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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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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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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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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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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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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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五)
“杀格格!”渡边拔出指挥刀,大吼着向前奔跑,没跑两步,身边一个身影将他扑到在地,就在到地瞬间,他听到一声呼啸从头顶飞过。
“中队长,不能这样冲!”小队长林美淳在他耳边大声吼道,没等渡边答话,林美淳又说:“我带人从右边绕过去,吉村君从左边绕过去,支那人不多,他们无法封锁住这么长的区域。”
“哟西,立刻行动!”刚刚与天照大婶擦肩而过,渡边脑子开始清醒过来,林美淳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对面的支那军强悍得令人恐惧,他们的致命弱点就是人数太少,也实在狂妄,几个人就想封锁住这么宽的区域。
看着鬼子分成三股,同时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按照常理,现在该撤退了,可樊春申知道自己不能退,赵汉杰和弟兄们还在庄园内,把这股鬼子放过去,那就意味着赵汉杰和弟兄们就出不来了。
“发信号,让邓纪成过来!”樊春申发现鬼子的企图,立刻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应对立刻想到留在庄园外接应的邓纪成分队。
可也就在同时,庄园内也响起呼唤邓纪成的信号,樊春申心一沉,知道事情棘手了,赵汉杰在庄园内遇阻,庄园内鬼子数量肯定超过预期,邓纪成分队只有十四个人,单独放那边都只能是勉强缓解局面。
“**!张颇,王增武,你们负责左边;卫青,廖显龙,你们负责右边;妈拉巴子的!拼了!”樊春申骂骂咧咧的给机枪换上个弹夹,然后抱着机枪转移到另一个弹坑。
仅剩的八个人被分成三路,日军发现阻击火力减弱,立刻发起冲锋,领头的军官脱光上衣,头裹布袋,挥动指挥刀,凶神恶煞的冲过来。
“去你**!”樊春申骂了一句,手中的机枪立刻找到这群人,那个军官仰身栽倒,身边倒下一地。
“大队长,我们来了。”
樊春申扭头看不由大怒,邓纪成将分队分成两块,他亲自率领七个人增援庄内,副队长茅柏青带了三个人增援这边。
“两个去左边,两个去右边!”樊春申顾不上训斥,连忙分配任务:“把鬼子打下去!”
鬼子此刻也着急了,不顾前沿还在对射的士兵,将九二步兵炮河南迫击炮调来,对着阵地猛轰,渡边亲自率队,跟着炮火向前冲锋。
远处的公路上传来雪亮的灯光,一队车队迅速停在战线后,从领头的装甲车上跳下来两个军官,正在指挥炮兵的林美淳赶紧过去报告,那个军官拿起望远镜观察一会。
“命令炮兵立刻加强轰击!让士兵上车!”军官放下望远镜,冷冷的下达命令。
炮火陡然增强,对面的阵地被烟雾和火光笼罩,“冲过去!中途不许停!一直冲过去!”军官下令道,装甲车领头,后面跟着两部卡车,向对面冲去。
“轰!”冲在前面的装甲车冒起一团火光,可借助装甲车的掩护,后面两辆卡车,迅即冲过阵地,车未停稳,车上的士兵就开始往下跳。
“完了!”樊春申有些绝望,他无所顾忌的站起来,端起机枪边打边向卡车冲去。他的左右两边同时闪出两条火龙,还没有站稳的鬼子惨叫着倒下。
“轰!”炮弹继续阵地上爆炸,樊春申身体被爆炸的声浪冲得一个踉跄,他还没站稳,左边传来一声闷哼,左边的枪声随即消失。
“**你祖宗十八代!”樊春申扔掉打光子弹的机枪,又端起半自动冲锋枪,冲着冲过来的鬼子猛扫,火光中,那几个身影踉跄着倒下,可这时他的肩头一热,随即左腿忽然无力,他一下就坐倒在地。
樊春申知道自己负伤了,可他来不及查看伤势,刚刚坐下便是一个侧翻,随后又几下爬到茅柏青身边,茅柏青已经死,两眼依旧圆睁,怒视着前方。
“兄弟,先走一步,哥哥我随后就到。”樊春申嘀咕着扳开他的手,将三十九式抓过来,又换上个弹夹,深吸口气,奋力站起来,手中两条火龙向对面**而出。
正面的炮声已经停止,但枪声更加猛烈,鬼子机枪的突突声中,三十九式步枪的射击声依旧稳定。不过战场侧后已经面临生死考验,樊春申身带着仅存的一个队员依旧在坚持,努力把鬼子赶出阵地,他焦急的等待庄园内发出的撤退信号,可这个信号始终没有出现。
赵汉杰的情况并不樊春申好,他带着罗峰三人将迎面而来的鬼子击溃,但在这个院子里面,他损失了两个队员,随后他从后面绕到当初判定的枪声激烈的院子,在路上又汇合了刚才上房顶掩护他们的两股队员,人数增加到九人。
九个人在院墙之间交替掩护向枪声摸去,没走多远,就发现一群鬼子正仓皇向庄园外,后面还有几个鬼子断后掩护。
赵汉杰立刻开枪,突如其来的火力拦腰将鬼子切成两块,鬼子的反应很快,迅速扔出手榴弹,结爆炸的烟雾,掩护着几个军官逃进一所房间。赵汉杰随即追到外面,七把半自动步枪将房间的房门和窗户封锁。
“轰开!”赵汉杰叫道,这所房间完全是石头构筑,十分坚固。
“没弹药了!”火箭手温山虎答道,赵汉杰恨恨的骂了句,特种部队每个分队配有一具火箭筒,但弹药却不多,每次行动,除火箭筒手外,每个队员都要背上三枚火箭弹,可在刚才,他下令将部分火箭弹分给了外面打阻击的樊春申小队,部队又如此分散,身边的火箭弹恰好在这个时候消耗光。
“掩护我。”副射手赵葵大叫声,扔出手榴弹,借爆炸的烟雾冲出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一群鬼子疯狂的冲过来,罗峰带着两个队员拼死阻击,寸步不让。
“嗒嗒。”赵汉杰没管身后,三把枪封锁了门窗,赵葵迅速接近窗户,可就在这时,一声枪响,赵葵倒下了。赵汉杰扭头一看,左边突然钻出来几个鬼子,他调转枪口,两个点射就把冲在前面的两个鬼子打倒。
“葵子!”温山虎目眦欲裂,狂叫着冲出掩蔽处,没跑两步,从两边窗户扔出两颗手榴弹,爆炸声中温山虎腾空而起。
“**你祖宗!”另一个副炮手侯亭茂跃起,几个翻滚,就到了台阶下,然后拔出手榴弹准确的扔进窗户,然后身体不退反进,向前一扑。
赵汉杰和另一个队员拼命射击,封锁住门窗,屋内传来一声猛烈的爆炸,随着这声爆炸,外围的鬼子疯了似的向这里冲来。
“挡住他们!”赵汉杰叫了一声,就冲到过去,侯亭茂早冲到窗下,朝里面又扔进两枚手榴弹,两声爆炸后,赵汉杰和侯亭茂先后冲进去,烟雾中,在里屋发现两个奄奄一息的军官,他们的喘息是如此粗壮,穿过了浓厚的血腥和硝烟。
赵汉杰眼都没眨就给补了两枪,他已经顾不上仔细查看,外面的枪声更激烈了,罗峰他们抵挡不住,已经退到院子里。
“发信号!让邓纪成来接应。”赵汉杰听了听庄园内的枪声,渐渐往西南附近集中,其他方向的枪声时强时弱。
“队长,网到大鱼了。”身后传来侯亭茂惊喜的叫声:“一个中将,一个少将,两个大佐,妈**,我们端了鬼子的师团部!”
硝烟渐渐散去,燃烧的家具照亮了屋内的情景,横七竖八的全是军官,只有极少数几个士兵,难怪他们人多火力却弱。赵汉杰几步冲进里屋,刚才那两个军官,一个佩中将军衔,另一个挂着大佐军衔,门口还倒毙着一个挂少将军衔的军官。
中将军官一双死鱼眼茫然的看着屋顶,血顺着嘴角留下,双手紧紧握着指挥刀,指挥刀上的菊花标记明显,侯亭茂板开他的手,将指挥刀取过来,又把刀鞘取过来。
“队长,这给你儿子当礼物,到时候我就不另送了。那个少将的就给大队长。”他乐呵呵的跑去把少将刀也取过来。
赵汉杰没有管他,他在中将的口袋中摸了摸,摸出一封信,看也没看便揣进怀里,他现在不怀疑这里是澄田的师团部,也不怀疑这具尸体是澄田徕四郎。
整个三十九师团就一个中将,师团长澄田徕四郎;一个少将,步兵团指挥官两角业作,整个三十九师团的大脑中枢被他们捣毁了。赵汉杰迅速衡量判断出后果,三十九师团瘫痪了。
从外面传来爆炸声,罗峰一手搀着一个队员,另一手端着三十九式向后横扫,退进屋内后,便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鬼子疯了!”罗峰骂道。
“罗哥,能不疯吗!”侯亭茂吭哧吭哧的笑着说:“咱们把人家的师团给端了,你看看,中将刀,少将刀,澄田那老狗就躺在里面。”
“哈!”罗峰连滚带爬的跑到里屋,就着火光,看见倒毙在那的澄田,踢了两脚,抹了一把汉水:“妈**!就这老狗,值了!”
“其他人呢?”赵汉杰问。
“都牺牲了。”罗峰答道:“小不点负伤了,在外面呢。”
赵汉杰走到外屋,扶起小龙,小不点是四川人,年纪比较小,身材也比较矮,不过脾气却比较暴,少年时就开始习武,四零年入伍时才十七岁,参加过武汉会战,缅甸作战。
“队长,我够本了,”小龙的腹部在冒血,他艰难的冲赵汉杰笑笑,然后在赵汉杰耳边说:“我不想当俘虏。”
“邓队长很快就到,到时候冲不出去,我会的。”赵汉杰说完,把他抱进里屋,放在角落,把一具鬼子尸体放在他前面,然后将一把南部手枪放在他手上:“如果我来不及,你就自己解决,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嗯。”小龙点点头,只要还有希望,没人愿意死,赵汉杰他们的全部希望都在邓纪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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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鄂北围歼战(六)
邓纪成之所以被赵汉杰留在外面接应,最重要的原因是,邓纪成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他的特点是越紧张战斗越激烈,他的头脑越清醒越沉着。但今天让他为难了,同时接到两边要求援助的信号,接应分队连他在内,只有十二个人。
樊春申是个打掉牙齿和血吞的人,既然发出信号,说明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如果阻击失败,让外围的鬼子增援到庄内,赵汉杰他们就算插翅也逃不掉。
邓纪成脑子迅速转动,飞快分析得失,最后决定,主力接应庄内,接出庄内兄弟就走,让副队长茅柏青增援樊春申,务必拖住鬼子二十分钟。然后他命令报务员向战区发报,把方位报告给司令部,请求司令部派飞机轰炸。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明媚的*光下,庄园内爆炸声不断,枪声划破清晨的宁静,硝烟间驱散了清新的空气。
让邓纪成庆幸的是,鬼子的注意力似乎被庄内的战斗吸引,他们顺利进入庄内,悄悄向枪声处潜去,不过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他们快接近枪声他们时,十几个鬼子迎面走来。
担任尖兵的中士雷廷春打出手势,全队人员迅速分散藏进断瓦残壁间,拔出刺刀警惕的注视着对面。过来的鬼子大约十四人,邓纪成发现他们士气明显不高,包括那个军官在内,一行人沉默的走进他们的包围圈。
一声暗号,八个人如幽灵般从秘密处闪出,刀光起舞,血花四溅,几秒之间,十几鬼子一声不响的倒下,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就听见一声枪响,他们甚至没看枪声来自那里,条件反射般,一下就躲开了,空地上就剩下一地尸体。
邓纪成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抬头向外观察,这时旁边的屋顶上又传来两声枪响,对面门廊附近倒下两个鬼子,从屋顶上冒出个人头,邓纪成认识,是另一分队的阻击手史良武。
史良武翻身跳下来,邓纪成没来得及问他,便带着队员从旁边的小门撤离,可枪声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踪迹,大批鬼子迅速追来。
史良武边走边向邓纪成报告,他的分队也同样分成了数个小组,他的小组被打散了,其他人都牺牲了。
“院子里的鬼子比预计的多,这里应该是鬼子的师团部,高级军官比较多。”史良武边走边向邓纪成报告。
“队长他们在那?”邓纪成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
“不知道,我没碰见。”史良武答道:“那边刚才枪声很激烈,估计队长他们在那。”
邓纪成停下脚步,对队员进行重新安排,还是让雷廷春打头,史良武和另一个狙击手彭泽舟走在中间,调整之后,九个人开始史良武指点的方向摸去,两堵墙后面是一群追来的鬼子。
邓纪成还没到,赵汉杰他们已经险象环生,两挺重机枪封锁了窗户和大门,子弹疯狂的撕裂了门框,石屑四溅,打在胳膊上隐隐发痛。
赵汉杰、罗峰、侯亭茂趴在地上,如风的子弹将房间内的一切撕烂,“**!”侯亭茂叫道,鬼子的战术肯定和他们刚才一样,机枪掩护,靠近门窗投弹。
他刚说完,两枚手榴弹扔进房间,赵汉杰抓起一具尸体,挡在身前,两声爆炸,硝烟将屋内一切遮蔽。爆炸过后,赵汉杰推开尸体,一下便窜到窗户前,透过窗户向外观察,旁边传来侯亭茂压抑的骂声。罗峰爬到他身边,替他包扎伤口,嘴里还不停的嘲讽。
“这次老天开眼了,哈哈,终于找到你了。”实际上罗峰也同样负伤了,腹部在不停冒血,侯亭茂忍不住骂起来:“老天爷也没放过你狗日的。”
赵汉杰没管他们,三九式步枪喷出火焰,将靠近的鬼子全部扫倒。剩下的鬼子慌忙退回去,机枪又开始咆哮,赵汉杰连忙缩头,一个闪身又到门边,扔出手榴弹,借着烟雾的掩护,他又闪到另一边。
里屋传来两声枪声,罗峰枪口上抬,警惕的注视着门口,侯亭茂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进里屋,窗台上趴着个鬼子,小龙手中的枪还在冒烟。
“小不点,怎样?”
“没事,还撑得住。”
说话间,子弹又如刮风般刮进来,侯亭茂矮身躲在窗下,手摁了下绷带,从窗户往外观察,十几个鬼子端着枪摸索着过来,“嗒嗒”,子弹将门窗封锁得密不透风。
“轰轰!”两枚手榴弹在院子里爆炸,侯亭茂迅速站起来,向窗外猛烈射击,再一次打退了鬼子的进攻,但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糟糕,四个人,三个伤员,手榴弹也仅剩下两枚。
“队长,我们掩护你冲出去。”罗峰对赵汉杰说。
赵汉杰一声不吭的换上弹夹,罗峰有些着急了:“队长!”
“少废话,特种部队还没丢下过兄弟,不能在我这破例。”赵汉杰哗啦一声将子弹上膛。
“你要死在这,嫂子怎么办?”罗峰真急了。
“她嫁给我就有这种思想准备,”赵汉杰沉默下,语气低沉的说道:“以身许国,这里就是我们光荣之地。外面至少有一百多鬼子,要出去比登天还难。”
罗峰不再开口,两眼冒火,瞪着外面,他守在窗户处,赵汉杰靠着门楣,蹲在地上。
“屋里的支那人勇士!屋里的支那人勇士!你们无路可逃!投降吧,皇军佩服勇士!皇军将优待你们!”
“**!狗汉奸!”罗峰骂了一句,举起枪准备射击。
“等等,”赵汉杰制止了他,罗峰有些惊讶的回头,赵汉杰压低声音:“拖时间。”
罗峰眼珠一转从外面叫道:“外面的小鬼子听着,想要爷爷出来也行,先给爷爷拿点药来,爷爷负伤了。”
“你出来吧,皇军这里有最好的军医!”汉奸叫道。
“放你母亲的屁,老子出去,小鬼子就开枪,真当老子好骗!”罗峰叫道。
赵汉杰注意到外面几个鬼子正在摆弄一门战防炮,炮口正对着大门,赵汉杰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端起三九式便要开枪,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对面的鬼子一下乱起来。
“冲!”赵汉杰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从房中冲出来,手中的三九式步枪猛烈射击,罗峰捂着肚子,一手持枪,跟在后面冲出来,背上还背着两把指挥刀,侯亭茂背着小龙也跟了出来。
鬼子受到来自三面的火力,变得更加混乱,乱纷纷的向西退去,邓纪成一阵旋风般卷到赵汉杰面前,赵汉杰什么话都没说,只叫了一个字:“走!”
一群人边打边走,鬼子从各个方向向这里冲来,赵汉杰的心却渐渐冷了,庄园内西南的枪声消失了,庄园外面的枪声也消失了,不知道樊春申他们怎样了,现在他只有一条路,硬着头皮往外闯。
鬼子越来越多,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侯亭茂在院子门口牺牲,在冲破前面一道火网时,雷廷春奋不顾身将两颗手榴弹扔进敌群,自己也被机枪打得稀烂,彭泽舟在阻击追兵时被炮弹击中牺牲。
子弹在空中飞舞,手榴弹炮弹不停的爆炸,一路血,一路火,特种队员们不敢停留,小龙和另外两个队员一声不吭,悄悄留下,阻击后面的追兵。
就在赵汉杰他们冲出后,两个军官走进他们停留一段时间的屋子,前面那个大佐便是坐装甲车来的军官,他单腿跪下将澄田的尸体扶起来,他的手有些颤抖。
“斋藤君,这伙支那人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他们完全不顾生死,乱冲乱撞,我们…..。”
斋藤没有理会,他将澄田的尸体抱出来,放在院子中间,其他人连忙把两角少将等军官也抬出来,铃木颤抖的站在斋藤的身后。
“铃木君,为天皇尽忠吧。”斋藤叹口气,这支支那军强悍得令人难以想象,当他们冲上支那军的阻击阵地时,才发现阻击他们的只有十几个人,可就这十几个人在没有什么工事的阻击阵地上硬当了他们接近一个小时,造成一百多皇军士兵的伤亡,还损失了一辆装甲车和两部汽车。
铃木此刻心情十分沮丧,他的父亲是海军大将,此次下来本就是镀金来了,没想到居然碰上这样的事情。师团部被完全摧毁,师团长阵亡,步兵指挥官阵亡,参谋长阵亡,联络通信也完全中断。作为师团部警卫中队中队长,铃木知道自己难逃军法,可他心里实在不甘,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股敌人堵住。
但他无法推诿,他是负责警卫的最高指挥官,他的手下本来只有一个警卫中队,可昨天,澄田忽然调了一个加强中队过来,划给他指挥,昨天傍晚,辎重联队的野村大队来送给养,由于天晚,便停在庄内休息,也幸亏有了这两支部队,才没让支那军跑掉。
可他无法推给他们,因为无论野村还是另一个中队长,他们都战死了。
“阁下!”
“不要再辩解了,战争没有理由,只有结果。为天皇尽忠吧,不要让你的家族蒙羞。”斋藤说完之后,再也没看他一眼,此刻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这股支那人一定要消灭,而且支那军已经开始反击,必须尽快重建师团指挥体系。
“报告!支那军被我们围住了。”一个士兵跑来报告。
斋藤什么话都没问,跟着士兵就走,没有任何喜悦,甚至没有任何轻松。
“联队长,支那人躲在那里。”一个军官跑过来,指着对面的一处小院子,这个院子象是马厩,斋藤正要向前,军官拦住他:“阁下,这伙支那人枪法极准。”
斋藤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对面:“放火!逼他们出来。”
赵汉杰靠在一堆稻草堆上,用牙将手臂上的绷带打结,然后抓起三九步枪换上个新弹夹,他摸了摸躺在一边的邓纪成,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抱了一把稻草盖在他身上。
“都过来。”随着赵汉杰的招呼,史良武和两个队员跑到他身边,赵汉杰看看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伤。
“等会要是有机会,不要向外冲,外面有鬼子的重兵,要向庄内冲,冲出去后就分散,不要集中在一起,分开走,能走出去算一个。”
没有人开口,能不能冲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包围他们的鬼子至少有三百人,仅凭他们四支枪冲出去是天方夜谭。
几支火把从外面扔进来,稻草被点着了,火,呼呼的往外窜,四个人谁都没动,赵汉杰站起来:“很高兴能与弟兄们并肩战斗。”
“队长,我们一起冲!”史良武笑道:“十八年后,我们又在一起,还是兄弟。”
“走!”
火光中,赵汉杰在中间,三个队员和他站在一排,四把半自动步枪**火焰,子弹嗖嗖的飞向对面,史良武打个踉跄,又顽强的站起来,赵汉杰一手持枪,一手将他紧紧拉住。
火光中,斋藤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在喃喃呻呤,支那勇士何其多,征服支那何其难。
火光中,四道人影并肩走出来,他们的步子不大却坚定,浑身是血,丝毫没有把环顾他们的敌人看在眼里。
火光中,子弹,穿过他们的身体,鲜血撕裂,他们面带笑容,似乎没有感觉到痛苦。
时间似乎停止了,枪声消失了,可没有人动,所有的日军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四具依旧紧紧靠在一起的尸体。枪,依旧向前;人,依旧不倒!
斋藤上前一步,啪,郑重其事的向他们敬了个军礼,所有日军士兵不由自主的举手行礼。
“他们是支那的勇士,好好安葬!”斋藤说完转身就走,他今天特别忙,师团长中枢被摧毁,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重建指挥系统,挡住支那人的反击。
“队长!弟兄们!”山上的报务员钟志伦压抑的叫道,使劲捶打地面,心如绞痛。他留下是为了将情况向司令部报告,另外还有一个任务。
天空中传来隐隐的发动机声,六架飞机出现在天空,他们在天空盘旋。
“啪啪啪”三颗红色信号弹升起,飞机压下机头,向庄园俯冲下来,机腹一抖,一串炸弹从天而降,庄园在爆炸的轰鸣声中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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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鄂北围歼战(七)
当啷!”
作战室内传来一声巨响,所有军官都吓了一跳,反击开始以来,一切都很顺利,还不到半天时间,正面攻击的一零二军和六十军就突破了日军防线,正在向纵深攻击。
右翼二十二集团军以猛虎下山之势,突破了日军231联队一个大队的防御,45军125师占领长寿镇,割裂汉水东西两岸之间的联系,126师正插向钟祥,127师向东桥迂回。41军以122师(王铭章阵亡后,一零二军三个师更改番号,122师番号回归41军)追歼残余日军,123师和124师则在军长陈鼎勋指挥下,向客店侧后迂回。
左翼七十八军打垮了232联队两个大队,三十六师正向杨集狂奔,另外两个师则对日军穷追不舍。
六十军和第八军的反攻也异常顺利,日军前沿悉数被击破,第八军(欠四十师)击溃当面日军后,正向五十八师团侧后三阳镇迂回,王国斌指挥六十军则死死咬住五十八师团主力,不给他任何调整部署的机会。
汉水西岸,黄家巢渡口,正在渡河的第九混成旅遭到中国空军的袭击,部队损失惨重。
整个战场,形势对中国军队空前有利,三十九师团在内外打击下陷入一遍混乱中,各部都在孤军应战,战场完全被中国军队掌控。
在这种情况下,司令部内弥漫着一种轻松,没有以往大战那种紧张,可这种轻松被一纸电报击碎。
“放屁!乱发的什么!谎报军机是杀头的罪!你***让他们查!谁他**胡说八道!”
正专注观察形势的何畏吓了一挑,回头见庄继华拿着一张电报冲着作战参谋大骂,正在沙盘前的徐祖贻连忙过去,到了跟前,发现庄继华脸色有种不正常的红,目光凶狠的盯着面前的参谋,徐祖贻甚至怀疑他手上要有把刀的话,会毫不迟疑的砍过去。
徐祖贻见庄继华握着电报的手在微微颤抖,心知有异,连忙挥手让参谋出去,然后才对庄继华说:“文革,不管啥事,先别急,这是谁的电报。”
庄继华的目光依旧有些呆,脑海中不断翻腾赵汉杰的面容,“我叫狗蛋,”“你是长官?”,近二十年前的事似乎昨天才发生。
“文革。你怎么啦?”徐祖贻发现有些不妙,连忙把他扶住,伍子牛赶紧端来把椅子,庄继华坐下,徐祖贻怎么也板不开他的手。
“司令,司令。”伍子牛也发现不对了,连声呼唤,庄继华目光有些呆滞,伍子牛急得团团转,徐祖贻急中生智:“把宫秘书叫来。”
伍子牛赶紧跑去把宫绣画叫来,宫绣画来后,作战室已经有点乱了,所有军官都围着庄继华,见宫绣画到来,自动让开条路。
“宫秘书,快来看看,不知道是怎么啦。”徐祖贻连忙把宫绣画拉到跟前,宫绣画看见庄继华的样子,心中也有点发毛,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徐参谋长,让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战斗还在进行。”
徐祖贻这下有些惊觉,起身看看周围的军官们,厉声呵斥:“干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都回自己的岗位上,何主任,司令不能视事时,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给我。”
众人也惊觉,立刻散开,何畏大声答应,回到地图前,他的心中万分紧张,庄继华如果在这个时候不起,对整个战局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宫绣画翻了翻庄继华的眼皮,然后对伍子牛说:“拿杯水来。”
伍子牛立刻转身,宫绣画又补充道:“要凉的。”
“我去。”练小森在外面叫道,转身就跑,很快端来一盆井水,宫绣画用杯子舀了半杯,用力泼在庄继华脸上,然后狠狠给他一耳光。
双重刺激下,庄继华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手一松,电报落在地上,身体往后一扬,一声哀鸣:“他才刚结婚。”
徐祖贻拿起电报,快速浏览,然后轻轻松口气,伍子牛凑过来,他心中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这封电报的内容是导致庄继华失魂落魄的主要原因,他本能的就想知道上面的内容。
“汉杰!”伍子牛同样发出一声哀鸣,虎目含泪,他这才明白,庄继华说的他刚结婚是什么意思。
“文革,醒醒!醒醒!别忘了,战斗还在进行!光亭他们还在前线!”宫绣画轻声叫道,此刻心中惨然,赵汉杰阵亡了,他们在广州就认识,不过那时,赵汉杰还是只是个没长醒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友谊是在重庆开始的,那时的他已经变成了个刚毅的军人。
庄继华眼珠转动,军医这时气喘吁吁的赶来,庄继华没让他给自己检查,站起来,身体一阵摇晃,宫绣画连忙扶住他,他却推开宫绣画,大步走到地图前。
“三十九师团的指挥部已经被消灭,现在他们完全被打乱了。”庄继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胸前有一团水迹,目光坚定:“命令各部大胆穿插,大胆攻击,鬼子已经全乱了。”
何畏有些担心的看看庄继华,从目前来看,主战场,三十九师团的反应确实不正常,比以往的日军要慢好几拍,完全被当面攻击所吸引,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可这个情况没有得到证实,就这样大胆采取行动,似乎有些不妥。可没等他开口,庄继华又说:“命令127师用不着去东桥了,立刻抢占老屋台,熊家沟,彻底关上三十九师团南逃的大门。
命令,七十八军加强进攻,务必在今天日落之前占领鸳鸯峡齐姑台一线,堵住三十九师团东逃之路。命令一零七师放弃当面之敌,立刻向客店穿插,务必在今晚之前,穿插到位。
命令孙震,大胆出击,41军行动太慢,告诉曾苏元,今天必须给我打到客店镇,他这个方向只有232联队一个千代大队,他们的行动太慢,告诉他们贻误战机者可就地处置。”
何畏大惊,现在就调整部署,实在太大胆了,他连忙劝道:“司令,客店附近还有一个233联队,要小心。”
“不用,澄田已经死了,233联队群狗无首,立刻执行吧。”庄继华断然拒绝,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徐祖贻给何畏递个眼色,何畏转身部署去了,徐祖贻这才开口:“文革,你休息下,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庄继华摇摇头,冲着何畏的背影叫道:“告诉各部,不留俘虏!”
何畏身体微微一抖,随即转身:“是。”
“文革…..”徐祖贻正要劝。
“汉杰跟了我接近二十年,1925年他就跟着我!东征北伐,我们都在一起,现在他牺牲了,小鬼子必须给他陪葬!”
庄继华凶狠的目光下,徐祖贻打个寒战,他看看正涨红了眼珠瞪着他的伍子牛和闻讯赶来的王小山宋云飞,他们的眼珠子全是红的,他甚至有些怀疑,如果他说个不字,这些人立刻就会扑过来,把他撕成碎片。
他忽然感觉到,庄继华身边这些人,他一直带在身边的这些人,与他的关系已经不能仅用老部下来表示,而是兄弟,生死相依的兄弟。
在庄继华有些蛮不讲理的命令和催促下,中国军队的进攻更加狂暴,短短一天时间,213联队的江田大队大部被歼,大队长江田被击毙,剩下百余名残兵被包围在客店北面的淆竹坡,竹村大队和内本大队则被彻底击溃,部队被分割包围在一连串山头上,联队长尾浦银次郎在一次反击中被遭遇中国空军的轰炸身亡,整个联队全部解体。
三十九师团右翼遭到四十一军的打击,孙震接到命令后,下令调整部署,将三个师并排,122师在师长张宣武率领下直接冲向客店,123师冲向舒家岭,124师冲向皮家湾。
到傍晚,三十九师团的命运便在这个鄂北贫瘠的山区决定了,231联队被分割包围,奄奄一息,左翼232联队的千代大队全军覆灭,右翼232联队的定武大队和服部大队被分割包围,大队长服部忠雄被击毙,大队长定武少夫重伤被围。
留在客店附近的233联队,本来是作为师团预备队的,可联队长斋藤敬三在增援师团部后,遭遇中国空军的轰炸,重伤后身亡。急切间,留在客店的大队长原和竑一接管指挥权。可这时联队与其余友军联络完全中断,原和花了两个多小时还没能摸清前线战况,似乎各地都有中国军队在活动,北方远处还有隆隆的炮声,可客店附近已经有中国军队在出没。
在下午四点时,原和终于做出判断,中国军队在这个方向至少投入了两个军,正面已经崩溃,无法挽回,左翼已经消失,右翼正在消失。原和做出了正确判断,立刻撤退,向钟祥撤退。
但他犹豫的时间太长了,122师已经杀到,向客店西面屏障西王峰发起进攻,与驻守这里的平井大队发生激战,原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123师又出现在客店以南的猴王寨附近。随后从正面杀来的一零七师向客店发起进攻,将驻守客店的野村大队缠住。
到此时,原和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在客店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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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鄂北围歼战(八)
“命令蓝运东,加强攻势,不要怕牺牲,务必拖住神田,不让他分兵渡河。”
“电告郭扦,山本部队不过区区数千人,九十二军和八十六军近十万之众,为何迁延不绝,对贻误战机者,作战不力者,当军法从事。”
“电告孙震,限令今晚歼灭三十九师团,126师务必于今晚占领钟祥,不得延误!”
“电告杜聿明,六十军一零二师立刻转向安陆,在府河西岸,晒书台一线建立阻击阵地。其余各部大胆追击,不要有任何顾虑。”
“电告冯治安,三十三集团军任务改为牵制,拖住104师团,这是阿南惟几唯一能挽救局面的兵力,告诉他,损失多少,战后我给他补充多少,只要104师团不出现在大洪山地区,他就是大功一件。”
“电令范汉杰,我军在南线已经击破日军中线,将日军主力分隔在汉水东西两线,日军战线成分崩离析之态,华北日军势必南下增援,截断平汉线交通至关重要,为确保南线反击成功,第五集团军务必截断平汉线,不使华北日军南下。”
“电告,孙连仲李品仙,加强对信阳攻击,三十一军立刻转向武胜关,不使第三师团南下,四十八军放手出击豫南,拿下商城光山,还是那句话,打得好,战后扩编,打得不好,我不管他是那个派系,战后一律缩编撤编。”
何畏飞快纪录,徐祖贻暗自松口气,从庄继华这几条部署来看,面面俱到,几乎没有漏洞,把日军可能的变化都算到了。
“向委员长发电,鄂北反击已经展开,三十九师团已经被彻底分割包围,五十八师团正惶惶南逃,日军主力正隔绝在汉水西岸。此战若获胜,敌十一军主力将被全歼,武汉可一战而下,为达此目的,请求命令第九战区薛司令官,立刻出兵湘北;第三战区顾司令官,立刻反击南昌,第一战区卫司令官,立刻反攻郑州,拖住各路日军。”
徐祖贻轻轻点头,庄继华已经把所有可能全部料到,若确实照此行动,十一军主力要逃出鄂北,恐怕难上加难。不过他还是打算补充一点:
“命令各部连夜进攻,不要给日军以任何喘息之机。”
“徐参谋长说得好,能不能消灭神田,就看孙震今晚能不能歼灭三十九师团。”庄继华沉稳的说道,手指在地图上敲击,位置正是客店。
这注定是个没有不平静的夜晚,敌我双方都在抓紧时间调整部署,调动兵力。鄂北的炮火彻夜不停,中国军队不顾疲劳,不顾伤亡,漏夜进攻,竟然丝毫不给日军以喘息之机。
客店四周炮火两天,一零二军和四十一军将小小客店围得水泄不通,炮火撕开夜幕,将客店天空染得血红血红;四周山岭枪声不熄,火光冲天,到处闪动着中国士兵的身影。
整个三十九师团已经完全混乱,各部残兵在军官率领下,龟缩一处,在中国军队的炮火下苦苦抵挡来自四面的弹雨。
原和已经彻底绝望了,客店镇四面环山,全镇为山所包围,一旦这些山头失守,客店的命运就不言而喻。现在他的联队的三个大队已经全部投入到四面的阻击中,可半夜不到求援的电话就不断传来,辎重兵派上去了,搜索联队派上去了,镇内只剩下两个工兵中队。
设在镇内的指挥部气氛沉重,与师团其他部队的联系已经中断,可就算联系上,也没有丝毫帮助。原田在电话里声嘶力竭的大声呵斥部下,一会枪毙这个,一会要枪毙那个。可依然挡不住不断响起的电话声。
黎明以前,122师首先突破西面的地树岩,张宣武亲自到一线指挥364旅向镇内突进,各级军官层层前压,连排长们率先冲锋,政工人员在队伍中不断激励士气,日军的堵截一次次被摧毁,眼见着就冲到八折河边。
原和已经无力反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防御圈被撕裂。
随着122师的突破,123师和124师也相继突破日军防御,北面和西面压来的一零二军和七十八军也占领北面的洞子山和老屋山,客店防御圈四分五裂,原和将参与部队撤回客店,继续坚守。
更南面,钟祥城内,伪军司令部,伪华中行营下属和平建国军第二十九师师部,一个身穿中山服的中年人端坐在椅子上,屋内的伪军军官们都注视着屋中央来回踱步的师长邹平凡。
“邹师长,还犹豫什么?所有的一切令尊在信里都已经讲了,如果你现在回归国军,将功赎罪,不但你父亲原谅你,你可以重回家乡,重登邹家族谱。国家也会原谅你,二十九师上下六千弟兄的性命也能挽回。”中年人平静而稳重的说道。
邹平凡现在左右为难,他是正经八百的黄埔生,六期毕业,是戴笠的同窗。原在一战区担任作战参谋,后随刘峙调任重庆卫戍司令部任团长,第二年便逃出重庆,跑到武汉,投奔汪精卫,被蒋介石明令通缉。
他是四川富顺人,逃出重庆后,父亲即登报与他脱离父子关系,族谱中涂去名字,将其开革出富顺邹氏族谱。
可就在不久前,军统人员手拿其父的信件来找他,要求他重归国军。
邹平凡不担心城内的日军,城内日军只有一个中队,他的二十九师有三千人在城内。但他犹豫的是,第五战区能不能击败日军,如果不能,他的二十九师便会陷入日军包围。
中年人并不着急,他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趁着喝茶,他悄悄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126师便会赶到钟祥城下,随后便会攻城。
“师长,我看可以,只要国军攻城,我部可以在城内配合。”参谋长杨东诚开口说。
中年人在心里冷冷一笑,杨东诚的意思他明白,如果国军不能进攻钟祥,那么他们用不着反正。
“好,”邹平凡将桌上的委任状收起来,那张委任状已经在那放了一夜:“命令部队进入战时状态。”
一个小时后,126师赶到钟祥,师长杨晒轩一马当先,毫不畏怯的领头冲进钟祥,短暂战斗后,钟祥全城落入中国军队的手中。
日军东西两线的联系被彻底割裂。
但庄继华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在电报里将孙震郭勋祺钟彬三个军长大骂一通。
“….,三十九师团是整个战局的关键,你们迟疑拖延,神田势必脱逃,我再重申一遍,任何保存实力的行为,战后都将受到追究。45军126师大胆突击,顺利攻克钟祥,特此嘉奖,125师占领长寿,予以表彰。”
庄继华的怒火让所有参战部队将领心惊,他们知道庄继华是说得到做得到的;而此时,蒋介石的电报也到了。
鄂北出现的前所有的有利机会,让重庆大本营兴奋不已,蒋介石召集何应钦陈诚林蔚商议,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扭转整个战局。
“鄂北战役已经发展成决战之态,参战各部务必奋勇杀敌,有任何胆怯畏缩之举,军委会必严惩不怠。一九战区已经动员,将对日军展开牵制性攻击,望诸君努力,制造大捷,鼓舞全国军民之抗战信心!!!”
蒋介石的电报让所有将领再无顾忌,汉水西岸,郭扦指挥九十二军和八十六军从左右两翼猛攻,与十七师团和山本部队在孔湾展开激战。十七师团师团长平林盛人无奈之下只能留下81联队,自己率领53联队和54联队向北撤退。
当阳光驱散黑暗之后,中国空军再度统治天空,隶属长江上游的空军第四师,根据蒋介石的命令,将全部力量投入到鄂北;负责守卫重庆的空军第一师和第二师也全部投入到鄂北的天空。
大批飞机在汉水两岸翱翔,大地硝烟密布,渡口上,36旅团旅团长牛岛满站在渡口附近的的一处断瓦残壁间,汉水上,工兵正奋力抢修桥梁,天空中,中国空军呼啸着扑向地面,一串串炸弹掀起一个个水柱。
昨天夜里,牛岛满率领部队赶到这里,一刻不停就开始架桥,到天明时,浮桥终于达成,可刚渡过一个大队,大群中国飞机即呼啸而至,对正在渡河的日军展开狂轰滥炸,短短一个上午,浮桥即被炸断三次。
“命令部队,分散渡河,有一条船用一条船,到对岸集结!立刻行动!动作要快!”牛岛满无奈下达这个命令,河东岸的情况已经危急万分,已经不能再拖了:“命令朝本大佐,立刻率领过河部队,抢占杨家岗、干家坡、太和山,掩护师团主力过河。”
“轰!”“轰!”中国空军已经发现岸上集结的日军,开始不间断的轰炸,等待渡河的日军被迫分散,马匹在爆炸声中烦躁的嘶鸣,拖着大车在岸边狂奔。
一枚炸弹在隐蔽的辎重部队中爆炸,引发了一连串爆炸,渡口变得更乱了。
“混蛋!”牛岛满气得拔刀将身边的柱子砍成两截,后勤供给路线已经被切断了,接下来还要沿途血战,弹药无比珍贵,这些损失的弹药,很可能在不久就致命。
这声爆炸也宣告这轮轰炸结束,中国空军才不慌不忙的在空中集结,然后晃晃悠悠的向西方飞去,留下一地的狼藉。
等飞机飞走后,工兵再度冲上去,修复被炸断的浮桥,军官们大声吆喝着,努力集结部队,浮桥两侧,一些小船载着几个人到十几个人向对岸开去,对岸的远方隐隐传来炮声,炮声让所有官兵心里都填满阴霾,这意味着中国军队对他们的行动不是没有准备。
西岸日军不顾一切的渡河增援,可东岸,整个战局的中心,客店镇,已经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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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鄂北围歼战(九)
231联队联队长尾浦银次郎手握指挥刀,躲在一块岩石下,炮弹在四周爆炸,山坡上,青天白日军旗引导着漫山遍野的中国士兵向山顶冲锋,山上坚守的日军士兵已经无力进行反击,不断有士兵抱着手榴弹滚下山坡,爆炸声卷起漫天血雾,按以往这样的绝死反击必定能削弱敌人的攻势,可今天不一样,中国军队的攻势只是稍稍一缓,又继续向上冲击。
尾浦银次郎亲眼看见,几个退却的中国士兵被身后督战的军官就地枪决,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尾浦吐出口浊气,中国军队表现出要把他们留在这里的坚强决心。
联队在一天之内崩溃,陷入被歼灭的境地,尾浦心中既哀伤又不服气,他的联队按照编制有三千八百多人,可实际上只有三千五百人,上次作战后就没能补充满员。在这次进攻中联队一直担任前锋,尽管战斗不激烈,可损失也有六百多人,可就这不足三千人的部队,就在昨天还保持进攻态势,大队之间的空隙高达两公里,中国人充分利用了这些空隙,在反击之初便坚决插向纵深,以绝对优势兵力,从四面发起进攻,在短短一夜之间,将整个联队分割包围,能打到现在,全赖士兵的英勇。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了。”
阵地上的士兵已经不满百人,可进攻的中国士兵有上千人,弹药也基本耗尽,不断有士兵抵抗不了恐惧,干脆站起来,疯狂的暴露在中国军队的弹雨中。
“梅泽君,拜托了。”尾浦冲参谋长梅泽低头施礼,梅泽面无表情,尾浦拔出指挥刀,用衬衣将刀刃擦干净,然后插进自己的肚子,梅泽一言不发,一刀砍下他的脑袋,随后拔枪自杀。
杀声在这一刻,冲破云霄,青天白日军旗跃上山顶。
客店,外围防线全线失守。四周山地全部被控制在中国军队手中。
北线231联队全军覆灭,一零二军三个师分三路,从北线压下来。
东面的232联队,联队长堀静一大佐被击毙,残余部队在大队长大间中佐率领下,困守妈奶峰,受到新二十一师1021旅围攻。七十八军主力则继续向客店攻击。
三十六师放弃杨集后,掉头北上,与四十五军127师从南面攻击客店。
炮弹在镇内成遍爆炸,整个客店都在摇晃,两个士兵哇哇大叫向镇内逃去,原和十分无奈,这些士兵都是很少上战场的工兵和辎重兵,战斗顺利时还可以打打,可在考验毅力的时候,他们与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之间的差距就出现了。
一个军官冒险从掩蔽处跑出来拦住两个士兵,可没等他们作出反应,炮弹带着尖啸,在附近爆炸,几个身影飞上半空。
轰击刚刚停息,尖锐的冲锋号声就响起,潮水般的人影从山坡上冲下来,暴豆般的机枪声响起,冲在前面的人影纷纷倒下,后面的人影依旧蜂拥而上,原和冲到机枪边,亲自指挥机枪射击。
攻击线上的士兵纷纷卧倒,几个士兵迅速架起六零迫击炮,炮弹迅速在机枪阵地上爆炸,原和就感到自己的身体飞上半空,他的嘴里在叫喊,却怎么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此刻一零二军军长郭勋祺正站在镇外的山头上,望远镜紧紧跟随冲击的士兵,部队已经冲进镇内,日军正纷纷溃退。
“半个小时结束战斗。”郭勋祺放下望远镜,冷冷的命令道,后续部队已经冲进去了,三十九师团全军覆灭已经不容置疑。
胜利在握,可郭勋祺心里并不轻松,占领客店比预计时间晚了五个小时,庄继华的电报一次又一次的催促,说明他对整个战局的发展还有担忧。
半个小时后,镇内的枪声平息了,孙震的电报也到了,命令一零二军配属七十八军三十六师,立刻南下钟祥,占领钟祥东北的纯德山、四步营、乌罐冲、锅巴台一线,建立阻击阵地,切断神田南逃之路。
45军(欠126师)和41军则分两路西进,45军直接增援长寿镇的125师,41军则直插洋梓镇。这两个军堵上了神田向西逃亡的路。
从这个部署来看,庄继华一点不担心神田不过河,汉水以西有三个军,如果神田沿河南逃,东岸的四个军沿河堵截,西岸的一零一军也会尾随追击,现在不是1940年,天上地下都是中国军队占据优势,神田要想从长江逃走,那是不可能的。
此外,追击南逃的五十八师团的任务交给宋希濂三十六集团军,五十集团军全军转向阻击西进增援的104师团,三十三集团军转守为攻,拖住第二混成旅团。
北线,孙连仲指挥第二集团军两个军和二十一集团军两个军向信阳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为更保险,庄继华将还在整编的六十八军调给孙连仲,担任整个北线的预备队。更北面,范汉杰以攻代守,以第一坦克师为前锋,向确山发起进攻,四十八军则席卷豫南,连续攻克商城新县,兵锋直逼光山潢川。
整个鄂北豫南战火纷飞,中国军队一改往日被动局面,完全是以主动挑战的态度向日军发起攻击,而日军则处处被动,处处挨打。
鄂北战局巨变,东京大震,天皇裕仁紧急召见东条英机和大本营参谋本部将领,天皇关注又加上有可能遭遇日本陆军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失败,东条英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此战若失败,不但他的首相地位很可能不保,战争很可能就此转向。
“你是首相,又是陆军大臣,还是总参谋长,对这样的局面你有什么办法?”裕仁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可东条听来却字字诛心,他不断擦着脑门冒出的汗。
“陛下,大本营已经有了决策,决定停止新几内亚作战,停止缅甸作战,从苏俄战场抽调三个师团,从南洋战场抽调两个师团,再在国内组建两个师团,总共七个师团增援支那战场。”
裕仁微微皱眉:“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东条心里明白裕仁的意思,可他不能接口,从卢沟桥事变开始,他就是坚决的主战派,坚决主战膺惩支那,就在不久前他还坚决否决了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建议与重庆政府和谈的建议,现在让他提出和谈,那等于是承认自己以前全是错的。
“东条看来还是不能挽回局势。”等东条英机走后,裕仁叹息着对木户说。
木户当然深知御意,他连忙宽慰道:“陛下,暂时还只能这样,等这一战之后再说吧。”
裕仁沉默了,木户的意思他也明白,鄂北作战面临失败,其他人决不肯在这个时候来火中取栗,这个罪责只能东条来背。
“四海之内皆兄弟,奈何刀兵四起。”裕仁再度吟起祖父的诗句,木户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一天之后,东京大本营连续发布命令,抽调关东军第五师团、第九师团和二十师团,从南方军中抽调第二师团和第十师团到支那战场,此外,大本营下令,在本土组建137师团,在东北组建138师团、139师团和140师团,在朝鲜组建141师团,组建完成后,137和138师团调归支那派遣军序列。
东京在未雨绸缪,重庆则紧张的关注战场形势变化,蒋介石连续数封电报,要求各部将领务必迅速行动,将神田歼灭在汉水两岸。
蒋介石这段时间有些郁闷,原因是从去年开始他就与美英开始谈判,废除自1840年以来有不公正条约,收回包括香港在内的全部租界。这个谈判异常艰难,特别是英国,英国人拒绝归还香港,最终蒋介石也不得不让步,同意暂时搁置香港问题,可就在达成协议之前,汪精卫抢先与日本签署《中日新约》,日本决定将所有租界海关交还中国,包括香港在内,虽然现在,日军没有占领香港和广州。
《中日新约》抢了蒋介石的风光,蒋介石雷霆大怒,凭自觉他认为这里面必定有情报泄密,严令戴笠追查泄密者。现在鄂北大捷在即,这将是一场更大的胜利,更大的风光,蒋介石以更大的热情关注着战事的进展。
蒋介石的关注,庄继华的严令,直接反应在战场上便是,汉水两岸的战火更加激烈。
神田率领的第六师团在中国空军的袭击下强渡汉水,第六师团不愧是日军精锐,即便在损失极大的情况,最先渡河的三十六旅团依然攻克干家咀,普门岗,击退125师373旅,神田率领十一旅团过河后,又攻克烟灯泡、高台子,铁匠坡,125师375旅退守书家山、许家坝,374旅则集中主力守御火神庙一线。
而在余家瑙渡口,十七师团同样以巨大代价强渡汉水,占领中山口,向375旅侧翼压过来,375旅被迫放弃书家山,后撤到万年寺,童家山一线继续阻击。
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主力东渡,最直接反应便是汉水西岸战事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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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鄂北围歼战(十)
炮声连着炮声,硝烟将浓密得看不见三步以外的人影,爆炸接着爆炸,就算在耳边也听不清炸点。经过三年的整训装备,中国军队的火力已经全面超越日军,现在战场的形势也充分证明了这点。
莫与硕站在观察所里面,对面的阵地已经被炮火遮蔽,为了这次进攻,他集中了两百多门各种火炮,按照总参谋部下发的步兵进攻战术手册,集中火力轰击这八十米的突破口,每米有两门火炮,这样的火力,以前中国军队从来没有过。
炮火还没停,从门口进来两名军官:“报告军长,火箭炮第六营前来支援我们。”
莫与硕转过身:“火箭炮?我听说过,据说这玩意是军委会直辖的。”
“这恐怕是辞公想着我们。”参谋长杨伯涛笑道,战场形势很好,观察所里的将领都比较轻松。
杨伯涛的话不假,火箭炮部队最大是营编制,到目前只有五战区,蒋介石划给了庄继华五个营,这在其他将领中没什么反响,但陈诚心中却有些不服气,他利用他的权力,为九战区调来两个营,为长江上游指挥部调来两个营。
“报告长官,特种炮兵第九营营长冯剑奉命前来报道。”后面那个军官上前一步敬礼道。
莫与硕看看冯剑,一般营长都是少校,可这个营长却是上校,他点点头:“冯上校,我听说过你们的玩意,只是从来没见过,你们有多少门炮?”
冯剑有些傲然一笑:“多少门不好说,待会您可以看看。”
“好,我一定见识见识,你们需要多少时间准备,”
“十分钟。”
莫与硕扭头对杨伯涛说:“命令炮兵八分钟后停止射击,通知前沿,炮兵停止射击后暂时不要进攻,等等,让他们就地呐喊,使劲叫。上校,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莫与硕很快便见识了冯剑的火箭炮是什么样了,当第一声爆炸响起后,大地便在颤抖,持续不断的颤抖,爆炸声,根本分不清爆炸声,就只是感觉到整个天空和大地都在颤抖。
莫与硕和杨伯涛都忍不住双手捂住脑袋蹲下。空气中到处是嗖嗖的飞行声,空间仿佛被割裂,天空似乎在下一刻就塌下来。心跳在加速,血液忍不住就涌上头,莫与硕张开嘴想要大声叫喊,却发现什么都叫不出来,嗓子似乎被堵住了。
如同天雷在身边炸响,一下一下如重锤敲击在心上,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将身体缩在一起。雷声越来越大,一直不停。一股热浪扑过来,狭小的空间内温度立刻上升,所有人都禁不住张开嘴,大口呼吸,那股灼热顺着嗓子眼一直滑到肺里,然后在肺里继续燃烧。
一团巨大的烟云从地面升起,黑色的烟,翻滚着卷上高空,中心不断吞吐着火舌。每一枚火箭拖着火舌飞进这团烟云,随即大地就是一阵颤抖,烟云被推得更高。
时间方佛停滞了,天地间就剩下,灼热的高温,不断翻腾的烟云,和大地的颤抖。
从划破空间的第一声开始,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实际只有短短七八分钟,可莫与硕杨伯涛等人却感到似乎有一辈子那样长。
当划破空间的声音平息下来那瞬间,所有人都呆呆的停在原地,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无论是被轰击的日军,还是准备发动进攻的中国士兵,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那团还在翻腾的黑云。
“冲锋!冲锋!”
观察所内发出一声嚎叫,莫与硕从地上弹起,扑到电话机上,抓起电话,也不管对面是谁,就冲话筒大声叫起来。
或许是听到莫与硕的叫声,或许是前沿官兵反应过来,没有军号,没有呐喊,一群灰色人影冲进那团烟云,枪声稀稀疏疏响起,没有多久,一面青天白日旗在黑云中时隐时现。
“军长,这什么玩意,是不是美国人刚送来的,怎么这么大威力!**,那小子怎么也不说一声。”121师师长戴之奇从外面冲进来,钢盔扔给身后的卫士,一脸兴奋的大声骂道。
戴之奇是黄埔潮州军校二期毕业,在黄埔中等同四期毕业,也是蒋介石的铁杆支持者,深受蒋介石信任,抗战开始后,参加过淞沪抗战,后出任蒋经国主办的三青团干部训练班主任,有两蒋的支持,他在莫与硕面前也毫不拘谨。
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战场上的情况已经清晰可见,日军的整个阵地好像突然被削去一层,凭空矮了几米,日军整个阵地被完全摧毁,再也看不到战壕碉堡,地面被掀翻,新鲜的泥土散发一股焦臭。
莫与硕对戴之奇的动作视而不见,他淡淡的抓起望眼镜继续观察,汉水吹来的风将硝烟散去,部队正在向纵深发展,日军似乎被刚才的炮击吓破胆,已经无力将冲入阵地的中国军队反击下去,日军战线已经开始动摇。
“命令部队加强攻击,”莫与硕打断正在解释火箭弹的杨伯涛的话,对戴之奇下令道:“把248旅投入纵深战斗,今天一定要突破蛮河,攻占总子坡。”
“放心吧,军长,保证在今天突破蛮河。”戴之奇的神态还是有些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不过无论莫与硕还是杨伯涛都没说什么,他有这个资格,不是因为是蒋介石的信任,而是部队的战斗力。121师是最先换装整备的部队,戴之奇对部队的训练一向抓得紧,在军演练中数次获得第一。
“报告,司令部转发的战区庄司令来电。”一个参谋冲进观察所,手里拿着一纸电报。
“念。”莫与硕没接而是扫了眼正准备伸手的戴之奇。
“敌主力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已经渡过汉水,一零一军已经牢牢牵制住十三师团,胡集以北仅剩敌山本部队不足万人,八十六九十四两军,近十万装备精良之师,为何迟迟不能解决?郭司令,莫军长,牟军长,何以解释?望诸君通力协作,有任何畏缩怯战者,军法不容!限三日内消灭敌山本部队!!!切!切!切!”
庄继华的愤怒和焦急跃然纸上,最后干脆直接规定时间。莫与硕接过电报,迅速浏览下,等他抬头时,观察所内刚才的轻松气氛已经一扫而空,一种紧张升起。
“诸位,庄司令的电报已经知道了,相信牟军长那里也接到了同样的电报,诸位说说,怎么执行吧。”
莫与硕说着走到地图前,杨伯涛和戴之奇随即围过来,谁都没说什么,什么顾虑,什么困难都没提,三道目光在地图上旋转。
“军长,121师继续进攻,命令16师,绕道童家沟,陈颐鼎67师从徐帽石桥头攻击孔湾,协助九十四军攻击孔湾。”杨伯涛说完后,又解释说:“庄司令的意思很明显,要我们加强配合,不要孤立作战。”
长江上游司令部下属的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都是中央军,可实际上分属两个系统,八十六军是陈诚的土木系,九十四军的前身却是黔军,军长牟廷芳是黄埔一期生,贵州人,属于何应钦一系。
所以虽然八十六军是侧翼进攻,九十四军正面进攻,面对的山本部队两个联队,八十六军面对的是十七师团的81联队,但陈诚却把火箭炮营交给八十六军,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从进攻开始到现在,莫与硕的战术一直是稳扎稳打,下面三个师,每个师都只投入了两个旅,16师甚至只投入了五个团。
“不,”莫与硕神态坚决的摇摇头:“我们就从这里突破,”手指重重的在吕岗上点了两下:“将16师44旅加强到中央,戴师长,把全部部队展开,全线进攻,命令陈颐鼎,亲自率领156旅和157旅,从徐帽突破,然后向左旋转迂回,命令曹振铎,迂回童家桥,在竹家强渡蛮河,占领李家咀,而后沿梁家嘴攻击郑集。”
莫与硕转过身,严肃的说:“把我们的部署电告郭司令和牟军长,请牟军长务必拖住山本。我军投入到孔湾,只能是与鬼子同时消耗,先打垮81联队,而后集中力量消灭山本。”
郭扦很快回电,同意莫与硕的部署,严令牟廷芳加强进攻,拖住山本,配合八十六军首先消灭81联队。
莫与硕调整部署后,中国军队的进攻变得更加猛烈,汉水西岸的战斗再度达到高潮。
八十六军兵分三路,三个旅一字排开,戴之奇亲临前沿指挥部队强攻吕岗,更让日军心酸的是,由于缺乏反击的重炮,中国军队的火箭炮营居然丝毫不顾自己已经暴露,很快换上弹药后,再度对吕岗发起轰击,再度撕开日军防线。
戴之奇将44旅投入到攻击中,四个旅轮番进攻,81联队防线被彻底撕裂,日军在中国军队的压力下,根本无法重建防线,一路丢下无数伤兵和尸体,仓皇向蛮河北岸撤退。
可没成想,陈颐鼎从侧翼杀来,拦腰将日军切为两段,断后的两个中队被追来的44旅师和67师团团包围。戴之奇将被围的日军丢给陈颐鼎,自己率领121师越过被围日军,继续向蛮河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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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鄂北围歼战(十一)
繁星闪烁,昏暗的月光下,一队长串的人影正快速向南运动,刺刀在月光下反射阴冷的寒光,长时间强行军队伍里充满沉重的喘息声,脚步声踢醒了了沉睡的大地。
凌晨部队在停下来,大约二十分钟后,部队重新开始前进,立花芳夫站在一处小山丘上,望远镜观察着对面黑黝黝的房屋,根据尖兵报告,对面的小村庄里有大约一个连的支那军队,更远处的情况则不清楚,不过他相信,这里的支那军不少,远远超过他率领的这支援军。
转身下到小山丘下,联队的军官们正半蹲着,立花芳夫将一张地图铺在地上,给各大队分配,支那军在中线发起反击,战场形势一下急转直下。
猎人忽然发现自己才是猎物,这种心里上的巨大落差让整个日军上下都有些惶恐;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东渡汉水后,十三师团在宜城坚守,奋力抵抗来自一零一军的攻击。可是就在今天傍晚,南线山本部队被支那军突破,山本率领残部撤进郑集,被追来的支那军团团包围,南线实际已经崩溃,整个师团的后背暴露在支那军的枪口下。
立花并不担心对面有多少支那军,从开战以来,十三师团一直是以少胜多,就算到今天,部队有三分之一是新兵的情况下,八十多公里的路,七个小时的强行军,支那军是绝对做不到的。
“诸君,进攻发起后,部队就一直向前进攻,一直打到郑集,摧毁当面的支那军,打通与山本君的联系,没有撤退命令。诸君拜托了!”立花冲所有军官深施一礼。
“帝国武运长久。”众人压低声音齐声答道。
“十五分钟后,开始进攻,诸君回去准备吧。”
深夜,曹振铎被一阵猛烈的摇晃惊醒,他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是副官那有些惊慌的脸,随后便听到一阵枪声,他有些不高兴的呵斥道:“慌什么!不就是山本这小子想跑吗,打回去不就行了。”
“师长,不是山本,是十三师团的援兵,45旅已经崩溃,鬼子已经打到村外了。”副官和卫士七手八脚的替曹振铎披上军装,曹振铎一听是十三师团,睡意顿时抛到九霄云外,连忙跳下床,甚至来不及套上马靴,就往门外跑。
枪声和爆炸声已经就在小村外,曹振铎跑进临时指挥所,进门便看见参谋长狄敏斋已经在里面,正不停的打电话。
“情况怎样?鬼子过来多少?王西肃在那?”曹振铎急促的抛出一连串问题。
“不知道,鬼子是突然冒出来,”狄敏斋放下电话答道:“从枪声上判断,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受到鬼子攻击。”
狄敏斋的手指在地图上指点,第一道防线,可鬼子迅速打到师指挥部外,说明外围防线已经完全崩溃。
“王西肃呢?他在哪?”曹振铎愤怒之极,现在他恨不得把这个人撕成粉碎。
“不知道。”狄敏斋也很着急,黑夜里,敌情不明,就算反击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更何况,45旅防御,46旅还要面对郑集。
黑夜里枪声越来越激烈,爆炸声也越来越近。这股鬼子极其大胆,分成数十股,利用各种空隙向里面插,到处开枪,制造混乱。
局面就像一群乱麻,曹振铎怎么也理不出头绪。一团风从门外刮进来,师警卫营营长跑进来。
“师长,快走!”营长说完,腿一软便倒向地上,曹振铎的副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曹振铎这才发现,营长浑身是血,身上有三个弹孔还在往外冒血。
枪声更加近了,硝烟带来阵阵血腥。枪声正从村西向村里前进,曹振铎有些慌了手脚,来不及思索便下令:“师部立即转移,向北郭家岗撤退。”
说完从卫士手中接过马靴穿上,狄敏斋刚要开口劝阻,可曹振铎已经跑到门外了,他只好叹口气,起身准备跟上,可随即又转身抓起电话:“赵旅长,师部受到袭击,45旅已经垮下来,你们立刻派一个营进行反击。”
放下电话后,他又抓起电话要通军部,向莫与硕报告,电话里莫与硕愤怒的声音差点将他耳膜震裂。
“曹振铎在做什么?立刻反击!鬼子的援兵绝不会多!他们现在只不过制造混乱,以乱打乱!立刻组织反击!重申一遍!不准后撤!违令者军法从事!”
放下电话,他立刻派人去找曹振铎,随后想了想,抓起一支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冲屋内的参谋说:“袁处长留下,保证通讯联系,其他人跟我来。”
卫士班已经被曹振铎带走,狄敏斋率领参谋,伙夫,卫生兵组成的反击部队向枪声激烈的方向发起反击。
没走多远,一群溃兵跑到他面前,狄敏斋站在路中央,拔出手枪对天就是三枪,大声喝道:“不准后退!反击!”
跟在他后面的士兵,一起端起枪,对准正在溃逃的士兵,齐声喝道:“回去!回去!”
溃兵傻傻的看着满脸杀气的狄敏斋,不知道该怎么好,火光中,狄敏斋真急了,冲前面的两个士兵当胸就是两枪,两人一下子就软倒在地。
枪声惊醒了傻站着的士兵,一个军官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跑上来:“弟兄们!孙连长带领弟兄们正在阻击鬼子!我们去增援他们!走!”
说完之后,返身向枪声走去,溃兵中有人也大声叫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走呀!”
溃兵乱哄哄的跟着军官向枪声方向,这时,从侧面传来一阵枪声,队伍里倒下几个,两枚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几条身影腾空飞起,硝烟过后,一圈尸体倒在地上。
“冲!”
狄敏斋不等溃兵反应过来,迎着哇哇大叫的鬼子便冲上去,手中的三九式步枪喷出火焰,将打得兴起冲在前面的几个鬼子击毙,两个鬼子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冲上来。
火光中,他们早看清了眼前这个军官是这群士兵的核心,只要打到他,这群士兵很可能就彻底丧失战斗的信心。
狄敏斋用力崩开闪电般过来的刺刀,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第二把刺刀便到跟前了,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三九式步枪的声音,两个鬼子一下就栽倒在地,他的身体一闪,立刻闪到一旁。
一群士兵从他身边冲过,他的卫士跑到他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他。
“轰!”“轰!”几枚手榴弹在对面爆炸,不等硝烟散去,士兵们便冲进去了,激烈的枪声暴豆般响起。
村子道路狭窄,这么多兵力根本展不开,狄敏斋叫来一个参谋,让他带几个人从侧翼绕过去,然后自己带着一群士兵,绕出村外,从村外开始反击。
中国军队的反击产生了效果,鬼子的攻势被遏制住了,逐渐被逐出村外,随即被绕到村外的狄敏斋堵住,一场激战后,这股鬼子被全部歼灭在村外田地里面。
师部的危机化解了,但整个16师的危机却没有化解。师部所在的村子并不是立花芳夫的主攻方向,主攻方向在更北面一点。
立花芳夫坚决而顽强的向郑集突击,从45旅的防线中杀开一条血路,冲进46旅防线。46旅得到狄敏斋的通知,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日军也没有指望能继续突袭,而是采取强攻,双方在黑夜中展开。这时郑集内的山本组织起一支挺身队,向46旅展开进攻,两下夹攻下,终于打开一道缺口,山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率领部队通过这个缺口向北撤退。
山本的决定非常正确,他的部队通过不到十分钟,西面南面同时传来激烈的枪声,中国军队展开全面反击。
16师经过初期的混乱,现在已经逐步稳住阵脚,莫与硕紧急调来军警卫团的配合下向日军展开反击。南面东面,牟廷芳指挥九十四军展开进攻,主力第五师和暂编三十五师从南面和北面猛攻,而七十九师则绕道郑集以北的老河沿,直扑正在撤退的日军。
立花芳夫真正的危险来到了,来自仙台的武士展现出他们的强悍,他们左支右架死战不退,每一阵地都要反复搏杀,直至全部战死,才被中国军队占领。
煮熟的鸭子跑了,从郭扦到莫与硕无不震怒,天还没亮,缉拿曹振铎和王西肃的命令便从郭扦的司令部发出,火线提拔狄敏斋代理16师师长,45旅副旅长解维志代理旅长。
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也是一个血腥的夜晚。
曹振铎和王西肃被捕,立刻传遍所有部队,这种临阵斩将的事在以前从未发生过。从高级将领到低级军官,无不战战兢兢,再不敢稍有畏怯之心。
杀声彻夜不熄,到处都在激战;田野里,村庄里;田坎下,小溪旁;两国士兵拼死厮杀,每一幢茅屋都要经过血战才能得到。
兽性的嚎叫,死亡的惨叫声,冲锋的呐喊声,歇斯底里的暴叫声,夹杂在枪声和炮声中,在激烈的战场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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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八章 诡道 第七节 鄂北围歼战(十二)
宜城,汉水边上一座古老的小城,如同中国的其他城市一样,四面城墙将全城包围在其中,城门楼古朴雄浑,飞檐犹如大鹏展翅欲飞;斑驳的雕刻填满了岁月的沧桑,在清晨的阳光下,散发着历史的光辉。内山英太郎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这充满中国古代文化的建筑,他焦躁不安的在城头来回踱步,不时将焦灼的目光投向城外,南北两面的炮声越来越近,特别是南面,枪声居多,而且正飞速向这边过来。
虽然成功将山本部队救出,但整个战局却没有发生根本变化。部队依然陷入支那军南北两面夹击中,支那集中了十五部队来对付他这三万部队,如果他们不能尽快渡过汉水,那这座古城就是他和他麾下的三万将士的葬身之地。
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有些暖洋洋的,可内山却厌恶的抬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现在他非常痛恨这缕阳光,随着这缕阳光,支那空军很快便会光临这座古城。
“师团长,神田君来电,命令我们立刻渡江。”参谋长秋永力大佐快步走过来,将手中的电报交给他。
“武汉有没有电报?”内山没有看,而是把电报捏在手中。
秋永力默默摇头,内山不再开口,转身面对城外,沉默半响,在垛口上轻轻拍了拍。尽快渡河,说起来容易,可现在支那军攻势猛烈,根本无法渡河;而且渡河行动一旦展开,留下断后的部队很难逃出支那军的围攻。
“神田君的东岸的攻势顺利,已经顺利突破支那军的两道防线。”秋永力说道。
“顺利?”内山的语气有些奇怪,秋永力有些沮丧,他本来是想调和下气氛,可内山没有领情,其实大家都清楚,神田攻势顺利只是假象,已经歼灭三十九师团的支那军正从四面赶来,神田如果不能在三天内攻克钟祥,就难逃被歼的命运。“师团长,卑职认为,我们应该按神田君的命令,尽快渡河。”秋永力再度开口。昨夜,阿南惟几从武汉发来电报,要求十三师团为山本解围,实际上内山是不愿去郑集的,他认为,应该利用山本拖住南线支那军,十三师团主力则利用这段空隙,立刻渡河,追赶第九师团。但这个建议被阿南惟几严词斥责,内山不得已将预备队立花芳夫派去为山本解围。
这个动作让十三师团渡河行动整整推迟了一夜,同时导致了严重后果,那就是原本被山本吸引的十万支那军,现在全扑过来了,再要渡河就更困难了。
“师团长,阿南司令官来电,要我们解救山本后,立刻渡河,就在宜城渡河,渡河后立刻南下,根据情报,和对岸只有支那一个地方保安团,除此之外,到钟祥均没有支那政府军。”高级参谋板桥次郎快步跑来,向内山报告。
“八格!”内山忍不住骂道,现在却又要求他立刻渡河,这样混乱的命令,让他如何执行?
“渡河?渡河?怎么渡河?四个联队全部都在与支那军交战,再过一会,支那空军就要过来,我们怎么渡河?回电,部队正与支那军交战,白天渡河,易遭受支那空军袭击,后勤辎重难以保全,过河更无法战斗,我决心在今晚渡河。”
说完之后,内山依旧气鼓鼓的,秋山力也表示赞同:“师团长说得对,现在不可能渡河,南线还没稳定,有必要再次反击,师团长,我建议从104联队抽调鸠山大队进行反击,另外在北线搜索防御,同时命令工兵立刻开始后收集架桥材料,注意,材料收集好后,一定要隐蔽好,支那空军很快便要来了。”
等板桥走后,内山对秋山说:“今天支那军的攻击必定很猛烈,必须立刻调整部署,命令前沿对支那军进行反击,反击得手后不要追击,早渊旅团立刻后撤到鲤鱼桥湖东岸建立防线,柴田旅团长率领104联队在蛮河东岸郭家州建立阻击阵地,阻击追击的支那军。”
“哈依!”秋山准备去发布命令,可内山又叫住他,沉默片刻后说:“命令富山大队立刻出城,对支那军展开反击。秋山力迟疑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富山骑兵大队是师团唯一的机动力量,原本是打算在撤退前进行反击,可内山显然改变主意,说明他对局势非常担心。
沉重的马蹄践踏地面,一队骑兵从烟雾中杀出,雪亮的马刀高高扬起,留下一路的尸体,一路血泊。
正在冲锋的中**队猝不及防,除了少数勇敢的军官和士兵毫不畏惧,就地展开阻击,但这毕竟是少数,大部士兵却乱纷纷后退。
富山大队的反击收到效果,中**队一下子就被冲退了十来里,待中国援军上来,富山已经呼啸而去。利用这短暂的空隙,山本和立花率领部队迅速后撤到城外,依托鲤鱼桥湖建立起防线。
同时,在西线,日军一改往日被动防守的,展开全线反击,与一零一军在老铦山、鸭子头、竹家沟一线展开激战。
在距离前线三十多里的方家大山的山脚,山林中有几间孤零零的房屋,这里是远近闻名的王老猎户的家,平时这里少有人烟,可最近这里却来了大批军人,除了将这几间房屋填满外,还在外面的林地里架了大批帐篷。
“这个张灵甫要做什么!?胆大包天!上次抗命的事还没完,这次居然又来了!他要做什么!”
从屋内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外面站岗的士兵悄悄向里面看看,随即又赶紧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继续站岗。
“咣当!”一样东西在地上被砸烂。
“命令,林意代理一零五师师长,撤销张灵甫师长职务,由宪兵押到司令部关押,待战后处置!”蓝运东涨红着脸,一手叉腰,胸膛起伏不定。
“司令,临阵换将,兵家大忌,还是再电告张灵甫,告诉他,一零四和一零九都已经后撤,他的位置过于突出,暂时撤一下为好。傅常非常为难,日军展开全线反击,为避日军锋芒,蓝运东下令暂时后撤,诱使日军继续进攻,一零四和一零九两师遵命执行了,可张灵甫却坚决拒绝,反而来电,认为日军在这种情况下展开全线反击,肯定有诈,建议以攻对攻,不让日军有丝毫喘息之机。
张灵甫再次公然抗命,蓝运东勃然大怒,对他的不满再也压制不住,坚决要撤了他的职务,但傅常却考虑更多,张灵甫是庄继华极其欣赏的人物,他能在四十九集团军内如此迅速提升,完全是庄继华的一意孤行,当然,张灵甫自己也很争气,数场大战,表现出色,在唯才是举的四十九集团军迅速站稳脚跟,受到一零五师官兵的拥戴。撤销张灵甫的职务,肯定会在上下两方面引起巨大反响,很可能影响部队战斗力。
“不行!必须严肃军纪!战争规模越打越大,军纪不明,更是兵家大忌!”蓝运东一挥手,神态严厉之极。
“司令,”傅常理解蓝运东的想法,现在已经不是命令之争。作为司令,令不行禁不止,如果不处理张灵甫,他蓝运东今后恐怕难以指挥这支部队。但他还是要劝,现在不是解除张灵甫职务的时候:“现在前方战事正烈,更换指挥官,导致士兵思想浮动,会招致更大损失。至于张灵甫,可以在战后再追究。”
“战后?”蓝运东冷笑声坚决摇头:“要不撤了他,接下来他不知道还要闯多大的祸,傅参谋长,不要再说什么了,现在就执行吧。”
傅常轻轻叹口气,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暂时不押回司令部,就在一零五师就地关押。”
蓝运东迟疑下,傅常见他意动,便趁热打铁:“司令,目前战局变幻莫测…。”
可没等他说完,蓝运东便打断他:“不行,这小子就仗着自己打了几场漂亮仗,把他留在前线,他根本就不会在意。”
傅常明白了,蓝运东气的是张灵甫抗命,实际还是很欣赏这员战将,于是点点头:“好,我这就下命令。”
就在蓝运东和傅常商讨张灵甫命运的时候,张灵甫正在指挥所里冲电话筒大骂:“刘小关,你给老子听着,要守不住阵地,老子毙了你!”
话筒里申辩了几句,张灵甫的怒气更盛了:“你少理由,我不管友军,一零五师决不后退!”
放下电话,张灵甫气咻咻的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便不满的对林意说:“**,南面已经打到城下了,炮声老子这里都能听见,内山这老家伙在这个时候反击,不是撤退才有鬼了!这个时候让我们撤退,那不是正中了他的诡计。”
林意叹口气,两翼友军后撤,一零五师单独顶前面,26旅团全军压过来,一零五师所有阵地都在激战,战役打到现在,一零五师已经连续作战两周,兵员损失达到四成,全师只剩下一万多人,连团长都伤亡两个,314旅旅长梁光烈(前文有误,367旅是二十二集团军下属)在昨天的战斗中负伤。
不过,林意认为张灵甫的判断没错,内山在这个时候发动反攻,肯定别有用心,绝不是真正想进攻,更大的可能是掩护撤退。
林意正要开口,参谋主任神情复杂的进来,张灵甫发现了,他皱起眉头:“什么事?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说!”
参谋主任还是没开口,只是把手中的电报交给林意,林意有些诧异,接过一看,神色顿时变了,张灵甫察觉有异,从林意手中拿过电报。
看过电报后,张灵甫沉默了会才开口:“宪兵呢?”
参谋主任还是没开口,张灵甫有些不耐烦了:“来了没有?”
“进来吧。”参谋主任冲外面叫道,林意连忙阻止:“等等,师长,我们再给司令解释下。”
张灵甫摇摇头:“我知道这个结果,战场抗命,要换我,我也要这样,执行吧。”说到这里,他又郑重的说:“林兄,现在不能撤,我们损失很大,内山的损失也同样大,就算把我们一零五师拼光,只要拖住内山,将十三师团歼灭在汉水西岸,这场仗我们就胜定了。”
“师长,先别忙,我们再给司令去电解释下,最大不过,我们遵命后撤。”林意说。
“后撤!绝对不行!”张灵甫断然拒绝:“战争打到现在,我们这些当军人的,都是有罪的,都该死。我死国存,林兄,坚持下去,我坚信,我的判断没错,现在是战役的关键时刻,顶住就是胜利。”
说到这里,他冲林意郑重行了军礼:“拜托了,林兄。”
林意和指挥所内的军官们同时举手还礼,张灵甫转身朝门外喊道:“宪兵,进来。”
宪兵从门外跑进来,张灵甫大声说:“命令,押解违反命令军官张灵甫到司令部报道。”
宪兵面面相窥有点不知所措,张灵甫大步朝门外走去:“执行命令,走!”
林意和所有军官的受一直举着,目送张灵甫出去,待张灵甫的背影消失后,林意放下手臂,扭头对参谋主任厉声说:“回电司令部,我部将战斗到最后一人,一定拖住内山,为全歼敌十三师团创造有利条件。”
张灵甫被解除职务,不但没有影响一零五师的士气,全师官兵心中涌起一股悲壮,全师官兵高喊着,我死国存,我退国灭;浴血拼杀,一次次将冲上来的鬼子打下去。
打到中午,一零五师越战越勇,313旅杀出阵地,转攻为守,一举攻占日军阵地金牛山,林意抓住这个机会,将师特务营和直属营投入战斗,一路冲下金牛山,攻克陡山坡,日军站不住脚,一路溃退过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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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八章 诡道 第七节 鄂北围歼战(十三)
夜色昏暗,汉水在静静流淌,繁星在水面荡漾,风吹散了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大地在最后一丝残阳消失后,变得平静。三十多条小船,悄悄在西岸放下,河岸上,内山冲整齐队伍庄重的行了军礼,身后的军官也齐齐敬礼,站在队列前的军官庄重的回礼,然后转身一言不发的挥手,士兵们排队上了小船,小船开始向东岸划去。
整个过程,没有人开口,只有汉水轻轻拍岸的声音,内山放下手臂,秋山力以为他要回城,可内山没有动,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正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船队。
“师团长。”秋山力等了会,内山依旧没有回去的意思,便上前提醒道。
内山头也没回:“不用着急,城外已经安排好了,再等会。”
岸上第二梯队正在下水,而在另外一边,工兵联队已经开始按照计划开始架设浮桥,浮桥必须在天明前架好,部队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全部渡过汉水,然后迅速南下。
从早晨到现在,先是神田,后是阿南惟几,相继来电,到下午,神田几乎每半小时就来一份电报,催促内山尽快过河,同时警告他,支那军正从四面包围过来,如果今天不能渡河,明天就算渡河成功,两军也很难汇合。
大半个小时后,对岸传来一阵枪声,内山默默的听着枪声,对岸的支那军不是什么正规军,而是保安旅,战斗力肯定不高,但人数却不少,负责强渡的第一批部队由大队长西浦田敏亲自率领,他们担负着为全师团杀开一条血路的重任。
对面的枪声越发激烈,让内山有些欣慰的是,没有炮声传来,说明对岸的支那军没有炮兵,部队强渡的伤亡会小很多。第二梯队已经离岸,正全力划水,向枪声激烈的地方驶去。
“回城。”内山转身跨上战马,向城内奔去,对岸打响,城外的支那军肯定会有所动作,城内还必须做出安排。“报告师团长,挺身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刚到指挥部,轻重兵联队长川岛便来报告,内山跳下马,几步走到川岛身边。
“辛苦您了。”内山没有行军礼,而是向川岛深深一躬,川岛一支手臂已经被弹片削去,断臂处被紧紧包扎在一起,身后整齐的站着数百名伤兵。
内山没有低估师团面临的困难,即便渡过汉水,将支那军隔绝在西岸,师团的处境也只是暂时轻松。首先,东岸已经解决了三十九师团的支那军,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与神田汇合;其次,前期作战,除了阵亡的士兵外,还有接近两千名轻重伤员,这些伤员势必影响师团的行进速度;第三,后勤通路被切断后,师团完全依靠储存的弹药作战,经过这几天的作战,弹药消耗已经很大,炮弹已经不足一个基数,有些部队的子弹已经开始控制使用。
这些困难中最难处理的是伤员,不带伤员,对士气影响很大,可要带上伤员,势必影响部队行动速度。就在内山左右为难时,川岛代表所有伤员向师团请求,由他们组成挺身队,负责为全师团断后掩护。
内山秋山力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些伤员不可能再回来了,他们没有重炮,没有补充,缺少弹药,以残破之躯抵抗如狼似虎的支那军,支那军会死死咬住他们,至到将他们全部咬死。
“为了圣战,为了帝国,我等愿肝脑涂地,阁下,请派人把一些伤员抬到他们的位置。”川岛的目光坚毅,单臂下垂,依然保持军人庄重的仪表。
秋山力强忍差点涌动而出的眼泪,转身下令,把部分不能行走的伤员抬到川岛指定的位置,所有官兵,全体肃立,向挺身队的伤员们庄重行礼。
“敬礼!”川岛大声下令,伤员们举起左手或右手,撑着拐杖,睁开左眼或右眼,向内山行最后的军礼。
内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下落,川岛的脸上露出笑容:“诸君,我们在靖国神社等候,祝愿帝国武运长久!”然后转身喝道:“出发!”
伤员队伍缓慢的向城内各个要点走去,而川岛则要亲自带领部分伤员出城,在城外建立阵地,迟滞支那军的攻击。枪声惊动了西岸的中**队,西线的中**队很快展开进攻,不过让内山稍许欣慰的是,南面的中**队却没有行动,内山不是很担心西线的一零一军。
一零一军与十三师团一样,从战役开始便开始作战,以一军之力,力抗四个日军师团,部队伤亡比较大,战斗力下降严重。
但内山很快失望了,一零一军强渡蛮河,一零九师进攻郭家州,一零四师绕道灰窑,一零五师却绕道更北面的黄家岭,一举突破蛮河。渡河后,林意没有插向灰窑,而是直奔赵家营,从宜城北面进攻包抄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内山只能冒险从南面抽调部队到北线,阻击一零五师的突击。
战火再度撕裂夜空,汉水平静的流淌着,两岸杀声丝毫没有让它停下脚步。红色的火焰将夜空照亮,遮蔽了启明星的光芒。
工兵的努力得到回报,浮桥在提前半个小时架好。浮桥一架好,内山立刻命令辎重部队和炮兵部队渡河,同时城外部队全部撤回城内,只在西线留下两个中队和全部伤员,负责阻击追兵。
这是一次代价惨重的撤退,内山为了摆脱一零一军,被迫留下抛弃全部伤员和三个中队的断后部队,师团主力在天明之前全部渡过汉水,然后烧毁浮桥。
十三师团成功逃过汉水,完全出乎蓝运东和郭扦的预料,两人几乎同时将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而后下令部队将剩下的鬼子吃掉。
庄继华更加愤怒,战事发展到现在,日军被成功分成三块,四十一军苦战洋梓,遏制了神田的进攻,四十五军从长寿南下,牵制了第九师团的行动,十七师团渡河后,迅速靠近第九师团,向钟祥和纯德山发起进攻,三十九师坚守钟祥,一零二军守住纯德山。日军困兽犹斗,中**队表现出要把日军主力全部歼灭的坚强决心。双方在汉水东岸浴血拼杀,任何一方都不肯退后半步。
在更东面,五十八师团数千残部逃进京山,宋希濂指挥三十九集团军随后追到,将京山团团包围,昼夜不停攻击。
杜聿明则指挥五十集团军阻击西进的104师团,冯治安率领三十三集团军则拖住第二混成旅团。
战役发展到现在,形势空前有利,可对高级将领来说,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稍不留意,已经快到手的胜利就会飞走,所以十三师团万余人渡过汉水,进入汉水东部战场,凭空为战役增添了一分变数,这如何让庄继华不愤怒。
“三个军,十多万部队,却让十三师团逃过汉水,各部将领是否有畏缩不前,保存实力之意!郭扦蓝运东必须承担责任!一帮混蛋!”
庄继华简直狂怒了,地上的碎片表明,他的杯子又遭殃了。司令部内人人噤若寒蝉,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遭了鱼池之秧。
“司令,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尽力挽回吧。”徐祖贻连忙劝道,同时不断向宫绣画使眼色,宫绣画感到庄继华的状态不对后,便寸步不离,军医也在旁边的房间待命。
庄继华的脸色泛着一层潮红,精神依旧亢奋,宫绣画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说,庄继华摇头说:“这场战役要想获得全胜,各部必须全力以赴,如果稍有松懈,鬼子很可能跑掉,为将来留下隐患。”
“文革!”徐祖贻急了,忍不住叫道:“这次战役是暴露了很多问题,已经处理了曹振铎和王西肃,张灵甫也被关押,两个师长,一个旅长,再这样下去,将领们势必人人自危,这仗就更没法打了。”
怒气在庄继华的脸上一闪,宫绣画心知不妙,立刻抢在他前面:“文革,先不忙,事情已经发生了,处理自然要处理,但怎么处理是个问题,如果处理范围太大,势必影响后面作战,我建议,撤销蓝运东、莫与硕、牟廷芳的职务,但容许他们将功折罪,另外,文革,我认为司令部在部署上也有问题,汉水西岸战场缺少统一指挥,所以郭扦打,蓝运东却在休息;一零一军进攻,却得不到八十九军和九十四军的配合。”
庄继华从鼻孔中喷出一股粗气,气恼的看看四周,何畏明显表示支持宫绣画的意见,他点头说:“好吧,就按宫秘书长的意见处理,加上郭扦,告诉他们如果再出现纰漏,我绝不容情。徐参谋长,电报的语气严厉点。”
“明白。”徐祖贻松口气,连忙起草电报。
庄继华说完之后,转身看着地图,地图上已经标好十三师团的位置,小安垴,从这里南下,要渡过莺河,翻越字山、仙人山、松林山等数座山丘,这些山不大,但森林密布,一旦内山跑进这些森林中,就很难料到他会从那里出来。
更让人担忧的是,东岸除了靠近汉水十来里范围内的村民已经迁居以外,其余地方的村民还没有迁居,在宜城受到重创的十三师团很可能进行大范围的杀戮泄愤。
“命令,宜城保安旅,跟随监视日军,不要让日军逃出他们的视线范围;此外,严令宜城县政府,救国会,立刻动员起来,帮助流水镇板桥店镇双河镇的乡民撤往,记住人先跑出来再说。”
“命令,四十五军派出至少一个旅在长寿镇以北建立防线,此外,随县保安旅立刻进驻张集镇,在张集镇西北建立警戒线。”
庄继华看着地图,思索内山可能采取的行动路线,按照道理,内山应该尽快南下,余神田汇合,但也不能排除内山孤注一掷向西或者向北打,以调动我军,为神田突围创造条件。
“命令,九十四军牟廷芳部,立刻南下,在文集镇渡河,进入钟祥,加入河东战场。命令,八十九军16师负责歼灭宜城守敌;命令一零一军和八十九军(欠16师),即刻南下,在周家集渡河,加入河东战场。命令,限八十九军在两天以内,歼灭宜城守军。一零一军和八十九军通归四十九集团军司令蓝运东指挥。”
“钟祥战场,通归二十二集团军司令孙震指挥,各部务必竭尽全力,歼灭神田,再次重申,有任何怯战,保存实力的举动,都将严惩不贷!!!望诸君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庄继华扭头:“命令,王西肃玩忽职守,致使部队受到严重损失,导致严重后果,着就地处决,立即执行!”
这是杀人立威,庄继华现在也只有采取这个方法了。王西肃是土木系的,还是旅长,徐祖贻犹豫下,宫绣画给个眼色,徐祖贻也就不再犹豫,立刻起草命令。
十三师团撤离宜城,战场形势随即大变,汉水西岸的中**队分两路南下,16师在代理师长狄敏斋率领下继续进攻宜城。
河西,沙宜公路人流不断,九十四军在前,八十九军和一零一军跟进,大举南下;
河东,炮声不断,杀声震地,神田指挥第九师团和十七师团,奋力突围;二十二集团军和一零二军、三十九师一步不退。
长江上,帆影重重,匆忙集结的日军,正沿长江奋力西进,赶往武汉;
湘北,四十师团虚张声势,主力却秘密登上火车,悄没声的赶往武汉。
河南,公路上,兵车滚滚,谷寿夫收缩防线,从各地搜罗部队,在郑州和许昌集结。
华北,平汉线,列车飞驰,冈村宁次调集第八旅团在石家庄集结,随时准备大举南下。
一战区,卫立煌在洛阳大会诸将,二十三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七十九军、12军等部在密县、禹州集结。
三战区,顾祝同调集二十四集团军,在南昌城外集结,毫不掩饰刀锋指向。
大半个中国,被鄂北战役震动,中日两国,无论是政治领袖,还是高级将领,目光都牢牢注视着鄂北,注视着钟祥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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