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5章 智者的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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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与收获并存，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代价，仙器不会被轻易祭炼的，数十万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内，仙器吸收的修士魂魄怕也不少了，要想祭炼仙器，让仙器心甘情愿听从差遣，也必须要化解仙器内的戾气。
不仅仅是仙器，哪怕是普通的法器，被炼制出来之后，本身都有戾气存在，而拥有器灵的法器，其内存在的戾气会更多。
就如张潇晗炼制的魔刃刀，燕青山既可算是其中的器灵，也可以算是魔刃刀的主人，他的戾气完全可以转移到魔刃刀上，而魔刃刀每杀死一个修士，戾气也会凭空暴涨，燕青山的戾气也会增强。
要想压制法器的戾气，法器的主人就是实力强悍，最主要的就是神识的强大，而张潇晗现在的神识足以承受乾坤鼎的戾气，而她祭炼了的魂球，也完全可以容纳更多的因果。
在绫夙与夷帧的视线之下，她正在最后祭炼乾坤鼎，承接乾坤鼎内所有的因果。
夷帧忽然后退了一步，即便他看不到什么，可是他毕竟是亲自为张潇晗施加过法术的，因果转移过程中带来的压迫感曾经身临其境，这一步的后退，纯粹是条件反射。
没有阵法的阻拦，如果这些因果张潇晗没有控制好，绝对会分摊给在场的几个人，这种因果分摊可不是平均分摊，而是每一份因果都会均衡转移，说白了，就是在场的有多少人，因果就会复制出来多少份。
他不知道张潇晗发什么疯要得到那么多的因果，但是他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想要承担那些因果的，天帝炼制的法器吸收的每一份因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敢于和能够承受的。
所以，他后退一步，在仙器面前，他绝对不认为后退是什么胆怯丢脸的事情。
这是天帝炼制的仙器，是帝子和最优秀的子女才能祭炼操纵的法器，他忽然有些震惊，他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张潇晗，一个人界普通修士，何德何能能够祭炼乾坤鼎这样的仙器？又怎么敢承受其内的因果？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张潇晗，完全忘记了他也是上古修士，距离神祇也只有半步之遥，他完全可以以一定代价来占卜张潇晗的命运，他望着张潇晗，看着张潇晗泰然而做的事情，只觉得寒意一点点爬上心头。
“身为人修，没有为人族鞠躬尽瘁是为不忠，为魔界智者，也不曾为魔界肝脑涂地是为不义，为我所救，却构陷于我，是为不仁，如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的修士，还有何脸面指责我？”
张潇晗的斥责好像再一次在耳边回响，虽然他并不认可张潇晗的斥责，不认可他是不忠不义不仁之人，但这斥责这一刻好像深深地落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体打上了一个烙印。
神之断言。
夷帧的身子轻微地摇晃了下，他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可又觉得不得不信，这个被抽取了寿元的人修，真的要以自身为媒，以自身承担这五界苦难，进阶成神祇吗？
他望着乾坤鼎下的张潇晗，看着她淡然凝视着乾坤鼎的眼眸，看着她全身沐浴在乾坤鼎释放的灵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无色灵光与紫光完全融合了，其内还夹杂着乾坤鼎的绿芒。
张潇晗的眼神好像陷入了空冥，浑浊的双目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夷帧不知道该盼望着张潇晗熬过去，还是盼望着张潇晗失败，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愿意承受的。
他强制隐藏着内心的恐惧，望着周围的人，梓冰微微侧头凝视着张潇晗，他的眼里是没有掩饰的关心，还有一丝莫名的东西，好像理解，赞叹，或者是感同身受，还有一丝晦暗不明的闪烁。
天族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情愫呢，他们被制造出来不就只有忠诚吗？尤其是梓冰，他怎么可能对凰以外的任何修士关心赞叹呢。
也许他只是守护，为凰守护吧。
夷帧的视线再落在小宝脸上，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小宝的血统，看出他是妖界的神祇，只不过为何会与张潇晗成为朋友他还不明白，但他眼里的关心是显而易见的，那种关心，是他曾经见过的，在别人的眼睛里。
他可以为了张潇晗牺牲一切，他的生命、自由。
夷帧的视线再望向那只九尾灵狐，在她的眼睛里，同样看到了奉献与牺牲，他不明白，张潇晗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修，哪怕机缘福泽厚重，一路走到今天，她又是靠什么能得到神兽夫妻如此的厚爱呢？
忍不住侧头望着绫夙，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绫夙的后侧影，只能看到她一半面颊的白皙，和洁白的脖颈，其上神光流动，神圣而不可侵犯。
这是真正的神祇，是神界的大公主，但在张潇晗面前，这神祇的身份也竟然黯然失色，她虽然能有置这里所有人于死地的能力，可在梓冰面前，在乾坤鼎面前，也只能退让。
视线重新回到张潇晗身上，张潇晗还是那么泰然地站在乾坤鼎下，微微仰视着乾坤鼎，如果是曾经的风华绝代之时，张潇晗也会这般镇静地承受上古仙器内的因果转移吗？
这个疑问一出现在内心，就再也挥之不去，他知道答案，深深地知道。
外界的时光缓慢，在张潇晗来说就是瞬间，她的神识足够强大，前世今生的阅历也让她能承受更多的苦难，但是在承受乾坤鼎的因果之时，她的心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她以为她已经见到了神界上古战场的杀戮，她的神经足够强悍了，她以为她在碑林内感受了那种义无反顾的悲哀，心智也坚强如铁了，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因为她见到的远远不够，她只见到了普通修士对生的眷恋对死的无奈，没有见到神祇的悲哀。
乾坤乾坤，本就是代表着天地间万物，承接天地间的一切的，怕是天帝炼制了乾坤鼎留下他的标志时，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乾坤鼎上也会牵扯了他的一丝因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06章 那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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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张潇晗没有先得到上古战场以及神界的因果，如果没有在碑林得到上古修士的因果同时得到强大的神识，如果她不是来自前世学习过前世各个朝代的历史，如果她的前世没有出现过汉武大帝、成吉思汗、或者是彼得大帝那样的人物，如果……
如果她穿越之初不是从一个小小的五灵根修士一点点修炼，在生死边缘挣扎，在被人觊觎中求生，在一次次将生死置之度外中成长，在这样的因果承受中，张潇晗她可能会疯掉。
她不会从因果中得到原因，但其中蕴含的不甘与打击，愤怒与抗拒，如果心智不够强大，真会被逼着疯掉。
张潇晗还记得在前世她看过的一些重大灾难的新闻报道，看过纪实文学，只是纸张上字面带来的悲哀情绪，就让当时的她心痛到流泪难过，可现在，这些情绪点滴不漏地灌注到她的识海内，岂止是感同身受。
有些苦难与悲哀，自己尝试了，因为身体受到了直接的刺激，大概心理上还能够接受，能够承受，比如有不少晕血的人，如果是自己的身体受伤流血，因为感官上得到了疼痛的刺激，并不觉得如何，可要是看到别人受伤流血，因为自身没有受到疼痛的刺激，反而会心悸到失常。
此时，张潇晗就大抵是如此感受，那种看到了，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别人的苦难在自己的眼前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而因为乾坤鼎本身为仙器的原因，这种苦难还会被放大。
而最重要的是，哪怕着没有趋炎附势的想法，神祇的悲哀与痛苦，也要远远超过普通修士。
同为死亡，世人会惋惜成吉思汗的寿元不足，说再给他一百年的寿命，他能够统治地球，可为他奋战而死去的士兵，甚至连感慨都没有获得。
张潇晗沉默地感受着，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么就没有什么可退缩的。
在张潇晗的感受中，完全得到了乾坤鼎内的因果，得到了乾坤鼎的承认，只有很短暂的时间，但这样短暂的时间也让她的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般强烈的负面情绪短时间内的灌输，即便她有心理准备，脸色也极为难看。
乾坤鼎旋转着，终于缩小落在张潇晗的手里，鼎内氤氲，只有张潇晗的视线才能穿透，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乾坤鼎上，包括张潇晗自己。
“主人……”火狐轻声道，伸手搭在张潇晗的后背上，一股暖意送到着的身体内。
张潇晗不是灵力损亏，但这样明显的关心，还是带给她身体和内心的安慰，她没有阻拦火狐的关心，因为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她此时真的需要这种呵护。
绫夙不敢相信地望着张潇晗手里的小鼎，乾坤鼎竟然能认张潇晗为主，竟然没有反噬，简直不能让人相信，它可是仙器，天帝亲手炼制的，怎么能被一个低贱的人修祭炼收服呢？
视线从乾坤鼎上移，落在张潇晗的脸上，那张苍老的面容此时看起来那般可憎，如果没有梓冰在身旁，她一定会亲手撕烂了它。
张潇晗感觉到绫夙的目光，慢慢抬起头，毫不退缩地回视着绫夙，而对于绫夙之后的夷帧视而不见。
视线相撞，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复杂，唯有恨是清晰的。
“梓冰，我要休息几天。”张潇晗瞧着绫夙，却是与梓冰说道，梓冰恭谨地道了一声“是”，锐利的视线带着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绫夙。
张潇晗的视线转向小宝，慢慢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接着不再看绫夙，转回身来，缓缓接近乾坤石碑，在乾坤石碑面前缓缓坐下。
梓冰一动没有动，还是站在原先的位置，瞧着绫夙，小宝和火狐跟在张潇晗身边，在她十多米之后站下。
张潇晗没有布上禁制，也没有马上运转灵力，祭炼乾坤鼎的灵力早就随着乾坤鼎内的因果返回到身体内，她现在需要的确实只是休息，心理上的休息。
她面对着乾坤石碑，只想把心灵放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但心灵放空之后，最先侵袭而来的却是总总负面情绪，瞬间填补了放空的心。
张潇晗低低叹息了一声，她以为这一声只是在心里，却不知道在寂静的白玉广场上是那样的清晰，那声叹息中饱含的哀伤简直荡气回肠，火狐猛然回头，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张潇晗眼里悄然涌出了两行清泪。
这声叹息也不由让绫夙痴了一下，叹息中的悲哀好像带来她心灵的悸动，久远的想要忘却的记忆猛然涌上心头，恨意从被压抑的内心深处迸发，而与恨意一起涌出来的，却是被背叛伤害后的悲凉。
数不尽的时光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增添他心中的恨意，恨意之后，隐藏的却是永远也不可能消失的伤痛，而这声叹息勾起的，又岂止是恨意与伤痛那么简单。
神力流转，忽然出现阻塞，心中的愤恨压抑依旧，却得不到宣泄，绫夙抬头望着前方，高大的乾坤墓碑伫立，这朗朗乾坤下她身为帝女却在一个小小的人修面前无能为力，就如数十万年前，她在那个冷峻少年之前同样无能为力。
她摇晃了下，胸口一痛，一口甘甜的液体用上喉咙，她挣扎着压抑了下，压抑了身体的剧痛，却压抑不住心中的剧痛。
神光乍现，绫夙的面色却比神光还要惨败，迸发的神光猛然向身体的四周扩散，随着神光迸发，绫夙身上白皙的长袍忽然出现丝丝血红。
这一声叹息，同样勾起了夷帧的伤痛，身为智者，他何尝不为自己悲哀，三十多万年的镇压，同样没有消磨掉他的意志，可是脱困之后，他竟然找不到报复的仇家，可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找不到报复的仇家何尝又不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三十万年他鼎盛时期能被镇压，三十万年之后，他同样可以再被镇压。
这一声叹气，让他记起了那三十多万年的痛苦难挨，也让他再一次看到他内心深处的阴暗与不得不承认的懦弱。
他，一个半神的存在，竟然懦弱如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07章 因果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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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牵动的又哪里只有绫夙和夷帧，只要心有伤痛，便会被勾起，听闻叹息，梓冰的冷峻的面容也忽然一怔，他的心底，又怎么没有被压抑的苦楚呢？
同样被镇压数十万年，他的苦楚与伤痛又是怎么能用言语诉说的？这刹那之间，涌上心头的，纷乱而复杂，他不由回头凝视张潇晗，心底陡然升起从未有过的情愫。
几人中，大概只有小宝和火狐才没有被这声叹息所牵引，他们的心中实在是并无悔恨与哀伤，也没有过背叛的痛恨，他们的心一直清明，他们所牵挂的是爱他们的人，他们也一直坦诚地希望爱着他们的人幸福。
他们体会的是张潇晗的伤痛，哀伤的是张潇晗的悲哀，在这声叹息中，他们只想到要保护好张潇晗，只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彼此固然重要，张潇晗的安危却更为重要。
夷帧就在绫夙身后，即便沉浸在伤痛中，也没有降低警觉，绫夙神光四射，第一个就波及到他，他的周身只来得及布上一层护盾，而这层护盾瞬间就在神光的侵蚀下消失。
护盾的侵蚀给了他一点缓冲的时间，他实际上一直提防的是梓冰，也幸亏有这点提防，极短的时间内，一层厚重的铠甲忽然出现在身体表面。
夷帧身体一晃，就在数百米开外，他还不敢离开太远，却也知道，绫夙的陡然发难，不是他能阻拦住的。
神光还没有侵袭到张潇晗近前，梓冰的脸色就是一沉，心头的失态迅速被抛之脑后，毫不犹豫一挥手，一掌挥出的却是阴寒的黑色灵力。
神光本来有净化的作用，好像可以净化一切不属于神光的灵力，但偏偏对这阴寒黑的灵气没有用处，一下子就被拦阻住，而同时，小宝和火狐也同时出手，两人的灵力融为一体，竟然压过梓冰的阴寒灵力，与绫夙的神光对峙了片刻。
所有的灵力攻击都在白玉广场的范围，瞬间的接触高下立断。
三人联手，此时却也不是绫夙的对手，能阻拦片刻的神光也是极致了，几乎在灵力阻拦的同时，三人都祭出了法器，却是三把不同颜色的飞剑，以攻为守，强行突破绫夙的神光。
张潇晗背对绫夙，在绫夙出手的刹那就感觉出来，她托着乾坤鼎站起来，在转身的时候，双目的泪痕已然蒸发，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绫夙，手里的乾坤鼎微微一侧，一道强大的吸力突如其来，雪亮的神光被席卷如乾坤鼎内。
绫夙陡然惊醒，雪白的长袍上血痕氲开，好像雪地盛开的红梅，而那斑斑血迹竟然还要有离开长袍的趋势，却是乾坤鼎不但吸收了神光，还要将绫夙的鲜血从身体的破损处吸附。
张潇晗的手忽然一翻，强行改变了乾坤鼎的方向，绫夙乍然脱困，伸指轻叹，“当当当”三声清脆声音，半空中三把飞剑一滞，绫夙的身体已经后退，而这时，却是张潇晗忽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战斗就像突然发生一般，突然就结束了，绫夙一身血衣，张潇晗唇角还残留着鲜血，而她所吐的那口鲜血竟然也被乾坤鼎吸附。
白玉广场刹那间安静下来，绫夙和张潇晗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小宝和火狐关切地望着张潇晗，而梓冰却只是静默着，望着张潇晗手里的乾坤鼎。
“呵呵，真恭喜张老板啊，乾坤鼎的反噬可是很愉悦？”绫夙的身体也受了伤，伤不可谓不重，可她还是露出嘲讽的笑容，神光遍布体表，瞬间就封闭的体表的伤口。
张潇晗微微抿抿嘴唇，她很想也开口讥讽，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先淡淡笑笑：“我倒是不怕试试，这乾坤鼎是先收了我，还是先收了仙子。”
绫夙面色又是一变，面对张潇晗的咄咄逼人，竟然忍住了。
“我张潇晗，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求结果，只为过程。”张潇晗轻轻掂掂手里的乾坤鼎，放出这么一句威胁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呵呵，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你的一头白发又是怎么来的？满面的皱纹又是怎么来的？那时你落在我的手里怎么没有说这句话，今天的你不过是有所依仗，依仗着神使的护卫，狐假虎威。”
绫夙冷笑着，眼神里轻蔑中带着恨意，“也只有你们人族，才会毫无道德廉耻冠冕堂皇，尽行卑劣苟且之事，张潇晗，今天我不是不敢杀你，而是等着有一天亲眼看到你的惨状，亲眼看着你的不甘，到那时候，我看你还会不会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希望你能有命等到那一天，这一次你不会再有好运了。”张潇晗慢慢的，一字一句道。
绫夙面色一变，张潇晗却轻轻地摇摇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轻易地交出最后一枚乾坤令牌，不会轻易合成乾坤鼎，不会允许五界通道尽快打开，你难道还没有明白，为什么最后一枚乾坤令牌在你的手里吗？”
绫夙的面色越发惨败，双眸却越来越黝黑，她瞪着张潇晗，好像要把张潇晗拆解了吞到腹中一般。
“心怀坦荡，内心便必定淡然从容，看人便都与自己一般宽容而良善，心有污垢，内心就会充斥着黑暗，就以为所有人都如自己一般阴狠不堪，绫夙，不要以为你是仙子，就会有不死之身，我敢保证，下一次，你没有这般好运了。”
张潇晗后一句话说得很隐晦，绫夙还在愤怒，夷帧的面色却变了，他忽然上前一步到绫夙身旁，哪怕他嘴唇未动，张潇晗也知道他在传音，绫夙的视线狠狠地盯着张潇晗，张潇晗却转回身，再次盘坐在地上。
她知道夷帧听明白了。
乾坤鼎已经出现，代表着五界的因果循环便的重新开始，哪怕是神祇也无法逃脱转世投生的命运，这便是天地法则，是天帝与凰共同制定的。
冥界已经恢复了，所以，一切被封印的，都将要解除，只为因果循环，道法自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08章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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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广场的安静是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广场之上六个人，身份上却是涵盖了神祇与普通修士，半神与奴仆，原本是最低贱地位的人族普通修士，却在一点点走上神祇的地位，没有人喜欢这个变化，包括张潇晗自己。
回首往昔，看着命运的足迹，张潇晗也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好像就是一眨眼的时间，虽然对比她曾经的世界，这个世界的过程真是漫长得无法想象了。
张潇晗安静地坐在乾坤石碑的范围内，没有运转灵力，还是放空心灵，继续没有完成的过程，只是这一次，在体会着无尽的思绪的时候，不自觉就会想到她自己，也想到所有所有与她接触过的人。
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正在以上帝视角重新审视着她这一生。
原以为就像刚刚那样，会将自己的思绪带入到悲哀无奈之中，可是这一次，她的思绪却被剥离开来，她可以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是的，看着悲哀的思绪在眼前，牵动过往的一切，她却能不受任何干扰，甚至可以思考这一切的由来。
她猜想，是因为被乾坤鼎认主了吧，尤其是刚刚的一口鲜血，那不是她的精血，却也是她强行驱使乾坤鼎之后的反噬，她承受了乾坤鼎的反噬，乾坤鼎也就接受了她，既然她有资格接受了乾坤鼎的认主，那么，她现在的身份岂不是也不同于以往了吧。
但她还是以为她该做一个人修，她不会是高高在上的神祇，虽然她要做的，是神祇该要做的事情，不，该是天帝是凰或者是帝子该做的吧，至少也要是帝子的儿女该要做的。
这就是天意？
一个只想要逍遥过一世的人，却一步步走上世界的巅峰，不得不背负沉重的命运的包袱。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人修，何德何能？
乾坤乾坤，如今这乾坤鼎就在她的手里，她可否真的能执掌乾坤？
张潇晗只以为她是优柔寡断，或者是在她面临抉择之前的深思熟悉，却不知道修仙的真正含义就在这一次次的冥想思考中，她一直以为的修仙是与天争寿，却不知道真正的修仙修得是什么，仙又指的是什么。
修仙，不仅仅是脱离凡人的肉身成为修士，那只是修仙的第一步台阶，修仙修的是灵力，是神识，是寿元，是掌控时间万物的能力，但修仙的根本却是在一次次的成长中，悟出修仙之道。
何为道？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并非永恒不变的，世间有多少人，大概就会有多少种道，只要悟道了自己的道，那便是真正步入了修仙大道。
所谓成人还是成神，成魔还是成妖，抑或是成佛，一念之差便是差以毫厘失之千里，张潇晗此时还没有体会到五界区分的真正由来，但是她的思维已经超越了五界的种族局限。
这大概就是因为她首先是人，其次才是修士吧。
天帝创立五界，五界自生万物，万物皆可修仙化形，最后又重新回到人的形象，只凭借这一点，便可以说，在五界包括天帝以为最弱小的人族，其实应该是最强大的。
神族的修炼，要的是信仰之力，佛修的修炼，却以悲天悯人为主体，所为一意孤行，顺者昌逆者亡，魔修修得是肉身的强大，妖修修的是摆脱妖族的外形，唯有人修，自始至终，好像没有信仰，只有不断的修炼。
其实不然，正因为没有信仰，所以在修炼的过程中时刻都在疑惑，都在思索，也正因为没有信仰，才会在一步步强大的过程中去坚持，去领悟，也正因为没有信仰，才会用眼睛看，用心灵体会，才会有奋不顾身勇往直前。
也正因为没有信仰，才会用自己的心来判断对错，才会在岔道前为自己选择一条最坎坷也是最艰难的道路。
就如此时，张潇晗回首过去，看到她一步步走来，其实她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选择更好的路，可以让她不必行走得那么艰难，可是再看从前，她却也明白，哪怕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也是不改初衷。
她的路，从开始就已经选定了，就如她这个人，永恒不变。
开始，她只为有资格站在与凰一样的高度，去直面凰，为自己抗争，但是现在，这反而是次要的了。
在回顾一切的过程中，她发现她的想法也悄然改变了，正因为远离了自己的思绪，所以她更能够很好地感悟，更能看明白她在做什么？
她再次叹息了一声，只是这一声不再有无尽的悲哀与不甘，只是发自内心的，为了过去的一切。
随着这声叹息，张潇晗好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内，时间好像只过去了一瞬，也有可能极为漫长，但不论是长短，于她来说都已经是过去了。
她抬眸望着乾坤石碑，凝神片刻，然后视线落在小小的乾坤鼎内，只要一个抉择，一个行动。
她实际上已经决定了。
体内灵力流转，牵动乾坤石碑上的混沌之气，混沌之气翻腾，露出其上乾坤二字。
凝视着碑文，这熟悉的两个字早就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可张潇晗仍然再仔细地看过去，良久，她忽然侧头，望着小宝。
她的决定终究会伤害到他的，她最不想伤害的人。
绫夙还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人修，是阴险狡诈的，对比人修，不论是神修还是其他什么修士，心思都是太简单了。
心念一动，混沌功法牵引这灵力送入到乾坤鼎中，乾坤鼎发出闷雷般的嗡鸣。
“轰隆！”乾坤鼎之上的空气忽然旋转起来，接着就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外力一般，旋转的风忽然扬了起来，如果这风带着颜色，那就是冲天的火柱。
这到无色透明的风肆虐着，忽然牵动了乾坤石碑上的混沌之气，翻腾混沌之气忽然脱离了乾坤石碑向乾坤鼎扑来，张潇晗的手一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同时袭来，浑身的灵力都好像凝固在经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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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9章 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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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这一刻的她神识却是清明的，她好像又进入到先前的状态里，以上帝视角在观察着她自己，同时也在观察着白玉广场上所有的人。
在她的视觉内，她看到了乾坤鼎如巨鲸吸水般吸纳着混沌之气，她也看到了她自己波澜不惊的面孔，然后是梓冰。
奇怪了，她为什么要先注意的是梓冰呢，不是该看着小宝吗，可她确实是先看到梓冰专注的眼眸，然后才望向小宝和火狐。
心态终究是不一样了，她望过去，明明近在咫尺，可却觉得非常遥远。
小宝和火狐都注视着她的身体，脸上的紧张与关切一览无遗，他们望着的是张潇晗，却不知道他们眼里的张潇晗只是一副躯壳。
天下谁人不是炉鼎，如今的张潇晗，才正是一个只有躯壳的炉鼎，就如这乾坤鼎，当它被炼制出来的时候，就是作为鼎炉的存在。
可忽然，张潇晗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这道视线不是望着她的躯壳，而是透过她的躯壳望着她的灵魂，谁还能看到她飘渺的灵魂呢，神思恍然中，她蓦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那种灵力被凝固在经脉中的感觉重新出现，刚刚的一切好像就是个幻觉，凝目望去，乾坤石碑上的乾坤二字忽然闪烁起来。
“你敢以一己之力承接乾坤？”炸雷般的声音忽然响彻脑海，所有的一切全都远去，她的眼前只有高高耸立的墓碑。
“不敢。”她听到了她清晰的回答，“天下是天下人的，自有天下人来承接乾坤。”
炸雷般的声音忽然消失，转而为喃喃低语，“何为天下人，不过是笼中之物，井底之蛙，一念之间，就可以灰飞烟灭。”
“可何人不是笼中之物，井底之蛙呢？”张潇晗勾唇一笑，她忽然想到前世的画面，那种被制作的画面。
芸芸众生，众生百态，被聚集在不同的城市中，城市缩小，便是在不同的国家中，画面再扩大，他们被固定在地球上，而地球之外是太阳系，之外是银河系，再之外是无边无际的宇宙。
张潇晗忽然明白了，她忽然明白她所在之处了，这五界，分明就是一个禁锢，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个禁锢中。
为什么他们不能飞上高空，因为这个禁锢本来就没有高空，这里所谓的天地日月，本来就是不存在的，这里有的只有乾坤。
乾为天，坤为地，乾为阳，坤为阴，万物都为乾坤主宰幻化，而这主宰者，便是执掌乾坤之人。
“你是谁？”这个声音斩断了张潇晗所有的思维，整个脑海中只有轰鸣的回响。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谁呢？是前世的张潇晗还是今生的张潇晗？是凰破碎的七情之一，还是诞生了自主神识的炉鼎？是天帝眼里的蝼蚁，还是这被禁锢了的朗朗乾坤里的一个人？
不，我不是谁，我只是自己！
“真是有趣啊，我到真有兴趣看到最后了，看到你们自己怎样毁灭你们的世界，你们不是想要自己主宰乾坤吗？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炸雷般的声音从识海中消失，乾坤二字重新占据了张潇晗的视线，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最后的那句话，“看到你们自己怎样毁灭你们的世界”。
不，不，她猛然要收回乾坤鼎，可是已经晚了，混沌之气已然灌注到乾坤鼎内，只留下高高耸立的乾坤石碑。
“潇晗，你把混沌之气全都收取了？”小宝惊喜道。
“主人，你怎么了？”火狐敏感地上前一步，她在张潇晗的眼神里看到的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梓冰遥遥地望过来，他的眼神还是专注，又带着丝不解，他能感觉到张潇晗这一刻内心的空洞，又带着激荡。
张潇晗蓦地回头，却不是看着梓冰，也不是看着小宝和火狐，而是望着绫夙和夷帧，这一刻，她浑浊的眼睛内射出的视线冰冷冷的，这一刻，种种怀疑全都化为了真实。
“你们早知道，是吧。”张潇晗以为她会愤怒，以为她会疯狂，可出口的声音却是这么平静，平静得让她都不敢相信。
“你们早知道五界的真相，你，你，还有你。”最后一个你字，张潇晗望着的是梓冰。
“果然是聪慧啊，可惜，你也只能成为五界的一份子，哪怕你轮回，也只在五界。”绫夙阴冷地笑着，神光在她的面颊流动，却不再带有圣洁，只让人感觉到心寒。
“你后悔了吗？就像他一样后悔了吗？可惜了，晚了啊，晚了啊，呵呵，晚！了！”后两个字，绫夙一字一字地说出来，表情风淡云轻，可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你所要得到的，我都要毁灭，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毁灭。”
“这也是你的世界！”张潇晗厉声道。
“那就一起毁灭！”绫夙同样厉声道。
好像为了迎合这毁灭二字，白玉广场忽然出现轻颤，张潇晗蓦然回首，只看到原本乾坤石碑的位置升腾起轻烟来，乾坤二字连同厚重的石碑全都化为齑粉，缓缓消散。
墓葬忽然金光大盛，梵音也立时高昂了起来，连同白玉广场的颤动，墓葬也好像要裂开了一般，而在万张金光中，隐约有一丝血一般的红芒闪烁。
绫夙忽然大笑道：“张潇晗，你看那被镇压的兮冥，每隔五百年，她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痛苦和恩怨情仇，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肉体的终结换取人界和妖界的祥和与幸福。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她却要再次重生。你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在哪里吗？她原本只是人界的一个卑贱的人修！”
绫夙的声音忽然冷酷起来，“她到死也只能是卑贱的人修，她就算是得到了妖族的血脉，她也得不到凤凰真正的精血，只能在无休止的轮回中挣扎，她以为她褪去了妖族的血脉就能摆脱这一切，不，永远不，除非有人能心甘情愿以身替代。”
她的视线陡然凌厉起来，声音中都带着疯狂：“数十万年前，就是你们人族立下的乾坤石碑，就是你们人族布下的封印，镇压这个本来是你们人族的女修，哈哈，当时他可能预见到今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10章 跨越种族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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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天真啊，呵呵，我忘记了你是人修，哪怕乾坤鼎选择了你，你也只是个人修，你当然不知道，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绫夙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她的疯狂忽然消失了，神修的光彩重新出现在她的身上，她微微张大眼睛瞧着张潇晗，然后再瞧着小宝，慢慢地笑了，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明了。
她的笑容渐渐明朗起来，好像她忽然有什么喜悦涌上心头，视线慢慢移动到墓葬上，然后望着梓冰，那笑容看起来竟然让人有某种心惊。
火狐大大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不安，她望望小宝，又望望张潇晗，然后回头看着墓葬，墓葬上的金色华光愈加炽烈，梵音忽然化作低沉。
“张潇晗，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罪赎之地吗？这里镇压的所有人为什么都无法摆脱轮回吗？啊，我忘记提醒你了，这里所有被镇压的都是人族，进入到这里的，也只有人族才会被镇压，被禁锢，永远，永远无法摆脱。”
绫夙的言词明明是恶狠狠的，可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极为温柔的，听在人的心里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没有人打断绫夙的话，因为这里只有张潇晗是真正的人族，不，还有夷帧，只是夷帧以为他已经不是人族了。
“就因为她，兮冥，她以人族的身体妄图改变血脉，化为妖兽，她违背了天意，她以为她得到了凤凰的精血就可以做到了，她以为她杀了高贵的凤凰就能得到她的血脉了，可惜，她终究只能到了凤凰的精血，却没有能得到凤凰的全部，呵呵，天帝定下的规则怎么能被轻易改变，她永远只能是不完整的妖族，不完整的人修，哪怕她有了妖族的血脉，哪怕她成了妖界的王后，她也不能成为凰。”
心底，一连串的事情渐渐有了清明，难怪小宝只是松鼠的化身，却原来得自她母亲的血脉，而她的母亲，因为没有得到凤凰的全部，所以没有能化身为凰。
过程并非主要，重要的是结论，自愿与否甚至都不主要了，主要的是兮冥将小宝送到了人界。
“知道吗？这里还是有人能将兮冥拯救出来了，让她不再遭受五百年一次的烈焰焚烧，让她摆脱无尽的轮回，甚至让这里所有的人族全都摆脱罪赎的轮回。”
“够了！绫夙仙子！”一声警告从梓冰的口中吐出。
绫夙冷笑了一声：“当然够了，足够了，梓冰，你要记得你现在的身份，你护卫的，不是凰！”
这是着第一次听到有神祇公然谈论到凰，要是在之前，她至少也是盼望着多听到几句，但是现在她却失去了任何兴趣，仿佛那“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称谓。
她转向墓葬，面对着墓葬内释放的金光，好像没有听到绫夙与梓冰的对话，她的耳里好像只有梵音缭绕。
“张老板，你不需要凤凰的精血，也已经半步成神了，乾坤鼎已经承认了你，你可以达到你想要达到的高度了。”夷帧忽然传音过来。
张潇晗却充耳不闻，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夷帧的声音，她张开口，徐徐将乾坤鼎送入到口中，沉入丹田，所有的动作安然、沉静。
“这是千杳布下的镇压。”绫夙意外地提到了千杳，在提到千杳名字的瞬间，张潇晗听到了她声音中难以克制的柔情与恨。
很难有人将一个人的名字呼唤成这样，爱与恨的交加都在这两个字中。
“看，这就是你们人族的神，在五界呼风唤雨，五界所有的神全被卷入其中，他能说动佛界镇压妖界的王后，妖界的智者，让妖王伤痛到疯魔，能欺骗神界耗尽兵力，只为了他在魔界被打的一掌，他将五界玩弄于鼓掌，我真是奇怪，他最终会落得什么命运呢？”
绫夙的眼神中重新出现哀痛，可谁也没有去看她。
墓葬的裂缝正在扩大，失去了乾坤石碑的镇压，佛族的禁制正在松动，被镇压在庞大墓葬内的半神，正在挣扎而出。
兮冥只能是半神吧，哪怕她已经成为妖界的王后，张潇晗终于忍不住看一眼小宝，小宝正望着墓葬，满眼失神。
张潇晗的心收缩了一下，她从没有看到过小宝这样的眼神，这不该是妖修有的眼神，也不该是神祇的眼神。
只有人，才能有这样痛苦的眼神的吧，不是人修，不是人界的人神。
可小宝是神兽啊，是妖界的神祇啊，他怎么该有人才有的痛苦，怎么该有这样的眼神。
那是深深的绝望，对未来明了却无可改变的绝望，张潇晗也看到了火狐的眼神，同样是绝望，绝望中还带着哀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11章 涅槃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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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娇艳的红芒忽然从金光璀璨中夺目而出，一声高亢的音色也在这红芒绽放的同时出现，可接着，这声高亢的音色就婉转起来。
春的夜空，
飞来一只孤独的凰，
唱着凄婉的歌飞去，
带着淡淡的香飞来，
飞在辽阔的天空，
飞在碧波的海上，
飞在广袤的山间。
飞过烈阳下的夏日，
飞过凌冽中的严寒，
见过晨起的朝阳，
望过落日的余晖。
她停留在山之巅峰，
遥望着无尽的日夜，
她放开婉转的歌喉，
却只有哀哀的歌唱。
凰起舞，低昂！
凰歌唱，悲壮！
她冲不破困锁的枷锁，
自由的心怎堪被羁押。
夜既然已经降临，
那就用燃烧来点燃世界，
凰再舞，
凰再唱，
只为让烈焰中的心永远自由！
啾啾！啾啾！！啾啾！！！
烈焰焚身，我却只想在烈焰中高昂，
我想要询问五界，
你为什么存在？
你若是存在，
为什么还要被禁锢！
昂头我问天，
天却禁锢我的双翼，
低头我问海，
海却窒息我的灵魂，
我停留在山之巅峰。
只能在烈焰中将眼泪倾泻如瀑，
每五百年一次的眼泪淋漓，
只为一次问天！
为何不生我为风，
生我为烟，
只看日月灿烂，
只看潮涨潮消，
只闻花之芬芳。
只为刹那间的自由——永恒的悠久。
婉转的歌声忽然停滞，却余音绕耳，不觉就让人痴住了，这世界还有这般美妙而绝望的歌声，还有这般孤寂而渴望的哀鸣。
红芒在歌声中越发夺目，璀璨的金光也无法压制，众人沉浸在歌声中，全都忽略了这凄婉的歌声压制了梵音，梵音已经低沉到近乎消失。
张潇晗侧头望着小宝，小宝也正侧头望过来，只一眼，只一眼，张潇晗忽然知道了，原来她一直错过了什么，忽略了什么。
她明明看着的是小宝，可是却看到了火狐的眼神，那么地凄婉，就好像刚刚凰的歌唱，哀伤中带着深情。
只一眼，张潇晗就转过了头，她无法承受这一眼的凝望，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绫夙狐疑地望着张潇晗，再望望小宝和火狐，眼前所见的好像不在她的认知内，忽然她看到了另外一道视线，带着探究与专注。
红芒愈发耀眼，终于完全冲破了金光的桎梏，耀眼红芒完全绽放的时候，张潇晗的身上忽然亮出一双羽翼，羽翼伸展，一声凰的鸣啼高昂。
一道红光乍然出现，展开的双翼沐浴在红色的光芒中，绫夙的眼眸倏地大张，她明白了，她忽然明白了，只是还有一点没有完全明白。
墓葬如花瓣般打开，凄美而婉转的歌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的歌声听不出歌词，好像只是低吟，也好像只是心愿的诉说。
一只巨大而美丽的鸟从墓葬中冉冉升起，就好像一轮红日般的艳丽，而这只大鸟的头部却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只是一双美丽的双眼没有半分神采。
随着长长的尾翼也脱离墓葬，艳丽的红芒忽然明艳起来，好像是燃烧的火焰，正在尽情的绽放。
婉转而凄美的歌声不绝于耳，巨大的双翼展开，流光中的尾翼也翩然而起，缓缓上升的鸟雀的面庞只有哀婉的微笑。
小宝的视线从张潇晗的身上转移到鸟雀的身上，转移到美丽的女人的面庞上，女人的视线只在蓝天之中，她望着蓝天露出了思念的笑容。
这一刻的蓝天也因为凰身上的火焰黯然失色，这一刻的骄阳也因为这烈焰而失去了光辉，她的周身全都化作了火焰，成为一只燃烧的火凤凰，凄婉的歌声不知不觉中消散，留下的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
这一刻张潇晗的心再次收缩了下，可身上的双翼这一刻也好像要燃烧起来。
“你真的愿意吗？你凭什么愿意？”绫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白玉广场上，在凄婉的歌声中，那么清晰。
“不是天意吗？”张潇晗轻笑着，在双翼燃烧的时候，她还能轻笑起来。
“天意？你们人修什么时候相信过天意？在你们的眼里可曾有天帝？”绫夙忽然愤怒起来。
“不相信又能如何，我一步步走来，哪一步不是顺应了天意？”张潇晗笑着，转过头来看着绫夙，“而仙子你的存在，你的摆脱封印，难道不也是在天意的存在之下吗？”
绫夙眼里忽然出现些迷茫，好像在回忆过去，也好像是对现在的一些事情的不解，她好像在呢喃般问道：“你会遵从天意吗？”
这一句话说来，几道视线全落在张潇晗的身上，只有小宝置若罔闻，还是凝视着火焰，张潇晗的视线慢慢转移到火焰上，她的笑容风淡云轻。
“天意也在人心，不是天意弄人，是人心，是人……心……”张潇晗也低语着，忽然，一股磅礴之气从身体的内部涌出，瞬间，她的身体便笼罩在混沌之气中。
翻腾的火焰与翻腾的混沌之气交相辉映，瞬间，混沌之气扑向凰的火焰，刹那间，混沌之气就与火焰连成了一座火的桥梁。
“为什么？”绫夙的声音钻进了火焰中张潇晗的识海之内，她不以为张潇晗能听到，她只是不甘。
没有回答，可这一刻绫夙却不以为张潇晗没有听到，她只是不屑回答。
“你不会明白的。”就在绫夙不报希望的时候，张潇晗的声音忽然出现，她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张潇晗在承受混沌之气与烈焰焚身的时候，还能清晰地回答。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有不灭的信念，为了信念，哪怕粉身碎骨，哪怕灰飞烟灭，这是神祇永远不会明白的。”张潇晗的声音飘渺，可仍然清晰。
“可你不觉得悲哀吗？你身边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试图阻拦，哪怕有理由，也有能力。”
沉静很久，接着是远远的，飘渺的声音，“因为他们知我，懂我……”
遥远的火焰燃烧直冲天际，火焰中忽然最后亮起高昂的歌声，歌声直冲云霄，响彻大地。
为何不生我为风，
生我为烟，
只看日月灿烂，
只看潮涨潮消，
只闻花之芬芳。
只为刹那间的自由——永恒的悠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12章 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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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笑着笑着又停下来，“我这么做，是不是做足了人修的阴险狡诈？”
水淸侧头望一眼张潇晗，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我看着的时候，还担心着你，凤凰涅槃的火焰，那般痛苦，要灼烧到三天三夜，你又将混沌之气溢出，这三天三夜就要在不停的毁灭与修复中度过的。”
“即便是你也没有想到我会舍弃肉身会逃避到这里吧？呵呵，还真是痛苦啊，若是没有绫夙的纠缠，我一刻也不想停留。”张潇晗低低说道，似乎心有余悸。
“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水淸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来。
“怎么会？就是智者也要先占卜，你当我可以未卜先知？”张潇晗悠然道，“我只是在听到绫夙说的那些话之后才有了猜想，才明白绫夙口里所谓的天意，嗯，确切地说应该在这之前，我就知道乾坤鼎不会那么轻易认主的，也知道混沌之气轻易就被收取也不会那么简单的，不过一切都太突然了，我没有时间想明白，所以只能顺势而为。”
张潇晗耸耸肩，“凰之双翼突然出现，我才知道避无可避，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了，就是不知道这数十万年的时间，有多少倒霉孩子和我一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所谓的天意下挣扎过。”
“也许只有你自己。”水淸沉默了一会道。
张潇晗沉思了一会，忽然手一翻，一个古朴的储物袋出现在手里。
“其实没有必要纠结前世的问题，前世是谁根本不是主要的，人嘛，就是活个今世，可惜，我前世今生都是同一个人，所以我相信的只有巧合。”
张潇晗将手里的储物袋向上抛抛，“你猜猜，如果我陨落了，这个储物袋会跑到哪里去？”
水淸凝视着储物袋一会道，“我不知道你的前世，甚至对张老板的今生都不大了解。”
“呵呵，”张潇晗做出了不屑的表情，“关于我的一切，你在冥界轻易就能了解到，以你水大人的聪慧，不难判断出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前世今生，不过是没有陨落的魂魄而已。”
“其实张老板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为过的，”水淸意料之中地道，“大概是张老板太过随心所欲了，张老板的一言一行，有时候很像是一个修士，有时候又全然不是修士，在同样情况下，张老板的选择仿佛永远都和别人不一样，大概是这个原因吧，也只有张老板一路走来，走到这么远，将五界的格局完全打开。”
张潇晗闻言思考了下，然后点点头，“无知者无畏，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有人等不及了，将前途的一切障碍全都替我排除了。”
“那也是在张老板飞升之后吧。”水淸回忆了会。
“确切的说，是在我第一次进入冥界之后，大概是冥界承认了我，或者像你说的那样，那时候的我就已经半步成神，呵呵，我本来没有必要要承受那么多的因果，将自己搞得这么麻烦，仿佛自己多么伟大一般。”
“所以这才是你，独一无二的张老板——你看看这里。”水淸面前的黑暗忽然波光潋滟般，接着潋滟的波光中忽然出现燃烧的火焰，张潇晗的视线落在其上，这世界该有几个幸运儿如她那般，可以旁观自己的肉身在燃烧。
可她一眼望去，心中升起的感觉竟然是惊艳和美丽，那火焰燃烧的形状就如一只凤凰，而在火焰燃烧的中心，她看到了她自己，新生的她，张潇晗。
这世界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得到，必先要失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13章 真相的猜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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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祸得福？”张潇晗自嘲道。
“这好歹也是凤凰涅槃吧，多少仙子盼都盼不来。”水淸失笑道，和这样的张潇晗在一起呆久了，他不觉也放下了高贵的态度，言词中竟然也能玩笑起来。
“可你不觉得我抽出神魂，只看着肉身被锻炼，不算是真正的涅槃吗？”张潇晗端详着火焰中的自己，“还是你认为他们也能相信我会能忍受住这般的烈焰焚身？这可是连神魂都能煅烧得渣都剩不下来的。”
“要是别人，怕是谁都不会相信，可是张老板，我相信没有人会不认可的，好像这天下事，没有张老板做不了的，没有张老板做不到的。”水淸认真道。
“呵呵。”张潇晗干笑了两声，“真是高看我啊，水大人不认为我这么做很卑鄙吗？”
“要是别的修士这么做，自然是卑鄙的，不过张老板如此，好像连我都会以为是有深意的。”水淸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呵呵，”张潇晗再干笑了两声，“还真是……”她想了想，“大概是我以前的表现太过出色了，所以，在这样算得上惊天动地的情况下，谁也想不到我这么作弊吧。”
“为什么？”水淸忽然道。
张潇晗怔了下：“我以为你不会问——你想听什么？”
“你能说给我的。”水淸很自然地接下去。
“水大人的要求很不好让人拒绝，所谓温润如玉，以前，我用这个词形容过其他修士，后来才知道，对任何人啊，都不要了解得太透彻，失去了神秘感，撕开了伪装的面纱，剩下的，就只有相见不如不见，水大人，你真要听？”张潇晗侧头，睨视着水淸。
水淸淡然地笑着：“张老板这样的人，即便是掀开了面纱，还会有一层，再掀开，会发现还会有一层。”
张潇晗侧头看着水淸，收起了笑容：“据说是天帝和凰共同创造了五界，这一点，我们姑且就当做是真实的吧。没有人知道创立五界的初衷是什么，这个无从猜测，猜测也没有什么意义，其后，凰创造了冥界，这一点不容置疑了，目的嘛，也很简单，没有冥界，要么五界内的生灵不生不死，要么就会逐渐减少，这个转世轮回的过程，也可以当做凰隐藏的母性吧。”
“怎么说是隐藏的母性？”水淸不由好奇道。
“猜的，”张潇晗耸耸肩，“虽说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可天帝与凰都是人修，按说不该生出人、神、佛、魔、妖这五种完全不同属性的帝子吧。”
说完了这句，张潇晗才反应出来这个世界没有“龙生九子”的典故，不过想水淸也能明白，就忽略过去。
水淸听到这样的说法，哑然失色，这是他听过的最大逆不道的说词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有什么惊讶的？”张潇晗翻楞了水淸一眼，“这里是冥界，是天帝的天意也要退避三舍所在，凰也不在了，在这里言论自由。”
水淸定定神，也觉得他的反应过大了，以张潇晗的所做所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不足为奇。
“好吧，这是我的猜测，不管怎么说，五界的王都是帝子，至少在名义上是天帝创造的，在世俗的认可中，被创造出来的，作为后代来称呼也是没有错的。”张潇晗歪歪嘴。
“也……之后呢？”水淸还是无法接受张潇晗的论断，但也没有证据反驳。
“在绫夙那里得到了证实，五界最初是不分下、上、仙界的，五界就是五个不同的所在，每一界，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还是神祇，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同一个天空之下，这样的五界存在了也许很久，也许不久——这个时间的长短，要以当时的修士生活的标准做对比的——直到有一天，平衡被打破了。”
张潇晗一条腿长长地伸直，落在台阶下的地面，一条腿屈起，一只隔壁就搭在腿上，另一只手食指伸出，摇晃这那个储物袋，整个人都透着慵懒，随意，好像在说着稀疏平常的事情。
水淸正襟危坐，瞧着张潇晗随意的样子，眼睛微微眯了下。
“怎么了？”张潇晗侧头瞧瞧水淸的眼神，“觉得我提到你们的天帝大人这般的行为举止不够尊敬了？”
水淸默然，他发现对着这样的张潇晗，他无法反驳，也无法赞同。
“可我想明白了天帝的做法之后，实在不能抱着尊敬感恩的心的，我现在这样，已经是够客观的了，没有加上我个人的喜怒哀乐。”张潇晗扬扬眉毛，放下打转的食指。
“你的传承已经说明了，不论天帝创立五界的初衷是什么，他最后的目的都是毁了五界，就在这一点上，你身为五界的一份子，也不该有愚忠的思想吧。”
水淸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个摇头的意思也就有歧义了。
张潇晗转过头，面前还是燃烧的烈焰，她审视了下烈焰中的自己，接着道：“当时凰是不是真的与天帝有了分歧，大概只有凰和天帝自己知道，我以为在这一点上，你们神界的传承不够真实。”
“是的，”出乎着的意料，水淸竟然赞同了，“凰与天帝做什么，又岂是五界子民能够知晓的，他们是创造五界的天帝，又怎么会将这一切告知五界呢。”
“对啊，”张潇晗大赞，“所以，接下来的传承，我们就不去考虑了，什么凰碎七情为了五界啊，天帝毁了冥界啊，我倒是觉得，冥界不是毁在天帝的手里——不说冥界，我们接着谈五界，往下，就是五界中最重要的人物了，千杳。”
提到千杳这个名字，张潇晗的表情很是耐人回味般，她轻轻地再重复了一遍千杳的名字，接着道：“从我接触了人修之外的生物之后，听得最多的评价就是阴险狡诈，呵呵，我很是奇怪啊，为什么五界的修士都说人修阴险狡诈啊，其实妖修中也不乏这样的修士，哪个种族不会出一两个败类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14章 真相的猜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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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听说到的神祇就是千杳，千杳大帝的名字，当真是如雷贯耳，接下来再接触到的，每一个神祇都提到了千杳，每一次上古事件的产生都与千杳有关，先是魔界小公主的成人典礼，那么多的王子，小公主却只对千杳情有独钟，哦，这之前我就知道了，是千杳与绫夙联手灭了魔界，连魔界的帝子都惨遭毒手。”
张潇晗笑笑，好像她说的事情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一般。
“之后，我好像没有接触到那些神祇吧，奇怪的是千杳的名字就深深地印下来，潜意识里就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有关一般，而最后确定的，大概只是在梓冰和绫夙那里得到的，梓冰，原本是凰的护卫、傀儡，因为是凰所炼制的，所以被称作天族，嗯，我好像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凰是不是也是天帝之一呢。”
张潇晗蹙眉思索，可真的想要思考，却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了解得太少了，而且，凰是不是天帝中的一员，天帝是不是只有一个，与她的距离也太过遥远了。
她抛开脑袋里的想法，接着道：“五界大战，按说梓冰是不该离开凰的，也不该被牵扯进来的，梓冰自己也说，他知道五界的神祇，却不认识他们，梓冰没有必要说谎的，作为傀儡，也不会有说谎的意识和习惯，所以只能说，凰不喜欢五界的战争，可她却不能亲自出手，为了制止这场战争，将梓冰派了出来，而梓冰的出现，是在千杳的预料之中，千杳早就为梓冰布下了大阵。
镇压梓冰有情可原，可千杳为什么还要镇压妖界的王后呢，兮冥，这个本来是人族的普通修士，最后却被妖界的帝子奉为王后，还为之夺了凤凰的精血，凤凰，本该是妖界王或者王后的存在吧。”
张潇晗说到这又思索了一会：“其实是不是王或者王后，现在看是不主要的了，主要的是兮冥必须被镇压，为此不惜给凰设下陷阱，骗来了梓冰，呵呵，是的，就是这样的，千杳想方设法挑起的五界大战，最后的目的就是镇压兮冥。”
张潇晗眉头还是皱着，似乎觉得她这个判定还有很多破绽，他为什么要镇压兮冥呢？
“可千杳为什么要镇压兮冥呢？”果然水淸问道。
“我也在想，难道是为了凤凰的血脉？不，不是这么简单的，那就只能是兮冥的身份了，她本来是人修，却改变了她自身的血脉，得到了妖族的血脉，成为妖族的一员，水大人，在五界，难道不得改变自己的出身，种族吗？”张潇晗望着水淸道。
“仿佛从来没有修士这么做过。”水淸沉静地回答道。
“五界也不禁止个族类之间的通婚吧。”张潇晗再问道。
“当然，但是种族不同想要结为道侣，必须在化形之后。”水淸道。
“是这样啊，那也就好理解了，兮冥的行为触怒了天帝，在天帝的眼里，一直偏爱的都是人族，字因为天帝本来就是人族，所以才定下五界的规则，化形之后只能为人，所以哪怕神族修士再高贵俊美，魔族修士再强壮，妖族再种群茂盛，佛族，可能是坦诚？呵呵，我还真不了解佛修的。”
张潇晗摇摇头，再摇摇头：“哪怕天帝创造的人族再弱小，他也只偏爱人族，炼制的诛仙仙器给人族制约其它四界，炼制了乾坤鼎给人族掌管五界通道的权利，哈哈，天帝不会想到，最后背叛了他的却是他最偏爱的人族吧。”
张潇晗的眼神清明起来：“是的，就是这个原因，妖族改变了人族的血脉，将高贵的人族血脉转而变成了妖族，引发了天帝的震怒，这大概只是一个导火索，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小小的突发事件，最后导致的却是五界的差一点毁灭，为什么呢？一个小小的人修，被叫做卑贱的人修。”
张潇晗的声音低沉下来，她沉思了一会接着道：“在我收取混沌之气的时候，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说的是我当时没有理解的话。‘真是有趣啊，我到真有兴趣看到最后了，看到你们自己怎样毁灭你们的世界，你们不是想要自己主宰乾坤吗？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你们不是想要自己主宰乾坤吗？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看到你们自己怎样毁灭你们的世界。”水淸重复着，却是换了句子的顺序。
张潇晗望着水淸，在心里反复咀嚼着换了顺序的句子，然后，一点点地明了：“历史，向来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利书写，神界的传承，也有可能是……”
她顾及着水淸神修的身份，猜疑的后半句没有说下去。
“历史，向来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利书写。”水淸沉吟着，慢慢点头，“不错，所以这传承，也许，也许……”
张潇晗略微同情地望着水淸，很快就把同情抛开了：“也许五界都有传承。”
大概涉及到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张潇晗和水淸都在沉默着慢慢消化着，好一会张潇晗才接着道：“还有就是绫夙承认了，五界先前没有三界之分，现在这个状态，也该是千杳定下的规则，所以，天帝才会说，你们不是想要自己主宰乾坤吗？他要看到你们自己怎样毁灭你们的世界。”
“哈哈，水大人，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不过有一条应该是准确的，就是关于人修的阴险狡诈，如果关于千杳的行为我猜测得准确的话，这句评价，姑且我把它当做褒义的吧，那就是来自千杳，千杳大帝。”
“可是其中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也没有被证实，还有你的存在，张老板，你在其中又是什么作用呢？”
水淸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是的，她张潇晗牵扯在其中，又是起什么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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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5章 爱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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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想那么多了，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车到山前必有路，五界如何，自有五界自己的命运，我们在其中，也只是在其中而已。”水淸淡淡地道，“就算是天帝也有放手的时候，就算是千杳也有无奈的时候。”
张潇晗沉默着，她并非不懂得这些，只是终于感觉到身不由己。
“我不明白，修士为什么要无尽的寿元。”张潇晗忽然道。
“因为不想要留遗憾。”水淸淡然道。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完美，留些遗憾也好。”张潇晗怅然道，“也许是我老了，我只觉得累了，这般争来抢去的。”
“所以神祇看修士为蝼蚁，修士看凡人为蝼蚁，只因为凡人所争的，在修士眼里不值得一提，同理，修士所争的，在神祇的眼里也是如此，而神祇所争的，在天帝的眼里也是如此的吧。”水淸难得会说出这样的言词，但他此刻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所以千杳不甘，所以曾经的我不甘，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不甘，水大人，你也不甘吗？”张潇晗轻轻道。
“曾经有过。”
“曾经……”
“是的，所以我选择了这里，可以避开所有。”水淸的声音重新淡然起来。
两个人坐在大殿的台阶上，水淸随手展开画面，白玉广场上的一切清晰地展现在面前，所有人的表情，历历在目。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张老板，你一直不明了你在其中的作用，并非是你张潇晗在其中有什么作用，而是你一步步走来，与别人完全不同，你的身边也不乏优秀者，可是他们都走不到你这样的高度，因为你和他们有一点是完全不同的。”
水淸的声音让张潇晗的心颤动了下，不同吗？真的有不同吗？
眼前的画面不断转换，她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那些眼神，那些伤痛的，或者是恨的，她知道她缺失的是什么，她不愿意相信，她不想相信她是凰的七情之一那些的话。
“张老板，你……爱过吗？”水淸的话好像很远，虽然就在耳畔。
爱过吗？张潇晗扪心自问，她找不到答案。
水淸站了起来，缓缓离开，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眼前的画面，张潇晗的视野里一片黑暗。
她爱过吗？
她应该爱过的吧，可是……
她应该爱过的吧，可据说真正的爱是不会撒手的，不会放弃的，是疯狂的。
她应该爱过的啊，可如果真的爱过，此刻她的身边怎么会是空空的，她怎么会是孤独的？
她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人，最早的小宝，然后还是小宝，然后是……她的身边来去匆匆，好像有无数人曾经站在她的身边，可是到现在她仍然是自己。
那些人都爱过她吧，至少也曾经爱过她吧，不算宋辰砂，不算木槿，还有过莫少寒，有过狄小言，有过……很多，可他们全都悄无声息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她的身边消失了，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只有茫然。
可就连小宝，她都是放弃了的，她不爱小宝吗？她是爱着的啊，可是她的爱却是把小宝也推开。
她不是没有爱，她一直爱着啊，只是她不懂得什么是爱，怎么去爱。
她不想承认她是凰缺失的七情之一，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缺失了什么。
张潇晗孤独地坐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思维慢慢地停止了，她只望着昏暗的前方，什么也不去想，也不想想。
好像很久了，一个轻微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寂静，也让她忽然从沉寂中惊醒，低下头，大殿前的地面，是那个灰扑扑的储物袋。
张潇晗盯着储物袋看了看，思维一点点回到脑海中，储物袋？它竟然没有被冥界的冥气吞噬了。
这冥界，除了水淸的物品，就只有被紫气环绕之物才不被冥气灼烧，可这个储物袋竟能安然地落在地上。
张潇晗伸手抓来，储物袋重新落在手里。
张潇晗永远也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储物袋将她从前世抓来到今生的，她的视线聚焦在储物袋上，却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然后忽然手里又多了一个储物袋，手一松，储物袋落在地上。
一团幽暗的绿火瞬间吞噬了储物袋，连轻灰都没有留下，张潇晗望着幽火消失所在，嘴角慢慢露出苦涩的笑容。
一个小小的储物袋便验证了冥界的创立者，她张潇晗，不论前世今生，都摆脱不了凰的烙印。
她慢慢地向后靠去，靠在台阶上，仰望着同样昏暗的冥界的天，如果有可能，她再也不想回到五界，可她视线仰望，却看到冥城之上，冥旗飘飘。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她犹记得当时的豪言壮语，可现在，这句豪言壮语却无法激起她心中一点波澜。
烈焰燃烧了三天三夜，张潇晗坐在台阶上也三天三夜，在最后一刻才站起来，走进大殿，走入破天塔。
是的，人修都是阴险狡诈的，既然五界修士把这个词送给了人修，那么她绝对不会辜负这个词的。
神魂中忽然传来无尽的苦楚，一瞬仿佛就是永恒。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身为人修的张潇晗怎么不会利用这点，身有混沌之气的张潇晗又怎么不敢冒这个险，风险永远与收获并存的，当她听到绫夙的话之后，她就决定了。
她是自愿的，心甘情愿，却没有那么伟大，只为解脱兮冥，哪怕她是小宝的母亲，她是为了自己，这凰的火焰，就是她张潇晗的新生。
还有什么比凰的火焰更合适吞噬她炉鼎的身体，还有什么比混沌之气能更好地重塑她的肉身，她不但要浴火重生，更要重生一个新的身体，她留下自己的神魂，是不愿意在这样的涅槃中迷失了自己。
她计算得很好了，匆忙之间甚至来得及考虑神魂的躲避，她相信她的忍耐力，但是她不相信在凰的火焰与混沌之气中，她的神魂能承受得住。
她知道，神魂没有被灼烧锻炼过，是不算完整的涅槃，可那又如何呢？即便她想要锻炼自己的神魂，也不是在这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16章 骤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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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的提升一直是张潇晗迫切需要的，但是提升心境是没有任何捷径可走的，就如将懵懂少年强行按在帝王的宝座上，他除了不知所措，就还只有不知所措。
张潇晗此时的状态就是如此，她知道她站在了什么样的高度，也知道她手中的权利，可她不敢轻易使用。
“呵呵，张老板，你也敢违逆天意了？”绫夙冷笑着。
张潇晗的视线慢慢落在绫夙的脸上，嘴角慢慢扬起，也勾出一抹冷笑：“五界，还有天意吗？”
仿佛是被张潇晗大逆不道的言词所激怒，晴天里一声炸雷，高高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闪电，众人忍不住心悸望去，这道闪电出现在苍穹之上，却又忽然消散。
张潇晗回视绫夙，她的脸上却没有惊悸，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绫夙同时收回视线，望着张潇晗的眼神复杂，好像想要把她撕碎，却又强行忍住，忽然转身拂袖而去。
“绫夙，你还想走吗？”张潇晗忽然道，这是在白玉广场上，张潇晗第一次公然挑衅。
绫夙猛然站住回首：“大胆！”
绫夙话音才落，张潇晗已经冷冷道：“你才知道我大胆吗？”
两人之间的对峙如此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张潇晗会首先发难，没有任何预兆。
一团无色灵光忽然从张潇晗口中吐出来，同时张潇晗周身绽放的也是无色灵光，光芒急速向周围蔓延，将梓冰和小宝火狐同时拉拢在灵光之内。
绫夙和夷帧面色微变，两人同时祭出护体灵光，绫夙嘴角露出嘲讽之意，一柄神杖出现在手里，银光从神杖上一块巨大的多棱体宝石中散发，夷帧沉默地后退一步，双手在半空中打出奇怪的法诀，双眼忽然泛起蓝色幽光，幽光闪烁，汇集到身前，凝聚成一面湛蓝色的镜面。
骤然发难，张潇晗紧盯着绫夙和夷帧，五行神珠之上的无色灵光骤然收回，重力骤然出现在白玉广场之上。
绫夙和夷帧的面色在望到五行神珠的时候终于大变，绫夙身上的神光忽然全都消失，神杖也在瞬间收回到体内，夷帧却抢上一步，湛蓝色的镜面忽然向绫夙滑过去，在重力堪堪在脚下形成的时候，蓝光一闪，绫夙的身体悄然进入到镜面中。
一口鲜血从夷帧嘴里喷出，夷帧的双膝一软，就向白玉地面跪去，白玉地面不堪重力作用，咔嚓嚓龟裂，就在夷帧的双膝就要接近地面的时候，湛蓝色镜面迅速回转，蓝光笼罩，将夷帧的身体收入到镜面中。
张潇晗心中一惊，灵力汇成利剑向镜面斩去，镜面在利剑到来之前忽然化作蓝色灵光，轻盈飞散，利剑狠狠地斩在白玉地面上，白玉地面立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张潇晗伸手一招，五行神珠重新被无色灵力包裹，被吞入腹中，无色灵光消散，破碎的白玉地面上，只有张潇晗四人站在其上。
小宝和火狐目瞪口呆地望着张潇晗，好像不认识张潇晗一般，张潇晗怎么会对绫夙突然出手？涅槃之后的张潇晗仿佛性情大变。
“潇晗！”
“主人！”
小宝和火狐同时出声，张潇晗一摆手制止住，转向梓冰，面色清冷，眼神里没有半分感情流露：“他们到哪里去了？”
张潇晗对待梓冰一直是朋友般相待，不说彬彬有礼，也是平等相待，头一次这般冷冰冰，咄咄逼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17章 与过去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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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平静地望着张潇晗，神兽的心思并非人族修士那么复杂，尤其是小宝这般了解张潇晗的。
神兽也好，妖兽也好，对生身母亲并非人族那般在意，它们更在意的是出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人，小宝是以神兽的身份出生，并非人族，他只是好奇自己的生身母亲，并非在意张潇晗所做的一切。
张潇晗真的无须对此介怀，他理解张潇晗神魂避开凤凰涅槃，张潇晗真的无须介怀，也无须对他摆出这般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知道他该离开了，张潇晗早就不需要他了，张潇晗这一次到人界，本来就是为了最后的分别的，她对他讲述的前世今生，本来就是对过去的完全断绝。
他完全都明白，心内也没有太多的难过，就如前一次他的离开，八千多年前的离开，这一次也是同样。
只是他还是有些难过的，人，真的和妖是不同的，就如她那位母亲，竟然能为了将他送离妖界，宁肯自身被镇压。
他神识微微游离，想起凰的歌，不，那不是凰的歌，那是人族的歌。
“小宝……”张潇晗想说什么，却在小宝淡然的眼神中无法说出来，好一会才苦涩道：“我不是想要找借口。”
“我明白，”小宝平静地道，“站在高处，便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处在你的位置，你没有需要向我解释的事情，我全都明白。”
奇怪的是，这番话说出来他并不难过，也许妖族本来就没有人族那么敏感细腻的心，敏感细腻的感情。
张潇晗沉默了一会才道：“那么，你要走了吗？”
“没有人能追上你的高度，我，玲珑，就与你身边的每一位修士一样，都会渐渐淡出你的视线，淡出你的身边，你没有必要遗憾，也没有必要抱歉，这是你的追求，是人修的追求，是人族的追求。”小宝凝视着张潇晗，这番话是真诚的，“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站在你想要站的高度的。”
小宝的视线从张潇晗的身上转移到梓冰的身上，注视了一会道：“张老板的身边，从来不乏追随者。”
小宝说着，视线重新回到张潇晗身上，他向张潇晗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向罪赎之地外飞去。
张潇晗怔怔地站在原地，视线还在小宝刚刚站立的位置，她忽然明白过来，其实小宝全懂，她却这般伤了小宝的心。
小宝虽然是妖族，却比她还要聪慧，从来不曾把那样的心思用在她的身上，如果小宝还是她的宠物，她必然不会放小宝离开，虽然她今番过来妖界，就是为了斩断过去的一切的。
“主人，”火狐望着张潇晗，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主人，为什么会这样？”
张潇晗瞧着火狐，嘴角慢慢翘起，浮现出一个微笑来：“玲珑，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小宝是爱着主人的。”玲珑急切地道。
“可我们的道是不同的。”张潇晗摇摇头，“我是人修，是人族，玲珑，你们妖族永远不可能了解人族的思维。”
“难道主人不爱我，不爱小宝吗？”火狐疑惑道。
“有时候，仅有爱是不够的，有时候，人族会把很多事情看得比爱重要。”
火狐不理解地望着张潇晗，她的聪慧机灵完全不理解为何“爱”不能被张潇晗放在第一位，也不理解为何张潇晗爱着她和小宝，却能做出这样违背“爱”的事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18章 你知道千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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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白玉广场上终于只留在张潇晗和梓冰，张潇晗落寞地望着周围，白玉地面承接了五行神珠所有的重力，广场之外仍然是葱葱郁郁的高大树木。
环顾四周，竟然找不到一块可以坐下的所在，就好像找不到一个可以纾解心怀的人，多久了，张潇晗早就忘记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就如前世翻起电话簿，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拨打的电话号码。
她的身边从来不乏追随者，可是她的身边永远也找不到可以完全倾吐的人，唯一的一个，了解她就如她了解自己一般的小宝，也终于离开了。
“梓冰，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们一样离开的吧。”张潇晗落寞道。
“我是主人的奴仆。”梓冰好像没有回答，又好像回答了什么。
张潇晗牵牵嘴角，想要露出了笑容，却满心都是苦涩。
“我知道主人的苦衷，就像曾经的千杳。”梓冰忽然道。
张潇晗慢慢歪着脑袋看着梓冰，梓冰竟然称呼她为主人，这个称呼比他说他知道她的苦衷，也知道千杳的苦衷还让她突然，毕竟，千杳的苦衷她可以猜想，而梓冰，却是多么不希望成为别人的奴仆，多么希望获得自由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苦衷，你又了解我多少？”张潇晗轻轻地哼了一声，“你又怎么知道千杳不是贪图天帝的权势，妄图掌控五界？”
梓冰还是平静地望着张潇晗，双眸清澈如水：“因为主人也是人修，是天族的传承者，是被凰认可的。”
多么让人讽刺啊，说出这番话的，竟然是并不完全认主的，只是替代着凰来看守着自己的梓冰，曾经凰的护卫、傀儡，最终也只能是凰的护卫、傀儡，偏偏相信自己的理由还那么简单：因为她是人修，是天族的传承者，是被凰认可的——是被凰认可的炉鼎。
“千杳也曾经不被理解，众叛亲离。”梓冰又道。
“千杳是上古大帝，我一个凭借着机缘才挤上半神之位的人修，怎么能与千杳相提并论。”张潇晗淡淡道。
“主人又何必妄自菲薄。”梓冰的语气很是认真。
“叫我张老板。”张潇晗抬手制止住梓冰，“我们之间的契约是被迫的，你我都不必当真，我记得你对人修曾经并无好感，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可以被称道的——我夺了兮冥的凤凰精血，让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看到就灰飞烟灭，迫不及待地成为半神，虚假的凤凰涅槃，一朝得势就欺人太甚，对绫夙和夷帧痛下杀手，你又从哪里认为我妄自菲薄？能和千杳相提并论？呵呵，是不是只有人修的阴险狡诈可以与之并提？”
梓冰瞧着张潇晗的眼神很是奇怪，好像对张潇晗所言完全不解一般，又好像觉得很是可笑一样。
“如果之前没有认识张老板，大概我也会以为张老板确实是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确实是阴险狡诈之人，只是在之前，张老板对我光明磊落，那时候，张老板没有道理就用性命来博取我的信任吧。”
张潇晗愣了下，梓冰就接着说道：“与小宝道友之间的误会，是张老板有意的吧，兮冥出现的时候，凤凰涅槃已经发生了，就算张潇晗不动手，兮冥也不会认出小宝道友来，从妖修之身回转人修，再被梵音镇压，每五百年一次的烈焰焚身，兮冥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神智了吧，若是等到这一次涅槃之后，张老板想要夺得凤凰血脉，要么就是出手杀了兮冥，要么就是再等候五百年，绫夙再侧，你根本无法冒险等待。”
张潇晗侧头，回避了梓冰的视线。
“张老板可以收取墓碑因果，心智不可谓不坚，在你听到绫夙说出凤凰涅槃之时，就有意解脱兮冥了吧，神魂逃脱，已经隐瞒住绫夙，若是想要瞒住小宝道友，也轻而易举吧，张老板这是想要将小宝道友从身边赶走，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悲伤难过呢。”
张潇晗定睛望着远处，眼角慢慢有了些湿润：“真是奇怪，明明你是被凰创造出来的，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感情，连小宝都被欺骗了，怎么你就没有被骗过去呢。”
“张老板怎么以为小宝道友是被欺骗的？”梓冰很是奇怪道。
张潇晗怔了怔，默不作声。
“你忘记了我们天族的天赋，我不仅可以读取到任何人关于我的思维，你我结契之后，我也能够感知你的情绪。”梓冰掠过小宝的话题，平静地回答上一个问题。
“谢谢你的劝慰，”张潇晗转过头，望着梓冰的眼睛认真地道，“但我真的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但理由就是借口，就是推卸。”
看着梓冰眼睛里的疑惑，张潇晗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与这个在感情上全是白纸的天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上古修士，“有个人问过我，问我爱过吗？梓冰，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梓冰眼睛里的疑惑还在，也似乎更深了，他慢慢摇摇头，张潇晗落寞道：“我以为我爱过，这三天三夜，我一直在想着，从头想，我见过的，经历过的，想到后来，我发现，我重来没有真正的爱过。”
张潇晗说到这沉默了，她要用多大的毅力来承认她没有爱过啊，她明明应该爱过的，她根本不是爱自己更胜过他人的人。
“为什么？”梓冰问道，“人，不都是会爱人的吗？”
张潇晗慢慢摇摇头，略微苦涩道：“是的，人都会爱人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人也都爱权势的，大概我爱权势胜于爱人，甚至胜于爱自己。”
梓冰沉吟着，好像在思索张潇晗话里的意思，这样的言词对他来说过于深奥，他很难理解。
“你想知道千杳的事情吗？”梓冰忽然道。
张潇晗微有诧异，她以为梓冰并不愿意提起上古时期的事情，见到梓冰的表情很是认真，她微微点头，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找个块稍微大的白玉碎片处先坐下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19章 越来越清晰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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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冰随意坐到她的身边。
“人族本来就是聪慧的，千杳又是人族中的佼佼者，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得住他的，他的相貌就算在神修中也算得上俊美的，行为举止又从来都是谦谦有礼，不论是对待长辈还是同辈，即使是遇到普通修士，他也会收敛住神祇的光芒，只用自身的魅力就能获得所有人的尊敬。
哪怕五界中人族的地位并不高，可是对千杳，所有人都是真心喜欢，千杳也确实有被喜欢的资本，当我注意到他的时候，在人界，他的话语已经举足轻重了，他不是人界的王，却有了与人界的王一样的声望，并且仍然高傲而谦逊，将这不可能的举止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梓冰说着微微出神，但只片刻就接着道：“绫夙仙子爱上了千杳，我不明白什么是爱，但每个神祇都这么说，大概那就是爱吧，每个神祇都说，也只有绫夙那样的仙子才有资格与千杳站在一起，大概也只有绫夙才配得上千杳吧。”
“千杳爱她吗？爱绫夙吗？”张潇晗问道。
“我不知道，我连爱是什么都不懂，怎么知道千杳爱不爱绫夙呢。”梓冰摇摇头。
张潇晗沉默了。
“我只知道我看到的是千杳对待绫夙与对待别人并无两样，直到五界……”梓冰说到五界，沉默了一会，他不想提及五界的变化，可是一切都与五界有关。
张潇晗没有追问，就像她说过那样，她不会勉强梓冰说任何他不想说的事情。
“千杳也是这样，别人不想提的事情从来不去勉强人说，你们这一点很是想象。”梓冰出了一会神，“后来神祇们就说，这是千杳的虚伪，张老板，你说这是虚伪吗？”
面对梓冰的问话，张潇晗无言以对。
什么是虚伪？一百个人会不会有一百个解释张潇晗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样的千杳不是虚伪的，就如她，她本心并不认为她虚伪，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又什么叫做不得已而为之呢？大概为自己辩解也是虚伪的一种吧。
张潇晗沉默着，可梓冰也沉默着，好像非要等到张潇晗的回答了，张潇晗想了想道：“我不认为这样就是虚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行为习惯，不勉强别人说不想说的事情，应该是一种风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但能做到这一点的，至少在人格上还具备一种高贵的品质——不是指我，是指千杳，梓冰，我不勉强你是因为我无法勉强你，这一点与千杳不一样。”
梓冰点点头，好像认可了张潇晗的话，接着道：“天帝创立了五界，定下了规则，是不容更改的，至少在当时是不容更改的。”
张潇晗诧异地望着梓冰，梓冰竟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词，何为“至少在当时是不容更改的”，天帝的规则在梓冰的眼里根本就该是不容更改的。
梓冰的神情也好像有些疑惑，不知道是疑惑规则的更改，还是疑惑他自己的态度，他没有给张潇晗解释。
“辰曳触犯了规则却不自知，其它四界帝子明明知道，却不做规范，神祇们可以抽取普通修士的寿元增加到自身上，他们完全没有以为他们的行为触犯了规则，或者知道了，不以为然。”
梓冰说着，忽然转头道：“张老板对上古事情知道多少？”
张潇晗简单道：“听说魔界小公主的成人仪式中，千杳惹哭了小公主，被小公主的哥哥们掌击，千杳还被迫向小公主道歉，之后，千杳与绫夙联手，灭掉魔界。”
“哦，是这样的啊，”梓冰摇摇头，“张老板可知道千杳为什么惹哭了小公主？”
“据说是小公主喜欢上了千杳，可千杳却喜欢的是绫夙。”张潇晗道。
梓冰再摇摇头，“表面上是这样，内里究竟如何，也只有当事之人和……才知道的，人族本来是最弱小的，可诛仙仙器、乾坤鼎却全掌握在人族的手里，最弱小的却掌控最强大的法器，人族在五界中早就岌岌可危，那一日之后，表面上五界帝子齐聚，千杳受辱却最终低头认错，可实际上，背着人族，其它四界早就商议了，那一日千杳如果不低头，被灭掉的，恐怕就不是魔界，而是人界了。”
张潇晗呆住了。
“若是其他神祇，该不会低头的，那一日我和……凰一起看着这一幕，我看到千杳的手握成了拳头，却没有任何抵抗，然后向小公主矮身赔罪，对自己被打一事只字不提，当时……凰微微点头。”这是梓冰第一次提到凰。
张潇晗能想象到凰当时的心情，点头的含义，凰与天帝一样对五界的所有一切了如指掌，她完全明白千杳这般做的意义，千杳当时必然明悟其它四界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才有这样一幕。
“五界的灵力开始稀薄了，五界也在缩小，如果五界以损失一界为代价，还是可以维持其余四界的，人界被选择放弃是其它四界商议的，但在魔界小公主成人仪式上他们没有找到动手的理由，诛仙仙器和乾坤鼎也还在人界手里，这件事情就缓了缓，之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千杳与绫夙走到了一起，于是，格局改变了，之后的事情，你大概也都知道了吧。”
同样的事情，只要再增加了点细节，带来的结论就是完全不同的，张潇晗沉迷在梓冰的讲述中，一时忘记了这般提及千杳的原因。
那么优秀的千杳怎么会与绫夙这样的仙子真正的结合在一起呢？对千杳而言，绫夙不是爱人，而是仇人的，张潇晗的嘴角微微牵起笑意，也只有人族才会如此的，会虚与委蛇，不，是面对仇人，还会以爱的名义脉脉含情。
这样优秀的千杳要是有心，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的，想必之后绫夙就沉沦了，神界与人界的结盟，打乱了之前的四界联盟，最为单纯没有心机的魔界被推上风口浪尖，就太顺理成章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