第一百一十一章 决断
沪悦迈是懵懵懂懂。许仙向他讲述了死后的种种事官。才慢慢明白了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自己终归还是得到了皇帝的封赏。
钟越对着许仙纳头便拜。“许兄大德。旭,没齿难忘。来世结草衔环,以图后报大殿之上许仙为他说话,为他收尸,这些事都让他感激不已,如今又专门来皇宫中救助他的魂魄,这般仁义之人,他活这么大也不曾遇上几个。
许仙暗道一声“惭愧”!连忙将他扶起来,“我也没能帮上你什么。都是你自己的机缘所至。你也不用想什么来世。待我传你一套道法。你好生修行,来日成仙得道,超脱于生死轮回,也未可知一碰到钟旭的神魂,许仙也不能不感叹。哪有人死了就是“鬼仙”的。申屠丈那般强人,死后不知吃了多少鬼类,才成鬼仙之体,钟施却是一步到位。比之申屠丈和还要强得多。
钟越更是无话可说,只道:“但凭许兄安排!只是,只是我还有一桩心事。”
许仙毅然道:“钟兄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我还有一个妹子,留在终南山下。我一时冲动,寻了短见,撇下她一个人孤苦伶竹,唉,莫要受人欺侮才是。”
许仙道:“这个无妨,终南山离京城不远,待我传了你法门,你自可飞回去同她相见。也可让了免了一场伤痛。有你这个哥哥在。谁人能欺负她便将一套自东岳大帝的记忆中得来的法门传给钟旭,又掏出身上全部银钱,“我这有些银两。你也一并带回去,她应该用得着。对了。你家中可还有男丁?”
钟旭道:“仅剩下我妹钟黎。”
许仙,“那好,待到皇上的奉赐下来。我自会到终南山为你主持丧事,将骨灰隆重下葬。”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女子却不便主持这种仪式。虽然觉得跟一个人说要帮你主持丧事有些怪怪的。
钟旭瞪大一双环眼,有些说不出话来。“这,这真是感激不尽。许兄为何对钟旭如此厚爱?”要知道这样的不吉之事,若非血亲或者至交好友,哪个愿意沾身。钟旭再看许仙。就如神佛降世,普度他这个受苦受难之人,从小到大,除了爹妈再没人对他这么好过,心中暖流那是一股股上涌,若非已为鬼身。早已是眼泪汪汪的。
许仙叹口气道:“钟兄正气浩然,才直不阿,又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许仙一见如故,在大殿之上。未及相救。深以为憾。”却将潘玉、之事隐瞒了下来,这证明了,好人也有狡猾的时候。
而且许仙对燕赤霞、钟旭这些古代传奇中的豪侠之士确有结交之心,如今钟旭落难,他自然要倾囊相助。
钟越被许仙一番马屁拍的头脑一阵晕乎。胸中激动莫名。感慨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许仙”只觉得能交到许仙这样的朋友,死这一次也是值了。
许仙轻咳两声,自己好像不由自主的忽悠了谁。但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钟兄,你快些回去吧。莫要让你妹妹等急了
钟旭记下法门,收了银两。一揖道地,“大恩不言谢,我这就告辞了。”而后刮起一阵阴风,向终南山飞去。
许仙望着钟旭离去的身影,也觉的松了口气,回到王府之时,已过了三更。来到潘玉的小楼,跨上窗台,来到房中。
潘玉正在床上打坐,闻声睁开双眼,道:“回来了。”
许仙却不回答,只望着潘玉出神。潘玉神情淡然含笑,唇角的弧度总是带着丝丝傲然,身上只着一袭雪白丝织单衣,在月光之下。近乎透明。酥胸圆润挺拔。隐约可见两点嫣红。
潘玉注意到许仙的目光,眸中显出一丝羞意,正要披衣而起。许仙上前几步,按定香肩,顺势将她压在大床之上,随手将她的青丝撩至身后,轻轻撕咬着她的耳库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大手却已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潘玉微微喘息了一下,道:“嗯,坏消息。”
许仙抬起头。抚摸着她的脸颊道:“小玉儿还真是悲观的人啊。琼林宴后我就要回杭州了
小玉儿的称呼让潘玉心中一颤。但听到那个坏消息,别过头去给许仙一个完美的侧脸,幽幽的道:“这么急?”悄悄整理纷乱心绪,“那,好消息是什么?”
许仙将手移至她修长的脖颈。感触着那一层玉白的肌肤下血脉的流动。“好消息是我大概要很快回来,而且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
“真的!?”潘玉转过头来。一双明眸中闪动着惊喜的光,而后迅速收敛,恢复如常,镇定的询问道:“汉文,出了什么事吗?”但在那平淡如常的表情之下却还是透出欢喜的光彩,让许仙感叹,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决定她的忧喜呢?
“是啊,要紧事
比。, 万比
但潘玉的表情未能维持太久,许仙的大手已经攀上她的酥胸,恐意的把握揉捏,虽隔着一层丝衣,口“迹凉细腻的触货依旧让人心旷禅怡
许仙一手撑着脑袋,微笑欣赏着。她微微颦起的眉头,渐渐变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眸中也荡谋出一层层涟漪。任何一丝表情的变换,似乎都给了她别样的美丽。
“汉文,你不是有要紧事吗!”对于他无良的挑逗,羞恼不已。
“是啊,要紧事!”
“是什么,”啊!”泄出一声娇钱
许仙趁机含住一颗红豆,吸吮啮咬。让柔嫩的滋味慢慢变得坚挺,口齿之间清香满溢。潘玉的身体猛的绷紧,紧咬着下唇。不想再泄露一丝羞人的声音。待到许仙终于放过了她,她才松了口气。只是胸前一小块已被唾液浸湿,变得透明起来。
潘玉轻咬薄唇,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羞似恼,似嗔似怒,带着另一种美丽,却也明白,如今的局势不受她的掌控,连她自己也在他年巾呢!
“你真美”许仙用三个字就击碎了她原本的表情,瞳孔放大,双唇微张,将她的心绪彻底的搅成一锅粥。待到许仙吻上她的薄唇,舌尖叩开贝齿,她原本的心情似乎变的无所谓起来,下意识的伸出玉、臂抱上他宽厚的背脊。
待到唇分之时,她的玉体已经绵软如水。许仙靠坐在床头,让她伏在自己的胸口,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在他耳边诉说了一遍遍温柔甜言蜜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会仰起头来。不合时宜的挑出许仙话里的漏洞。诸的许仙直翻白眼,对于这样执拗的她,唯有以铁一般的“手段”将之降服,直到她重新红着脸颊、咬着嘴唇乖乖倾听为止。
如果我真的有决定你忧伤喜悦的资格的话,那就让我尽可能的给你一切喜悦吧!
“这种傻话听多了,一定会变傻的。”这是她最后所下的评语,心中却如灌蜜液,原来自己。也会喜欢听这种话。
傻话?许仙苦笑不已,这耳是我拨刮枯肠,遍寻脑海想出的情话,好多时候都要忍着肉麻才能出口。
“不过,我已经这么聪明了。变傻一点也没什么的。”她皱皱鼻头。宛如少女的俏皮。手撑着许仙的胸膛支起身子,“好了。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事?”
这时候,许仙怎舍得同她分离片刻。揽着腰肢的手稍一用力,让她重新紧贴在自己身上,一边将今晚所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告诉她,一只手却探进衣内爱抚她的娇躯。
潘玉微微抱怨着,“你这样川我没法想事情!”
“然后钟旭就回终南山了。”许仙终于将事情说完。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让她可以静心思考。
潘玉一手抵着下巴,凝神思索。俨然又有几分平日里“玉公子”的风度。
过了一会儿,潘玉抬起头来,秀眸直往着许仙的双眼,仿佛要探寻其中的秘密。
许仙也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明玉,你想到什么了吗?”
潘玉眯眼道:“那钟旭,可是有个妹妹?”
许仙一阵无语,“喂,我可是想听听你的建议,你对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吗?给我认真想!”
,正泣比北
“好了,好了,我再想就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潘玉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似乎是相通了什么关节。
许仙忙问道:“怎么样,明玉?”
潘玉笑道:“想那钟旭如此丑陋。他那妹妹到也不足为虑。”
我了个去!“啪!”一声脆响,许仙的大手毫不客气的落在潘玉、挺翘,的小屁股上
潘玉大羞;她还不像云嫣那样习惯许仙的“责罚”但任凭她如一条出水的人鱼般在许仙怀中挣扎,却也敌不过许仙的大力,狠狠一口咬在许仙的肩头,喘息着恨声道:“真是给你欺负死了。”
许仙嘿然一笑道:“帮你揉揉就走了,你快认真说吧,你可是我的智囊啊!”手上的动作立复变得温柔起来,隐约之间带着一丝**。
潘玉白了他一眼,索性由他去了,“我也没想到无涯子就是你师傅。但他是仙道中的高人,实在很难猜他所为何事,但应该不只是为了炼丹而来,他既然对你有恩,你也只能帮他,将这丹药炼成,到时候少不了分润你一份。这丹药如果真的那样神奇,对你对我都是大有好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他当初收你为徒。也难说是否是早有预谋。但就算是有谋,应该也不是谋你。所以只要小心一些就走了。”
许仙停下手上的动作,“我那师傅的道行实在深不可测,让我有点想起我那和尚师傅的感觉,但无论他有什么算计,绝不是卑鄙小人。这一点我能够肯定。如今能够遇上也算是缘分,许多道法上的东西还要向他请教。这些年来我只是一个人摸索,委实艰难的很,法海师傅虽然传了我佛家的法门,但我的根基毕竟还是《星宿传习录》。如果真的能蒙他赐上几颗金丹,你的修行也能更进一步。”
潘玉。觉得身体的温度稍稍降 农,将许仙的双年都捉在手中,克起身午跨坐在许仙身继,对着许仙,道:“这件事我也不好说。关于钟尬,你做得很漂亮。”
“做的漂亮?”
潘玉将双手放在许仙的肩膀上,“如你所说,他乃是本星转世。天生就有**力。他看来也是忠烈之人。如今既然对你感恩戴德。你再将你的目标说给他听,他将来必然能够为你所用,你若想收复地府,他就是是一员得力干将。”
许仙无奈道:“喂,怎么突然就变成阴谋论了?我可没想要用恩情要求他什公 。
潘玉逼视道:“哈,什么阴谋!施仁义以结人心,树大志以成伟业。这都是王道。欲成大事,一群手下总是少不了的。就算你的凭借通天收回地府,难道一个人就能够管理吗?如今的情况,你虽在殿上没能救他,但也不欠他什么。如今既救他魂魄,又他赠道法,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就是普通人也会知恩图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潘玉叹了口气,捧起许仙的脸颊道:“修道只是独善其身,地府却是要兼济天下,牵涉无穷尽的人与事,所遇到可不止是麻烦,甚至是对你来说,有些痛苦的抉择。
比如行兵作战,经常要使用饵兵。牺牲数千人来换取一次胜利,你能够下令这样去做吗?”
许仙犹豫了一下,勉强道:“既然是士兵,领国家饷银。就该有牺牲的觉悟,如果能保全更多人的话,我会下令的。”
潘玉又道:“那如果不是士兵,而是无辜的百姓呢?黄河泛滥之时。治水的一个方法就是在人口较少的地方掘开河堤放水,防止淹没更多的良田和百姓,但掘开河堤地方的百姓就是无辜受难,死伤更在千计万计,你又能够下这样的决定吗?”
许仙顿时无言以对,那些无辜百姓怨帐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他虽然想说,自己不一定会遇到这样的选择,但却明白,当一个人的权力越大。面临这样选择的时候就越多。哪怕只有一次,如果没有决断。也有可能让自己的道心失守。再无法寸进。一个沉浸在愧悔之中的修行者,是无法前进的。
想要成就一番伟业,并非像里写的那样,登高一呼小弟来朝。然后打败一群卑鄙邪恶的敌人。一统天下。秦灭六国,汉扫西域,其中有多少冤魂的哀嚎呢?
“你呢?明玉,你会怎么样?”
潘玉坦然道:“我当然能够下这样的决断,而且说不定会更冷酷一点。像你那本三国演义里的曹孟德那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这就是所谓的霸道吧!”她脸上显出一丝哀愁的神色,叹息道:“唉,或许不能像那位白姑娘那样合你心意吧!听云嫣说她是个很善良的人。”脸上虽装出不在意的表情,但眼睛却望着许仙。
许仙忽然明白,她是在借机向自己表明心意,也是在试探自己的想法。是在担心不够善良,而被自己讨厌吗?
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怜惜的道:“明玉就是明玉啊!我说我早已选择爱上你的一切了,你还心存疑虑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负你的。”一个女子能够为你不顾性命。你还能要求他什么呢?要求她来迎合你。要求她事事顺着你的心意?
潘玉搂紧他的脖子,用脸贴着他的脸颊,“恩,是我多心了,只是我也希望
你想清楚,不想你面临那样的选择
许仙拍拍她的脊背,“谢谢你,明玉。我会好好考虑的,在没有这种觉悟之前,我不会贸然去做难的穿越一场。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大事业,还是怀中的佳人更为真切一些。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正
潘玉也感觉到了许仙的某种变化。有些不安的扭动一下身子,红着脸道:“你去找云嫣吧!”她还没筑基成功,不能任由他胡来。
许仙虎着脸道:“就算明玉你有了功名,也要履行做妻子的义务才是。不能摆状元爷的架子!”
潘玉知道他又在戏弄自己,白了他一眼,咬着下唇慢慢从他的身上
落。
明月早已西沉,屋中一片昏暗。许仙忽然觉得有些口话燥,将那王图霸业统统抛在脑后,甘心沉浸在这温柔乡之中,再也不愿出来。
红日高升,天光大亮,照亮了两个交颈而眠的人儿,许仙和潘玉方从睡梦中醒来。
潘玉脸色泛红,昨夜一番胡闹,不但未能降龙伏虎,反而被许仙以手口逗弄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许仙也不再戏弄她,任凭她帮自己穿好了衣物。
今日所有的进士都要再进皇城面圣,按照不同的名次封官授爵,而后更有琼林宴赐下,却是马虎不得。许仙应了太阴真人的事,也就不急着托门路外放,先做一段时间翰林院编修再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小说网,.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二章 翰林院
诈仙为潘玉系腰间玉带。问道!“明玉,你说今日琼婶出叶,皇帝会赐婚吗?”
潘玉秀眉一挑,“怎么。等不及了?”
许仙笑了笑,故意道:“是啊,好久不见我那柔嘉妹子,不知她怎么样了,哎,真是想念得紧啊!”
潘玉被他一激,着恼道:“就算是赐婚下来,她也是我妻子,你休想动她一根寒毛,不然就是奸夫淫妇。”
许仙禁不住拿手拍拍她娇嫩的脸颊,“喂,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怎么就说到奸夫淫妇上去了!”
潘玉撅起略巴,“谁让你存心来气我。”娇俏的样子换来许仙一个长吻,舔舔嘴唇笑问道:“我们这样算什么?”
, 王
潘玉想也不想的道:“龙凤呈样!”
许仙微微一愣,大笑道:“哈哈哈哈,有道理!”龙且不用说。凤则常常作为女子的装饰或者名字,如同冠、彩凤。但究其本身的含义。凤凰一词,凤为雄,凰为雌。潘玉的身份岂非就有“安能辨我是雄雌”之意。
潘玉一身“状元红”于艳阳之下分外耀眼,领袖身后数百进士,再入皇宫内院。她身后一左一右乃是呈藏剑和许仙二人,再往后就是二甲进士,三甲进士,明显的分出三个阵营,形成如金字塔一般的队形。
于朝阳殿外,汉白玉铺就的广场声道:“新科状元潘玉领二百八十五名同科进士,拜见吾宴万岁万万岁!”她一下拜,身后的进士们立刻乌压压随之跪了一片,等她宣报完毕,合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时候,许仙冲身边的呈藏剑粲然一笑,呈藏剑连忙扯起嘴角回了
。
许仙昨夜同潘玉一番深谈,让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更放下了一些包袱。不必急不可耐的想着什么收复地府,凭他如今的实力心性根本还差的太远,不如顺其自然的提高自己的修为,等到时机到了,行与不行都在他一念之间。眼下最为重要的,当然还是哄得身旁佳人开心,不如惜取眼前人。
最后,再加上潘玉悉心服侍,心情自然是大为愉快,看这天也蓝,云也白,连带看这“情敌”也顺眼了许多。
呈藏剑却不禁有些羡慕起许仙的自在来,他在京城中也算是第一流的风流公子,但那依红偎翠、弄月吹箫的潇洒,似乎总不及许仙这一笑来的真挚与自内心,只能在心中叹道:“傻人有傻福!”
许仙这时候却在抬眼上望,两道汉白玉阶梯中间雕刻着盘龙图案。巍峨的宫殿顶上金色琉璃瓦反耀着春末的阳光,熠熠生辉,仿佛戴着金色的皇冠,越显出皇家威严。但是金龙之气并不不在此,显是县帝不在此处。
果不其然,一个太监双手托着圣旨走出宫殿,打开圣旨尖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封潘玉潘明玉为翰林院编撰。从六品。”
这就是科举所能封的最高官职。状元虽然难得,但也不像普通人所传的那样,一中状元就是高官厚爵,招为驸马。状元爷也一样也要从基层做起,不过能进翰林院就意味着前途一片光明,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升官倒是快的很。
而呈藏剑和许仙则都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的官阶。
许仙心中哂笑,这可算是七品芝麻官了,如果下放到地方上,刚好是个知县的职位,乃是个极品小官。
但看起来其实却也不知县乃是知一县之事。掌握着所有丹事审判,人事任免,相当于将后世之检察院,公安局,税务局等等诸多部门的职能全都集中到一人身上,权利不可谓不大,才有“抄家县令,灭门知府”一说,比之后世的县长更加风光。让一个读书人只通过几场考试就能掌一县大权,这就是科举的魅力所在了。
而二甲三甲进士,却也没有几个想要外放为官的,虽指望不上编修这样的职位,但也巴望着留在翰林院观政。这“观政”就连职位也没有。只能算是端茶送水的兄弟。就是这样,也不容易被选上,因为不但要才华出众,更要年纪轻,有培养的价值。除此之外,就是通判之类,正八品从七品的小官了。
许仙本来的打算就是借助潘玉或者尹红袖的力量,外放到苏杭一带做个知县,也不求升官财。到时候将公事丢给云嫣,自己好去助散璃一臂之力。但如今太阴真人既有所托,也不差这点时候,且先做了这个编修,将天劫渡了,往来南北倒也不费什么时候。
许仙思量之间,那太监将所有的封官全都念完,而后宣道:“诸位进士听封已毕,到吏部报备。今夜戌时三刻,钦赐琼林宴于长安东郊龙原大明宫中,勿要延迟,钦此!”太监声落,回音还在宫中回荡不休。
进士们退出宫廷,先到吏部录名,这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这个国家的行政系统,加入了公务员的行列。一甲之列的许仙三人和二三甲中选出了几十名翰林院观政又到翰林院中报备,好在离得不远,吏部、兵部乃至鸿驴寺、钦天监等等都在这光禄坊之中,不过以围墙相隔。
来到翰林院,院中专门派了一位五经博士带领众人将翰林院游览一番。特意问了一下哪个是许仙许汉文。许仙连忙应声,那五经博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淡淡道:“久闻大名。”
众人一路游览,潘玉见那五经博士嘴角不时勾起诡异的笑容,心里有些奇怪。当众人来到翰林院的内院的文渊堂,却见一众大小官员,都是些侍读、侍讲学士,五经博士,典籍,侍书,待诏,摆开车马,分坐两旁。一位大学士坐在中间,头上是“文渊堂”三个大字写就的牌匾。
众进士都被这股气势吓了一跳。不知这是要唱哪出戏。
却闻那大学士开声道:“翰林者,文翰之林也。你们都是钦点的进士;新晋的翰林,但要入这翰林院,本官还要考核一下你们的才学,不知当得起“翰林”二字!”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又要潘玉低声问身边的呈藏剑鲨!“有泣个规矩吗。”蚓岛讲小在京中。并不了解。
呈藏剑觉她吐气如兰,心神为之一动,忙定下心神道:“似乎是有。但都是随意问询一番,不知今年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潘玉还要再问,那带路的五经博士笑着一摆手道:“状元郎先请吧!”
潘玉丝毫不惧,走上前来任凭这些翰林问什么问题,都是对答如流。其风姿让众人都是暗暗点头,觉不负状元之名。轮到呈藏剑也是一样,稍加应对,也进了文渊堂中。
二人都露出诧异之色,他们原以为题目会十分艰难,却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能过关。
“请许探花出来。”那五经博士开声道。
潘玉顿觉四下气氛一改,这一群翰林像是陡然提起了精神,简直像是关公睁眼。潘玉和呈藏剑相视一眼,这才明白,原来这阵仗是专门来付许仙的已她这状元虽然难得。那也是三年一个。而许仙却是不世出的大才子。坊间更是流传着“天下第一才子”的美名。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群以文为傲的翰林们,哪里会心服。势必要给他来个下马威,杀杀他的傲气,起码不能让一个新来的小子骑在他们头上。
虽然潘玉知道,许仙一向是没什么傲气的。潘玉也有些无奈,御史台和朝林院这两个地方,一向是清流最大的集中地,所谓清流。就是一群讲究气节面子比性命更重要的一群人。
但是人群中却无人应声,五经博士又叫了几声,眼睛在人群中搜索。却哪里寻得到许仙。
潘玉开口道:“大人,方才游览的时候,他走在后面,应数是走散了吧!”就觉的周围的气氛为之一松。
,曰三
翰林们都不由松了口气,却一起看向那领路的五经博士。
这也是许仙的声明实在太响亮。编医书,写且不说了,但从他口中的流出的诗词,质量产量都高的可怕,就是原本历史上的李杜怕也是自叹弗如,是以谁也没把握,一对一能将许仙拿下,但他们加起来一千多岁,总也不好一拥而上。
所以为了对付许仙,翰林们专门开会讨论,最后由一个擅长兵法的翰林出了一条计策。先用游览之名放松许仙的警惕,将他引入院中,忽然提出考试,然后名正言顺的群起而攻之。打他个措手不及,再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不等他回过神来,由翰林院最高长学士开口教刮他几句,勉励他几句,让他弃了什么“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就大功告成。这样方能显出翰林院的渊源深厚。藏龙卧虎。说不定还能传出“许探花遗恨翰林院”的佳话,千古留名。
此计策包含了瞒天过海,以逸待劳,树上开花,笑里藏刀等诸多妙计。而出想这条计谋的正是那引路的五经博士,此时额头生汗,一阵心急。不想此贼竟然用了釜底抽薪之计。却让他好生为难,眼见大学士的脸色越来越不善,他赶紧对潘玉道:“状元郎,你快去将他寻来,我们先考别人。”
潘玉面色如常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是一阵好笑,真是一群书呆子。
※※
游览之中,许仙只觉翰林院比之皇城的华丽与威严又是另一番气象。不觉同人群走散了,独自行走于古旧的馆阁之中,碑雕石刻,到处洋溢着文墨的气息,古拍青松掩映其间,枝桠间透出点点阳光,在这里。明亮的日头仿佛沉寂下来。有那一刹那,许仙会觉得自己正跟随着某个旅行团游览着某处名胜古迹。而非穿越了年年的距离来到此间。
暖和的春风忽然送来一缕清香,不由顺着香味飘来的地方寻过去,转过一方假山,便见一株老损倾斜着立在荷塘边上,满树繁花,缀满枝头。迎着阳光,正开的灿烂。白花倒影在绿水之中,香气就越的氤氲起来。闭上眼睛,同前世瑰花的香味,是否是一样的呢?
“你乃何人?怎的在这里闲逛?”一声呼喝打断了许仙的思绪,回过头来却见一个身穿深青官袍的清瘦老者,胸前补子上绣青霜骜骜图,和潘玉一样也是也是六品,只是不知是编撰还是侍读,只是那身宽大官袍简直像是挂在老者身上,听说翰林院是第一清水衙门,由此看来倒也不是虚言。
许仙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大人。学生许仙,将要在这翰林院中任编修。”
“许仙。许仙,好像在哪听过。”老者摸着山羊胡子做思索之状。
许仙在心中感叹:我这么大名气你都没听说过,看来离老年痴呆已经不远了。
老者忽然神色一动,自露精光,射掌道:“老夫想起来了,那本《三国演义》可是你写的?”
许仙道:“应该算是吧!”
“呔,好贼子,遍寻你不得。如今送上门来。”老头突然大喝一声。上前扯住许仙的衣袖。“你也是读书人,如何乱改史料,混淆视听!我且问你,哪里有桃园三结义,哪里有三英战吕布,虎牢关和记水关本是一处,怎的就被你分开来说,哎,真是谬不可及,谬不可及。”不由分说的拉着许仙向一间房中行去。
许仙身上虽有千钧之力,却哪里敢用,怕自己稍一用力,老头这一身老骨头就得散了架。却也明白,这位大概是一位史官吧!
来到屋中。却是摆满了书架。堆满了书册,怕得有万卷之多,期间木材腐朽味儿,墨香味儿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萦绕周身。嗯?还有一股咸菜味儿。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人月团圆!
特赠诗一,与君冉乐。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史官
窗前一张长桌上,同样摆满了书册,笔墨纸砚挤在一起,一杯清茶升起袅袅轻烟。
阳光透过纸床,映亮了漆黑一片书库。老翰林先推开窗户,将天光放入,却正时着荷塘和槐树。
许仙赞了一声,“这里真是清雅”
这些闲职翰林们或许就正应了“大隐于朝”的说法,和那些一心上进的新晋进士不同,他们的生活就是一杯清茶,书册,既没有朱门酒肉的豪奢,却也没有宦海浮沉的倾轧,在这些故纸堆中消磨了一世光阴。许仙微微感叹,若非有邢些不得不去做之事,这样的生活倒也算不错。
“你看看这本书上是什么写的,嗯,还有迳本,这本。
老头从书堆里翻出几本。
许仙结果一瞧,却是一本魏晋世语等等一大堆书放在许仙的手中,竟有几十本之多,到最后许仙不得不双手捧起,抱个满怀。
许仙无奈的道:“大人,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老翰林登时急了,“做什么?!要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三国演义》有多么大谬不然!”
许仙将怀里的:“既然是演义,当然是假的了。”
“假的!”老翰林一愣,没想到许仙承认的如此痛快,仿佛将千斤大力打在了空处,胸口就是一闷,调整心神,叱问道
“假的你写他出来做什么!?”
许仙坦白的道:“当然是为了卖钱!”
老翰林噔噔噔连退三步,瞪大眼睛指着许仙道:“你,你……在这君子羞于谈利,讲究“君子固穷”的时代,他万没想到一代才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脸色一时之间涨得通红。
许仙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把人家堵成这样,别再闹出人命来,连忙上前,在他瘦骨嶙峋的背上一阵猛拍,顺便渡入一股暖流,老翰林终于一阵猛咳,顺了这口气儿,坐在椅子上猛拍桌子,大怒道:“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许仙当然不能跟这样的老人家置气,半哄半劝的道:“当时我要编写医书,钱不够用,所写出的游戏之作!依我看来,医书关系人命,非得精益求精,不可有半点错漏。小说家之言,不过是娱乐而已,哪里当得了真。”
编写医书?老翰林恍惚之间忆起,那时候许仙是出了一本医书,但他不太关心这些杂学,而且来的火爆。却没想到许仙卖书赚来的钱原来是投在了这上面,心中的火气不由消了几分,微微松口道:“你这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但君子行事,成仁取义,万不可待利字挂在嘴边,沾染了一身铜臭,愧对了圣人教诲,腹中所学。许仙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道,何愧之有?”
老翰林顿时被震住,露出思索的神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后世才有的成语,如今被许仙随口道来,却有些振聋聩的感觉。“你,你这话倒是有点道理!”
许仙见这老翰林也并非是那种不通情理,倚老卖老,顽固到死的人。“老大人觉得我那本三国写的不好吗?眼下写小说的又不止我一个,写秦汉演义不知有多少,您别只冲眷我来啊?”《三国演义》大火之后,备然是少不了跟风的。
老翰林推开许仙的手臂,从桌上拿起桌上唯…本摊开的书,却正是那本《三国演义》,许仙方才没注意,原来老翰林正在看着这本:“唉,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你说的那些演义,我都通览过一遍,都是臭不可闻,远远不及你那本书,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许仙讶然道:“好事?”隐约之间却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老翰林扶着桌角,慨然长叹道:“他们的演义只能惑乱一时,甚或贻笑大方。而你的演义却是要流传千古,让后人只知有了吗,误矣!误矣!”许仙有些佩服老翰林的眼光,不愧是写史的。中国历史上并不缺少演义,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效仿前人的事迹,但流传于世的不过寥寥,而真正称得上名著的却只有那一本书。
正在这一本《三国演义》让国人对于三国这段历史有了特别的感情,若无此书,这段历史不会如此的深刻,就像是若没有的妙笔生花,后人就难以如此直接的体会到魏晋士人的风采。
但是真实的历史确实被扭曲、被改写了。普通人不会在意真正的历史是什么,想起三国,就只会记得“桃园三结义”,“千里走单骑
这样的事儿怎能不让面前的老史官为之唏嘘感慨,甚至是不平呢!
许仙劝道:“您也不必太过挂怀,有什么误呢?就算是《三国志》也未必全是真的,我们那有个大家就说过,历史有一半是假的!”
老翰林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谁说的!?”
许仙当然不能告诉,这是毛丅太祖所云,原话是,“一部二十四史大半是假的,所谓实录之类也大半是假的!只能道:“您别管谁说的,像是三皇五帝时候的事,远在千年之前,文字记载尚且没有,司马迁如何得知,不过也是半猪半蒙,再加上一些传言写就的,后朝为前朝做史也是一样。”
老翰林却并没有像许仙所预料的那样着急上火,而是缓缓坐下,日露精光,直视许仙道:“那老夫亲眼所见,总不是假的吧!
许仙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奋,“亲眼所见?见什么?”
老翰林微微一笑,“今日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史笔如铁!言罢将桌上的书册全都推开,留下一大片空处来,铺就一张白纸,一撩衣袖,取了狼毫沾满了墨汁,就在纸上写道:“许仙,字汉文,钱塘人。母梦仙人入怀,因而名之。”一行黑字祷上晰的留在白纸纸上。
“喂喂喂,你这是干什么?”老翰林摇头晃脑的道自然是写史作传!”
“为我?我还年纪轻轻的,写什么史做什么传啊!而且哪有什么梦仙人入怀!”
老翰林讶然道:“没有吗?”
“我怎么知道!
老翰林不管不顾的道:“适当的加工也是有必要的。
“你真的是史官吗?”
老翰林却已接着写道:“其天赋异禀,身高八尺有余,时人或异之。少读诗书,过日不忘。
“还‘时人或异之,我是后来才长这么高的,哎,真是怕亍你了,您自个儿跟自个儿玩儿吧,我先走了!”许仙无可奈何的摆摆手就要离开。老翰林持着狼毫,斜了许仙一眼道:“走?你这是自寻死路!”
许仙正一步跨出门外,闻言回头道:“什么死路?”还有,别盗用我的台词。
老翰林却看也不看他,只顾得在那里奋笔疾书,认真中夹杂着几分狂热。许仙想到他写的是自己,而且准备把写的这些东西流传后世,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你声名太盛,‘天下第一的名头更是犯了文坛大忌!其他翰林们已在内院布下阵势,只等摔杯为号,五十名刀斧手自屏风后掩杀而出,取了你项上人头。”
饶是许仙心理素质过硬,听这话也不禁张大了嘴,“你,你说他们要杀我?”且不说“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自封,就算真是自封的,犯了那什么***文坛大忌,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吧,这是翰林院还是黑社会堂口啊!
老翰林停下笔想了一会儿,道:“咦,说错了,看你那《三国演义》看的太多了!”
许仙无力的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翰林们知道你考中的探花,足足讨论了半宿,方定下章程来…要给你个下马威。”
“你们讨论了半宿就讨论出这么个结果来?太效率了吧!
“又讨论了半宿,才想出怎么对付你。
“那岂不是一夜没睡?!”
“你就不问问他们想怎么对付你?”
许仙吐了口气,顺着他问道:“他们想怎么对付我?”恍惚间明白为什么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几个人。
老翰林犹豫了一下道:“老夫本不该泄露我翰林院的机密,但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终不忍你一世英名化作流水,你且附耳过来。”
许仙连忙凑上前去,听那老翰林道:“他们要用瞒天过海,以逸待劳,树上开花,笑里藏刀等诸般妙计,环环相扣,结成一套连环计,来对付你。”
许仙听的一头冷汗,“能不能简单点!”老翰林一字一顿念道:“七绝对!
许仙大惊道:“七绝对?没听说过啊,难道是什么兵器?老翰林很肯定的点点头道:“对,就是七绝对?”
许仙深吸一口气,“能不能再具体点?老翰林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具体来说就是七副对联!”
许仙一阵元语,“原来这么具体啊,我还以为又是作诗呢!”
“你的诗词谁人敢考,又听闻你博览群书,过日不忘,一般的经史子集怕也难不住你,昨天翰林们绞尽脑汁,遍寻书库,花了一整天,整理出七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千古绝对,到时候要让你来对。”
许仙道:“翰林院这么闲吗?没日没夜的想着对付我!算了,您老告诉我,那些对联都是什么?”他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对联需要的是快才奇智,不是看书多就能应付的。别说是一群翰林好不容易想出的绝对,就是稍微难一点的对联,他只怕都大有问题。
老翰林道:“这个老夫就不能说了,毕竞老夫也是翰林院中人,只能送你一计。
“嗯?”
“走为上计!”
许仙道:“您要我躲?”他倒是想躲,但以后就要来这里“上班,翰林院就是自己的工作单位,这是标准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原想着当个闲职翰林,却没料到翰林院中也有这么多事,果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翰林语重心长的道:“你不要意气用事,那七个对子都难得很,凭你的才华虽然未必对不出来,但就算是对出来,逞得一时威风,却伤了同僚们的脸面,来日还怎么相处。你刚入仕途,就传出恃才傲物,不能与人共事的名声,绝非益事!不如先一走了之,来日再到学士府上拜访,谨守弟子之礼,他定然不好意思再为难你。”这些话也显出他这些牟的史并非是白读的。
“说得好!汉文,这位大人所说的都是金石之言。清越的声音自窗外传来,潘玉背着手走进房中。
“明玉,你怎么来了?”
潘玉道:“他们让我来找你。”又冲老翰林拱手道:“学生潘玉见过老大人。”
老翰林连忙站起身来还礼,“这位就是今年的状元郎吧!”他和潘玉是平级,都是从六品的编撰,当然不能倚老卖老。
“明玉,你觉得呢?”
潘玉微微一笑道:“怎么都好,随你心思!”她倒是想见识见识什么七绝对,就算许仙对不上,她也自信能够对的上,到时候再传音给他就是了。虽然老翰林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许仙的后台硬的一塌糊涂,就算是得罪了什么人也用怕。
许仙想了想道:“走吧,我们过去!”
老翰林劝道:“我知道你有所依仗,但势不可常借,更不能依仗,还需勤修乇身才是。他还以为许仙是凭着同潘玉的关系。
许仙露齿一笑道:“多谢大人关心,我会好好处理,您刚才不也是要找我麻烦吗?现在不也没舣什么事!”
老翰林深深的望了许仙一眼,点点头道:“那你去吧!”
二人告别了老翰林,路上潘玉笑道:“汉文,你已是心有定计了吧!
许仙点点头道:“走吧,让我们见识见识这劳什子七绝对。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对
老翰林见许仙转过影壁墙,走出这片院落。将目光转到那满树的槐花上,轻声叹道:“君必在史书之中,同那些千古绝句一起流传千古,只是不知是在列传还是世家呢?”寻常臣子的传记为“列传”,公侯的传记却是“世家”。
“今日就让老夫为你写下这第一笔吧!”老翰林收回目光,落在眼前白纸上,已经写满了小半。其中或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句,记录了许仙方才的一些言行,又提笔补道:“平易近人。”还想写些什么,却又搁笔不写。
虽然他对许仙的感慨远不止于此,但史官著史不能参杂个人看法,就是想要表达自己的观感也往往借他人之口来说,写世人或者某个名人如何评价许仙。就是忍不住要学司马迁来个“太史公曰”,也必须言简意赅,慎之又慎。
老头悠然一笑,以后许仙也要在这翰林院中当差,自然脱不了他的手心,要好好观察,详细记录,说不定有一天也能跟着这小子千古留名。结果美梦成真,他的记录为后人研究伟大的诗人许仙提供了丰富的史料。
日头一点点的攀升,文渊堂前,一个个进士被考核完毕,进入文渊堂中。题目虽然千奇百怪,经史子集无所不有,但进士们都不是易于之辈,多半都能答上来。
就算有言辞窘涩,答不上来的,大学士也只是勉励敦促几句,就放进堂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严苛,让进士们都松了口气。
说来也是,进士们的职位名义上都是皇帝委任的,大学士自然不能不收,就算是才学不足,来日在评定上也自会分出甲乙丙丁来。
但场中的氛围却依旧是十分凝重,翰林们的脸色丝毫不曾放松,反而越来越严肃,且不时将眼光放在门口。
能到这里的都不是愚笨之辈,反而都是年轻气盛的人中之英。就算一开始没现,现在也察觉到了,翰林们真正的目标是谁。
压低了声音,起了些议论,一个年轻进士轻笑对旁边的进士道:
“原来咱们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旁边那人应道:“是啊,我道怎么突然闹出这一出,不知道这些大人们会拿什么来考那许仙,不会是作诗吧?”
年轻进士眉毛一挑“作诗?”左右一眷,压低了声音在同伴的耳边道:“作死吧!有点脑子也不会考这个,也不看看许仙是干什么的。
“嗯,嗯,走着瞧吧!看是许仙横扫翰林院,还是‘许仙受教翰林院,o”
这时,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外,正是许仙和潘玉。眼见正主出现,所有看热闹的进士都伸直了脑袋,翰林们更是目露精光。
让许仙不由感叹,都熬夜了精神还这么好!唯有大学士一人不动声音,甚至连看都没看许仙一眼,直到将其他进士问完,许仙顺理成章的迈步上前“学生许仙,见过诸位大人,方才路上看到翰林院中一处景物,想起一事,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来得迟了,还请诸位大人恕罪。”抬眼却见那大学士头稀疏斑白,满面皱纹,甚是老迈,怕不得有五六十岁。
大学士一边打量着许仙,一边用苍老沙哑的声音道:“你就是许仙!”顺口问了一句“不知你看到了什么,因而迟到!”
许仙微笑道:“学生见翰林院中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塘边栽着些柳树槐树,柳生翠叶,槐白花。当时红日出生,晨雾未散,萦绕其间,甚为清雅。这翰林院中,果然是别有天地。”
众人见许仙自顾自的介绍起看到的景色来,还当是在为自己迟到找理由,只觉得这个理由还真是不怎么样!
年轻进士嘲笑道:“现在拍马屁未嫌太迟了吧!求这些大老爷放他一马吗?”
身旁同伴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道这些人是好得罪的吗?大丈夫能屈能伸,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呈荻。剑沉就不语,看潘玉并不回堂内,而是站在离许仙不远处,摇着手上的折扇,明眸望着侃侃而谈的许仙,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若是这些翰林让许仙出个丑就好了。”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生出这般晦暗的念头,平日修性养气的功夫都到哪去了!
那引路的五经博士接口道:“就这些?堂堂许探花,来自江南水乡,见惯了西湖胜景,难道佘为这小小的景致所迷吗?”他是这个计策划着,当然不能不出头。7许仙笑道:“各有各的妙趣!”
大学士听出了弦外之音,问道:“那你看到这番景色,又想到了什么让你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呢?”
许仙道:“学生想到了一个对联,却只想到了上联,任凭学生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下联来,难道竟成了绝对?”
五经博士道:“哦,连探花郎都想不出来?那一定是很难了,不妨说出来听听,这里都是满腹经纶之辈,或许能帮你参详一二。”心道:好你个许仙,竟然使了“先制人”之计,一定是书库那位大人走漏了消息。不过你这是自暴其短,班门弄斧,难道没听过“世上无绝对”吗?只要被我们给对上了,立刻就杀了你的风头。
“世上无绝对”乃是前朝一位大才子所说,意思是世界上没有对不出的对联,千百年来也一直证明着这条真理。就算是偶尔有一两个对子被奉为绝对,但也立刻会有博学多才之士加以破解。
翰林们找出的所谓“七绝对”每一个也都是有答案的,不然许仙答不上他要请教他们,他们也答不上,那岂不是出了大丑。
这时候所有翰林和进士们的心都热了起来,如今“天下第一才子”
自承无能,那无论是谁能对上来,岂不是就证明了比“天下第一才子”
更胜一筹,这样的诱惑实在是不小,文人墨客,或许有不好利的,但却没有不好名的。
而对这些人来说,对对联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谁也不会认为自己会对不上,如今只等许仙出对了。
唯有潘玉有些担r起来,路上许仙并未对她说他想到了什么办法。
如今看来这办法却并不太好,就算是他想出了难对的对子,这些人一时之间对不上来,来日传遍天下,总会有人对上来的,难免会损些声明。
潘玉心道:“不行,还是让我对出来,这里如果有人能够对出来,我就瞧准时机提前说出,如果没有人能对出,回去立刻让汉文将这对子圆回来。”
呈藏。剑敏锐的察觉到眉宇间的隐忧,心中立刻定计,就让自己来将这对子对出来吧!
翰林,进士,甚至还有呈藏剑,潘玉都聚精会神,在他们的逼视之下,许仙只觉如同进了狼窝里,真是饿狼环伺,心中吓了一跳,连那位一直很淡定的大学士都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没成想一个小小的对子牵扯上了“天下第一”的名头来。
许仙对着拳头轻咳连声,朗声道:“有水没有!”
众人为之绝倒,几个精神高度集中的进士差点真的跌倒在地。潘玉嗔了他一眼,脸上却露出笑意。
许仙摸摸脑袋,佳作不好意思的道:“开个玩笑!”
五经博士催促道:“你快说吧!”
许仙道:“那这次是来真的了哦!我在池塘边看到那番桊色,突然想出了一幅上联,叫做…烟锁池塘柳。”
许仙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响起了许多应对的声音“雾绕山岳松!”“云封穹宇月!”等等,不多时就有了十几副下联。这种一呼百应的架势,让许仙稍稍感叹一下自己的魃力。
潘玉、呈藏。剑、大学士还有一些较为沉稳的翰林,无不露出思索的神色。
五经博士脑袋一慢,没赶上机会,这时再对也晚了,不屑道:“许探花,这样也太简……”却突然醒悟过来,这五个字之中,分别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以五行作为偏旁,这些脱口而出的对句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而那些对对子的人经身边的人提醒,也立刻明白过来,脸色红,加紧想了起来。
这时候,其有许仙不想什么对联,观察着个人脸上的表情,他知道这个寡对公认最接近的答案…炮镇海城楼。但哪怕是这个对句,不但在意境上相差太大,连平仄韵律上都差了许多,只能算是牵强附会,更别说其他对联了。
中国上千年的封建时代,真正可以被称为寡对的不足一字之数。
但其他的寡对,要么意境不足,要么只工亍机关,真正能被文人墨客所承认的寡对,其实只有这”烟锁池塘柳“而已,其句意境优美,浑然天成,想要拿出同样水准的对句,近乎奢望。
千古绝对,唯此一对。
许仙祭出这副对联,当真是万对之王,神佛辟易。心中笑道:我这可算是”对穿肠“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顺水
了日高升,诱讨茶松古拍的技蔓,闪耀着点点疙土,同前州仆魂中的太阳星相互辉映。
夏日临近,天地之间的日灵之力也变得越的浓烈,这对许仙度过天劫又是一重好处。
翰林院中,文渊堂前,所有的翰林进士都是皱眉思索,一瞬间在脑海中想出无数对句,却没有一个能对上那区区五个字的对联。
潘玉却是已经放弃了思索。只是笑吟吟的望着许仙。她看得出来。许仙这个对联精巧至极,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呈藏剑也叹了口气,选择了放弃。他心丰虽已想到了一个对句,勉强能够对的上这个对子,但意境却是相差太远,说出来脸上也没什么光彩的,反而有贻笑大方之嫌望着许仙,眼神越的复杂起来,暗叹道:“难道我真的不及他?。
大学士捻着胡须思虑不止,本想敲打敲打许仙,也要他在输林院安分一点,如今不但敲打成,反被先好了一军,如果连这都对不上来,哪里抹得开脸面再去用对子考许仙。
而且只怕就是拉下脸面,也丝毫为难不住他,反倒是自取其辱。心中郁闷:平日也没曾听过他擅长对对子。如今却在片刻之间就想到这样一条精巧至极的绝对,在对子上的功力怕也是不浅。走了,他那些诗词哪个不是信口而出,分明是个有快才的,拿对子考他真是一步臭棋。好在他也对不上,不算大失颜面,难道他是要拿这对子来暗示我?
忽然觉得颌下一痛,一看手上却是不知不觉间,捻断了几根灰白的胡须。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许仙忽然四面拱手道:“诸位大人,时候不早了。这对子乃是见到翰林院美景。忽然福临心至,偶然得之,竟然精巧如斯,学生也是意外。想必走过去先贤英灵尚在,存心要考问与我,奈何学生学艺不精,不能作答,倒真愧对了这翰林二字,以后还需静心学业才是。”说完对旁边的潘玉露齿一笑,潘玉也微笑点头。
那五经博士本来是一脸的伤春悲秋,他也被许仙这个对子所迷惑。以为许仙精擅此道自己出了馊主意,正自懊恼不已,忽然听许仙这话,哪还不就坡下驴,“许探花此言大善,不,是许编修,许大人。许大人才气通神二来到这翰林院文朝之地,天人交感,才得了这个绝对。”让这个圣贤之后硬是扯起了神秘学。
五经博士不过是正八品,自然不及许仙的正七品,称一声大人也是应该。但五经博士这个职位都是世袭罔替,专供一些先贤大儒的后裔担任,去也不怕许仙官职比他高。
夫学士老脸一红,轻咳了两声。
若在平日他大概已经呵斥,“子不语怪力乱神”了。但这个“台阶”未免来的太舒服,让他顺溜溜的就走了下去,“先贤代我等考问,这”,这也是一段佳话!”许仙这么一说,就不是许仙出题,翰林们答不上来,而像是翰林院的先贤大德出题。大家都答不上来,面子上就过的去了,且变相抬高了翰林院。花花轿子人人台,大家都有面子。
大学士甚至也有一丝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先贤出对,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恰好见到了那样的景色,又恰好想出了这样的绝对;未免太巧了一些,以后或许多到那池塘边转转。他虽饱读诗书,却也难免生出这样的念想,只因在这个时代,完全不信鬼神的,一个都没有。
他却不知道,这绝对是许仙早就知道的。而池塘柳树这样的景致在这京城之中数不胜数,不止是翰林院,隔壁不远的礼部吏部都是有的。大富人家,谁家的后院里少的了一个池塘,栽种些柳村更是应该的。那些巧合格本就没什么神奇。不过这样的话,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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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摇着折扇,微微而笑,方才那番话正是她传音教许仙那样说的。这样一来,就让这群翰林知难而退。但又不会有丝毫得罪,反而能让他们心存感激。但也不会损了自家的声明,毕竟说到天边,这绝对还是许仙想出来的,翰林院中没有人能对上来也是事实。你输林院考问不成,反被难住,还有什么好说的。
潘玉一扯许仙的衣袖,道:“汉文。我们进去吧!”
许仙集点头,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走进文渊堂中。
翰林们各有公事,也都随即散去,还由那五经博士领着众进士参观了一番文渊堂堂中,前代朝林们留下的墨宝,当然,一”几心了名的翰是亢论是离开的翰林,环是留下来铆销丁。脑袋里难免还在一遍遍的想着那个绝对,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样的绝句,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就好像数学家面对着一道数学题,委实有一种钻研的劲头,若没这种的劲头,他们也难走到今天”这名头的吸引。
这副绝对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不胫而走,传遍天下。让天下儒林中人为之辗转反侧。也有不少大才拿出了符合规则韵律的对句,但没有一个能被公认为完美,终于还是成了绝句。
只是许仙那套托词流传开来。却被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要知道就是大学士这样的大儒心里也会生出异想,更别说普通的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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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口耳相传之间。就变成了翰林们要考问于许仙,翰林院先贤有灵,知许仙才情太盛,不是凡人能考住的,就亲自出马将许仙引到池边,降下考题,为难了一下这位天下闻名的大才子。这种充满神话色彩的故事无疑比几个成年人的勾心斗角更为动人,也更加能流传下去。经过一点点加工演绎,变成故事,变成小说,甚至有一天会变成电影电视。所谓神话,大抵都是这样来的吧!
众人正欣赏着前朝一位大德的山水画,五经博士忽然回头道:“许大人不妨将那副对联留下一副墨宝,以供后人参详,说不定有人可以破得此种谜题便命人取了笔墨纸砚来。
许仙推拒不过,接过狼毫在白纸上写下了“烟锁池塘柳”五个大字。这幅字后来被拓印下来,刻成石碑,立在池塘边上,成为所谓的旅游景点,这都是后话。
待到观赏完毕,时候已是不早。
潘玉在汇丰楼中订下宴席,邀了所有进士宴饮一场,因晚上要赴琼林宴,谁都不敢大意。是以前不曾饮酒。席上间难免议论起今晚琼林宴之事。
有人道:“今年的琼林宴设下大明宫,不是在琼林苑啊!”
也有人问道:“我在客栈中听店家说过,大明宫不是还没建成吗?”
这些进士大都不是京城中人,至多只是道听途说,并不了解内里的
况
呈藏刻便放下筷子,介绍道:“如今的皇宫,地处低洼,一到夏季就潮湿的厉害,是以陛下才着工部建大明宫!主殿部分其实早已完成,从去年就开始启用。阙楼和偏殿一直到如今才算是建成,工匠们还在修耸,不算正式完工。听闻其中最高之处,高达百尺,又修在山上,更在千尺之外。芙蓉园的紫云楼与之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我们或许有机会到上面一瞧!”
进士们露出惊喜之色,“那可真是荣幸之至。”高达百尺的高楼。在这个时代可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潘玉也道:“听说以后的朝会也会改在那里,诸君多多努力,琼林宴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在那里相见。”一句话说的所有进士的心都火热起来,朝会唯有最高级别的官员才能参加,“那就谢过潘兄的吉言了。”
许仙随口笑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好诗!好诗!好一个“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众人出赞叹之声,对许仙的诗才羡慕不已。
这诗信口拈来,浅显直白。却又含着一股昂扬向上的豪迈之气,激人上进。正道出此刻众人的志向,有一种直抒胸臆的快意,仿佛喝了美酒一般,陶然而生醉意。
一场宴席,潘玉居中调和。许仙和呈藏剑甘愿捧场。虽无酒乐,倒也吃得尽兴,约好晚间再见,就各回住所。
黄昏时分。进士们重新相聚,排好队列,在太监的引领下,自大明宫的南门一丹凤门进入大明宫中,丹凤门高达十余丈,门楼上重楼雕阁。威严而华丽,人自门下走入。就仿佛自巨人的足下走过。
进入门中,先是一片纵深可达半里的巨大广场,广场尽头,一片宏伟的建筑群坐落在三层高台之上,在明红的夕阳之下,壮美无比。比之皇宫中所见到宫殿,更胜了一筹。
走上玉桥,走过广场,沿着龙道一步一步走上巍峨的殿堂,向着那那层层殿堂的深处,大明宫最高的地方。
宴会,已经开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推舟
众进士登上一重重殿宇和楼阁,只顾得欣赏郧精每的雕栏玉砌,蓦然回觉长安已在脚下。
许仙前世也曾到过北京故宫去参观,只觉得那皇宫除了面积大了一点之外。建筑实在没什么出奇的,不过是千万座相似的房子。有的大点,有的小点,有的修在高处。有的修在低处。总不及西方教堂、城堡来的精美。
但此刻他却是真正见识了古代宫廷华美与壮观,简直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大气,这才是唯有在梦境中才能出现的天上宫阙。也是只有在盛世中的盛世,倾举国之力方能修建起来的宏伟建筑,西方的教堂城堡与之相比不过像是孩子拙劣的玩具。
进士们登上层层殿宇的最高处,地上铺就华美羊毛地毯,乃是西域之国的供物。精致之处,使人不忍蹋其上。
人行其上,释软无比,如在云端。
两旁宫女夹道而迎,将来人分别引向各自的席位。殿中一队队宫女正往来其间,手上棒着佳肴美酒,摆布到条案上,各司其职,绝无半分杂乱。个个姿容秀丽,仪表端庄,宛如天女。
饶是进士们中不乏大家出身,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
畏手畏脚,陶然熏然,如乡下人初进城一般。
让许仙不禁感叹,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也不过如此
吧
条案排布,分为数层,大部分的二三甲进士,只能远远瞻望殿中的主位…张极为宽大的玉案…虽然那里还空着。唯有潘玉三人得以直行而入,潘玉和呈藏剑在最靠近主位的地方分两边坐下,相隔中间宽阔的过道,许仙的席位就正轮到潘玉的身边,就是这样的位置,离那至尊之位也有数米之遥。
进士们坐之后。便又离坐来到过道上,等候那位
至尊的莅临。
“皇帝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不暇多等,声声长报,已在一个个太监的传递下来到
殿内,回荡在宫宇之中。
在这黄昏时分,竟然颇添寂寥,却也更显威严。
三叩九拜,呼曰:“吾皇万岁!”只等那一声,“爱卿平生!”便各自回席。
许仙还是第一见到这位皇后娘娘,也就是柔嘉公主的
生母。
皇后娘娘亦是头带凤冠,身着盛装,容貌同柔嘉果有几分相似,也是一样的国色天香,或许是天赋异禀,或许是保养得当,使她看起来只是三十余岁,眼角淡淡的鱼尾纹不但丝毫无损她的容颜,反而更添了一股别样的风韵,能够能把持后宫数十年绝非偶然。
只是她的身上丝毫没有柔嘉那种的柔弱之气,反而有着一种,统御后宫、母仪天下高贵与凛然,如凤于九天,只等百鸟来朝。就是面对身边的至尊金龙,也丝毫不落下风,这种气质甚至让人忽略了她那绝美的容貌,不敢直视。
皇后娘娘仪态万方的扫视一圈,却不由停驻在潘玉身上,为她的容貌感到惊异。原以为都是旁人夸大其辞,却没想到世上真有这样的美姿仪的男子!
而呈藏剑她却是见过的,他的父亲乃是当朝御史大夫,位极人臣,亦是清廉忠直的老臣,而他的爷爷也担当过这个职位,呈家世代都是官拜御史。从这样官宦世家出来的子弟,仪态学问就没有差的。
最后落到许仙身上,却对许仙微微颔首,不知是钦佩他的才名,还是感谢他治好了柔嘉的病。皇后娘娘也主持过不止一次琼林宴,今次的一甲进士,却让她最为满意,对身旁的至尊道:“陛下,可以开始了。”
“好。”嘉御皇帝笑道。
此时,殿内窗扇大开,晚风吹拂鼓荡,使人心神舒
畅
许仙望了一眼窗外,天际已是一片深蓝,几颗寒星正
闪烁着眼睛。
宫女将宫灯…燃起,殿内顿时亮如白昼。
皇帝一人举杯。数百进士亦举杯。嘉御皇帝见这英
才满座的场面,亦是满面红光,显出十二分的欢喜来。
许仙偷眼望了一眼自己这便宜师弟,暗自怀疑,他是否是听闻太阴真人要炼龙虎金丹给他吃,才这么的高兴。
嘉御皇帝略说了些亲切体己的话,祝酒词道:“佑
我大夏,万寿无疆。”而后一饮而尽。
便有礼官交代宴会礼仪,也只是注意仪表,不要大声喧哗之类的小节,并没有什么复杂的规矩,反而有一种自由,更是交代,“能饮则饮,不能饮酒,可以茶待之。不要贪杯失态!”让许仙没想到在这古代宫廷中倒是能见到这种人性化的礼仪。
礼官高声道:“开宴!”
琼林宴自此才算正式开始,而后的歌宴酒乐
数不尽的玉盘珍馐金杯美酒,如流水般送上席面。当这琼林妙宴,酒入心肠,喜从中来,人声渐渐鼎沸起来,礼官要加以制止,嘉御皇帝也只是笑着摆摆手,让礼官不必在意,却将目光放在了许仙身上。
许仙品了一口杯中的殷红酒液,只觉唇齿留奔,美
味无比。
嘉御皇帝开口道:“锋仙,这西凉所贡的葡萄酒如何?”
许仙放下酒杯道:“谢陛下隆恩!这酒甚是甘甜,让臣回味无穷!”
嘉御皇帝很是和蔼的道:“今日欢聚一堂,不必拘君臣之礼,你有诗仙之名,在这琼林宴上,可有诗兴?”此言一出,先是皇帝四周一静,而后传播到整个殿宇中,让整个大殿都随之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那些坐在远处的进士不明就里,低声闪旁边的人,“出了什么事?”
“陛下耍许探花作诗!”这个讯息就迅速的传遍了大殿。
许仙道:“容臣稍想片刻!”他早知道少不了这一出,他如今诗名太盛,若是皇帝不向他讨诗,他反倒是奇怪了。对此他已是早有准备,托词要想不过是不想给人这种感觉。他有时侯含担心,等到把唐诗三百首抄完了怎么办,但幸运的是,这世上能够令他作诗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但至少面前这个人是有这个资格的。
皇后娘娘笑道:“陛下,臣妾闻酒祝诗性!”嘉御皇帝笑道:“皇后说的是!”召来侍者,赐许仙三杯御酒。许仙也不客气,将三杯酒下肚,便道:“臣有了。”比之古人七步成诗,更胜一筹。
“好快!”四下都是一讶,暗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嘉御皇帝也笑道:“快说来导朕听听。”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许仙信口将半个月前就准备好的诗吟出,他原以为自己是没机会抄这首诗了,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到底是混上了骑马游街的行列,如今刚好将这诗拿出来应景。
嘉御皇帝听此诗精巧工整,豪兴逸发,不由赞道:“爱卿真是奇才,来,再赐酒三杯,金珠一盘,玉璧一块!”
许仙忙道:“谢陛下!”抄了这么多年诗,还是头一回赚到了钱,还好小时候没想过靠抄诗改善生活。
嘉御皇帝召来礼官,说了几句话,礼官高声将许仙的诗念了一遍,而后道:“皇上有旨,大明宫即将落成,需诗赋相贺,诸卿若有佳作,写好了呈上来,皆有赏赐。
众进士正自眼红许仙“得天独厚”,闻听此言纷纷响应。不欲让许仙独领风骚,献上一篇篇诗赋。虽然大多形容楼如何高如何大的空泛之言,再加上歌颂天下太平,皇帝英明的颂圣之言。但其中却也有不少佳作,便由礼官当众念出。
众人品评诗句。藏否人物,这首诗哪里不足,那曲赋用错了典故。再加上一盘盘金珠银珠赐下,顿时将气氛炒得火热。只是其中大部分只是得了银珠,极少人才得了金珠,而能得玉璧的却是一个都没有。直到念出潘玉和呈藏剑的一诗一赋,二人才各得了玉璧一块。
许仙看得出来,并非是他们的才情真的就比旁人高的多,恐怕是在私下里,就针对今天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早已准备好了许多应对的方案。忽见嘉御皇帝的目光又望过来,
许仙知道自己还是跑不掉,赶紧向身边的潘玉讨了笔墨纸砚,“唰唰唰”的写上几行字交给侍者。侍者不敢怠慢,忙将纸张呈给皇帝皇后,二人看后眼前一亮,看许仙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许。
而后将诗交由礼官唱出,道:“此乃许探花所做的一首五言诗——危楼斋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格天上人。”
这又是一首李白的高水准之作,几乎包涵了太白诗的所有优点,想象瑰丽,意境浪漫,精致隽永。将宫殿之高形容的淋漓尽致,特别是最后一句,“恐惊天上人”在这个时候道出,也难免有着一丝颂圣的意味,但这颂圣却颂的极为巧妙,丝毫不使人生厌。
嘉御皇帝的心中更是此起彼伏。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耍做一个真正的“天上人”。于是毫无意外的,礼官唱道:“陛下有意,再赐许仙金珠一盘,玉璧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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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诗仙
殿七响起一阵议论,到现的两块玉璧的许仙,引缸宜巾亡所有的进士,同他头上的状元和榜眼加起来的数目一样。而他所作出的诗也让每一个人都觉得,他配得上这样的殊荣。那样的诗非但是他们做不出来的,而且是想都想不到的。
皇后娘娘忽然笑道:“今夜许探花文才如泉涌,不知能否更上层楼。技压群雄呢?”她也喝了几杯酒,红晕上脸,更添姿容。
许仙心中苦笑不已,你以为抄诗不要钱啊,就是我真有这样的才华。那也不是说做就做的。唐诗三百那都是有数的,想找出应景的诗。哪有这么简单。
正耍想办法推拒,嘉御皇帝跟着道:“许仙,你若还有佳句,不妨道来,除了玉璧之外,联另有赏赐。”他也喝了不少酒水,脸上有了几分醉意,望着满座英才,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年轻气盛,神采飞扬。
许仙不知道那另有赏赐说的是他们。但他现在确实有些腹中空空,颇让他有些作茧自缚之感。别人随便喝个酒,吃个菜就行了,他却要做什么诗出来,只能道:“容臣稍想片刻”。然后飞快的检索脑海中所有的诗句。
“再赐酒!”
许仙持着酒杯,在殿中踱起步来。一步、两步,整个大殿中静的针落可闻,唯有他踱步的声音一声声传出。
殿外明月高悬,清光四射。
不知何时,却起了薄薄的雾气。缭绕在宫殿之外,更如天上宫阙一般。
许仙脚步忽的一停,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朗声吟道:“天土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授长生
叫好之声轰然响起,但也有人觉得这诗虽也是极好,却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比之前两略逊一筹,只觉许仙今夜才思耗尽。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感觉,四句诗出于李白最长的一诗的前四句。而且这诗的名字也是最长的。名为《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不过如今借用过来,却也应景。
而嘉御皇帝的眼睛却是亮的不能否亮,比许仙方才做出那两井还要让他愉悦。那一句“仙人抚我顶。结授长生”。似是许仙在向自己表明立场,似是在表达一种长生的可能,真是挠到了痒处。“他果然是无涯子真人的徒弟!”
当即再赐金珠一盘,玉璧一块。
而说到那另外的赏赐,嘉御皇帝却道:“金银财帛想必你也不放在眼里,而国家官职,无功不可轻授。这样吧!你的诗名已传宇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联就锦上添花,封你个“诗仙。你看如何?”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许仙道:“臣谢主隆恩!”自己这诗仙的名头,也算的得到官方承认了,就是没个证书什么的。
许仙网想到这个,就闻嘉御皇帝笑道:“那就另赐你金牌一枚,正刻“诗仙”二字,背刻“诗仙所到之处。凡有不敬者,以违诏论而后意味深长的道:“联虽非仙人。不能授你长生,此牌亦足以流传千古。”这证书可是由国家最高领导人亲自书写。亲自颁。
许仙立刻明白了这位皇帝陛下的意思,这是要着力拉拢自己,让自己投桃报李,帮他得到“长生。二字!
“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隆恩!”
这样的名分就是道祖也给不了他,唯只有人间帝王才能做到。既然要报师傅大恩,帮这位君王也是顺便。而且要在人世间闯荡,能得到君王的支持。就能轻松无数倍,正是何乐而不为。
这种恩宠让所有进士都眼红不已。那可是御赐金牌啊,什么叫“诗仙所到之处。凡有不敬者。以违诏论那就是说“无论大官员,不尊敬许仙,就是不听皇上的旨意这种简直有了“尚方宝剑”的意味,就是知府总督绝无这样的殊荣。若能得上一块就能当传家之宝流传后世,那该是怎样的快意。
君恩如海,只是念头一动,甚至不需要什么花费,降下的恩情就能如海一般将一个普通人彻底淹没,“奉天承运”四个字,岂是虚言。许仙如果不是穿越者,哪怕是修行有成,当此恩德怕是也要感激涕零。
皇后娘娘颦了一下眉,诗仙不过是个名头,也就罢了,这金牌却有些过分。但见嘉御皇帝正在兴头上,自然不会败了他的兴致。转念一想。毕竟是许仙治好了柔嘉,这止漆就算是并赏赐吧!他也确实配得韭泣样的名头
呈藏剑心中也是迷惑不解。嘉御皇帝并非那种沉浸于诗词歌赋之中的“文皇帝”而是那种文治武功,精明强干的君主,怎么会贸然赐下这样的东西。只能叹君心难测。许仙好运。对那块金牌。他也是羡慕不已。只要有了那么一块牌子,哪怕是个布衣也能够“傲公卿,轻王侯”了。
比。,万比北
唯有潘玉能猜出其中的根由,却没想到皇帝陛下对于“长生”二字竟有这么大的执念。就像是年轻人从来不想老了会怎么样,而一过四五十岁。几乎没有不考虑保健养生的。只因“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这时。嘉御皇帝忽然道:“不知钟旭此时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怎么在喜庆的日子突然提起这么个死人来。难道是打算秋后算账吗?钟旭的行为可以说是大逆不道,若是皇帝脾气暴点,株连家人也是有可能的。
许仙却是心中一喜,这是要一鼓作气,再做封赏,上前道:“钟兄未识明君,一时激愤,寻了短见,想必在九泉之下,也是万分后悔!请陛下恕其罪过。将其厚葬,天下士子必然称颂陛下的仁德,臣愿为司仪。”
许仙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声音响起,“许仙,你莫要恃宠而骄,钟旭这种忤逆之人,本该株连三族。以傲效尤。你却要陛下赦其罪过,只念私情,枉顾国法,对得起陛下的一片大恩吗!”
此言句句诛心,顿时将许仙说成一个佝私枉法之徒,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许仙也随之望去,却现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年轻人,身着华服,相貌算是英俊,看起来也像是贵族公子。此时正一脸愤慨的望着自己。那表情简直是大义凛然到了极点。
不由纳闷,自己现在在表面县交好潘玉。又和尹红袖刻情匪浅。现在又得了皇帝的恩崇,后台硬的要死!在这大夏朝,不说能横着走,斜着走还是没问题的,怎么还有人敢这么大声的跟自己说话,还处处针对
。
潘玉起身道:“梁公子此言差矣!辅佐圣君,当以仁义为怀。宽悯为要,才有“大赦天下。一说。有道是刑狱不祥,当此喜庆之日,却说什么株连三族,是要陷圣君于不义吗?”潘玉言辞如刀,丝毫不下于那“梁公子”
一个说许仙对不起陛下大恩。一个说梁公子要陷圣皇于不义,无论哪一个都是要命的名头!
许仙顿时想起这年轻人是谁了,岂不就是久违的梁连梁公子吗?这就难怪了,他会在这时候跳出来。
梁连这个在原本的剧情中将许仙穿了琵琶骨,整得死去活来的级大反派,目前早已被许仙丢到了遗忘的小角落里,靠画圈圈诅咒许仙为生了,可以算是反派的最大悲哀了。
梁连冷笑道:“潘明玉,谁不知你同许仙交好,如今的作为怕也是绚私包庇,却忘了国法家规。”有道是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梁王府遭难。梁王爷病倒,潘家趁机重整旗鼓,再次同梁王爷斗做一团。如今竟还更胜一筹,如何不让他愤恨。而这许仁竟受到如此恩羌。更让他嫉恨不已,且感到一种危机,所以才出言攻击许仙。
潘玉也是毫不示弱,二人唇枪舌剑就在这殿上争辩起来。
殿中之人,这时候也分成两派议论纷纷,有的说应该赦免钟施予以厚葬,有的说钟旭这样的忤逆之徒死不足惜,支持梁连的却还多上一些。但谁也不会在这时候站出来表达自己的看法。夹在这两个贵公子的中间,可不是好玩的。
许仙也不说话,免得给人以众欺寡的感觉,反而走过犹不及。他也不是傻子,能感觉的到这殿上之人有不少对自己怀有嫉妒心,自己再说话只能起到反效果。而且如今所牵扯的已经不止是一个钟施的问题。而是潘梁两党的争斗,里面怕是还有皇帝的帝王心术,如今唯有静观其变,看这位皇帝陛下如何决断了。
嘉御皇帝把玩着手中玉杯,脸含醉意,似乎丝毫不为眼前的争斗所动。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心思。待到潘玉和梁连争到不可开交之时。方才将手一按。
二人立刻停止争辩,齐声道:“请陛下定夺!”
嘉御皇帝却问道:“藏剑。你觉得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微醺
二泛是大夏有名的官宦世家,旱御史算得上皇帝身比当初呈藏剑满月之时,嘉御皇帝还曾亲自道贺,所以呈藏剑才能早早加入金吾卫中历练,并不惧潘梁两家的权势。
一般的进士不敢参与到这两位公子的争执之中,许仙又不好偏帮的潘玉。大殿之中,有资格对这件事表看法的唯有他一个了。
呈藏剑却陷入激烈的思索之中。他亦觉得钟旭的行为很过分,但并不意味着这边就该更过分。他和潘玉算得上好友。又和许仙是同门师兄弟,而他的父亲御史大夫和粱相国又一向不怎么对付,与公与私,于情于理都该站在潘玉这边。
但他现在先要考虑的不是谁更有道理,甚至不是对于潘玉和粱连不同的喜恶。而是玉案后那位至尊的真正想法,以及自己的选择会引什么后果。自己若支持潘玉,是否会让陛下觉得自己像梁连说的那样也有所偏私。
而支持粱连,再将他的看法折中一下,不赏不罚是否才足显公正。走了,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了。潘亚、想必也能够理解。
众目睽睽之下,呈藏剑下意识的避开潘玉的目光,昂道:“陛下。微臣以为,钟旭之作为,不足为表率,但其情有可悯,所以将其安葬就足够了。”
许仙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呈葳剑会选择支持潘玉,却没想到他会打这种太极拳,甚至是变相的支持梁连。
潘玉心中却是毫无意外,世家公子最先考虑的总是一个“利”字,家族的利益自己的利益,而非顾及私情。相互交好虽然不是无用,但想要他什么都不顾的偏向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嘉御皇帝颌道:“藏剑不愧是御史世家出身,老成持重!”这已是很高的评价了。
呈藏剑道:“谢陛下!”虽达到了目的,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觉得有些对不起潘玉,随即将这个古怪想法抛出脑海,她应该能够理解吧!
“说起来,联昨夜做了个奇梦!”
众人听嘉御皇帝将那梦境娓娓道来。这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钟尬。这怕是要对死去的钟旭加以封赏。
梁连心中大恨,竟然又给许仙蒙对了皇帝的想法,对他的好运气更是嫉恨不已,他怎会想到此中有如此曲折的经过!耐不住道:“陛下。梦境之事,不过是虚幻!”
嘉御皇帝摆摆手道:“梁连。你一片忠心,联已知晓。但君无戏言。虽是梦境,也可当真!”他当然知道那不是梦境,但堂堂君王在这殿堂之上,亦不好大谈鬼神之事。
梁连顿时不好再说什么,缄口回到原位。
许仙道:“有道是梦由心生。一定是陛下在心中想要原谅钟旭,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陛下仁恕之心。定能流芳百世,泽被万民。”只要能帮到钟旭,几句马屁倒也不用吝啬。
嘉御皇帝玩笑道:“许仙,你能为一陌路中人往来奔走,仗义执言。将来为官怕也能流芳百世,泽被万民。”他对许仙的“好人”作风也很是满意,毕竟没有人希望
自己的身边是一群城府深沉的卑鄙人。但皇帝所面临的现实情况却又往往是这样。
“好,联就赐钟旭绿袍一件。以状元规格下葬,着许仙为司仪!钟尬既在梦中誓要与联除天下虚耗妖孽之事,就封他个“赐福镇宅”地方可设祠祭祀。”
许仙道:“臣遵旨!”不由松了口气,却也感觉到了这皇权的强大。此令一出,地方上少不了官员响应。定能建起不少钟旭庙,到时候集万千“愿力”于一身,就算钟旭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也能立刻摇身一变,成为真正的“神”
天子可代天封神,并非虚言。而在历史上也往往是这样,天子信佛。佛教就昌盛。天子重道,道教就兴旺。
但普通的愿力对于修行看来说,却是一把双刃剑,既是辅助也是束缚,有了神的威严,就失了仙的逍遥。
这些上唯有一种愿力是可以享受其辅助,却不用受其束缚的,那就是所谓“功德”!在这其中,受供奉的并非是某一个神祗,而是天下万民对于善的向往和崇敬,这种集体无意识所形成的愿力,也比任何愿力都要纯净强大的多。
嘉御皇帝道:“既有祠堂,不可无画像,谁能为钟旭做出一副画来。若是做的好,联亦有赏赐。
众进士面面相觑,钟旭生时,他们避之不及,生怕多看上一眼。谁晓得他长得什么样子?
许仙虽有意代
知%,万
潘玉道:“臣愿一试!”她是当初在殿上,少数敢于直视钟悠的人之一。
侍女将案几清空,摆好笔墨纸砚,潘玉思虑片刻,就在纸上书绘起来,片刻之后,一副《钟旭捉鬼图》跃然纸上,却削弱了钟旭的丑陋。突出了钟旭的气势,威风凛凛真有万鬼之王的雄姿。
嘉御皇帝一看也是连声称赞,说同梦中所见如出一模一样,却不知许仙将那夜的情形同潘玉讲过一遍,凭她的悟性,自然不难做出这副画来。皇后娘娘也跟着淡淡的称赞了几句。
潘玉受到赏赐,脸上欢喜不已。心中却是暗暗皱眉。从始至终,皇后娘娘一直未曾提及赐婚之事。难道其中又有了什么变故?但这种事即使是聪明如她也无从猜想,或许皇后娘娘还在犹豫吧!粱王毕竟还是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梁党也是任何人都不能小视的庞然大物。
而不久之后嘉御皇帝和皇后娘娘都离席而去,这也是琼林宴向来的规矩。
一则是皇帝没这么多功夫耗在这上面,再则是皇帝在席上,总是难免让人感到不自在,不能尽兴。不如两相方便,各行其是。
殿中的进士们,相互之间呼朋引伴。也不在乎原本的席位,气氛越的热烈起来。
许多人围绕着许仙,奉上无数美酒和溢美之词。
许仙也不多言。酒来即干,这般狂放豪饮更惹来无数“千杯不醉”的赞叹。
却无人察觉,他只是在勉强应对而已,目光只在人群中找寻着潘玉、的踪影,方才那涌上的人头让他一阵晕,回过神来。她就不知跑到哪思去了。
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寻到她的身影。却见她正斜倚着旁的殿柱。浅酌慢饮手中的美酒,微笑着望着他。
潘玉见他望过来,潇洒的举杯。摇摇向他敬酒,似是像其他人一样在向他道贺。只是她的眸中却含着促狭的笑意。她知道,他是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静静的在一旁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也是一件趣事。
许仙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却又有些出神。总是习惯了在人群中找她的身影,如那布满繁星的夜空里最为明亮的月光。此刻的她却藏身在阑珊之中,虽然依旧如往昔般潇洒从容,但那微笑之中,似乎增添别样的魅力。
千杯酒下肚,纵有千杯不醉之名。却在那一笑之间,将腹中的千杯冷酒一燃、沸腾、挥出来。让他也洒然沉醉其中。
微醺的灯火,微醺的酒意,微醺的她。
潘玉忽见一个小太监穿进人群,附耳存许仙身旁说了几句,许仙四面拱手作礼,随着那小太监向殿后行去。
呈藏剑也终于挣脱了纠缠的人群,找到了潘玉,先是微微一愣,上前笑问道:“诗仙呢?”
潘玉道:“被陛下召去了。”
呈藏剑道:“当真是圣恩独眷啊!”
便同潘玉言语起来,有些话在心中滚了几圈,终于忍不住道:“明玉。你不会怪我吧!”
虽然最后皇帝还是封赏了钟施。但对他而言,目的已经达到了一
向皇帝表达了自己公正的立场,也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这样的表现。当能让父亲满意。但心中却也留下一个小的结。
潘玉故作不解的道:“呈兄说的哪里话?我怪你什么?”
呈藏剑坦言道:“刚才在殿上,我不曾帮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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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摇头笑道:“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呈兄若是违背自己的心意来支持我,反倒让我小视了,而且我们都有不得不说的话,不能不做的事。”
呈藏剑顿时解开心结,感叹道:“明玉真是我的知己!”方才选择果然是正确的,而自己还是不够成熟。
潘玉依然微笑,不置可否。心中同样是微微感慨。同样的世家出身的她,确实能够理解他的无奈。所以并不怪他的选择。他们背负的东西都太多了,都不得不站在自己的立场之中。无论是喝多少酒,吟多少诗,终也不能将这距离拉近一步,连真正亲密的朋友也做不到,只能够君子之间淡如水而已。
宴真尾声,酒阑歌罢。
进士们纷纷退下殿去。
唯有潘玉站在原处,张望了许久。
许仙才又回到殿中,手中已多了一面小的金牌和一卷长长的画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牌
诈仙被那小太监引入后殿一座暖阁之 ……一
嘉御皇帝俯立在窗前,寄外天高月正能将四四方方的长安城在朦脆的雾气中尽收眼中。
“陛下,许仙到了!”
“让他来吧!”
“臣许仙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嘉御皇帝转过头来,“免礼了!”而后挥手令四下之人全都退下。
许仙便垂手立在原地。第一次在如今近的距离观察着这位九五至尊。
嘉御皇帝此刻并没有穿着那身华贵明黄龙袍,而是做便服打扮。
若非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花白着头和胡子的他,看起来就和寻常老者没有什么大的分别。
嘉御皇帝和颜悦色的道:“许仙。你可知联为何要你来?”
“是因苏炼丹的事?”
嘉御皇帝没想到他如此坦白,“看来你已经见过你师傅了。”
许仙坦然道:“嗯,是见过了!”
嘉御皇帝不动声色的问道:“他可曾嘱咐你什么事?”
“师傅要炼龙虎金丹,让臣取炼丹所需的两味药物,一味名为紫韵龙王参。就在臣的家乡杭州。一味名为七明芝,在大海海沟深处!”
“好,好!”嘉御皇帝微显激动之色,捻着胡子,在房中转了几步!忽又露出疑虑之色,“联闻那大海深处,就是最好的汪夫也潜不下去。你要去取怕是不太容易?”
“臣的道法也有小成,海中倒也去得。只是师傅说到时候另有交代。所以会先回钱塘。取了那紫韵龙王参来,到时候请教过师傅之后。再去海中取药!”
嘉御皇帝道:“好,你办成了这两样差事,联也有赏赐!虽是官爵,亦不吝惜。只是联想问问你,你是从何时开始修行,如今又修成了什么样,能,能长生否?”
许仙心中一阵笑叹,方才在殿上还说官爵不能轻授,现在就变成亦不吝惜。但也能够理解一个老人的心情,什么规章制度都是假的,能多活几年才是真的。皇帝不差饿兵。今天的赏赐只算是甜头,将来练就了丹药,那才是一场大富贵。
功名利禄,他虽然不甚在意。但当然也不会觉得讨厌,便只当是顺手牵羊好了,他的初衷终归还是要报答太阴真人的恩情,太阴真人炼好的丹药要给谁吃,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
便向嘉御皇帝言说了自己当初如今遇到太阴真人,得他传授了道法。当然隐去了其中的细节。而且重点言说了其中的凶险,免得给嘉御皇帝一种。修行很简单的错觉口最后道:“臣离长生还差得远,也就是多个百来年寿命而已!”他得了龙族修炼之法,虽自信能够一口气活个几百岁,却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比。,正
嘉御皇帝听的双目亮,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百年寿命更为吸引人的。更重要的是,他见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例子,普通人获得长久生命的例子。就好像一个患者听了医生的高谈阔论之中总还不太放心,但见到身边其他相同病症的患者靠着这个医生的治疗而得以痊愈。立刻就变得信心百倍起来。
嘉御皇帝不厌其烦的询问着其中细节。许仙也都不卑不亢的一一予以解答。最后更是露了几手,显示了自己内裤外穿的人本质,但对嘉御皇帝也保留了足够的尊重,毕竟在人间。还是有着君臣的若分。
许仙并非是慢公卿轻王侯的所谓狂士,对那些狂士来说,公卿王侯其实还是特别的,值得他们去轻去慢。好邀取高名。但对于许仙来说,都是一样的,皇帝也好平民也好,先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特别的蔑视,亦没有特别的仰视,不毋以平视视之。
在许仙的前世曾流传过这么一句话,要当孙子先当爷爷!但他常感到疑惑,既不当孙子也不当爷爷不好吗?不然将这孙子当下去又何时是个头呢?先在这个人面前趾高气扬吆三喝四,然后在那个人面前卓躬屈膝阿谀奉承,到头来谁又有真正的尊严可言呢?就算是偶然成了爷爷中的爷爷,曾经抛下的尊严又找得回来吗?而在人间行走,一些人间礼法总是少不了的,但还是那句话。不妨以平视视之,不必特意破坏礼法来彰显自身,更不能拘泥其中画地为牢,何不只当一场难得的际遇,来体验这样一场特别的穿越呢?
这也是许仙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如梁王潘王之高位。终不免沉溺于这人世之中。
而许仙却是泛舟于这人世之上,饱览这两岸的风光,看江湖之远观庙堂之高,也不过是顺水行舟。于心无滞。却比历史上那“天子呼来不上船。的真正“诗仙”都要来的潇洒许多,因为李白终归是求着皇帝的。一旦失宠
时间飞流逝,待到嘉御皇帝终于放过许仙,琼林宴已是散了,却也帮许仙免了许多应
金牌已经铸好,钟旭画像也已装猿完毕,一起赐给许仙,让许仙稍稍感叹宫廷工匠的效率。
嘉御皇帝交代道:“你若有什么要紧事。拿着这牌子可直接进宫见联!”所谓要紧事,当然就是指跟长生不老有关的事。
许仙谢恩之后,就匆匆回大殿中去。
殿中已是空寂下来了,进士们都已离去,潘玉还背靠着殿柱,在原处等待,见许仙出来,冲他微微一笑,等他来到身旁,就并肩向外走去,自然而然的恍如形影相合。
潘家的马车在宫门外等候,二人上得马车之后。许仙将方才之事同她言说一番。而后拿出那面新得的金牌,嘻嘻哈啥的在潘玉眼前炫耀道:“金牌谈,金牌!没见过吧,长眼了吧!”
潘玉白了他一眼,对他偶尔爆孩子气也是全无办法。“快拿来给我瞧瞧!”对这金牌也很是好奇。
许仙随手将金牌递给潘玉,顺势将她揽进怀中,鼻尖探入她的青丝之中,轻噢着她的香。
潘玉安然躺靠在许仙怀中。把玩着手中巴掌大的金牌,上面果然刻着嘉御皇帝所说的话,四周雕饰着盘龙图案,下面缀着明黄丝线编成的金色穗子。这件东西,当真是贵不可言,就是王爷见到这面牌子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许仙忽然问道:“明玉。你说拿这牌子能白吃白喝吗?”这金牌让他想起了史上著名诗人李白的“白吃金牌”拿着那个金牌无论到哪里都是白吃白喝,还能到各地的府库中支钱用,简直就是古代版的”一卡通”而且还是无限额刷卡,只是不知道自己这卡有没有这个功能。
潘玉露出无奈的表情,道:“你打算拿这牌子去白吃白喝吗?”堂堂诗仙,得到御赐金牌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问能不能吃白食。若让他人知道,真不知是什么表情。“你若是真想这么做的话,没有一家店老板敢跟你要钱。”
许仙睁大眼睛,一脸“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怎么会,白吃白喝跟着你就够了,哪用得上这破牌子!”当初在杭州,他跟着潘玉可是吃了不少白食。
潘玉忍俊不禁,洒然一笑。伸出一只玉手,轻抚许仙的脸颊,感叹道:“若是能够一直让你跟着我吃白食就好了,可惜,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许仙望着她的双眸,认真的道:“现在也需要啊!”低下头轻轻啮咬潘玉秀美的耳廓。
潘玉嗔了他一眼,却并不抗拒。兀自咬牙忍耐着那奇异的滋味。
过了一会儿,许仙抬起头来,夸张的道: “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潘玉脸红着捏着自己湿润。忍不住给他了个肘击。
许仙握着潘玉拿金牌的手。望着那小小的金牌,再次陷入思索之中。过了一会儿,问出了得到金牌后的第二个问题,“明玉,你说这金牌是纯金的吗?”
难道这金牌的价值是在这上面吗?潘玉根本懒得理这种问题,断然答道:“不知道!”
许仙却是认真的考虑着,“皇帝那么有钱,应该是纯的吧,不过听说纯金都是赤金,这一块却是金灿灿的!”捏捏她的琼鼻道:“就算你不说,咱也能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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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别!”潘玉还来不及阻止,便见许仙痛快的将金牌放进口中。用力一咬,再拿出来。
潘玉就见那金牌至上,清楚的显出两行牙印,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仙却又头痛起来,“你说到底是咬出牙印是金子,还是咬不出牙印是金子?”电视上的店小二都喜欢这么做,主要用于店小二表达对于巨大财富的惊喜之情,而且每见咬出过假的。但是人家可没详细解释到底怎么才算是真金。
让许仙很是痛心疾,“现在拍电视剧的真实太不负责任了!”最重要的是,他忘了一点,他用力去咬的话,就是百炼精钢也能咬出牙耳来
潘玉夺过金牌,教刮道:“御赐之物,无论是损毁还是丢失都是大不敬之罪!如果被人现了就麻烦了!”这和酒宴上赐下的金珠玉璧大不相同。
许仙道:“这个”修好不就行了吗?”金灵之力注入金牌之中。回忆着方才金牌的形状,金牌上的齿痕就渐渐消失了。
“许公子法力无边,行了吧!”
今天生日,收点祝福
第一百二十章 山间
天安城外正当暮春时节,春米烂漫到了极外。灿烂的心识小只有了夏的气息。
马蹄踏上快被野草淹没的小道。也淹没在青青碧草之中。
许仙和潘玉骑马并行,一大队人马护卫着一辆马车远远跟在后面。
云嫣挑起窗帘,露出带着薄薄的面纱的玉面,远远望向前面的二人。心中亦有些喘嘘。
许仙低声同潘玉谈笑,她却不时沉默,抬头望一眼他就又将目光,放在马蹄上,那欲言又止的哀愁神情,纵是铁石心肠亦要为之融化。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却又怎么能够。
忽有一座小亭出现在蔓草丛生的小道之旁,渐渐靠近,二人同时预感到了什么,一起沉默下来。
许仙勒马道:“明玉,就送到这里吧!”
潘玉的马又向前行了几步,才回过头来道:“好,汉文。”
纵身下马,她一挥手,便有手下将酒送来,摆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潘玉斟了两杯酒,一同举杯,一饮而下。
许仙忽然握住她的玉手,笑道:“不过是暂别而已,用不了多少日子我就回来了。”
潘玉生怕被别人瞧出了异处。低声道:“快放手!”
许仙笑道:“我们义结金兰,情同手足,拉拉手又悄什么?”却已松开了手。
云嫣抱着靠曦来到近前,面纱之下红唇含笑,道:“潘大公子要哭鼻子了!”
潘玉瞪了她一眼,却让手下又牵了一匹红色的小马来,把缰绳交给云嫣,道:“这是你要的果下马,已经帮你物色到了。”不知是云嫣什么时候心血来潮的要求。 云嫣一声欢呼,接过那匹小马,甜甜的对潘玉道了声谢就试探着侧身坐上雕鞍,好在小马甚是驯服。
潘玉冲许仙一拱手,道:“汉文,那我们就就此别过了。”似乎全然恢复了平日的潇洒与从容。
许仙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微笑道:“放心吧,马上就会再见的!”再一次跨上马背。一手持着缰绳,一手牵着云嫣的小马,沿着蔓草丛生的小径,慢悠悠的向着天际走去。
潘玉不等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就回身上马,猛一抽鞭子,乌黑骏马长嘶一声,向帝京奔驰而去,护卫们连忙上马追随。
潘玉。一骑绝尘,数十骑紧随其后,带起烟尘滚滚。
许仙和云嫣驻马回身望去,直到那烟尘弥散,才相视一笑,向着终南山行去。
潘王府中,潘玉在送来的账目,不时含一口茶水。她没有兄弟姐妹,好处是免了许多争斗,但所要承担的工作也要格外的多些。
科举之前,潘王爷要她全心准备考试,还没有多少工作。而科举之后,却立玄将家中的许多产业事物都交给她来主持,这比在翰林院混资历要重要的多。
“公子,宫中传来的消息!”一个老仆在门外道。
“吴管家,进来说话!”
吴管家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封恭恭敬敬的交给潘玉,潘玉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大眼一扫已知其意,终于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会迟疑不定。随手将信笺递给吴管家。
皇后娘娘笃信释教,常到城外的大慈恩寺参禅礼佛,大慈恩寺的方丈就是其敬奉的释子。前些日子。那位方丈说了对潘玉的不利之言,但具体是何言论却是不得而知。
吴管家看罢信笺,道:“梁王府的梁公子前些日子也曾到过慈恩寺。和方丈密探了许久,老奴一开始未曾在意,如今看来怕是使了银子。
如今有不少未曾离京的进士同邀耍到慈恩寺的大雁塔去题名,也邀了您一份,公子不妨去看看
潘玉思虑片刻,微微领道:“你去安排吧!对了,给那周公公的宅上送五千两银子做谢!”那慈恩寺方丈如果真的是被梁王府收买,那倒是一件好事,只要能被别人收买。也就能被自己收买。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如今城府之人,也会被一个和尚的话打动,只怕那方丈也没这么简单,说不定有什么门道,才能取信皇后娘娘。
吴管家道:“是”。望着眼前丰神俊朗的潘玉,比之潘王爷年轻时候还要从容老练的多,定然能将潘家带上更高之处。
“先带我到地率中看看那刺客。”
长安城离终南山不过几十里远,许仙也没有驾云的念头,而是带着云嫣骑马慢慢行去,也算让在屋里闷了许多时候的云嫣见见阳光 有时候他都会担心全把她给闷坏了,云嫣却是毫夭感觉,但头次骑马嘟删…不禁有些小小的兴奋。
当初她是见京中许多贵妇都骑着这种小马,一时兴起同潘玉说起,潘玉对这种突奇想的要求当然理都不理。
云嫣安定“宅”心,也渐渐忘了。却没想到潘玉还是给她寻来了一匹。
云嫣摸着整齐的马鬃,“夫君,这马好小啊,我们到了终南山就要将它丢下吗?”
许仙道:“你若喜欢,将它留在那里,我们回来的时候再去取就是了。只是你不该将妹曦姑娘也带来。应该将她留在王府之中。自然有人照料。”
云嫣黄衫裙裙,青丝盘起。春风拂动耳边的丝,时或将那层薄纱掀起,露出绝美的玉容。
此时横骑着小马,曼妙的身姿轻轻摇摆,初嫁少*妇的风情尽显无疑。千娇百媚的样子连同她日夜相处的许仙,看了都是砰然心动。
云嫣嫣然一笑道:“有什么不好,婶曦也是我的妹妹。”摸摸怀里的猫儿道:“是吧,婶曦!”
婶曦懒洋洋的“喃”了一声算作回应,这些日子明显胖了很多。
二人走上官道,路上渐渐变得热闹了许多,往来南北的客商行人,马车牛车络绎不绝。
云嫣收敛形容,目不斜视,不再同许仙嬉笑。
但即便如此。周围注目的视线也不曾稍减。
只是有许仙这夫君在旁,身材又是这般高大威武,倒也没有人敢出言不逊,上前调笑。
但许仙还是选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山间小道,既能欣赏这春末夏初的山间景致,又避过旁人的眼光。这里已是终南山的余脉,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钟旭的家乡石井镇。
这时候,云嫣却叫起苦率,今天是她头一次骑马,开始还好 但时候一长就觉得难受起来。雕鞍上虽垫了几层棉褥,但还是摩的她股间生疼,可怜兮兮的望着许仙,“夫君。”
许仙笑着摇摇头,低身将她从马上抱起,放在自己的马上。
但接下来难受的却又变成的许仙了,手中蛮腰纤柔,怀里**挺翘,鼻间异香萦绕。
软玉温香在怀,而且是任凭自己予取予求的娇妻,若能无丝毫杂念那就是圣人。而这具娇躯,无论拥有多少次都能轻易的再次点燃他的**。
云嫣清楚的感觉到了许仙的变化,不由微微抬起翘臀,却被许仙用力一揽腰肢就又坐回原处,忍受另一种磨难。
盘起的丝显露出修长的玉项,许仙禁不住轻轻吻上。
云嫣忙转过头来到:“夫君,别,婶曦!”
许仙转头见婶曦正蹲在果下马的背上,直愣愣的望着这一幕 见许仙看过来,连忙用两只猫爪捂住双眼。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许仙满意的转过头来,婶曦悄悄移开爪子,他也懒得去理会,反正她也算是女子。
而怀中的佳人太过诱人,只要尝过一口,就能让人变成彻底的餐餐之徒。
云嫣已是满脸红晕,起伏不定的胸口越显得丰盈,“这还是在外面。若是被人看见了,等回了杭州,妾身、妾身任凭你处”
许仙不等她说完,就低头封住云嫣艳美的双唇,将她所有的话语变成了一阵莫可名状的呜咽。右手婆娑着平滑的小腹,左手却攀上酥胸。隔着几层衣物把握住那丰挺。变幻出任意的形状。
明媚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点点光斑,落在女子华美衣裙和绝美容颜。寂静的林间,唯有鸟鸣山间泉水叮咚,能够打破这沉寂的就唯有那嗒嗒马蹄声,一声声从远至近。又从近至远。
许仙放过了她的红唇,吻上她白哲的脖颈。
云嫣“嘤咛”一声,连忙咬住食指的指节,一双金莲却不禁踏住许仙的双足,轻轻的扭动腰身,悄悄泅湿了一片祝裙。
许仙被她有意无意的挑逗勾弄的欲火中烧,却也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真的做出什么来,看她有几分迷乱的神情,更暗叹作茧自缚,只能努力定
下心神来。
云嫣脸色通红,感受着裙下的异样,不敢直视他促狭的目光,恼他竟然在山野之间如此“欺负”自己。更恼自己如此轻易的就被他勾起欲念,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身子已是如此习惯他的爱抚了,习惯了去迎合他的步调。
许仙在她耳畔温柔的道:“集儿,等到回到杭州,你就留下来吧!”
云嫣黯然道:“你,你嫌我?”
第一百二十一章 钟黎
许仙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亏你那么聪明’说什么傻话,我恨不得同你长在一块。”
云嫣俏皮的吐吐舌头,“你是在担心我?”
“我就是回到京城,耍帮师傅去采药炼丹,恐怕也没多少时间来陪着你。而明查、更是比我还要忙的多!你在王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云嫣立刻道:“有嫦曦陪着我!却见嫦哦还蹲在马背上呆呆的望着她,顿时反应过来,脸红着道:“死丫头,刚才看到什么了?”却早已将她当作许仙的瓮中之鳖,并不如何在意。
嫦哦忙将她的猫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此刻的心情还未能恢复平静,她这些日子一直呆在云嫣的身边,陪着她弹琴读书,越的体会到这个女子的灵慧与才华,心中就有些小小的崇拜。
但当方才亲眼见到云嫣在许仙的爱抚下,露出那样的表情,给她的冲击也就越的大些。
甚至感同身受的想到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恢复人身。是否也会是如此呢?这种想象让她的全身犹如过电般的战栗,既有些羞涩又有些恐惧。
但当云嫣安然的靠在许仙的胸口时,那平静而幸福的表情却又让她感到羡慕,她当初的想法,也不过是拽一个这样的男子托付终身而已,千头万绪的心事更是纠结成一团。
云嫣脸贴着许仙的胸口,轻声道:“若是夫君想让我留在杭州的话,我就留在杭州。若是让我来选的话。”她抬起头来,认真的道:“你到哪,我就到哪!”
许仙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随你!”
马蹄轻扬,时迂正午,二人终于到了一座小镇,也就是钟馗的家乡石井镇。
这种山间小镇远不及江南古镇的繁华,顺着地势起伏排布着许多青砖青瓦的房屋。掩映在青山碧水之间,却显得很是幽静。
镇中连一个客栈也不曾有,更是难得有外人进来,又是这般奇异扮相,镇里的居民都探出头来观望,低声议论纷纷。
许仙叫住一个年轻人,下马后而后掏出一块碎银,道:“让你们镇长叫来见我!”他如今也是有功名在身若是不利用一下,那才真是浪费。
那年轻人见许仙气度不凡,出手阔绰,直言要见镇长,怎敢怠慢。却低着头道:“这位公子,您是要到那钟馗家里干什么,哪里最近可不太吉利?”在云嫣一双美眸的注目下,脸色燥的通红,心中暗想:不知她和钟黎拿个更好看些。
许仙皱眉道:“哦,如何不吉利?”难道是钟馗已显了威能。
年轻人道:“昨日夜里来了一位客商带来的消息,听说那钟馗不知好歹,撞死在圣人的大殿上,不知什务时候就要降下果来,祸害不小。”
许仙恍然,在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电视电话,这种山间小镇消息闭塞的也就格外厉害,就是钟馗死的消息也是昨天才传过来,更别说钟馗被下旨厚葬的消息
“这个你不用管,我是钟馗的朋友,你让那个族长
过来就行了。”
这种小镇往往就是一个大的宗族,大部分都是同一个
姓氏,族中的族长往往就是担任镊长的。
年轻人犹犹豫豫的道:“族长刚才带了不少人,好像是到钟馗家里去了!”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钟馗那样的人竟然还有朋友,
许仙眸中神光一闪,问道:“干什么?”
年轻人心中一颤,腿肚子差点转了筋,只觉面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竟然忽然爆出莫大的气势,私以为那种气势就是连族长也是比不上的。结结巴巴的道:“听,听说是钟馗为族中惹来了祸事,要将他家的妹妹赶出镇去。”
许仙神色一变道:“钟馗家在哪?”
年轻人摇摇指了个方向,道:“就在那边的阿姑泉边,有一座木屋。”他话音未落,许仙已是飞身上马,纵马而去,摇摇留下一句话语,“嫣儿,我先是一步,你慢慢跟来!”
“夫君,你等等我啊!”云嫣连忙驱使着小马,“驾,驾!”
但没了许仙的引领,任凭她如何呼喝,那小马只是
慢悠悠的挪动。
阿姑泉远离小镇,而是在终南山一座山谷之中。
一片不小的池塘在天光之下闪着粼粼波光,池塘中央一汪泉眼汩汩的冒着清澈的泉水。池塘清可见底,周围乱石修竹,景色很是雅致。特别是一丛丛牡丹花丛,结出不少花苞,正要绽放唧
池塘边上一片小小的竹林中,一圈篱笆墙,围着一座竹木搭成约木屋。
只是此刻的院子中,没了平日的情景,几十个男女老幼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不时将眼光望进屋内。
竹屋中,一个老汉正苦口婆心
的劝着一位少女,“钟黎啊,你哥哥在京里闯了泼天的大祸!你可知道?”少女一身布衣荆裙,身上没有一点像样饰物,就连头上的簪也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将满头乌黑亮的秀简单的束起。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装饰,却让她有着门外的阿姑泉一般清澈如许的气质。
钟黎抿着嘴唇摇摇头,纤细的指尖绞着衣角,眼圉却是隐隐红,似是不久前刚刚哭过,又似马上将要哭出声来。那样子,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生出怜惜之情来。
但族长偏生道:“你哥哥钟馗在长安,在圣人的大殿上撞死了。”那张满布皱纹的老脸上,此时更是皱作一团,似乎要将所有的惊惧都挤出来似的。在这些小民百姓的眼中,县令已是天大的官了,皇帝什么样,那是想都不敢想。钟馗竟然。昨天听说了这件事,他一夜都没睡得着觉。
钟黎身子一颤,咬着牙道:“我不信,哥哥不会丢下我的,一定是那客商说了假话!”
族长长叹了口气,道:“哎,丫头,老汉我又怎么愿意信,但这都是真的,今天一大早,我专门到县城里问了,都已经传开了。”然后拿手“啪啪”的拍着脑门
钟黎猛地扬起头,那灼灼的目光就连族长也不由避开,她却又缓缓低下头去。她昨晚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可她的心中本还有一丝奢望,奢望这消息是假的,却在这残酷的消息面前,变得支离破碎。
钟黎深吸一口气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信?”
钟黎决然道:“我信,我哥要是没了,我就替他送!”
族长痛心疾的道:“你怎么还是不懂,钟馗他闯了大祸,死了干净,那可是耍连累你的。圣人一不高兴,派人将你捉了去,下在天牢里,哪还有出头之日。
钟黎面无血色,却丝毫没有像族长想象中的那样惊慌失措,而是淡淡的道:“要坐牢,我就认了,要杀头,我情愿给他抵命!”
族长胸口一滞,还不待说话,屋外却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钟黎,你连那丑八怪哥哥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但我们还是讲脸面。钟馗就是个扫把星,祸害了你们一家子还不够,如今还要祸害我们,真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你快快收拾了东西走的越远越好,从此钟家的祠堂里就没你们的名字,你们也和石井镇再没半点萘系。”说话的却是一个抱着孩子妇人。
族长道:“丫头,你别怪我们心狠,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钟黎怒笑道:“当初你们嫌弃我哥哥,我们就檄到镇子外面!后来我哥哥中了举人,你们就送来米面钱粮,又劝我们回镇里住。现在我哥哥没了,就要把我道是,这样还算是人吗?”
族长面皮红,说不出话来,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屋外的镇民七嘴八舌的说着钟黎的不是。
唯有那些年轻的小伙子沉默不语,平日里钟黎在他们的眼中那是仙女一样。变着法子的讨好,只是在这时候,没人敢违迸族长的意思,除非他不想在这石井镇再中待下去。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圆滚身材,留着八字须中年人,先是阻止他人的言语,而后叹息道:“钟黎妹子,你没了哥哥。我也很伤心。但你在这里也没了止住,不妨跟我出去避一避,换一个落脚的地方,我一定好好照料你。”正是那带来消息的客商。
客商拿着一双小眼睛不住的在钟黎身上打量,从清丽的容颜到胸前的蓓蕾,昨天钟黎来问他钟馗之事,他一见钟黎就惊为天人,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竟然藏着这样的佳丽。与之一比,他家里那几个整天涂脂抹粉的小妾简直就是俗不可耐的俗物,于是就动了心思。
他思虑了许久,决定向族长言明“利害”,故意将钟馗的事说的严重许多,说皇帝如何会迁怒石井镇。唯有将钟黎赶走才能免了这段灾厄。那族长年纪虽是一大把。但见识不过是个乡下人,哪里敌得过客商的花言巧语。偏生钟馗在这里素有“凶”名,乃是克死父母的扫把星,更是多信了几分,才闹出今日之事。
钟黎道:“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不用你假好心。”自顾自的拿瓢乘了一瓢麸子,走出门外,打开鸡笼,喂起鸡来。只是双目无神、神思不属,站在那里都有几分摇摇欲坠的感觉。
客商被硬顶回来,表情一僵,又恢复原状,却冲人群中方才说话那妇人使了个眼色。那妇人立刻聒噪起来,鼓动着身边的镇民,向斋钟黎围过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反转
五民们大都只是辈子没出过山沟的愚失愚妇,怀着对的热惧。只要经人稍一鼓动,就没了自己的主张。再加上钟黎一家一向被镇民们所排斥,住在镇外,人缘也不是一般的差。
此时七嘴八舌,指手画脚,浑然忘了被他们所逼迫的只是一个失了最后依靠的弱小女子。
钟黎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不肯后退一步。望着四周那一张张憎恶的嘴脸,心中悲苦难以言述,若非哥哥的丧事未办,真恨不愕就这么死了。
“达挞呕!”一阵急促马蹄声忽然响起在竹林间,初听时还远,不过刹那之间就到了近前,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眼看就要撞进小院
毛
镇民们慌忙逃散。
白色骏马轻盈一跃,就跃过了篱笆。正将钟黎与其他镇民分开两端。
骑士猛地一拉缰绳,骏马嘶鸣着。人立而起,落下马蹄,不安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掀起片片烟尘。
镇民们就推到小院的边缘,满眼惊惧望着马上骑士。
骑士白衣白马,长发披散,身姿高大,同身下的骏马相得益彰。俊朗的面目此刻却是满面肃然,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庄严气质。
正午的阳光直落在骑士的衣衫与白马上。这突然之间变化,便如天下神祗下到凡间一样。
许仙扫视一圈,目光所及,镇民都不由低下了头,回马走近那同其他镇民一样惊诧的钟黎,微笑道:“你就是钟旭的妹妹吧!”终归是赶的及时,没闹出什么事端。
钟黎仰起头,耀目的阳光令她有些睁不开眼,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镶嵌着阳光华彩的金边。只是将那声音听的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他似乎在冲自己微笑着。
于是乎,方才还威严若神明的男子,在这一笑之间就充满了温暖之意。连那声音都有着说不出的柔善感觉,让你不由自主的相信,这样一个人不会对别人有半分恶意。
许仙道:“不是吗?”眼前的少女,姿容秀美,宛如天成,比之自己所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逊色,与钟悠的相貌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任凭什么人见到他们二人,都不会认为他们会是兄妹的关系。
钟黎道:“我是,你是?”不记得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见过这样一个人,否则决然不会忘记。
许仙心中微微诧异了一下,翻身下马,道:“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他曾拖我照顾于你,他难道没回来吗?”扫视一圈,却察觉不到半点钟旭的气息。按道理说,钟旭应该早就回来了,难道途中又出了什么变故。
但许仙心中并不担忧。像这样书上有名的人,那都是吉人自有天相,掉悬崖就一定捡秘籍的那种人,根本不用自己担心。
钟黎本来有些灰暗的眸中忽然一亮。上前道:“你”你是说,我哥哥还活着?”
许仙甚为惋惜的摇摇头,“他确实是不在人世,但又不能完全这么说虽然他现在觉得钟旭之死那是死得其所,但对面的少女显然不这么认为。
钟黎身子一颤,脸上结了一层冰寒,许仙替她解围升起的那一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心中悲苦愤恨,“生即是生,死即是死。我哥哥既然不在人世,你又装模作样的左顾右盼,连你也要来欺我是个孤弱女子吗?”
“我不用别人照顾,公子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许仙心知自己言语不当才被她误会。但这其中之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更不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众的,只道:“等一下我自会向你解释”。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弄明白这群镇民的事。
客商皱眉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他自认已将钟黎收做囊中之物。只要让镇民们再稍加逼迫,自己向钟黎许个空头诺言,说帮她安葬他哥哥什么的,就可将她带离此地。到时候她一个弱小女子背井离乡,还能翻得了天去,却不成想,被人横插一权。
他见衣着不凡,坐下骏马更是价值不菲,显然不是个平民百姓,心中就萌生退意。但见他身后那莞荒孑立,清若碧水,艳若牡丹的钟黎。却是有些心中发狠,这样的女人,若能搂着睡上一夜,便是要他折寿也心中甘愿。只要能离开这里。到时候天大地大,谁能找得到他。许仙看了客商一眼,却不答他。而是高声道:“哪个是族长?”
族长走出来道:“老汉便是,这个公子,你是从哪来的?”
许仙道:“你们怎么如此逼迫一个,心刑:午。,他平日里也算是个尊老爱幼的,“红领巾”。佃了那般情景,对于领着这群人来的族长实在没半分好感。
族长见他不理会自己的问题。显然是没把自己这族长放在眼中,哼了一声道:“这是我们石井镇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无关。”
那客商越过许仙,对钟黎道:“姑娘。你不是要安葬你哥哥吗?留在这里要如何安葬,不妨随我去长安寻他的尸首收敛,武再出一百两银子,定然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钟黎猛地抬起头来,她并非愚辈。如何看不出这客商的用心但她现如今却也是窘迫无力。
平日里,钟旭要一心读书,根本不务生产。平日里也仅靠她织些布匹维持生计,积攒下的钱财都交给钟旭上京赶考之用。如今钟旭一死。家中仅剩下一些余粮而已。莫说是去给钟旭收尸,就是连个简单的丧事都办不了。
钟黎抬头望向许仙,暗暗道:“这人既然自称是哥哥的朋友,想必现在打的也是一样的心思。”
许仙皱眉道:“我这次回来。正是奉旨前来,要将钟兄好好安葬。”
奉旨?有的人还搞不清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有的人却已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客商颤颤巍巍的道:“奉旨。你、你有什么证据?”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这次怕是撞到了城墙。假冒圣旨那是杀头的罪名,等闲没有人敢这么做。
许仙向天拱手道:“我乃吾皇钦点的探花,翰林院从六品的编撰,难道还会欺骗尔等吗?这是陛下在琼林宴上金口玉言传下的口谕,且钦赐钟旭“赐福镇宅。之名,绿袍一件,画像一幅,建庙以做祭祀。本科所有的进士的都可以作证。”
此言一出小院里登时静了下来,风吹过竹林的潇潇的风声在四周摇曳。
族长不愧是见多识广,头一个反应过来,一下子拜倒在地,连连。首道:“原来是翰林院的老爷小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心中又悔又怕,他平生见过最大的官老爷就是县城里的县太爷,但那也不过是七品的官而已。面前这个年轻后生竟然就是六品。比县太爷还要高上一品。而且还是什么翰林院编撰,编撰他不懂,翰林院这三个字确实如雷贯耳。在他眼里,能入翰林院的那都是文曲星下凡的主儿,眼前就这么活生生的站着一位,刚才自己还敢这么对他说话。如今已是对自己大有不满的样子。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而且他万没想到,钟旭不但没有受罚,竟然还倍受嘉奖,自己方才如此逼迫那钟黎,不知是犯了什么罪过。就是不下大牢,随便打上几板子,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受不了啊!
族长这一跪,其他的镇民都反映过来,乌压压的跪了一地,口中只呼“大老爷!”民见官要拜,在这个时代是最为基本的常识。再刁的刁民也不敢不守这个规矩,一个“无礼慢上。的罪名可大可责罚也是可大可几十板子下去,要了性命的也不是没有。这就是阶级社会的严酷之处了。
许仙如今就是如假包换的在职官员。在整个朝廷里看起来不是什么大官,但在平头百姓眼里却是天一样,寻常百姓所接触不过只是“吏”
。
唯有那客商还有些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很希望
许仙说的是假话,但同时也明白。没有人敢说这样的假话。双腿登时就有些打颤发软,心里那点色心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然而还不等
族长就痛心疾首的道:“石头。二狗还不把他给我按住!”心中已恨极了这客商,客商不但没解了灾祸,反将灾祸来。
登时从人堆里钻出两条膀大腰圆的庄稼汉子,一扑而上将那客商按倒在地。
钟黎瞪大眼睛,檀口微张,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望着许仙的背影,心中却是起伏不定。“他来就是要帮哥哥安葬的,还是奉了圣旨。他是探花,那么就是跟哥哥在考试的时候认识的?他说是哥哥的朋友,或许,不是假的吧!难道哥哥真的将我托付给他?。
她的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最为现实的一个却是自己也要向他跪拜吗?
许仙望着眼前跪了一地人,感觉有些不太习惯,但想到他们方才的样子,就算是惩罚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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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安慰
许仙忽然感到钟黎的动作,回身用将手虚技她下,道稍等片玄,待我问问清楚
钟黎只觉一股暖流拂过,就不由站直了身子,有些诧异的望了许仙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许仙却已转过头去道:“说吧。是怎么回事?”
甚至都不用许仙问,族长已是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起来,那客商是如何的巧舌如簧欺瞒他们这些实诚的庄户人,自己是如何的“很傻很天真。竟然信了他的鬼话,才有方才那一幕的生。其他的镇民纷纷应和着,说那客商如何如何的可恶。钟黎这才明白,原来竟是自己的容貌惹来的祸患,她毕竟久居止中。心思虽然灵慧,却也不了解这些人心的诡诱。
那客商挣扎着想要辩解,却被一左一右两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按住头颅紧紧压在地上,只吃了满口的土也没说出一个字。
许仙听了一遍,虽知其中有不尽不实之处,但也立刻明白了这客商的险恶用心,这些迟钝莽撞的镇民就是对钟黎有什么想法,也绝不可能这么快的表现出来,分明是这客商从中挑拨。不由大怒,若是自己迟来一步,岂不真的让人成功。
许仙拿过马鞭,“啪”的一鞭抽打在客商的背上,顿时将那客商打的衣衫破裂,皮开肉绽,寒声道:“我今日有许多事要做,没功夫理会你这等小人,这一鞭你且先记下,若是再行这般亏心之事,必有天罚!”而后挥挥手,让镇民放开了那客商,“你走吧!”
客商如蒙大赦,连磕了几个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顾不得掸掸身上的土,就连滚带爬的奔出小院。彼此之间的身份相差太大,连怨恨报复的念头也不敢升起,只是自认到霉。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这样的官。
许仙对镇民们道:“你们都起来吧”。他是来帮钟旭主持丧礼,而非大搞刑法的。
镇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族长从地上爬起来,回身道:“大人让你们起来,你们就起来吧!”刚才那一鞭子打下来,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只怕下一鞭子就落在自己的身上,如今方松了口气。
许仙对族长道:“我奉旨办差。要帮钟悠丧建庙!你去派人准备白布,再去将本县的县令请来说话!”
古式的丧礼是一项很麻烦的工作,转咒、迎材、入碱、烧包等等等等。这些步骤一个都不能少。不但要准备棺木寿衣纸钱这些东西,还要找和尚诵经,锣鼓队伍,准备酒席。这样多的工作,许仙忙不过来。也不必忙。他如今算是奉旨办差。少不了要借助地方的人力物力,等那位县令老爷来了,请他酌情办理就是了。
许仙又低头想了一会儿,几十双眼睛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真是如羔羊般的温顺,仿佛被宰上一刀,也能默默承安似的,民之畏官就是在宣扬人人平等的现代,也是一样。更别说在这个讲究阶级名分的古代。不能不说,正是这种态度!造就不少虎狼之官,视民如鱼肉。
而在那些蛮族所在偏远之地,虽然有着“穷山恶水出刁民”恶名,但官吏去了却没有一个敢胡作非为的。惹毛了性子,管你什么县令知府。给你来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那就只能到阎王爷跟前说理去了。顺民之任人宰割;刁民之蛮横无理。孰优孰劣,个人自有分际。最怕的却是不愿做顺民就要被归做刁民。
许仙抬起头来,确定没有别的事。那几十个脑袋又赶紧低下,不敢直视于他。
许仙挥挥手道:“我交代的事你且记得,嗯,都散了吧!”
镇民们就稀稀疏疏退出小院。族长本欲上前同许仙套套近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跟其他人一起退去。
小院中徒然之间空了下来,只剩下了许仙和钟黎二人。
日向西斜,竹影萧疏。
许仙转过身去,近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
钟黎连忙退后一步,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孤男寡女,总是最难相处。但想到这是面前这男子,从天而降。解了她的困局,又要帮钟旭主持丧仪,心中总是感激的。
只是从方才的情形看来,他分明是个不小的官,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何种态度面对他,恩人,哥哥的朋友。还是上官大人。更何况那句“你哥哥托我照顾你”还是令她十分在意。
钟黎虽有许多话想要问许仙,但本能的怀着少女见到陌生男子的矜持和戒备,不能轻易开口。
许仙心里嘟囔着,云嫣怎叭;慢。开口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钟黎忙道:小女子名为钟黎。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她本想称许仙做大人,但实在无法将许仙同心目中那些上官老爷的形象重合起来,还是称作公子小心的望了许仙的一眼,“想必他不会生气吧!”
许仙道:“我姓许名仙字汉文。”
钟黎一怔,许仙许汉文?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她现在脑海乱成一团。根本无暇思考这样事。而是急忙问道:“我哥哥,我哥哥他,真的已经”,?”
许仙沉重的点点头,去从马背上的囊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坛道:“这就是他的骨灰!”
他感觉有些怪异,因为他知道钟旭现在还好好的存在于这世上,虽然是换了一种方式,但大概的比人还要自在。手中这骨灰说起来跟碳灰的成分也差不太多,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生人来说却又寄托着一种沉重的意义。
钟黎双手颤抖着接过瓷坛抱在怀里。晶莹的眼泪不住的在眸中打转,却又不肯轻易掉下来。忽然跑进竹屋中,然后就传来了压抑至极的饮泣声。
许仙顿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果钟旭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死了。他此刻就该任凭钟黎哭个痛快,但他又知道钟旭根本“没死”像这样的哭法只是徒然伤身。但女子的闺房。他又不好贸然闯进去,向着院外的小道张望了一会儿,却还是不见云嫣的到来。
许仙摇摇头,就转进房中。
竹香四溢的小屋布置的简单整洁。器物都是用竹木打造。只是在这少女的闺房中,却连一面铜镜都没有。一架机橡安静的摆在房间的角落里。上面正有一匹织了一般的布匹,上面纤巧的花纹显出少女的心灵手巧。
钟黎扑倒在小床上,将脸埋在被中。削肩颤动不已,细细的抽泣声传来
许仙轻声唤道:“钟姑娘,钟姑娘!”
但钟黎兀自陷在悲痛之中,对周围的事物都没了反应。
许仙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钟黎徒然反应过来,坐起身子抱着被子靠在床内,有些防备的望着许仙,梨花带雨、泪眼朦胧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许仙摸摸鼻子,这时候本该说些“节哀顺变”的话,却只能道:“钟姑娘,你真的不用太过伤心,你哥哥虽然看起来是死了,但其实又不能算是死了。”
钟黎道:“许公子,你告诉我,我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许仙道:“你蓦哥是变成了鬼。”
那还不是死了!钟黎咬着嘴唇。眼泪又掉了下来。“许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方便,请你出去吧!”
许仙心下苦笑不已,对于钟旭也有些责怪,看你一副“好大哥”的模样,怎么不知道先回来看看你妹妹。只能勉强解释道:“你哥哥钟旭乃是本星转世,死后英灵不散。只要稍加修行,即可位列仙班,受万人香火供奉。我在京城中见过他魂魄。他说要先回终南山来,但不知道为何还没有到!”
钟黎摇摇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且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望着许仙。
许仙很能理解她的心情,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有个神神道道的家伙这样说,他大概会有动手的冲动。但无论他怎么解释,没有钟悠的在场,终归难以让她从心中认同。
许仙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望着她的双眼,认真的道:“我只是要你明白,你哥哥现在好的很,根本用不着替他伤心。等到他回来你就明白了,你相信我吗?”
钟黎望着许仙真诚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忽然之间有些能够理解许仙所说的话的含义,忽然之间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
许仙心中也甚为满意,果然。只要真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别人是一定能够理解的。
“许公子。”
“嗯?”
钟黎别过头,一丝红晕升上桃腮,“请你拿开手好吗?”
“夫君,你,你们”原来不知何时,云嫣已经骑着她的小马赶到,正从窗外满脸惊讶望着这一幕钟黎抱着被子缩在床上,许仙身子前倾,双手放在她的肩膀。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心有所想。
许仙连忙松开手,轻咳两声道:“嫣儿,你误会了!”
钟黎便如受惊的小鹿跳下床。躲到屋子的另一角。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幽谷
汗仙笑了笑。也不在意,介绍身旁的钟黎道!,“你来眺妆位就是钟旭的妹妹,钟黎姑娘,你多陪陪她好了!”
身边却没了钟黎的身影,回头一看。钟黎正躲在角落里,抱着手臂,看看许仙再看看云嫣,有些防备,更有些不知所措。
许仙更是摇头,对钟黎道:“钟黎姑娘,这是我妻子云嫣”。
云嫣摘掉面纱,冲钟黎甜甜一笑,“钟黎妹妹!”这笑容到是发自内心,而非可以以假乱真的逢场作戏。被许仙在外人面前称作妻子,总是让她的“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
钟黎也不禁惊讶于云嫣的容貌,那艳光四射的笑靥,几乎使人不能直视。
但又不能不承认,这夫妻二人都是极有亲和力的。她长年在山间居住,采买之事几乎都由钟旭出外料理,几乎从不见什么生人,自被镇民排斥的经历也让她对于旁人的防备心格外的重些,钟旭之死更是令她如惊弓之鸟。
但面前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同,让人不由自主的卸下防备。像是方才那样,被一个,陌生男子用手搭在双肩,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情形,几乎有些不可思议。表情太过的真诚,动作太过的自然,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双手已经在那里。
云嫣打量着盈盈而立钟黎,并没有立刻上前凑近乎。而是在心中惊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虽没见过钟旭。也听过钟旭是如何如何的狰狞丑陋。而那样一个狰狞丑陋的哥哥,偏偏有这样清澈秀丽的妹妹。心中暗叹“潘大公子,任凭你聪明绝顶,还是失算了。
但看到的钟黎,泪湿双眸的样子,不由想起别离许久的青鸾,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怜惜之情,上前用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口中却并不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钟黎就更加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该怎么拒绝这样的善意。
许仙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不在场的好。云嫣同钟黎一样都是女儿家。更兼得善解人意,说起话来比自己要方便的多,县令赶来大概还需要些时候。清晨自京城时候出发。如今已过了正午,自己无所谓,但云嫣想必已是饿了,钟黎也不像吃过的样子。
他便问道:“厨房在哪?。
钟黎正有些陶醉在云嫣的温柔之中,闻言连忙指向西面的另一间小竹屋,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好多问。
许仙走到厨房,也是一样的简陋,一样干净整洁。就是连灶台上都是一尘不染,无论谁家女子有这样一间厨房,她的丈夫就足以傲人了。
还好厨房中不缺油盐酱醋,缸里的米面已经不多,但也能对付一顿了。他不知道,这还是钟旭考中举人时赚来的家资。
只是水缸中已经空了,许仙虽有集汽成水的法术,但想起不远处的阿姑泉,就提起两只水桶朝池塘走去。准备顺便取上几尾鱼来做菜。
钟黎从窗口望见,连忙出言阻止。道:“许公子!”
云嫣揽住她的腰身,道:“让他去吧!”
钟黎猛个摇头。“不行啊!”快步走出门外,去夺许仙手上的水桶。“许公子,让我来吧”。忽然念起了自己的责任,他是哥哥的朋友。自己该好好招待才是,“你们远道而来,一定是饿了吧,你们到屋中坐一会儿吧,我这就给你做饭。”
许仙见她执拗的样子,不好同她拉拉扯扯,只得将一只水桶交给她。 “你拿着这个。我留着这个去捉几条鱼回来!”古人丧礼时要斋戒忌荤,但并非忌食鱼肉荤腥,而是忌食有辛味臭气的食物如葱、蒜等。
再说此时此刻的许仙,在不必要的时候,更不会讲究这些俗礼。
钟黎才忽然想起,除了那几只老母鸡,家里再没有什么好招待他们的。她可不认为许仙这样的人能捉的来鱼。“我去镇里买些东西,再打点酒回来吧!”
许仙自然是摆手拒绝。
云嫣举起小手,脆生生的道:“那我去生火做饭!”
许仙道:“你好好坐着别添乱就行了,实在闲得慌,就去把挂兜里那块熟牛肉切了,别偷吃啊”。 云嫣吐吐舌头小声道:“你才是别偷吃!不然又要被人怪我没看好你了!”
许仙一瞪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云嫣已娇笑着躲回屋中。
许仙转头道:“钟姑娘,我们走吧”。
二人穿过林间小道,清风一动。竹声萧然,日斑流转。
但二人的心情却是大不一样,在许仙看来,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倒是隐居的好地方”此“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意 钟黎却是心中戚戚,当初一家人同居于此,就算日子过的清贫,也能欢快度日。如今只剩自己形单影只,不知将来还能怎样。
许仙似是觉察到她的心事,轻叹一声道:“钟黎姑娘,你也不用太过忧心。钟兄虽不知飘荡到哪里。我也一定代他好好照顾你。”
这样一个孤弱女子在这样的时代,是很难生存的。但要她独自居住在山间,许仙就绝不能放心。有时候美貌比金银更招人惦念,若是来个贼人,那就真是悔之晚矣。
钟黎本能的拒绝道:“谢谢许公子挂怀,但”还是不必了,我能够照顾自己。”
许仙道:“我会在这里留些日子,若是你哥哥能够回来,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我会想办法安置你的。这件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若是你哥哥在也一定会赞同的。”
若是钟旭真的不归,就托人将她送至京城,由潘玉安置一处宅院,想必不成问题。不过当然,钟旭能够归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钟黎嘴唇嗫嚅了一下,终归没有再说什么。她刚刚才见识了身边这个男人的威严,知道是自己难以违逆身边这个男人的意思的。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哥哥,若你真的是英灵尚在,请你快回来吧!”
一路上二人都没再说话,许仙是想不出和身边这年轻少女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眼光一落在她身上。她就收紧身子,赶紧把眼神放在别的地方,脸上的神色又倔强又可怜。
许仙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好在路程不远,二人很快就穿过竹林,来到阿姑泉边。 日光一照,鳞光闪烁。
清澈的池水倒影着幽谷的山色,四周的花丛繁茂,牡丹百合安静的绽放在水的倒影中。仿佛在哀叹无人欣赏的寂寞。又似乎是安于这幽谷的宁静,不愿受到外人的打扰。
唯有暗蕊的花香随着泉水涌动的声音在轻轻传播。
许仙问道:“这花不像是野花。是你种的吗?”
钟黎稍稍犹豫了一下,轻点臻首道:“是。”她移栽了不少花过来悉心培植,这也是少女的生活中,难得的娱乐了。
而后熟练的将水桶放进水中舀水,显然并非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只是她的气力较不能将水桶盛满,平日里要将一缸水盛满,需要花费许多时候,将那段林荫小道走上几十个来回。
玉白的素手持着古旧的木桶。清理的倩影倒映在碧水之中,池水中还有明蓝色的天空、絮白的云彩。还有繁华的盛开与凋零,还有少女清理的脸庞与那略显迷茫的双眸。
这一幕竟是出乎意料的宁谧和谐。可以入画!
然后画不过是静止的死物,而此情此景却是动的活的,水波在动,流云在动,春风在动,花朵也在一点一点的绽放,就连少女的眼眸也是流动着,时而忧伤,时而迷茫,时而惶惑。纵是妙手丹青,恐也难以写下此刻的万分之一的景致。
此情此景,让许仙不由生出这样的想法,“是否该让人来这山谷中保护她,而非是将她带离这幽谷。担心她会像离开土壤的花朵一样的萎靡凋零,而这里的景色若是少了她,便也不过是景色而已。”
许仙摇摇头,似是想将这念头甩出去,却不由轻叹了一声,“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杜工部的诗就是为此时而做的吧!若是自己不曾听过这首诗,这时候是否也会有感而发,做出类似的诗句吧!
钟黎网要将水桶自水中拿出。闻听此诗,心中一颤,那水桶就又往水中坠去,她连忙用力去提,却反被带失了平衡,舟那池水中落去。她惊慌的闭上双眸,等待那落水的滋味。一只手臂揽在她的腰肢,扶正了她的身子。
“扑通”一声,木桶落在水中。她睁开眼睛见许仙正把那水桶盛满了水提上来。
许仙道:心点!”
钟黎脸色微红,点点头道:“谢谢!”庆幸他的手已经离开了腰身。那一瞬间被人徒然触碰敏感的腰身。还是令她有些说不出的体验。
许仙道:“等我捉完鱼就回去!”
钟黎望望身旁那汪清澈的池水,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这池水中。也难看到游鱼的踪影,又看看身边只带了一个木桶的许仙,犹豫了一下道:“许公子,你真要捉鱼吗?还是算了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叫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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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观鱼
且就算池塘中有白,没有任何淡具,叉该怎么捉呢!魁泌恐不,许仙大概是那种出身不低的公子哥。从没见过捕鱼是怎么回事,才会如此说吧!
然而许仙自信的道:“当然!”
钟黎顿时为难起来,不知该怎么劝告他放弃这个想法,又不伤他的
。
许仙却已将手中的木桶放入水中。肃然道:“这是我们家乡捕鱼的方法,叫做“愿者进桶。!”
钟黎瞪大了眼睛,道:“这样能行吗?”其实她很想问问,许仙的家乡是哪里的。
许仙粲然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你没听过,心诚则灵,只要我们诚心祈祷,便是鱼儿也会感怀到我们的心意,送上门来做我们的午餐。”
钟黎觉得有些好笑,“鱼儿若是能感怀到我们的心意,不是更要逃的远远的吗?”那本有些黯然神伤的脸颊上也露集丝丝笑容。
许仙道:“鱼儿若是真能感怀你此刻的心意,一定会舍生忘死,只为博你一笑的。”
钟黎一怔,忽然明白他只是在逗自己开心,微微有些感动,想要说些感谢的话,转为一声轻叹,别过头去道:“不会有谁能够明白的。”无论是水中悠游的鱼儿,还是身边这位许公子,她不相信,有谁真的能够感怀自己此玄的心情。
许仙道:“那也不一定。”用手往手中一指,“你看。”
钟黎不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水中一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本空空如也的池水,忽然就冒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游鱼,红色的鲤鱼,银色的鲫鱼,纷涌着向那小小的水桶赶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万点
光。
钟黎揉揉眼睛,檀口微张。她在泉水边住了十几年,却从未见这样的景象,更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难道”难道鱼儿真的能够体会自己的心情吗?
无论再她怎么灵慧,终归不过是个久居山中的单纯少女而已。
许仙笑问道:“想吃什么鱼?”水中并非是无鱼,而只是躲起来了而已,他凭借水灵之力,想要将它们找出来并非是什么难事。他原本只想随便捉两条鱼回来,但看身旁少女黯然之色,索性就用这种方法来稍稍安慰于她吧!
钟黎不知所措。“啊,那个
许仙信手一指道:“那就是这条吧!”一尾长长的红鲤就钻入水桶
。
许仙将水桶提回岸上,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等等!”
“怎么了?”
钟黎望着桶中游动的鲤鱼,嗫嚅着道:“这样不是太可怜了吗?”
许仙不禁失笑,不会真的相信鱼能体会人情吧!“它是自觉自愿的。你不吃它,它还不高兴呢!”
钟黎抬起头,眸光闪动,求肯的望着许仙,“许公子,能不能把它放了,我会用别的东西来招待你的。”
许仙微微苦笑,似乎有些自作自受的意思,“那好吧!”便又将鲤鱼倒回池水之中,没了水灵之力的控制,登时钻入一个石缝中,跑的无影无踪。
钟黎露出放心的神色,道:“我们回去吧!”
许仙就又打满了一桶水,提在手上。钟黎则连忙去提另一个水桶。但那水桶也是满的,她用力非但没能将之提起,反而被激出的水花溅湿了裙摆。
许仙道:“我来吧!”轻松的将那桶水提起来。
钟黎脸红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
自己这次来,似乎什么忙也没帮上,反而阻挠了他捉鱼,只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同样是沉默这走过林荫小道。这一次却觉愕心情松快了许多。当许仙再一次望向她之时,虽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别过头去,但却不会再摆出那样收缩身心防备姿态。
回到竹屋,云嫣已准备好了食材和厨具,正和绵曦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猫开心的吃着牛肉。
许仙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云嫣笑眯眯却拿起一块牛肉送到许仙的嘴边。
许仙挽起袖子抄起菜刀的时候却把钟黎吓了一跳,想要从他手中拿过菜刀,却又要避免碰到他的手,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你去休息吧。让我来吧!”
云嫣拉住她道:“夫君的厨艺很好的!”
许仙也道:“你不是说要用别的东西来招待我吗?还不快去准备,这里就让我来好了!”他在京城这段时间里,这门手艺可是压抑已久,就连少女的执拗也无法让他放下手中的菜刀。他还是觉得,用刀切菜,比用剑斩妖杀鬼要愉快的多。
钟黎眼见无法改变许仙的心意,终于妥协,带了竹篮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门外。
云嫣用一根秀指点着许仙的胸膛,眯眼笑道:“我说夫君怎么没带鱼回来,原来是钓了别的“鱼”你打算让人家用什么来招待你啊?”
许仙捉住她的下巴,“喂,嫣儿,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色了,我跟这位钟姑娘不过是蒋水相逢而已,并无他意。”
云嫣打量着许仙的表情,似乎要分辨其中的真假,最终露出奇怪的神色道:“夫君难道真的不动心吗?要知道,这位钟黎妹妹已是你囊中之物。”
“囊中之物?”
“是啊,你对他们兄妹皆有大恩。人品相貌又都是一流,等到那钟旭回来,你向他表露此意,他定然不会拒绝!”这时代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钟旭这个兄长一点头,便能定下钟黎的终身。
并仙皱眉道:“那岂不是挟恩图报?”
云嫣搂住许仙的腰身,“如果夫君不好意思的话,妾身可以帮你去说。钟黎妹妹大概也会点头的吧!”
许仙道:“好了,别说胡话了,难道你还真想让我给你添个妹妹不成?”她有时候善解人意,有时候又似全然不了解自己的想法。
“夫君真的不想?”
“一点都不想!”
云嫣松了口气,“哎,那我就放心了!”
许仙一阵无语,“你这是试探为夫吗?”自己这小妾”乖巧到了极点,却又常常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她按在床上,狠狠打她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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