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标题君已经被我玩坏了……
西格玛-华盛顿。
这个名字令大使先生的内心翻腾起了滔天巨浪，令人瞩目的姓氏，还有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两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数年前这个名字不仅响彻帝都，而且在帝国贵族圈中广为流传，公然挑战并击败钢铁公主殿下，在万人竞技场面前公然不给皇室面子，让尊贵的陛下下不来台……他当年的行为被所有人津津乐道，几乎帝国的所有上流贵族圈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赞赏者有之，不解者有之，讥笑者有之，不满者有之，但有一点可以达成共识——这个贵族小子的行径给收割者家族的疯狂传说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疯狗家族出了一条不逊于其父其祖的小疯狗，未来又有好戏看了。
不过不久之后，又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传出，虽然帝国官方有意无意地掩盖这个信息，意图降低影响力，但贵族们总有各种各样的渠道来源——那收割者家族的小疯狗居然身怀强大的死灵天赋，与邪恶的法师一拍即合，毕业之后就狂笑着奔向了位于帝国南疆的死亡国度，兴奋地开始了新的学院生涯。
据说他在阿特拉斯如鱼得水，阴森诡异的死灵法术与其残忍冷酷、杀伐果断的心性完全契合，法术修为的进境一日千里，半年就修完了所有常规学业，又如饥似渴地学习所有残忍血腥的黑暗课程，他不仅以冷酷的个人魅力和高超的统领手腕折服了学院的师生，本身又奇遇无数，今天发现了某位因实验失败、只能将灵魂寄宿于魔法戒指之中的强大法师，明天在某个悬崖底下发现了几百年前某位死灵法师留下的法术书，后天又误打误撞地收服了一只刚刚出生又刚巧死了妈的年幼神兽。所以实力突飞猛进，受到了传奇死灵们的赏识，渐渐掌握了整个学院的话语权。
如今他不满于死灵法师们温和守旧的态度。在整个死亡国度开始实施铁血残酷的训练计划，要将整个死灵法师群体训练成冷血残酷的不死军团——学院师生们不堪其苦。纷纷出逃，想要逃离此獠的魔爪掌控，然而每一次精心计划的逃学都被更加狡猾的西格玛识破，每一次失败都能在阿特拉斯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以上就是帝国贵族圈对于西格玛现状的认知。
虽然略有夸张，但应该不会有什么比较大的差错，贵族们之间流传的小道消息虽然有很大部分是无聊的谣言，但有关于西格玛的描述，却是从收割者家族、凤凰商会甚至死亡国度等各个渠道传出。他们肯定不会无聊到将自家人抹黑成这样——要知道虚假情报的流出往往是想要掩盖更加离谱的真相，还有比这种消息更加离谱的真相吗？
于是，大使阁下认识到了，自己面前坐着的，是那位在死亡国度中声名赫赫的大魔王。
这样的认知令他既泄气又兴奋——要知道前几年，在某个舞会的美丽夫人面前，这个在帝都掀起风浪的少年还被他评价为“年少气盛、不知进退的年轻人”，如今这个年轻人已经足以令他仰视，他的一言甚至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
而令他有些兴奋的是……既然对方是西格玛-华盛顿，那么他的承诺显然相当有份量。他曾经听到过圣骑士们私底下的交谈，在这几日的教廷异变中活跃着一个死灵法师的身影，帮了教廷不少的忙。看样子就是西格玛无疑，如果是他的要求的话，相信教廷肯定会加以慎重考虑，也就是说……他能够尽快离开这里，远离危险！
但下一刻，他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西格玛希望他带话给皇帝陛下，联想到开拓贵族与皇室的糟糕关系，考虑到西格玛与皇帝陛下更糟糕的个人关系，死灵法师委托他带的口信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自由的代价。显然不会这么轻松。
他的脸上产生了挣扎和犹豫的神色，片刻后缓缓道：“您希望我带什么口信？”
西格玛不动声色。平静道：“请你转告皇帝陛下，此刻云中城中受到生命威胁的人不仅仅是教廷的信徒。还是他的子民，请以一个君王的身份，对他的子民降下怜悯与守护。我希望他能够派遣一支忠诚的军团前往云中城进行援助事项……”
大使愕然道：“就这么简单？”
这不仅仅是简单，而且是傻逼……帝国贵族之中，就算最没有政治嗅觉的傻瓜，也知道陛下有多么忌惮圣职者。那位神圣的至尊恨不得云中城整个被炸成齑粉，所有的圣职者连渣都不剩下，就算全城的数十万人民全都陪葬也无妨——云中城受到了毁灭性的威胁，陛下恨不得敲锣打鼓以示庆贺，谁敢提议派遣军队去援助，看皇帝不老大耳刮子抽你。
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会诚恳地写信请求陛下进行援助的，多半是远离帝国权力核心圈、一辈子都别想升迁的傻蛋，连刚刚涉及官场的菜鸟都知道这个请求是多么得愚不可及……大使先生垂下了眼皮，因为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眼神，将心中的鄙夷流露出来，看样子传言有误啊，这个所谓的天才实际上是个愚不可及又天真的蠢货，难道是修炼死灵法术烧坏了脑袋？他简直是个政治白痴……
他腹诽不已——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棒了，这位心地善良的大少爷有感于教廷此时的窘境，准备以他的真诚来感化诸国的君王，请求他们派遣正义的援助，真是令人感动的大公无私的精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很可惜啊，陛下虽然会感动于您的善良，但因为军队经费、兵力调动、蛮族入侵等各方面的问题，无法派遣援助，只好从精神上支持了啊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西格玛的声音继续响起：“当然不止这些……你也顺便告诉皇帝陛下。如果帝国因为各种困难，例如说军费问题、兵力抽调、北方王朝入侵等各种问题无法派兵，那就由死亡国度代劳好了。我们会调集足够的人力物力。前往圣剑省，只是届时大军过道。有可能会吓到陛下天真烂漫的臣民，请不要介意。”
不要介意……不要介意个屁啊！你的意思是死灵狂潮要来喽？从军刀省一路冲到圣剑省？说是要救援？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天灾入侵啊魂淡！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喂！这哪里是政治白痴啊，明明是政治暴徒啊魂淡！这么快就要掀桌子了？
他不知如何应对，但西格玛还没有说完，死灵法师竖起了一根手指，指了指大使先生：“啊，你还得告诉皇帝一件事情。如果他不肯派出援军，那此事了结之后。我会亲自前往帝都，向陛下讨要一个说法。云中城上空的雷云似曾相识，怎么回事，陛下自己清楚，我要是大声讲出来，会发生什么，陛下也清楚。无论陛下有千般理由借口，如何转圜，都绝对不会让列国满意，因为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往往是一个借口而非一个事实，这就是政治。”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似乎卷进了一件大事之中了。妈的妈的妈的妈的，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使先生瞬间汗出如浆，他想立刻回绝西格玛的要求，但迎着对方冰冷淡漠的眼神，他实在没有拒绝的勇气……联想到对方的职业还有贵族们的行事准则，他不知道他拒绝之后，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于是他哭丧着脸，试探着说：“西格玛殿下……事实上。在克雷芒冕下的演说过后，帝国肯定会做出应对的。不如说。克雷芒冕下的演说很精彩，也很漂亮，将教廷摆到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一旦他们开始疏散平民，那么帝国必须要妥善安置，做出合理应对，否则国家的声望和民心都会下降……因为从克雷芒冕下做出演说、决定讲明真相起，太多的目光就在注视着云中城了……”
“所以……”迎着西格玛的目光，大使的笑容跟哭似的，“所以完全不需要派遣军队啊，帝国肯定做出支援的，为什么非要派军队呢？”
西格玛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想知道为什么我非要一支军队过来吗？”
敏锐的政治嗅觉令大使阁下汗毛倒立，他本能地摇头道：“我不想知道！”
“所以，你的任务很简单……到圣临日那一天，我希望看到一个完整建制的一线帝国军团出现在云中城附近，拥有巨大声望和统御力的军团长，来自帝国精英阶级的军官群体，以及训练优良、受过良好教育的公民士兵……全都不能少。”
大使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但如果我如实向陛下转述这些话的话，不管我知不知道什么内情和真相，我都会被陛下灭口的！这样的话，还不如留在云中城，祈祷着，等待着轮到我撤离，这样的话，活下来的几率会更大些……”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西格玛的笑容慢慢变得和煦起来，他笑眯眯道，“所以，我要你在屁滚尿流逃回帝都之前，先秘密找到钢铁巨熊军团的柳德米拉公主，将那些我让你转告给皇帝的话，原封不动地全都告诉她。然后跟她讲一句话……”
他的脸上浮现了柔和的表情，眼中充满了追忆和温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了一句话，让帝国大使刚刚能听清。
然后，大使先生惊骇地抬起头，这句话虽然说得含蓄，但意义其实不难猜到，在帝国的几位优秀的继承者即将开始正式的皇储争夺之际，西格玛的这句话简直意味着翻云覆雨的特大风暴，因为他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可怕力量的倾向！
而且，而且这岂不是意味着……
“怎么样，这份礼物不错吧，大使先生。”西格玛淡然道，“我看过你的简历资料，你甘心这一生就这么平淡度过吗？被发配到这种地方做所谓的大使，两边不讨好的闲职，才华无处施展，志向沦为空谈，就算这次逃命回去，以为会获得重用吗？”
对方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显然，一份天降的大礼落在了他的面前，充满了机遇……以及危机。但自古至今，弱者想要获得更多，无不是靠着拼搏而来，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令无数人疯狂的机会，一旦成功的话……
片刻间，他的眼中闪过了无数的东西，思索、挣扎、犹豫，最后变成冷静的决然。
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他重重地点头：“我做。我会前去寻找公主殿下，然后尽力说服她，然后发挥出我所蕴含的价值和作用……”
西格玛满意地点头：“你是个聪明人。”
他站起身来，笑了笑：“那就赶快收拾东西吧，我已经与教廷方面打好了招呼，顺便我会给你派遣两位强大的护卫，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对方苦笑了几声——护卫和监视，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意，理所当然。
死灵法师伸出手来，拍了拍大使先生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贵族阁下觉得肩上微微一寒，仿佛有什么东西渗进了体内，不过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一点轻微不适，就听西格玛询问道：“最后确认一下，你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吧。”
“嗯……去找公主殿下，说服她留下我，活下来，展现自己的价值，效忠于新的主君……”大使先生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决然的神色，“然后精密计划，使用一切手段，慢慢渗透，最后，将我的家族绑上公主殿下的战车！”
西格玛点了点头。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奎因悠然道：“他在进来的时候，灵魂惶惑茫然，充满恐惧和畏缩……如今在惊恐和犹疑过后，居然充满了狂热和坚定，权力这种东西，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啊。”
死灵法师一笑：“别酸了，走吧……我们去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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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达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相信我,你也可以变成光!
readx;“是的，姑爷，我完全明白了，您的意志会被完美地执行。↑小，..o”
凤凰商会在云中城的主事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丽夫人，体态优美，面容艳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道成熟的风韵，就像一只熟透了的蜜桃。
这美丽的人在圣剑省的名气非常大，在平民和圣职者眼中，她是洁身自好的女子，善良而美丽，她借助教廷的力量挡住了被她的容貌和财富吸引的狂蜂浪蝶，每年也捐出大量金钱，协助教廷在圣剑省建设学校，购买农具，资助平民，敬献圣光，以作为对圣职者们的报答和感谢。她没有一般商人那般市侩和贪婪，反而宽厚温柔，愿意为交易的对方谋利益，因为这个原因，教廷对她非常满意，圣职者就喜欢这么良心的资本家，所以愿意将对外贸易的订单交给她来做……渐渐的，她成为了活跃在圣剑省的重要角色，连几位位高权重的大红衣主教都听过她的名字，也因此爬到了云中城商会主事的位置。
但在追求她无果的那些贵族及商人眼中，这个女人显然没有传说中那么人畜无害，一个有野心又足够聪明的女人……不仅极富心计，而且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优势，这么多年来，被她若无其事勾引到头破血流的人可以排成一个加强营，可谁都没有咬下这一块新鲜诱人的美味，反而让她借机崛起，爬上了他们为之忌惮的高位。
圣职者的眷顾，民众的好感，凤凰商会的后台……这狡猾女人背后的一切。都让回过味来后恼羞成怒的人为之却步。
但在现在，这一朵圣剑省商界最美丽的带刺玫瑰。却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那高耸的胸部。美丽的脖颈，还有修长诱人的大腿，全都隐藏在华丽但保守的衣裙之中，连手上都戴上了轻薄的蕾丝手套——如果不是觉得太过失礼，她似乎都想戴上面纱。
原因只有一个……前来找她的人，名叫西格玛-华盛顿，一个她连靠近都不敢靠近的男人，因为，此人乃是她家老板的未婚夫……
所以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姿态听完了西格玛的要求之后。她满口答应下来，然后以立刻去办为借口，以最快的速度告辞离开，也顾不上失礼不是失礼了……在整个过程中，她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目不斜视，贞洁守礼如同最纯洁的处女，她敢打赌。就算是觐见教皇，她也不会表现得比这再正经了……
望着这位美丽夫人匆匆离去，奎因的眼神在对方不小心露出的一小截优美的脖颈处停留了一下，咽了一口吐沫——从荆棘铁狱中出来后。他还没开过荤呢，当然，圣域强者的力量和灵魂已经足以让他抵抗住血脉之中的嗜血倾向。不至于像低等的后裔那般必须以血为食，他如今有了新的主君。并打定主意做一番跟随着这位前途无量的主人干一番大事业，当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引发主人不必要的厌恶。
所以他只是在心中想象了一下月夜之下。这位夫人被自己揽在怀中，剥下衣服，在她美丽光洁的脖颈处留下优雅的印记，然后与情动的对方缠绵不休，享受着那美丽躯体时的美好感触……然后干净利落地将对这个女人的心思抛在了脑后，摸了摸下巴，调笑道：“殿下，这位美丽的夫人似乎对您避之不及，她那匆匆离去的背景充满了慌乱和不安，看样子对您的接近充满了抗拒。主人，我不得不说，正是这样的女人，才有欢愉一番的价值。想想看，将她抱上床的话，她肯定既惊恐又煎熬，在这种时刻，那具美丽的身躯会更加敏感，享用起来的话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西格玛摇了摇头，他对这位美丽夫人的逃避态度心知肚明……在凤凰商会里，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女人才敢跟西格玛大爷发生一段超友谊的关系，那位凤凰大小姐的存在，足以令一切荡妇变成烈女，一切变态变成圣人：“这是我未婚妻的商会，你不要乱来。”
奎因立刻躬身应是，将这件事情牢牢记在心中，他在心中思索了一下对于凤凰商会的印象……可惜他蹲了很长时间的大牢，世界的发展日新月异，以前的认知很多都失去了效用，看来这次事了之后，应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了。
加鲁鲁一直一言不发，站在西格玛的身后，扮演着忠诚守卫者的形象。
西格玛端坐在椅子上，敲击着椅背的扶手，思索了片刻，然后展颜一笑：“好，该做的实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第一步的任务已经完成，天色不早，我们可以吃饭去了。”
离开装饰华贵的会客厅，凤凰商会驻云中城的副主事就候在门前，他是一个相貌干净硬朗的年轻人，脸上带着诚挚和煦的笑容，比起他的上司，此人的态度恭敬到了极diǎn，礼仪无可挑剔——毕竟他是个爷们，完全没有什么顾虑，可以使劲拍姑爷的马屁。
副主事首先为主事大人的些许失礼报以最诚挚的歉意，用词讲究斟酌，听起来一diǎn都不突兀，巧妙到了极diǎn，让西格玛听得很舒服，就连深谙贵族之道、人类的什么国家他都去过的奎因都不禁看了他两眼。
然后他又大力邀请西格玛三人在商会用晚膳，说商会最近请到了一位北疆名厨，请姑爷尝尝北方王朝的名菜，被西格玛拒绝之后，又立刻拍了拍手掌，片刻之后，几名青春貌美的少女推着几辆餐车走来，餐车上摆着已经打包完毕的精致食盒。
他躬身道：“姑爷有大事要忙，不想因繁杂的晚膳浪费时间，属下十分钦佩。食盒之中是仓促准备的一diǎndiǎn心食物，请姑爷饥饿之时享用，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西格玛随手掀开一个食盒，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几乎能听到背后加鲁鲁的呼吸刹那间粗重起来——他又随手掀开几个食盒，神色一动。这些日子他吃不惯教皇宫那些真正的粗茶淡饭，三餐饮食和带给教皇圣座的囚餐几乎都是从使馆区、商业区等豪华场所的高级餐厅打包而来，如今这些食盒中的食物，似乎全都是他经常diǎn的菜肴。
“有心了。”西格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句称赞和微小的动作令对方的脸上浮现了受宠若惊的神情，身子躬得更低了，对方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做戏，死灵法师懒得计较，挥了挥手。加鲁鲁和奎因分别收拾起了这些食盒，“我们走。”
被送出商会大门之后，走出了数百米，不用回头，西格玛都能确信那位年轻的副主事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一动也不动。
加鲁鲁再次抽动了一下鼻子，沉声道：“不得不说……人类的饮食文化足以令诺伦瞩目，这佳肴的味道，似乎比我被囚禁之前那会儿。更好了不少。”
身为狼人，他对美味的食物的抵抗力不高，尤其是美味的肉食，那飘香的气味正从食盒的缝隙中慢慢溢出。折磨着狼人那远超人类的恐怖嗅觉，手捧美食而不能吃，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相比之下。奎因要淡定许多，他笑眯眯地说道：“比起吃的东西来……那个凡人给我的感觉很不错。是个有心人，只要有一个机遇。一定能做出令人瞩目的成就。”
“那当然。”西格玛diǎn了diǎn头，他仰望着天空，淡然一笑，“这么懂事、机灵能干且富有才华的有心人，居然能被那位美丽的夫人牢牢地压制住，这说明主事大人的能力值得我们放心，看来我交代给她的事情，一定能被很好地完成，不错，不错。”
闻言，奎因和加鲁鲁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两人此时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久之前，三人拜访了神圣帝国驻云中城的领事馆，见了那位大使阁下，西格玛交给他一个足够疯狂的荒谬任务。此后，死灵法师又带着他们拜访了几家领事馆，与主事者说了一些令他们非常大惑不解的话，提出了许多更令人大惑不解的要求……最后，他们来到了凤凰商会，西格玛要求那位美丽的夫人做一件事情。
西格玛伸了个懒腰，悠然道：“这些天，云中城发生了很多的大事啊，足以被载入史册，从圣殿威胁要摧毁云中城，到遍布全城的流言，教廷初始的劣势，后来的反击，全面的战争自克雷芒无惧的宣言拉开，尔后遍布天空的雷霆震怒，万众一心的圣光闪耀，全城信徒的心灵之光合而为一，化作闪耀于苍穹的煌煌圣芒，击溃了笼罩天空的雷云。勇猛的圣骑士们艰难地迎击着来自天空的强大敌人，在完全处于劣势之际，为了保护圣城和信徒，慨然一击，与敌偕亡……这一切的一切宛如发生在现今的浩荡史诗，想必千百年后一定化身为永恒的传说，被所有人所津津乐道和传唱。”
奎因和加鲁鲁用鼻孔出气，同时发出了不屑的轻哼声，之所以敢这么做，因为他们察觉到了主人的不爽——因为这个故事之中，没有他们的位置，明明也同样战斗于云中城的苍穹之上，为圣城挡下了致命的攻击，但他们所做的事情却被若无其事地抹杀……不用想也知道，教廷的宣传部门和亲近圣光的吟游诗人们除非脑子进了水，否则不会在如此恢弘震撼的光明神话里添加死灵法师和黑暗生物们的形象……尤其还是正面形象。
但……西格玛想要干什么呢？
奎因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主人，您是因为不忿教廷隐瞒事实，所以让凤凰商会散播消息吗？但您却特意嘱咐那位夫人，不需要将您的名字大加渲染，要重diǎn突出全城的祈祷化作恢弘的圣光、冲破雷云的震撼景象，以及骑士们与敌偕亡、撞击飞行器的勇敢事迹，还想出了一句口号，是什么相信……”
西格玛回过头来，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雪亮的牙齿：“相信我，你也可以变成光！”
“……对对对，就是这个。”奎因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西格玛那微妙的语气和动作让他本能地意识到，这句话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故事，但不知为什么，他一diǎn都不想知道，“所以，您的目的是什么呢？”
死灵法师摆出了一副相当纯良的表情，疑惑道：“为什么？你想不出来吗？无论是克雷芒的演讲，还是教廷这里发生的令人感动的事情，想要传遍大陆，在传媒并不十分发达的诺伦，主要是靠人们的口口相传和吟游诗人的传唱，效率其实很低，诺伦其他地方的人们想要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非得需要一段时间不可，我只是加快了这个传播的过程，命令各地的凤凰商会印刷报纸，传递消息，扩大影响范围，让云中城发生的神圣之事传遍整个诺伦，仅此而已。”
奎因的表情有些呆滞：“……然后呢？”
“然后，诺伦各地的虔诚信徒、勇敢的骑士、正义的伙伴和善良的人们肯定会被这种奇迹般的传说给感染，被圣骑士们的牺牲所感动，然后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自发前往圣城，与可敬的圣职者们并肩作战，啊，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圣光主义精神，是提里奥-弗丁主义的延续，到那时，越来越多的人们将自发聚集在一起，聚集在伟大的圣十字大旗之下，一同对抗着丑陋可恶的强敌，多么令人振奋，多么令人热血沸腾！”西格玛挥舞着拳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口沫横飞，“这样的话，教廷就不会独自战斗了！他们不是一个人！”
奎因的表情依然呆滞：“……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啊，我的目的就达成了啊，我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扬，并吸引更多的人来到这里，加强了教廷的力量，仅此而已啊……”西格玛摊手道，一脸无辜。
不……你在骗人。
奎因的心中非常坚定地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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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感觉双更完成的自己萌萌哒!
readx;虽然相处并不长久，但奎因已经对自己新的主君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是一个有着善良本性和糟糕个性的贱人。
这样的人，会因为自己的良知、决意和考量，以一介死灵法师之身为光明教廷而战，但若是指望他是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理想主义战士，那纯粹是白日做梦，有时他表现得越正常，就说明他绝对在私底下谋划越不正常的阴谋，更何况……
奎因看着正在自己面前竖起大拇指、豪迈大笑的西格玛。
……这特么不正常好吗！
血族亲王回忆了一下这一路西格玛做的事情和说的话，对那位胆小的大使先生，他强调要求一定要有一支满编军团来到云中城，对于凤凰商会的主事，他要求对方传播消息扩大影响，以便勾引全大6的信徒和正义伙伴们千里迢迢前来支援，再联想在其他几家，西格玛说过的话，这些要求都透露出了同一个目的，那就是……
冥冥之间，他仿佛把握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真相就隐藏在一层迷雾之后，随便一挥手就能拨开……他悚然一惊，望着西格玛：“殿下，你到底……”
西格玛转过头去，负起手来，淡然望向前方，缓缓走着，平静道：“奎因，如果你必须击败一个人，但这个人比你强大得多，不仅如此，你还要在他的主场与他战斗，他的声望飙升到了，他受到了很多人的拥护，有着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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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这样一个可怕而完美的敌人是你的目标，你必须要打败他，你要怎么做？”
吸血鬼闻言，微微一怔，摸着下巴沉吟道：“敌人强大无比，看起来毫无破绽……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想要击败对手，就要比他露出致命的破绽。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逼敌人露出破绽，只能从外物着手，比如说抓住他所在意的亲人和朋友来威胁他，亦或是要毁掉他十分重视的事物……只要他对此足够执着，就会因此而露出破绽……”
“是啊……只能如此了，在敌人无比强大的时候，想要击败他，就要从别的方面着手，比如说，毁灭他想保护的东西，毁灭他所珍视的东西，毁灭他的执着，毁灭他的坚持……一旦他现局面已经脱离出他的掌握，他就会露出破绽，心灵就会动摇，就会……出错。”西格玛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只要他出错，那就会成为他失败的开始。”
奎因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西格玛想要干什么，但他没有继续追问……这不合适，而且，西格玛的语调总是让他深浅难辨，不知道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君此时在想什么，毕竟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骇人，他不知道主君是否对他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也不知道主君向他透露这种消息，到底想要干什么。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你们不必跟
来了，局势就算再危险，克雷芒也不会允许你们踏入教皇宫。”西格玛伸出手来，空间戒指光辉一闪，将所有的食盒收进了储物空间之中，加鲁鲁的脸上顿时出现了非常伤感的表情介于他那狼人公爵的身份，这个表情真是难得到了极点。
“你们去找吃的吧……当然，不许吃人，也不许袭击路人喝血，我知道你不必吸血的，奎因，带着这个徽章，遇到察觉出你们身份的圣职者就出示这个，给你们临机决断之权，但要有分寸，不许出人命。”西格玛扔出了一个小巧的金色徽章，那是教皇宫给予的信物，“顺便，也打包一些食物，带到城外去，给留守在外面的家伙们带一些，今日征战，你们辛苦了，许久没有吃到正常的食物，别饿着肚子。”
奎因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拍了一记马屁，加鲁鲁的脸上倒是浮现了很真诚的感激之色……狼人公爵同样不笨，在没经过西格玛允许的情况下，他不会随便肆意妄为。
两人与西格玛道别，转身向凤凰商会的方向走去，想来那位懂事的副主事一定会招待他们一顿异常美味的大餐，正好沾沾主君的光。
“停下！”但没走几步，西格玛就在身后大喝道，“你们打算去哪儿？”
奎因愣了愣：“回禀殿下，是凤凰商会，我们手中无钱，又不想在云中城里闹出乱子，所以只好去凤凰商会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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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吃的……”
“你们傻吗？”西格玛痛心疾，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你们一共几十号人啊，而且是关了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饱饭的那种，估计生肉都能吞的下去，让你们一次性吃个痛快，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尤其是你，加鲁鲁，我觉得刚才那些食盒里的东西，还不够你塞牙缝的，把你们这群货全部喂饱，要花多少金币你们清楚吗？不像话啊！不会过日子啊！这么坑的事情你好意思去凤凰商会？这可是我未婚妻的产业！我未婚妻的产业就是我的产业，你们身为我的下属，忍心干这种破事吗？”
他挥了挥手：“去去去，去使馆区的帝国领事馆，大使先生估计还没有走，跟他要个印章之类的东西，然后在附近随便吃，随便喝，放开肚子，所有的花费都记在帝国的账上。”
“……”奎因和加鲁鲁愣了片刻，对主人的贱气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对视了一眼，向着使馆区的方向走去……西格玛的说法虽然很抠，但是很有道理，而且大使先生也绝对会配合就是了那货都要去投奔公主殿下、密谋大事去了，谁他妈还关心驻教廷领事馆的公款吃喝及赊账问题。
西格玛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死灵法师又变得孤身一人，但这样却让他更加舒适。行走在小路上，看着黯淡的天色，感受着无处不在的微风，大量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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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中城上空的云气已经被驱散，但残存的元素却带来了凉爽的天气，令周围充斥着沁凉的感觉，一呼一吸之间，略微疲劳的大脑顿时一清。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他在做一件异常疯狂的事情……至少对于一位高阶法师来讲，这实在是太疯狂了，诺伦有史以来，像他这么胆大包天的人，实在太少见。
但他有这么做的理由……他的灵魂在咆哮，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看起来虽然平静之极，但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想要大声怒吼，大声质问，但他必须冷静，因为那是鲁莽的行为，想要成功地战胜敌人，他需要耐心和等待，以及一步一步的安排。
现在，就是进行第二步的时候了……
他侧耳倾听，风中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虽然夜幕降临，但云中城张灯结彩，光辉如昼，满城欢腾，仿佛圣临日已经到来了一样……今天白天所生的事情大大鼓舞了所有人的心灵，让他们加深了对圣光的信心，以及对信仰的虔诚。
此时所有人自走上街头，纪念着牺牲的人们，并在教廷方面的劝说下，准备明天的撤离，今天生的危机证明了克雷芒所言非虚，圣职者们的英勇牺牲也证明了他们的誓言，在这些可爱的人们的请求下，信徒们无法再说出坚守城中的话语，他们不能辜负勇敢者的牺牲，不能给圣职者们添麻烦。
渐渐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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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自的纪念活动演变成了大的游行，继而成为全城此起彼伏的欢呼，在这种情况下，代理教皇克雷芒冕下强撑消耗过大的身躯，带领着大红衣主教们走上街头，安抚着需要帮助的心灵，坚定着彼此的信心……他回答了人们的很多问题，信徒们因此得知，伟大仁慈的教皇圣座以及睿智的赛诺留斯冕下被敌人的邪恶阴谋困在了熔岩地狱，所以圣殿才敢胆大包天地趁着教廷内部空虚，进攻伟大的圣城。
但不需担心，也不要惊惶，今日生在云中城的奇迹告诉大家，撑起云中城的并不是强大的圣职者，而是千千万万普通却虔诚的人们，大家的心灵之光汇聚在一起，铸就了不可磨灭的圣辉，坚定的信仰和向往光明的心可以冲破黑暗，将人们从危难中拯救过来……这是大家所亲身经历的事情。
虔诚、有力、坚忍、自信、谦逊、不居功……代理教皇的气质感染了所有人，这位隐藏在教廷的黑暗面守卫圣城的人终于来到了阳光之下，众生之前，人们现了自己长久忽略了这样一位伟大的人，渐渐的，不知道谁开始起头，所有人都开始齐声欢呼同一个名字。
克雷芒。
一声声仿佛能将天空震碎的喊声传入了耳朵，西格玛离开喧闹的人群，避开脸上带有认可和向往的圣骑士们，逆着人潮的方向，向着黑暗处走去，光和影依次朦胧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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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的微笑看起来明暗不定，分不清是微笑还是讥笑。
这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在克雷芒与大部分主教走上街头时，他就可以做一些隐秘的事情，做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逆行，腾空，直至教皇宫，西格玛飞落而下，负责守卫的圣骑士早已知悉他的身份，在检查了通行证后客气放行，此时教廷之中的很多人都听说了西格玛的名字，听说了死灵法师在这一次危机中所做的贡献，而且这次飞行器撞击事件，是他第一个赶到了现场，将即将爆扩散的有毒物质控制住，否则一定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这足以让很多人感激他。
西格玛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教皇宫，此时这座汇聚着诺伦信仰之源的宫殿并没有真正的主人坐镇，他轻车熟路地来到祈祷之间，来到了能与雅典娜通话的法阵之上。
回忆着与碧蓝怒火的联系，通过这天堂圣剑，天使与人类的心灵再次接通，西格玛先是试探性地出一道微弱的精神波动如果雅典娜在做什么正事，比如说战斗之类的事情，他如果上来就是一句“嘿美女约吗”，恐怕会出事的。
很快，雅典娜高兴的声音从心底升起：“来啦来啦，西格玛真是好细心呢。”
死灵法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上午才跟雅典娜通讯，但短短一下午的时间，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真是有恍如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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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感，疲倦的心灵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真是有点倦怠呢……也放松下来了。
微笑着与雅典娜聊了几句，死灵法斯绝口不提今天下午生的事情，只是问天使道：“对了，不久前我让你做的事情，完成了吗？”
“那件事情啊……我已经告诉导师了，他听说是你讲的之后，表情变得很郑重，命令我严守此事，不要跟别人说，还托我转告你，说他知道了。”雅典娜回答道，“还有，他和教皇陛下，以及一支精锐突击部队已经动身出了，安格里斯委员会的两位指挥官也已经抵达世纪方舟，随时准备接应救援，不会出什么差错。”
说到这里，雅典娜有点委屈地讲道：“本来我作为主战天使，又是圣剑使，理应随导师出战的，但却被他命令留在这里，不让我去……”
“很明智的选择，换做我，我也不会放心的。”西格玛的声音有点严肃，“这次的事情很奇怪，可能会有变数，雅典娜你太过单纯，容易被人设下陷阱算计……”
“说的人家像是笨蛋一样！”雅典娜似乎跺了跺脚，气哼哼道，“导师才不是因为这种原因不让我跟随前往呢，他说我要与你随时保持联系，还给了我一把圣堂档案馆的钥匙，说里面有一些资料，你可能会用得着，让我转述给你听……”
死灵法师微微一怔，然后双眼骤然一亮……仿佛有星光在其中迸溅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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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松了口气，像是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现了绿洲，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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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嗯，我想起了某位在书评区宣称，只要我能双更到月底，他就用直播用化学品泡***的壮士，嗯，说话要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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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技术部的朋友们,你们难道是百度的卧底吗?
readx;时光匆匆，转瞬即过。頂點說，..
距那神迹般的一天已经过去数日，云中城的形势渐渐变得好转，教廷不仅在危机和灾难面前站稳了脚跟，而且成功地聚拢了人心，在两位传奇强者缺席的劣势之下，硬生生地扳回了局面，不至于让局势失控，演变成教廷声望尽失的大劫难。
这数日之间，圣殿虽然再次发动了几场袭击，但经历了那近乎神迹的一日之后，整个云中城的人心已经如钢铁般坚韧，人们不会再有恐慌和犹疑，他们坚信着圣光会庇佑他们，而圣职者也回应了他们的希望和信任。
在此期间，克雷芒的出色表现和应变能力已经将他在云中城的声望推到了巅峰，代理教皇之位名至实归，大红衣主教们转而尊重他的意见，新领袖的命令得到了最彻底的执行——教廷武库数百年的积累，圣事部不断探索的研究成果，被封存着的大量新式圣武具被取出，装备给忠心耿耿的圣骑士部队，身披圣纹流转、华美巨大的圣武具战铠的骑士们走上街头，巨大的骑枪和华丽的造型吸引了大量艳羡震惊的目光。
而压倒性的力量加成和强大的续航性能在数次战斗中全面展现出来，更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教廷数百年来低调的韬光养晦政策被这次突如其来的致命危机所打破，这个静谧了数百年的庞然大物在苏醒之初，就展露出了堪称恐怖的战争力量——在各个法师国度追求更坚固、更庞大、更凶猛的炼金兵器之际，在人类诸国继续发展战阵这种汇聚集体力量以量变产生质变的作战艺术之际，云中城的圣职者们也从来都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依然遵循着“圣骑士+神官”这种传统而有效的作战组合。擅长防御，擅长以少敌多。续航能力与防守韧性极为恐怖，除此之外。他们给每一位圣职者打造了全新的圣武具，以圣器作为辅助，增强圣职者各方面的力量，增加他们的圣光强度，增强他们的圣光回复速度，大大加强他们的战斗力与续航能力……他们虽然还是以传统的方式进行配合作战，但强大的圣武具令他们有了更强大的力量，从而拥有了更多的战术选择，那些力量与美观兼具的华丽圣武具以一次次实战成果证明。云中城从来没有落后于时代。
这不仅大大增强了圣职者们的自信，也让信徒们充满了信心……在魔导科技日新月异的现在，教廷一度扮演了守旧而固步自封的形象，那日天空之上的恐怖雷云，还有那呼啸而来的巨大飞行器，魔导科技的成果以最具破坏力的姿态拷问着人类的心灵，即使是最虔诚的信徒，也不禁思索——那由心灵诞生而出的纯净圣光，能不能战胜充斥天地的元素之灵。还有由此而诞生的魔导科技，但教廷给了他们一份相当完美的答卷。
由圣光所衍生而出的圣器科技，丝毫不比魔导力量逊色。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圣职者们重新明白了守护和牺牲的意义。信徒们对圣光充满信心，发生在云中城的神迹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传向诺伦的各地。向所有向往光明的生灵传达这里所发生的事情，给予他们信心和感动。
而信徒们也不再坚持。主动收拾行囊，按照圣职者们的安排。极有秩序地离开这座雄伟的云中城，他们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伟大的圣城将变成神圣的战场，为了守护它的安全，虔诚英勇的圣职者将在这里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展开凶险至极的厮杀，与他们战斗，与时间战斗，在圣临日到来之前，将那枚危险的炼金炸弹找出来。
为了不让圣职者们在战斗中分心，他们选择暂时离开这座城市。
虽是离开这座家园，虽然凝望圣城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和不舍，但人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惶恐和担忧……即使圣城真的湮灭在了光中，即使圣职者们无法从凶恶的敌人手中守护圣城，也无所谓了，所谓的光明教廷并不是这恢弘的建筑和历史的积淀，组成这教堂的是所有向往着光明并终身行善的人们，只要大家还信仰圣光，即使圣城崩塌，教堂倒下，新的云中城也必将再次伫立在圣剑省的大地之上，永远不会被消灭。
克雷芒完美地完成了他的任务，做到了教皇圣座所做不到的事情……他从根源上彻底解决了这次的危机，他将光明教廷，变成了谁也无法摧毁的光明教廷。
时至今日，就算圣职者们最终无法阻止圣殿摧毁云中城，教廷的名声和信徒们的信心也不会有所折损，圣城的毁灭不仅不会有损教廷的声望，还能令所有的圣职者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令信徒们更加虔诚地聚集在一起，他们会用自己的力量和信仰，重新建筑起一座更加伟大的云中城，像初代教皇那样，时隔数百年后再走一次圣临之路。
而假如圣职者们成功捍卫了云中城，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也会给人们带来鼓舞的信心，让他们明白圣光的力量，以及守护的意义。
“慢慢的，慢慢的……还差一，还差一……”教皇的椭圆形办公室中，克雷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巧妙的设计让站在这里的人不仅能看到气势恢宏的圣战广场，也能在云雾缭绕间看到这座雄伟圣城的全貌，克雷芒轻轻地伸出了手，按在了玻璃上，苍老的手轻轻抓握，仿佛要将整个圣城捏在掌中，他喃喃道，“就差一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将代理教皇的思绪拉回，他转过身来，应了一声，海伦娜恭敬地推门而入——这几日克雷芒那犹如圣徒般的伟大事迹令所有人都对他心生尊敬，就连跟随他很久的老部下也不例外，女人与克雷芒互相行了一个教礼。裁决所第一得力干将低头道：“大人，有几件事情必须向您汇报。”
克雷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为什么我从你的表现中，察觉到了些许的生疏？海伦娜。你必须要将心中不必要的敬畏放下，我就是我，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做过什么事情，我都只是圣职者克雷芒，仅此而已……你如果无法认识到这一，那么就只能卡在圣域，别想再进一步了。”
海伦娜闻言也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卡在圣域。别想更进一步……圣域之上就是传奇，您真瞧得起我呢。这个暂且不……确实不知为何，今天猛然看到您时，我对您突然产生了一种疏离感，明明您就任代理教皇后，我依然能以平常心对待您的，不知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反而……”
她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老上司。她从对方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正是这种违和感，导致了心中的疏离……可裁决长大人给她的感觉依然是如此熟悉，他们共事了很多年。都对彼此非常了解，看来看去，裁决长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非要变化的话。应该就是大人身上的圣光了。经历了这些天的战斗与近乎于神迹的事情之后，大人的圣光波动愈加炽热浓烈。而且越发纯净无垢，耀目得如同太阳一般。这证明了大人的实力又有所增长，可这个是好事啊……
她心中正有疑惑，就听到克雷芒干咳道：“想不通的话，暂时不要想了……如今当务之急，是应付眼下的难关，等一切事情了结，再来考虑个人的事情不迟。”
“您得对。”海伦娜了头，将心中的违和感按下，禀告道，“这几日我们已经逐渐完成了第一城区半居民的撤离，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老弱妇孺等需要照顾的群体，已经被妥善安置，圣剑省周围各城市和乡镇都派来了队伍，依照事先的安排，他们被安置到了圣剑省各地，无论是帝国官方还是佣兵公会，以及地方上的贵族，都给予了最大限度的配合和援助，这要归功于您和所有人的不懈努力……”
克雷芒愣了一下，然后失笑道：“海伦娜，你何时学会了世俗政客的陋习，无论是报告还是表功，开篇就要拍上司的马匹。帝国官员、民间佣兵和贵族们之所以会慨然相助，也许是由于他们本身心中的善念，也许是因为上司的命令，也许是因为民间舆论的压力，也许是为了给自己谋名声和利益……与我们的努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在之前发出了申请和要求，但如果他们不想做的话，我们就算是破了嘴皮子，也是没用的。”
“不是这样的，大人。”海伦娜也微笑道，“我的是实话……原本我们没有指望帝国官方和民间能够大力支持，只要他们不拖后腿就够了，各地的教区教堂会负责好信徒们的安置问题，但是我们的请求居然得到了热切的响应，不仅佣兵公会和地方贵族提供了大量的帮助，就连临近的村民和市民都驾着自家的牛车马车，自发前来帮忙……”
“咦？”事出反常必有妖，克雷芒心中一动，问道，“怎么回事？”
普通的平民倒也罢了，他不相信无利不起早的佣兵公会和地方贵族会有这么好心……尤其是在神圣帝国，任何亲近和帮助教廷的行为，全都会招致皇帝陛下的不爽和地方官员的斜眼，除了靠山硬的，谁会随便做这种事情？
海伦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激动之色，有些自豪地开口道：“他们似乎听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被那近乎于神迹的事所感动，大家相信这一次的劫难是父神给予教廷的考验，都愿意献上自己的力量，力所能及地帮助教廷渡过难关……”
原来是舆论导向……在这种情况下，明明有能力却不来帮忙的行为通常会被看做不虔诚的体现，会受到平民们若有若无的抵制，无论是佣兵公会还是地方贵族，都无法无视这种事情，只好力所能及地前来帮忙，显然易见的道德捆绑啊……
克雷芒在心中思忖着，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哪里不对劲……这才过了几天的时间，就收到了这么多的响应吗？
要知道，诺伦的消息传递速度并不快，消息从传递到某个地区到舆论的彻底发酵，显然需要一定的时间积累，在他的考量中，迁往圣剑省各地的信徒们会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讲述给当地的人听，经过不断的口口相传，最终会掀起舆论的风暴，再经由这里，经由吟游诗人和商队之口，渐渐辐射到帝国各省乃至整个诺伦，从而为教廷争取到人类范围内的广泛同情和声望，令教廷立于不败之地……如今短短数天，佣兵公会和地方贵族就迫于压力前来支援，舆论发酵得……有快啊。
这似乎有些不正常。
海伦娜显然没有克雷芒的顾虑，她显然兴致很高，看来她带来的几个消息全都是好事：“不仅如此……很多自由佣兵和历练中的自由职业者，听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之后，都往圣城赶来，要与我们并肩作战。他们的战斗力非常有限，在战斗中发挥得作用不大，但是他们周游各地，会将这次的见闻广为流传，为教廷赢得巨大的声望，大人，真了不起呢，明明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危机，我们居然还能有所收获……”
克雷芒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型，他越来越觉得，此事透着一种诡异的氛围，代理教皇心念如电，翻来覆去地思索这些动作背后意味着什么——地方民间的支援，为教廷赢得的巨大声望，还有人心所向……这些全都是好事，但偏偏克雷芒对此心怀警惕。
他觉得，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向自己慢慢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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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有一种死亡不容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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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间，这一座能够沟通高阶天堂的圣纹法阵就此崩塌。
西格玛表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但眼神深处，依然闪过了一丝震惊与动摇。
克雷芒将一切尽收眼底——这个小兔崽子虽然阴险狡诈，但毕竟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雏鸟，望着西格玛那一闪而逝的动摇，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快意。
他果然留下了后手……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让你建立起与祈祷之刃的精神联系，从而可以与他跨越光年与远在天王星的他建立交流，但只要将这种东西毁掉，你就完全没有办法了……这圣剑共鸣法阵是初代教皇与他的守护天使所留下的，其绘制架设的方法只存留在高阶天堂的圣堂档案馆，连历代教皇都不甚知悉，看你有什么办法！
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代理教皇心中呵呵冷笑，决定趁势追击，用气势压倒这小子的所有小心思：“我听说最近有很多热心的好人向圣城赶来，诺伦的很多地方都流传着那天的事迹……以我的经验来看，信息传递发酵的速度不会如此之快，似乎有人推波助澜，西格玛，你怎么看？”
⊙
死灵法师突然噗嗤一声，然后强忍着笑道：“大人，我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这神经病。
克雷芒看着想笑而强行抑制自己的西格玛，浑然不知刚才自己这番话的笑点何在，但显然，自己直指核心的询问被这小兔崽子用逗逼般的方式蒙混了过去……想到这里。克雷芒心中那莫名的烦躁和怒火再次燃起，他冷声道：“直说吧。是你干的？”
西格玛收起了笑意，皱起了眉头：“是我干的。怎么了？代理教皇大人有什么意见吗？我动用了早年在帝国和德鲁伊结下的人情……”
听闻此言，抽出时间了解了一下西格玛早年经历的克雷芒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人情，你他妈在帝国的声望为负，皇帝恨不得抽死你，有个屁的人情。
然而死灵法师脸皮甚厚，对克雷芒的不屑不以为意，继续道：“并且发动了收割者家族、凤凰商会和死亡国度的力量，在各方面为教廷造势，为你们制造舆论关注。提供各方面的支援，这是完全不求回报的行为，而且完全是为了教廷的利益，是有感于骑士们的圣行与圣职者伟大的精神而做出的大公无私的行径，难道这也要被您责备吗？”
克雷芒一时语塞……西格玛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死灵法师运用自己的人脉和力量运作此事，完全是在为教廷谋利益，换做任何一个圣职者，都要向西格玛所伸出的援手表达最诚挚的感激之情，怎么会因此而出言责备他？
但就算是所有的圣职者都会感激他。但克雷芒却非如此……
西格玛自始至终都在因第一次见面的恶感和不愉快而防备着他，可克雷芒又何尝不是如此？代理教皇相信，西格玛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深意，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此不计代价、甚至动用在自然国度的结下的善缘，说他这么做的理由是想全心全意地帮助教廷度过难关，克雷芒第一个不信。
事实上。西格玛想要做什么，克雷芒已经有一个隐约的想法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状态。经过一段时间并肩作战后，再度绷紧到了极限。但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挑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而是在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踢着皮球，因为双方都有所顾忌，投鼠忌器，只好与对方虚以委蛇，寻找着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
克雷芒沉默了片刻，决定暂停这一回合，反正他破坏了圣纹法阵，已经争取到了足够的主动权，赢得了第一回合，代理教皇缓缓道：“是你做的就好，我还以为这是圣殿又一轮的舆论阴谋……我代表教廷感谢你为云中城所做的一切，所有向教廷伸出援手的人，圣职者不会让他们白白付出，这个你大可放心。”
西格玛对克雷芒的示好视而不见，代理教皇想要退让，但死灵法师似乎不想答应，他上前一步，似笑非笑道：“圣殿新一轮的舆论阴谋？这话从何说起？光明教廷的好名声传遍诺伦、各个阶层不同身份的人们有感于圣职者们的伟大精神，纷纷前往云中城，与圣职者们并肩作战，这不仅对教廷的声望有着巨大的提高，还令圣职者立于不败之地——就算云中城最终湮灭于光之中，接下来的重建工作也会得到广泛的同情和巨大的支持……这些难道是坏事吗？如果这是圣殿的阴谋的话，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说……”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盯着克雷芒，淡淡道：“还是说，许多许多来自诺伦各地、各个阶层、各个势力的人们聚集到云中城，让代理教皇大人感到恐惧了？这些肩负着传递消息的使命的人们，这些回到各自的家乡后、会将在云中城的亲身经历和见闻告知给他们的亲人和友人、从而将信息辐射传递的人们，令代理教皇大人感到害怕了？”
时间刹那间仿佛静滞，空气在这一刻似乎黏稠得化不开，下一刻，一切如昔，克雷芒的表情云淡风轻，淡然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害怕这种事情？”
“嗯，我确实在胡说八道，代理教皇大人这种身份，这种手腕，这种声望，是不用害怕什么的。”西格玛耸了耸肩，“发生在云中城的一切，是面临危难之际、圣职者们履行着信念和职责的卫道之战，是被牺牲和信仰所铸就的圣辉之光，是真实存在的，是绝无虚假的，自然不用害怕什么。”
“阴阳怪气。意义不明，仿佛其中蕴含着数不尽的嘲讽和轻视。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真相。”克雷芒冷笑道：“你这种说话的方式真令我厌恶。”
“这您可就错了，代理教皇大人。”西格玛总是将“代理”这两个字咬得很重。相当欠揍，他针锋相对道，“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说这种阴阳怪气、意义不明的话。因为越是意义不明的话，不同心境的人就会品出不同的意思，我那几句话分明是对教廷这几年的行为的赞许和推崇，只不过语气怪了点，为何代理教皇大人会心生厌烦和嘲弄？”
若论实力位阶之分，西格玛乃是高阶死灵法师。克雷芒是传奇圣职者，不仅差了两个大境界，能量属性都有可治效果，差距可谓天壤之别，但如果牙尖嘴利和嘴炮技能也有境界之分的话，那西格玛肯定是最强的传奇，而代理教皇大人则是个弱鸡。
再一次发出的嘲讽又被西格玛轻而易举地挤兑到了墙角，克雷芒认识到了自己在嘴炮技能方面与这个小畜生的巨大差距，不禁恨得牙痒。隐藏在心底的恶意顿时涌出了一点，阴恻恻道：“西格玛，要小心啊，这几天云中城可不太平。你嘴这么贱，小心被打死。”
这句话几乎等同于撕破脸皮的武力威胁，但面对传奇强者的恶意。西格玛泰然自若，同样露出了阴笑：“那代理教皇大人可要小心了……记得之前我年纪小不懂事。向阿特拉斯传回的信件吗？我告诉萨格拉斯他们，万一我发生了什么生命危险。那动手的一定是您老人家——教廷如今在钢丝绳上走路，在这种关键时刻招致死亡国度的敌意，可不亚于灭顶之灾，大人，我很替你拙计啊……”
“你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了？年轻人？我承认你前途远大，在死亡国度有着近乎于独一无二的地位，但是只有活着的天才才是好的天才，你以为死灵法师们会因为一个死去的人，与教廷全面开战吗？”克雷芒眯起了眼睛，“年轻人，我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告诉你一点人生的经验……生死之间的恐惧，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因为死亡代表着消逝，不仅仅是生命的消逝，而且还是存在的消逝，你死去之后，一切都会没有意义，想想看吧，因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获得了许多好处的收割者家族和凤凰商会，在你死之后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呢？你要学会珍惜自己的生命才对。”
“我倒是觉得，传奇强者的力量和代理教皇的身份，以及最近取得的成功，让您有点变得自以为是了。”西格玛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难道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依然没有打消您心中的自大吗？您能够想到的事情，凭什么觉得我会想不到？尽管放心好了，代理教皇大人，彻底杀死一个死灵法师的难度，超乎您的想象。”
克雷芒嘲笑道：“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大和那神秘的亡灵死气，就是你肆意妄为、不珍惜生命的底气？对自己极端自信的人，往往死的是最快的。”
“您又错了，代理教皇大人，我比你想象得更加珍惜生命，死灵法师比你想象得更加珍惜生命。”死灵法师同样眯起了眼睛，声音也随之低沉起来：“老人家，我也以一个死灵法师的身份告诉你，告诉你一些关于生死的道理。”
“是啊，死亡确实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死亡代表着终结和被遗忘，世界上大多数慨然赴死的勇者，实际上并不是全然不惧生死的人，他们也渴望着生，珍惜着自己的生命，但正是因为死亡的可怕，才令他们认识到生命的可贵，正因为明白生命的可贵，所以经过了怯懦与勇敢的心灵交战之际，他们才能为了某种理由，慨然地面对死亡。”
“你劝我珍惜生命，对我说，如果我死了，家族和凤凰商会怎么办？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这几天战死于云中城之中的圣职者们？”西格玛低声道，“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有爹有妈，从呱呱坠地之日一天天长大，成为了值得亲人骄傲的圣职者，你知道他们的身上背负着什么吗？家人的期望，亲人的羁绊，恋人的依恋，他们的人生都维系着更多人的人生，他们的死亡必将彻底改变周围人的生活。”
他抬起头来，语气轻而坚定，望着克雷芒的双眼：“飞行编队翱翔于圣城上空，摆动着机翼，听着满城欢呼时，你知道飞行圣器中的飞行员正在看什么，？他们知道此去十死无生，俯瞰圣城时也许望向了自己的家的方向，用眼神做着最后的诀别。你知道燃烧生命力化作血色的圣光，以生命为代价暂时挡住了暴徒们的刀剑、为信徒们争取时间的神官，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想什么吗？他也许在想，他再也见不到他所爱的姑娘，再也无法拥抱将他养大的父母……”
“圣职者们真的是那种除了圣光之外全无他念的狂信徒吗？真的是那种不惧生死，将牺牲看做最高荣耀的疯子吗？不……至少我所见到的，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感性，比任何人都要有血有肉，也有自己所在意的人，也有深爱着的家人和孩子。”
死灵法师垂下了眼帘，轻声道，“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死后，失去了儿子的父母将如何心痛，没有他的晚年生活，二老又该何等寂寞。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死后，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将终生缺少着父爱，在别的同龄玩伴牵着父亲的手尽情撒娇玩闹时，只能在一旁露出寂寞羡慕的表情，然后悄悄走开……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死亡，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亲人和孩子，怎么能像故事中说的那样，为了情节的发展大喝一声就慨然就死，没有一点心理波动？”
“但不管如何恐惧，如何不舍，如何挣扎……为了职责和信念，为了他们终生贯彻的信仰，为了守护弱者的誓言，他们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的生命，履行了作为圣职者的全部使命。这是世界上最宝贵的勇气，连冰冷死寂的死亡都无法掩盖这璀璨的灵魂之光，是我们死灵法师需要终生敬畏的伟大品质，是我在阿特拉斯所学到的最重要的课程之一……敬畏牺牲，敬畏生命，敬畏死亡。”
“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我的回答和他们一样。”
“即使明白死亡的恐怖，明白生命的脆弱，明白我可能遇到的危机，我也依然会如此肆意妄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做着这种最疯狂的事情。”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死亡不容亵渎，不容玷污。”
“为了素不相识的人而战、愿意为了信念和守护放弃珍贵的生命，这种死亡值得所有的死灵法师所敬畏和守护，这就是如今的我战斗的理由。”
“那些伟大的牺牲者和勇士们……他们的死亡代表着人类有别于野兽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为了他人而牺牲生命，是世界上最神圣最伟大的品质，绝对不应该成为阴谋者的工具和利用对象，更不可以成为任何人的棋子！”死灵法师说到这里，已经是声色俱厉，“所以，现在的我，是背负着所有牺牲者死亡的死灵法师，我义务守护着他们的死亡和精神，并自愿为此而战，倘若他们的牺牲只是源自一个可笑的阴谋，倘若他们令人敬畏的抉择和献身只是某些人精心安排的棋局和闹剧，那我就把一切隐藏在幕后的执棋者揪出来，就像我所承诺的一样，发现他们，抓到他们，然后杀死他们！”
他死死地盯着克雷芒的双眼，眼中的杀意已经浓烈得化不开：“谁都不例外。”
“因为，有一种死亡，不容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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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噢噢噢噢已经坚持到第八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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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之间内，西格玛与克雷芒对视着，周围的空气不安地涌动，因为死亡的力量与圣光的光焰正展开了无形而有质的交锋。
代理教皇就像一道雕塑一样沉默伫立，脸上古井无波，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克雷芒缓缓地看了西格玛一眼，眼中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光芒，最终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迅速被冰冷淡漠所覆盖：“哼……你又懂些什么。”
“是啊，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一个满脑子奇怪思想和可笑坚持、仗着自己的天赋和能力肆意妄为的年轻人罢了。”西格玛望着克雷芒，眼中尽是怜悯和悲哀，“但即使是如此，我依然坚持着我那些幼稚可笑的思想……如果年轻时就变得像你们这群老家伙一样瞻前顾后、谋定后动，那我这一生，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
死灵法师的嘲讽并没有换来代理教皇的反唇相讥，克雷芒闻言，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坚持自己的道路，不被世俗的看法所左右，遵从内心的呼唤，一路向前，坚定执拗，唯有如此，才能够晋升传奇，你做的没错。”
西格玛神色一动，望着代理教皇↓：“你的意思是，你也是这样晋升传奇的？”
克雷芒摇头笑道：“不必套我的话了，狡猾的小子……与你说话，时时都要留心。”
他看了死灵法师一眼，淡淡道：“就到此为止吧……看来今天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经不会有实质性的突破。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年轻人。但愿你能成功地贯彻自己的道路……不过可能性不大，我这只是客套话。”
死灵法师愣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走到了克雷芒身边，两人一起推开门，离开祈祷之间，走到了教皇宫的回廊之中，表情都变得平和舒展，不复刚才的剑拔弩张——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忘年交一样，但是实际关系如何，结果如何。只有两人自己知道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无形的交锋依然在持续不断地进行着。
即使是经过了刚刚近乎于撕破脸的宣战布告，两个假惺惺的家伙依然没有撕破最后的伪装，因为他们都有彼此的顾虑，都在继续观望着，试探着，布局着，为自己争取着优势……因为无论是哪一方，如今都没有十足的胜算。
而更要命的是……西格玛的心中其实也没底。他实际上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肯定，克雷芒与此事决然脱不了干系，但他还没有绝对的实质性证据，更没有彻底战而胜之的把握。而克雷芒似乎也察觉到了西格玛的顾虑，于是语言暧昧无比，无论西格玛如何试探引诱。他都咬死不松口，不肯将“我他妈就是幕后黑手”之类的话大声讲出来。
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艹。
不过即使如此。也没什么关系，如果克雷芒真是无辜的。那西格玛迄今为止所做的种种布置有益而无害，根本无法伤到代理教皇分毫，但如果他真的如西格玛所猜测的那样……
想到这里，死灵法师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充满了邪恶的意味。
克雷芒察觉到了身边传来的源源不绝、几乎化为实质的恶意，斜眼道：“你笑什么笑？而且这么恶心，又在策划着什么令人头疼的阴谋？”
西格玛巴不得他来搭话，闻言咂了砸嘴，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笑得很恶心吗？真抱歉，我似乎被死灵法师们的面瘫脸感染了，最近笑起来不太对劲……您要相信，刚刚我这笑容是发自真心的快乐笑容，为您和教廷感到高兴啊。”
虽然明知道西格玛不怀好意，但克雷芒还是好奇地问道：“喜从何来啊？”
“您刚刚不是说过吗？您质问是不是我在兴风作浪，在整个大陆上搞了个大新闻，搞得全大陆的好人们都千里迢迢地赶到云中城，与圣职者们并肩作战……我承认了，并解释了我其实是出于好意，看样子您已经同意了这个说法，并对我表示感谢。”西格玛笑得更加灿烂了，“所以我们之间的误会消除，这件事情是纯粹的大好事，教廷的声望上升，云中城得到舆论上和实质的援助……这多么值得高兴啊！”
克雷芒听到这不要脸的说辞，讥笑道：“刚刚还说，我害怕这事来着。”
“是我在胡说八道啊！”西格玛居然很不要脸地承认了，然后声音放大了一些，“您又不是那个寓言里的那个魔术师，怎么会害怕这种事情！”
……这话题转折得好生硬啊，简直跟某人写的小说的剧情转折一样生硬。
克雷芒在心中腹诽着，然后看到西格玛脸上写满了“快来问我所谓的寓言和魔术师是怎么回事”之类的话，心中好笑，决定不理他。
西格玛等了片刻，发现代理教皇并不配合，就故意问道：“你一定想知道，寓言里的魔术师是怎么回事吧，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
克雷芒淡淡道：“不，我这辈子看过的寓言比你读过的黄书都多，并不想知道。”
西格玛震惊道：“你居然看了超过三千九百七十二则的寓言！”
……特么的记得真清楚啊你这糟糕的家伙！
“……啊，您既然不想听，那我就说给教皇宫们的大姐姐来听咯。”西格玛摇了摇头，很可惜地退了两步，“那我就告辞……”
……真让他去跟教皇内侍们讲故事，不知要添油加醋说多少奇怪的话，克雷芒心思电转，也想确认一下这贱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西格玛自行将这个“哼”字解读为“有屁快放”。
当然，解读为“人、人家才不想听呢，一点都不想听呢。你去讲给别人听，人家也绝对绝对不会寂寞呢”之类的话。也是可以的，但……好像很恶心。
死灵法师微微一笑：“寓言是这样的……一个濒临解散的马戏团为了吸引人气。团长决定亲自出马，他苦思冥想了几天，通过自己灵巧快速的手和极佳的想象力，发明了几种魔术，并宣称这是魔法表演——魔术您知道吗，并不是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只是通过视觉欺骗、巧妙设计等因素，欺骗人类的肉眼，以非魔法的方式达成看似神秘的效果……”
克雷芒点了点头。意思是他明白魔术师是什么。
“演出很成功……人们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技艺和表演，这所谓的魔法表演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濒临解散的马戏团也重新散发生机。人们对此狂热的追求和热捧，并对团长的魔法表演和法师身份深信不疑……对于小地方的人来说，看到法师大人的魔法表演，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体验，人们乐此不疲。”
“马戏团长因此收获了大量的财富和巨大的名声，慕名而来观看表演的人越来越多。演出总是获得非凡的成功，并因此形成了良性循环……观众口口相传，名声远播，吸引了更多的观众前来。前来观看法师大人那神奇的魔法表演。”
“但渐渐的……马戏团团长害怕了。”
“因为局势已经超出了想象，因为他心里明白，所谓的魔法。是假的，是加了特技的……小地方的观众无法辨识真伪。但更多的观众慕名而来，总会有人发现他的秘密。揭穿他的把戏，证明这只是一种欺骗的手法，而非真实的魔法力量。”
“到那时，他就会变成一个骗子，他所获得的一切将以最彻底的方式轰然坍塌……这一切只需要一个明白真相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他所有的把戏，就能将他的一切，他所想保护的马戏团，他至今为止的一切努力，全都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他害怕了，尤其是察觉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是有人在周围的城镇村落甚至城市中大肆宣扬他的魔法表演的神奇之处，吸引更多的人前来拜访欣赏观看，得知了这一点之后，他从恐惧变成了歇斯底里，他觉得有人在算计他。”
“因为如果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陷阱的话，那操纵着这一切的人，无疑掌握着他的命脉，他的弱点，他的生死，他的一切。”
西格玛转头，看着克雷芒不动声色的脸，轻轻一笑：“代理教皇大人，您能不能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在最繁华的大城市中的最华丽的剧场，面对着成千上万的观众，从教区的主教到高贵的贵族，从高高在上的法师与嫉妒的同行，在马戏团团长人生最辉煌最受人瞩目的时刻，他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你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克雷芒沉默而片刻，笑了起来：“难道这种寓言会有固定的结尾吗？以我超过三千九百七十二则的寓言阅读量来看，这种寓言通常是开放性的结尾的，根据编造这寓言的人的用意，会呈现不同的结局。也许是马戏团团长坚守着振兴马戏团的决意，以绝佳的意志完成了更加辉煌更加完美的表演，也许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反而受到了认可和鼓励，最终将魔术真正发展成了一门艺术……”
他斜了西格玛一眼，不咸不淡道：“根据幕后黑手的意图，寓言的结局也会有不同的走向。那四处散播马戏团名声的人如果是对团长充满嫉妒的竞争对手，那寓言会以此人受到打击和惩罚为终结。假如幕后黑手是一个满脑子奇怪思想和可笑坚持的二愣子，觉得马戏团团长的行为是对所有人可耻的欺骗，并觉得自己有义务揭示他的卑劣之处，于是做出了这种事情，那这结局……哼哼，就由西格玛你自己考虑吧。”
“是啊，是这样没错。”西格玛点头道，“但是残酷的现实与胡乱编造的语言是不一样的，代理教皇大人。寓言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呈现不同的结局，但现实却没有这么多如果，没有这么多美好，没有这样简单和单纯……也许有时，结局不会尽由您意。”
他深沉一笑：“你相信命运吗？相信有父神存在吗？我相信。我相信在父神所创造的世界中，在这个被他所注视的世界中，往往会发生令人期待的奇迹，以至于这冰冷孤单的世界不至于被残酷的法则所完全笼罩……就像光明教廷坚持着在世俗看来略微傻帽的理想主义信条，就像圣职者们以四处管闲事、守卫世界和平为己任，这样傻了吧唧、阻碍当权者和统治者们享乐发财的宗教组织居然能屹立数百年而不倒，反倒越来越强，作为教廷统治者的你，能不能回答，这是怎么回事？”
死灵法师看着克雷芒，似笑非笑：“你是愿意将这种幸运归结于历代教皇运筹帷幄、圣职者们万众一心，还是归结于冥冥之中，父神的垂怜和喜悦？”
克雷芒再也笑不出来了。
西格玛脸上依然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心中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般步步紧逼，不断挖坑，费尽口水，终于在这次语言交锋中，彻底压过了克雷芒。
他终于在传奇强者那几乎全无破绽的心灵防线中，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裂痕。
这是他的作战方式……对手前所未有的强大，不仅有着压倒性的力量优势，还有着主场优势和极高的声望，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敌人那边，所以需要锲而不舍地寻求一切破绽，扩大一切优势，然后……进行最终的对决。
“最终结局如何，请您拭目以待。”西格玛后退了几步，露出了优雅的笑容，躬身行了一礼，抬起头来，灿烂一笑，“既然代理教皇大人听完了寓言故事，我就告辞了……接下来，就去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姐姐们听。”
转身离去的西格玛察觉到了身后一闪即逝的杀气。
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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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双更的代价就是想不出章节名了……
readx;自那一天祈祷之间的争吵之后，时局没有急转而下，西格玛也再没什么大动作。￥f，
圣殿虽然隔三差五地发动着袭击，但对于唤醒了所有的战争潜力、将数百年的底蕴尽数拿出的教廷来讲，这根本不算什么，在转变成一台冰冷的战争机器后，云中城的力量每天都在增强，获得了新式圣武具的骑士们不断地熟悉着新的战斗方式，他们的战斗力显而易见地得到增强，足以应付所有来自于圣殿的袭击。
在这种情况下，西格玛所率领的黑暗生物们已经没有出手的必要，就连西格玛本身所怀有的技能和经验，在民众们渐渐撤离之后，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毕竟魔力炸弹和毒素攻击这种把戏，对平民们确实有足够的威慑力和杀伤力，但是对于全副武装的圣职者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换句话说，局势发展到了这一步，西格玛在反恐方面所发挥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所有人都小看了教廷的真正实力，如果这个庞然大物认真起来的话，似乎不需要谁的帮助。
……前提是，他们得在圣临日之前找到毁灭之光。
是的，虽然已经将全城的居民迁出大半，虽然稳稳当当地抵御住了接二连三的袭击，但是即使圣职者们翻来覆去地搜寻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找不到毁灭之光的影子，枢机会议已经转化为战时统帅部，大红衣主教们一天要开数次会议，甚至请来了炼金大师和毁灭专家作为顾问。但一切的争吵和决议都没什么卵用。
即使是知识渊博的炼金大师，即使是熟稔破坏之道的毁灭专家。都对毁灭之光这种东西毫无头绪，毕竟你不能强求他们去解释一个毫无概念的东西……他们甚至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毁灭之光这种东西。一个能将整座云中城夷为平地的炼金炸弹？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那人类的格局早就改变了！
圣职者们也愿意相信，毁灭之光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存在——但圣殿发动的大规模攻势历历在目，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谨慎态度，圣职者们依然坚持，更何况，无论是作为代理教皇的克雷芒冕下，还是在这些日子中十分活跃的西格玛。都坚称毁灭之光的确存在，一定要把它找出来，否则云中城就将面临着毁灭的危机。
“听说吵得很凶……大主教们通过决议，三天之后，云中城的一切非战斗人员会完全撤出，所有处于战斗序列的圣职者将对云中城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地毯式搜寻，不过，并不抱乐观态度。”在经历了数天的紧张战斗之后，西格玛和姬莉小聚了一下。疲惫的心灵需要支撑和安慰，虽然有一些话决不能付诸倾诉，但见到熟悉的面孔，就够了。
虽然云中城的人已经撤出大半。繁华的商业街也人去楼空，但面对圣职者的店面依然存在，执拗的老板大多是退役的圣职者或者与教廷有着密切联系的人。他们决定留到最后，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们所爱的圣城。
西格玛与姬莉交流着。获取着情报。
那天他几乎与克雷芒撕破脸皮，但最终因为彼此的顾虑。明智地存留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虽然事后克雷芒做出什么行动，但西格玛依然受到了明里暗里的针对——最重要的一点，云中城高层的一切决议和商讨已经开始对他保密。
他去询问对他印象不错的几位大红衣，得到的是客气而委婉的拒绝——老人们虽然很诚恳，语气谦和，并对西格玛所做的一切表示由衷的感谢，但却拒绝向死灵法师透露再多的信息，并暗示说，云中城即将迎来最危险的时刻，如果不能成功阻止圣殿，那圣城极有可能面临毁灭的危机，在这种情况下，西格玛留在这里，是不合适的。
每一位主教的回答都很相似，非常真诚，很善良，他们站在西格玛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为他着想，替他考虑，并真心地劝说他离开教廷——圣殿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危机仍未散去，云中城的上空笼罩着战争的阴云，每一位圣职者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他们绝对不允许一位帮了他们许多大忙的好朋友牺牲在这里，他不是圣职者，没有这种义务和责任，况且，他还是死亡国度最耀眼的新星。
“一旦您在云中城有所损伤，即使最后圣城得以保全，其后果也是我们无法承担的……西格玛殿下，您为我们所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们不希望您继续处于危险之中。”说这话的大红衣很慈祥，花白的胡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眼中泛着真诚和慈爱的光，“老实说，之前的我对死灵法师没有好感，但如今我承认，我曾经被偏见和傲慢所迷惑了眼睛。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像您这样拥有高贵灵魂的死灵法师，这是从前的我无法想象的。但如今我们看到了从前所未曾看到的东西，死灵法师与圣职者也可以成为朋友……您的努力我们一直都在注视，即使圣城毁灭，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您所做的一切。”
诸如此类的话，西格玛听到了很多遍。
再后来，每天他都会被几名德高望重的圣职者所拜访，这些都是品格高尚、值得尊敬、大半生都在遵从圣光之道的老人，西格玛很尊敬他们，他们也很感激西格玛，每个人都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感谢西格玛为改善死亡国度与光明教廷之间的关系所做出的一切努力——然后，无一例外地语气委婉地请西格玛趁早回阿特拉斯玩骨头架子去。
所有的潜台词大致可以归纳成一句话——您老人家要是在云中城跪了，那无论圣城有没有被炸，教廷都会完蛋草的。这锅我们实在背不动。
死灵法师理解他们的顾虑，也明白他们的感受。更加知道每个人的话语都发自真心，无论是从教廷的角度还是自身的角度。都不希望西格玛留在越发危险的云中城之中……但他几乎可以确认，在这真心实意的感激和发自真心的劝说之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在不断阴笑的背影，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都充满了阴谋的气息。
是克雷芒这个老小子。
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西格玛排挤出云中城。
毕竟在那一天的演说和战斗之后，克雷芒在云中城的声望已经飙升到了顶点，下至普通的信徒，上至每一位大红衣主教，所有人都信任着他崇敬着他。认为这位长期居于圣座阴影之下的守护者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表现出了与自身身份地位相符合的才干与决断，在危难的局势面前，保护了教廷。
这样一位在云中城面临危机之际决定站出来、成为偶像……呸，成为代理教皇的男人，拥有的号召力实在太大了。
他只要在红衣主教会议上稍微暗示一番，讲一下西格玛千里迢迢的示警，向阿特拉斯申请的援助，在面临圣殿攻势下提出的诸多建议。在荆棘铁狱中挺身而出，在黑云压城中的精彩表现——想想看，一个死灵法师，为了守护教廷。在没有被任何人派遣的情况下，不远千里，来到云中城。毫无利己的动机，将守护圣城的责任当成了自己的使命。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是圣光主义的精神。每一个圣职者都要学习的精神。
将西格玛的声望和好感都刷到顶之后，他再着重描绘一下这次的危机，无所不用其极的圣殿，毁灭之光的威胁，在这越来越强烈的威胁之下，西格玛这个高阶死灵法师面临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虽然所有的圣职者都应该做好牺牲的准备，但西格玛并不是圣职者。
他如果在云中城遇到危险，乃至不幸身亡，那对于每一位圣职者来说，都是足够悲痛的事情……他们失去了一位好朋友。而且更要命的是，这小子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阿特拉斯的未来之星万一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云中城，光明教廷接下来的日子会极为被动。
要知道，死灵法师群体中，憎恨圣职者的激进派似乎也不少，他们未来的死灵君王死在了云中城，你说他们会相信，西格玛是被圣殿杀死的吗？
可以预见，只要说出这句话，那最后一批大红衣主角就会被说动——出身于黑衣修士的主教们大多是教廷中的激进派，看死灵法师们极其不顺眼的那种，推己及人，如果己方大力培养、有资格角逐教皇之位的年轻人死在了阿特拉斯，而死灵法师宣称是圣殿下的手，跟我们绝对没有关系，那大红衣主教们多半也不会信。
于是，人们就达成了共识——让西格玛这个如今已经发挥不出太多作用、身份却极为敏感棘手的家伙赶紧离开云中城，不要掺合这越来越危险的局面。
就这样，克雷芒做出了他的反击……没有什么阴谋和算计，甚至没有亲自下场，他只是用确切的事实和真实的道理，通过如今自己的巨大号召力和影响力，说动一群毫不知情的大红衣主教们前来劝说西格玛走人，想要将死灵法师挤出云中城。
一旦西格玛离开云中城，那他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作为对西格玛那个故事的回击，克雷芒的反击正大光明，充满了阳谋的味道，令西格玛挡无可挡，代理教皇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西格玛——我不仅仅是一个在最大的剧院中表演魔术的马戏团团长，这个剧院，其实是老子的产业，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和阴谋，只要让你彻底退场，你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真会玩……”西格玛哼了一声，冷笑道，“先是反装忠，再杀伐果决地砍奸臣，然后反戈一击弄死了忠臣，最后掀桌子跳反，要跟主公刚正面，这种种变化，信手拈来，真是深谙兵家之道啊……”
姬莉完全听不懂西格玛在说什么，翻白眼道：“你能不能不要总说些奇怪的话……还有，你不是最近跟代理教皇的关系有所好转吗？为什么还得向我询问情报？再者……哼，听说这几天你跟裁决所的海伦娜大人走得很近，有什么事情，她不会告诉你吗？”
闻到这酸味，西格玛纳闷地看了姬莉一眼，脑海中浮现了一头金发的海伦娜前凸后翘的身材，成熟女人那不要脸的乳量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然后他就明白了……姬莉大概对所有比她胸大的女人都抱有明确的敌意。
死灵法师叹息道：“这样的话，全世界的女人都要被你憎恨啊……”
“别说得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里只有我的胸部最小一样！”
互相吐槽讥讽了几句之后，西格玛叹了口气，将最近遇到的问题说给姬莉听……只说这个是无妨的，以黄段子圣骑士的脑洞和智商，是无法从这件合情合理的事情中推断出克雷芒在算计西格玛这种事实的——事实上，如今的姬莉如同所有的圣职者们一样，对克雷芒充满了尊敬和感激，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克雷芒确实抓住了先机，成功地在所有圣职者们的心中建立了足够的威信和声望，西格玛当时要是敢对大红衣们说克雷芒有可能是圣殿的卧底和叛逆，估计会被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们一权杖打翻在地。
姬莉听了西格玛的讲述，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的脸上浮现了迟疑的神色，看了西格玛一眼，轻声道：“主教们的顾虑不无道理啊……西格玛，如今就算是我，也在担心，假如你出了什么事情，那我该怎么办呢？只是想想，心就疼得像被人揪住一样……”
她伸出手来，抚摸着西格玛的脸颊，柔声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我甚至很后悔，很后悔当初表现得那么慌乱茫然，以至于让你背负了原本属于我的职责，与我来到教廷……西格玛，我一点也不后悔在阿特拉斯时选择和你一起跑路，哪怕当时的想法仅仅是放松一下紧绷疲惫的心灵，但我后悔的是，在得知圣殿的目标是教廷时，我没有把你直截了当地打晕然后捆着送回阿特拉斯……”
西格玛微微一笑，右手覆上了姬莉的手：“以后也记住，不要做这种事情，而且，想要打晕我，可没有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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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我自豪地表示今天应该是第九天了!
readx;危局之下的片刻安宁，倾诉衷肠的少年少女，不可预知的未来，错乱迷踪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是发生“让我们先爽一次，防止留下遗憾”的绝佳时刻。
虽说知道如今不是时候，但西格玛的脑海中还是不可遏制地闪过了这种龌龊的念头，而且出于对姬莉在节操和脑洞方面的深刻了解，他也清楚地知道，对面黄段子圣骑士的脑海之中，估计也闪过了同样龌龊的念头。
一对心怀龌龊的狗男女发生点什么东西，应该没什么吧，对吧，没什么吧。
然而西格玛还没来得及将实在贫瘠的实战经验和雄浑无比的理论知识结合在一起，他的眉心就轻轻一跳，体内的死亡之力发生了一瞬间的动荡，感应到了外面的变化。
守在外面的奎因清楚明白地告诉他……某个他不想见到却也期待着的人，来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姬莉，万事一定要小心，要好好活下去，不要逞强，记住，我们一直站在一起的，我一直在看着你。”西格玛伸出手来，摸了摸圣骑士的脸颊，门外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某人已经走上了二楼，向这里走来。
奎因并没有跟克雷芒发生什么冲突，守在二楼的加鲁鲁也在西格玛的授意下暂时退避——如今的形势决定了代理教皇即将走入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狼人和吸血鬼如果贸然与他爆发冲突，极有可能被克雷芒趁机杀死，一位拥有巨大声望的代理教皇弄死一两只黑暗生物。几乎不需要理由，即使他们如今的主人叫西格玛。也完全没多少卵用。
没有敲门，房门被骤然推开。克雷芒那略微铁青的面孔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姬莉吓了一跳，西格玛则是眨了眨眼睛，突然挡在了黄段子圣骑士的身前，伸手将女孩揽入怀中，大声道：“你就成全我们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姬莉先是一怔，然后面孔羞得通红，恼羞成怒之际揍了死灵法师一拳，将他推开。然后站起身来，行了一个教礼，朗声道：“代理教皇阁下，圣骑士姬莉在此！”
克雷芒硬闯包厢所造成的尴尬氛围，因西格玛刚刚插科打诨的行为而被冲散大半，代理教皇眯起了眼睛，望着姬莉，骑士少女的眼神纯净如泉。
他又看了一眼正呲牙咧嘴的西格玛，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姬莉骑士。听闻你近日之表现，枢机会议感到欣慰和骄傲，这数月的游历确实令你得以成长，你做得很不错。希望你继续成为骑士们的表率和旗帜。带领他们前进，注意安全，努力战斗。”
这话令姬莉本能地站直身姿。大声回应道：“谨遵您的命令，大人！”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西格玛，所以只能做出如此无礼之事。希望你不要介怀。”克雷芒冲姬莉眨了眨眼睛，居然开起了玩笑，“不过此事了结、从圣殿手中守护了云中城之后，你们就会有大把的时间做一些想做的事情，需要我再准你一段时间的假期吗？”
姬莉“啊”的一声，脸上浮现了又羞又喜的神色，一瞬间骑士的英气褪去，少女的神采重新回到了脸上，那一瞬间的风情，像美丽的花儿一样般绽放。
对于自己与西格玛之间的“奸情”，她还是比较担心的……死灵法师毕竟不招人喜欢，尤其是在光明教廷。万一被主教们得知，某个胆大包天的死灵法师攫取了骑士之花的芳心，那他们的第一反应绝对是“食屎啦死人脸”。
生怕爆发什么狗血剧情的姬莉一直牢牢地守着这个秘密，只敢告诉教皇圣座，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西格玛在教皇宫胡搞毛搞，收集圣座的黑历史和小尾巴，试图在将来闹大了之际，推教皇出来替自己说话出头……作为在节操和下限方面与姬莉不相上下的好对手，西格玛也全然洞悉了黄段子圣骑士的全部打算，两人无声地配合，默契到风生水起。
但如今，克雷芒大人居然直接暗示说，他也同意自己与西格玛之间的小秘密？
惊喜感涌上心头，黄段子圣骑士顿时被一些少女风极为旺盛的脑补给冲晕了头脑，沉浸在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居然看都不看西格玛一眼，羞笑着跑出门去了。
望着女孩儿离去的身影，代理教皇的嘴角依然挂着神秘莫测的笑意：“美好的爱情，少年少女之间青涩的相恋，少年时的一切，懵懂的青春，无论将来如何，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段时光都将成为你们心中不可磨灭的记忆，无论你们将来取得何种成就，获得何种地位，都是一段值得回忆的美好往事，存在于心中，永远都不会忘却。”
西格玛挑了挑眉毛：“就像你与圣座、赛诺留斯他们的感情一样？”
“正是如此，虽然你语言之中充满了龌龊的恶意，但就结果而论，你没说错。”克雷芒淡然道，“我们幼时为友，距今已经数十年，少年时代的梦想、约定、经历、磨难和友情永远存续于心，不会忘却，我们从懵懂调皮的孩童时代开始，一起许下了成为圣职者的愿望，并一起在圣城学艺、成长和历练，经历了许多事情后，成熟坚定的信念驱使着我们许下守护教廷的心愿……然后，我们一起成为传奇。”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轻声道：“这值得珍视一生的友谊，怎么可能忘记。”
西格玛淡然道：“真的吗？幼时许下的约定，一生不变的友谊，诚挚的愿望，坚定的信仰……这些东西，真的真的没有变质吗？”
克雷芒抬起头，一字一顿道：“从来没有。谁都没有。”
死灵法师轻轻地哼了一声：“是吗？真是佩服，佩服。但无论事实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未来之中。姬莉的时代，教廷绝不会像今天一样陷入困境，她绝对不会像如今的教皇一样无奈无力，我们不会再犯你们的错误。”
“别说得这么肯定，年轻人，你要对不可捉摸的未来怀有敬畏之心。”克雷芒言罢，回过头来，森然一笑，在这一刻。浓厚的恶意无视辉煌的圣光，出现在了克雷芒的脸上，他低声道，“再者……虽然少年少女那青涩的爱情令人心生祝福和欣喜，但美好的故事想要延续下去，也得需要男主角和女主角共同的演绎，不可有一人缺席，不是吗？”
死灵法师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西格玛站起身来。直视着克雷芒，不知何时，他已经有了与传奇强者分庭抗礼的气势：“代理教皇，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好，既然你已经这么问了，那我就直说了。西格玛。今天来找你，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克雷芒双目如电。辉煌的圣光几乎突破精神的桎梏，如实质般升腾而起。他沉声问道，“告诉我，妮娜在哪儿？”
“妮娜？”西格玛一怔，“妮娜当然在大天使号……你的意思是，她不见了？”
“少给我装蒜！”克雷芒低吼了一声，不知为何，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西格玛，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应该说，你把妮娜藏在哪里了？那个女孩儿的记忆中也许存在着有关毁灭之光的知识，在这种危机之下，我们迫切地需要她！”
西格玛云淡风轻地摇着头：“真不好意思呢，我实在是不知道。”
“不知道？你演戏也要演得像一点！”克雷芒怒极反笑，指着西格玛，“你当初为了那两个女孩儿，险些把裁决所给拆了，如今听到妮娜失踪的消息，为何如此镇定？”
死灵法师耸了耸肩：“啊，这个啊，因为我在妮娜和血影身上留了一道死气，通过死气对生命力的感应，可以大体判断出她们的状态。如今她们处于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精神如往常一样平静，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这话虽然很有道理，但配合着西格玛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股巨大的可疑之气扑面而来，死灵法师简直将“我就是知道内幕可我就是不说”的话写在了脸上，偏偏这一切令克雷芒感到愤怒和焦急……因为妮娜在大天使号上失踪，这问题实在是太大了。
死灵法师微微一笑：“你的心灵在动摇，你在恐惧，在害怕，这是为什么？”
克雷芒哼了一声，被死灵法师一言惊醒，缓缓收拢纷乱的思绪。
但西格玛身为嘴强王者，深谙追砍之理，岂肯放过落水狗？他淡然道：“你为什么会恐惧和害怕？为什么坚持认定是我干的？其实不难猜到吧……你内心深处，希望这事是我干的，因为如果这是不是我干的话，那剩下的可能性，就太可怕了。”
“妮娜在大天使号的保护之中，开启了圣光护壁，连时空坐标都能扭曲失效，只要圣光护壁依然在运转，除非将其完全击破，否则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强行侵入战舰之中。”西格玛轻声道，“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进入大天使号中、将妮娜带走的人究竟是谁，你心里一定有数吧……可是你不愿相信这种事情，你不愿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
克雷芒不动声色地望着他，眼中神色变幻。
死灵法师暗暗地叹了口气，传奇就是传奇，如果换做别人，刚刚那番话之后，肯定口不择言地说出一些重要的话语和线索，比如说“他不可能回来的！”之类的核算……但克雷芒咬得很紧，什么都不说，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但这并不意味着西格玛暂时地享受一下扳回一局的胜利乐趣。
虽然被克雷芒借势说动大红衣主教们、对西格玛进行排挤和驱赶，然而死灵法师依然在这种形势下对代理教皇做出了凌厉的反击——这件事情将成为一道套住克雷芒脖颈的致命绳索，只要他心中有鬼，就会感到疑虑和忌惮，忌惮那最坏情况的发生。
代理教皇眼神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突然叹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西格玛，你要知道，圣城如此之大，想要大海捞针式地找到毁灭之光，实在太难了。妮娜是如今我们所知的、唯一对毁灭之光有所了解的人，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死灵法师淡淡道：“即使教廷的决策害死了她的母亲，改变了她的父亲，令她的一生从幸福和满足变成了悲伤和寂寞？”
“你说的没错……当时教廷的决断虽然是正确的，虽然那时的每一位圣职者都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但我们依然愧对特斯拉一家。”克雷芒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西格玛看不懂的复杂神色，轻声道，“但即使是如此，我们依然会请求妮娜的帮助。”
死灵法师不动声色道：“不要担心，妮娜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克雷芒冷声道：“可是带走她的人只要将她扣押住，一直等到圣临日到来，找不到毁灭之光的我们只能坐看云中城被摧毁！”
西格玛摇了摇头：“如果带走妮娜的人，意图是令云中城灰飞烟灭……我认为，想要圣城毁灭的人，一定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留妮娜的性命？直接一刀剁了她，就不会有任何变数和翻盘的机会。”
“所以，带走妮娜的人，一定没有恶意，反而，他也许有办法治好你们所治不好的失忆症，令妮娜能够想起有关于毁灭之光的事情呢。”西格玛笑得意味深长，故意看着克雷芒，“毕竟，这位能从防御森严、启动护壁的大天使号中带走妮娜，身份其实不难猜到，尤其是大裁决长您，应该早就心里有数了，对不对啊？”
对克雷芒的称呼从“代理教皇”变回了“大裁决长”，这称呼的转变真是意味深长。
克雷芒铁青着一张脸，缓缓道：“我猜不出来，不过……但愿你的想法是对的。”
言罢，他再也不理会西格玛，径直离开，气势汹汹而来，狼狈而去。
死灵法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一点汗珠：“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了……就算他觉得这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我干的，但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依然会让他投鼠忌器，疑神疑鬼，毕竟……”
他又擦了擦汗，回想着刚刚的语言交锋，只要出一点差错，也许对方就会凶性大发，不管不顾地直接动手——想到这里，他又长长地出了口气：“艹……真他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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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勤奋的学霸@想不出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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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受到了善意的排挤，兼之留在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西格玛干脆远离了教皇宫，以免有好心的大红衣主教们总是执拗地前来请他滚蛋。
但无论他住在哪里，克雷芒总是能够找到他，然后不请自来地上门。
“你这一身的死亡气息对于圣职者们而言，简直是黑夜之中最明亮的火炬，想要不去注意你都难……虽然说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代理教皇这样解释道，“那换一下吧，你这一身死亡气息对于圣职者们而言，简直像是烈日下的一团漆黑丑陋的不可名状之物……”
西格玛的脸色黑如锅底，一声不吭地拔腿就走，但不管他去哪里，走哪条路，克雷芒都不动声色地跟上，想甩都甩不掉，像是一块最讨厌的牛皮糖。
传奇强者要是不要脸起来，实在是天底下最棘手的麻烦事，就像如今的代理教皇大人一样……前两天两人进行了第二轮交锋，克雷芒以阳谋说动教廷高层出动，白胡子老爷爷们诚恳地劝说西格玛离开云中城，道理之有理有据，令西格玛无言以对，不胜其烦。
而作为回击，死灵法师则是来了一招干净利落的釜底抽薪，虚虚实实，唬得克雷芒拿不定主意……妮娜和血影的失踪，不知道给代理教皇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但西格玛显然还是太连清，图样图森破，低估了克雷芒的脸皮厚度……出于某种忌惮，克雷芒也迟迟没有撕破脸皮，但是他显然采用了一种最直接了当的有效方式，那就是全天候尾行西格玛，这样的话，不管丫想干什么，几乎都逃不过代理教皇的眼睛。
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如果时时刻刻都盯着你的话，你就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死灵法师走了一阵，回过头来。克雷芒依然跟在三米之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西格玛叹息了一声：“代理教皇大人，你这么做真的好吗？圣殿的阴谋在继续实施。云中城需要你的坐镇，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合适吗？”
“庇护所防御系统的大规模感应能力能笼罩全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克雷芒不动声色道。“到时候前去增援，也不迟。”
死灵法师怒道：“那也不行！云中城的战争机器全力运转，圣职者们各司其职，从大红衣主教到见习神官，人人都全力以赴，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在这种众志成城的情况下，更需要身为首领的你以身作则，而你呢？嗯？将宝贵的时间和有限的精力浪费在尾行俊男上面，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啊？能不能收敛点？”
“你这张嘴。说起什么来，真是一套一套的。”克雷芒啧啧赞叹两声，然后笑了笑，“不过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征求了枢机会议的同意。”
“哈？”西格玛震惊道，“难道是大红衣主教们认为你这两天太过劳累，所以特准你请几天假，休息一下，用尾行美男子的方法滋润**的心灵？我勒个去，你们真是放得开啊。那一个个白胡子老爷爷这么慈祥和蔼，想不到这心都污得很啊。”
“不是。”克雷芒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依然很有耐心地解释道，这几天他已经摸准了西格玛的脾气。此獠口出暴言，是因为他心中不爽，如果被他的粗鄙之语气得暴跳如雷，那就遂了他的心意，所以，要优雅。不能污，要心平气和地与他讲道理，表现得越镇定，西格玛就会越生气，“这几天，主教们想要劝说你离开云中城，不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但你似乎并不领情，拒绝了大红衣们的好意。大家拿你没办法，却也担心你的安全，所以只能由云中城实力最高的我出面，尽量保证你的安危……”
克雷芒虽然心平气和地讲着道理，但是句句话带刺，就差没指着鼻子骂西格玛“你这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识好人心的狼心狗肺之徒”。
西格玛顿时被气得血气翻滚……大红衣主教们的劝说确实是好意无疑，但是指使他们这么做的克雷芒却包含着大大的祸心，这厮完全是想将西格玛赶出云中城，此时居然振振有词地跟他说这个——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死灵法师皮笑肉不笑道：“那我真是谢谢代理教皇大人的好意了，真是感谢您对我做的一切，以及发自真心的付出和善意啊。”
这句讥讽毫无作用，以克雷芒的脸皮厚度，几乎全无效果，代理教皇淡然道：“不必，要感谢就感谢枢机会议的宽容和大气吧。要知道，为了保护你，教廷唯一的传奇战力都出动了，而不是出于快速机动待命状态……虽然出了事情之后，我依然能够第一时间赶往事发地点，但是跟在你身边与在庇护所系统中待命，仍然是两回事啊。”
……丢雷楼木啊！
西格玛在心中咆哮掀桌——他妈的，居然把锅甩给了我！
死灵法师虽然心中狂怒，但还是知道，此时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就输了……平息了一下心情，西格玛的表情迅速变冷：“替我感谢枢机会议的好意，而且我并不需要您的保护。您的力量应该用于更适合的地方，比如说保护这座教堂，保护所有值得保护的人，死灵法师是不需要圣职者保护的，我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
“我拒绝，只要你在云中城内，教廷就负有保护你的责任和义务，就算有万一的几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西格玛，你不是一个人，不能随意任性。你的身后有数支强大的力量，他们都关注着你，以你作为维系，甚至新的核心，你的生死牵扯着更大的局势。”克雷芒也冷淡道，“如果你死在了云中城，那教廷将会背负沉重的压力和麻烦，这是仍处于危机之中的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我们必须全力保障你的安全，即使这会造成原本就不充裕的战力的分散。”
他漠然望着西格玛，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如果你真的抗拒此事，真的不希望教廷因你的原因而分散战力。那最好的方式，是你就此离开云中城，不要让我们再为你担惊受怕。”
死灵法师深深地吸了口气，怒焰在心中燃烧暴涨，但还不是时候。要冷静……他吐出一口气，轻声道：“你、休、想。”
“依然固执己见吗？以你的智慧，不应该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克雷芒眯起了眼睛，“接下来依然留在云中城战斗的圣职者们都会知道一件事情……一位身份敏感重要的死灵法师拒绝离开教廷，以至于代理教皇不得不亲自保护他，从而导致了代理教皇无法得到充足的休息，无法在庇护所防御平台待命，从而无法在危险到来之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拯救那些有可能会活下来的生命……”
死灵法师猛然睁大了眼睛，双目如电。直视克雷芒的双眼，那眼睛中所蕴含着的死寂和杀意甚至令传奇强者的灵魂都出现了些许的迟滞。
这是恶毒到极点的毒计……甚至不像是一名圣职者能够说出来的话。
舆论会很快反转的……在这种说法广为传播之后，西格玛会被圣职者们当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之徒，甚至因为自己的任性给别人添了麻烦。
当然是麻烦，因为在所有人的眼中，一个高阶死灵法师所发挥出的作用，远远没有一个全力以赴的传奇强者来得大，他的存在和逗留牵扯了教廷唯一一位传奇的精力。
但他们不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死灵法师坚持留在这里，才是为了守护教廷。保护这座云中城，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知道着所有人都不会去相信的真相。
所以，在他为了保护这座圣城而努力时。却要承受着与他有着同样的信念和目标的人们的非议甚至指责……这些人都是好人，都是善良的正义的人，都是他所欣赏的人，而正因如此，他们的指责和非议才更加令人难过。
但是，就算是如此……
姬莉的身影骤然浮现于脑海之中。她的一眸一笑，她的梦想，她的笑容，她的坚强，她的软弱，一切与她在一起的记忆如水般流泻而过。
死灵法师沉默良久，最终，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我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而你，似乎也弄错了。”西格玛轻声道，“作为一个死灵法师，留在圣职者的大本营，守护他们的圣城，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有很多。”
“认可圣光的信念和存在，尊重圣职者的信仰和抉择，还有从小对圣光的向往和喜爱。从一个人类的角度，我感激和欣赏圣光为人族所做的一切，并希望他们能够继续引导着种族的未来，所以要力所能及地保护它——我认为这是每一个人类的义务……这是第一。”
“受到教皇圣座临行前的托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第二。”
“至于第三……”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第三是，姬莉要守护这座城市，守护她的教堂和信仰，于是，我就一起跟来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她完成。”
“所以，你懂了吗？”微微扬起下巴，年轻人望着沉默不语的代理教皇，言语之中透着一股从未见过的骄傲，“懂了吗？我保护云中城的理由之中，并没有想要获得圣职者们的感激这一条，我并不在乎他们是如何想的，也不介意他们如何憎恨和非议我，圣职者憎恨和非议死灵法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阿特拉斯因死灵术和亡灵力量被非议了数百年，这种偏见也会一直存续下去，因为生灵总是在抗拒死亡……我们早有觉悟。”
“我也早有觉悟……并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并不会感到伤心和痛苦，更不会中途放弃，即使整个云中城的人都误解我，也算不了什么。”西格玛轻声道，“因为我明白，即使全城的人都不理解我的做法，将我的坚持当成任性，有一个人也会一如既往地信任着我，相信我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因为她是云中城里最了解我的人，即使全城的人都在非议我，她也会坚持己见，奋力地为我辩驳，坚信我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她的努力也许收效甚微，但在我受到非议和敌视时依然独自前行之际，想到依然有一个心灵在支撑着我，这已经足够，克雷芒，你如果觉得这样就能令我退却，痴心妄想。”
克雷芒望着西格玛，呵呵冷笑起来：“那你自己呢？西格玛，也许你真的会将世人的非议视为无物，但你无法阻止一件事情……真正的憎恨，来源于你自己的心灵，你会思索这件事情，铭记着圣职者们因此而遇到的死亡，你会不自觉地担负着死去者的生命，将他们的死亡归结于自己的身上，哪怕你做着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他凝视着死灵法师年轻的脸庞，微微地怔了一下，神思出现了些许的飘忽，平静道：“唯有如此，你才知道，走着自己所认为正确的道路，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死灵法师从容地与代理教皇对视：“你也一样吧，克雷芒，你和我一样，只要你的圣光依然闪耀，你的内心就会受到远胜于我的拷问、挣扎和怀疑，你我虽然实力相差悬殊，心性不可同日而语，但背负的重量，也是天壤之别。”
代理教皇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两个骄傲而执拗的灵魂就这样对视着。
每一次交锋，每一次试探，都是信念的碰撞。
没有所谓的公平较量，没有所谓的骑士精神，只有不断的设局，层出不穷的阻碍，令软弱者知难而退，令怯懦者望而止步，唯有真正的勇敢者才能迎难而上，穿越层层阻碍，贯彻自己的意志，与实力悬殊的强敌，进行最后的战斗。
克雷芒无法将实力优势完全发挥，他没有理由和把握直接动手，将西格玛击杀。
西格玛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克雷芒就是卧底，将他的身份和目的大白于天下。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一条道路。
不断交锋，不断对决，不断坚守着信念，直至……终末的对决。
“我们开始吧……”西格玛冷笑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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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去上个厕所
readx;“我们开始吧……”西格玛冷笑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虽然……说出了这么帅气的话，也再次坚定了意志，并顺便秀了一把恩爱——自己与姬莉之间情比金坚的默契不知道有没有闪瞎克雷芒的狗眼，也不晓得给代理教皇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但是针锋相对地说出了帅气的台词之后……
“结果依然是你这老小子面无表情地在尾行我啊！”西格玛跳脚道，“从剧情发展的角度而言，接下来应该就是激烈的武斗或者智战了啊！”
“怪我喽？”克雷芒淡定道，“好像刚刚是你一个人在激动地表明心迹，自我剖析，然后喊口号来着……为什么我非要配合你进行武斗或者智战？”
……糟糕，这老小子最近跟我交流的多了，也渐渐牙尖嘴利了起来，难道我的主角光环又觉醒了一道吗？不仅能不断提高身边之人的吐槽技能，还能增加他们的嘴炮熟练度？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特么的算个毛的主角光环啊！除了能让作者更方便地以日常互动之名水字数外又有什么用处？
这边克雷芒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而且……进行武斗？你确定吗？我承认你的底牌很诡异，让我看不透，我也并没有十分把握能直接了当地拿下你……但打起来的话，周围的圣职者一定蜂拥而来，届时我可以用‘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武力将西格玛控制住。送回阿特拉斯，他日如果不死，一定亲自前往死亡国度赔礼道歉’作为与你打架的理由……然后圣职者们就会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说不定会一拥而上，替我动手的。”
“这样的话，你的处境似乎会很不妙啊。”代理教皇说完，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望着西格玛：“现在。你确定你要与我进行什么武斗吗？”
“……”西格玛不愧是与死灵传奇们谈笑风生数年的强者，来自黑暗之王等人的恐吓威胁他听得多了。虽然克雷芒的说法确实很有道理，实施起来估计也会很顺利，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顾虑——抱着这样的想法，西格玛从初始的慌乱中迅速回神。急速思考着，并在短时间内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死灵法师微微一笑：“但你没有这么做……是害怕我被圣职者们制住后胡说八道吧。如果我觉得形势危急、脱身无望的话，一定会破釜沉舟地将所有不该说的话全部讲出来。虽然圣职者们不太会相信，但以我的身份和所做出的贡献而言，他们一定不会觉得，我是在纯粹地胡说八道……我说的话会在他们心中埋下疑惑的种子，克雷芒，你的时间还是太少了。白衣修士和灰衣修士们，依然还记得某两位你此刻不想提到的人呢。”
说到这里，西格玛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敲了敲脑袋，憨厚地笑道：“到现在为止。我的意见也会被大红衣们重视吧……我猜前两天主教们之所以来得这么频繁，你肯定在枢机院说我的好话。死命地夸我，从而帮我把声望值和好感度刷到了最高……”
他眨了眨眼睛。表情很纯真：“所以，我觉得，即使是听起来非常荒谬的胡说八道。大红衣主教中的灰衣修士派和白衣修士派，还会有人记在心里的……除了他们心里还想着的那两个人之外，您帮我刷的声望也起了重要的作用……”
他憨憨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害怕克雷芒恼羞成怒下暴起出手，一掌拍碎他的脑袋，他都会直接抢上两步握住代理教皇的手——但这种顾虑依然不妨碍他声情并茂地表达自己的感激：“所以，谢谢啊！”
克雷芒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他伸手一指一勾，一枚蓝色的魔导晶体从西格玛的法师袍内衬口袋中跳出，啪的一声，炸成了漫天的粉末。
“说的不错，分析得很到位，表情也很自然，几乎看不出一点破绽……用魔导造物进行偷拍和偷录，你以前估计干的不少，看起来很有经验。”代理教皇点头赞道，“但你别忘记一点，传奇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当年连萨格拉斯那个臭不要脸的都奈何不了我，何况是你这点小把戏？况且，刚刚基本上只是你在自说自话，我也故意将声音弄得含糊不清，你如果觉得这会成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话……还是趁早回阿特拉斯吧。”
“原来也是个身经百战见得多的长者……”西格玛长叹一声：“算你狠……”
他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转头就走，但是还没走两步，克雷芒那不动声色的话语再度响起：“往哪走啊？还有三颗呢，需要我告诉你，被你藏在哪里吗？真有你的啊，居然在刚刚我分神的刹那就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四颗风语水晶并藏在了分布于全身上下的四个暗层口袋里，萨格拉斯像你这么大时，也没你这种心眼和手段。”
认怂时，要光棍爽利，西格玛在心中骂骂咧咧，但还是很配合地从身上摸出了剩下三枚风语水晶，并当着克雷芒的面粉碎掉，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克雷芒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就没有必要再做什么小动作了，再玩什么心眼，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不过……虽然偷录这厮的话被发现，但西格玛刚刚的分析和反击不是假的，他在慌乱之际迅速冷静下来，并分析出了克雷芒的顾虑，在反击之余趁势进行进行讥讽，在打击对方心理状态的嘴炮方面他还是胜了一筹，所以……平局。
两人对视一笑，很默契地没有再提刚刚的事情。
“我似乎已经说过了吧，而且不止一遍。”克雷芒淡淡道。“如果你不是死灵法师，如果你在毕业之前没有心血来潮地去测什么魔法天赋，如果你来到了云中城，如果在你成为死灵法师之前，就被我遇到……那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引入教廷之中，将你收为学生，全力地教导你，甚至将你视作我的亲生子嗣。让你继承我的一切。”
西格玛惊恐道：“子……子承父液？”
克雷芒眯起了眼睛，漠然道：“你似乎从刚刚开始。就对圣职者的性取向进行不怀好意的污蔑攻击。如果你依然用这种可耻的言论来攻讦我，那我不介意让你吃点教训……”
他看向西格玛的下三路，言语之中，充满了不怀好意：“要不要猜猜看，我会做什么？传奇强者虽然有自重身份的。但也有像萨格拉斯那种不要脸的，而我，恰好是那种将教廷视为一切、其他荣辱得失均不在意的实用主义者。所以，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用你虽然编造得欢快但绝对不愿意感受的方式教训你一下……”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西格玛后退了两步，全身死气翻滚，厉声道：“你想同归于尽吗！”
“并不想，只是吓唬你一下……虽然不计较荣辱得失。但也有观感和好恶，刚刚提到的事情，仅仅是稍作想象，就是我这辈子能想到的最恶心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正如我虽然明白屎是能吃的。但绝对不会去吃一样。”克雷芒眯起了眼睛，“不过。这随口的恐吓，看起来效果非常之不错。”
……妈了个山蛋蛋的。当然有效果了，老子的安全感正在直线下跌啊！
西格玛此时的表情已经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叫嚣道：“盲生。我承认让你发现了华点，但你如果觉得靠这个就能完全压制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并没有这种打算，年轻人，我有更多的人生经验，当然知道，杀手锏之所以称之为杀手锏，在于威慑性和神秘性，不能时常拿出来。”相对于西格玛的叫嚣，克雷芒的回应则是淡定至极，“只是你那恶俗低劣的谣言和攻讦令人不爽，仅此而已。至于你其他的暴言和牙尖嘴利的讥讽，我并不在意，你大可以继续展示你的语言暴力，我不会禁止，毕竟你总是能够说到点子上，从而磨砺我的心灵。”
西格玛闻言，小心翼翼地喊道：“嘿，孙子~”
“……”克雷芒淡然道，“毫无营养的叫嚣，连令我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西格玛显然松了口气，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我艹你个##￥#%￥#￥##……”
五分钟之后，西格玛精神顺畅地吐出一口气，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瓶水，畅快淋漓地喝了大半瓶，显得非常愉悦。
“五分钟，居然没重样，你心灵之中的**部分，真是黑得令人震惊。”克雷芒挑了挑眉毛，“但是有什么意义？你应该知道，单纯的语言攻击对我没有任何作用，只有鞭辟入里的指责和直达心灵的拷问会起效，你……”
“那又如何？”西格玛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骂了你之后，我感觉好好，真不错。”
克雷芒依然不解：“但这有何意义……”
“我想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为什么非要以能够伤到你的嘴炮来喷你呢？刚刚骂你，只是为了让我自己爽罢了。”西格玛笑道，“怎么，搞不清楚状况吗？现在是你像牛皮糖一样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从而给我造成各种各样的麻烦，我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要以将你赶走作为第一要务……就算我骂的再有意义，也没有任何作用的，相比之下，用下等的言辞和粗鄙的语言让你无聊到走人，还算有点希望。”
“……”克雷芒居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沉默，片刻之后，他苦笑道，“我刚刚居然下意识地忽略了我们之间敌对的关系，是的，你得想办法让我离你远点，而我则是要盯着你，这是我们两人冲突的根源，没错……”
他看了死灵法师一眼，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可惜和遗憾，这视线很真诚，西格玛也相信他没有作假的必要……名为克雷芒的传奇圣职者在遗憾，遗憾于没有早日遇到西格玛，没有将他收为学生，没有将他培养成继承人。
“这个世界，是没有如果的，代理教皇。”西格玛淡然道，“而且，就算是我成为了你的学生，也绝对不会认可你的道路和理念，更不可能与你处于同一条战线。”
克雷芒则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这不一定。”
因为你根本就不曾了解……
西格玛淡淡一笑，并没有反驳，他轻声道：“也许真不一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克雷芒先生，如果我成为了你的学生，那么一定没有现在这样快乐。”
代理教皇望着他，缓缓问道：“现在的你，很快乐吗？成为一名死灵法师，很快乐吗？”
死灵法师思虑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头：“虽然依然有无法接受的事情，虽然也有很多困扰，但我不后悔成为一名死灵法师……我曾经非常中意圣光，想要成为一名圣职者，但命运无常多变，居然让我成为了一名死灵法师，但如今，我靠着这力量，遵从着自己的心意和灵魂的呼唤，用死灵法术保护着教廷的平安，并收获了人们的感激和认可，不断地改善着死亡国度与光明教廷的关系，以及人们的固有印象……命运无常，谁能想到这些？”
克雷芒慢慢地点着头。
明明应该是针锋相对的敌人，但两人时而唇枪舌剑，时而坦然交谈，此刻居然像老朋友一样，聊着一些敌人间绝对不会聊的事情……真是奇特的敌对关系呢。
边走边聊，话题也从紧张渐渐转向平缓，甚至开始聊一些施法技巧和武技方面的事情，克雷芒居然也精心讲解回答。
突然西格玛停住脚步，转头望去，一座公共厕所映入眼帘，就在旁边小路的尽头。
死灵法师神色平静道：“我去上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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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装完逼就跑,真他妈刺激!
readx;“我要去上个厕所。”西格玛看了一眼克雷芒，“你这也要跟来？”
“当然不会，我会给你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克雷芒淡然一笑，负手而立：“快去快回，你应该知道，无论何种的挣扎，都毫无意义的。”
死灵法师没有反驳，哈哈一笑，若无其事地一路小跑进了厕所，片刻之后，欢快的歌声就从里面传出：“春天，我种下了一个女朋友，秋天，我就能收获好多好多个女朋友……”
克雷芒就是再无聊十倍，也不至于特意去听西格玛如厕时的动静，不过传奇强者耳力极佳，依然能听到里面响起了扑通扑通的闷响，似乎是体积不小的某种物体坠落到了便池之内……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连他也不愿意去细细思考。
我就不信，在传奇强者的盯梢之下，一个小小的高阶死灵法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伺机逃脱，趁机开溜？神念锁定之下，就算让他先跑半个小时也没问题。
他要是有勇气从公共厕所的地下卫生系统的通道中逃离，那……那就让他先跑一两天吧，能做出这种大事，就算是我，也要说一声佩服。
克雷芒胸有成竹，觉得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西格玛就算再蹦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是一个心思活泛、非常跳脱的小屁孩罢了，顶多思维广一点，论真实的本领和对敌的经验，自己能甩出他八条大街去。
强烈的自信心令克雷芒淡定地等着西格玛进行下一步行动。
然而十分钟之后，西格玛一脸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久等了，我们走吧。”
咦？怎么回事？难道这小子很有自知之明，干脆不去耍什么心机了？
代理教皇眨了眨眼睛，纳闷道：“你……就这么出来了？”
“这话问的……”西格玛看起来比他都惊诧，“你觉得除了拉屎之外，我会在里面干什么？自我发电吗？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内向，是被窝派的……”
“不不不……”克雷芒对这种程度的黄段子完全免疫。不动声色地解释道，“我是说，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居然没在里面搞什么小动作……比如说趁机逃跑之类的。不得不说这是个贤明的决定，在这种实力差距下，你无论搞什么小动作，都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西格玛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小动作？我为什么要在厕所里搞什么小动作？代理教皇大人，您究竟在想什么？小动作？厕所里？这两个词能联系在一起吗？我为什么非要在厕所这么污秽的地方搞什么小动作啊！或者说。厕所里能够搞什么小动作？厕所这个词完全是跟屎尿搭边的吧，谁会对屎尿搞小动作？会这么做的人，实在是太污了吧！”
克雷芒有些疑惑：“这个先不讲……为什么你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一个正直而纯洁的灵魂，理应尝试着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污秽之物彻底划清界限！”西格玛斩钉截铁道，“你们圣职者，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据说传奇强者已经达到了圣洁无暇的状态，连排泄物都变成粉红色的气体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但我个人倾向于这是你自己瞎编的。”据说已经到了圣洁无暇状态的传奇强者眼角抽搐了一下，现身说法道，“这完全是胡说八道……你是不是还信修炼圣光小成之时。全身上下都会被圣光淬炼一遍，这个过程会导致从小到大这副身体无意间吸收的一切毒害物质全都会排出，具体情况表现为浑身都涌出了气味难闻的腐臭黑泥？”
西格玛震惊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哪有这么方便的事情！”克雷芒吐槽道，“如果这么有效的话，按同理推论，你晋级高阶法师之后，灵魂会被获得质变的精神力洗练一番，令灵魂的强度和韧性以及纯粹性获得本质上的飞跃，并排出从小到大你灵魂中无意间吸收的有害物质才对……那样的话，你灵魂当时应该会冒出大量的足以令天空变黑的肮脏气息、并将周围五十公里的人全都变成色情狂和奔放野兽才对。我记得诺伦最近没有发生这种灾难。”
“……”他妈的，这老货最近越来越会吐槽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西格玛悻悻然点头，“我一直觉得，云中城厕所的味道应该比别的地方要淡的。没想到还是一样啊，你们圣职者拉出来的屎，跟别人也并无二致，不……应该说，你们圣职者主张过朴素的生活，所以伙食不怎么样。于是，你们的粪便……”
接下来的五分钟，死灵法师展示了阿特拉斯渊源流长的生物学以及人体构造学造诣，从各个角度有理有据地分析了饮食习惯与粪便特性的辩证关系，克雷芒听一时也就罢了，可西格玛越说越来劲，偏偏说得还栩栩如生，并若无其事地将厕所里的翔的形态特征与圣职者们的主食黑面包联系在一起，并形象地称其为“黑长直”……
克雷芒终于忍不了了，打断了西格玛的话：“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你不必说这些也可以的，既然你解决了你的生理问题，那就离开这里吧，你这一席话甚至让空气都有点发臭了……”
西格玛看起来有点意犹未尽，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那我们就……”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克雷芒露出了讥讽的笑意：“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死灵法师的笑容有了片刻的僵硬，尔后迅速恢复正常……但即使是这样，死灵法师眼神深处那一抹震惊和动摇，依然被克雷芒敏锐地察觉到了。
“……你刚刚一直在胡说八道，努力营造着‘我刚刚做了很可疑的事情’的氛围啊，还试图开始描述有关于屎尿的事情，以便唤起我对这些污秽之物的反感和抗拒。”克雷芒眯着眼睛，冷笑道，“从而让我产生了‘快离开这鬼地方’的想法吧。”
他哼了一声，向厕所的方向走去：“你在里面留了什么？现在想来，那扑通扑通的响声，应该是在虚张声势。要知道圣城的卫生系统四通八达，设计严谨，而且又充满了那种东西，你想通过这个卫生系统传递一些东西。实在是痴心妄想……这种充满无数变数的东西，你这种谨慎的人，是不会做的。”
西格玛终于色变，闪身拦在克雷芒的身前，脸上露出了诚恳的神情：“代理教皇大人。听我一言，这厕所，你不能进啊。”
“哦？”克雷芒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道，“为什么？”
死灵法师表情凝重：“你知道的，我是法师，我们对土木建筑学和结构力学有所了解，这座厕所，设计不太科学，又有些年久失修。结构恐怕不太稳固，再加上，你知道的，这涉及到一个复杂的元素衍化过程，具体表现为，水土元素混合物在密闭气元素的作用下，会渐渐产生一些火元素变体与气元素变体的混合物，比较那个……嗯，易燃易爆。”
克雷芒则是用一种“你以为我没读过书吗”的表情看着西格玛，充满了戏谑。他轻轻推开了西格玛，虽然动作很柔和，但令死灵法师无法抗拒：“多谢你的担心，西格玛。但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易燃易爆的东西能够伤得了我……教廷的三位传奇之中，圣座是最擅长防御和守护的，而我则善于使用圣裁律令打击和圣武技，但无论如何，神圣结界依然是圣骑士的十大必修技能之一啊。”
流转着金色符文的半透明结界一闪而过。克雷芒淡定地向厕所的方向走去，那背影充满了胜利者的自得和扳回一局的快意。
死灵法师沉默片刻，突然转头撒腿就跑，豹之敏捷增强身体机能，思想者之光锐化反射神经，御风奇术呼唤天地之灵，三道法术辉芒依次闪耀而过，西格玛高高跃起，钻入了树林之中，片刻之间就跑得没影了。
“是计谋败露，干脆跑路，一来牵扯我的精力，二来发挥出这个失败的计谋最后的价值？”克雷芒依然向厕所走去，“还是这厕所里的东西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这一切都是你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我进来探查，以便你趁机跑路？”
“哼……不管这是怎么回事，有一点是不会被改变的。”克雷芒淡然一笑，成竹在胸，尽显强者风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毫无意义。”
他进入了这公共厕所，果然如西格玛所说，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克雷芒皱了皱眉毛，圣光驱散异味，寻找着一切的破绽和最微小的细节。
最后，他的视线落到了某一处，代理教皇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找到了。”
树林之中，西格玛一跃而起，踩着树枝，跳到了一处树冠之上，死灵法师负手而立，目视着远方，这里是第三层城区，更加辽阔的第二层和第一层城区在他眼前一展无垠，城市的天际线依稀可见，风儿环绕着他的身躯，令他的身体变得轻盈，随着上下起伏的树干摇晃不休，衣角飞扬，神情淡然，一派绝世高手的逼格隐隐欲现。
身后，风过丛林，树海沙沙作响，仿佛巨浪翻滚，海潮声起。
尔后，天地仿佛静谧了一瞬，风儿变得哀伤，不知在为谁哀悼，连西格玛的脸上都浮现了复杂的神情——按照最具逼格的剧本来看，他应该寂寞如雪地望着天空，淡然地说着“这已经是第xxxx个人了，难道这天下，真的没有与我旗鼓相逢的对手吗”云云。
……然而西格玛已经记不清具体的受害者人数了，所以就算了吧。
于是，沉闷的爆炸声从远方响起，碎石与气浪纷飞，还有颜色诡异的液体喷溅而出，不是毒素，胜似毒素，寥廓苍天万里翔。
……好吧，说什么万里，有点夸张，但奇怪的东西确实喷出来了。
冲击波推着石头和那啥物体一起冲上天空，而非是被传奇强者的强大圣力完全压制住……仅仅是这一点细节，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压住胜利的喜悦，抑制住欢呼的冲动，要震惊，要淡定，要优雅，要有逼格，死灵法师叹了一声，面对着这广袤的圣城，漠然道：“人间，又污秽了。”
他背对着正在发生诡异爆炸的方位，说出了第二句台词：“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紧接着，西格玛一跃而下，再次埋头飞速疾奔起来，一直绷着的逼格高手气质终于崩坏，丧心病狂的笑声伴着第三句台词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装了逼就跑真他妈刺激！”
这声诡异的爆炸在此刻的圣城中不吝于平地惊雷，按照紧急出台的防御规划和警戒守则，处于这一区域的圣职者立刻启动圣武具，以小队为单位从各个方向向爆炸中心包围而去，西格玛迎面就碰到一个小队，于是他扯着嗓子喊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克雷芒大人在爆炸的核心啊！大家快去帮忙啊！大家快去帮忙啊！”
以克雷芒如今在圣城的声望而论，这句话比一万句口号都要管用，圣职者们认出了西格玛，于是可信度再次增加，大家立刻启动了圣武具的疾行加速状态，向着爆炸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浑然不知某死灵法师在他们身后露出了扭曲带感计划通的笑容。
“这样的话，至少可以给我争取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稍微有点短啊……”死灵法师一边疾行，一边调动体内的死气，昏暗的死亡力量引起了几十里之外的共鸣，依靠着这种隐秘的通讯方式，他与城外的部下取得了联系，“奎因，是我，有几件事情，自由通讯的时间不多，我被盯上了，所以只能长话短说，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以后有事留言，但我有时不能立刻回复，第二，还记得以前我让你们做的那件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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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出来炸,迟早要还的
readx;出来炸，迟早要还的。△￠，
西格玛对此早有觉悟。
毕竟当年他名动江湖的第一仗，就是在入学第二年、新一届新生入学典礼结束后，将学院最大的公共厕所直接炸飞，以精密的计算和定向的爆破冲击将这座庞然大物扔到了从礼堂里走出来的全体师生的头顶，然后凌空爆开，令漫天飞翔倾泻而下。
此役影响之深远，意义之重大，实在无法用简洁的语言全部表述，这极具历史性的一刻不仅为西格玛推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还给死灵法师们造成了无可估量的心理阴影，为西格玛日后以淫威笼罩阿特拉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然而……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仅仅享受了片刻的成功喜悦，西格玛就被萨格拉斯擒拿归案，然后直接吊在了大广场的路灯上，供来往人群围观指点。
以后的每一次，在西格玛反抗阿特拉斯独裁暴政的每一次战斗，每一次胜利，每一次呐喊，都会招致守旧派的疯狂反扑，以萨格拉斯为首的学校封建黑恶旧势力的每一次恼羞成怒的反扑和报复都无法摧毁西格玛的斗争意志，反而磨练了他的精神，增长了他的经验，增加了他的姿势水平，让他身经百战，见得多了。
所以，他已经不再迷惑，不再恐惧，不再退缩，不再茫然，他已经做好了觉悟，即使这是在异国他乡，在死灵法师们最抗拒的圣光之地……他依然遵从着内心的呼唤，面对穷凶极恶的传奇圣职者。依然做出了强有力的反抗。
并且，做好了准备。面对克雷芒接下来的狂风暴雨的报复。
“所以……”体内的死亡力量不安地涌动，这是被强大的圣光针对后才会发生的反应。不必侦察敌人在哪里，背后的脚步声阐释了一切，那不加掩饰的脚步声将怒气很好地传递了过来，昭示着强大的存在正步步逼近，西格玛慢慢地回头。
“克雷芒冕下！”淡然的面孔在一秒钟之间变成了惊喜的笑容，他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一脸的庆幸和释然，“刚刚一转头的时间，就跟您失散了呢！哎呀。圣城的人真是多呢，也幸好您能找来，否则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克雷芒瞬间被这厚颜无耻之徒的倒打一耙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满腔的怒火与到了嘴边的讥讽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作为一名淳朴正直的圣职者，西格玛死不要脸的模样每次都会令他震惊，他咬了咬牙，漠然道：“我还是低估了你的下限啊……西格玛。连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西格玛则是一脸无辜和惊诧，来个死不认账：“诶？这话从何说起？”
克雷芒上前一步，传奇强者的精神力如怒涛般狂涌，在精神世界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压低着语气，怒极反笑：“你在里面安装了爆炸物？炸那种东西？天真！幼稚！你以为这样能伤得了我吗？”
“我没有啊？”西格玛睁大了眼睛，眼中透着茫然和委屈。语气中流露着十足的惊诧，说谎不眨眼。浑然没有一丝破绽，这技能简直不知经历了几许的磨练。他……厕所爆炸了？哎呀，我之前不是说了吗，那厕所的结构老化，年久失修，又因为某些复杂的元素反应，有可能会生成一点易燃易爆气体……您看，果然如此吧。”
“你的意思，这是巧合喽？”克雷芒怒道，“易燃易爆气体的小范围爆炸，会从天花板开始炸起，向下发出第一道冲击波，将那些恶心的玩意顺着墙壁向上牵引挤压，然后重新从上倒下倒灌下来，来回喷射溅洒，弄得屎尿封锁整个空间，到处都是，无处不在，最后多处开花再爆，令人猝不及防吗？黑暗兄弟会刺杀大师的连锁魔法陷阱都没这个复杂！”
“哇哦，居然炸得这么华丽？这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西格玛震惊道，随即，死灵法师似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弱弱地看了一眼克雷芒，“这么说来，克雷芒大人实际上是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弄得手忙脚乱，猝不及防，以至于无法用大规模神圣结界将爆炸全部压下，反而只能收拢圣光，形成护壁，在屎尿横飞的污秽空间中任由风雨飘摇，岿然不动，守住最后一方神圣的净土？”
想到这里，西格玛想象了一下克雷芒在不断爆发的爆炸中一脸茫然和莫名，因为搞不清状况，只能下意识进行防御，撑着神圣结界，在屎尿横飞中面无表情地站着的样子……
然后，死灵法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非常不给面子。
这一刻，就算是自律如克雷芒，都有一种骂娘的冲动。
西格玛一脸无辜地继续补刀：“不过以那种爆炸程度，是伤害不了克雷芒大人的，这应该是没错的。毕竟神圣结界是圣骑士十大必修技能啊，现在看来，克雷芒大人果然无事，真是修为深厚，实力强大，传奇之名货真价实……”
代理教皇老脸抽搐……西格玛一句假话都没说，但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抽他的脸。
炸屎这种东西，比起从生理上伤害敌人，更注重在心理上伤害敌人，尤其是克雷芒这种**oss，指望能炸他一脸，简直是痴人说梦，但这并不意味着炸屎毫无意义……虽然是绝世强者，但也只能在飞翔中耻辱地站立，对与克雷芒而言，以神圣结界抵挡翔雨所造成的心理压力，比抵挡一个禁咒级的末日审判还要强烈十倍。
“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听你扯皮了，西格玛，你做了这样的事情，理应受到惩罚。尤其是这种荒谬至极的方式，比小孩子的恶作剧还要可恶十倍……真是难以想象。你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克雷芒抬起了手，沉声道。“所以……”
“异议！”西格玛伸出右手，大喊道，“我赵日天不服！你说这是我干的？你要拿出证据啊！抓人也要讲基本法的！
克雷芒顿时语塞。
当时他刚刚从这难以想象的荒谬遭遇中回过神来，神念显示，不少圣骑士以比平时快得多的速度向这边赶来，代理教皇就算再淡泊名利，不计个人荣辱，也绝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监视某个小子不成，反而被此獠借机炸屎。差点被污秽之物糊了一脸，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一下现场，并将此事归结为意外，令真相就此湮灭。
在打扫的过程中，他特意检查了一下，结果是出乎意料得干净——西格玛居然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所有的残骸或者经过了预先设定、起爆后就冲进了下水道，或者干脆就分解成了与泥土和【哔——】一般无二的寻常成分，
所以。证据已经被完全毁灭了，回想一下不久前两人的对话和西格玛的表现，死灵法师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非常模棱两可。没有一点异常的迹象，应该早有准备吧……哼，此獠心机之深沉。谋算之广远，显然是早有准备。而且这滴水不漏的行事手段，显然是经历过了多次的经验和教训。才得出了最完美的行动流程。
换言之……丫是个大大的惯犯，不知道多少人都遭了他的毒手。
咦，这样一来，也就是说，阿特拉斯其实也……
克雷芒盯着西格玛，突然问道：“你似乎很有经验，这种事情干了多少回了？是不是在阿特拉斯做了很多回？有多少死灵法师遭了你的毒手？”
“胡说！胡说！我早说了，那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西格玛断然否决道，“还有，我为什么要在阿特拉斯做这种事情！那是我的学校！我的第二个家！所有的老师都像是我的亲人，我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
他越是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克雷芒心中的猜测就越落到了实处，望着正努力分辩的西格玛，联想刚刚纯属严谨到了极点的爆炸设计，究竟多少次实战总结，才能形成如此完美的战术，又有多少死灵法师成为了这个过程的牺牲品？一定有很多吧。
一种莫名其妙的暗爽在心中回荡，以至于克雷芒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他将视线从西格玛身上挪开，看向了不远处教堂的墙，太阳的光辉从云层中射下，经由教堂尖顶高大的十字架，投射出一片朦胧的光晕。
代理教皇哼道：“你运气不错，这次就放过你了。”
死灵法师愣了一下，他还准备了很多的说辞和应对，实在没有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能应付过关，他想开口再分辩几句，克雷芒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恭喜你，你又小小地赢了一局。你为自己争取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自由时间，而这花费了你三天的时间去考虑和侦察，这空闲时间虽然短暂，但足以令你做一些事情吧。”
死灵法师黯然一叹，摇头道：“不，还是太短了，我本来想撸一管的，但觉得时间也许会不太够，唉，克雷芒大人，你也稍微给处于思春期的纯情少年一点自由的空间吧。”
对于死灵法师的再次含混其词，克雷芒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也只是随意一笑，两人如今的状态和关系很奇怪，但总归是敌对占了绝大部分，在实力、势力和声望方面处于巨大劣势的西格玛想要扳回局面，需要像现在这样一点点的努力和积累，积累着一点点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跟克雷芒说什么大实话的。
他甚至一点都不想承认那屎是他炸的。
“啊啊啊，好险好险……”死灵法师又开始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放过任何一个讥讽克雷芒并惹怒他的机会，“刚刚差点就被吃了大亏的圣职者给迁怒了……啊，真的好险啊，在这个全都是圣职者的城市里，一位善良孤单的死灵法师几乎面临着整个城市的敌意，柔弱而无助，还要被某个强大的传奇圣职者怀疑和迁怒，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别装模作样了。”克雷芒闷哼了一声，不爽道，“你不也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所以屁滚尿流地逃到了这种地方吗？”
这里是第二层城区的一座大教堂，这座教堂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刻的意义，是云中城建立之初，屹立在圣城之中的第一批教堂，也是在圣城长大的孩子们的童年的记忆……与其说是教堂，不如说是附近城区居民的大型公共活动中心，以这座教堂为依托所建立的大型广场足以容纳大量的居民进行日常休闲和庆典聚会，教堂之中，更是留下了无数人的足迹，人们在这里祷告、听讲、感动还有升华。
即使是云中城的居民和朝圣信徒们已经几乎被全部撤出，整座城市陷入了沉寂，这座教堂却并没有因此而萧条，由于地势和位置分布原因，这里被教廷设立为了一个防御点，有为数不少的圣职者驻扎在这里，依然选择留在云中城的人，也会来这里祷告和追忆。
所以……现在这里也有很多人的，只要克雷芒想要动手什么的，西格玛就会大喊大叫，把人都引来，然后胡说八道，看代理教皇如何解释。
心里的算盘被看穿，但西格玛是绝对不会承认的，顺着克雷芒的眼神看向教堂，西格玛眨了眨眼睛，然后换上了一副惊喜的模样：“……哇！这里居然有一座教堂啊！”
克雷芒却没有趁机讥讽或者吐槽，他眼中闪过了追忆的神彩，走向了教廷侧门方向的一堵墙壁，这里人迹罕至，墙上有许多斑驳的刻痕，很多人愿意在这里留上几句话，无论何时，而教堂的负责人也从来不禁止这些……因为墙上所刻，只有美好的话语和诚挚的心意，蕴含着爱与友善，是圣光的延续。
克雷芒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砖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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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正义的学霸@想不出章节名
readx;克雷芒抚摸着砖石上饱经风霜的刻印，每一块砖石都沉淀着历史和记忆，承载着美好的感情与值得追忆的少年时光，包括他也一样。
代理教皇的眼中罕见地出现了片刻的柔和，似乎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是啊，那时候，他们三个人……不，还有很多的好朋友，但如今世事变幻，命运无常，当年的挚友或者已经逝去，或者已经疏远，只有他们三个……
旁边想起了西格玛的声音，死灵法师抚摸着上面的刻字，轻声念出来，打断了克雷芒的思绪：“赛诺留斯爱着克雷芒，比谁都爱……”
代理教皇漠然转过头，冰冷的眼神酝酿着“你想死一次吗”的淡漠。
“抱歉，抱歉。”西格玛神色自若地解释道：“那个，看错了，真不好意思，上面其实是刻着‘厉苍龙爱着愁眉’，当然，也许原因刻字者是个闷骚的缘故，‘爱着’这两字用心形来代替的，真是不知羞耻的写法，刻字的肯定是个中二病。”
对于西格玛那莫名其妙的胡说八道，克雷芒哼了一声，不予理会，也全然没有了解的意思，死灵法师厚着脸凑了过来，顺着代理教皇的视线看去，很容易地就发现了三行与众不同的刻字……克雷芒就是注视着这里，眼中闪过丝丝追忆。
第一行字锋芒毕露，隐隐可见少年稚嫩却坚定的意志。
西格玛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我因教廷而生，愿为教廷而死。”
第二行字却像是比较随意的涂鸦，透着一股慵懒随意的气息。
西格玛念这句话时。露出了笑容：“我觉得我可以在他为教廷而死时抢救一下他。”
严肃与随意的两个极端……
这两句话的主人应该是性格对立冲突的两个人，相较于这两人而言。第三个人则是普通了许多，兼有两者的特性。居于中央，调和着两人本来尖锐的冲突矛盾。
“成为圣职者，为了圣光与教廷而战，同时珍惜自己的生命，发挥更大的价值，永远都牢记一点……圣职者的生命同样珍贵，同样值得爱惜。”
一个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和事老形象跃然于墙上，按照主角组定理而言，在无节操散漫主角与冷面酷哥之间。往往夹着一个名为小樱的……咳咳，夹着一个兼顾吐槽机与剧情推进器功能的低存在感第三主角。
西格玛侧目看了一眼克雷芒，如果这三句话就是从小为友的三人所刻，那么分别是谁的手笔，简直一目了然。
他对灰衣修士的领袖赛诺留斯所知不多，事实上久未露面、发生大事时总是微妙地不在场的赛诺留斯在西格玛心中是个很可疑的对象，不过他已经远在天堂山，也料不到西格玛有办法与雅典娜联络，死灵法师对这个问题。早有安排和打算。
虽说天使们似乎都有点质朴，但知悉此事的人是泰瑞斯，想必没有问题吧……毕竟裁决天使掌控仲裁大厅，负责天堂司法与安全事务。又有读心术之类的技能，无数时光的智慧积累与经验沉淀，应该能好好地完成此事……吧。
西格玛在一旁沉思。克雷芒似乎慢慢有了兴致，居然主动出声道：“嘿……你已经看到了啊。可惜云中城之大，整个教廷之中。除了你之外，无人知道我们少年时代，在此留下过青涩的印记，我也已经好久没有来到这里了……”
死灵法师笑道：“少年时代……你们似乎没怎么改变啊。”
克雷芒看了西格玛一眼：“保持灵魂之中最坚定的部分，那最真实的模样映照着你的心灵深处，坚持本心，因为这是通向传奇之路……如果圣座长大后变成了一本正经、严肃无比的圣职者，那他就不会臻至传奇，如果我长大后变成了萨格拉斯那种人模狗样、道貌岸然、满心污秽的贱样，估计是已经完全疯掉了……”
“至于你。”代理教皇居然沉默了片刻，表情第一次产生了动摇，第一次对传奇们坚定不移的本心之路产生了莫名的怀疑，“你，你……唉。”
西格玛叉腰大声道：“我只要保持着高洁的灵魂、纯洁的心灵以及正直善良的行为准则，就能更晋升传奇了对不对！”
“……你不用这样欺骗自己也是可以的。”克雷芒淡然道，“参照萨格拉斯，就算你臭不要脸、趣味低俗、贱得要命、心灵污秽，也能晋升传奇的。”
“你好像对萨格拉斯有着超乎寻常的怨念啊……”西格玛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摸着下巴沉吟道，“萨格拉斯的人生轨迹，我以前大体听说过，是一条在全世界的嘲讽和敌视下一路战个痛快最后踏上人生巅峰的励志之路……”
他打量着克雷芒，眼中的疑惑之色渐浓：“根据这种拉仇恨型战斗升级向的角色设定而论，他的人生显然需要一个出身好、能力强、被万众瞩目和期待、性格有些偏执缺陷、在某些方面冷漠到不近人情所以像个反派、又有宗教狂信徒设定的教廷人士来充当人生踏脚石，该不会……”
……克雷芒的眼神已经从漠然转变为冰冷，如出鞘利剑般的圣光气渐渐变得辉煌璀璨，慢慢罩向西格玛，简直将“你知道的太多了”这一行字写在了脸上。
西格玛反应极快，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闪亮的牙齿：“不过不要担心，他亲自挑选的学生以与他斗智斗勇为乐，三天两头逃课闹事，数年间在各个领域不断交手，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大获全胜不下十次，被留下了三枚珍贵的记录水晶作为出丑记录，七次直面厕所爆炸，余者不计其数。共计抓狂三十九次，将我吊在路灯上二十五次……”
克雷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果然如西格玛所料，不爽之色淡淡敛去。眼神深处还有着“你他妈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之色……
所以说，人类的本性很污的，虽然克雷芒刚刚被炸了屎，但一想到臭不要脸的死对头在几年间经常遭遇这种事情，而且不同于这次的准备仓促，那几次大获全胜定然是经过了周密策划和长期准备的大阵仗，规模不可同日而语，给萨格拉斯那贱人造成的心理阴影也不可同日而语……想到这里，即使是以圣职者的胸怀和精神信仰。也无法阻止代理教皇心中的暗爽，他故意问道：“果然是你炸的……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老师做这种事情？”
“首先我要指出，‘果然是你炸的’这个说法的错误，您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您之前遭遇的事故是我干的，这种毫无凭据的猜测是对本人的污蔑，我不能接受。”西格玛抬起了头，学着萨格拉斯的模样，傲然一笑，“其次。炸了萨格拉斯的厕所，并不是我的错，而是萨格拉斯的错，谁让他把自己的家建得像一个马桶。他这是诱导犯罪。”
“……你居然明白炸屎是犯罪，真是令我吃惊。”克雷芒淡淡道，随即。代理教皇露出了笑容，“不过我不得不说。你干得漂亮。萨格拉斯那老贱人，从小到大。丧心病狂，污秽不堪，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和不要脸的事情，却偏偏实力不错，总是作而不死，我还以为父神稍微打了个盹，以至于这老货能平平安安地蹦跶至死，想不到父神果然是公正的，让这贱人在晚年遭了天谴，居然有了个这样的学生。”
西格玛点头附和，身为一个死灵法师，而且是阿特拉斯新生代最令人瞩目的新星，在身为圣职者的克雷芒诋毁和编排自己的导师和君主之际，居然不加批驳和抗议，反而一脸正气地点头赞同，跟着对方一起黑……死灵法师们的凝聚力之松散可见一斑，萨格拉斯肯定不懂人心，死亡国度在未来几年间肯定要崩溃，阿特拉斯药丸。
“但是……”克雷芒打断了说得起劲的西格玛，轻声叹道，“但是我觉得……萨格拉斯还是赢了。不瞒你说，我这一生，总是将萨格拉斯当成最大的假想敌之一，在个人实力方面我自信绝不会输给他，在意志和忠诚方面，我为教廷奉献了所有，无怨无悔，并以此自豪，我兢兢业业，发挥着全部的光和热，我比他有信仰，比他执着，比他努力，我每天都过得充实……我自负在任何方面都不输给他，甚至在虔诚、信仰和意志方面，远远地超越了他，并因此感到骄傲和自豪……”
他看了西格玛一眼，轻声叹息道：“但直到如今，我必须承认，这个老贱人，终于有了让我真心为之羡慕的东西……他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弟子。”
西格玛先是诧异，尔后扬起了头，笑了起来：“很好很好的弟子？你见过哪个很好很好的弟子三天两头与导师作对，还把他的……”
“这都不重要……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剑士还是法师亦或是圣职者，都对自己的导师心怀敬畏或者感激，无论真心如何，在听到外人对自己的导师进行批判和嘲笑时，都会奋起反驳，不管别人说的对不对，实力强不强大，自己对导师的真实印象到底是什么……”克雷芒看了一眼西格玛，“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老师的死对头在讥讽甚至辱骂老师时，不仅不加以制止和抗议，反而兴致勃勃地进行补充、赞同和造谣……你的表现并不是因为对自家老师的不屑和厌烦，而是你们俩的关系已经亲厚到了极点了吧。”
代理教皇淡淡道：“因为将他视作对手，所以我很了解萨格拉斯的。就算有人当面痛骂和讥讽他，他也会不以为意，甚至耸耸肩，抠着鼻子，赞同对方的骂辞，甚至兴致勃勃地进行自黑……这并不是犯贱的表现，而是一种更加欠揍的从容，他正在展现所谓的胜利者的怜悯，即‘反正你永远都无法超越和战胜我，所以让你骂两声也无妨’，顺便说一句。你刚才抹黑萨格拉斯时所流露出的表情，简直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死灵法师哑口无言。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最重要是摇头否决道：“不不不……您还是弄错了。我之所以说萨格拉斯是个贱人，是因为他真的是个贱人……”
“但即使是现在，你眼中流露出的也不是愤愤不平的怒斥，也不是歇斯底里的憎恨，而是淡淡的笑意，或者说，正是因为萨格拉斯是个贱人，你才会兴致勃勃地与他斗了三四年，并乐此而不疲……萨格拉斯那个老贱人。居然在传承者的方面，也找到了一个与他臭味相投的贱人做弟子，父神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
无视着西格玛的抗议，克雷芒轻声道：“这个弟子不仅与他臭味相投，还有着连他都为之羡慕的死灵天赋，除此之外，还是一个有趣而执拗的人……西格玛，你其实很抗拒死灵法术吧，不然也不会把阿特拉斯闹得鸡飞狗跳。其实在我看来，死亡国度的有识之士们，虽然头痛于你的跳脱，恐怕在私底下。也为之庆幸。”
“正是因为你对死灵法术的恐惧，才成就了现在的你，如果你是一个对死灵法术极端狂热。对毁灭和死亡非常感兴趣的人，恐怕你现在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阿特拉斯数百年的积累。死灵学派十数个大方向的魔道树型图，毁灭与凋零。死亡与鲜血……如果你对死灵法术有着狂热的爱好，那么全力之下，需要多长时间就能掌握阿特拉斯数百年来开发出的所有威力强大的死灵法术？三年？还是五年？你的天赋实在是太可怕了，而死灵法术又是游走于生与死边缘的最危险的力量，令人沉迷，让人疯狂……你的天赋和掌握着的那股力量，让死灵法师们都为之忌惮。”
“幸好……你谨慎地运用着你强大的天赋，并坚持着以自己的步调前进着，回应着死灵法师们的期待，挑挑拣拣，这也不学，那也不学，并始终保持着对死灵法术的忌惮和抗拒，以及对死亡的……敬畏。”克雷芒轻声一笑，“所以你的实力与你的心性完全匹配，没有被过于强大的力量遮蔽了双眼，即使修炼了死气沉沉、冰冷心灵的死灵法术，也没有变成呆板无趣的死灵法师，依然保持着身为普通人的活力甚至调皮，这一定让他们高兴。”
死灵法师眨了眨眼睛：“等等……你是说？我在学院里瞎搞大新闻，四处煽风点火上蹿下跳，他们虽然看起来很生气，其实……很高兴？”
克雷芒眨了眨眼睛：“喜欢报复社会和炸厕所，总比沉溺于威力强大的死灵法术和生死之间的强大规则，从而试图掌控生死轮回，窃取父神权柄，最终毁灭世界要好吧……”
西格玛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啊，这样的话，我好像就能没有心理负担地继续干那种事情了……诶，等等，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说这种事情的？”
“你猜呢？”克雷芒又笑了笑，似乎这几天，他经常露出笑容，甚至多了一点以前从未见过的狡黠，“我是圣职者，又是萨格拉斯的死对头，你在阿特拉斯搞的新闻越大，我就越高兴。”
“除此之外……”他说道，“你今天趁着我的松懈和自大，好好地跟我上了一课，然后赢了我一场……虽然手段和方式都很污秽，不得不说，我得到了宝贵的经验和教训，所以，我决定……教给你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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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更，四千五百字……嗯，今天写到四千字时，发现篇幅还有一点，如果就这么截断的话，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所以就写到了四千五，并且因此占用了第二更的时间。如今据十二点大概还有一小时四十分钟的时间，第二更或许会晚一点，或许会少一点，或许会准点写完，请大家都做好相应的准备……（远目）(未完待续。。)
...
第四百二十三章 今天可是八月三十了!
readx;“所以，我决定，教你一些东西。”
克雷芒是这样对西格玛说的。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因为被炸屎教了做人，所以要教授一些东西作为回报？他妈的不对劲啊，怎么之前被我炸过的人没有这种思想觉悟？还是说，圣职者们果然都是大好人？念及此处，西格玛感觉愤愤然，心中立刻将之前被他炸过屎的人却没有表达感激之情的人们通通都打上了坏人的标签。
特么的……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我炸屎又不是为了自己爽，而是为了提醒你们啊！提醒你们注意这个世界上无处不在的恶意，提醒任何时候不要松懈心灵，提醒着你们，最寻常甚至污秽的东西都能化作打击敌人的手段，提醒着你们，就算是屎尿之中，也存在着克敌制胜的法宝，须知大道三千，均可成圣，炸屎也能证道的！
……好吧，虽然是这么说，但西格玛大爷是绝对不会以炸屎证道的。
为什么？西格玛傲然一笑——本座以炸屎成圣，只在反手之间，但这样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以本座最厌恶抗拒的死灵之道成圣，才是砥砺道心之路，境界才能圆融无漏，才有机会触摸那更高的境界，这叫强者的追求，懂吗！
至于炸屎之路，只是我展现给后人的一条充满了无限可能的道路，今日西格玛为后人为炸屎之道开山，令后人沿着我的道路、通向彼岸大道时，必将追想本座当时的风采。感激本座所做的一切，什么叫成就感。这就叫成就感！
胡思乱想了一通，西格玛将目光看向了克雷芒。回想着老小子之前说的话，死灵法师那大到不像话的脑洞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莫非……是因为我给他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向他展示了那一条强大的道路，所以他才心怀感激……”
此念一起，西格玛的思维就如脱缰野狗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他满怀期待地颤声问道：“克雷芒……不，代理教皇大人，你……觉醒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绝对没有。”克雷芒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书籍，递给了死灵法师。“手把手的教导，没这个时间，口头讲给你听，又怕你忘记……毕竟法师修炼的护身武技虽然也汇聚了大陆武者千百年来积累的战技精华，颇有独到之处，但终究是施法者的防身技巧，与战士们的技巧是两回事。你虽然之前有作为骑士的底子，但恐怕学起来还有点难度……”
“……是武技？我学这个干什么。”西格玛虽然这么说，但是出于礼貌和好奇。还是接了过来——教廷传奇强者拿出来的东西，就算是一本修炼圣光的心得，也有去阅读一下的必要和价值，更何况是武技书。
但翻看了两页。死灵法师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他并非是不识货的人，啪的一声将这本书合上。神色肃然道：“这种东西，恐怕连圣域级的圣骑士都不大有资格去看。我作为一个死灵法师，看这个更不合适。这已经超出了‘教点东西’的范畴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我比你更了解这本书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这并非临时起意。”克雷芒淡然道，“我很少送人东西，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死灵法师迟疑道：“但……但这太珍贵了。”
代理教皇平静道：“所以才有赠送的价值……但正如你所言，死灵法师看这个是不太合适的，所以你得答应我，不能泄露给别人。此外，接受了这个，你就要负起一定的义务。在将来，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得将这书里的内容教给你所信任的圣职者，将它传承下去。”
西格玛的表情顿时一变……自己所信任的圣职者？除了姬莉，还会有谁？换言之，克雷芒简直是直接指名道姓，要西格玛在将来把书里的内容教给姬莉。
这本书中记载着一套圣光武技，没有封皮，没有名字，也没有狂拽叼酷霸的招式名，甚至没有锤炼和引导圣光、使其配合武技发挥出最大威力的法门。
书中所记载的，只有闻所未闻的精妙武技，以及深入浅出的技巧……操纵能量的技巧，控制能量的技巧，驾驭能量的技巧，传奇强者，只有传奇强者才会使用这种描述方式，因为他们的力量已经臻至这个世界所能达到的顶峰，将所有的力量属性视作能量的变换流动，回归本源……天下间的所有力量，在本质上其实是相近的。
书中还有批注……很多人的批注，字迹有新有旧，每一个人的笔迹都蕴含着一种奇特的魅力，令人稍不留神就会沉浸其中，因为字里行间，留下了他们的精神印记。
每一个做出批注的人，都是教廷的传奇强者，所以这一本薄薄的书册……是历代教廷强者不断发展、完善、整理、批注的顶级圣武技！不仅如此，这本书中价值最巨大的不是那套被不断完善的圣武技，而是历代教廷传奇强者的批注！他们留下的每一句话，都值得推敲和品味，因为每一位传奇的精神印记，都孕育其中！
饶是以西格玛的经历和见识，都被这巨大的馅饼砸得口干舌燥，这本书所蕴含的价值简直无可估量，而克雷芒的这种行为简直……
那打一个浅显易懂的比喻吧……假如某一天，萨格拉斯找到姬莉，交给她一份历代死灵君王所记录的心得手札，里面记载着所有传奇死灵法师在几百年间的积累和收藏之地，他们将所有的珍宝都藏在了那里，只要按图索骥，就能发现一个特大的宝藏。获得所有死亡君主这千百年来所积累的数以十万计的……小黄书。
萨格拉斯把这玩意交给了姬莉，然后对姬莉说。宝藏里面的小黄书，你可以随便看。但不能给别人看，必要的时候，你必须交给西格玛……
可以肯定的是，这玩意对姬莉相当有帮助，黄段子圣骑士会看得很爽，而且也肯定会交给西格玛，但是这并不妨碍死灵法师拿着两把狂战斧以泰山压顶之势给萨格拉斯一记怒劈华山式的跳斩——你特么脑子有病吗！
所以，有了这个浅显易懂且生动形象的比喻，能理解了吧。能理解西格玛心中此时的震惊和疑惑吧！克雷芒你到底在干啥啊，难道被炸糊涂了吗？
面对西格玛震惊和疑惑的眼神，克雷芒哼了一声，淡淡道：“这虽然是圣武技，但讲述的不是用圣光发挥出威力的武技秘法，而是更进一层的，讲述能量变化本质的技巧……你之前说对了一句话，就连圣域级的圣职者，有些人都没有资格看这个。因为他们连圣光的力量都不能完全发挥和操纵，学习这种更高级的技巧，是没有用处的。”
西格玛若有所思：“但是……”
“看起来你已经明白了，西格玛。你是这片大陆、传奇之下，少数有资格学习这种技巧的人之一，有可能。是圣域之下的唯一一人。”克雷芒淡然道，“武者宣泄斗气。法师操纵魔力，圣职者挥洒圣光。战斗的本质，是控制能量与敌交战，发挥自己的长处，攻击敌人的弱点……胜负的结果，很大程度取决于对能量的掌控程度。”
“无论是武者还是法师亦或是圣职者，他们大多数人最大的不足，并不是能量的积累程度不够，而是控制技巧不高，无法操纵全部的能量发挥出最大的效率……”克雷芒眼神奇异地看了死灵法师一眼，“你与他们的情况，看似相似却截然不同。在正常状态下，你的天赋和技巧足以让你百分百发挥出死亡之力的全部效率，再加上你这三四年在阿特拉斯四处捣蛋，看似不务正业，实际上是在与整个学院的人对战……不死生物军团和炼金生物军团的大规模扫荡，成建制法师团的战术围剿，复数级圣域强者的联合追击，甚至传奇强者亲自出手……这一切给了你磨砺和实战的机会，虽然没有真正的在战场上血战厮杀，但你积累的经验却绝不逊色于前者。”
说到这里，克雷芒居然笑了起来：“虽然实战和这种打闹式的演戏有着很大的差距，但是你挑起战争的行事方法和恶趣味足以勾起死灵法师们足够的狂怒和杀气，令这种捉迷藏式的追捕更像是杀气腾腾的战争……真是别出心裁的锻炼方法。”
“所以……你的技巧对于你当前的位阶来说，已经抵达了极限，你能百分百发挥出自己的力量，远远胜过同阶。”克雷芒又看了西格玛一眼，“但对于你展现出来的另一个形态来说，这种技巧就远远不够了。能够引导出冥王星的死气并自由运用，这种力量连我都觉得震惊，可这力量虽然强横纯粹，就强度、浓度和质量而论甚至堪比传奇，但使用者的境界实在差得太远，力量利用率还不到百分之一。”
开启冥界之门，沟通冥王星的死气，这种毁天灭地的寂灭力量是西格玛最大的底牌，但弱点却被克雷芒一针见血地指出，西格玛只能默默点头。
“诚然，你连来自冥王星的死气都能控制得住，但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虽然控制着庞大的能量，但本身的攻击方式或者说是能量利用技巧，依然没有脱离高阶死灵法师的范畴。”克雷芒淡然道，“你能在同一时间构造出更多的骨矛，驱使着他们完成更高层数的复合螺旋叠加，你能制造出更大的寂灭力场，控制着更多的寂灭力量同时进行凋零反应……但你依然在用高阶死灵法术进行战斗，技巧和境界并没有获得本质上的提升，这无限且纯粹的能量让你在大规模的战斗中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甚至能主宰一场战役的局面，可遇到更加强大的敌人，你的技巧就不够用了。”
“所以在裁决所的那一次，面对我和六名圣域，你只好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传奇法术卷轴，靠着你那蛮不讲理的死灵天赋强行复制卷轴上的法术……你在借助传奇的法术技巧进行战斗，但仅仅是拙劣的模仿，并没有获得本质上的飞跃，这种力量，是无法奈何传奇强者的。”他指了指西格玛手中的书本，“所以，你需要这个。法术技巧是积累也是顿悟，短时间内无法做出突破，但你可以考虑其他方面……尤其是现在，你的法术造诣已经抵达了瓶颈，无法完美地发挥出你能掌握的全部能量，所以，年轻人，你需要魔武双修。”
西格玛猛然打了个寒噤，心中凭空生出几分悲哀……我居然也走上了这条道路？
克雷芒不晓得死灵法师此时的纠结和脑洞，还以为死灵法师有所迟疑的原因是作为法师的身份：“法师不需要像战士那样全面修炼武技的原因有两个，第一，精力有限，他们得拿出大量的时间进行法术修炼，无法兼顾，第二，个人限制，法师的战斗方式本来就非近战，他们没有经过锻炼的身躯也不适用于激烈的近身战，但你不同。”
“你此时的技巧已经抵达了极限，却无法控制全部的力量，而法师们头痛的身体脆弱性问题……”克雷芒淡淡一笑，“圣骑士们的身体十分强壮，但我们的盔甲比身体要更加坚韧，我们凝结出的神圣护盾，又要比盔甲坚固数倍……你能从冥王星源源不断地抽来强度和数量堪比传奇的死亡之力，并能够自由控制他们，还需要你用脆弱的身躯硬抗敌人的攻击吗？”
“这些……我都明白，代理教皇。”西格玛静静地聆听着克雷芒的点拨和教导，这出于感谢和礼貌，但最终，死灵法师平静地问道，“您知道的，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这本武技书和上面所承载的技巧，确实是现在的我提升实力的最佳方式，也是我最需要的东西。”
“上面所记载的批注，更是能让我终生受益。”
“但您应该明白……在这种时候把这些东西教给我，我将这些技巧学会后，用来对抗的第一个敌人，究竟会是谁。”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克雷芒沉默了片刻，摇头道：“这种事情，我才不会管。我只是将这东西教给你，并要求你不要传给别人，必要时教给你所信任的圣职者……除此之外，你用来干什么，我并不关心，也不在乎，况且，你以为上面的技巧很容易就学到吗？”
“但学到一点，就会增强一点力量……”西格玛平静道，“而且，为什么要我教给我所信任的人？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我来做？你怎么不去？”
“我只是做了几手准备罢了……毕竟命运之无常，未来会发生什么，即使是传奇，也要敬畏。”克雷芒转头望向天空，平静道，“毕竟，如果发生了什么，有些东西也要传下去的……我还是想要留下点什么，什么都可以，我也有这种义务，这种……”
西格玛想要说什么，但克雷芒打断了他的话，代理教皇的表情迅速变冷，重新成为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圣职者，他冷冷道：“不过，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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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八月居然有三十一天!
readx;西格玛就在这座教堂外的一处长椅坐了下来，看着克雷芒给他的书。
而代理教皇也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抬头望着教堂塔尖的十字架，眼神柔和，充满回忆的色彩，偶尔西格玛提出什么问题，他也简洁有力地进行解答……西格玛与传奇强者打交道的经验不少，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克雷芒完全没有藏私。
有问必答，而且讲解的方法深入浅出，极富耐心，根本没有传奇强者的高傲……要知道西格玛的斗气之路只走到青铜阶，还没来得及炼出斗气就被死灵法师捉走，技击一道和高阶的战斗技巧全然没有涉猎，有时提出的问题在克雷芒这个传奇圣骑士看来，实在幼稚得不行吧——但即使是这样，代理教皇也没有丝毫的不耐。
西格玛也曾苦思冥想，这老货到底做着什么打算……克雷芒的意图让他不甚明了，简直出乎意料之外。代理教皇的本意应该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令西格玛完全没有耍手段的机会，但如今他居然悉心指导和教授死灵法师以顶级武技和能量控制技巧，并且尽心竭力，毫不藏私，丝毫不在乎西格玛有可能用他教的东西转过头来对付他。
不过稍稍想了一会儿，死灵法师就不想了，反正从克雷芒口中是休想问出什么话来，但学这些绝对没有坏处的，教廷的顶级货色啊，不学白不学。
但是……就这么你问我答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西格玛就有点坐不住了。因为代理教皇大人似乎看厌了教堂顶部的风景，转而对西格玛大爷那英俊的脸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转头去看西格玛的侧脸，平静的眼神中泛起丝丝柔和，以及莫名的温情，这动作和这眼神令死灵法师如坐针毡。
毕竟……毕竟在心灵超污的西格玛看来，这种眼神特么意味着……意味着……
“哼哼哼哼，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你这块磨人的小鲜肉……”
“哼哼哼哼。这武技的威力如何？喜欢吗？想要更多吗？嘿嘿嘿嘿，那就这样……”
这种展开才不要咧！！！！！！！
死灵法师挪动了一下屁股。离克雷芒远了一点，超污的心灵和大到没边的脑洞产生了恐怖的化学反应，各种肮脏至极的念头如潮水般涌出，如果克雷芒像泰瑞斯那样懂得读心术的话，恐怕此时早已气得血气逆行。不管不顾，抬手毙了这肮脏的混账。
克雷芒注意到西格玛的动作，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苦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这种心眼太多又狡猾的小子，肯定会越来越难受的，毕竟这一切很难令人理解？”
西格玛坦然地点头：“一点都没错……虽然河流之主有句名言叫做闷声发大财，但是老爷爷馈赠秘籍也要按照基本法的，我们之前还在剑拔弩张。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嗯，你也知道，有些奇妙，在这种时候，你居然做出了形同资敌的行为……”
“资敌这个词。用得不好。”克雷芒皱眉道，但很快。他的眉毛舒展开来，望着蓝色的天空。前几日的黑云压城，似乎将整个圣剑省的水汽全都聚拢于此，又被散往各地。所以这几天云中城的天气都出乎意料得好，碧空如洗，唯有朵朵白云流动变幻，无瑕的日光与晴空万里的天色，给人们带来了明媚的心情与满满的希望。
代理教皇淡淡道：“西格玛，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敌人，我所一直战斗着的敌人，看似没有形体，有时却摸不到，而存在于所有人的心灵之中……”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于是果断地闭上了嘴，但眼中的真诚却显而易见，代理教皇看着死灵法师，淡淡道：“西格玛……我说过，我很羡慕萨格拉斯能有你这样的弟子，即使你是个令我厌烦的死灵法师，我居然也在不由自主地期待，期待着你未来能够走多远，达到什么样的成就……”
“我也有过学生，也教导过很多人，相信萨格拉斯也是如此，但我们之间的教导，不过是用我们的经验、人生观和思维方式来影响他们，让他们在学习期间，不知不觉地染上我们的颜色……于是他们传承着我们的技艺、记忆、存在和荣誉，听从我们的嘱咐和教导，沿着我们所规划好的道路前行……这样的学生，充其量只是学生。”
他望着西格玛，轻声道：“但你不一样……萨格拉斯与其说是教导你，不如说是注视你，你总给人们带来惊喜和期待，所有大家都在期待，期待着你能在自己的路上走多远。将一个学生塑造成自己所满意的模样并不难，难的是教导而不引导，难的是放手，对于传奇强者而言更是如此，因为真正的弟子往往被导师视作一切的延续，赋予极大的期望，期望着苦心孤诣地培养的弟子，总有一天能拥有超出导师的成就。”
“这很难……对于站在世界巅峰的传奇强者来说，更是如此。”
“但你让萨格拉斯看到了希望，你也许会成为他永远成为不了的人，你对一部分的死灵法术深表厌弃，又对死灵法师有着很高的认可，这也许意味着总有一天，你能够以一己之力，带领死亡国度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甚至令死灵法师们摆脱生灵们对其固有的忌惮和恶感，正大光明地立于阳光之下，就像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一样。”代理教皇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托你的福，在你的不断努力之下，教廷一部分圣职者对死灵法师的好感大大增加，阿特拉斯的人们。应该会为你感到骄傲。”
说这话时，克雷芒看着西格玛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和期待。
也许这个脾气又臭、规矩又多的固执老头，没有像西格玛想象的那么厌恶他。
“我也对此充满期待，想知道你会走多远，想知道你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所以我愿意教你一点东西，顺便也给萨格拉斯掺点沙子，就算将来你的成就无法想象。他为此嘚瑟不已，在高兴之余总会想起一件不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心爱的弟子之所以取得了如今的成就。也离不开某个讨厌鬼的教导。”
西格玛露出了纠结为难的神色，克雷芒瞧出他心中所想，笑道：“你如果担心萨格拉斯会因为你擅自学习传奇圣武技而不悦，那尽管放下心来，以我对萨格拉斯的了解。这个很随便的家伙不仅不会为此感到不高兴，反而会大声嘲笑我是个傻逼。”
西格玛点了点头——是啊，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认真挖水渠引水，然后用自家的水，养肥了外人的田，反而想着“这家伙就算有了好收成也会考虑着‘邻居家的水起了很大的作用’而感到不高兴”这种奇怪的逻辑，不是傻逼是什么……
克雷芒突然道：“此时你肯定也在心里嘲笑我。因为你和萨格拉斯是一个德性。”
西格玛正色道：“怎么会呢！我明明在心里感激您的慷慨教导！而且不仅教了我，还让我教给姬莉，我又没有给你做叫花鸡和好吃的菜，居然也这般痛快地收我们为徒，真是仗义到了极点。等……等等！接下来的剧情莫不是我被萨格拉斯强行抓回了桃花岛……呸。阿特拉斯，然后姬莉跟了过去。你老人家尾随而至，要替姬莉向萨格拉斯提亲。刚巧自然国度的大祭司带着一整个动物园以及他家的地灵之女也要来提亲……啊，对啊，阿雅好久没登场了。当时也只是见了个面……”
克雷芒冷眼旁观，瞧着西格玛满嘴胡说八道，若无其事地将刚才的问题蒙混过去，偏偏做得显眼之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他怔了片刻，缓缓道：“除此之外……我确实想要教导一下你，体会一下做老师的感觉。即使你并不是我的学生……我也曾经有一位我十分满意、甚至能达成心愿的弟子，可我的方法似乎出现了错误，她一直回应着我的期待，虽然偶尔也叛逆任性一下，却一直很好很好的。但我却没有尽到做老师的责任，以至于回过神来后……”
他叹息道：“挣扎、怀疑、苦闷、伤感……我本以为只要是正确的决定和道路，就能够无悔前行，但每当夜深人静，总会有内心的挣扎和诘问……”
西格玛眉头紧锁，他觉得克雷芒也许不是在无的放矢……考虑了片刻之后，他眼神突然一亮，想要出口询问，但克雷芒以及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抢先打断道：“我已经说得足够多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你不必再问了。”
西格玛悻悻然地应了一声。
克雷芒突然道：“西格玛，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思考着怎么应对你这个麻烦，但在刚刚，我突然完善了一个想法，你有兴趣听一听吗？”
西格玛也头痛于怎么应付这一块克雷芒牌牛皮糖，老家伙似乎放下了面皮，打定主意，要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不让他有做手脚的机会……一个传奇强者死皮赖脸地盯梢，其后果注定是毁灭性的，区区一个高阶死灵法师，根本没有办法遮蔽这种监视。
对于传奇炸屎者来说，这同样困难……除非他有办法直接将整座云中城的卫生系统完全引爆，然后躲过克雷芒最初的愤怒追袭，一直熬到代理教皇觉得他必须回教皇宫主持工作，否则不但教廷会沦为笑柄，圣职者们也会出现大批量的恐慌状态以及非战斗减员……
除此之外，还真没办法让这老货滚蛋。
所以他点了点头，选择了倾听一下克雷芒的主意。
“这些天，你必须跟在我的身边，不得远离，时刻处于我的视线之内。”
西格玛皱了皱眉头，但没有直接出言抗议，他在等克雷芒的下文。
“而且，我会教给你一些东西，无论是武技、经验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必须全力将他们记住、学会，并按照我的吩咐，在必要的时候，将它们转述给你所相信的圣职者。”
代理教皇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而作为交换，我会给你讲一些故事，让你看一些东西，向你阐述一些想法……也许这些东西中，隐藏着你想知道的答案，你想了解的真相，在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想必你能够做出更为正确的抉择。”
西格玛看着克雷芒，而代理教皇也坦然地回望着死灵法师。
他平静道：“这就是我提出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是我能想到的最和平的方式。西格玛，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没有兴趣与你进行一场斗智斗勇的游戏，我甚至不想与你为敌，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我都不想，所以，我选择了一种比较有耐心的方式。”
代理教皇望着西格玛，表情平静之下，却是渐渐汹涌的暗流：“希望你能理解，以及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我的耐心总是非常有限，并且在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的关键时刻，我并不惮于做出决定，毕竟你这个人虽然很有意思，我也对你比较感兴趣，但毕竟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远远比不上我最珍视的事物。”
他的话总是模棱两可，让人把握不住他最真实的想法，但从字里行间的线索之中，西格玛还是渐渐猜到了克雷芒的打算。
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呢。
“……我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不管真相如何，你的目的如何，但我想说，感谢你的厚爱和耐心。”西格玛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就这样吧，代理教皇大人，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我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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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哦哦哦哦哦哦哦已经是最后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