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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斤顶     我的明朝生涯txt下载     我的明朝生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家里的来信

    看到岳阳懒惰的样子,海兰珠狠狠的又在他腰间拧了一下,痛得岳阳“嗷”的叫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起来还不行吗?”看到海兰珠杏眼含威的模样,岳阳看到再也不能赖床了,只好无奈的慢慢爬了起来,在媳妇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坐在了靠椅上,这才懒洋洋的问道:“到底什么事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这……”

    此时的海兰珠看到岳阳正式要听她说事后,反倒有些犹豫了起来。岳阳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刚才我没起床的时候你倒是一副急吼吼的模样,现在我洗耳恭听了你反倒不说啦?如果不说的话我可要出去啦?”说完,岳阳起身做出了要出去的模样。

    “别……我说还不行吗?”

    海兰珠看到岳阳要走,赶紧拉住了丈夫硬是将他摁回了椅子上,犹豫了半响才说道:“岳阳,其实吧是这样的。前两天我接到了我大哥写来的信,信上说我最近后金大汗皇太极想要将他的第四个女儿,固伦雍穆长公主爱新觉罗.雅图许配给他的第三子弼尔塔哈尔。”

    “你大哥?”

    岳阳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原来寨桑这个便宜老丈人除了有海兰珠和大玉儿这两个女儿外,还有一个儿子呢。而这个儿子就是海兰珠的大哥,他的名字叫吴克善。这个吴克善年纪要比海兰珠大多了,如今儿子都十七八岁了,原来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啊。

    “皇太极要把他的女儿许配给你大哥的第三个儿子?这事貌似跟我没什么关系吧?”岳阳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说实话,岳阳对这件事很不感冒,吴克善这个人他很少听说,甚至连他去科尔沁草原迎亲的时候都没见到。可见这个家伙是铁了心要跟着皇太极混了,否则不会连自家妹妹出嫁都不来参加了。

    成亲了好几个月,海兰珠也大致了解了岳阳的性子。看到丈夫一副兴趣乏乏的样子,海兰珠就知道自家男人对这位大舅哥没有什么好感。

    咬了咬银牙。海兰珠接着说道:“岳阳。我大哥是希望我和你能够再去一趟科尔沁草原参加我那位侄子的婚礼,毕竟我大哥从小就特别疼我。现在他儿子成亲,我作为姑姑不去的话恐怕不合适,我……”

    说到这里,海兰珠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岳阳正盯着她用一种戏谑的口气问道:“媳妇,你也认为我们应该去科尔沁参加你侄子的婚礼吗?”

    “我……”

    听到这里,海兰珠也哑了。

    岳阳正色说道:“海兰珠,说实话,你大哥这个人我并不了解,也从未见过他这个,因此对于他的为人我没法做出评价。但是从上次我去科尔沁草原迎亲的时候你大哥至始至终并未在我面前出现过。从这时起我就很清楚的知道了你大哥对我的态度。”

    说到这里岳阳冷笑着说道:“依我的推测,皇太极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派人向你阿布提亲想要迎娶你,我怀疑这里面未必没有你大哥的身影。你想想,前两次我去科尔沁部落的时候。代善、鳌拜、多铎和多尔衮这些人对我的态度是什么样子,你的妹妹布木布泰对我的态度又是什么样子?

    后金和大明天生就注定了是敌对的一方,后金的崛起也是踏着我大明将士和无数百姓的尸体而起来。将来后金和我大明也肯定要倒下一个,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大哥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将你我二人诓骗到科尔沁部落,你难道就不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吗?”

    房间里静静的没有声音,良久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海兰珠的眼中慢慢渗了出来滴落到地上,又过了一会才传来海兰珠低低的哽咽声,她一边哽咽一边低声道:“岳阳,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差点让你深入险境。”

    岳阳长叹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到海兰珠身边,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你不是没考虑周全,而是你是宁愿强迫自己相信你大哥是真的为了你好,也不愿意相信你大哥有对我们不利的心思。”

    “呜呜……”

    海兰珠一把楼主了岳阳的腰,使劲哭了起来,“大哥……大哥他怎么可以这样,他难道不知道如今你和后金已经势成水火了么?他怎么忍心害我们呢?”

    轻轻拍了拍海兰珠的肩膀,岳阳叹气道:“这不奇怪,各为其主嘛。他既然选择跟了皇太极混,自然就要好好表现,否则皇太极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儿子嘛。( 平南文学网)不过我想他们也没指望就这样能把咱们框到科尔沁去,接下来应该还有后招吧?”

    海兰珠靠在丈夫的怀里,轻哼了一声道:“当然,我大哥自然没那么笨,他还在信里说想要跟我们要点茶砖和食盐,也不多要,一百车就可以了。”

    “一百车……他怎么不去抢?”岳阳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一百车食盐和茶砖要多少银子,还是他以为我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亏他说的出口!”

    “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海兰珠也娇哼了一声表示了她的不满,作为岳阳的正室夫人,海兰珠很好的贯彻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精神,在接过了岳府的财政大权后将整个岳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并有朝葛朗台发展的趋势,现在自家大哥张口就要一百车的东西也让她很是不满

    “我看啊,你大哥其实就不是为他要的,而是为皇太极要的吧。”岳阳很快就又想到了一层,“你想啊,你大哥家里才有几口人啊,一百车的食盐和茶砖啊,他就是吃到死也吃不完吧,如果不是为了皇太极要的我才不信呢?”

    对于自家丈夫的推断海兰珠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想到这层后她心里也有一丝丝的伤感,她感觉到自己和大哥以及妹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岳阳思索再三才说道:“这样吧,一百车是不可能的,咱们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要白给人家啊。你大哥不是娶媳妇吗,咱们给你大哥送去一车食盐、一车的茶砖和一些丝绸,再给你大哥写一封信就可以了,你说呢?”

    “也只能这样了。”海兰珠想了一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吴克善在信中要的一百车东西那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也是不可能的。送几车东西过去正好不多也不少,也不至于伤了兄妹的和气。

    两公母又商量了一会后,岳阳这才出了门,照例又到五里寨视察去了。

    此时的五里寨比起一年前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壤之别,随着水泥厂、冶炼厂、炼钢厂以及几个军工厂的陆续开工,以及开荒屯田的持续进行,大量的流民闻讯后也涌入了这里。

    大量流民的涌入也造成了五里寨人口的暴涨,随着人口的暴增,各种商机自然也随之而来,许多商家也纷纷入驻了五里寨,这也造成里五里寨的繁荣。

    当岳阳来到五里寨后,正在练兵的顺宝听到消息后也闻讯赶来。

    “少爷,您来的正好,小的正有事找您呢。”

    “找我?”岳阳好奇的看着顺宝,笑骂道:“你小子不好好练兵找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兵给我练好,小心我收拾你!”

    “不是的少爷。”顺宝叹了口气说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那啥军工厂派人送来了一批虎蹲炮,小的命人进行了试射,结果出事了,这些炮竟然……竟然炸膛了!”

    “什么?炸膛了?”岳阳立刻就是一惊,急忙追问道:“伤到人没有?”

    顺宝深吸了口气:“幸好当时试炮的时候炮手严格遵守章程,都躲到了后面的防炮洞里,这才没有人员伤亡,可是那批火炮却报废了。”

    岳阳皱了皱眉头:“是不是你们在试炮的时候将没有按照规定进行,或是将火药放多了?”

    “冤枉啊少爷!”顺宝急了,“咱们试炮的时候全都用的是定装火药包,每包火药经过了称重,不会存在多放火药或是少放火药的情况的。”

    “既然火药没有多方,试炮时也没有违反规则,那就是火炮了问题啰。”岳阳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正是!”顺宝深吸了口气道:“事后小的将那些火炮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些火炮的炮膛里有许多水泡,这样的火炮根本就不合格嘛,若是将这样的火炮给将士们用,那是要出大事的啊!”

    “乱弹琴,实在是乱弹琴!”岳阳实在是有些气坏了,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我记得火炮厂也是来福叔负责管理的吧?你为什么不去质问他……咦……不对……嗯,你确实质问不了。”

    说到这里,岳阳才想起来,岳来福可是顺宝的老子。作为儿子的他有怎么可能去质问父亲呢,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这可是不孝的大罪啊。

    “好吧,待会我亲自找你老子问清楚!”岳阳这才悻悻的说……

第一百二十章 差点出事的火炮

    岳阳的火气还没消呢,岳来福就匆匆赶来了。虽然没了岳府管家这个称号,但岳阳又任命了岳来福为典吏,虽无品级,但却是五里寨工业区的一把手。临老还过了一把官瘾的岳来福工作起来更起劲了,近段时间总是忙得脚不着地。

    “少爷,您从吕子口回来了?事情办得还顺利吧?”一见面岳来福就很关心的询问起吕子口此行是否顺利,这也让岳阳心中感到有些感动,原本紧绷的脸也缓和了一些,他开口道:“来福叔,我今天来是听说我们的军工厂已经能把火炮给铸造出来的了,是这样吗?”

    “是的少爷。”一听到这个问题岳来福脸上就显得很是兴奋,前两天军工厂试着铸造了几门虎蹲炮,小的看他们做得挺好,就把这几门炮发给了顺宝的炮队,想必现在已经用上了吧?

    “哦?这么说你们的动作还挺快的啊!”岳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那是!”看到岳阳好像还挺满意的样子,岳来福越发的来了精神,“少爷,您还别说,今天上午小人让他们又铸造出了两门火炮,您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我正想去见识一下我们自己铸造出来的火炮呢。”岳阳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率先迈步向前军工厂的方向走去。

    岳来福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却全然没有发现顺宝在后面拼命使来的眼色。

    看到岳阳和自家老子的已经走去,顺宝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跟了上去,他知道待会自己的老子肯定要被少爷狠狠的训上一顿了。

    由于需要大量的水,因此军工厂位于五里寨靠近桑干河边的一处洼地里。五里寨的军工厂由十多间竹木结构的大房子组成。这些房子面积很大,为的是能装下体积庞大的蒸汽机,岳阳刚走到这些房子附近。便听到一阵阵巨大的响声从厂房里传来,那是用蒸汽机敲击铁块时发出的响声。

    岳阳等人进入一件两百多平米的大房间里,看到在房子的中央安放着三台足有一两马车大小两人,正冒着白色蒸汽的机器。在这座机器上。一个巨大的圆柱状的大铁锤正从三四米高的地方落下,这些重达数吨铁锤从高空落下。砸落在下面的铁块上,发出阵阵巨响,由于声音太大,以至于刚进去的人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在铁块的旁边两名工匠正不停的用大铁钳翻动铁块方位。以便让铁块受到更均匀的敲击。而在一旁,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不住的观察着铁块的形状。

    由于车间里的杂音太大,岳阳进去后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那名正在观察铁块形状的中年男子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说道:“周师傅,你出来一下,我向您打听个事。”

    “岳大人!”中年人看到岳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赶紧跟着岳阳走了出来。

    岳阳走出车间一百多米,车间内嘈杂声才渐渐消失。岳阳这才停下了脚步,看着中年人问道;“周师傅。我听说您今天这里又造出了两门炮,是这样吗?”

    中年男子点点头:“是的大人,但是小人以为这两门炮还不能下发到下面的炮队里,因为小人发现这两门炮里有太多的水泡,用起来随时都有炸膛的危险,还需要重新回炉重造。”

    “什么?这怎么行?”岳阳还没说话,岳来福就反对起来,“周大档头,这火炮既然造好了就要用嘛,怎么能重新回炉呢?你知不知道咱们军工厂每天需要花多少银子?这两门虎蹲炮又值多少银子,重新回炉的话咱们以前的心血可就白费了呀?”

    这名姓周的工匠冷着脸道:“岳典吏,我作为军工厂的大档头,对这些炮花了多少银子不感兴趣,我只知道这些虎蹲炮是不合格的,若是强行使用的话随时有炸膛的危险。我听说你前两天擅自将几门不合格的虎蹲炮下发到了部队,那几门炮是我们准备回炉重铸的,你怎么能擅自做主将其下发到部队呢,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我怎么就不能下发到部队啦?”岳来福有些不高兴了,“火炮造出来就是要用的,不发给部队用难道还放在库房里让它们生锈啊。至于你说的炸膛问题,依我看哪有那么容易炸的?需知那可是铁铸的。”

    “你……”姓周的大档头看着振振有词的岳来福,有些哭笑不得的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顺宝看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岳阳,生怕自己的老子再说下去的他赶紧轻轻拉了拉自家老子的衣袖冲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平南文学网)谁知道岳来福却不领情,反而瞪了顺宝一眼道喝道。

    “臭小子,你拉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咱们挣点银子不容易,可不能浪费啰,这重铸一回炮至少得花上百两银子呢,你说你要重铸也可以,就不能等到火炮坏了再重铸吗,这样……”看到自己儿子也敢冲自己使眼色,岳来福更加不高兴了。

    “够了!”

    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众人一看原来是岳阳发话了。只见岳阳沉着脸说道:“来福叔,亏你还当了岳家庄那么多年的管家,眼皮子就这么浅么?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可人要是没了你就是花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来。现在把那两门新造好的虎蹲炮拉出来进行试炮,我倒要看看我们自己造出来的火炮到底能怎么样?”

    对岳来福岳阳这位为岳家服务的大半辈子的老人,岳阳向来都比较尊重,从来都没跟他说过重话,可今天岳阳却罕见的发火了。这一下连岳来福也下了一跳,看着岳阳面色不善的脸,他这才住了嘴。

    “是!”

    周大档头不敢怠慢,赶紧命人将两门虎蹲炮从库房里拖了出来。岳阳走到虎蹲炮旁,查看了一下这两门火炮,从外表看这两门火炮确实是油光蹭凉崭新无比,但岳阳将眼睛靠近火炮仔细观察后,直接用肉眼就能看到这两门火炮的周围有许多细小的洞孔。

    看到这里,岳阳的眉头不禁深深的皱了起来,虽然他对火炮不是很了解,但最起码的物理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这些细小的洞孔表明了这两门的火炮的内部肯定有更多的缝隙和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洞,这样的钢材质量肯定是不过关的。

    岳阳扭头对周大档头“周师傅,派人将这些火炮拉出去打两炮试试。”

    “好的!”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一个空旷的空地上,两门虎蹲炮也被拖了过来,很快就有两名工匠给两门火炮装上了火药和弹丸。

    “岳大人,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退到一旁为宜。”

    周大档头将岳阳等人请到了距离火炮一百米的距离后才示意两名工匠开始点火。

    很快,火炮上的火绳便被点着,发出了哧哧的声音,两名工匠也赶紧跑到了后面临时挖掘的两个防炮洞里躲了起来。只听见“轰轰……”连续两声巨响,两门火炮发射了,一阵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

    “走,过去看看。”

    岳阳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火炮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待到硝烟渐渐散去,众人看到两门虎蹲炮一门的炮管已经裂开,而另外一门虎蹲炮的炮管则是直接就被炸成了两截。

    看着一片狼藉的火炮阵地,岳阳面无表情的转头对岳来福用格外轻柔的语气说道:“来福叔,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所说的问题不大么?”

    “我……这这……”

    说实话,岳来福看到这两门火炮发射后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这样哪是在打炮,这简直是在玩命啊!

    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岳来福,岳阳轻叹了口气:“来福叔,我问你,你敢让顺宝亲自操作这样的火炮杀敌么?你就不怕敌人没打着却把顺宝给炸死了么?或是在两军对战之时,我军的火炮纷纷炸膛,你知道这回害死多少人吗?一个不好我军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届时你就是害死全军将士的罪魁祸首啊!”

    “少爷……小人……小人糊涂啊!”岳来福跪了下来,脸上一片悔恨之色,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此前是何等的无知和愚蠢,若是让将士们用这样的火炮对敌焉能不败?

    看到哭得老泪纵横的岳来福,岳阳摇着头轻叹息道:“算了来福叔,出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原来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让你管理这些军工厂却是我的错。这样吧,从今儿起,军工厂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让周师傅负责,你还是管好水泥厂、矿山的事情吧。”

    “是,小的立刻就去办。”知道自己险些酿成大祸的岳来福哪里敢多说一句话,赶紧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处理完了这件事后,岳阳再也没心情视察了,转身就朝外面走去。只是他一边走他一边在思索着。

    “以前常听人说外行领导内行是如何的愚蠢,现在自己终于亲眼看到了。岳来福无论是人品还是对自己的忠心度都是毋庸置疑的,可如今却差点酿成大祸,看来自己今后在用人方式方法上要谨慎才行,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做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峰回路转

    夜深了,岳阳坐在岳家庄内院的一张长椅上,他的身边点着两个气死风灯,明亮的灯光将周围照得清晰无比。

    此时的岳阳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几乎两刻钟了,他正望着手中的这块玉佩呆呆的发愣,因为他手中的这块玉佩竟然又有了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块玉佩的裂痕怎么有了恢复的迹象?”

    事情还得从今天说起,今天从军工厂出来后,岳来福又接到了各处的盐铺报告说食盐即将售尽,要求尽快调拨食盐的报告,看到了这份报告岳阳的心中更烦了。此时他手中已经没有多少食盐,又如何调拨呢?如今的他无论是工厂、厂矿还是屯田都需要大量的资金,而这些银子目前都是用卖盐所得在支撑,一旦没有了食盐,他就有资金链断裂的危险,这样一来岳阳刚刚起步的事业就有毁于一旦的危险。

    但岳阳的玉佩因为使用过度,已经到处都是裂痕,最多还能再支撑一到两次穿梭,如果这次用了,那么这块玉佩很有可能就会毁坏,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岳阳是不想动用这最后的穿梭机会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是太过棘手,如果岳阳不能继续提供大批食盐,那么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思虑再三,岳阳还是决定先把眼前这个难关渡过再说。

    到了晚上,回到岳家庄小院的岳阳重新将玉佩挖了出来,但是令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通过两盏气死风灯的灯光岳阳惊讶的发现,这块原本到处都是裂痕的玉佩如今竟然有了愈合的迹象,甚至还有两道裂痕已经愈合完成,这个竟然的发现然原本已经对玉佩不报什么希望的岳阳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难道把玉佩埋到地下还有恢复的效果吗?”

    看着手中的玉佩。此时的岳阳还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他已经一眨不眨的盯着玉佩半个小时了,眨了眨变得酸麻的眼睛,岳阳长长的吐了口气道:“看来老天爷还是没有抛弃我啊,至少又多给了我几次穿梭的机会!那么现在就开始工作吧……”

    二十一世纪的现代

    时至正午。已经换上了现代装束岳阳坐在明珠市中心的一家高档咖啡厅的大厅里静静的品尝着面前这杯蓝山咖啡。随着带着一股苦涩和浓浓香味的咖啡通过味蓓。岳阳舒服的呻吟了一下,感到全身都透着一股轻松的味道。

    而在岳阳的不远处。几名穿着淡蓝色漂亮制服的年轻服务生正偷偷的看着岳阳。

    一名身材丰腴漂亮的年轻女服务员看着岳阳,眼里冒出一种异样的光芒,她轻声的对身边的同伴说道:“诶诶……小茹,你看十六号桌那位先生。简直太帅了。你看他的气质,是多么的沉稳威严,要是能把他给勾搭上,那我下辈子就能享福了!”

    “你省省吧!”那名叫做小茹的身材高挑的服务员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你也不看看他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纯手工制作的阿玛尼高档西服,光是这套西服价格就不下二十万。还有他放在桌上的车钥匙。那是阿斯顿.马丁,我在网上看过,这种车的价格就没有低于三百万的,这样的人会看得上我们这样的服务员?”

    “怎么没有可能。说不定他就喜欢我这样丰满型的。”这名同伴有些不服气了,“你看着吧,看老娘怎么把这个小帅哥给勾到我的石榴裙下。”

    说完,这名服务员随手拿起旁边的盘子,往里面放了一些餐具就要过去,但很快就被同伴给拉住了。

    “小茹,你干嘛拉我啊,姐们正在为下半辈子的幸福努力呢,你自己不上也别拖我的后腿啊!”

    “你傻啊,没看到有人来了吗?”那名叫做小茹的服务员一把拉住了这名明显犯了花痴病的同伴朝前面努努嘴,“他那里有人来了,你还过去干嘛,想被领班看到炒鱿鱼啊!”

    此时的岳阳面前确实又多了一位三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人。

    “呵呵……张局长您来了,快请坐!”

    看到来人,岳阳站了起来,伸手示意请对方坐下。

    来人看到岳阳后也呵呵笑了起来:“呵呵……岳先生,您可是稀客啊,咱们已经几个月没见面了吧,今天老哥我做东,咱们到天府食城去吃饭!”

    “诶呀,这可不敢当!”岳阳赶紧摇摇头推辞了:“张局长太客气了,这段时间我实在是没有时间,下午我还要飞香港呢,下次吧,下次我请您!”

    “那太遗憾了。”

    这位被称为张局长的人说这句话可不是托词,他的心里是真的很遗憾。近大半年来,面前这位神秘的年轻人已经从他手中买了好几千吨的食盐,也为他的单位赚取了大笔的利润,他能从原来一个小科长晋升为副局长,这个年轻人功不可没啊。

    在华夏,食盐是一种国家专营也是由国家垄断的东西,同时食盐也是一种老百姓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但一个地区的食盐用量很少会出现大的波动,毕竟一个地区的人口就这么多,每个月的用盐量几乎也是固定的,因此不可能会出现大的波动,可是从一年前,这个岳阳就找到了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他手中买一大批的食盐。

    在这个经济挂帅的年代,谁能给单位增加利润谁就是好样的,因此这个新晋升的副局长接到岳阳的电话后立即就屁颠颠的跑了过来。毕竟不紧张不行啊,虽然食盐是国家专营的物品,但全国各地卖盐的单位多如牛毛,你要是惹恼了这位财神爷人家一气之下拍拍屁股跑了他哭都来不及。

    岳阳看着来人,直接就进入了正题:“张局长,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多要些货,这些食盐也跟上次一样需要用特殊的包装,这次的数量比起往日多了不少,我要买六千吨的货,你可以尽快提供给我吗?”

    “六千吨?”

    张局长乍一听不禁被吓了一大跳,六千吨的盐可不是小数目,作为全国最大城市之一的明珠市,拥有常住人口两千四百多万的国际大都市,每个月的所消耗的食盐也不过是一万两千吨左右,这个年轻人一开口就要六千吨盐,这可是明珠全市半个月的消耗量啊,他一下子要这么多盐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张局长难道没有那么多现货么?”看到面前的张局长目瞪口呆的样子,岳阳不禁皱了皱眉头。

    张局长回过神来后赶紧道歉道:“啊……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岳先生要这么多盐的用途。”

    “用途?”岳阳不禁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道:“当然是哪来卖啦,难道还能用它来干坏事不成?”

    “这倒也是!”张局长不禁失笑起来,如果是别的东西他或许还有些担心,可食盐这东西是家家户户的必需品,他总不能用这些盐去做炸药吧?至于人家买这些盐是去贩卖还是盖房子又关他什么事呢,自己有钱转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

    想到这里,张局长心中也平静下来:“好吧,岳先生想什么时候要货?”

    岳阳沉声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我希望能在明天下午之前就能收到货物。”

    “明天啊……”张局长沉吟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道:“按理说我们的仓库里的存货是很多,区区六千吨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可岳先生您要的是包装袋上没有任何标记的食盐,那就得重新生产了,这样一来明天很难交货啊!”

    “有了这个东西想必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岳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朝对方轻轻的推了过去。

    张局长接过银行卡看了看背面,脸上立刻绽开如同菊花般的笑容。

    “诶呀,岳先生是我们单位的老顾客了,既然有了要求,我们怎么能不尽力完成呢,这样把,我立刻回去让公司的人连夜加班,马上把您的货生产出来,明天下午的时候您到公司仓库去提就行了。”

    “那好,事情就麻烦您了!”看到对方爽快的答应下来,岳阳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站起来向对方伸出了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张局长也赶紧伸出了手,脸上同样是一副开心的笑容。

    结束了这场可以称之为双赢的买卖后,岳阳叫来了服务生结完了帐,在几双幽怨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这个咖啡厅,驱车来到了聚宝斋。

    此时的岳阳和聚宝斋的人已经挺熟了,看到岳阳的到来,店内那位高挑漂亮的大堂经理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和几乎要渗出水来的声音说道:“岳先生,您可是好久没来我们这了,您还是来找我们赵总吗?”

    这个大堂经理就是岳阳第一次来卖黄金时接待他的那个漂亮妹子,一来二去的岳阳和她已经是很熟了,见状后不禁开玩笑到:“我倒是想找你来着,可就怕吃闭门羹啊,于小姐你愿意赏光和我共进午餐吗?”

    “岳先生又跟我开玩笑了,您要是还这么说我可要当真啰!”这位大厅经理轻啐了一声,红着小脸笑骂起来。

    岳阳哈哈笑了一声,朝着里面大步走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买卖

    当岳阳来到赵三通的办公室时,发现这家伙正趴在书桌上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一副字画全神贯注的看着,连有人开门都不知道。

    岳阳走到赵三通的身后,静静的看了好几分钟,可是赵三通依旧么有察觉,还是沉迷在面前的画里。最后岳阳不得不轻咳了几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咳咳……”

    “啊……岳老弟,你总算是出现了,老哥我实在是想死你了!”被惊醒的赵三通脸色不愉的回过头来刚想骂人,只是当他看到岳阳的脸庞时,原本的怒容却变成了一脸的喜色。“岳老弟,你都失踪了好两个月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啊?”

    岳阳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我要是不来赵老哥你是不是就要把我这兄弟给忘了?”

    “哪能呢,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老弟你啊。”赵三通哈哈大笑起来,将手中的放大镜随手往桌上一扔,拉着岳阳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两人落座后,赵三通很是熟练的把烧开茶壶提起,在两个茶杯上浇了一下,接着把茶杯里的水倒掉,这才开始倒茶水。

    很快,一股淡淡的清香便飘逸在办公室里。岳阳端起茶杯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仿佛渗透进了他的身体里。

    “呼……”

    长长的吐了口气,岳阳这才觉得一股轻松的感觉涌上心头。

    “唉……真舒服,还是这里好啊!”

    “哈哈哈……你要是喜欢今后可以常来嘛!”看到岳阳一脸舒爽的样子,赵三通笑了起来。

    “我倒是想,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岳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的他突然羡慕起原先的日子。虽然很穷,但至少没有太多的烦恼。每个月几千块钱也过得不错,现在的他虽然挣到了普通人几辈子也挣不到的钱财,但相应的要操心的事情也多了起来,这或许就是成功的代价吧。

    岳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右手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着。整个办公室里除了轻微的敲击声外一片寂静。

    而赵三通看着靠在沙发上不做声的岳阳,心中也暗自心惊。他发现每隔一段时间看到岳阳,就会发现这家伙身上那股说不出的气质就会愈发的浓郁几分,仿佛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坚毅骁勇的军官似地。

    过了一会,岳阳突然睁开了眼睛对赵三通说道:“对了赵哥。我这么来找你还是想请你帮我脱手一样古玩,麻烦你招人帮我估个价吧。”

    赵三通眼睛一亮:“哦,这次岳老弟又有什么好玩意要脱手啊,赶紧拿出来让老哥我开开眼!”

    岳阳谦虚的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是一副《海棠春睡图》。”

    “《海棠春睡图》?”赵三通愣了愣,“岳老弟。难道你从张老手中把大千先生的那副《海棠春睡图》给买来啦?不可能啊,张老可是把这幅画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我听说有人出了三千万长老都不卖,他怎么可能把这幅画卖给你?莫非老弟这段时间开始玩赝品了?”

    “你才卖赝品呢。你全家都卖赝品!我拿来的是正品好不好!”岳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正品?”赵三通惊呼了一声,随即神色开始变得肃然,他坐直了身子直视着岳阳严肃的说道:“岳老弟,老哥我有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但老哥我今天还是要说一下,干我们这行的,固然讲究的是赚钱第一,但老话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可不能干那强买强卖的事。这幅《海棠春睡图》的来历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张老心甘情愿卖给你的,你最好还是还给人家的好,否则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嘿……赵老哥你说到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岳阳很是哭笑不得。

    “那你老实告诉我,那副《海棠春睡图》你是从哪弄来的?”赵三通也有些糊涂了,直盯盯的看着岳阳,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谁告诉你我那副《海棠春睡图》是大千先生画的,难道别人就不能画《海棠春睡图》了,你也太霸道了吧?”岳阳没好气的等了他一眼。

    赵三通举起了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吧,我投降,那你告诉我,除了大千先生的那副《海棠春睡图》外,还有谁画的《海棠春睡图》值得老弟你亲自出马的?”

    岳阳盯着赵三通的眼睛慢慢说道:“如果我说这幅《海棠春睡图》是唐伯虎话的那副呢?”

    “啪啦……”

    岳阳的话音刚落,一阵破碎的声音便从地上传了过来,原来是赵三通将桌上那个名贵的景德镇精品紫砂茶杯碰到了地上。

    “岳老弟,你……你没有骗我吧?唐伯虎的这幅画不是只是个传说吗?你是从哪弄来的?”

    现代的国人都认为《海棠春睡图》有两幅,一幅是明代才子唐伯虎所画,另一幅则是近代国画大师张大千所画。但唐伯虎所画的那副《海棠春睡图》一直以来都只是个传说,自从清代后便一直未见踪影,因此自从近代后不少人便认为它只是前任虚构出来的。世人也一直以张大千的那幅画作为正宗,可现在突然一副传说中的《海棠春睡图》又冒了出来,这很有可能就会引起学术界的一场大地震,赵三通又怎能不震惊呢。

    “传不传说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是弄来了一幅,至于真假你让人看看就知道了。”岳阳淡淡的说完后,从旁边提起了一个长方形的箱子,慢慢的将它打开来,只是他刚打开了,赵三通便如同饿狼般的扑了过去……

    两个小时,岳阳从赵三通的公司了走了出来。看着天上刺眼的太阳,他微微眯上了眼睛。

    刚才就在他拿出那副《海棠春睡图》不到十分钟,十多位白发苍苍的老头便如同问道了血腥味的鲨鱼般出现在赵三通的办公室里。这些人如同着了魔般围在那副画旁如同观看世界上最精致的艺术品般看个不停,经过这十多名专家一个多小时的鉴定,这些老头才宣布这幅画确实是传说中唐伯虎画的那副《海棠春睡图》。

    得到了确切消息的赵三通如同着魔般的直接就开出了一点五亿的天价直接从岳阳的手中拿走了这幅画。

    岳阳也没跟他客气,现在的他缺钱着呢,无论是买盐、买钢材、买麾下将士所需要的衣裳、被褥、造兵器铠甲和火炮,这些哪样不需要钱。在明朝的工业才刚起步,暂时还没不能满足自己部队所需,只有靠现代社会的输血了。

    慢慢的走在人行道上,看着旁边那些穿着西服和职业套装走过的白领们,岳阳心中一阵感慨。曾几何时,自己也渴望着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可现在自己却已经是另一个时空里统御数千兵马的一方土豪了,这世上的机遇真是变幻莫测啊。

    “对了,自己还要买什么东西回去呢?”

    岳阳走了一会,突然拍了拍额头,“对了,还有书籍,既然自己要在明朝干一番事业,没有人才是不行的。”

    虽然明朝的读书人不少,但大多数都只是一些读书读傻了的家伙,而且依自己目前的地位和实力也招募不到有能力的人才,还不如自己培养呢,虽然时间稍微长了点,但岳阳相信经过三到五年的时间培养,自己还是可以培养出一批有用的人才的。

    既然要培养人才,那么就需要大量的笔墨纸砚。嗯,还有大量的书籍课本,这个还需要特定才行,否则买了一堆写着简体字的书籍回去非得被人当成怪物不可。

    “诶,哥真是命苦啊,什么东西都得自己亲自去做,刚卖完东西又得跑印刷厂了!”想到这里,岳阳心中就是一苦,叹了口气后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在现代时空忙碌了三天后,岳阳这才满载着物资回到了明朝的时空,随同他过来的有六千吨的食盐、数十门新造出的虎蹲炮以及茶砖、衣物农具、种子等一大批的物资……

    天色微亮,当岳阳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院子时,便隐隐听到院子外头传来一阵阵的喧哗。

    “你们让开,我要见少爷”

    “不行,岳大人吩咐过,在他没有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打搅他,否则将严惩不贷!”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有急事要见少爷,你们若不让开出了事情你们担当得起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顺宝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岳阳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一听就知道是顺宝和自己安排在外面的侍卫争吵的声音。

    想到这里,岳阳赶紧匆匆换上了衣服,随后朝外面走去。

    在门外,全身披挂的顺宝正站在门口和十多名侍卫对峙着。此时的顺宝一脸怒容的瞪着前面的侍卫,右手紧握着刀,而他面前的十多名侍卫也毫不示弱的挺胸相视,眼看一场冲突就要发生。

    “吱呀……”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声音也传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二十三 失窃

    “少爷!”

    “大人!”

    随着岳阳的声音落下,几声包含着惊喜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顺宝,你忘了我先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吗?”岳阳的声音里包含着一丝怒火,他瞪着顺宝不客气的训示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若是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走进这院子半步,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吧!”

    看到岳阳发怒,顺宝赶紧解释道:“不是……少爷,确实是出事了啊!”

    “出事也不能擅闯这里,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行!我以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若有擅闯者杀无赦!”岳阳依旧毫不留情的喝了起来,他转头对身后的十多名卫兵疾声厉色的喝道:“你们记住,今后若是再有人胆敢擅闯此处,不用向我禀报,立即杀无赦,你们明白吗?”

    “是大人!”十多名看守的卫兵齐声大喝起来。

    听着岳阳毫无表情的面容和众侍卫们的喝声,顺宝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他感觉到自己这位少爷绝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自己下次还敢硬闯这所院子,这些卫兵绝对敢对自己出手的。

    “好了,顺宝你跟我来吧!”

    板着脸的岳阳背着手想外面走去,顺宝赶紧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走了好一会,岳阳才问道:“说罢,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你不惜违背我的命令要硬闯禁地。”

    “少爷,昨天我们的军工厂出事了。”顺宝赶紧忙不迭的说道:“今天天不亮,我爹就派人来通知小人,说军工厂那边昨晚失窃了!”

    岳阳停住了脚步,转过了头凝视着顺宝:“失窃?是哪个厂子丢东西,丢了什么东西?数量是多少?”

    在岳阳犀利目光的注视下,顺宝努力吞了口唾沫道:“是生产火铳的厂子,一共丢了六支火铳,随同火铳同时不见的还有两名制作火铳的工匠。他们连同家人也全都失了踪,我们找遍了五里寨都找不到他们和那几只失窃的火铳。”

    “找不着了!”岳阳的眉毛渐渐竖了起来,鼻息也开始沉重起来,眼看着就要发作。顺宝则是低着头不敢吭声。如今的岳阳身上的威严日盛一日,平日里不表露时看起来是非常和蔼,可若当他发作的时候,即便是他这个从小伴着长大的书童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过了一会岳阳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良久却是怒笑起来:“好啊,看来他们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竟然连火铳带着制作的师傅也都弄走了,多尔衮下手可真够快的。”

    “少爷,您说这事是鞑子干的?”顺宝有些吃惊的望着岳阳,显然是很奇怪岳阳为什么一口认定是后金干的。

    岳阳轻蔑的一笑:“当然了。要不你以为会有谁对咱们的火铳感兴趣的,我估计若不是那些火炮太重,估计连虎蹲炮他们都想弄几门回去。那些后金人的德行我最清楚不过了,要是看上了什么好东西,如果不弄到手里他们连睡觉都不安稳。这点跟日本人一个德行的。”

    “日本人?少爷说的是那些倭人吗?”听了岳阳的画,顺宝有些迷糊了,日本人他是知道的,那也是东边那些倭人的称呼,可这事跟日本人有关系吗?

    “呃,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以后有时间我再跟你说。”

    岳阳显然不想在这个情节上和顺宝扯皮。他低头沉思了一阵,最后才叹息道:“看来我的工作还是没到位啊,竟然让鞑子派人混进来把火铳给偷走了,顺带还弄走了两个工匠。这事弄的……”

    把手一挥,“走吧,咱们到军工厂去看一看!”

    “是!”

    很快。岳阳和顺宝就联袂来到了制作火铳的军工厂,此时的他正看到厂子已经被一群士兵牢牢的看守了起来,前两日刚被岳阳任命为军工厂负责人的周大档头正垂头丧气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旱烟低头不语,在他的旁边站着岳来福,此刻两人全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岳大人来了!”

    很快一声惊呼声响了起来。周大档头赶紧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烟袋敲干净后塞到了自己的腰带上,快步来到了岳阳的跟前普通跪了下来泣不成声的哭道:“岳大人,小人辜负了您的重托,小人有罪啊!”

    轻叹了一声,岳阳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起来吧,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也是前天才接手的军工厂。”

    岳阳这么一说一旁的岳来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岳阳这话不是在指他平时工作不到位吗。

    还没等他说什么,岳阳就说道:“来福叔,你也不必难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谁先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周大档头和岳来福对视了一眼,便说了起来。

    原来这两名失踪的师傅是军工厂里负责制作米尼步枪的两名工匠,是一个月前刚进的厂,岳来福看到这两人技术还不错又是拖家带口的,草草的询问了一下后就让两人进了制作火铳的厂子。( 平南文学网)昨天傍晚厂里刚制作出了一批新的火铳,按规定新出的火铳是要进行测试的,这两人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个活,很快测试顺利的完成了。

    完成了测试后这些火铳也全都入了库房,正好今天部队要提一批火铳,当部队里的人开始验货的时候他们吃惊的发现有六支米尼步枪竟然被人用报废的火铳给掉了包。

    这名提货的百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叫来了周大档头和岳来福,两人便立刻下令封锁厂区,并着急所有的工人和师傅,这才发现有两个人不见了,他们这才肯定这次的火铳丢失是有人蓄意偷盗。

    岳来福这才又叫来了自家儿子,让他赶紧向岳阳汇报,这才有了今早的一幕。

    岳阳沉吟了一会对顺宝问道:“顺宝,你派人去追了么?”

    顺宝苦着脸点点头:“小的早就派人追了,可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岳阳点点头:“嗯,追还是要追的,但是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我估计这些人此刻已经远离五里寨了,凭借我们现在的能力是追不上他们的。毕竟出了应州府,他们哪不能去,两个人和六支火铳的目标也不大,实在是不容易寻找的。”

    “少爷、大人,小人有罪,请您责罚小人吧!”这时,岳来福和周大档头两人走到岳阳跟前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跟前。

    岳阳低着头看着一连愧疚的二人,伸手将二人扶起安慰道:“算了,此时也不能全怪你二人,毕竟鞑子策划此事也非一两日。你们措不及防之下着了道也是情有可原。”

    岳来福焦急的说道:“可是这种火铳是我军最为犀利之火器,那两名叛徒这些日子也了解了火铳的制作法子,等他们回去后肯定会将此法传授给鞑子那边的匠人,届时我军若与其作战会吃大亏的啊。”

    “哈哈哈……”岳阳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来福叔你过滤了,鞑子以为派了两个奸细混入我们的厂房学了一个月,便想要制作出和我等抗衡的火铳,却不知他们还差得远呢。”

    “怎么会?”岳来福急了,那两名奸细就算是再笨,学了一个多月也该学会了吧。

    岳阳摆摆手:“这点你不用怀疑,你问问周大档头就知道了。”

    “周大档头,是这样吗?”岳来福将目光转向了周大档头。

    “确实如此。”虽然心里依旧难受,但周大档头依旧傲然说道:“咱们的火铳和其他火铳不同,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那根枪管上,而我们所用的枪管内壁是有旋转膛线的,仅凭这点鞑子就算是再学二十年也仿制不出来。”

    “还有这种事?”岳来福听得有些目瞪口呆:“那咱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听到这里,周大档头苦笑一声:“这些枪管都是岳大人弄来的,岳大人也让我们进行过仿制,可直到现在我们连制作枪管的钢材都仿制不出来,就更别提在里面雕刻膛线了。”

    听了周大档头的解释,岳来福这才送了口口气,拍了拍脑袋懊恼的说道:“这下总算是放心了,否则我们就是五里寨的罪人啊。”

    “但是这事还没算完。”岳阳却神情严肃的说道:“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我们厂区的防御力量是多么的薄弱,六支火铳竟然能被人大摇大摆的偷走而看厂房的警卫竟然毫无察觉,两名工匠拖家带口的失踪了一晚上都没人发现,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这说明了我们的方位不但有漏洞,而且还是大大的漏洞。

    我决定,过几天我要在五里寨成立一个有川司,专门负责对内的情报和警卫工作,在有川司之外还要设立一个有山司,负责对外的情报工作,绝不能再让此事再次发生!”

    通过这件事,岳阳这才发现自己手中虽然有数千强兵,但却缺乏一个强力的情报机构,以至于让后金的奸细大摇大摆的潜入厂区恍若无人之境的盗取情报,这种情况必须要得到改善,这才临时产生了成立情报部门的念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选问题

    有川司和有山司的建立虽然只是岳阳临时起意的结果,但岳阳并不知道的自己这个临时起意组建起来的两个部门在不远的将来会成长为两个多么可怕的庞然大物。

    情报部门的建立绝非一朝一夕,也不是拉上几个人再配上几杆枪就行的。这得需要专门的人才、专业的设备和严密的组织。

    “看来下次到现代的时候还得购买一些专业的情报书籍和设备了,这事情还真是一件接一件,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呆在自家书房里的岳阳坐在书桌前,嘴里叼着圆珠笔帽,手中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不停的写着今后的工作计划。

    刚来到明代时,岳阳感到最不方便的就是写字。他原来这幅身体的主人原本是一名秀才,写毛笔字那是本职工作,可岳阳这厮原本只是一名号称没有最屌只有更屌的底层人员。

    二十一世纪的教育体系早就把他这种人培养成了不中不西的四不像,象写毛笔字这种高深的东西平时除了在电视里看人写过,自己动手摸过的几率实在是太少了。因此在开始的那段时间里用毛笔写字和写繁体字成了岳阳最头疼的一件事,好在这些难题随着铅笔和圆珠笔的到来才告一段落。而且铅笔以及圆珠笔也随着岳阳的到来渐渐流传到了外面,很快这些东西便以方便、快捷易携带等原因渐渐在五里寨和军中普及开来。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岳阳把目光从桌上收了回来,随手将旁边的茶杯拿了起来放到嘴边。

    “呸呸……咳咳……”

    茶杯刚一入口,岳阳就赶紧吐了出来,这茶水实在是太热了。

    “扑哧……”

    这时一阵轻盈的笑声在旁边响了起来,海兰珠走了过来接过他手中的茶杯笑道:“活该。谁叫你连看都不看,烫死你。”

    岳阳哭笑不得的说道:“可你也不能放这么热的茶啊!该打!”

    说罢,一伸手搂住了海兰珠的纤腰,在他挺翘的臀部上轻轻拍了一下。随即手上一使劲。让海兰珠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便透入他的鼻中。

    被丈夫这么一抱。闻到那股熟悉的男人味道,海兰珠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她软软的靠在岳阳怀里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嗯,还是相公怀里舒服。”

    “你呀!”岳阳无奈的笑了。海兰珠和玲珑姐妹最大的不同就是在平时的行为处事上,如果换做玲珑姐妹,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大白天的在书房中就这么坐在丈夫怀里的。

    海兰珠坐在岳阳怀里后,眼睛看到了桌上的草稿,她不由得轻声念出了声:“《关于构建有川司和有山司的初步构思》,咦……这有川司和有山司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是衙门之类的东西。岳阳你要开设衙门吗?”

    “嘘……小声点。”岳阳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声对海兰珠道:“你轻点声,这要是让外人听到咱们麻烦可就大了。这开府建牙那是只有皇上和朝廷才有的权利,旁人要是擅自乱搞那可是造反的行为。”

    海兰珠撇了撇小嘴:“那你还写着劳什子有川司、有山司做什么?难道写着好玩啊?”

    “咱们这不是悄悄的在做嘛。不让旁人知道就行了。”碰上这么一个性子直爽的媳妇。岳阳只有苦笑的份,难道她就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悄悄的做但绝不能说的吗?

    “好啦,人家是逗你玩的。”看到岳阳苦着的脸,海兰珠飞快的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哧哧笑了起来,“放心吧,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旁边没人。”

    “你呀!”岳阳伸出手在她小巧的琼鼻上轻轻刮了一下,“你不知道人吓人护吓死人的吗?”

    “哼,这有什么。”海兰珠请哼了一声道:“要我说,现在的大明已经开始乱起来了,而且皇帝也不怎么样。你立了这么多功劳也只是升你当了守备,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虚职而已,就连你手下那八千兵马的军饷粮饷都不能保证供应,要不是你手里有那么多产业供着,咱们早就饿肚子了。”

    岳阳轻叹了一声:“那是没法子的事,你以为我喜欢用自己的银子养兵吗?可如今已经到了乱世,不养一支军队我连睡觉都不安心啊。要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努力的开荒屯田是干嘛,还不是为了养兵?

    这些日子各地传来消息,陕西的流寇又有进入山西的迹象,咱们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等到流寇们攻破城池那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看到丈夫脸上的忧色,海兰珠用俏脸轻轻在他怀里蹭了一下安慰道:“你放心,八千精兵已经能让咱们做很多事了。再说不是还有朝廷的兵马吗,他们总不会不管吧?”

    “朝廷的兵马?”岳阳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朝廷兵马早就堕落了,除了边军还能勉力一战外,内地的官兵战力堪忧啊。更何况还有你那位好妹夫在边境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大明唯一那点精锐都用来看着他们了,哪里还有能力来对付流寇呢。”

    提起皇太极,海兰珠的脸色就不大好看,前几日军工厂发生的事她也知道了,说实话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海兰珠也气得银牙直痒。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比较微妙,也不好多说什么,但现在岳阳既然提了出来,她也就趁机说道。

    “岳阳,那皇太极我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此人确实可以称得上野心勃勃雄才大略。纵观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为吞并大明江山做准备。这些年来他西伐蒙古诸部,东征朝鲜,无不在说明他正在为最后攻伐大明做最后的准备,我认为用不了几年,大明和后金也必然有一场大战,所以夫君若是不想当后金的奴才恐怕就要早做准备了。”

    “啧啧……”

    岳阳有些惊讶的看着海兰珠不住上下打量,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媳妇一般,惊讶的说道:“行啊,没想到咱家里还藏了个女诸葛啊!”

    “什么女诸葛,这不过是我在科尔沁部落时,和那些女真人接触多了之后自己感悟到的。”听到丈夫夸奖,海兰珠的俏脸微微有些红了,把皓首微微缩在丈夫怀里。

    “纵然是这样,那也不简单啊!”岳阳看着自己的媳妇心中很是赞叹。海兰珠的观点若是放在后世,估计随便一个伪军迷都能说出来,毕竟事后诸葛亮人人都会当,但能在事前就能准确判断出女真人和大明在不久的将来必有一场大战的人却没几个。光是这份眼光就已经比目前大明朝廷里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们强上十倍不止。

    看着把头靠在自己怀里的海兰珠,岳阳心中突然一动,一个主意涌上了心头,他对海兰珠说道:“媳妇,我打算让你担任有山司长史一职,专门负责对外的情报工作,你以为如何?”

    “让我负责有山司?”海兰珠小嘴微张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小手摆了起来:“这怎么可以,你也知道我们科尔沁部落和后金的关系,你让我担任这个职务那不是授人口实吗。再说了我还是一个女人,让人知道了会说闲话的,不行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岳阳原本搂着海兰珠的手稍稍用了点力,不满的说:“这个有山司原本就是秘密组建的,我也没有打算对外公开,谁来负责这个部门都是一样的,你怎么就不能当这个长史了。再说了有我为你撑腰,谁敢说半个不字!”

    “我……我真的行吗?”海兰珠有些犹豫了起来,作为一名蒙古女子,海兰珠兼有着一般汉人女子所缺乏的豪爽大气和女人特有的细心,但在这个年代里,无论哪个民族都进入了父系社会,女人的地位天生就比男人低一些,是以海兰珠才感到有些彷徨。

    看到海兰珠已经有些心动,岳阳继续巧舌如簧的蛊惑道:“你行的,你想啊。即便是退一万步讲,现在有山司还没有成立呢,你即便是把事情办砸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结果还能比现在更差不成?”

    听了岳阳的话海兰珠也开始心动起来,自打和岳阳成亲以来。虽然岳阳对她十分体贴关心,但从小在草原上长大的她自由自在惯了,成亲后的新鲜感一过自然不可避免的陷入无聊之中。象那样整天在房间里绣花织布的生活根本就不适合她,因此岳阳的提议正好击中了她的死穴。

    考虑了良久,海兰珠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娇躯在岳阳怀里轻轻扭动了一下后撒娇道:“那……那我就试试看,但是你要答应我,若是我干得不好,你可不许骂我!”

    “好,我答应你!”看到海兰珠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岳阳笑了起来,低头在她的饱满的樱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才数道:“好……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我也不骂你,这样总行了吧?”

    “嗯……那我就试试看!”

    就这样,一个后来被岳阳依为左膀右臂的情报部门就象开夫妻店似地成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吴克善

    就在岳阳的有山司悄悄的成立之时,在距离应州府千里之遥的科尔沁草原上,岳阳的老丈人寨桑正在他的帐篷里迎接一批来自沈阳的客人。

    坐在寨桑下首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套蓝色的铠甲。铠甲上钉着厚厚的铜钉上,头上带着女真人特有的避雷针似地头盔,长得一脸彪悍的模样,此人就是寨桑的大儿子,现任后金汉军旗都统的吴克善。在吴克善的左手边则坐着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和一名面容清秀,穿着旗袍的女真女子。

    而寨桑的右手边则坐着两名年轻人,都是标准的四方脸,一脸的彪悍模样。

    寨桑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和几名孙子,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笑道:“吴克善,这次你能带着弼尔塔哈尔和固伦雍穆长公主来我们科尔沁部落举行婚庆,我很高兴,你的额吉也是一连几天都高兴得睡不着觉,追着问我她的孙子和孙媳妇什么时候能来,待会你去后面看看你额吉,明白吗?”

    “是的阿布,我明白了!”吴克善微微低了低头答应了下来,虽然长得一脸的横肉,但声音却很是温和,声音带着一股磁性,颇有男中音的味道。

    和吴克善说完后,寨桑摘下了腰间挂着的一把一尺多长的黄灿灿的弯刀对坐在吴克善下手的孙子说道:“还有弼尔塔哈尔,自从十年前你跟着你阿布去了沈阳,我就再也没见到你,这回你长了要成亲了,爷爷很是高兴,这把金刀是我们博尔济吉特氏家族传下来的祖传之物,据说是成吉思汗用过的宝贝。今天爷爷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不要丢了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的脸,明白吗?”

    “是,谢谢爷爷!”在旁边两个弟弟羡慕的眼神中。弼尔塔哈尔赶紧接过这把金刀。看着这把镶嵌着几颗宝石的金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看到寨桑的心情很不错,吴克善这才对寨桑说道:“阿布。大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我也早就给海兰珠写了信,邀请她和妹夫一起来参加弼尔塔哈尔的婚礼,他们怎么还没到呢?”

    听了吴克善的画。坐在虎皮长椅上的寨桑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吴克善,你不用等海兰珠了。前些日子海兰珠已经给我来了信,说他们最近没有时间,就不来参加弼尔塔哈尔的婚礼了,而且他们还给你送来了三车的盐、茶叶布匹作为对弼尔塔哈尔的贺礼。”

    “什么?海兰珠不来参加弼尔塔哈尔的婚礼了?”吴克善魁梧的身子微微一震,失声道:“这怎么可以,要知道明天就连布木布泰和十四贝勒都要过来。她怎么能不来呢?”

    寨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吴克善这才说道:“估计海兰珠是真的很忙吧,再说现在你的妹夫岳阳身为大明的守备官,自然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没时间过来也是正常的。”

    “可……可是……唉……”吴克善摇了摇头:“我还没见过这位妹夫呢。原本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见上一面的……”

    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固伦雍穆长公主爱新觉罗.雅图好奇的问道:“寨桑首领,我听说弼尔塔哈尔的这位姑丈可是商贾出身,家里非常的富有,是这样吗?”

    数到这里,寨桑很是有些得意洋洋,他摇头晃脑的说道:“确实如此,你们一路上过来也看到了,我们部落的变化是不是很大啊。由于有了充足的粮食、布匹和茶砖和食盐,牧民们的气色比起以往可是好了不少,这可都是你那位姑父的功劳啊。”

    听到这里,吴克善却是面色不愉的插了一句:“可是我也听说了,我那位妹夫可是从我们部落换走了不少上好的战马呢。阿布,为了这事大汗可是特地问过我,弄得我很是狼狈啊,好在大汗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这才没事,不过阿布,您以后还是少和明国的交易才好。”

    “哼……”寨桑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

    “吴克善,你别说得这么拐弯抹角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不过是害怕人家岳阳壮大起来而已。但是你要记住,你先是我寨桑的儿子,科尔沁部落未来的首领,其次才是后金汉军旗的统领,如何让我科尔沁部落发展壮大才是你的首要目标,你明白吗?”

    吴克善急了:“可是阿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和岳阳频繁的进行交易会触怒大汗的?咱们和后金原本是一团和睦,可就因为这个岳阳,将咱们十多年来好不容易的维持的关系毁之一旦,这对咱们科尔沁部落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毁之一旦?”寨桑冷笑了一声,原本有些浑浊眼神突然射出两道寒芒,他冷声问道:“吴克善,我来问你。( 平南文学网)咱们科尔沁部落这么多年来缺衣少食,有谁主动给过咱们一车粮食、一车的茶砖或是一车的衣物?后金给过吗?”

    “阿布,话可不能这么说!”吴克善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反驳道:“阿布,后金是没有给咱们粮食,但是跟后金结盟之后咱们占据了最肥美的草地,最甘甜的湖泊,这总不假吧?”

    寨桑摇了摇头,“这当然不假,但是咱们就没给后金东西吗?每年那么多的骏马和牛羊咱们难道都白送了吗?”

    吴克善还想争辩:“但是……”

    “没有但是……”寨桑站了起来,走到吴克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吴克善,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这么殷勤的邀请海兰珠和你妹夫来参加弼尔塔哈尔的婚礼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邀请海兰珠和妹夫来参加弼尔塔哈尔的婚礼还错了吗?”吴克善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你当然没错,但是海兰珠和岳阳却不是这么想的。”寨桑深深的看了自家的儿子一眼,“岳阳和代善、多尔衮等人可是有过恩怨的,你让他们过来参加弼尔塔哈尔的婚礼,他们能放心吗?”

    吴克善轻哼了一声:“那是他们心虚罢了。”

    “心虚吗?不见得吧。”寨桑有些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打算再管了,只是吴克善你要记住,海兰珠是你的亲妹妹,岳阳也不是一般人,如果和他们交恶了关系今后想要挽回可就难了。我的话就这么多了,大家赶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

    随着寨桑的话,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正要出帐篷,突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首领,前方传来消息,墨尔根代青贝勒和二小姐已经到了部落的外围,很快就会赶到。”

    “哦?这么快?”寨桑惊讶的说了声,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吴克善:“吴克善,你不是说布木布泰和多尔衮要明后天才到么?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吴克善却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这……我也不大清楚,可能他们有什么事连夜赶路吧!”

    “这样啊,那你就去迎接一下吧,我老了,就不出去了!”寨桑淡淡的说了句就朝后面走了过去,只留下有些尴尬的吴克善。

    当寨桑走出帐篷的时候,侯在门口的乌达木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寨桑首领,我打听清楚了,此次吴克善大公子带来的一千人马全都是汉军旗的精锐,据前面的探子报告,二小姐和多尔衮本身也带了三千正白旗的精锐,看样子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啊。”

    “当然有事了,这些人原本是他们要来对付海兰珠和我那位好女婿的啊!”寨桑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多尔衮她们急着对付我那位好女婿我能理解,但是让我不明白的是吴克善为什么也掺合到这件事里面,难道他不知道汉人有句老话说得好: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皇太极不过是嫁了个一个女儿给他的儿子,值得他这么卖命吗?”

    乌达木望着寨桑有些意兴阑珊的脸,脱口而出道:“首领,难道大公子邀请海兰珠和他的夫婿过来是要对付他们吗?”

    寨桑苦笑道:“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跑回科尔沁部落举行婚礼,竟然还有脸向我那女婿索要一百车的食盐、一百车的茶砖以及一百车的财物,他的算盘也打得太好了,这是想人财两得吗?大明和后金的战争还没分出胜负呢,我那位好儿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为后金表忠信了么?”

    就在寨桑意兴阑珊的时候,吴克善也带着几个儿子到部落外迎接到了多尔衮和大玉儿一行人。

    “吴克善十四贝勒,见过娘娘!”

    “不必多礼!?”骑在马上的多尔衮第一句就是:“吴克善,事情都办好了么?”

    “启禀十四部落,事情已经办好了,那两名工匠已经回来了,他们还带来了六支最新式的火铳!”

    “太好了,这下我们也有可以抗衡他们的利器了!”多尔衮大喜过望!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各怀心思的人

    在得知派出的人已经将岳阳最新式的火铳弄回来后,多尔衮不禁兴奋莫名,即便是以他的城府也忍不住仰天大笑。

    “好好好,看来连长生天都保佑我们啊,想不到这么轻易的就能将这种的火铳弄到手,只要能顺利的将此种火铳生产出来,异日南下必可荡平大明!”

    高兴了半天,多尔衮这才想起来:“对了,吴克善,那两名工匠呢,让他们将那些火铳都拿过来让本贝勒看看,还有赶紧请庄妃娘娘也过来,让她也高兴高兴!”

    “喳……”

    不一会,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穿着一身紫色旗袍的大玉儿从车上下来。当她下车之后,两人快步走了过去大声说道:“臣弟(奴才)多尔衮、吴克善叩见娘娘!”

    “好了,都是自家人,弄这些虚礼做什么,赶紧起来把!”风韵迷人大玉儿赶紧将两人扶了起来。毕竟他们一个是自己的小叔子,一个是自己的亲大哥,真让他们跪下来向自己行礼也不大合适。

    “谢娘娘!”两人齐齐站了起来。

    见过礼后,大玉儿将妙目转向了吴克善:“大哥,我听说此次你派去的人已经将我那位好姐夫的火铳给弄来了,是吗?”

    “娘娘大喜,咱们派去的人已经将火铳给弄来了。”吴克善的脸上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激动:“此次咱们派去的两名工匠在五里寨的军工厂里呆了一个多月,已经将制作火铳的方法都学会了,而且他们还弄来了六支心造好的火铳,只要将这些火铳带回去,让工匠们依样制作便可做出同样的东西,这下我后金就不用再惧怕明国的火器了。”

    “哦。是吗?”一身紫色旗袍的大玉儿顿时一喜,脸上浮现起一丝喜色。她对吴克善夸奖道道:“大哥,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不枉大汗如此看重你。”

    吴克善只是谦虚的拱手道:“多谢娘娘夸奖。这时奴才分内之事!”

    看着面前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原本心中满怀喜悦的多尔衮却开始不满起来,派人去五里寨盗取火铳和学习火铳制作方法是他的提议。但是现在大玉儿却仿佛得了健忘症一般,丝毫没有提及他的功劳。

    “哼,且让你们得意一阵子,等到日后有咱们算账的时候。”

    看着依旧沉浸在喜悦中的二人。多尔衮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后才说道;“吴克善,那两位工匠来了没有?把那些火铳拿来让本贝勒看看。”

    看到多尔衮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原本还在和大玉儿说个不停的吴克善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赶紧站直了身子躬身道:“哦,启禀贝勒爷,那两名工匠我已经派人将他们喊来了!”

    很快,两名工匠已经被吴克善的儿子弼尔塔哈尔带了过来。这是两名汉人工匠。样貌普通,穿着破烂的短衫,估计是来之前已经被人叮嘱过,一见到多尔衮便跪了下来喊道:“小人见过贝勒爷。见过诸位大人!”

    “起来吧!”多尔衮一脸矜持的下了马将二人扶了起来:“你们二人此番立了大功,本贝勒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只要你们忠心为我们后金,为本贝勒办事,银子、女人都会有的,明白吗?”

    “谢贝勒爷!”两名工匠大喜,赶紧有一次跪了下来给多尔衮磕头。

    “好了,把那火铳呈上来给本贝勒看看吧!”心中有些按耐不住的多尔衮赶紧让工匠把火铳呈上来。

    当两名工匠将一支火铳呈上前时,多尔衮接过火铳,看着黝黑的枪管,光滑的木制枪身以及精良的制作工艺时,原本笑容满面的脸色渐渐变得深思起来。

    多尔衮将火铳还给了两名工匠指着前面一百步远的一颗大树道:“你们对着那棵树打一发给本贝勒看看。”

    “喳……”

    两名工匠接过火铳后,很快就掏出了火药、铅弹开始装填起来。不到一分钟的的功夫,一名工匠将装填好的火铳对准了前面的大树扣动了扳机。只听到一声沉闷的“砰”的一声,一股白烟也随之升起。

    “走,看看去!”多尔衮一摆手,上了马朝着那颗大叔跑去。吴克善和大玉儿等人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多尔衮等人来到大树前,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那颗铅弹,发现铅弹已经深深的潜入大树近一寸深,原本原型的铅弹也被强大的压力挤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嘶……”

    看到深深嵌入大树的铅弹,众人不禁齐齐倒吸了口凉气。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孤陋寡闻之辈,明军火铳的威力他们都是知道过的,一般的射程也只有不过五六十步而已。这支火铳能在一百步的距离还能打进大树这么深,由此可见它的杀伤力是如何的犀利。

    吴克善吸了口气,转头对工匠问道:“本官问你,这种火铳最远的射程能达到多少?”

    工匠老实的回答:“回大人话,这种火铳最远能打到四百多步远,但若想伤人的话需得三百步距离才行。”

    “三百步……”

    众人听得已经无语了,女真最强的弓弩射程也不过七十步左右,那还得是挑选出最强壮的勇士和最强的弓才行,可这种火铳随随便便就能在三百步杀敌。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火铳是什么人都能用,即便是弱不经风的女人和小孩,只要经过短暂的训练就能操起家伙将身披重甲经过多年苦练的勇士给杀掉,这才是最要命的。

    “咕咚……”

    不知是谁在一旁吞了一口唾沫,随后才结结巴巴的问道:“还好……咱们也能制作此种火铳,那就不……不必害怕那些明军了。那个……你们这两个奴才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努力为我后金制作这种火铳,赏赐什么的肯定会大大的有。”

    “喳……奴才谢过主子赏赐。”两名工匠大喜,学着女真人的样子又给众人磕起了头,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良久,大玉儿才轻笑道:“好了,大家也别笑了,现在既然火铳和其制作之法已经到了手,咱们就开始准备弼尔塔哈尔和雅图的婚事吧。大哥,我记得你不是给姐姐和姐夫写了信,请他们来科尔沁部落参加婚礼的么,怎么……他们来了没有啊?”

    “这……”

    大玉儿这话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吴克善被这句不软不硬的画噎得脸上有些发烧,喏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到吴克善脸上的窘色,大玉儿心中轻叹了一声,不轻不重的说道:“大哥,姐姐怎么说都是咱们的亲人,她的为人你也很清楚,这么简单的小伎俩就想把她和姐夫给骗来,你说这可能吗”

    “是……娘娘说得有道理。”吴克善脸上涨成了猪肝色,低下了头不做声。其实写这封信也是多尔衮的主意,他不过是个执行人罢了,只是现在他又怎能当着多尔衮的面说出来呢,心里甭提有多憋屈了。

    比起吴克善的憋屈,一旁的多尔衮却仿佛事不关己般看着远处,神情一片淡然。这幅样子看在大玉儿的眼中却是让她暗暗咬起了银牙,她的心里不禁想起了平日里闲聊时皇太极对他这个十四弟的评价:“当初父汗逝世时十四弟若是再年长几岁,凭借着他的聪明,大汗之位说不定就要落入他的手里了。”

    所谓天家无亲情说的就是这种事了,如今的多尔衮已经将正白旗经营得如同铁通一般,而且正在为他的亲弟弟积极谋夺镶白旗旗主的位子,若是让这两兄弟成功的掌握了这两旗,那就意味着他们两兄弟有了和皇太极抗衡的本钱。

    而最令皇太极忌惮的是当年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为了谋取大汗之位,不惜假传努尔哈赤的遗命让多尔衮和多铎两人的母亲,也就是大妃阿巴亥给丈夫殉葬,这样一来双方的仇可就结大发了,说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也不过如此。

    如此一来要是皇太极还以为多尔衮兄弟能看在兄弟的面上为自己卖命,那么他也太天真了。只是多尔衮此人城府实在是太深了,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他都恭敬有理,没有丝毫的把柄留给皇太极,这也是令皇太极郁闷的地方。虽然他身为大汗,但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处理自己的亲兄弟吧,如果他真这么做的话后金恐怕就真的要大乱了。

    看着若无其事的多尔衮,大玉儿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对多尔衮说道:“十四弟,如今火铳已然到手,接下来就是要举办弼尔塔哈尔和雅图的婚事了,你这做长辈的明天可要多喝几杯哟。”

    多尔衮点点头,打量了弼尔塔哈尔一眼,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娘娘尽管放心,别说几杯了,就是喝倒在酒桌上臣弟也好不推辞。”

    “那就好,就这么说定了!”大玉儿显得很是欢喜的样子,“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好,那咱们就去见父亲吧!”

    一行各怀心思的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科尔沁部落的营地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请功

    时间慢慢的就这样流逝而却,崇祯六年也是一样,时间很快就到了崇祯七年。

    大地从冬寒里苏醒复活过来,被人们砍割过陈旧了的草木茬上,又野性茁壮地抽出了嫩芽。不用人修培,它们就在风吹雨浇和阳光的抚照下,生长起来。

    算起来岳阳来到这个时空也有快两个年头了,他就如同一只小小的蝴蝶,拼命的扇着自己的翅膀,努力的想要改变着什么,但由于他的翅膀实在太小,目前为止他所能改变的也只有五里寨以及应州一府之地。

    经过一年多的苦心经营,如今的五里寨可谓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的五里寨只有不到两万人,整个寨子最繁荣的地方也不过是那条不足百米长的一到刮风的时候就漫天黄沙的街道。

    短短的一年过去了,整个五里寨却是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五里寨以及周边的地区都种上了岳阳从现代带来的高产粮食种子,马铃薯、红薯、小麦等等高产作物在五里寨以及周边的村寨遍地开花,粮食产量也创造了历史新高。截至去年秋收后,海楼领着数万流民新开垦了荒地二十万亩,收获粮食八万吨,五里寨也成了山西名副其实的大粮仓。

    这下五里寨出名了,也火了,在这个遍地饥荒普遍缺粮的年头,五里寨的名头一出后,无数的流民听闻了消息后蜂拥而至,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涌入应州府的流民就达到了六万,庞大的流民带来的是庞大的压力。面对着应州城里城外那遍地的流民,郑发奎也慌了,他急忙找来了岳阳商量对策。

    但是岳阳对此却胸有成竹。他向郑发奎提出了几个对策。那就是将将应州城里那些落魄的读书人都召集起来,将他们派到下面去担任书吏、典吏或是令吏之职,将这些人都分流到各个乡下、厂矿和农场去。该开矿的开矿、开荒的开荒、办养殖的办养殖,这样一来就能将流民们很快的分流下去。而且岳阳同时也派人到山西各地展开了宣传。蛊惑各地的读书人都到五里寨来做事。

    崇祯七年阴历三月。时任应州守备的岳阳在五里寨迎接了来自太原府的两位贵客,他们是山西巡抚许鼎臣和镇守太监魏同和。

    春日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田野上。岳阳和郑发奎率领着顺宝、胡老三、吴成枫、海楼以及岳来福等一众人拥着许鼎臣、魏同和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田埂上,周围则是许多牵着耕牛扛着锄头的百姓。如今的五里寨的百姓可不是两年前的时候,吃饱了饭的他们如今都精神饱满的行走在田野里。

    看着周围的百姓一个个精神头充足的样子,许鼎臣捋着胡须不住的微笑点头。诗兴大发的他不禁吟道:“耕夫召募爱楼船,春草青青万项田;试上吴门窥郡郭,清明几处有新烟。”

    “好……好诗!”

    一旁的岳阳听了许鼎臣的诗,不禁点头赞叹了起来,他正想继续拍几句马屁,一旁的郑发奎夸奖道:“大人好记性,张继这首《闾门即事》是写得极好的。尤其是非常映衬如今的景色。”

    郑发奎的话刚一出口,岳阳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

    “他娘的,幸好哥们的马屁还没派出去,要不是郑发奎先说了出来。哥们还以为这首诗是许鼎臣这个老头做的呢。”要是这个马屁拍出去,这个脸可就丢大发了。

    “是啊!”一旁的魏同和也笑道:“咱家虽然是个废人,但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不胜欢喜,岳守备真是经营有方啊!”

    “咳咳……这个全赖众人努力的结果。”听到众人如此夸奖,岳阳也连连摆手声称不敢当。

    众人来到一块田地里,有老农牵来了一头披着红绸的耕牛。岳阳从老农手中接过缰绳递给了许鼎臣道:“大人,俗语有云: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乃一年之中的头等大事,大人代天子牧守一方,此等大事自然是从大人开始才行,请大人不吝赐教啊!”

    许鼎臣接过了缰绳,指着岳阳大笑道:“好你个岳正宏,老夫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想让老夫替你耕地啊,小心老夫参你个不敬老之罪!”

    岳阳自然知道许鼎臣在跟自己开玩笑,他嘿嘿一笑,狡狯的说道:“巡抚大人莫要吓唬下官,您旁边不是还有魏公公嘛,您二人可以一起耕地啊。您牵着牛,魏公公扶犁,一样可以耕种嘛!”

    “嘎嘎嘎……”魏同和扯起特有的公鸭嗓也笑了起来,“咱家算是看出来了,岳大人你今天把许大人和咱家喊来,哪里是让咱们视察啊,这就是请来了两个不要银子的苦力啊!”

    “哈哈哈……”听到魏同和的话,众人全都笑了起来。而站在许鼎臣身后的唐学颖和郑发奎相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看着一旁的岳阳,心中涌起一股赞许之意。

    春耕在历朝历代都是大事,每到这个时候,别说旁人了,就是皇帝老子也得下地做个示范以示自己的重视。岳阳邀请许鼎臣和魏同和同时下地干活这可不是贬低他们的意思,而是非常隐晦的拍了两人的马屁。毕竟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满朝文武那是绝不会有人笑话他们的,反而会赞扬二人的亲民行为,这是可以在政治上加分的。所以郑发奎和唐学颖才会在心里赞扬岳阳的狡猾,这个马屁可是比直接送银子有用多了。

    果不其然,当许鼎臣和魏同和开始耕地的时候,一旁便走来了两名耆老,后面跟着一群男女农民,他们一边走一边高声唱着歌:

    秋耕深,春耕浅。

    春耕如翻饼,秋耕如掘井。

    春耕深一寸,可顶一遍粪。

    春耕不肯忙,秋后脸饿黄。

    耕好耙好,光长庄稼不长草。

    庄稼不认爹和娘,精耕细作多打粮。

    此时的气氛依然达到了高潮,旁边有人放起了爆竹,噼噼啪啪的声音和阵阵硝烟味的将一大片的农田笼罩起来……

    热闹的春耕结束了,十多日后,回到了太原的许鼎臣在书房里提起了狼毫开始写起了奏折:“臣山西巡抚许鼎臣谨按:七年春,臣奉命入晋,察看山西屯粮之事。今岁旱荒凶馑,沿途村乡无炊烟,萧条惨楚,目不可忍视。独晋北一方,五里寨之地,百姓安乐,钱粮自足,屯粮百万担有余,此皆为守备岳阳之功也……

    臣愚见,五里寨该地四野平旷,乃无险之地,素来为兵匪聚集之地。今居民稠密,商贩密集,恐为贼虏所垂涎,加之芦芽山丛木茂林,土寇易于啸聚,外患内忧均当防范,乃仅以一守备守之,恐缓急无济于事,议请设之游击,设险固守所当昕夕戒备,公禀可取之商税,不费加增,一调剂间而于地方之御虏弭盗两得之矣……”

    与此同时,在一所房间里,山西镇守太监魏同和也提着毛笔书写着密折:“奴婢山西镇守中宫太监魏同和恭请圣安:奴婢奉皇上旨意勘察山西各处,发现如今山西遍地匪患,唯独应州府却是一片太平。有应州守备岳阳率军民屯田开荒。获粮无数,粗略估计便有百万担,流民得知后蜂拥而至,然岳阳并不慌张,其一边收拢流民,一边发放种子粮种,令其开垦荒地以稳定人心。

    目前应州一地已然成为山西最大产量之地,依奴婢愚见,岳阳此人有大才。守备一职已然不足以发挥其才智,奴婢愚见应褒奖其人,以安民心……”

    公元一九六四年农历四月初三京城皇宫紫禁城前

    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大汉正恭敬的站在皇极门前浩浩荡荡的广场前,低着头恭敬的等着召见,此人就是大明锦衣卫指挥使陆全有。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太监来到陆全有的面前尖声说道:“陆大人,皇上要召见你,现在你随咱家来吧!”

    虽然陆全有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称得上是权柄赫赫,但对着这些日夜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依然不敢怠慢,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悄悄的塞到了小太监的手中不动声色的笑道:“公公辛苦了,不知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小太监的手飞快的一缩,隐蔽的在袖子里掂了掂,脸上露出了笑容:“陆大人太客气了,咱家怎么好意思呢。不过陆大人可以放心,皇上今日心情颇佳,陆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跟皇上提好了。”

    “谢公公!”

    一路上走过一道道地重檐庑殿,说不尽的富丽气派和风韵,陆全有虽然常来皇宫,但也不敢多看,只是随着传旨小太监急步而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来到了暖香阁外面,那传旨的小太监对他道:“陆大人请稍候,待咱家去通禀皇上一声。”

    陆全有赶紧拱手道:“公公请!”

    不多久,那传旨太监出来,对陆全有道:“陆大人您进去吧,皇上宣您进去呢。”

    进入了御书房,陆全有赶紧跪下道:“臣锦衣卫指挥使陆全有叩见皇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殿前的争吵

    崇祯皇帝朱由检坐在暖香阁的龙椅上,他的左边坐着当今首辅温体仁,右边则坐着兵部尚书杨嗣昌、户部尚书侯恂、吏部尚书李长庚、右佥都御史陈新甲和一名年纪年约三旬,面容坚毅的男子。

    这些人除了陈新甲之外,都是清一色的大红苎丝罗绢所制的麒麟袍二品朝服,大襟斜领,大袖宽松,胸前有仙鹤翱翔于云中的花样。而温体仁更穿了一身的九蟒五爪蟒袍,腰系玉带。

    温体仁的这身这蟒服与崇祯皇帝所穿的龙衮服有些相似,但却不在官服之列,而是一种宰辅蒙恩特赏的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温体仁也是在崇祯五年才获赐予的这件蟒袍。

    乍一看到皇帝和周围这些可以说现在大明权利最大的一群人,饶是陆全有本身也是一名二品的指挥使心中也不禁有些发怵。

    这时崇祯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陆全有,平身吧!”

    “谢皇上!”陆全有又对崇祯皇帝磕了一个头,这才慢慢站了起来。

    看到陆全有站了起来,崇祯皇帝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陆全有,朕前几日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听了皇帝的话后陆全有把手一拱道:“回皇上的话,臣已然打探清楚,那应州五里寨今年确实获得了大丰收,共得粮百万担。其应州守备岳阳确实是一个人才,其人不但在前年以五百步卒打破万余流寇,在担任应州守备后更是大力募兵清剿匪患,目前应州府方圆百里之内匪患流寇已然绝迹。五里寨粮食获得丰收的消息传出后,如今更是商贾云集,可谓是太平繁华之地。”

    “唔……”崇祯皇帝点了点头:“看来许鼎臣和魏同和在奏折里说的都是真的。”

    微微闭上了眼睛,崇祯这才对轻声道:“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啊?”

    这时,户部尚书侯恂开口道:“陆指挥使,本官有些好奇。按理说三晋之地乃苦寒之地,为何粮食能获得如此丰收?这明显不合常理。你能否给本官一个解释?”

    户部尚书侯恂的话可以说是代表了此时朝堂内的普遍声音。随着许鼎臣和魏同和的奏折几乎同时送入朝廷后朝野一片哗然。大臣们的第一个反映就是许鼎臣和魏同和在撒谎。

    于是乎一夜之间御史言官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连夜挑灯写奏折弹劾许鼎臣、魏同和以及岳阳三人妖言惑众献媚皇帝。但写着写着大家都回过味来了。

    这事情不对啊,要是这事是那个名叫岳阳的家伙弄出来的或许还有可能。可许鼎臣和魏同和是什么人啊,他们一个是一省巡抚,一个是山西中宫镇守太监,要是堂堂一省巡抚就这种水平的话那岂不是在打他们这些读书人的脸么?

    于是乎那些写了一半的奏折纷纷被扔到了废纸筐里。这几天朝堂上也是一片诡异般的安静,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似地。但在暗地里,关于五里寨以及应州守备岳阳的事,成为了京城众人口中的热门话题,连京师言官和大臣们平日里最爱打的嘴炮都停了下来,大家都通过自己的门道,纷纷托人打听五里寨这个地方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作为皇帝眼睛和耳朵的天子亲军的锦衣卫。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随着陆全有一声令下,潜伏在应州府的锦衣卫立即把各自搜集到的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入了京城。

    在得到了陆全有肯定的回答后,年轻的崇祯荒地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欢喜。他一边听着陆全有的汇报,一边打量着周围众大臣的脸色,尤其是户部尚书侯恂。

    你们这些人不是总是喊穷吗,你侯恂不是总说困难吗?为什么在山西边陲的苦寒之地都能获得大丰收,但其他富庶之地,甚至是鱼米之乡却依旧频频喊着颗粒无收,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些人都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用无能来形容他们已经不够了,应该说他们是渎职才对。

    想到这里,自打登基以来心情就没好过几天的崇祯笑得很是开心,他微笑着说道:“陆全有,你给朕说说,那个岳阳他到底是如何经营他那个五里寨,使得那里由一个苦寒之地变成鱼米之乡的?”

    “这……”

    陆全有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启禀皇上,微臣只是个粗人,对于如何治理一方并不擅长,这应该是大臣们应该做的事。但既然皇上发问,微臣就把一些自己知道之事说出来,岳阳此人原本只是一名秀才,家中虽有良田百倾,但也只能说是小富之家,但自从两年前他被……”

    陆全有不愧是大明锦衣卫的头子,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将岳阳的绝大部分事情都调查得七七八八。他将岳阳和人在桑干河边与人械斗、一统山西食盐市场、将王家赶出应州府,甚至还出关娶了一蒙古女人为妻的事情都一一道了出来,若是岳阳此时就在一旁,肯定会对这个时代情报机关的效率和能力大为震惊。

    崇祯一边听着陆全有的汇报,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岳阳的胆子可真不小,卖私盐也就算了,毕竟现在这事他不干也有别人干。但他竟敢娶一蒙古女子为妻,而且这个蒙古女人还是与后金结盟的科尔沁部落首领之女,这可就不是一般的胆大了,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治他的罪吗?

    看到崇祯只是沉吟不语,一旁的温体仁眼珠子一转,站了出来朝崇祯施了一礼大声道:“启奏陛下,岳阳此人虽略有薄名也颇会屯田,但此人却擅自娶蒙古女子为妻,而且娶的还是敌酋之女,老臣以为此人或许略有才干,却不足以让朝廷委以重用,即便不治其私通贼酋之罪也不能提拔其人,否则我大明律法何在?”

    “啧啧……”

    温体仁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沉吟起来。温体仁这番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总让人觉得哪有些不对劲。

    户部尚书侯恂站了起来,对温体仁拱手道:“温阁老,下官以为岳阳此人虽擅娶蒙古女子为妻,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能说他私通敌酋。若不对其嘉奖岂不是寒了有功之臣的心么。”

    说到这里,侯恂又转向崇祯说道:“皇上,如今天下大旱,各地粮食歉收。唯独五里寨大获丰收,朝廷正应对其进行褒奖。另外朝廷户部粮食早就没有几粒粮食了,正应派人去应州府押运征收粮税入京,以补充朝廷所需才是。”

    侯恂今年四十四岁,万历四十四年丙辰科(1616年)进士,三甲第31名。历任山西道御史、河南道御史、太仆少卿、户部尚书之职。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户部尚书这个位子的。

    而且侯恂这个人向来推崇简朴,好几次都向崇祯提出消减朝廷开支和各地藩王俸禄,但却遭到以温体仁为首的文臣的反对,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

    按照职能来说,明朝的户部尚书和后世的财政部长有些类似,早就穷得叮当响的他一看到五里寨竟然获得了大丰收,心中立即动起了收税的念头。虽然五里寨能收的粮税相比起整个大明来说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能收多少是多少。

    但是侯恂的提议却遭到了杨嗣昌的反对,只见杨嗣昌站了出来说道:“侯大人此言差矣,五里寨虽获得丰收,但太祖早就有过训示,开荒之地免除三年粮税,如今岳阳刚开垦了第一年,朝廷就眼巴巴的跑去收银子,岂不是让地方寒心,如此今后还有谁敢开荒种粮?

    且本官听闻岳阳手下还有八千士卒,每年的粮食就要消耗不少,若是征收过多连养兵的粮食都没有了,闹起了哗变谁能负责?”

    杨嗣昌出身于名门,祖父杨时芳乃武陵名士,父亲杨鹤以督军著世。杨嗣昌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进士。历任杭州府教授、南京国子监博士、户部郎中。天启年间因受阉党排挤,称病归里。崇祯元年,起为河南副使,加右参政。升任右佥都御史,巡抚永平。崇祯三年任山石道(抚宁境内山海路、石门路),崇祯六年升山海巡抚,七年官至兵部尚书。

    杨嗣昌和侯恂两人是有矛盾的,身为兵部尚书的杨嗣昌助长大力募兵,要求朝廷拨粮拨银,可侯恂却总是以国库空虚为由反对杨嗣昌的提议。毕竟冉家掌管着钱袋子,杨嗣昌也只能悻悻作罢。如今听到侯恂提出要征粮,杨嗣昌立即不假思索的跳了出来。

    侯恂立刻反驳道:“可无尽朝廷国库空虚,若不征税,老夫敢问杨大人,朝廷用度开支要如何维持?”

    杨嗣昌笑道:“那是你们户部之事,侯大人怎么倒问起本官来了?”

    侯恂冷笑起来:“是啊,杨大人伸手问本官要银子的时候你们不说这话?哪好,只要杨大人答应从今往后不再让户部拨发饷银,那本官就答应免了那五里寨的粮税!”

    “这是两码事。”

    “不……这是一码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终于定下来了

    看着杨嗣昌和侯恂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殿前吵了起来,崇祯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

    而坐在他左手边的温体仁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他刚提出要治岳阳的罪,但却没几个人响应,反倒是为了要不要征税吵了起来,这分明是没有将他这个首辅大臣放在眼里啊。

    杨嗣昌大声道:“侯大人。五里寨有功是不错,老夫认为是应该大力表彰五里寨和岳守备的功劳,可效仿太祖高皇帝时嘉奖康茂才所部一样,以五里寨为天下之表率。不但不能象其征收粮税,反而要鼓励其多开垦荒地,安定流民之心。”

    “杨大人此言差矣,想必你也知道。现在户部财政困难,各地粮食纷纷歉收,户部却是无粮可拨。现在五里寨大丰收,得粮百万担,老夫又不是要那五里寨将那百万担粮悉数上交。拨个五六万担押解进京以解朝廷燃眉之急何不可?至于太祖皇帝时,太祖下令免开荒免除三年粮税,那是体恤百姓疾苦,鼓励百姓多开荒地。可如今那岳阳难道还缺那点粮食不成?所谓特事特办,如今朝廷眼看着就要揭不开锅了,咱们还死抱着什么太祖遗训不放,岂不是本末倒置吗?”侯恂也是振振有词的反驳着。

    “好了!”

    一旁的温体仁又发话了,一直感到没有存在感的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杨大人、侯大人,老夫刚才说了,岳阳此人擅自迎娶敌酋之女,即便朝廷不将其治罪,但也不能进行褒奖。否则日后满朝文武有样学样,个个都如此那还了得。可你们呢,却还在为了征粮而争吵不休,这成何体统?”

    首辅发话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杨嗣昌和侯恂这才停止了争吵。只是两人对温体仁的话却不是那么认同。

    杨嗣昌皱眉道:“温阁老此言是否过了,不过是娶了一个番邦女子而已。何以就不能褒奖了。难不成那女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按理说,温体仁身为内阁首辅,他的话杨嗣昌总应该给面子,但温体仁此人在朝廷的风评着实太差。在位数载除了排除异己之外于朝政上毫无建树,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站着茅厕不拉屎的典范,不少大臣对其都很是鄙夷,杨嗣昌也不例外。

    侯恂也附和道:“杨大人的话老夫认为颇有道理,不过娶了一个番邦女子而已,难不成就要为此而将一名如此有为的朝廷命官抛弃不成?”

    看到刚才还在相互争吵的两人竟然一致将枪口对准了自己,温体仁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感到身为首辅的尊严被挑衅的他正要训斥二人。许久未说话的崇祯开口了:

    “好了,你们先别吵了。卢爱卿,你如何看待此事啊?”

    崇祯的话一落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一直从未开口的那名中年官员。这名官员名叫卢象升。

    卢象升少年时爱读兵书。喜习骑射。乃天启二年(1622年)进士,后任大名知府。崇祯二年(1629年),后金军入关,兵逼京师(今北京),他募兵万人入卫。次年,进右参政,受命整治大名(今属河北)、广平(今河北永年)、顺德(今河北邢台)三府兵备,所部号称“天雄军”。

    由于卢象升练兵有方,是以得以进入了崇祯的眼帘,而今年以来由于贼寇肆虐眼中,崇祯于是急招卢象升入朝,商议平贼事宜。

    听到崇祯询问,卢象升不慌不忙的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岳阳此人确有大才,朝廷若不褒奖实难安抚人心,但从此人所作所为也可看出,此人行事向来是随心所欲,对于世俗理法丝毫不放在眼里。因此朝廷若在对待此人态度上需要谨慎,不可过于偏激,否则惹起引发怨恨却是不妙。”

    “荒谬之极,一派胡言!”温体仁大声叱喝起来:“想那岳阳不过是一区区守备,他有何资格怨恨朝廷?汝怎可夸大其词误导皇上!”

    温体仁乃一朝首辅,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一发起怒来确实吓人,就连站立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全有也暗自心惊。

    但卢象升是何许人也,虽然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三府兵备,但一身胆气却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只见他直视着温体仁不卑不亢的说道:“温阁老严重了,下官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何来夸大其词之说。”

    “你还敢狡辩……”

    温体仁站了起来还要继续训斥,但却热闹了一旁的崇祯,只见崇祯瞪了温体仁一眼喝道:“温爱卿,够了。朕看卢爱卿说得颇有道理,你就不要再苛责他了!”

    “微臣苛责于他?”温体仁一听到这个评价,气得几欲晕倒,不过还好他的养气功夫还不错,撑着自己没有倒下来。

    最后,崇祯说道:“好了,此时容朕思虑后再议。明日诸位臣工写个折子上来给朕瞧瞧,卢爱卿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吧!”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卢象升留了下来。

    看着面前气宇轩昂的卢象升,崇祯笑着对一旁伺候的王成恩道:“大伴,给卢爱卿赐座。”

    “谢万岁!”

    卢象升坐下后崇祯这才正色说道:“卢爱卿,三晋之地北拒鞑虏,东有贼寇,但其地理位置又非常重要,着实不容有失,因此朕意欲将爱卿调往山西担任宣大总督之职,爱卿以为如何啊?”

    卢象升此时只是个四品的三府守备,而宣大总督可是二品的高官,这可就是连升四级了。

    只见卢象升站了起来,对着崇祯跪了下去泣声道:“臣……卢象升叩谢天恩,敢不以死相报。”

    “起来起来!”崇祯示意一旁的太监将卢象升扶了起来,温和的说道;“卢爱卿,如今国事艰难,一切以国事为重。卢爱卿到了山西后一定要替朕练出一支精兵来,届时朕有大用。”

    “臣遵旨!”

    “还有……”说到这里,崇祯沉吟了一下后才说到:“爱卿到了山西后,要注意岳阳其人,顺便替朕到应州府看一看是否真的商贾如云。朕实在是很好奇啊,那岳阳究竟是什么人呢……”

    且按下崇祯对岳阳的好奇心,几个大臣从暖香阁内出来后,关于五里寨的事情更是穿得沸沸扬扬,京师官员们也是议论纷纷,大家都在打听这岳阳是什么人,竟能将一个苦寒之地经营成鱼米之乡。而这种议论,也通过大明朝的邸报,快速地向各地州县传播,一时间,各地的知县,知州,知府,布政使,各地边镇,纷纷注意上了这个五里寨,应州府守备岳阳也成为了各人的话题中心。

    而五里寨应不应该纳粮也成了众人议论得最多的话题,值得一提的京城的言官系统支持的是户部尚书侯恂,他们都认为如今朝廷艰难,既然五里寨获得了大丰收那么就该用实际行动来支持朝廷。

    而一些京官则是支持杨嗣昌,他们认为祖制不可废,太祖他老人家都说过新开荒之地三年之内不可征粮,那么咱们老老实实的听祖宗的话就好了,干嘛非要征粮呢?一时间双方吵得是如火如荼。

    其实出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丝毫不奇怪,因为双方都在为各自的利益阶层说话,京官系统代表的是各个地主阶层和商贾阶层,在他们看来岳阳这个人跟他们一样都是地主阶层的一员,现在朝廷如果向岳阳征粮,此例一旦开了,那么将来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收到自己头上。

    而那些言官则不同,这些言官一般都是苦出身,身后利益集团的影子明显比较淡,自然认为为朝廷分忧是天经地义的。而山西巡抚许鼎臣和魏同和也不甘示弱又给朝廷上了一道奏折,为岳阳请功。

    吵了大半个月后,崇祯终于表了态,要五里寨今年纳粮六万担,抑或折银五万八千两,并发出了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是这么写的:“朕即阼以来,宵旰兢兢,不遑暇食。夫欲迪康兆姓,首先进用人才。今有应州府守备岳阳,为国屯粮,使兵食自足,才堪大用。特擢升岳阳为山西北路游击,授明威将军,其妻海兰珠,授以六品诰命,并赐银三百两,绢纱各二十匹,望其忠勇国事,勿负朕望,钦此!””

    当这道圣旨来到守备府时,整个应州城都轰动了。郑发奎更是率领应州府的各级官员和士绅们来到府上道贺。

    有些措不及防的岳阳手忙脚乱了一会这才将这么多人给安顿下来,一直忙了一整天才将这些人打法走。第二天,他更是塞了一张银票给了传旨的太监,这才将他客气的送走。

    在这件事当中,其实最高兴的不是岳阳,而是他的那些手下。在他们看来,随着岳阳步步高升,他们这些下属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当官还不就是这点追求吗?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高兴的时候,卢象升也带着一队骑兵从京城出发,朝着山西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借贷记账法

    崇祯七年四月十三日应州城 明威将军府 内院

    岳阳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一边看着手中的账本,一边飞快的拨着桌上的算盘,在他的旁边另一张桌前则坐着玲珑姐妹。这两姐妹的面前也放着基本账簿,正努力的翻看着,手中还拿着一支铅笔不停的写着什么。

    “相公,这道题要怎么算呀?”玉珑拿着一本账本皱着好看的黛眉来到岳阳身边询问。

    岳阳接过账本看了看,点头道:“嗯……我看看,是这道题啊,你看啊,这个账目是这么算的……”

    岳阳讲了好一会,玉珑这才高兴的回到了姐姐的身边继续算了起来。

    随着岳阳的官越做越大,他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按理说如今的岳阳身为山西北路游击,堂堂的正四品官员,已经算得上是中级干部,手下的琐事应该有专人办理。但是现在让岳阳感到苦恼的是自己商业上的人才却还是不够,原本的管家岳来福被自己派去管工业园那边了,海楼则是被自己派去屯田开荒,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汇报到府里来,岳阳光是处理这些事情就已经很费神了,根本就没有多少精力去管理军队上的事,而且还要分心管理家里的账目。

    按常理来说家里的财政大权应该是交给身为正室的海兰珠来管理的,但岳阳却很沮丧的发现自己这位媳妇对于数学仿佛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深仇大恨,一看到账本整个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犯困,而她本人也宁愿坐在密室里对着下面送上来的各种情报卷宗孜孜不倦的分析上一整天,也不愿意拿起账本看上哪怕一分钟。

    无奈岳阳只好亲自当期了家中的大掌柜,可是有一天,岳阳无意中发现玲珑姐妹在自己算账的时候很喜欢在自己的旁边打转。好奇之下岳阳便抱着玩笑的心思问了她们几个账目上的问题。没想到她们竟然也能答得出来。又惊又喜的岳阳开始尝试着将阿拉伯数字教授给这两姐妹,结果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两姐妹便可以开始尝试着慢慢的算账册了。

    “士卒八千三百一十三人,月支粮三千五百石。折银三千七百八十二两一钱八分五厘三毫。”

    “买入小猪仔二千一百二十三头。每头银六钱一分二丝,折银一千三百九十八两七钱九分四厘……”

    “消耗布料一千八百四十二匹。每匹银三钱二分三厘,折银……”

    岳阳一项一项地统计核对着,不知过了多久,岳阳终于舒了口气。经过两天的盘点核对,岳阳已经把帐目整理核对出来了,可以看出,他的管家曹右谦还是很尽心的,帐目基本真实详尽,并没有在帐上做什么手脚。只是令岳阳有些不满的是这些目前大明所用的记账方法太过简单粗糙,实在不能令人满意。

    此时大明商贾所用的记帐方法都是天地帐记录法。又叫“朱出墨入记帐法”,以红记出,以墨记入,这种记账法比起后世的复式记帐法还要简单。而华夏最早的复式记帐法(龙门帐)则产生于明朝末年(1640年)。据传为山西人傅山所创。

    但是无论是天地帐记录法还是龙门帐都不能令岳阳满意,是以岳阳便将后世常用的借贷记账法引用了进来,而所谓的借贷记账法就是在复式记帐法基础上加以改进和完善的。

    借贷记账法以“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为理论依据,以“借”和“贷”为记账符号,以“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为记账规则的一种复式记账法。

    借贷记账法基本结构分为左、右两方,左方称之为借方,右方称之为贷方。借方在帐簿的左侧,贷方在帐簿的右侧。资产增加时,记入左侧。资产减少时,记入右侧。负债增加时,记入右侧。负责减少时,记入左侧。

    这种记帐方式比起此时大明的“朱出墨入记帐法”来说,可以更好地防止和减少记账差错,在账户设置上也更为灵活,有利于名下产业的分析和管理,当然是高明了许多。

    自从前些日子岳阳强行下令将阿拉伯数字和借贷记账法传授下去后,刚开始时下面也是一片怨声载道,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原有的怨言声便消失了,下面的掌柜和帐房惊讶的发现这种记账法比起他们原先的记账法更加的严谨也更加的有效,一些账面上的漏洞也被堵住了。而且在使用了那些阿拉伯数字后,原本复杂的数字也变得简单起来,原来要用一个星期才能算完的账目,现在只需要不到一天就可以算清楚,效率提高了何止十倍。

    岳阳将账簿放好,喝了口热茶,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他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一双柔软的小手摸到了他两边的太阳穴上慢慢的按摩了起来,这力道不紧不慢很是合适。紧接着,一枚剥了皮的葡萄又塞进了他的嘴里,只是岳阳这厮在一口吞下了葡萄后又在那支拿葡萄的小手上亲了一口,引起了几声娇嗔。只是当事人却毫不在意,三两下的吞下了葡萄,整个人靠在靠椅上如同吃饱了的肥猪般直哼哼。

    连吃了七八枚葡萄,岳阳才问道:“珑儿、玲儿,那个借贷记账法你们都记住了吗?”

    “都记住了。”珑儿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透露着崇拜的目光说道:“相公,这些日子,下面那些掌柜和帐房都在不住夸奖您你,他们都说您所创的这种记账法非常严禁好用,是他们生平所仅见的呢。还有那些什么阿拉伯数字也非常好用,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呃……珑儿,我说了好几次了。那个记账法不是我创造的,那是那些洋人创造的。”面对漂亮媳妇的赞美,岳阳虽然自问脸皮不算薄,但还是禁不起这样的夸奖。

    “反正整个那些帐房说了,他们以往还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记账法。”玉珑有些不服气的嘟起了小嘴,在性子单纯的她看来,自己的丈夫就是全大明最有本事的人,没有之一。

    岳阳搂住了玉珑的纤腰,一股幽幽的香气扑鼻而来,虽然这股香气已经没了少女的清新,但另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却更令人迷醉,岳阳轻轻的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一下笑道:“好了,相公知道你和姐姐是想替相公分忧,相公也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好的。但是你们也别太操劳了,凡事要量力而行,知道吗?”

    “嗯!”此时的玉珑如同一只最乖巧的小猫咪一般伏在丈夫的怀里,闻着丈夫那熟悉的气味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她和姐姐之所以这么卖力的学习记账,就是想为岳阳分担一些事情,老太太曾经告诉过她们,如果想成为一个让相公宠爱的女人,那就要让自己成为相公的贤内助而不是负担,而现在她们也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着。

    就在岳阳和玲珑姐妹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的时候,在五里寨的街道上也走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两个人其中一人年约四旬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此人皮肤白皙身材很高,面容清瘦,神情中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情令人不敢直视。他的旁边则是一名穿着长袍的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

    这两人的后面则是跟着四名一看就知道是随从的下人,这几名下人的腰间都挂着长刀,每个人的手中都牵着马匹。

    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就是刚刚奉旨担任宣大总督的卢象升,他的旁边则是跟随他多年的赞画杨廷麟。

    卢象升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赞叹道:“伯祥,我在来此之前总是在京城里听别人说五里寨如何如何,心里总是不大相信,如今亲眼所见之下总算是相信了,这个岳阳是有本事的人。”

    杨廷麟也点头道:“不错,愚弟数年前也曾路经此处,那时五里寨只是个破落之地,人口也不过上万,且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但如今看来哪里还有当年的情形,这完全就是两样嘛!”

    比起前两年,五里寨的变化确实很大,首先是街上的人变得多了,原本整个寨子只有一条不足五百米的大街。但如今在周围有开出了两条街道。由于岳阳招募流民屯田又开设了那么多工厂,而五里寨原本的人口又不足,这样一些外地的农户和流民便纷纷前来,让五里寨的人口增加不少。反应在街上,就是街上人流多了许多。

    其次是五里寨的农户们的面貌也变了不少,以前街上的人普遍都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但现在基本上很少见了,各人脸上都带上了红润,不少人还穿上了新衣。比起以前农户脸上的麻木,现在众人的脸上都是充满了对生活希望向往的笑容,笑容似乎带来了活力,让整个五里寨的精神面貌大大不同。

    现在街旁的房屋虽然还有不少的茅屋,但更多的则是正在新建的瓦房。不管哪个朝代,盖房子都是华夏人的头等大事,手中有了闲钱的华夏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盖房子。正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不少精明的商人立刻就在五里寨周围开办了砖窑炼制砖瓦,生意很是红火,虽然目前的五里寨看起来还有些乱,但却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所见所闻

    五里寨原有人口一万多,但经过短短两年的发展已经变成一个拥有人口近六万的大型城镇。

    这六万人中,其中三万多人是十八到四十岁的壮劳力,一万多人是可以做事的老人,妇女。还有一些十岁到十五岁可以做事的小孩。而且这些人大部分也都在五寨堡各地农场和工厂做事。这年头可没有什么雇佣童工之说,只要能填饱肚子,人们什么都会做。

    除了在五里寨定居的六万人外,还有约一万多外地的流民和民户在帽子山等各处的厂矿做事。如果将五里寨比作一个大农场,大工厂的话,里面就是些稳定的工人,他们每月有固定的薪水和粮食,每日还有伙食,相当于后世大工厂的包吃包住。

    这数万人已经形成一个很大的市场,而且还是比较有消费力的市场。特别是现在五里寨还处于生产阶段,除了粮食意外,布匹、青菜、肉食等物资都显得不足,这些都需要向外界购买,因此这一年多来,已经吸引了诸多商人前来。

    商人向来以消息灵通而闻名,山西的晋商尤为突出,特别是那些手眼灵通,感觉敏锐的大商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五里寨的商机,这些人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般不断地向五里寨内涌来,在五里寨各处建房设店,流寓定居。如今,五里寨周围平日里原本不值一文的土地已经象坐了火箭般一天一个价格的往上窜。

    但是最令这些商贾无奈的是,对此早有预料的岳阳竟然早就预料到一般,早在一年前就把周围数十里的土地用白菜价买了下来,到了现在这些地价早已价比黄金,那些闻讯而来的商人只得含泪用高价从岳阳手中买下这些土地。

    如今的五里寨最繁华的三条大街上,更是每隔几天就有一家晋商的新店开门营业。琳琅满目的商业街道使得五里寨以一天一个样的速度变化着。粮食、棉花、食盐、布匹、煤炭、竹木、茶叶、桐油、生漆、药材、曲酒等各种物资汇集在此贸易,让五里寨越来越热闹。

    如今的五里寨可谓处处是商机,只要你愿意干就不用发愁饿肚子。无论是种菜、扫大街还是到工厂干活,这些工作都能让你填饱肚子。加上五里寨连续的丰收。更是吸引了不少的粮商纷纷前来。

    卢象升几人越走越是吃惊,五里寨如今的情形也只是比太原、大同等重镇稍逊一筹而已。而这只是在短短两年时间造成的变化,这对于习惯了用时间来沉淀的大明的人来说是非常震撼的。

    当卢象升走到一条小巷时,周围传来了一片叫卖声,他们定眼一看。前面全都是卖蔬菜、肉食和粮食的地方。

    看到这里卢象升快步上前走到一名卖菜的的老妇人跟前问道:“这位大娘,您的菜怎么卖呢。”

    看到卢象升身上的衣服和身后站着的几名随从,这名老夫人脸上笑开了花:“好让这位官人知道,这里的韭菜每斤一文钱,青菜一斤三文钱,大蒜每三个一文钱,茴子白每斤二文钱。”

    “哦。这菜还是挺便宜啊!”卢象升和身旁的杨廷麟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是,官人若是不信您到周围瞧瞧,就属老身这里的菜最新鲜价钱最便宜。老身在这里买菜了几十年,从不缺斤少两,周围的乡亲都是知道的。”这名老妇人很是骄傲的回答。

    卢象升又看了看这名老夫人身上的衣裳,很明显是新裁剪的,再看到她脸上的并没有自己一路上普遍见到的那些面带菜色的流民和农户,心中暗暗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娘,这五里寨这两年变化可真大啊,您的日子比起应该应该好了许多吧?”

    “可不是嘛。”说到这里,这位老妇人脸上尽是骄傲之色,“说起来啊,这五里寨这两年的变化老身是看在眼里的,那得多亏了岳大人啊。往年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大伙除了饿肚子就是整天想着法的去挖野菜、树皮充饥,自打前年岳大人弄来了良种,修了水渠,挖水井之后,那粮食一个劲的疯长,今年不就得了大丰收了吗?那些农户的家里的粮食都堆得满满的,这样的情形老身以往做梦都不敢想啊。”

    在老妇人的唠叨声中卢象升等人继续向前行走……

    卢象等人走到最为繁华的东大街时发现了颇为有趣的一幕,一辆看起来颇为光鲜的马车行驶在大街的中央,和一辆迎面而来的看起来挺破旧的马车眼看就要相撞,幸亏避让及时这才没有出事。

    而那辆破旧马车的车夫竟然停了下来指着那辆光鲜马车训斥道:“哪来的土包子,连走路都不会,没听说过靠右行驶吗?”

    能坐得起那么光鲜马车的人自然也不是善茬,被人骂了自然不会服气,赶车的马夫把车停了下来回骂道:“爷爷我赶了这么多年车,从未见过什么靠右走的。你要是想讹人就直说,爷爷我不怕你!”

    另外一名车夫打量了对方一眼,冷笑道:“呵呵……好大的口气,等街上的巡捕来了有你好看的,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般硬气。”

    “来啊,爷爷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家老爷!”

    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两辆马车就这么停在大街上对骂,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国人好看热闹的天性立刻在这一瞬间显现了出来,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群人。

    看到这样的情形,杨廷麟等人不禁好奇心大起,卢象升指着前方笑道:“伯祥,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如何啊?”

    杨廷麟微微一笑道:“大人既有此意,愚弟又岂有不从之理!”

    “走!”

    卢象升把手一挥,几个人顿时也凑了上去,卢象升仗着身高力大,很快就从层层的人群里杀出了一条缝隙挤了进去。

    争吵还在继续,很快大街就被马车和围观的人群给堵塞了起来。不到一刻钟,随着几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两名身穿黑衣,腰间挎着铁尺的巡捕一边吹着哨子一边跑了过来、

    一名年轻的巡捕大声喝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将马车堵在这里,不知道大街上不准停靠马车的吗?”

    一名马夫指着另一名同行道:“大人,这辆马车他不但擅自占道行驶,而且还不讲道理,小人跟他说了他还不服气。”

    巡捕将目光转向了另一名马夫问道:“是这样吗?”

    “这位官差大人,这事明摆着着是这家伙无理取闹,小人走遍了山西,向来都是走在中间的,也没见过谁是要靠右走的。”另一名马夫依旧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

    周围围观的人一听,顿时就嘘声四起,“靠,我当是什么人呢,感情是第一次来五里寨的土包子啊!”

    巡捕一听,顿时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瞪着那名马夫道:“你肯定是第一次来五里寨的,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也情有可原。这次我们就不重罚你了,但是你要记住,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五里寨有规定,无论是行人还是马车,行走的时候一定要靠右走,还有,所有的马匹后面都要放一个粪兜,这两条规矩无论是谁都要遵守,谁若敢违反的第一次罚银十文,第二次罚银一百文钱,第三次就得到衙门接受教育并处以劳役,你明白吗?”

    “什么?还有这种规定……”这名车夫和车上的人顿时就焉了,原本他以为是巡捕在吓唬自己,但看到周围人那鄙夷的目光后他立刻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真的,最后只有老老实实的掏出十文钱后灰溜溜的走了。

    众人散去后,卢象升看着那名马夫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才对杨廷麟说道:“伯祥,看来这五里寨很不简单啊。”

    “嗯……确实很有意思。”杨廷麟点头道:“粗看五里寨这条规矩很是有些荒谬,但细想后却发现无论是行人还是马车都要靠右走,这就避免了行人拥挤相撞踩踏的可能,而在马匹后面装上粪兜这就可以让街道更加清洁,光是这两条小小的规定就不简单啊。”

    卢象升赞道:“嗯,伯祥说得对,俗话说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别看这两条规矩不起眼,但却是很有深意啊。早就听闻这岳阳善于练兵,没想到这五里寨也被他搞得如同兵营一般守规矩,这可真是难得啊。”

    看着早不绝口的卢象升,杨廷麟不禁笑道:“大人,莫非您还想巡视一下那岳阳的麾下士卒不成?”

    “嗯,自然是要巡视的。”卢象升的眼中闪烁着一丝丝精芒,“圣上既然将三晋之地的安危交给了本官,岳阳身为北路游击自然也归本官统辖,他手下既然有八千劲旅,本官若是视而不见岂不是大罪。”

    说到这里,卢象升把把手一摆:“走,咱们到应州城去会会这位明威将军!”

    说罢,他从身后的一名随从手中接过马缰,跳上了战马朝着来路小跑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卢象升到来

    应州城明威将军府的大堂内

    “什么,你再说一遍,想要多少?”

    “一千匹!”

    “这不可能,我没有一千匹战马给你们!”岳阳的态度很坚决。

    “可这是张大人说的!”

    “即便是张总督说的本官也没有那么多战马给你们!”

    岳阳忍着心中的不快,这个自称是从大同来的家伙,自打今天早上找到自己后就一个劲的缠着自己要战马,要不是对他身后的人有些顾忌,岳阳早就让人把他叉出去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自打五里寨获得大丰收的消息传出后,岳阳和五里寨一下子就火了。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五里寨一出名,一些平日里从未见过的牛鬼蛇神也全都跳了出来,就象眼前这位自称是宣大总督幕僚的人一样。

    眼前这位自称是宣大总督张宗衡幕僚的人名叫倪钟云,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五六岁。五官端正的他穿着一件蓝色长衫,头戴四方巾,手中拿着一把山水折扇,腰间还挂着一块乳白色的羊脂玉佩,看起来一副高档大气上档次的样子。

    这位很有气派的家伙见了岳阳后很快就说明了来意,意思很简单,归纳起来就是:小子,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发财啦,听说你娶了个蒙古媳妇,又买了不少战马,现在我家大人想要组建骑兵,正缺战马呢,识趣的话就献上一千匹过来。

    按理说岳阳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对待这种人他一般会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让人叉出去,一种是他亲自打出去。但今天这个人来头实在大了点,想到若是直接将此人打出去的话会把那位宣大总督得罪得太狠,今后会有无数双小鞋向他飞来。因此他只能用比较平和的语气拒绝此人的要求。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太过年轻气盛还是在来之前他身后那位老板的授意,依旧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现在看到岳阳竟敢再三拒绝自家大人的“好意”,他也开始失去了耐心,言语中也开始不客气起来:“岳大人。在下可是听闻大人几乎每个月都有商队从边关经过。近年来我们家的总督大人可是从未为难过他们,大人也不想日后出什么麻烦吧?”

    “嗯!”岳阳的眼神立刻变得严厉起来。他虽然依旧面带微笑,话语中依然带着一丝森然:“我可以把这话当成是一种威胁吗?”

    倪钟云依旧微笑着说道:“这不是威胁,这只是一种提醒!”

    岳阳很讨厌倪钟云的笑容,这种笑容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令他很不愉快的往事。

    岳阳的脸慢慢的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让人把你打出去?”

    “在下当然知道。”倪钟云依旧是笑容可掬,“可是您更家清楚,和您自由出入关卡比起来,区区一千匹战马真的不算什么,您说呢?”

    “啪……”岳阳猛的站了起来,此时的他不怒反笑:“那就让本官来告诉你。本官别说没有多余的战马,就算是有,也绝不会给你们。总督怎么了?惹恼了本官,天王老子本官也不会给他面子!”

    岳阳确实是气坏了。好不容易刚升了官,屯田也刚有了点成绩,没想到立刻就有人上门敲竹杠了。而且一开口就是一千匹战马,你妹的,你知不知道一千匹战马值多少银子,按照现在的市价,一匹战马大约是一百两银子左右,一千匹战马战马就是十万两银子。皇帝老子就算是征老子的粮税还得考虑一下影响呢,你一个总督就敢如此狮子大开口,真把老子当死人吗?

    “好……好好……”倪钟云没想到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这个岳阳还是油盐不进,难道他真以为总督大人拿他没办法吗?

    “岳大人既然这么不给总督大人面子,那在下就告辞了。在下就预先祝贺大人步步高升生意兴隆了!”说完,倪钟云豁的站了起来一拱手,阴森森的说了一句后就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走到门口的倪钟云,岳阳有几次都忍耐不住要叫人把这个敢敲自己竹杠的人拿下好好教训一顿,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虽然已经撕破了脸,但如果真要把这个倪钟云打一顿的话恐怕张宗衡真的会发疯的。

    端起茶叶喝了一口,岳阳这才觉得一口气顺了点。他闭上了眼睛开始考虑对策,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岳阳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他很明白,别看五里寨目前风头正盛,自己也被朝廷加封为游击将军,但在一些人看来自己依然只是一只蝼蚁,充其量也只是一只较为强壮的蝼蚁。( 平南文学网)

    这些人虽然不会明着对自己做什么,但他们却可以用官场上的规则来对付自己,比如刚才那个叫做倪钟云的年轻幕僚虽然嚣张跋扈,但有件事他却说得很对。自己有一个很要命的罩门,那就是自己和科尔沁部落的关系实在是太紧密了些,每个月那频繁往返于关内和关外的商队是瞒不过有些人的眼睛,先前张宗衡不动自己那是因为自己和他们没有什么利益交集,他们自然不会出手对付自己,但现在既然已经和自己翻了脸,身为总督的张宗衡要对付自己实在是太简单了,只需一句话就能封住自己通往关外的道路。

    “唉……现在的时机还是尚未成熟啊!”岳阳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如今的大明虽然暮气已深,但毕竟还是有一丝底气的。自己虽然手握数千精兵,但毕竟不能扯旗造反,所以在面对官场下来的压力时自己还是很无奈。

    “娘的,断了就断了吧,大不了老子就从别的地方绕道走,老子就不信了,你张宗衡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正当岳阳正在发狠的时候,门外又走来了一名下人,他来到岳阳跟前恭敬的说道。

    “启禀老爷,门外有客人来访,这是客人的名刺!”

    心情烦躁的岳阳接过名刺随手放在了桌上,有些不耐烦的挥手道:“又有人来访,就说我不在,让他改日再……嗯?等等,来人!马上大开中门迎接贵客!”

    原先还一脸不耐烦的岳阳此时被吓了一跳,因为他清楚的看到桌上那大红色的名词上的左下角上的黑墨用小楷字体写着“宣大总督卢象升”这行清晰的小字。

    就是这一行字就把原本心情烦躁的岳阳给吓了一大跳,卢象升这三个字但凡是对明朝有过一点了解的话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位被称为明末最杰出将领之一的人是岳阳所佩服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原本岳阳刚来到这个时空时也曾想过要象无数穿越小说里说的那样把这个牛人给拉拢到自己手下,但这毕竟只是小说中的臆想,在现实中是无法实现的。现在乍一听到这个牛人真的来到自己面前,措不及防的岳阳自然被吓了一跳,随即便是一阵狂喜涌上了心头。

    当岳阳匆匆来到大门口,便看到一行人正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自己。

    为首的那个中年人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浓浓的剑眉开合之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尽管站在他身旁的那名中年文士也气度不凡,身后的几名随从也很是精干,但丝毫不能夺走此人的风采。

    岳阳在不远处看了对方一下后,这才大步向前,朝为首的中年人单膝下跪大声道:“末将山西北路游击岳阳参见督臣大人!督臣大人安康!”

    就在岳阳看着卢象升的时候,卢象升也将岳阳打量了一下。此时的岳阳穿着一件平常的青色长衫,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坚毅、一丝好奇和友善的气息。是的,就是友善的气息,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卢象升可以很直接的就感觉到对方的善意。

    微笑着伸出了双手,卢象升笑着说道:“老夫今次仅以一名过客的身份路过应州府,岳大人把老夫当成一普通旅人即可。”

    “督臣客气了,督臣能来到末将府中,实在是末将的福气。督臣里面请!”岳阳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卢象升先行,虽然卢象升说得很是客气,但岳阳要是真这么做了那才是傻子呢。

    卢象升也不客气,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一行人走到了客厅,看到卢象升率先在首座坐下后岳阳这才在卢象升的左下首坐了下来,而一直跟随在卢象升身后的那名文士则坐在卢象升的右下首。

    此时的岳阳心情是忐忑的,毕竟卢象升的大名他可是久仰已久,此时乍一相见,心情南面有些忐忑。

    卢象升刚一坐下,便看到桌上还放着两杯茶,不禁笑道:“岳大人,刚才莫非在招待客人不成?”

    岳阳苦笑着摇了摇头:“让督臣见笑了,刚才末将这里来了一个人,开口便向末将……”

    岳阳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言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恨。

    卢象升听毕,面容虽然依旧冷静,但眼中却射出了一道寒意。而坐在他右下首的杨廷麟却是不屑的冷笑道;“咱们这位张大人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捞钱的本事却快得很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岳阳的帮助

    听到这里,岳阳不禁好奇的问道:“督臣,这位是……”

    卢象升不禁笑道:“岳大人,本官却是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本官的赞画杨廷麟,跟随本官多年。”

    所谓的赞画在古代其实就是参赞的意思,其职能和现代的参谋很相似,都是出谋划策,别看赞画这个职位不起眼,但一般都是主将的心腹才能担当。

    岳阳听后不敢怠慢,赶紧站了起来赶紧对他拱手道:“原来是杨先生,失敬了!”

    “不敢不敢!”

    岳阳和杨廷麟相互见礼后,这才重新落座。

    坐下后,岳阳拿起了桌上的名刺对卢象升好奇的问道:“督臣,宣大总督不是张大人么,您这落款怎么……难道……”

    卢象升只是笑了笑却并不言语,一旁的杨廷麟赶紧插言道:“好叫岳大人得知,督臣蒙皇上恩典已然接任宣大总督一职,如今正要前往大同上任,途经应州府,是以过来查看一番,这才发现五里寨果然如传闻名中那么富庶啊。”

    “大人过奖了。”岳阳苦笑道:“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五里寨刚有点名气,这麻烦就上门了,刚才那位张大人派来的幕僚就是证明。”

    “哼!”

    一旁的卢象升冷着脸冷哼道;“这个张宗衡,真是把朝廷的脸都丢尽了,一千匹战马价值近十万两白银,亏他说的出口。本官真不知道如此贪婪成性之人是如何当上这总督之位的。”

    “恐怕他在派出幕僚之前还不知道自己的乌纱帽已经被朝廷给摘掉了吧。”一旁的杨廷麟也冷笑了起来。

    岳阳点头道:“是啊,还好如今是督臣大人入主山西,否则末将可就难过了。”

    众人又说了几句,卢象升笑着对岳阳说道:“岳大人,本官年纪比痴长几岁。就叫你一声正宏你看如何?”

    这年头称呼人的表字是一种亲密的表现,是以岳阳赶紧拱手道:“那是末将的荣幸!”

    “嗯,那就好!”卢象升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本官就交浅言深一番了。本官一路走来。到了五里寨后发现那里潮气蓬勃。一派更新气象,这也证明你本事确实不小。但圣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既然正宏如今颇有钱财,为何不为朝廷为皇上多多分忧呢?”

    卢象升的话说得很隐晦。岳阳想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感情卢象升话里的意思是指岳阳既然这么有钱,如今朝廷财政枯竭,为什么不向朝廷多缴纳一些银两为朝廷分忧。

    听到这里,岳阳心中不禁苦笑起来,这位卢象升果然如同史书所说的正直得近乎可爱,他沉吟了一会说到:“好叫督臣得知,末将虽然今年喜获丰收。但麾下流民却有数万之多,加上养兵所费甚巨,这些粮食也不过堪堪够吃而已。即便是想上缴朝廷也是有心无力,再者说了。即便是末将想上缴,恐怕也会引来朝野非议,是以末将觉得还是按部就班的做事好。”

    卢象升是何等聪明之人,岳阳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岳阳的意思。岳阳的这番话包含了两个意思,一是如今他还没有余钱献给朝廷,心有余而力不足。二是华夏人历来奉行的是中庸之道,讲究的是枪打出头鸟,别人一个个都拼命的偷税漏税,偏偏你自己跳出来要多缴税,你这不是在打我们的脸吗?岳阳真要这么做的话自不必说,肯定会遭人妒恨,将来来自其他方面的阻击肯定是少不了的。

    卢象升轻叹了一声便不言语了,这时有一名丫鬟拿着一个托盘上前奉茶,卢象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开始沉思起来,一时间大厅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有些怪异的沉寂中。

    过了一会,岳阳就发觉卢象升放下茶杯,望向自己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而一旁的杨廷麟却是暗暗向卢象升使了个晦涩的眼色。

    看到这里,岳阳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他望向了卢象升诚恳的说道:“督臣,您初到山西,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办,不知有什么事情需要末将去办的督臣但说无妨,只要是末将力所能及的末将绝不推辞。”

    “这……”

    卢象升还是有些犹豫,最后才长叹一声说道:“正宏,本官确实有些事情想要劳烦你,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罢了罢了,伯祥还是你同正宏说罢!”

    早就等得有些心焦的杨廷麟赶紧对岳阳拱手到:“岳大人,实不相瞒。此番督臣来山西就职着实有些仓促,虽然督臣这两年也练了一支天雄军,但却是缺衣少粮,兵器铠甲也是残缺不全。此番去大同就任,虽然料定那张宗衡不敢抗旨,但大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其总兵杨国柱、王朴等人都不是易与之辈,若是就这样带着天雄军去大同上任恐会被人看清,是以督臣想请问岳大人有无多余的兵器铠甲和粮草能否接济一二。”

    听到这里,岳阳发现卢象升原本白皙的脸竟然涨得有些通红,显然是因为羞愧所致。看到卢象升脸上的表情,岳阳心中不禁暗叹,这个卢象升果然是个厚道人啊,连借钱都张不开口,哪象那个张宗衡一张口就是一千匹战马,好像哥们欠了他似地,这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啊。

    心中感慨的岳阳微笑道:“督臣大人言重了,象督臣这种一心为公的忠臣末将岂有不帮之礼?末将立即命人为督臣准备鸳鸯战袄三千件,腰刀长枪各五千把,粮食五千担(每担一百斤)。至于铠甲嘛……”

    说到这里岳阳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末将这里确实有些铠甲,但末将的铠甲和大明的制式铠甲区别很大,末将就不给督臣了。不如这样,末将近来刚开采了一座矿山,这些日子已经开始炼铁了,末将让人将生铁运至大同让督臣自行锻造,您看如何?”

    当岳阳说到送给自己鸳鸯战袄三千件,三千以及长枪枪头一万把以及五千担粮食的时候,卢象升和杨廷麟已经惊喜得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后面听到岳阳竟然还有调拨生铁给自己锻炼盔甲时,卢象升感到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赶紧摇手道:“正宏太多了太多了,盔甲就不必了吧?”

    大明朝的军队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除了骑兵人人有甲外,步兵当中除了一些军官外,那些小兵,包含火器兵在内,那都是没有铠甲的,开朝两百多年来都是如此,而所谓的鸳鸯战袄那也只是战袄而已,是没有防护能力的。但对于岳阳这个现代社会过来的人来说让士兵穿着没有防护的衣服上战场和人拼杀简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岳阳大声道:“这可不行,士卒们镇守边关为国效命,末将如何人心让士卒们就这么和鞑子厮杀呢,这铠甲是一定要配上的。这样吧,末将立即叫人调拨生铁十万斤于督臣,若是不够督臣再给末将来信,末将再想法子给督臣凑!”

    “好……那本官就替将士们谢过正宏了!”听到这里,像来冷静的卢象升激动得有些不能自持,眼眶都有些红了。

    卢象升心中暗自算了一下,按大明朝普通的青布铁甲来算,每副铁甲用铁五十斤八两来,十万斤铁甲能打造大约两千副盔甲。再说说按普通的腰刀和长枪来算,一把刀枪用铁十到十五斤来说,五千把刀枪光用铁量就是五到七万斤,现在现在大明朝一斤生铁的价格约是银一钱五分,这么算起来岳阳刚才随口这么一说光是十万斤生铁所花费的银子就要有一万五千两银子,加上那些刀枪以及粮草,没有六七万两银子根本就办不下来,自己这个人情可是欠大发了。

    已经激动得心情不能自己的卢象升站了起来对岳阳正容说道:“正宏此番厚意本官绝不会忘,这样吧,本官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这些生铁算是本官买下来的,待本官到大同后立即将银两给你送来!”

    看着这位正直得有些可爱的大明栋梁,岳阳爽朗的笑了。他微微一摆手笑道:“督臣此言差矣,督臣此番入晋要花银子的地方势必多了去了,您的手头肯定也不宽裕,若是把银子都给末将了您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您回去的时候末将就派人将东西与您一通押解至大同。”

    “那就劳烦正宏了。”

    卢象升也是一个性格坚毅之人,激动过后的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只是他心中对岳阳的好感更深了。他初来乍到,到了大同后自然继续竖立起自己的威信,在古代带兵其实很简单,主将除了要有威信外,手中必须还要有粮食,否则连肚子都填不饱谁还听你的?这次有了岳阳提供的兵器铠甲和粮食,对于卢象升快速掌握大同以及边关的军队的帮助是极大的,是以卢象升这才对岳阳这般感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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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明朝生涯介绍:
已经穿越到了明末的岳阳无意中打开了一扇大门,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熟悉的现代社会。可是有了牵绊的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恢复以往那平静的生活了,重新回到明末的岳阳为了在若干年后不留着辫子生活,也不用逢人就自称奴才毅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和侵略者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
我的明朝生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明朝生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明朝生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