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冤家路窄
傅青琼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这人是疯子吗?
直到见到萧勉哆嗦着将那蛇信草拔起来,艰难地往嘴里送,傅青琼这才猛然醒悟到萧勉的整个计划——也正因此,傅青琼更加确定: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真是个疯子!
自己和他认识一年多,却是根本不了解这少年啊!
心里盘算着,傅青琼飞奔而来,正好见到萧勉艰难地将蛇信草举起来,只是赤冠飞羽蛇的蛇毒附带着强大的麻痹效果,萧勉眼巴巴的看着蛇信草就在眼前却送不到嘴里。
最后还是傅青琼瞧出不对,帮了他一把,眼看着萧勉大口咀嚼起那救命稻草,傅青琼抿嘴一笑。几乎是蛇信草一入口的瞬间,萧勉的动作猛然一僵,两眼发直,浑身颤抖,就差口吐白沫了。好不容易将嘴巴里苦的发涩的草药囫囵吞枣的吃下去,萧勉一脸幽怨的望着一旁幸灾乐祸的傅青琼:“苦!这蛇信草怎么这么苦的?苦的我舌头都快掉了……”
傅青琼没好气的瞪了萧勉一眼,眼见萧勉手腕处的肿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不由松了口气。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若是这蛇信草药效不够,解不了赤冠飞羽蛇的毒素,又或者我见死不救,我看你还有没有命来抱怨!”
傅青琼本就冰雪聪明,自然已经明白萧勉这是行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先是以拔取蛇信草激怒赤冠飞羽蛇攻击自身,在承受蛇吻的同时以大范围强攻法器击杀赤冠飞羽蛇,最后再用得手的蛇信草救治自己。萧勉的计划很成功,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恐怕就是这蛇信草虽然对于解各种蛇毒有奇效,但是生服苦涩无比,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情。
因为切断了供给混元石的真气,混元石化为本体,只见坚逾金石的山石上露出一个大坑,坑底白的蛇骨红的蛇血错综密布,好不恶心。这条赤冠飞羽蛇虽然号称练气期的杀手,但毕竟只是一条二阶妖兽,以混元石中阶法器的全力一击,将之轰杀也不是什么怪事——五行门高层岂会让一头高阶妖兽在门内弟子试炼之地横行?那岂非是自断根基?
此时的萧勉,自然管不了那么多。
萧勉虽然服下了蛇信草,但是生服灵草药效发挥极慢,而赤冠飞羽蛇的毒性却不会因为本体的死亡而推迟发作,萧勉虽然嘴上抱怨着,动作却一点都不慢,端正身子在地上打坐,便运功行气,帮助蛇信草化开药力,抵抗蛇毒。
分秒必夺间萧勉甚至来不及拔下自己手腕上的赤冠飞羽蛇的蛇头,傅青琼虽然果敢却到底是个女人,她敢于和赤冠飞羽蛇打斗,但看着那三角形的蛇头却不敢动手拔除。
也因此,那蛇头就这么一直紧咬在萧勉手腕上,让人望之悚然。
眼见萧勉已经入定,傅青琼便将那被他咬掉一小半后丢在地上的蛇信草捡起来,看着蛇信草上那几个齿痕,傅青琼又好气又好笑,小心地将那些断口稍事处理免得药效散失,傅青琼却拿着蛇信草不知该怎么办。按理说这蛇信草是萧勉一力所得,为此萧勉还被赤冠飞羽蛇咬了一口,身中奇毒,这株蛇信草自然该归萧勉所有;可是再一看这整株都红得发紫的灵草,傅青琼便断定这是一株生长了足有三百年的灵草,虽然不能炼制筑基丹,却可以炼制上好的解毒丹。
虽然品相有损,然而单凭这一株蛇信草,就足够换取一粒下品的筑基丹了!
就在傅青琼举棋不定时,一阵山岚吹过,傅青琼秀眉一蹙。便在这时,萧勉运气三个周天,总算是将体内蛇毒清除了大半,少许蛇毒虽还残存却也被蛇信草药性镇压,一时无忧,只待回转山门,再慢慢拔除了。
只是萧勉睁开双目刚想说话,却见傅青琼朝自己眨了眨眼。萧勉一愣,他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傅青琼这是在对自己眉目传情,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出事了!
“萧师兄果然神勇!竟然凭一己之力就诛杀了号称是练气期杀手的赤冠飞羽蛇,小妹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眼见萧勉并没有轻举妄动,傅青琼稍松口气的同时如此恭维着萧勉。
这让萧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傅青琼这话显然不是说给他听的,换言之,是来吓唬某些隐藏在暗处的人。
此处乃是五行门转为门下练气期弟子试炼之地,若萧勉能独力击杀号称是练气期无敌的赤冠飞羽蛇,那对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好消息,当然对于此时筋疲力尽的两人来说,能不着痕迹得将来人惊走自然是最好不过。
可惜,事与愿违。
“萧师兄?可是炎柱峰一脉萧勉萧师兄?”来人并未现身,但这句话却让傅青琼和萧勉脸色俱变:显然这隐藏在暗处明显居心叵测之人竟然是认识萧勉的!可是这怎么可能?萧勉入五行门虽有将近六年时光,但平日里深居简出,所识者不过元虚、吕承风、傅青琼等寥寥数人,绝大部分五行门弟子根本不知道有萧勉这号人的存在。心惊之后萧勉神色一凛,不动声色的说道:“皇甫师弟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难得萧师兄还记得小弟,小弟自然要和师兄好好亲近亲近!”
伴随着这阵大笑声,一个挺拔的身影渐渐显现。一见那人现身,萧勉表面上面无表情暗地里却苦笑连连。
“皇甫卫!?”傅青琼显然也认识来人,神色凝重间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上的短匕。皇甫卫一双眼睛紧盯着萧勉,却朝着傅青琼说道:“青琼师妹,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想干什么?”
傅青琼这话显然是默认了自己不如皇甫卫,当日皇甫英因为萧勉之事被罚后山面壁,皇甫卫便趁势而起,更是先于傅青琼一年修炼到练气期大圆满,一跃成为外门弟子第一人。
皇甫卫会于此时出现在这里,显然也是在打筑基丹的主意。
眼见皇甫卫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却只顾盯着萧勉,傅青琼心头一沉,当机立断。
“皇甫师兄进入练气期大圆满也快一年了,不知可曾准备好筑基丹?小妹手上刚好有株三百年药效的蛇信草,换取一粒筑基丹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呢?”
“哼!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眼见皇甫卫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傅青琼决定打破天窗说亮话:“皇甫卫!今日你若肯放我们离去,这蛇信草便是你的了!”
“傅青琼啊傅青琼,外门诸弟子都说你虽然容颜不算绝美,心智却是冠绝同门,怎么也会说出这种傻话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皇甫卫终于把目光从萧勉身上转移到拿着蛇信草的傅青琼身上,淡然一笑:“我若放过你们,这蛇信草我就算暂时得到了,也不安心;我若不放过你们,这蛇信草才绝对就是我的!只有死人,才会保密!”
皇甫卫,竟是打着杀人夺宝的心思!
第十六章 困兽犹斗
试炼谷内,无名洞旁,皇甫卫和萧勉、傅青琼两人对峙。
“说起来,我还真要多谢二位!”浑然不顾萧勉和傅青琼一个比一个难看的脸色,皇甫卫自顾自的说着:“其实以我的宗门贡献早就可以换取一枚下品筑基丹了,但就在半年前我发现了这株蛇信草,若是能够将之得到手的话,我就可以换取一枚上品筑基丹!那样我筑基成功的几率大增,所成道基也必定会品阶上升,只是一直无法强杀赤冠飞羽蛇,这才隐忍至今。不想萧师兄不愧是内门弟子之中的翘楚,略施小计就搞定了这练气期修士的杀手,真是让在下佩服。敢问萧师兄,蛇信草味道如何?”
皇甫卫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让萧勉和傅青琼面面相觑,从他的毫不避讳便能看出今日他是要必杀两人的,不然日后若是双方碰面那可就不死不休之局了。
“皇甫卫,你不要以为就吃定老娘了!惹急了,我就把这蛇信草毁掉,大不了一拍两散!”
“想毁就毁吧!”目光扫过傅青琼手上的蛇信草,皇甫卫眼中闪过一丝火热,那可是他朝思暮想之物,若能得到岂会轻言放弃?可是下一刻皇甫卫就紧盯着缓缓站起身来的萧勉,阴测测的一笑:“你今日毁了蛇信草,他日我还可以再去找虎尾草、鹤喙草;可若是错失击杀这小子的机会,即便日后我也能成为内门弟子,也不好再找这种千载难逢之机啊!青琼师妹是明白人,你说,我该怎么选择?”
“他和你有什么过节,你非要置他于死地?”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看不惯他而已!”
“你!不可理喻!”
打从皇甫卫现身之后,萧勉除了站起身子便一直保持沉默,未免刺激皇甫卫连掉在地上的混元石都不敢碰。
此时听到皇甫卫必杀自己的理由,萧勉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也没干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啊!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其实萧勉也知道皇甫卫对自己的怨愤从何而来,大抵不是和自己被元虚收为入室弟子有关。平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萧勉也会心生不忿,当然也仅仅是不忿而已。
人性就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
但萧勉没想到皇甫卫对自己如此仇视,竟是宁可不要蛇信草这种可以换取筑基丹的灵药也要杀死自己。
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萧勉也不是哀声求饶或者引颈待戮的个性。
“傅师妹,你带着蛇信草尽快离去,萧某虽不才,总能阻他一阻!只要你能够安然返回宗门,我纵身死,皇甫师弟也必定不得善终!”两人相识以来,萧勉从没唤过傅青琼师妹,此时叫来却也颇有几分师兄的气势。萧勉这话绵里藏针,字字如刀砍在皇甫卫心上,只是还不等皇甫卫做出反应,傅青琼就没好气的反驳道:“你拿内门师兄的架子来阻他吗?还是你先走,我纵不敌他,总有自保之力!”
一时间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却是皇甫卫突然哈哈一笑。
“真是让人感动啊,我皇甫卫竟然要亲手做这棒打鸳鸯的事情,真真罪过也!只是,你们跑得了吗?起!”
一声断喝,皇甫卫五指成爪,虚握于空中。
傅青琼意识到什么而脸色大变、萧勉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然而随着皇甫卫的动作,距离两人足有三十丈开外的五处空地上分别升起一个黑漆漆的圆盘,五个圆盘成等份的将两人和皇甫卫包围起来,并且开始慢慢旋转,越转越快。
“阵盘?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套阵盘!?”傅青琼虽然心头巨震,却还是故作镇定得质问:“这阵盘看着甚是眼熟,敢问皇甫师兄,当日以‘五方困兽阵’闻名外门弟子的诸葛无我师兄,现在何处?”
“诸葛无我?哼!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哈哈……”
狂笑着,皇甫卫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显然这套阵盘是皇甫卫从那倒霉的诸葛无我身上得来的,至于诸葛无我的下场,萧勉实在是不感兴趣,他只是感慨:原来这皇甫卫杀人夺宝是有前科的,难怪如此心狠手辣。还没感慨完呢,萧勉和傅青琼四周已经是乌云蔽日,一圈圈的阴风如孤魂野鬼一般绕着两人飞旋,渐渐地将两人分割开来,眼见傅青琼的身影渐渐消失,萧勉不由得着急起来。
着急归着急,萧勉内心却分外冷静。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皇甫卫你想杀我,我便站着让你杀!
“当年皇甫英在炎柱峰上和吕师兄冲突的事情,是你策划的吧?”萧勉说这话时仿佛皇甫卫就在他眼前,闲似话家常一般:“不管怎么说,是我帮你弄走了皇甫英,不然你要成为外门第一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今天的事情我萧勉认了,人死不过头点地,只求给个痛快……呜!你……”
打断萧勉说话的是一把飞剑,只是这飞剑并非棘刺而来。
也因此,飞剑的剑尖扎在萧勉肩膀上,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口。
殷红的鲜血从萧勉的肩膀处流淌下来,将洁白的五行袍染成一团红花。
“怎么?害怕了?啧啧……不应该啊!当年趾高气扬得教训我的萧师兄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将飞剑抽离萧勉的身体,欣赏着一股鲜血飙射的场面,皇甫卫御使着飞剑来回比划:“我怎么舍得让你一剑毙命?”
噗呲,又是一剑,扎在萧勉小腹处,血流如注。
“我这里有元虚长老亲手炼制的‘止血丹’,治疗外伤最有神效,师兄要不要试试?话说回来,元虚那老不死的也真是瞎了眼睛,竟然会看上你这种废柴作入室弟子。论资质、论勤奋我哪点不比你强过百倍?修道这么些年竟然还是练气期,我若有那么多丹药,早就筑基有成了!就你这样还想骑在我皇甫卫头上羞辱我?你能和我比吗?你能走的比我更远吗?不能发挥自身价值却还霸占着那些资源,这是罪过!诸葛无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既然有罪,就去死吧!”
起初皇甫卫还颇为平静,每说一句他便在萧勉身上刺上一剑,但到后来他越说越激动,越刺越狠辣,几近疯癫。
这些伤口虽然细碎而不致命,却也让萧勉遍体鳞伤。
“想……想知道为什么我比你强吗?咳咳……”萧勉的话说得很轻,即便如此,他还是咳出一口鲜血,他的伤虽然不重,却架不住伤口多,一直在流血。皇甫卫闻言一愣,而后失声轻笑,最后直至大笑狂笑。好不容易笑累了,他才说道:“你想引我上前,伺机杀我?哈哈哈……”
“……”
也不知道是被识破了心思还是失血过多,萧勉的脸色异常苍白,一丁点的血色都没有。
第十七章 世事无常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心事了?哼!”
“可笑复可悲,可叹复可怜!”抬头看了满脸疑惑的皇甫卫一眼,萧勉再不去看他,自顾自的说道:“呵……哈哈……我的法器混元石早就丢了,储物袋被你刺破,四肢伤口无数几近残废,流血过多头晕眼花,你竟然还怕我?练气期大圆满境界的你竟然会怕练气期六层的我?哈哈……就你这样,还修什么道?练什么剑?听说皇甫英师兄已经筑基有成,入列内门弟子。你呢?贪生怕死!永无出头之日!”
“你!哼……”
也许是因为庶出的关系,皇甫卫自尊心极强,他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被人拿来和家族嫡子皇甫英相比——更何况他还真就比不过皇甫英。萧勉这话把皇甫卫刺激的不轻,又见萧勉确实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皇甫卫决定让萧勉死的无话可说——他倒要要听听萧勉临死之前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这么想着,皇甫卫缓步上前,剑尖却一直对着萧勉。
不想萧勉好似一心求死,竟是主动将身体朝着剑尖撞来,飞剑锋利,穿体而过。
皇甫卫不由有些懊恼,自以为着了萧勉的算计,被萧勉求死成功,突然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然后他就见萧勉因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灿烂地笑。
算你小子走运!
狠狠地这么想着,皇甫卫便想拔出飞剑,给萧勉来个一刀两断。不想脖子上的清凉感突然骤变成一股烧魂灼魄的火热感,并以燎原之势朝着后脑蹿升上去,皇甫卫心中一惊,这才发觉自己的脖子上似乎挂着个什么东西,随手一摸,便是皇甫卫这等杀人越货的行家里手,也不由被骇的大惊失色——那分明就是之前被萧勉设计害死的赤冠飞羽蛇的蛇头!
萧勉,压根就没想过要求死,却是把皇甫卫送到了死亡的边缘。
赤冠飞羽蛇虽然早就死透了,但是它的毒牙上始终沾染着些许残存的毒液,这些毒液也许不可能置皇甫卫于死地,但是中过一次蛇毒的萧勉却很清楚它是一种很强烈的麻醉剂,几乎是在中毒的瞬间,如被雷击般的麻木感变会充斥全身,致使中毒者不能动弹,方才萧勉中毒后若不是傅青琼帮他服下蛇信草,他恐怕早就毒发身亡、身死道消了!
残存的蛇毒虽然不再致命,却让皇甫卫在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至于蛇毒可以持续多久却是谁也不知道的。
喘息着,萧勉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在皇甫卫夹杂着惊慌和不甘的注视下缓缓地抽出插在自己身上的飞剑。飞剑离体,吱吱有声,这可比扎进去更痛苦,若非现在两个人都在和时间赛跑,萧勉真不愿意遭这份罪。好不容易把飞剑抽了出来,萧勉已经没多少力气,可就在他想要拼尽全力击杀皇甫卫时,异变陡生——那飞剑竟然调转剑尖,朝着萧勉砍来。
这……难道皇甫卫这么快就恢复直觉了?
萧勉向后一倒躲过飞剑攻击的同时意外地发现皇甫卫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显然根本不是他在控制飞剑,难不成旁边还有其他人想要杀自己?这个念头刚起,那飞剑已经对准萧勉的心窝激刺过来,可怜此时的萧勉真的是筋疲力尽,连翻个身躲避的体力都没有,难不成真的要闭目待死?
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萧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尖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直到它被另一把飞剑磕飞出去——那烟霞缭绕的分明是傅青琼的烟霞剑,它事先击穿了皇甫卫的心脏,然后才磕飞皇甫卫那把险些扎进萧勉心窝的飞剑。
“没事吧?”傅青琼清冷的声音让萧勉听出些温馨的错觉,眼见傅青琼颇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萧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喘息道:“那混蛋身上有师父炼制的止血丹……”
“……”
服下止血丹,萧勉连忙运气疗伤,良久,他的脸上才有了些血色。
“真是见鬼了!不是说法器没有真气注入是无法使用的吗?方才皇甫卫明明不能行动,真气自然也无法运行,怎么这该死的飞剑还是想杀我?”眼见皇甫卫死的不能再死,萧勉这才看着那把险些杀死自己的的飞剑喃喃自语,傅青琼也是秀眉微蹙,沉思片刻才说道:“想来那就是‘神念’了!”
“神念?那不是只有筑基期修士才可能拥有吗?”
“理论上来说是那样,但是你不要忘了皇甫卫的修为早已经是练气期大圆满,他虽是庶出,但毕竟是皇甫世家的人,想来皇甫家会给他准备筑基丹的,应该是私下里已经服用过筑基丹尝试筑基,只可惜却失败了。在尝试筑基时如果机缘巧合,他凝练出一缕神念也不奇怪,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在他被制住的同时飞剑会攻击你,显然情急拼命之下皇甫卫将那缕不完整的神念依附在飞剑上,想要杀你。”
傅青琼的解释让萧勉惊出一身冷汗,还好傅青琼及时穿过五行困兽阵找了过来,不然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接连经过赤冠飞羽蛇和皇甫卫的风波,傅青琼和萧勉都是精神高度紧张,加上萧勉的伤势虽然都是皮外伤却到底要尽快回山门调养,而傅青琼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蛇信草,此行算是颇有收获,两人一商量,便打算将此处掩饰一番,然后立刻回到五行门:虽说是那皇甫卫先有杀人之心,但最后到底是傅青琼杀死了他,若是被有心人追查起来倒也是个麻烦,索性稍加掩饰,伪装成被赤冠飞羽蛇所害便是。
看着那黑漆漆的山洞,两人也没有探幽揽胜的兴致,将皇甫卫的尸体丢进山洞,萧勉强行运转真气御使混元石,震塌山洞,一为掩人耳目,二来也算是给皇甫卫弄个墓地。
此后两人分赃,蛇信草理所当然的归傅青琼所有,萧勉却对皇甫卫使用的那套五行困兽阵的阵盘情有独钟,如此倒也皆大欢喜。至于皇甫卫那把险些杀死了萧勉的飞剑,则因为太过惹人瞩目的关系,被两人忍痛丢进了那无名洞穴中,算是给皇甫卫陪葬了。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个储物袋。
等到打开皇甫卫的储物袋,两人才意识到这皇甫卫也是个穷人啊!
偌大的储物袋里除了三个瓷瓶便空空如也,三个瓷瓶里有两个还是空的,唯一有存货的那个便是之前萧勉用过的止血丹,最后一粒止血丹还被萧勉服用了。亏得这储物袋倒是比萧勉原来被皇甫卫刺破那个要好上一点,乃是中阶法器级别的储物袋,又毫无标识,便理所当然的归萧勉所有。
临离去前,萧勉看着那个被自己震塌的山洞呆立良久,思绪翻飞到当年第一次被元虚带上五行山时的情景。那时的自己什么都不懂,那时的皇甫卫却已经是练气九层的修士;如今的自己虽然才练气六层,如今的皇甫卫却是曝尸荒野。
“皇甫师弟,你安息吧!我一定会比你走的更远的,因为你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
默念一声世事无常,萧勉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是此时的萧勉并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他依旧不得不回到这处无名洞穴前,只为今日所种之因。
诸行无常,唯余因果……
第十八章 惊天噩耗
回到五行山宗门半个月后,萧勉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虚弱才彻底恢复过来。
当日和傅青琼回到五行山后,傅青琼便带着被萧勉啃过的蛇信草去执事堂换取筑基丹,准备着手筑基。萧勉将与皇甫卫发生冲突的前强因后果深思熟虑一番,觉得这种杀人越货之事还是将之深埋心底的好,想来傅青琼也不是那多舌之人,权当是自己与傅青琼之间共同拥有的一个小秘密吧。
让萧勉颇为感动的是:得知萧勉在试炼谷受伤损失了大量气血,元虚赐下一大堆益气补血的滋补品,供萧勉挥霍。正是在这些补品的滋养下,萧勉才能这么快就生龙活虎。
也就在萧勉康复的这天,傅青琼来拜访,言称一切准备就绪,她要准备筑基了,临别前欲言又止。
最终,傅青琼却只是嘱咐萧勉勤加修炼。
萧勉本来还觉得进过试炼谷一行之后自己和傅青琼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如今听说傅青琼已经开始着手筑基,不由得又感到一阵自卑。
在将傅青琼送走之后,萧勉便开始赌气式的疯狂修炼。
他倒是没奢望自己能够追赶上傅青琼的修炼进度,只是如果不全身心的投入修炼的话,他怕自己连站在傅青琼身边陪伴着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修炼,不断修炼!
筑基,及早筑基!
可惜萧勉的灵根资质实在不是一般的差,源源不断的丹药加上没日没夜的修炼,整整半年,萧勉打通了体内的第七条经脉的三分之一,最后萧勉凶性上来,拿出一粒三阳冲气丹服下去,这才勉强打通了第七条经脉,进入练气期七层。
这一天萧勉打坐完毕,在书房翻看一本讲述南越州修行界风土人情的《南越旧事》。
萧勉所在的五行门地处南越州,还是南越州三大宗门之一,当初刚知道自己的宗门有如此声威时萧勉很是兴奋了一把,可是随着阅读的深入,萧勉才知道所谓的南越州不过是天下五州之一,而且是五州之中修士总体实力最低的一个州——没有之一,就是最低!
当然萧勉也就是失望了一时片刻便不在意,毕竟像这种天下大事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练气期修士可以染指的。
萧勉不过是将浏览书籍典籍当成了修行之余的调剂品,毕竟再勤奋的苦修士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打坐修炼。
就在日薄西山时,有贵客临门。
“你……你不是在闭关筑基吗?”眼见傅青琼一身淡雅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萧勉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而后才一拍脑门惊呼道:“你筑基了!?”
“嗯!”
“筑基了?怎么就筑基了呢?”
“……,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不!我是说这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对了,那你不是很快就是内门弟子了?到时候我就要叫你师姐了!”语无伦次间见傅青琼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萧勉无奈的伸出右手,让傅青琼搭脉。这是之前两人之间养成的习惯,每次傅青琼来都会检查萧勉的进度。不过片刻,傅青琼就对萧勉的近况了如指掌,同时难得的赞了一句:“你倒也没偷懒,总算是又打通了一条经脉。”
萧勉闻言大感汗颜,傅青琼并不知道三阳冲气丹的存在,不然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师姐今天来该不会是专门为了考验我的进度的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你可还记得我们的蛇信草是怎么得来的?”说着眼见萧勉一脸不解,傅青琼轻叹一声:“那件事情过去半年,已经开始有人在关注那个人的行踪了。”
那个人,自然便是死于两人之手的皇甫卫。
“应该……没什么事吧?”
“不知道!不过想来皇甫世家也不会把太多精力放在一个庶出的练气期弟子身上,更何况还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弟子?只要找不到明显的证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修行界可是有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险地,修行者中也有很多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死了也就死了。我这次来也就是给你提个醒,还有,这个给你!”说着话,傅青琼将一个储物袋抛给萧勉,解释道:“那个人的东西毕竟扎眼,储物袋还是尽量不要用的好。我筑基有成,已拜入本门水脉碧波潭首座碧落仙门下,师父刚好赏赐了一个高阶法器的储物袋,这个换下来的便给你了,算是还你上次把蛇信草让给我的情。”
“这……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恐怕没那么多时间来管你,你还是要勤加修炼才是。至不济,也要成功筑基,这样才能得三百年寿,方不负修一回道,做一世人。”傅青琼这话说的语重心长,见萧勉恭敬地应下,傅青琼叹一口气,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道:“日后你若有事,不妨来碧波潭找我,只是向来少有男弟子进出碧波潭,到时你可要注意分寸。”
“是!”
“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么说着,傅青琼已经起身往外走去,萧勉连忙送了出来。却在院门口处,碰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吕承风。三人见面彼此都是一愣,吕承风朝傅青琼略一点头,目光扫向萧勉。
“萧师弟,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可千万要挺住啊!”说这话时吕承风一脸的悲痛神色,这不由得让萧勉心神一惊,便是旁边的傅青琼也是秀眉一紧。难道是皇甫卫的事情曝光了?看吕师兄的神色不像啊!那会是什么事呢?萧勉既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又有些害怕知道,一时间竟是愣在那里,反倒是傅青琼替他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劳动吕师兄亲自来传讯?”
“愚兄前次下山游历,路经萧师弟家乡,本想去拜访一下令尊令堂,不想按照爷爷的指示赶到你家时,却看到……”说到这里眼见萧勉脸色发白,双目紧紧地盯着自己,吕承风索性一股脑的吐了出来:“愚兄却看到原本该是你家的院子已经毁于一旦,找村里邻居询问才知,年前来了一条金花巨蟒,冲入你家里一阵肆虐,此后村人就再也没见过你的家人。”
“什么!?”听完这话萧勉一把抓住吕承风的右手,脸色一白之后竟是骤然潮红,嘴角更是溢出一丝鲜血,“金花巨蟒?金花巨蟒!难道是……爹!娘!啊——啊啊啊——”
一声悲吼,萧勉仰天栽倒。
第十九章 不谋而合
“他还是不吃不喝?”
“嗯!已经三天了,他又还没辟谷,我怕他……”
“好歹也是练气七层的修士,饿几天死不了!倒是那姓傅的小女娃,你确定他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元虚问吕承风时神色虽然很悠闲,但是熟悉元虚性情的吕承风却知道自己的祖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当下小心地问答:“应该不会有影响的,她虽被碧落仙收入门下,但孙儿自信还是能够控制她的,何况以她的眼界又怎么会看得上那傻小子?”
“碧落仙……,哼!三天之后,你让那小子来见我,就说我有无上降妖秘术,可助他报仇雪恨!”
“……,是!”
三天之后,形容憔悴的萧勉来到元虚洞府。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承风说过了,想来那金花巨蟒就是当年差点吃了你的那条孽畜的同类,怕是出于报复才害了你父母的性命。听承风说,现场留下的妖气极端凝结,那金花巨蟒怕是不在三阶之下,那可是相当于筑基期修士啊!”睁开双眼看着萧勉,元虚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有无上降妖秘术,可以传你,条件只有一个——你必须筑基!不然就算你找到了那条妖兽,也不过是给它送个点心而已。”
“请师父赐我三阳冲气丹!”
“三阳冲气丹阳气太重,火气太烈,你本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孤阳不长,服用三粒已经是极限,断然不能再服用了。”摇了摇头,元虚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三粒‘九阴熔脉丹’,虽不能直接增长你的修为,却可以通过熔炼经脉使之软化,从而降低打通经脉的难度。但是熔炼经脉的过程异常痛苦,而且可能会有一定的后遗症,你可愿意承受?”
“请师父成全!”
“你且拿去,好生修炼,待得练气九层,为师自有办法助你顺利筑基!”
“多谢师父!”
拜谢过后,萧勉告退,他要赶回去服用丹药,尽快修炼。
他要筑基!
他要报仇!
果然如元虚所言,熔炼经脉堪比抽经伐髓,几乎让萧勉生生的痛晕过去,可是仇恨的力量往往能让人爆发出超乎自己想象的潜力,一连三个月,萧勉每个月吞服一粒九阴熔脉丹,花十天熔脉,半个月打通经脉,五天巩固修为,竟是在三个月内一举打通了第八条经脉,突破到练气期八层。
只是此后不管萧勉怎么刻苦修炼,他的真气都无法更进一步,修为自然也就停滞不前。
为了报仇,萧勉厚颜去找元虚求丹。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难道真的是天意?”听说萧勉突破到练气八层时元虚好高兴了一阵,可是紧接着得知萧勉修为不能寸进,元虚仿佛被踩到尾巴的野猫一般飞跳起来,一把抓起萧勉的手腕仔细把脉,而后颓然叹道:“这是瓶颈,而且是练气中期迈入练气后期的一个大瓶颈!”
“瓶颈?”
“哎!瓶颈这东西,便是老夫也无能为力!七年!整整七年!想不到到头来竟是如此一个结局……”
“……,徒儿有负师父厚望!”
“罢了!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可强求。对了,你吕师兄平日里颇有些小聪明,你不妨去找他商量商量。”
“这……,多谢师父提醒!”
从元虚洞府出来之后,萧勉颇有些忐忑不安,身负血海深仇,好不容易有师父肯传授自己降妖秘术,却在紧要关头遭遇所谓的瓶颈,也不知吕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
“萧师弟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迎面正好走来轻摇折扇的吕承风,眼见萧勉自顾自赶路都没看到自己,不由出声打招呼,萧勉闻言一愣,将自己今日和元虚的交谈告诉吕承风后诚恳的求教:“师兄!还请师兄助我!”
“你我自家兄弟,愚兄自是知无不言。”伸手托起萧勉,吕承风看了炎柱峰顶一眼,拉着萧勉边往山下行去边说道:“按理说练气期内除了练气期大圆满晋升筑基期外少有瓶颈,按我分析,师弟是得知家逢惨变,怒极攻心,虽凭着一股戾气和丹药之助,硬生生冲上练气八层,却到底是伤了心性。换言之,你这瓶颈本身并不难破,关键是心结难解。”
“师兄言之有理,敢问可有什么方法能解我心结?”
“愚兄近日有意下山历练,师弟可愿同往?”
“下山?师兄不在山上勤修,争取早日突破至筑基期高阶,下山干嘛?难不成你也遇到瓶颈了?”
吕承风在年前终于如愿进入筑基期中阶,这事萧勉自然是知道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更重要的却是愚兄近日心有所感,想去撞撞大运。”说着眼见萧勉一脸疑惑,吕承风苦笑着解释道:“撞大运也就是所谓的仙缘!有的修士资质不行,却能得到改善资质的天材地宝;有的修士天性懒惰,却能得到增长修为的灵丹妙药;有的修士一穷二白,却能得到威力绝伦的天府奇珍……零零总总,都是仙缘。只是仙缘虚无缥缈,是必须去‘撞’的!何况……”
“师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你既然去过执事堂,就该知道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是必须定期定量的无偿为门派做些任务的。之前你之所以一直没有接到门派调令,一则是因为你的修为实在太低,不堪大用,二则是因为爷爷想让你专心修炼,早日筑基。”眼见萧勉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吕承风继续说道:“如今你已经是练气八层的修为,放在外界也算是个小高手了,一直不为门派效力却是有些说不过去的。照愚兄看来,倒不如挑些力所能及的任务,趁机下山历练一番。”
听了吕承风的话,萧勉一时陷入沉思,吕承风也不催促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得摇着折扇。
却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飘然而来。
“怎么?萧师弟打算下山历练?”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傅青琼俏生生的站在萧勉的小院门口,朝着这边张望,却原来不知不觉间萧勉和吕承风已经走下炎柱峰,来到萧勉住处,而傅青琼不知何事来找萧勉,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这才出言相询。吕承风见到傅青琼眼光一凝,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一抹难得的嫣然轻笑爬上傅青琼素来清冷的脸庞:“我此番来,就是因为师父让我下山历练而来向萧师弟辞行的呢。”
傅青琼这话一出,吕承风和萧勉相顾愕然,只是前者是惊,后者是喜。
傅青琼,却只是淡定的看着两人。
第二十章 下山历练
“哈哈……能和傅师妹如此空谷佳人结伴同行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傅师妹欲往何方行进,若是路途不同不免有些遗憾。”打个哈哈,吕承风合拢折扇,问着傅青琼,傅青琼却看都不看他,对着萧勉说道:“家师倒也没给我下什么具体的任务,只是说若是不能进入筑基中期便不要回山了。我也正苦恼呢,往日历练不过是在试炼谷中小打小闹,如今出了五行门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有何难!吕师兄数次下山游历,料来对五行门附近了如指掌,既如此,不若我们三人同行,也好有个伴!”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朝着萧勉点了点头,眼见吕承风神色阴郁的盯着自己,傅青琼款款一笑:“只不知吕师兄会不会嫌小妹修为低微,会拖了你们的后腿啊。”
“……,怎么会!傅师妹入门不过五年便筑基有成,比起愚兄当年可是快了一大截。再说若是筑基期的你算是累赘的话,旁边这个练气八层的岂不连拖油瓶都算不上?”知道已经不可能甩开傅青琼,吕承风重新回复了那种云淡风情的写意,漫不经心似得轻语:“只是下山历练不比在试炼谷,世间险恶,人心险恶,傅师妹可要小心些才好。听闻年前皇甫卫离奇失踪,皇甫世家为这事可是没少折腾!”
“这就不劳吕师兄费心了!”余光见到萧勉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傅青琼心中大定,只要萧勉没说破皇甫卫之事,吕承风就算再怎么怀疑也没用,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碧波潭碧落仙门下亲传弟子,即便是吕承风要动她也要有真凭实据。收拾心神,傅青琼问道:“但不知吕师兄打算何时下山?”
“那就明天吧!”
“好!明日清晨,山门入口,不见不散!”
说完这话,傅青琼御剑飞去。
自始而终两人都没过问萧勉的意见,萧勉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倘若吕承风来问萧勉,倒是要让他为难了。
“我这傅师妹,不简单啊!”眼看着傅青琼的身影消失,又见萧勉颇有些失神的望着人去空空的天际,吕承风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嘴上却不咸不淡地说着:“别看她平日里清冷娴静,仿佛出尘仙子,真要性命相搏的话,愚兄都不一定是其对手呢。那皇甫卫你也是见到过的,练气期大圆满境界,半只脚踏进筑基的外门第一高手,年前却突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后傅师妹却异军突起,后来居上,皇甫家并非没有怀疑过她,可是没有证据!真是世事无常啊!”
萧勉自然知道皇甫卫之事,甚至可以说皇甫卫之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听到吕承风的话他便不免有些不快,加之吕承风言辞间对傅青琼颇有微词,萧勉不由纳闷:那傅青琼本就是你吕承风介绍给我认识的,本来自己还以为吕师兄和傅师姐很要好呢,怎么现在看来,他们之间似乎……
看着吕承风告辞离去的身影,萧勉不免有些狐疑。
次日清晨,五行门山门处,三人齐聚。
看着山门处被护山大阵遮掩之后显现出来的光秃秃的山峰,萧勉不由回想起七年前随着元虚进入山门的情景。
只是显然吕承风和傅青琼都没他这么多愁善感,两人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御剑而起。
萧勉没办法,只能御使着自己的青锋剑停在半空,在真气灌注下青锋剑越来越大,到最后长五尺宽半尺才停下来,萧勉这才提气轻身,纵上飞剑,追赶着前边两人而去。
御剑飞行之术,看似玄妙,其实不过是修士们通用的基本技巧,每门每派虽各有不同,但大抵都是修士将自身真气灌注入飞剑,激发镌刻在飞剑内部的飞行法阵,修士要做的只是提供真气作为动力并通过调节真气输入快慢来控制飞剑飞行速度和高低,通过真气输入的角度来控制飞行方向。
昨晚萧勉恶补了一整晚,此时施展开来倒也颇有些似模似样。
只是萧勉的飞剑乃是五行门弟子人手一把最最下品的青锋剑,加之萧勉的真气远没达到吕承风和傅青琼的水平,速度自然比两人慢了一截。好在前边两人也知道这些,刻意放慢了速度,等到萧勉跟上身形,这才三人三剑齐头并进。
“两位可有什么特别想去之处?”
想来是御剑飞行时罡风急劲的关系,吕承风这回倒没再摇他那把聚风扇,然而一身白衣猎猎作响,双手反背倒也颇有风度。萧勉看了眼吕承风脚下的清音剑,知道那乃是高阶法器,御剑飞行时发出袅袅清音,他本还有些羡慕,听到吕承风的问话不由一愣。按理说他是该回家祭奠父母亡灵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却有个更强烈的念头在抗拒着。
就这样萧勉不言,傅青琼不语,吕承风唯有苦笑。
“此番下山,傅师妹没有目的,萧师弟只为散心,我们便专门找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吧?我五行门地处南越州北部,再往北去便是南越州有名的北荒大草原,那里平日里少有修士逗留,我们不妨去那里转转……”说这话时,吕承风不由想起临行前元虚交代的安全第一,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萧勉就有些尴尬的轻语:“这……,师兄本来是下山来撞大运的,去那种杳无人烟的地方,能撞到大运吗?”
“哈哈……,师弟此言差矣!或许没人的地方才更有仙缘呢!去北荒大草原路途倒是并不遥远,以我们三人的御剑速度也不过就是四五天的时间,沿途更有不少值得一观的景致,倒是不会憋闷的。走吧!既然决定了,这就出发!”
一声令下,三道剑光如离弦之箭,划破天际。
此后一连数天,三人时而御剑飞行,时而徒步而行,白天赶路,夜晚找些山村留宿,实在找不到落脚地便露宿于野。间或里还行侠仗义了一回,把一个鱼肉乡里的无赖收拾的痛改前非,赢得了山村乡民的爱戴,不得不在那里多住一天。
此时距离五行门所在的五行山已经有四千多里,吕承风突然想起附近有一处名为“火云岭”的地方,颇值得一观。
“火云岭?可是传言中有火光兽出没的火云岭?”显然火云岭确实是颇有名气,便是一脸淡然的傅青琼也来了兴致得言道:“传言火光兽的皮毛天生辟火,可制成火烷衣。”
“火烷衣就不要想了,火光兽虽然数量稀少,但也不曾绝迹,若是运气好的话,倒可能目睹一二的。”说着眼见萧勉一脸疑惑,吕承风笑着解释道:“火烷衣乃是由火光兽的皮毛经特殊鞣制手法拼合而成,火光兽形如老鼠,皮毛极小,要想制作一件火烷衣怕不得上百张火光兽皮才行,只是这火云岭里的火光兽本就数量不多,经年杀戮下数量更少,能不能见到还不一定呢,便是捕获一头两头的也于事无补,难不成做只火烷手套戴?哈……”
说起修行界这些奇闻趣事,吕承风显然是个中好手,萧勉虽然也读过一些前辈修士的游历札记,但到底阅历不深,不免听得津津有味,便是傅青琼也不自觉的将飞剑靠拢过来,仔细聆听。
就这样,三人决定:目标——火云岭!
第二十一章 一剑袭来
既然有了目标,三人一边闲聊一边高速飞行。御剑飞行术虽然颇为大众,却是前辈修士研究出来专门用于赶路的技巧,也因此即便是萧勉这样的低阶修士御使青锋剑这种下品法器也能日行千里,不过三个时辰,他们已飞过数百里。
就见前方出现一片广大的红色深林,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冲天的火焰,行到近处才发现那是漫山遍野的红枫树林。此时正值深秋,枫树上挂满红叶,山岚一过,宛如烈焰冲天。
“这便是那火云岭了吧?真美!就算见不到火光兽,能看到这幅景象也是不虚此行了!”说这话时,傅青琼脸上竟是忽现笑颜,显然是爱极了此地的风光。吕承风也是一脸惊叹,眼见萧勉不解的看着自己,不由失笑道:“愚兄倒并非第一次来这火云岭,不瞒两位,年前隆冬时我还曾来此狩猎火光兽呢,当时白雪皑皑,不见一片红叶,却不想这火云岭却是必须于深秋时分来的,这回倒是误打误撞了。”
“师兄上次可有斩获?”
“没有!愚兄不过是适逢其会,想那火光兽终究不过是二阶妖兽,战力连寻常练气期修士都比不上,唯一的用处就是制作火烷衣,然则火烷衣于我五行门一脉却形同鸡肋!”
“这又是为何?”
“我五行门虽然现如今声威日下,但上朔万年却是名副其实的大宗门,只是万年前突然发生了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导致许多如同五行门一般的大宗门都陷入其中,最后天崩地裂,焚山煮海,凡人十不存一,史称浩劫。浩劫之中,五行门许多高深功法都遗失殆尽,比如——大五行遁空术!”说到这里眼见两人听得入迷,吕承风颇有些自得的一笑:“大五行遁空术虽然失传,但初阶心法却留了下来,只要练成便可以辟火避水,不受伤害,试问我们要这火烷衣何用?”
“上古浩劫?想不到还有这般说法!”
傅青琼显然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而萧勉却更多的是当故事在听——开玩笑!一万年前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笑着,三人寻找火光兽的心思便又淡了几分。
不想世事就是这样,三人不再刻意去寻找火光兽了,火光兽却开始找三人的麻烦。
起初,不过是一道火光突然从枫林间窜出来,看到三人好似受了惊吓,“吱”的一声便转个方向窜进枫林。
那小兽便是火光兽,奇怪的是,火光兽上火焰升腾,但是碰到枫叶却不会引燃,火光兽在枫林间窜来窜去,如鱼得水,难怪这火光兽要在火云岭定居了。
从亲眼见到火光兽的错愕中惊醒过来,三人对望一眼,几乎不约而同的朝着火光兽追去——虽说一张火光兽皮没什么大用,可没什么大用并不是没用!
何况三人出手,倒还是抱着玩闹的兴致。
当下由速度最慢的萧勉居中缓行,吕承风和傅青琼各分左右包抄过去,意图断掉火光兽后路,合围擒之。
然而还不等三人的包围圈形成,那火光兽仿佛慌不择路一般又重新窜了出来,认准萧勉所在的方向便死命的飞奔而来。
三人一愣,可是下一刻,除了萧勉不明所以的敞开怀抱,准备活抓火光兽之外,吕承风和傅青琼已经刹住身形,同时神色凝重的望着密不透风的枫树林,全神戒备。
果不其然,就在火光兽慌不择路的撞到萧勉怀里时,前边传来一声巨震,紧接着原本完美如画的枫林仿佛被一把利刃从中切开一般分成两半,利刃的顶端是一把蓝色飞剑。
飞剑的目标,赫然是困着火光兽的萧勉。
“住手!”
“小心!”
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吕承风和傅青琼的呼喊传递过来,而后就见吕承风的清音剑划出一道风青色的剑光,冲着枫林深处的敌人逆袭而去;傅青琼的飞剑则抽身急转,追赶着那把飞剑并且试图将之击落;萧勉听到两人示警悚然一惊,而后又震惊于那把飞剑的威势和速度,想也不想的,萧勉便将混元石取了出来,体内真气如不要钱一般狂涌进去。
混元石瞬间放大,遮挡在萧勉身前。
“叮”的一声,那把夺命飞剑轻之又轻得敲击在混元石上,偌大的混元石整个一颤,连带的,便是萧勉也浑身巨震,剧烈的震荡随着剑尖的接触源源不断的从那把飞剑传递到混元石上,再随着连接的真气从混元石传递到萧勉体内。
萧勉只觉得气血翻飞,浑身血液便仿佛要爆体而出一般。
亏得混元石不是一般的中阶法器,虽然浑身发颤却到底还是抵住了飞剑的震荡。
与此同时,傅青琼的飞剑紧随其后而来。
顺利筑基,拜入碧落仙门下之后,傅青琼不光得到了一个高阶储物袋,更是得到了一枚高阶法器飞剑水云剑!
也正因此,水云剑这才能抵挡住那枚蓝色飞剑。
同时吕承风的清音剑更是快要攻杀到对方自身,如此情形下,那还没露面就险些斩杀萧勉的敌人选择了暂时后退。湛蓝色的飞剑无功而返,傅青琼随着水云剑来到萧勉身边,眼见萧勉面色虽差却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吕承风的清音剑在三人看不到的枫林深处遭遇到那把无名飞剑,两者数度交锋,却是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知是何方朋友,既然途径我五行门宗门势力范围内,可否现身一见?”眼见自己的飞剑奈何不了对方,吕承风的脸色也不由凝重起来:对方不光修为不比自己差,便是飞剑也是高阶法器级别,这样的高手便是在五行门内也没有几个,若不是五行门人,那就更不得不小心谨慎了。那人似乎也知道一时奈何不了吕承风三人,在将清音剑磕飞之后,那人也不现身便径自退走,只是在离去之前愤然喝道:“哼!五行门好大的威风!今日之仇,聂某人来日必有所报!”
吕承风也不追击,只是招回自己的清音剑,却不将之收回储物袋,显然是怕那神秘的聂姓修士杀个回马枪。
良久,风平浪静,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那一直没露面的神秘人也颇为忌惮三人表现出的实力——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忌惮吕承风和傅青琼这两个筑基期修士,一击不中便抽身事外倒也算得上果敢。
“走了吧?”此时的萧勉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毕竟他并没有和神秘人直接交锋,混元石又防御惊人,刚开始的苍白脸色倒有大半是被吓出来的,此时眼见吕承风和傅青琼都赶到自己身边,萧勉如释重负的同时抓起手上的火光兽抱怨道:“都是这小家伙害的,险些就被人一剑分尸了……”
“萧师弟啊,真不知道跟着你是运气还是晦气!”傅青琼没好气的白了萧勉一眼,一双妙目转而看到被萧勉的真气困住的火光兽,好奇地问道:“这就是火光兽?确实好小啊!照这个头看来,要想做一件火烷衣恐怕有一百只也不够!”
“这小家伙似乎还没成年呢!传闻成年火光兽位列二阶妖兽,就算战力不强,以萧师弟的实力恐怕也控制不了的。”才这么说着,吕承风突然脸色一变,轻呼一声:“不好!”
紧随其后,困住火光兽的萧勉突然感到自己真气团内部仿佛燃烧起来一般,炙热的空气迅速膨胀,撑得真气团就快要爆炸开来。
吕承风和傅青琼都是眼明手快之辈,几乎同时出手。
就见一青一蓝两道真气从两人体内窜出,包裹住萧勉的真气团,蓝色在内青色在外,与萧勉的真气团形成三重真气罩,这才重新稳住形势。
再看那火光兽,却惊见那小兽眼泛泪光,竟是流露出让人心伤的哀痛神情。
三人不由都是一愣,显然方才火光兽是想自爆肉身也不愿落入三人之手的,却被眼明手快的三人联手压制。只是想不到这还没成年的火光兽竟是如此刚烈,一见逃生无望,宁可选择粉身碎骨也不愿将自己的皮毛贡献给人类。
或许在它眼里,这就是最后的报复吧……
第二十二章 金丹强者
三人稍事商议,最后还是没舍得杀死那视死如归的火光兽。毕竟在修行一途上,修士本身也是逆天而行,没准哪一天也会碰到像火光兽今日这般一心求死而不可得的情况呢。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那火光兽实在是太小了,还没成年,就算取了皮毛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想来这只火光兽是被方才那神秘人所发现,然后一路追赶之下撞见我们的,这么说来,倒是我们阻了他的财路。火光兽虽然实力低微,但样子可爱,很受一些女修喜欢呢——这只火光兽如果拿到坊市,若是碰上合适的卖家,也足可以卖个千八百块下品灵石。”这么说着又想想那神秘人不问青红皂白就飞剑偷袭萧勉,吕承风马上改口:“不过想来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藏头露尾的,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吕师兄,这火云岭明明已经距离五行山足有近五千里,你方才为何还说那人踏入了五行门的范围?”
“师弟有所不知!按照修真界的规定,小型宗门方圆三千里之内、中型宗门方圆五千里内、大型宗门方圆万里内都是该宗门的势力范围。这个规则在南越州又有些松动,因为南越州地广人稀,便是小型宗门也有五千里方圆的势力范围!恐怕这也是那人见事不可为便甘心远遁的原因之一,毕竟若是在这里发生冲突,他若是不能将我们三人尽快击杀,事后追查起来,他可是站不住道义的立场的。”
“我们五行宗不是号称南越三大宗门之一吗?怎么听师兄的意思,似乎只是个小型宗门?”
“这个嘛……”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还是我来告诉你吧!”见吕承风颇有些尴尬,傅青琼无所谓的说道:“五行门号称南越三大宗门倒也不是我们自吹自擂,而是整个南越修行界公认的。这一方面是因为近百年来五行门屡遭变故,实力大损,另一方面却因为南越州本就不是以宗门势力为大,真正主宰南越州话语权的,是散修!”
“散修?散修的实力……”
“行了,这些废话路上再说不迟。这火云岭虽然风景独佳,晚上却颇有些寒气逼人,时间不早,你们如果不想露宿的话,最好还是赶紧上路,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找个落脚地。”
吕承风似乎并不愿意多提关于宗门地位的事情,一味的催促两人上路。看看天色虽然还不晚,但鬼知道附近有没有适合居住的村落,三人中唯有吕承风经验丰富,也只能听他的了。只是御剑飞行时,萧勉还是不忘询问傅青琼。
等到三人行到一处村镇时,萧勉对天下五州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原来这天下分五州:中州、东吴州、南越州、西蜀州和北魏州,中州位于天下正中,占据着资源最丰富的地域,同时也是天下修行者实力和势力最强的一州,号称一枝独秀;东吴州整体实力仅次于中州,东海之外的大小闲散势力更是隐藏的极深;南越州整体实力最弱,却以散修聚集地万宗原闻名天下;西蜀州佛道与鬼道并存,自古正邪之战不断;北魏州则是魔道的势力范围,是天下最黑暗、最混乱的一州。
“这么说来,除了比不上得天独厚的中州,比起那什么东妖州、西邪州和北魔州来,我们南越州已经算是太平盛世了!”萧勉的胡乱篡改惹来傅青琼一个大大的白眼,却在这时,始终没怎么说话的吕承风忍不住嘲讽道:“傅师妹怎么没说十万大山?那十万大山里边的妖怪可不比东海的弱!”
“十万大山?”
“吕师兄所言不差!那十万大山乃是位于南越州之南十万里之外,群山连绵,丛林密布,内里异类丛生,简直就是妖怪的天堂、修士的禁区。不过这些都太过遥远!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也不过困守练气期、筑基期,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南越州,萧师弟当是传奇听听便是,也不用太过上心。”
“对了,万宗原,那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散修圣地,万宗之源!”回答萧勉的既不是吕承风也不是傅青琼,而是站在村口的一个庄稼汉——当然之前的三人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可不敢再这么想了。只见那人平静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依次扫过,淡淡的说道:“五行门内门弟子来这荒郊野外作甚?某家没弄错的话,这里距离五行门已经超过五千里,可不归你们五行门管了!”
“在下三人只是下山游历,想借宿于此。”点明自己并非专门针对这小山村而来,表明自己对对方没有敌意之后,眼见那庄稼汉不可置否,吕承风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这位前辈,尊驾……”
“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万宗原农家流李牧道是也!”说着眼见吕承风还待再问,那人不耐烦的说道:“五行门的小子,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此地有一株灵草即将成熟,此物于某家有大用,却对你们并无甚用处。某家一不想与五行门相恶,二不想以大欺小,三不想看着你们两个颇有些天分的小娃娃折于筑基期,若是听某家一言,即刻离去吧!”
“这……”
吕承风乍闻此地将有灵草出世,不由得面露迟疑。
要知道农家流向来以善于栽培灵植著称,能被他们看得上眼并且苦苦守候的,恐怕最少也是千年灵药!
当初傅青琼得了一株被萧勉咬掉一小半的三百年蛇信草就能换的一粒筑基丹,这存活了千年的灵草即便是最不值钱的寻常草药,怕也是药效惊人,若是能得到献给爷爷,凭爷爷的手段应该能炼制出有助于自己修为增长的灵丹。
到那时候便是那讨厌的吕承志……
越想越无法遏制心头的贪欲,可是还不等他作出决定,一旁的傅青琼已经快速答道:“多谢前辈!晚辈等告辞!”
吕承风闻言恼羞成怒,可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那李牧道哪里还有一丝庄稼汉的土腥气,分明就是一个气势外放的金丹强者!
金丹期修士虽然只比筑基期高了一阶,但是十个筑基期修士也不会有一个能成功结丹,吕承风的爷爷元虚真人就是筑基期顶阶修为,却一直无法结丹,而金丹修士要想杀筑基修士,与吃饭喝水一般无异。偌大的五行门也只有三个金丹修士,不想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李牧道尽然就是其中之一。
金丹强者!
元婴之下无敌的存在!
第二十三章 暗通款曲
直到一口气飞出数十里,三人才惊魂未定的降落地面。
看来今晚三人是注定要露宿于野了,但是相比起和金丹强者相处,他们都觉得这实在算不上什么。
“呼……这也太刺激了!随便找个落脚地就能碰到金丹强者,这运气……哎……”说到这里,傅青琼没好气的瞪了萧勉一眼,后者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却见吕承风脸色苍白,神不守舍的,萧勉不由关切的问道:“吕师兄,你没事吧?”
“他?他能有什么事!竟然妄想从金丹强者手里抢食,吕师兄,你真厉害!”
“闭嘴!”喝断傅青琼的嘲讽,此时的吕承风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风度翩翩。傅青琼本来还要再反唇相讥,却被萧勉眼神所阻,想想如今三人在外,当互相扶持,便也没有再刺激吕承风。吕承风顺过一口气,却还是阴沉着脸,显然方才在李牧道面前被对方彻底压制的表现让他很是恼火,却又无可奈何,这时萧勉忙打圆场:“你们说,那能够让金丹强者守护的灵草,会是什么样子的?”
“谁知道呢!不过那人既然是万宗原农家流的金丹强者,料来对他有大用的灵药必定是极珍稀的品种。”
“农家流?是一个流派吗?”
“嗯!万宗原虽号称万流归宗,但其实真正强大的还是三教九流这十二个流派,农家流就是其中之一,此流派之人全都精于种植灵谷、灵草、灵花、灵树之类的灵植,算是修行者之中的农夫。上回得到的三百年蛇信草在他们手上,精心调养的话,品质恐怕还会再升一阶,作用更大。”傅青琼才这么说着,吕承风没好气的打断:“哼!我看未必!”
就在这时,空中划过一道淡金色的剑光,那剑光经过三人上空时明显的慢了一分,但随即继续飞驰,消失在夜空。
金丹威压!
又一名金丹强者!
三人强压下心头惊骇,对望一眼,二话不说便同时取出飞剑,御剑而行。
果然三人才冲出片刻,身后就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显然是李牧道和那金色剑光的修士已经大打出手。双方交手引发的气劲冲击竟然能影响到这么远,这不由得让三人再度提高了对金丹修士的警惕心,埋头飞驰不停。
飞过三十里,三人还不停留,只顾埋头疾驰。
两名金丹修士的打斗异常威猛,声势浩大,难免会引来其他不知情的修士,筑基期修士也就罢了,若是被闻讯赶来的金丹强者堵住,便是再多三人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人同此心,三人就这么行了一夜,直到修为最低的萧勉耗尽体内真气,实在是飞不动了,又见天边红日初升,此地距离那小山村怕是已有千里之遥,三人这才决定稍事休息。
一个时辰之后,吕承风与傅青琼几乎同时恢复了损耗的真气,萧勉却因为修为最弱,还在运功。
“呵……我说怎么素来颇有涵养的吕承风吕师兄会对那万宗原的金丹散修如此怨念深重呢,却原来是被人家的金丹威势硬生生的震乱了体内气血!”眼看着刚刚收功的吕承风,傅青琼似乎想到了什么。吕承风闻言原本恢复不少的脸色又是一黯,神色阴郁的看着傅青琼,一时却不言语。
原来吕承风筑基中期修为比傅青琼高了一阶,按理说应该比傅青琼提前恢复才是,可是现在两人同时出定,显然吕承风是被那李牧道的金丹气势压制的受了些暗伤。
沉默片刻后,吕承风的储物袋中飞出三面小旗,在傅青琼戒备的注视下那三面小旗以打坐中的萧勉为中心分成三方插在距离萧勉一丈之处。小旗驻地的瞬间,分别向半空射出一道青光,三道青光离地三尺时一分为二,水平勾结,组成一个三角形光阵将萧勉保护在里边。傅青琼只在那三杆小旗出现时凝神戒备,待明白吕承风的意图后便静静地看着。
那阵法与其说是保护萧勉,不如说是将其困住了。
“萧师弟没这么早恢复,趁此机会,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和傅师妹好好谈谈!”紧盯着傅青琼,吕承风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跟着我们下山,到底想干什么?”
“哈!吕师兄,你这话倒是问住我了,当初不是你主动找上我,要求我借机接近萧师弟的吗?后来也是你来找我,要我尽心指导萧师弟修炼,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但是想来,吕师兄应该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吧?若是师兄出尔反尔,我倒不介意和萧师弟再亲近一些!”
“你……,哼!”想起当初确实是自己找上傅青琼的,可是当时的自己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难缠,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筑基有成,更是拜入碧落仙门下,如今便是自己想到动她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了。不过还好,还好自己手里还有足可以挟制对方的砝码。想到这里,吕承风收起脸上的挫败神色,谈笑风生的说道:“傅师妹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愚兄倒是唐突了!只不知你加入碧落仙门下,可曾找到化解舍弟身上‘九阴魔骨体’的方法?”
“……”
“哈哈哈!我早就和你说过:要化解令弟的九阴魔骨体,唯有‘天阳化骨丹’;而要炼制天阳化骨丹,唯有我祖父元虚真人才能做到——整个五行门,就算是大长老元元真人和掌教丹丘生都不行,更别说令师碧落仙了!”眼看着傅青琼越来越差的脸色,吕承风总算享受到了胜利在握的快感,笑够了之后这才好声劝道:“何必呢!你和萧师弟的关系还能好过你和令弟的关系?再说我又不是要对萧师弟不利,傅师妹你又何必横插一杠?”
“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这就不是你该管得了!作为上回劳动你的回报,天阳化骨丹就包在我身上。但是你要记住:以后少和我作对!不然……”阴测测的这么说着,吕承风突然随手一挥,包围着萧勉的光阵便立刻破碎,三杆小旗更是如乳燕还巢一般飞进吕承风的储物袋里。傅青琼的脸色阴晴不定,眼见吕承风紧紧地盯着自己,她点了点头,无声得回道:“一言为定!”
那边,萧勉运功完毕,真气尽复。
只是此时的萧勉,却丝毫也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的吕大哥和他的傅师姐,达成了某种默契……
第二十四章 陵川坊市
真气恢复之后,三人胆气一壮,加上经过打坐神清气爽,一点困意都没有,三人便决定继续赶路,远离是非之地。
许是之前和吕承风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一路上傅青琼再没有和吕承风抬杠,吕承风也少言寡语,并不多话,这让萧勉暗自纳闷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自己不用再做夹心人了。
一飞又是一夜,途经近千里。
第二天晨曦时分,三人终于赶到了距离五行门最近的一处坊市——陵川坊市!
陵川坊市距离五行门宗门所在的五行山足有五千八百里,离五行门的五千里势力范围也有近千里,作为万里方圆内的唯一坊市,它给附近不属于五行门的散修提供着交易场所,甚至有不少五行门的弟子也会经常来这里淘换些器物。
到了陵川坊市,吕承风这才如释重负。
“这下好了!进入陵川坊市,严禁一切乱斗!”眼见萧勉不解的看着自己,吕承风解释道:“这是陵川坊市的明文规定,算是保护弱者的一种措施,毕竟修行界有些天材地宝往往是数量庞大的低阶修行者发现的,若是不能让他们感到安全保障,坊市的人气和生意会差很多。也因此但凡正规一点的坊市都会有类似的规定。在这陵川坊市中,便是金丹强者也不敢轻启战端。”
“金丹强者也不行?难不成这陵川坊市有元婴老祖坐镇?”这下连傅青琼都有些困惑了,毕竟金丹修士可不比筑基修士,在修行界享有的地位和拥有的实力绝非筑基修士可比,唯一能让金丹修士屈服的怕只有这个天下最顶尖的元婴老祖了,可是吕承风闻言却摇了摇头:“陵川坊市的规模并不大,主要面对的又是练气期和筑基期修士,怎么可能有元婴老祖坐镇?不过陵川坊市的*据说很是惊人,好像是来自中州的一个大型商会,那商会却是有不止一位元婴老祖的!”
“吕师兄的见识真是广博,小弟佩服!”虽然吕承风说的语焉不详,却已经足够萧勉心悦诚服了。可是还不等吕承风谦虚几句,旁边就传来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井外有井,蛙外有蛙啦!本身就一知半解,却还能被人追捧,五行门内门弟子?切!真是没落了……”
一听这话,三人脸色皆变,不光是因为这人的无礼言语,更是因为这声音他们都曾经听过——火云岭的聂姓神秘人!
只见那人一身黑袍裹身,半张脸埋在黑斗篷的阴影里,看不出长相,但听声音年纪该和吕承风等人差不多。
“怎么?还想围攻我啊?刚才不是才说过陵川坊市禁止乱斗吗?”眼见三人分开向自己夹击过来,那神秘人故作好心得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轻启战端者,杀无赦!”
“怎么会!我等岂会明知故犯?只是当日火云岭与道友匆匆一会,道友还没现身就消失无踪,倒是让吕某人甚是想念。一时情急,倒叫道友误会了。”吕承风这话在暗示对方上回不敢现身却夹着尾巴逃命之事,那人闻言果然身体一僵,转头盯着吕承风阴测测的说道:“那件事算旧恨,今日算新仇,总有一日,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走着瞧!哼!”
说完这话,那人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不见踪影。
“真是冤家路窄啊!算了,不管他了!时间还早,我们先去找家客栈住下,既然来了陵川坊市,总要多呆几天,运气好的话兴许能碰上不少好东西呢!”
吕承风的话得到了其他两人的一致通过,在吕承风的指引下三人找到一家客栈却被告知客满,再找一家又是客满,三人不信邪,找到第三家,鬼使神差的却还是客满。
直到这时,三人才意识到陵川坊市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以吕承风的八面玲珑,加上略施手段,很快便从第三家客栈的小二那里得到了陵川坊市的近况。
果然,三天之后,陵川坊市将会举行一场拍卖会。
对于一个坊市来说,举行拍卖会并不是什么怪事,一个坊市如果从来没举行过拍卖会那才叫怪事呢。而据吕承风所知,陵川坊市每年有四次例行的拍卖会按期举行,已成惯例,吕承风就参加过拍卖会,那时陵川坊市虽然也比平时热闹却远没有这么人满为患,如此看来,这次拍卖会怕是不同寻常。
那店小二是个凡人小厮,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吕承风再问就一问三不知了。好在那金叶子倒没白花,店小二平日里就住在客栈后边的平房,看在吕承风又拿出一片金叶子的份上,他主动提出自己打地铺,而将房子暂时出让给三人。
安顿好住处之后,时至近午,三人索性吃过中饭再去闲逛,顺便也想打探些关于拍卖会的消息。
陵川坊市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街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别看这些商铺店面不大,名字起得却一个比一个大气:天兵坊,这是卖兵器的;神符阁,这是卖符箓的;药王轩,这是卖丹药的;灵宝殿,这是卖法器的;兽王宫,这是卖灵兽的;阵宗堂,这是卖阵图阵盘的。
最让人莫名其妙的是一家名叫“万象斋”的小店,三人猜了半天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进去转了一圈,才知道这万象斋竟是买卖各种功法秘籍的。
所谓的万象,意即包罗万象,囊括了天下所有秘籍。
“师兄,这陵川坊市的商家都这么……这么不谦虚吗?”若非吕承风早就说过这陵川坊市是面向练气期和筑基期修士的,萧勉还真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呢。吕承风闻言苦笑,傅青琼也忍俊不禁,却是那接待的小厮不乐意了,眼见三人只看不买,不由挖苦道:“我万象斋什么功法秘籍没有?你们三个一看就知是买不起高档货的,何必装富炫耀?”
那小厮不过一阶凡人,三人本不欲与他为难,才想转身离去,却见那火云岭出现过的神秘人一脸看好戏的盯着这边。吕承风和傅青琼对望一眼,便明白为什么这凡人小厮敢冒犯他们三个修行者了,显然是受人怂恿,故意刁难。
果然老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第二十五章 万象书斋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修行者之于凡人,就如青之于蓝,冰之于水,强大的实力使哪怕是最低阶的练气期修士都能得到凡人的崇拜,不少筑基无望的练气期修士甚至专门投身于世俗王朝或者高宅大院,成为供奉,享尽荣华富贵。在凡人眼中,修士就是仙师,一般人敬畏有加,极少有凡人挑衅修士的事情出现。
如今那万象斋的小厮公然出言讽刺三人,若是三人出手教训那小厮,不知情者只当他们恃强凌弱,何况这万象斋能在陵川坊市立足,也不知道*如何;若是对那小厮的挑衅熟视无睹,旁人可不会说他们宽宏大量,反倒会说他们丢了修士的脸面,何况修士逆天修道,直指本心,若是连一个凡人小厮的任意欺辱他们都要忍着受着,那还修什么道?
若是今日退缩了,于日后修道路上便会出现破绽,严重时甚至会心生魔结,阻碍修行。
那神秘人也不知给这小厮许了什么好处,竟是让他敢于得罪三个修士。吕承风剑眉微皱,正打算说几句场面话便抽身离去,免得被人当了猴耍,不想萧勉却先行上前一步。
“万象斋万象斋,想来这万象二字的意思是包罗万象了!如此说来,这天下功法万万千,贵宝店当是应有尽有的?”不等那小厮回答,萧勉继续说道:“据说南越州三大宗门之一的五行门有一门《五行化气诀》,极适合五行灵根筑基之用,旁人想要一观而不可得,不知贵宝店有否?”
“《五行化气诀》?有!我们当然有!”
那小厮起初还怕萧勉说出一些不出世的传世秘典来故意为难自己,听闻只是五行门的基础入门功法《五行化气诀》不由松了口气,连声答应的同时还不忘朝那神秘人偷偷望去——那位客官可是说过的,若是能让这三个冤大头在店里多说一句话他便能多得到一块下品灵石——灵石啊!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贝,若是机缘巧合,也许自己也能修仙成道呢!
越想越美,小厮浑然没有注意到萧勉眼中闪过的一丝狡猾,吕承风和傅青琼却正好看到,得知萧勉有计便静观其变。唯有那神秘人眉头一皱,似乎不明白萧勉到底要干什么。
“还真有啊?那传闻中落花谷的成名剑诀——《落英缤纷剑》,又有没有?”
“有!这个还真有!你问啊!你再问啊!”
“又有?看来这回要给你来个狠点的了!魔影宗的秘传身法《魔影飘渺步》,这个没有了吧?”
“谁说没有了?有的!我们都有的!”那傻帽说了几句话了?三句还是四句?继续说啊!你倒是继续说啊!小厮便仿佛赌红了眼的赌徒,只盼着萧勉再多说几句话,他好多得几块灵石。萧勉果然没让他失望,紧接着便追问道:“那么传说中可以让元婴修士突破到化神期的《化神录》,有吗?”
“有……”
“有个屁!”一声怒吼打断那小厮的回答,吓得那小厮一个机灵,这分明是自家老板的声音,再一回味萧勉说的话,他不由冷汗潸潸:《化神录》乃是传说中存在的可以让修士突破至化神期的奇书,若是自己说有便是自己也不信,更可怕的是若是某些性情古怪的元婴老怪信了,那可就是灭顶之灾啊!想明白这些,小厮颇有些幽怨的瞪着萧勉,后者却一脸无辜。也就在这时,就见一道身影从后堂冲出来,看了眼那小厮和神秘人,闷哼道:“王小四,明天你不用来了!”
“老……老板……”
“闭嘴!给我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言辞间爆发出来的声势竟是比吕承风还要激烈,这膀大腰圆的胖子竟是筑基期高阶的修士!那神秘人脸色一变,身形便消失在原地,萧勉三人一时也不敢去追,再说就算追上了又如何?等到那小厮抹着眼泪离开店门,万象斋的老板这才朝着萧勉苦笑:“小兄弟可真会开玩笑!《化神录》?胖子可不敢承认我这小小的万象斋会有那等不祥之物!胖子这一身肥肉都差点被你吓掉三斤……”
“前辈见谅!鄙师弟年少气盛,被那奸人算计,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海涵!”望着人畜无害的万象斋老板,吕承风颇有些忐忑,毕竟对方的修为比他还高一阶,又占着地利人和,若是真要起了争执,后果堪忧啊。那胖子却看都不看吕承风,只是朝着萧勉说道:“好小子!练气八层,修为低了点,可是这份心计却是老辣。先说些大路货色麻痹那傻帽,再突然杀出个《化神录》,胖子这万象斋可是差点毁在你的嘴里啊!”
“前辈言重了!《化神录》只存在于传说中,旁人就算听了也只当笑话一笑置之,谁又会当真呢?”被人当面称赞,萧勉虽然心头暗喜,面上却颇有些尴尬。
“那可不一定!居心叵测者,推波助澜者,谣言惑众者,修行界是向来不缺少这种人的!不然这陵川坊市怎么会如此热闹?还不是有人……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此事胖子也算有错,方才若是早些出面制止,便不会让双方都下不来台。胖子当自罚一杯!三位,你我也算有缘,不如入内堂同饮一盏,如何?”眼见萧勉三人面色迟疑,胖子继续说道:“三位想来是五行门年轻高手,陵川坊市虽然不归五行门管辖,但到底也是靠近五行门的。胖子一介商人,只为和气生财,再说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岂会自毁基石与三位为难?”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三人也只能答应下来,再说以三人——准确的说是吕承风和傅青琼两人联手之力,倒也不一定就怕了那筑基期高阶的万象斋老板。何况听这胖子方才的言辞,似乎对陵川坊市发生的变故了如指掌,若是能从他口中套出些有价值的消息,对三人近日的行动将有益无害。
当下四人一前三后,走进万象斋的内堂,至于外堂的生意自有其他小厮来打理。
第二十六章 药液灵酒
一行人来到内堂,路上四人谈笑甚欢,互相交换姓名,那胖子姓谢名鹰,便是此处万象书斋的老板。
“来!来!来!入座!入座!”走进一处雅间,里边已经准备了一桌异常丰盛的酒菜,谢鹰落座主位,热情的招呼着三人入座。既来之则安之,三人也不是扭捏之人,只是才刚落座,萧勉就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问:“谢前辈,你们这陵川坊市的商铺起的名字怎么都这么……这么霸气?”
“此事说来倒也有趣,想来三位也该知道这陵川坊市背后是有中州某个大型商团撑腰的吧?那大型商团在陵川坊市也有经营,这条街上顶头那家天兵堂就是那家商团所有。以那家商团的惊人实力和财力,名下产业起名天兵堂倒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么一来其他商家坐不住了。他们便也开始在名号上做文章,于是,你们也看到了……其实胖子我这万象斋已经叫的很含蓄了!”
听了这个解释,三人哭笑不得。
“别说这些陈年往事了!来!喝酒!”言辞间谢鹰亲自为三人倒满酒盏,诚恳的道歉:“今日之事虽错不在胖子,但胖子也有监管不力之责,请三位满饮此杯,以做赔礼!”
说完话,谢鹰已经一饮而尽,而后看着三人。
三人却不过面子,只能应下。傅青琼身为女子,自然是浅尝则止;吕承风风度翩翩,动作轻缓;唯独萧勉从未喝过酒,又见谢鹰喝的豪爽,便也有样学样,来了个一口闷。
这下可出事了,傅青琼和吕承风倒还好,只觉得那清酒入口淡如清水,但是才一划过舌根便突然化成一团烈火,轰的一声爆炸开来,那酒液化成丝丝缕缕的灵气,在两人体内游走。两人忙坐下身子,运功行气,将那浓郁的灵气转化成自己的真气。等两人收功时这才看到萧勉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一张脸憋得通红不说,浑身上下竟是冷汗淋淋。
两人不由大惊:谢鹰所饮之酒分明是品质极佳的灵酒,对两人的修为大有裨益,可是萧勉的情况怎么有些不对劲?
“哎呀!浪费!天大的浪费啊!你小子怎么就……”眼见萧勉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谢鹰摇头苦笑:“你说你一个练气八层的小修士,怎么就敢把我的‘醉玲珑’一口闷呢?”
“醉玲珑?这就是号称‘玉液’的醉玲珑?”这是吕承风的惊呼。
“传说中的灵酒蕴含的灵力果然惊人!”这是傅青琼的赞叹。
“一点都不好喝!”这是萧勉的哀嚎。
“真是牛嚼牡丹!”本来看到吕承风和傅青琼的反应而一脸得意的谢鹰听到萧勉的抱怨,不由恨恨的念念碎起来,却是吕承风反应过来之后轻声问道:“不对啊!传说中的玉液醉玲珑可是五阶灵酒,号称‘金丹之下,无福消受’。传言因其中蕴含的灵气太过霸道,若无金丹修为,饮之必醉,醉则必睡,若用量过多,修为甚至会不进反退的!这……”
“这个嘛……此醉玲珑非彼醉玲珑……胖子别无所好,唯好这杯中之物,曾倾家荡产拍下一坛货真价实的五阶灵酒醉玲珑,却因为修为原因一直无法享用。以我资质,今生能不能结丹还是两说,为了不留遗憾,我便重金聘请炼丹师和酿酒师将那一坛醉玲珑以天落水、地根泉和百年人参精乳三种灵液不断稀释、调和,最终得了十坛介于灵酒和药酒之间的折中产物,胖子我将之命名为——药液灵酒!”
显然谢鹰对自己发明的药液灵酒很是自得,只是吕承风听了却一阵腹诽:将可以提升金丹修士修为的醉玲珑稀释成这种不论不类的药酒,只为了尝尝这酒的滋味,这种人还好意思说萧师弟浪费,老子看你才是最大的浪费!当然吕承风这话只会在自己肚子里转转,是绝不敢说出口的。
经此一事,四人间的气氛渐渐融洽。
“对了!你们三人来陵川坊市几天了?”酒过三巡,谢鹰似乎想起什么似得,漫不经心的问道。吕承风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如实相告,谢鹰一听来了精神,坐直身子继续问道:“你们是从北边来的?还路过火云岭了?”
“可不是!方才在你店里给我们使绊子的那小子,就是在火云岭惹下的仇家……”
“那你们应该是昨天白天路过火云岭的?”不等吕承风把话说完,谢鹰就急不可耐的追问:“火云岭附近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曾有发现什么行踪鬼祟的修士出没?”
“这……”
到了这时别说吕承风了,便是不谙世事的萧勉都发觉了谢鹰的不对劲。
“这什么这啊!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算!”眼见吕承风迟疑不语,谢鹰颇有些不快的说道。吕承风闻言颇有些尴尬,当下便将路遇李牧道之事和盘托出,并说道:“事关金丹高手相争,我却是不想谢前辈以身犯险的。”
“哼!这话还用你来教我?不过能引来两位金丹强者出手相争的,看来这火云岭怕是要成为多事之地了。筑基期修士去了要么看热闹,要么被炮灰。不去也罢!喝酒!喝酒!”
此时的酒早被换成了寻常灵酒,毕竟那药液灵酒是谢鹰的私藏,也不适宜一下子饮用太多。
“谢前辈,听你刚才所言,最近陵川坊市似乎来了很多人,比平时要热闹得多啊!”
“哼!吕小子,你不地道!刚才胖子问你话你还掖着藏着,现在反过头来想套胖子的话了?还好胖子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大肚能容天下事,不会和你一般计较的!”自吹自擂一番,谢鹰神秘兮兮的朝着三人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每三个月陵川坊市会举行一场小型拍卖会吧?三天之后便是拍卖会召开之期,但也不应该有这么多人来参加,主要原因是因为有消息透露:本次拍卖会*会有一粒神奇丹药竞拍!”
“神奇丹药?何物竟能让如此多修士甘愿荒废修炼,聚集陵川坊市?”
“传说中的四品灵丹、号称有助于筑基期顶阶修士结丹的——凝金造化丹!”
第二十七章 散修宣郎
凝金造化丹,四品灵丹,功效逆天,号称可以将筑基期顶阶修士结丹成功率提升三成!
理论上来说,若是一名筑基期修士手头有三粒凝金造化丹,便基本可以确保顺利结丹,成为金丹强者。但事实是,每每有一粒凝金造化丹出现都会引来诸多纷争,因为这很可能会给各方势力带来一位新的金丹强者,元婴修士固然是世上最强战力,但金丹修士才是各大势力最中坚的力量,凝金造化丹虽然只是四品灵丹,身价却在不少五品甚至是六品灵丹之上。
听闻拍卖会上会有凝金造化丹出现,吕承风一瞬间眼冒神光,可是很快就内敛于心。
凝金造化丹可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染指的,即便他爷爷元虚真人来了恐怕也只能望而兴叹。
明知得不到,反而不着急。
此后四人边饮酒边闲谈,直至日薄西山,三人才告辞而去。站在万象斋门口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谢鹰脸上再没有之前那种大而化之的随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得的精明。
“五行门传到这一代到底是有些没落了!门内不过元元大长老、丹丘生和碧落仙三名金丹修士,那元虚真人传闻久困筑基期,寿元不多,难不成这三个小子也是冲着凝金造化丹来的?不对啊!若真是如此要事,岂会让一个练气八层的弟子随行?再说那吕小子和姓傅的小丫头虽然资质还行,修为到底是差了点,应该不会是专门冲着凝金造化丹来的……哎!到底是哪个没心眼的混蛋放出的消息,引来这么多贪心鬼,害得胖子我都没工夫睡觉了……”
这么抱怨着,谢鹰那肥胖的身影转身进入万象斋。
不管谢鹰的烦恼,萧勉三人回到住处便分开打坐休息,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三人准备妥当便再次出游。
从谢鹰那里知道了造成陵川坊市人满为患的原因,三人心安不少,这一天便存着淘宝散心的心思。
因着对那些所谓的天兵堂、神符阁之类的金字招牌不感兴趣,三人便来到坊市西边专门为散修建立的摆摊区闲逛。
所谓的摆摊区,乃是坊市专门给那些不常驻坊市的散修进行相互交易的一个区域,散修只要向坊市管理方交付一定的费用便可以在此区域租用一间小屋,在小屋里摆放上自己打算出售的物品,同时也可以写明要收购的物品,以便来往修士自行进行交易。这种交易多是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行走在摆摊区,三人时不时的在某个摊点前驻足停留。
“这块紫晶铁倒是不错,可惜块头小了些,不然倒是可以炼制一把不错的中阶法器飞剑!”吕承风时不时的点评一番,言辞中肯却又直切要点,让那些意图以次充好的卖家恨恨不已却又说不出话来。萧勉一路上长了不少见识,心中对吕师兄的佩服更加多了三分,一旁的傅青琼却始终不发一言,直到看到摊位上一朵小红花,才忍不住问那摊主:“敢问这位道友,这朵花有什么稀奇的,竟能让你摆在摊上?”
“这……这位道友客气了!”那摆摊的修士和傅青琼一样是筑基期初阶的修为,年纪却要大了不少,但似乎不善于和异.往,眼见傅青琼盯着自己,更是不知所措,竟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萧勉。萧勉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却还是轻咳一声引开了傅青琼看着那人的目光,那人这才松了口气,解释道:“其实……其实在下也不知这是什么花……”
“哦?这倒是稀奇了!那道友为何要将之出售,莫不是在等待某个冤大头?”吕承风也被逗乐了,看着那人调侃道。那人被说得一愣,而后连忙解释道:“怎么会!我散修宣朗在陵川坊市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怎么会做这种不厚道的事情?我虽然不认识这朵花,却可以肯定它必定是一种灵草,之所以放在这里乃是想看看能否碰到认识它的道友,若有道友可以将此花来历相告,此花分文不取,送于那人。”
“哈哈……,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人故意胡诌一番,来骗你的奇花?”
“这……应该不会有这么坏的人吧?何况我总觉得,若是来人识得这花,必定会如实相告;若是有人不认识这花,他应该也不会费心思来骗我吧?”这话说的吕承风一愣,细一想好似有些道理,这才知道眼前的修士不是傻,而是憨。却在这时,傅青琼接过了话茬:“也许我知道这花的来历,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所知的对不对,不知当不当讲?”
“好啊!好啊!这位道……道友若是知道些什么,还请不吝赐教!”
“若是我所知不错,此花应当生长在经年不化的雪山之巅,不知对否?”
“是极!是极!道友请继续说!”
“那我倒有七八成把握了!”傅青琼也松了口气,显然之前她确实也没有十分把握,拿起那多小红花轻轻地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直冲鼻腔,这让傅青琼更加确定,好生言道:“此花名为‘天血’,生于雪山之巅,吸取寒阴之气,然而天地造化,颠倒阴阳,生成的天血花却又至纯至阳,其内蕴含着大量天地灵气生化的精血之气,对于补充精血功效极强。只是因为其天生血红,又生于一片苍茫的雪山,极易被野兽飞禽发现并吞服,因此很少有成熟的天血花出世。”
“天血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恍然大悟间,那自称宣朗的散修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和一杆灵笔,翻开来便刷刷刷的书写起来。萧勉好奇之下凝神一看,那宣朗写的正是傅青琼方才所言关于天血花的一切,待到写完合上,萧勉才看到那本书上写着三个字——《万物志》!抬头眼见萧勉盯着自己手上的书籍,宣朗脸色一红,恬然笑道:“倒叫道友见笑了!”
“你这是在写书?”
“这……也算不上,只是爱好,爱好而已!对了,这朵天血花按照约定便送与这位道友了!”
“这朵天血花虽然还没成熟,却也蕴含着不少血气,道友开个价吧,若是合适的话……”傅青琼才这么说着,那宣朗已经满脸不悦的打断:“道友你把我散修宣朗当成什么人了?既然说了送于认识此花之人,而道友又已经为我解惑,此花便是道友的了,多说无益,在下告辞!”
说着就在三人惊讶的注视下,那宣朗三两下收拾起摊面,竟是扬长而去。
第二十八章 玄级宝船
“这人倒是有趣,不光憨,还有些耿啊!他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
“宣朗!散修宣朗!”
“……,倒是个奇怪人!”
既然对方人都走掉了,傅青琼便也不矫情,加之那天血花确实异常名贵,她便将之临时放进一个小瓷瓶里,而后收入储物袋。
宣朗之前已经对天血花进行过简单的封炼处理,短期内倒不用担心药效流失。
此后三人走马观花,其间吕承风数度问萧勉可有什么中意的东西,若是有的话便由他出资买下,萧勉早就看花了眼,囊中羞涩加上不愿亏欠吕承风太多,便每每婉言拒绝。
吕承风也不强求,只是接着便开始屡屡出手,或换或买的得到些紫晶铁、青英铜之类的金属矿石,显然是想炼制一把不错的飞剑。
萧勉倒还没看出些什么,傅青琼却不屑的轻哼一声,然而在吕承风颇有些警告意味的注视下才没说些什么。
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第三日晚间,也就是传说中陵川拍卖会召开的时刻。
“萧师弟,今日是初几来着?”
“今日是十月初十,怎么?有问题吗?”
“我说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原来是这个关系!”自言自语间眼见其他两人不解的看着自己,吕承风解释道:“按照惯例,陵川坊市每年举行四次小型拍卖会,分别是正月十五、五月初五、八月十五和十月初一!可是今天已经是十月初十了,怎么这一次的拍卖会竟然推迟了整整十天吗?这……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从没听说过啊……”
“这次拍卖会确实因故推迟了十天!”谢鹰的声音从一旁横插出来,三人抬头看去,只见大腹便便的谢鹰正从万象斋里走出来,朝着三人点头示意:“胖子也正想去见识见识凝金造化丹能引来多少一掷千金的冤大头呢!你们若是没有别的同伴,不妨和胖子做个伴?胖子虽然修为不怎么样,在陵川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带三个人免费进出不成问题!”
“如此多谢谢前辈了!”吕承风参加过拍卖会,自然知道谢鹰所言不虚,萧勉却疑惑的问道:“怎么?参加者这拍卖会入场还要收费不成?还是按人头收取的?”
“萧小子你尽说废话!拍卖行虽然会从拍品成交额中抽一成左右的佣金,但是组织拍卖、选取场地、引来送往、押送宝物、防盗防劫,哪些不要花钱?尤其是最后一条,越是名贵的拍品吸引力越大,往往就要邀请更高一级的强者坐镇才能压得住场面。若是碰巧流年不利,流拍物品太多,拍卖行难免有亏,按人头收取些许进场费,倒也不算过分。”
“谢前辈所言甚是,倒是晚辈肤浅了!照谢前辈这么说,那凝金造化丹对于筑基期顶阶修士有大用,要压得住他们的,岂非要请动金丹高手才行?”
“你小子又错了!”
“萧师弟有所不知:凝金造化丹虽然只对筑基期顶阶修士有用,但是因为得到它很可能造就一名新的金丹强者,所以从战略意义上来说,它却已经是属于金丹层面的灵丹。能够竞争金丹层面宝物的,唯有金丹强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见萧勉恍然间神色一震,吕承风自己也是兴奋莫名的继续道:“这次真是来对了!也许在拍卖会上,我们能见识到元婴老祖的绝代风姿也说不定!不!一定可以的!”
元婴老祖,号称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强战力!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鹰倒还没什么,萧勉三人却一个比一个兴奋,便是傅青琼也玉脸微红,神情振奋——要知道自从三十多年前上代掌教五灵子陨落之后,五行门无一元婴!
没有元婴老祖坐镇,这也是五行门日渐没落的根本原因!
跟着谢鹰安步当车,三拐两拐的三人已经迷失了方向感,若非谢鹰和吕承风始终神色如常,萧勉都以为自己进入什么.阵了。事实是拍卖场外围确实有个颠倒五行阴阳的迷乱八门阵,虽然不甚精妙,无法困住金丹强者,但是对筑基期和练气期修士却很有威胁。亏得谢鹰腰间一块玉佩闪闪发光,指引着方向,显然那是拍卖会分发下来的指引法器。
良久,一行人终于走出迷阵,眼前豁然开朗。
就见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阔野,月光和星光挥洒下来,照射出阔野上点点青草的斑驳投影,四人走出迷阵竟是直接来到了陵川坊市之外的山野。
还不等萧勉表示下狐疑,不远处五颜六色的霓虹光柱来回扫射,最后汇聚在一处,那里有幢三层高楼,古色古香,五色光柱照射下,萧勉就见那高楼正中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陵川号!
“这名字起的真怪!好好的一幢房子,怎么起这么个怪名?”萧勉小声的嘀咕着,谢鹰摇头苦笑着正想解释一二,一旁却传来一声冷笑:“堂堂南越州三大宗门之一的五行门嫡传内门弟子,怎么这么没见识呢?竟然连大名鼎鼎的‘陵川号’都不认识,你还来参加拍卖会干什么?来拍卖你自己吗?哈哈哈……我只怕就算是白送也没人会要你啊!”
那笑声肆无忌惮,可不正是火云岭出现过的神秘人,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跟着萧勉三人而来还是偶然巧遇,反正此时三人心头不约而同的冒出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啊?你是谁啊?”萧勉情知事有蹊跷,这回怕是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被那神秘人抓住把柄了,只是可恨的是对方将此事牵扯到了宗门荣誉,萧勉若是承认自己见识浅薄便等于承认了对方贬低五行门的言辞。无奈之下萧勉只等胡搅蛮缠,并将求助的目光扫向吕承风,后者连忙接口道:“我师弟岂会不知这陵川号乃是一艘玄级宝船,道友如此挖苦嘲讽,不显得尖酸刻薄了吗?”
“哼!巧舌如簧!强词夺理!圣人言:知之为之后,不知为不知!如此品行恶劣的弟子也能加入五行门,难道五行门已经没落到快要失去小型宗门资格的时候了?”
那神秘人的嚣张言论让吕承风三人怒目相向,便是一旁的谢鹰也眉头微皱,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批驳一家宗门的地位,那几乎是不死不休之局了。谢鹰刚想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却见一道冰蓝色的光线直朝着那神秘人冲刷过来。
“哼!黄口小儿,五行门再怎么没落也轮不到你来信口雌黄!”
伴随着那道光线,一声清音响彻全场。
只是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被那道冰蓝色的光线吸引,反倒是没多少人在意这句话。
只因为,那道冰光赫然是传说中的——冰魄神光!
第二十九章 三宗金丹
那道射向神秘人的冰蓝色光线看似温柔绚烂,毫无杀伤力,但却是五行门少数没有失传的绝学——冰魄神光!
吕承风和傅青琼显然知道厉害,在听到那缕清音时便闪身躲避;谢鹰也是识货的,一见那冰蓝色的光线便如避蛇蝎,眼见萧勉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好心的拉着他一起逃窜出去。
那神秘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冰魄神光本就是朝着他冲刷过来,他虽然也发现不对而想闪避,但是他才一动身,那道冰蓝色的光线就如影随形一般跟着转向,而后以更加快捷的速度击打在那神秘人身上。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光线并没有对那神秘人造成任何伤害,可是很快的,一层层冰屑从那神秘人身上抖落下来,接着冰屑连成冰晶,冰晶组成冰链,冰链结成冰块……
不过一息时间,那神秘人已经被整个冰封!
透过透明的冰层,神秘人惊骇莫名的神情一览无遗。
“好霸道的冰魄神光!”一声爆喝惊动现场被惊呆的所有人,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走到现场,看了看那被冰封的神秘人和神秘人身上的寒冰,到底是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朝着虚空呼喝:“碧落仙,既然大驾光临,何不现身一见?难道堂堂五行门掌教夫人竟然只敢在暗处偷袭小辈不成?”
“哼!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撑腰,我说这小小筑基修士怎么敢公然贬低我五行门了!你要见老娘,老娘便让你见个够!”
嗓音清冷,言辞粗俗。
然而现场众人却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因为就在此时,一连三道冰魄神光成品字形朝着那壮汉冲刷而去。壮汉怪叫一声,闪身急退,然后便又是三道冰魄神光,壮汉再退,后边还有三道冰魄神光——一连九道冰魄神光分成三波,将那壮汉逼得节节败退。
狼狈无比得躲过冰魄神光的连环攻势,那壮汉刚直起身板,就见面前多出一个身影,大惊之下,连忙再度飞退。
定情看去,发现对方并没有追赶,他这才松一口气。
就见那人年约三旬,冷艳如冰,身穿一袭碧波宫装,可不正是五行门碧波潭一脉首座——人称碧落仙子!
此时的碧落仙,正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壮汉。
“怎么?知错就改,见到老娘也不用行此大礼吧?”
壮汉回想自己方才躲避的动作,可不就像是在三鞠躬吗?当下一脸通红,却又敢怒不敢言。
“哼!看来老娘久没在这陵川坊市出现,倒是让不少跳梁小丑蹦跶的很欢啊!淳于雄,别以为老娘不认识你!昔日的散修投身魔影宗作了客卿长老很了不起吗?竟敢教唆门下弟子公然侮辱我五行门!这件事若是魔影宗授意你做的,那我不为难你,只是回禀宗门,自有宗门决断;可若是你个人所为,淳于雄,今天这陵川坊市怕是要有一名金丹修士陨落了!你看老娘和你之间,谁陨落的几率更大一些啊?”
谈笑风生,杀伐冰寒。
身材高大的淳于雄被碧落仙逼问的作声不得,若是承认是宗门授意他这么干的,那便是挑起魔影宗和五行门之间的摩擦,而且是魔影宗理亏在前;若是承认是他个人的意思,那就要直面碧落仙的怒火——虽然他淳于雄也是堂堂金丹修士,却毕竟是散修出身,半路改投魔影宗,实力比起得到五行门嫡传的碧落仙何止差了一筹?
就在淳于雄支支吾吾时,旁边又走上来一人。
“碧落仙子稍安勿躁,照向某人看来,淳于兄是断然不会出言贬低五行门的,想来是这小辈自作主张,得罪了仙子,还望仙子看在向某人的薄面上……”
“向流明,你算那根葱!?老娘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却原来这试图做和事老之人,名叫向流明,乃是落花谷长老,修为亦是金丹初阶,代表的更是三宗之一的落花谷。
“你!碧落仙,我也是念在我们三宗同属南越宗门,虽不同气连枝但也该互相守望,这才出言相劝,你怎么不知好歹啊?”眼见碧落仙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向流明颇有些不悦,更是提及落花谷,试图压制碧落仙的气焰。怎料碧落仙无动于衷,反唇相讥:“不知好歹?呵呵……老娘不知好歹的事干的多了,怎么?向流明你是到今天才知道老娘不知道好歹?还是你今天想让老娘知道知道什么是好歹?”
“……,哼!好男不跟女斗!”
恰在这时,一声天籁之音打破了场中的对峙,陵川号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这次的拍卖会终于开始了。
“青琼,还不过来?”不去管那如释重负的淳于雄,碧落仙朝着傅青琼呼喊,傅青琼看了萧勉一眼,无奈得朝着碧落仙走去。碧落仙的目光在吕承风和萧勉身上逐一扫过,隐含的警告意味冰冷寒彻,而后带着傅青琼便进入那陵川号。如释重负的可不光是那淳于雄,便是谢鹰也松了口气:“看来这姑奶奶不怎么待见你们两兄弟啊!还好没打起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算了!算了!我们也进去吧!”
当下领着神色阴郁的吕承风和满腹狐疑的萧勉,谢鹰等人也走进了那所谓的玄级宝船——陵川号!
天地玄黄,所谓的玄级宝船便是高于黄级的第二品宝船。
虽然仅仅是第二品,但即便是最低级的黄级宝船也不是一般的小型宗门可以持有的。
宝船堪称是另类的组合法宝,由无数细小的部件和大量精密的法阵构建而成,作为一种大型远距离运输工具,宝船不仅内部空间巨大,还配备有许多持久循环装置,更有威力绝伦的灵能炮和防御力惊人的灵能罩。
众人眼前的陵川号位列玄级宝船,说明它内部的体积最少可以容纳一千人,灵能罩的防御能力可以抵御一名普通金丹初阶修士的攻击,灵能炮的攻击力媲美金丹初阶修士全力一击。
此等庞然大物,简直是修行界集炼器、布阵、制符乃至是机关傀儡术等流派的集大成之作。
进入陵川号的路上,吕承风赶紧给萧勉恶补关于陵川号和宝船的相关知识,免得再度引发意外。当绝大部分修士都走进陵川号内时,淳于雄和向流明还站在外边。
“这婆娘,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淳于兄,你也真是倒霉!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这疯女人?当年的事情你忘记了?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女魔头、女杀星,五行门虽然日渐没落,却也别成了他们的陪葬品才好啊!”
向流明这么说着,漫不经心的看了那始终被冰封的神秘人一眼,淳于雄这才想起自己的弟子还没救出来呢,虽然自己因他惹火上身,但人还是要救的。
只是再一看那层薄冰,淳于雄就脸色阴沉。
以淳于雄的实力,要破开那冰魄神光自然不难,要再不伤及自己徒弟性命的情况下破解冰封也非难事,关键是要一个过程,如今拍卖会开启在即,淳于雄并不打算浪费时间。
无奈之下,淳于雄不得不朝向流明求助。
“向兄,还望助小弟一臂之力!”
“哪里话!应该的!只是我们动作要快了,还不知道里边来了多少金丹修士呢……”一边出手帮淳于雄破冰救出那神秘人,向流明一边自言自语似得说道:“凝金造化丹被别人夺走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让那婆娘得手!五行门既然已经露出没落之色,那还是让它继续没落下去的好!淳于兄以为如何?”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