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又一个投靠的
岳阳喜得爱子崇祯有了外孙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不少人都上书对崇祯表示祝贺,不过由于岳阳这厮刚把满朝文武给得罪了大半,是以他这个正主反倒没人登门道贺。
但岳阳也不在乎,对于这些人岳阳早已选择了无视。当然了,也不是连一个道喜的人都没有,今天上午,驸马府里便来了两名道贺的官员。
冬天的京城挺冷的,驸马府前院的小客厅里点燃了两个火炉,将不大的客厅烘烤得温暖如春,穿着一身蟒袍的岳阳坐在首座,在他下面两旁分别坐着两名分别身穿青色和墨色便服的中年人,其中一个人凛然就是刚投靠岳阳的吏部右侍郎马士英。
只见马士英朝岳阳拱了拱手笑道:“下官此番前来是恭喜侯爷喜得贵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侯爷笑纳!”
说完,马士英恭敬的双手将一张礼单举起,岳阳微微笑了笑,一直侍立在旁边的丫鬟接过马士英手中的礼单将它交给了岳阳。
岳阳接过礼单淡淡扫了一眼便将礼单放在了一旁对马士英笑道:“马大人太客气了,你们人来就可以了,还带什么礼啊!”
马士英拱手笑道:“侯爷这是哪里话,下官也知道区区薄礼根本不放在侯爷眼里,这不过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而已,但集之兄说了,他初次登门岂可空手而来,是以这才备了区区一点礼物。还望侯爷不要嫌弃才是。哦……下官还未来得及跟侯爷介绍,这位是下官的好友阮大铖,因仰慕侯爷已久。今日特来与下官拜见侯爷,聆听侯爷教诲。”
“你就是阮大铖?”岳阳炯炯有神中略带好奇的目光盯着坐在右下首的中年人。
“正是,晚生阮大铖见过侯爷,愿侯爷福泰安康!”这名中年人站了起来朝岳阳恭敬的施了一礼。
阮大铖今天五十三岁,长得一张国字脸颌下一缕胡须,眼大有神,总之就是一副长得非常正面的模样。看着阮大铖,岳阳心里也飞快的回忆着他的资料。
说起这个阮大诚也不是什么好鸟。此君原来是“阉党”也就是跟着九千岁魏公公混饭吃的人,崇祯皇帝上台后重用了一批以东林党人为首的“清流”,东林党人得势后自然不会放过和自己有梁子的人,而曾经抢了东林党银子和女人的“阉党”肯定是第一打击目标。当然嘴上说的好听,什么正本清源啦,为国锄奸啦,事实上也就是把本来属于、不属于自己的银子、女人抢回来。这本来也是明朝官场特色,每次新势力上台第一件事就是“打土豪、分田地”。阮大诚这个“阉党”帮的自然没有好果子吃,因为是点名严打的对象,只好跑到南京混了。到了金陵后,以阮大诚的知名度自然是门可罗雀了。
而阮大铖和马士英两人是在金陵认识的,当时两人正值落魄的时候。两个郁闷的中年男子虽然以前并不是一个道上混的。却也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加上阮大诚还是有几分才气(阮大诚,善诗词。作传奇多种,有《燕子笺》、《春灯谜》、《牟尼合》、《双金榜》等。)在本来娱乐生活贫乏的明朝也算是会娱乐的高手,两人就越混越亲密了,估计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这些把戏都玩过了。
现在马士英当上了吏部右侍郎,阮大铖这个官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就找上门来央求好友帮忙重新混入公务员的队伍。
马士英虽然很想帮忙。但现在他自己的位子都不是很稳,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感到为难,他便对阮大铖说:兄弟,你可是曾经在严打名单上的人,这个做官是不是影响大了点?我还是靠着以前的关系和大把的银子才进了吏部的,位子都没坐稳,我很为难呀。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路,我刚投靠了一个老大,只要他同意的话,你官复原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乎两人便一起联袂到了驸马府拜访岳阳。
岳阳在脑子里搜索资料,而马士英看到岳阳半天都沉吟不语,心中有些焦急,以为他看不上马士英这位有前科的同伴,心里便有些着急,赶紧对岳阳道:“侯爷,集之兄虽然乃是戴罪之身但也心忧朝廷,今日久仰侯爷的大名特来拜见您。”
阮大铖听到这里不禁感激了忘了自己这位好友一眼,眼中露出“你真是我好哥们的”的眼神,自己的好朋友已经为自己说了这么多好话,要是自己还不会来事那也只能活该自己被抛弃了。
他上前一步诚恳的说道:“侯爷明鉴,瑶草兄过奖了。晚生不过一待罪之身,不敢有劳瑶草兄夸奖,但晚生拳拳为国之心却天地可鉴。晚生在金陵时便时常听闻侯爷出关歼灭建奴之壮举,尤其是侯爷创办的《大明时报》晚生也每期必读。尤其是侯爷所著的《儒林外史》和《老残游记》更是字字珠玑,道出了官场的世态炎凉,每每读到冤埋城阙暗,血染顶珠红,杀民如杀贼,太守是元戎这两章时更是感慨官场之迂腐,恨不能随侯爷左右一同为我大明社稷扫平那些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
“嘿……这位太会说话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款款而谈的阮大铖,岳阳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但凡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大明时报》如今已经成了岳阳的一个喉舌,这些年岳阳在大明的威望和影响能这么快增加跟它有很大的关系,可以说它也是岳阳的一个得意之作,阮大铖这句话正是瘙到了岳阳的痒处。随后它又在后面吹捧了岳阳的功绩,又巧妙的说出了自己愿意和马士英一样为他当小弟的心思,一段短短的话里却是包含了好几种意思,岳阳承认换了自己就说不出来。
岳岩又看了阮大铖一眼颔首道:“阮大人严重了,本侯之所以能剿灭建奴,不过是三军将士用命皇上信任,却是不敢鞠躬的。不过本侯观阮大人也算是一名干吏,若是就此埋没了也甚是可惜,若是有闲本官也是要面陈陛下进言一二。”
听到这里,阮大铖和马士英对视了一眼心中大喜,岳阳并没有直呼阮大铖的名字而是称呼他为阮大人,这句话已经表明岳阳是支持阮大铖重新回到公务员队伍的,而且他后面还说了,有机会便向老板替他说好话,虽然这句话有些打太极的意思,不过能得到岳阳这样一个态度已经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阮大铖会不会做人了。
阮大铖在官场打滚了那么多年,自然明白想要让人接纳自己就必须要给人交投名状的道理,在得到了岳阳的初步首肯后他立刻爆出了一个猛料。
“晚生此番厚颜随同瑶草兄前来拜访侯爷,除了想聆听侯爷教诲之外,还因为晚生偶然探听到了一个秘闻,有人已经瞄准了侯爷训练的新军,想要对他下手了!”
“嗯,竟然有这事?”岳阳顿时就是一愣,“是谁这么有眼光,这么快就把手伸向了新军?”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内阁大学士陈演!”阮大铖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事情果然如同阮大铖所想,就在岳阳的孩子出生后的第五天,以督察御史陈子昂为首的十多名御史联名向崇祯上了一道国之利器岂可尽握于一人之手的奏章,在这份奏章里陈子昂等人照例拍了一通皇帝的马屁,随后便将矛头指向了岳阳。
陈子昂在奏章里说,新军事关大明京师的安危,训练新军这种事理应由兵部派人主持,岳阳身为忠勇侯和当朝驸马理应避嫌,不仅如此陈子昂还说如今天下太平,岳阳理应将手中的兵权逐步交还给兵部,而后自己识趣的到大员去定居,老老实实的当他的侯爷,朝廷这摊子事就不要插手云云。
此份奏折一出立刻引起了朝野的轰动百官们也是议论纷纷,有叫好的也有反对的,众说纷纭。
但让人奇怪的是当崇祯不动声色的询问百官们的态度时,陈子昂的这份奏折却遭到了周廷儒、薛国观、范复粹等三位内阁大学士和兵部尚书卢象升等一干重臣的明确反对,这可是把陈演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这份奏折只能是不了了之。
文渊阁里,周廷儒面沉如水的质问站在他对面的陈演:“陈阁老,明人不说暗话……这份奏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让陈子昂等人上这封奏折?你可不要告诉老夫这封奏折你不知情!”
心情早就不爽的陈演也豁出去了,昂首道:“不错,这封奏折确实是本官示意陈大人写的,本官以为这并无不妥。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如今天下太平,本就应该收回岳阳的兵权,这有何不对?”
“你……愚蠢!”周廷儒再也忍不住骂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群起而攻之
周廷儒身为一朝首辅,平日里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可今天他却发火了,而且是在文渊阁当着自己同僚的面发火了。
“如今朝廷好不容易有了点新气象,陈大人你就不能省省心吗?收回忠勇侯的兵权,你想怎么收回兵权?你是不是在翰林院读书读傻了?”
周廷儒骂得毫不客气,而且是指着陈演的鼻子开骂了,而陈演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虽然你是内阁首辅,但哥们我也是内阁大学士,除了级别比你低一点之外老子也同样是一品大员,凭什么要受你的鸟气。
想到这里,陈演便伸手在周廷儒指着自己的手一拍反讥道:“周大人,下官说的话可是句句出于公心,若是有哪句话说的不对您大可指出来,下官绝对向您道歉!”
“你……你……”
此时的周廷儒已经气得手指直颤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范复粹和薛国观也是连连摇摇头,还是老话说得好啊,不作死就不会死,看来这家伙要倒霉了。
陈演并不知道,他的这一拍不止是拍掉了周廷儒的手,同时也拍掉了自己的前程。
被拍了一下的周廷儒平静下来后再也没有理会陈演,他很快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地点开始办公了,神情是那么淡然,好像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样。范复粹和薛国观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坐了下来。他们自然不会傻到以为周廷儒会大度到把这件事忘掉,正好相反,他们非常清楚这正是暴风雨爆发的前奏。这次任是谁也救不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了。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岳阳便在朝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崇祯递交了自己的辞呈,向崇祯提出辞去京城新军教头的职务,这个辞呈当场就震动了满朝的文武,原本面色平静的崇祯脸色立刻就变了,立刻神情不悦的对岳阳道,“岳爱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臣自然知道!”岳阳平静的说道:“臣蒙陛下错爱,召臣入京并委以重任。这些日子臣也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但如今朝中却流言四起,正所谓三人成虎,在不少人的眼中臣已经与昔日的王莽无异。臣若再不请辞恐怕那些人的口水都能将臣给淹没,为陛下计为大明江山计臣只好请辞。”
岳阳的这番话说完,周围不知暗地里翻起了多少的白眼。这家伙还能更扯点么?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弹劾了?这些年弹劾你的奏折能堆满一件屋子,什么时候见你在乎过了?现在跑出来装老实人了,当我们这些人都是瞎子么?
现任的兵部尚书卢象升第一个忍不住站出来责备道:“岳大人,陛下将新军交给了你,那是何等的信任,你怎可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谗言便至陛下至大明朝廷于不顾,次非为臣之道也!”
崇祯也出言劝道:“是啊岳爱卿。如今新军训练刚入正轨,你怎可半途就撂挑子,你走之后让朕将新军交给谁啊。”
岳阳翻了翻白眼:“陈阁老不是说了嘛。可以将新军交给兵部啊,让兵部派人练兵就成了嘛。”
“你……”
崇祯气得差点就摔了桌子,要是兵部那些笨蛋有这本事了老子还用得着千里迢迢的把你从福建调来。
不过崇祯也知道,自己这毛脚女婿今天估计是真发火,也是对自己昨天那暧昧的态度表示了不满,否则他也不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来上将自己的军。如今自己今天不给他一个交待。这小子恐怕就真的会撂挑子了,一时间崇祯有些为难起来。
现在的崇祯很挠头。岳阳的意思很明确,必须要给他一个交待,而且这个交待必须要有诚意,依照岳阳如今的权势地位自然是不能随便处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打发他,这个人必须要有身份有地位,而且还得是对付岳阳的幕后指使,那么这个人的名字也就昭然若揭了。
崇祯看了看站在下面脸色难看的陈演深吸了口气,看来今天自己那位毛脚女婿是铁了心要办这个家伙了,自己如果不给他一个满意答复的话这家伙可是真敢撂挑子走人的,只是这话让自己怎么开口呢,一时间崇祯有些为难起来。
不过崇祯为难的时间并没有太长,别忘了他可是皇帝,无论做什么事有的是小弟效劳,满朝文武也多的是抢着拍他马屁的人,很快便有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人站了出来高声道,“臣六科给事中王朗参见陛下,臣要弹劾一个人!”
“嗯……”崇祯微微一愣,随即问道:“爱卿要弹劾谁?”
“臣要弹劾内阁大学士陈演!”
“咦……”王朗这么一站出来,不少人都愣了,这厮的反映也太快了吧?
只见王朗一边说一边指着站在前方的陈演大声道:“臣弹劾陈演罪状有二:其一纵容家人在扬州当地强买强卖疯狂敛财,原本在去年陈演一家仅有良田五千余亩,但自从其担任内阁大学士后,仅仅两年时间便聚敛良田二十余万亩银两上百万,上个月其次子陈友道更是在扬州唆使家奴打死良民十数人。
其二:陈演此人志大才疏,自入内阁以来尚不能为君父分忧下不能替朝廷做事,期间办差时更是频频出错。因此,臣恳请皇上将陈演撤职查办以正朝纲!”
王朗的话音刚落,作为岳阳新晋小弟的马士英也站了出来及时朝陈演捅了一刀:“陛下,臣以为王大人此言甚是。不过说陈演是志大才疏还是抬举了他,这些日子其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诬告朝中大臣,忠勇侯刚平定了福建郑芝龙便马不停蹄的奉旨进京,其后便替朝廷训练新军,期间的辛苦有谁谁人知晓。可陈演此人竟然诬陷忠勇侯心怀不轨,如此一来日后还有谁敢为国尽忠,还有谁敢为皇上效力?若不将此人赶出朝廷,我大明必将国之不国也!”
“嘶……”
听到这里,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马士英这一刀捅得也太狠了。王朗不过是想把陈演赶回老家吃自己,这个马士英却是想要把陈演给直接玩死啊。不过众人随后也表示了理解,作为岳阳新收的小弟,有人要对付自己的老大他自然要跳出来才行,毕竟当小弟就要有当小弟的觉悟嘛。
不过陈演也不是吃素的,他当了一年多的内阁大学士,手底下自然也收拢了一批马仔。不用他说话很快便有几名御史和官员跳了出来跟马士英和王朗打擂台,双方吵得是不可开交。
最后双方吵累了,大家纷纷将目光望向了崇祯,等待着大老板的最后裁决。
崇祯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将目光望向了周廷儒:“周爱卿,你是当朝首辅。陈演则是内阁大学士,你以为适才马士英和王朗两人的话有无道理?”
周廷儒捋须沉吟了一下才微笑着说道:“陛下,陈大人曾经当过陛下的侍讲,并在翰林院讲学十数载,这学问嘛自然是即其厉害的。可若论起做事的才干嘛却很是有些欠缺,在与臣共事期间陈大人的才干便显得有些不足,因此臣以为将陈大人放在内阁大学士的位子上是不大合适的。至于陈大人诬陷朝中重臣之事臣也略有耳闻,臣以为也是有些过了,若抡起统兵之才纵观我大明除了忠勇侯还有谁能挑起这副担子,是以马大人的话也是颇有道理的。”
说到这里,周廷儒还回头对身后的薛国观和范复粹二人笑道:“薛大人、范大人,你们以为呢?”
薛国观和范复粹对视了一眼齐声道:“臣等附议周大人之言!”
“完了!”
事情发展到这步即便是一个傻子也知道陈演大势已去,连包括内阁首辅在内的三名大学士都忙不迭的开始补刀,你还能在内阁呆下去吗?
就连崇祯也在质疑当初自己到底怎么看上陈演这个家伙的,没有眼光也就算了,连办事的能力也是那么的不靠谱,现在就连几名一起办事的同僚也在排挤他,做人失败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奇葩了。
崇祯看着站在当场呆若木鸡的陈演心中暗叹一声沉声道:“陈演,你还有何话可说?”
陈演虽然政治才能不高但也不蠢,他也知道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能是低头认罪,如果再不识趣的继续负隅顽抗的话等待自己的将是更严厉的惩罚,他垂下了头低声道:“臣……无话可说,愿受陛下处置。”
“嗯……”
看到陈演已经低头认输,崇祯点了点头,清清嗓子后朗声道:“既然如此,朕也就不能徇私了,陈演听旨!”
“内阁大学士陈演,才干不足以在内阁当差,且为人嫉贤妒能诋毁朝中重臣,特此革除陈演内阁大学士官职,罢官回家……钦此!”
随着崇祯的话音落下,陈演的命运便正式落下了帷幕……(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卢象升请客
早朝结束后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师的都知道昔日的内阁大学士陈演完蛋了,他被皇帝革掉了一切官职赶回老家吃自己了,这个结果对于昨天还是一名如日中天的陈演来说打击是巨大的,退朝后陈演已经连路都有些走不动了,还是他的几名家仆背着他进轿子的。
出了宫门的百官们并没有立即散去而是还聚在宫门口围成了一堆堆窃窃私语,当岳阳出来的时候不少人望向他的目光已然带着一丝畏惧,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一个能把阁老给拉下马的人是值得畏惧的。
岳阳出了宫门正要上马,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岳侯爷请留步!”
回头一看,却是卢象升朝他走了过来。
卢象升大步走到他旁边神情轻声道:“岳侯爷,不知可有闲暇,可否与本官小酌几杯?”
“喝酒?”
岳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从自己来到京城后无论是明里暗里自己这位昔日的上司今日的同僚从未和自己说过话,就好像两人从不认识,昔日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仿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般。这让岳阳在有些郁闷之余也感到有些无奈,看来这位史书上忠肝义胆的忠臣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啊,怎么今天却主动邀请自己喝酒呢,这可是奇了怪了。
看到岳阳眼中那不解的目光,卢象升老脸也微微一红,但依旧又追问了一句:“侯爷可否赏光?”
“当然可以!”岳阳很快就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有多加思索便答应下来。他转头对身后的陈大志吩咐道:“派个人回去告诉公主,说我中午不会去吃饭了。”
说完,岳阳对卢象升道:“卢大人。咱们走吧。”
“请……”
卢象升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分别上了马朝着外面而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前门外大栅栏的一个胡同处,看着胡同口那写着的陕西巷的字样岳阳不禁楞了一下,转过头来斜瞄了卢象升一眼,意思是说你堂堂的兵部尚书竟然带我来这种地方谈正事?
卢象升老脸一红,装作没看到似地率先策马走了进去。岳阳回头看了身后的陈大志一眼正想开口说话,陈大志便率先开口道:“侯爷。卑职知道您想说什么,不过几位主母早有严令,侯爷出门在外时无论去哪卑职都得跟着,否则她们就要摘了卑职的脑袋。”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岳阳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策马进了里面的胡同。
陕西巷这个地方一般人或许不大明白,但若是说起京城的八大胡同可能很多人就明白了,而陕西巷就是八大胡同之首。当然了,八大胡同最出名的时候还是在清朝乾隆时期,全盛时期的八大胡同一带分布着密密麻麻几百家全京城最高档的妓*院,现在的陕西巷虽然还没有那时的繁荣,但也已经隐隐有了后世的影子。
当岳阳策马走进陕西巷时,一路上他便已经看到了数十家青楼妓*院,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正在楼上或坐或站。一路望过来能把人的眼睛都为看花。
卢象升带着岳阳来到一座环境清雅的府邸前停了下来,看到卢象升的到来,站在门前的两名小厮装扮的下人赶紧从台阶上跑了下来分别牵住卢象升和岳阳的马缰。一名小厮媚笑着对卢象升道:“卢大人,几位大人已经在里面等得心急了,您快进去吧。”
“嗯,知道了!”卢象升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转身便下了马,随后对两人说道:“你们将马牵下去好生用精料喂好。”
“是。小人明白!”但凡能在青楼当小厮的都是挑眉通眼的人,明白了卢象升身份的他们自然知道能和卢象升并肩而立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两人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牵着马走进了一旁的拐角。
岳阳跟着卢象升进了府邸,卢象升在没人带路的情况下很是熟练的带着岳阳来到了一座小院里,当他推开小院的门时岳阳便看到好几名穿着便服的中年人正坐在一起喝着茶闲聊,一旁还有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陪着他们。
只是岳阳一看到院子里这几个人顿时就愣了,这几个人他是认识的,不但认识而且还挺熟悉。坐在左边那位就是时任户部侍郎的杨廷麟,旁边那两位竟然是洪承畴和孙传庭。
岳阳的眉头立刻就开始皱了起来,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就要离开。不料却被卢象升一把扯住了衣袖,杨廷麟也站了起来对岳阳诚恳的说道。
“岳侯爷,今天这件事我和建斗没有事先告诉你是我们不对,不过我们若不是用这种办法你也不会过来,老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和建斗都认为,你和彦演的恩怨是时候做一个了解了。”
一旁的卢象升虽然没说话,但他眼中的神色跟杨廷麟却是一样的。
岳阳在杨廷麟和卢象升脸上扫了一下,他并没有当场发作,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团练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除了被人嗤笑外没有任何好处,是以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给我一个原谅他的理由!”
看到岳阳没有当场发作,原本心里直打鼓的杨廷麟和卢象升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只要没当场发作就好。现在的岳阳可不比当初,如今的他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真要铁了心翻脸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杨廷麟立即给洪承畴使了个眼色,看到杨廷麟的神色洪承畴站了起来走上前两步对着岳阳深深施了一礼沉声道:“岳侯爷,前些年那件事是我办的不对,如今我当着建斗、伯祥和伯雅的面向你赔罪,希望你大人大量将这件事揭过去,从今往后你我同殿为臣一同为大明为陛下效力。”
洪承畴这番话说得很是诚恳,作为一个传统的文人,洪承畴的姿态可以说已经放得非常低了。岳阳看着他一副要打要罚随意的模样,再看看一旁盯着自己的卢象升三人,他知道今天自己如果拒绝了洪承畴的道歉,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在朝中又多了四个敌人。
沉吟了一下,岳阳才淡然道:“洪大人客气了,当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本侯也有些忘了,只是当初洪大人那么做确实不怎么地道,不过既然洪大人已经说得那么有诚意,本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听了岳阳的话,洪承畴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轰然落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这个不到三旬的男人已经变成了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时时刻刻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种窒息的感觉简直能把人逼疯。现在好了,这个混蛋终于愿意把这件事翻篇了,这就好!
洪承畴不愧是明末的一个人杰,激动过后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深深看了岳阳一眼,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岳阳也看得分明,他的手所指的方向正是正对着门口的座位,也就是俗称的主位。
国人吃饭讲究的就是一个体面和秩序,什么人做什么位子是有讲究的,要是坐错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看到洪承畴所指的位子,岳阳并没有推辞,而是毫不客气的大步向前坐了下来,对于这点没有人有任何异议,毕竟如今无论是爵位还是官职,岳阳都是几人里当之无愧的no1。
等到岳阳落座后,几人也重新坐了下来。杨廷麟率先举起了酒杯对岳阳道:“岳侯爷,这一辈本官敬你,你能将彦演的仇怨放开这足以证明你的豁达,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岳岩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巴才说道:“杨大人你先别给本侯戴高帽,本侯之所以答应将这个梁子揭过去,不是因为怕了你们几个人,也不是怕了你们今天摆出来的这个架势。说实话,连满清鞑子本侯都灭了,害怕你们这几个人不成!”
岳阳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听在耳中显得很是刺耳,但却没人出言反对。因为岳阳说的是实话,历来实话是最伤人也是最难反驳的。
卢象升放下酒杯正色道:“岳侯爷,你是本官瞧着一步步从一个团练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如今你已然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流寇已平建奴已灭,正是我等大展身手为国效劳之时,你说是吗?”
听到这里,岳阳便知道今天的那话儿来了,他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哦……卢大人这话里似乎有话啊,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什么叫大展身手为国效劳,你能说得仔细点吗?”
既人当中卢象升的性子是最直的,他盯着岳阳的眼睛神情凝重的说道:“比如……今年的年就是五年一次的京察了,山西巡抚的位子是不是也该换换啦?”
“嗯……”
岳阳一听到这里,眼神顿时就变得明亮起来,犹如一道精芒般射向卢象升……(未完待续)
ps:这两天由于县城大面积停电,所以昨天阿顶可耻的断更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阿顶还要断更,请大家见谅!
第五百一十七章 过份的请求
随着卢象升的话音落下,房屋里立刻变得寂静无声,原本坐在一旁巧笑倩兮的几名青楼女子也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吓得坐在远处一动不动不敢吭声。
虽然几女并不认识岳阳几人,但出身青楼的她们眼力却是一等一的,今晚这几位客人的气势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是后面进来的那位年轻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给人一种压迫感,能让人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心意去做。
看到岳阳的脸色开始变了,一旁的杨廷麟几人心里也很是忐忑不安,尤其是卢象升心里更是隐隐有些后悔,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提议对于岳阳来说意味着什么。
良久,岳阳摆了摆手,示意屋里几名陪酒的女子都出去。这几名女子看到了岳阳的手势后赶紧站了起来如蒙大赦般小跑了出去。
“卢大人,你知不知道这个条件对本侯而言意味着什么?”
“当然知道。”卢象升也不是被吓大的,好歹他也是明末少有的文武双全的人杰,“不过本官更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山西难道就不是大明的领土吗?你在山西呆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把山西还给朝廷了吧?”
“还给朝廷?”岳阳古怪的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不过本侯这些年在山西投了那么多的银子,朝廷是不是也该把这些银子还给本侯啊,总不能让本侯连本钱都收不回来吧?”
“还银子?”
卢象升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岳大人,你在山西能投多少银子?”
“不过,四五百万两银子总是有的,怎么样?卢大人是不是打算替朝廷把这笔银子交给本侯啊?”
“四五百万两!”
所有人顿时都被吓呆了,这么大一笔银子那可就意味着相当于目前大明几乎大半年的财政收入,崇祯这些年拼命的攒钱估计全部身家也就这么多,卢象升估计要是他敢对崇祯说出给钱的话,估计小朱同志会眼都不眨一下就把他给侵猪笼。
卢象升顿时就拍案而起怒斥道:“侯爷,您这话是不是太过了?山西是大明的,将它交给朝廷是理所当然,你竟然将其当成筹码,莫非你真要做一个奸臣!”
面对卢象升的怒斥,岳阳并没有反驳,而是默默的站了起来朝门前走去。
眼看双方就要不欢而散,杨廷麟急了赶紧拦住了岳阳:“岳侯爷,您怎么就走了?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说也不迟!”
岳阳淡淡的笑了,对卢象升道:“卢大人,要不是看在你先前是本侯的顶头上司且曾经一起浴血疆场的份上,光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推开杨廷麟,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四个面面相窥、激情四射的中老年男人。
岳阳走后不久,屋子里就响起了洪承畴激动的声音:“卢建斗,你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你非得逼得他走到咱们的对立面你才高兴吗?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咱们是多需要他的帮忙……”
大步走出了这座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府邸,岳阳刚来到了府门便看到陈大志和数十名亲兵正牵着马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接过陈大志递过来的马缰,岳阳一言不发便打马回府,一路上他自顾自的想着心事,很快就来到了驸马府。
进了府邸后他直奔后院的内宅,看到朱媺娖正抱着刚出生不足一个月的儿子喂奶。
看到丈夫回来,朱媺娖并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一边自顾自的奶着孩子一边笑问道:“相公,刚才亲兵不是来报你去赴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岳阳轻哼了一声道:“懒得离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想着从我这里捞好处,他们真把我当成肥肉谁都想扑过来咬一口,或者是我给他们的教训还没够,刚刚宽宏大量的放了洪承畴一马,卢象升这个榆木脑袋竟然上杆子的想要占我的便宜。嘿嘿,莫非好人真的当不得吗?”
和岳阳做了一年多的夫妻,朱媺娖对他的脾气也有了些了解,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神情和一丝一闪而过的怒色她就知道自家的丈夫是真生气了,她不禁好奇的问道:“相公,那卢象升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竟然惹得你那么生气?”
“没什么,他想说服我把海楼从山西调走,然后朝廷再也拍一个巡抚过去。嘿嘿,这种事也是他区区一个兵部尚书能管的,他以为自己是内阁首辅呢!”岳阳的话语中充满着满满的怨气。
“你还不是一样,连兵部尚书都敢用区区两个字来形容,你比我父皇的脾气都大。”自打为岳阳生了一个儿子后,朱媺娖的底气也是见涨,现在也敢冲着岳阳翻白眼了,不过看到自家男人陷入了苦恼后,她想了想仿佛想起什么似地突然说道:“对了相公,刚才曹公公来找过你,但我跟他说你估计很晚才会回来,所以他就先回去了,他说等你回来后便让你进宫,父皇找你有事。”
“你父皇找我有事?”岳阳有些郁闷,哥刚散朝回来好不好,连口水都没喝就让我进宫,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看到岳阳面有不愉之色,朱媺娖也知道自家的男人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很懒的人,刚散朝回来都没来得及休息便被自己父皇喊去,心里肯定不太高兴。但她也没办法,只能是用歉意的眼神看着自家夫君以示自己的歉意。
最后岳阳还是进了宫,不过这次他进宫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一回来他就直接对朱媺娖道,“媺娖,我终于知道卢象升的胆子为什么那么肥了,原来他是想拿我当他的跳板啊!”
“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岳阳的话朱媺娖是一头的雾水。
岳阳看着搂着儿子不解看着自己的朱媺娖苦笑道:“看来真让我这张嘴给说着了,皇上竟然想让卢象升入阁!”
原来岳阳刚一进宫崇祯便开门见上的对他说由于陈演被赶回了老家吃自己,以至于如今内阁的人数只有区区三个人。光凭这三个人想帮崇祯处理那些繁重的公务把周廷儒他们累死恐怕都不行,是以崇祯打算再增添几个内阁大学士的名额,而这次崇祯也不象先前那么小气了,而是一口气想增添三个人,而这三个人里头就有一个名额是卢象升的,这下岳阳才明白了为什么卢象升这么急不可耐的找自己了,感情他是想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相公,剩下的两个人是谁?”朱媺娖好奇的问。
岳阳轻叹了一声:“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洪承畴,另一个则是你相公我了!”
“相公你竟然能入阁了,这可是大好事啊!”一旁的朱媺娖却是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她可是太明白能当一名内阁大臣是多么的荣耀了,自从朱元璋废除了宰相之后,为了将自己从繁重的政务中解放出来,朱棣设立了内阁。随着时间的流逝,内阁的权柄也越来越大,到了明朝中后期,内阁的权柄已经变成一个可以跟皇权抗衡的势力,而入阁也是一名文臣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现在岳阳竟然被自己的父皇看重而入阁,不管其中有没有别的因素,但也足以证明自家男人的优秀。
看到朱媺娖兴奋的样子,岳阳不由得笑了:“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你家相公就算不入阁那也是当朝的忠勇侯,谁敢小看我们。”
“那不一样的嘛,出将入相才是男人最高的成就嘛?”朱媺娖嘟起了小嘴。
“你呀,还真是一个可爱的丫头。”岳阳莞尔一笑,伸手在她嘟起的小嘴刮了一下。
“人家已经为相公生下小宝宝了,你还把人家当成小孩子。”朱媺娖不满的拍了拍他的手,还故意挺了挺她因为乃孩子而变得丰腴了不少的双峰。
听到这里,岳阳看着她尚带着一丝稚气的俏脸和她怀中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异样,在后世象她这样的女孩正是花样年华,还是高一的年龄,可现在却已经是身为人母承担起养育后代的责任,想到这里岳阳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愧疚、爱怜和怜惜的神情
他的神情自然被朱媺娖看到了,虽然不知道自家相公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可朱媺娖依旧觉得一股温暖涌上了心头冲着他甜甜笑了起来,将皓首依偎在丈夫怀里眼中尽是柔情,这一刻在她心里什么东西也比不上丈夫的怜爱。
岳阳抚摸着朱媺娖的秀发心中却在思索着今天的事情,看来卢象升今天的提议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且并没有得到杨廷麟、洪承畴和孙传庭等人的支持,看来今天自己的反映有些过激了,应该问个清楚的。
“洪承畴啊洪承畴,你今天来的这么一出,莫非是怕我把你入阁的事搅黄才向我道歉的吗?不过我虽然答应放过你,可接下来想要得到我的支持可没那么容易哟!”r1152
...
第五百一十八章 入阁
接下来也确实如岳阳所说,当五天后崇祯一下子提出了三个入阁的名额,岳阳、洪承畴和卢象升都是榜上有名,而这三个新冒出的名额也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大臣对这个任命也表示了反对。
在这三人当中卢象升和洪承畴分别是天启二年和万历四十三年的进士,按理说也属于老牌的进士了,但两人却有一个先天的短板,那就是并非庶吉士出身。
所谓庶吉士,亦称庶常。其名称源自《书经.立政》篇中“庶常吉士”之意。是明朝时翰林院内的短期职位。由通过科举考试中进士的人当中选择有潜质者担任,为皇帝近臣,负责起草诏书,有为皇帝讲解经籍等责,是为明内阁辅臣的重要来源之一。
而明朝自英宗后便有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洪承畴和卢象升想要入阁虽然资历是足够了,但却是缺了在翰林院当过翰林的这层镀金,而另一个人岳阳则是更却不行了,这哥们身上只是一个秀才出身,进士举人通通的不是,按理说连当一个八品县丞的资格都没有,就更不用说入阁当首辅了,自然引起了群臣们的强烈抗议。
今天的早朝一开始便满是呛鼻的火药味,不少大臣们对岳阳等三人入阁的提议都表示了反对,更有甚者一些六科的给事中纷纷跳了出来公然叫嚷着崇祯这是在违反祖制。是对祖宗的大不敬,一时间太极殿上热闹得如同闹市。
入阁一事遭到人的反对这是早在岳阳等人的意料之内的,不过三人也并非全无准备。很快便也有不少大臣跳出来为三人说话。尤其是卢象升和洪承畴,毕竟都是老牌的进士了,虽然不是庶吉士出身,但这些年两人无论是功劳还是资历都是足够的,所差的无非就是在翰林院任职的资历而已,只要两人愿意这个短板他们可以很轻易的就能补上。
而争论最激烈的则属岳阳了,毕竟这厮只是一个秀才出身。要是让这个家伙入了内阁担任大学士那几乎就是赤果果的在打文官们的脸啊,这是万万不行的。
看着数十名官员总口一词的反对。岳阳并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的看着那些叫嚷着的官员默不作声,毕竟如今的他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和人当场吵架的事情这种掉身份的事当然不能赤膊上阵。自有手下代劳。
很快岳阳,刚投靠岳阳的马士英和刚被岳阳想办法弄进都察院当御史的阮大铖也站了出来替岳阳说话,阮大铖甚至指着那些六科言官们的鼻子骂道:“若无忠勇侯为我大明东征西讨,尔等安能安坐朝堂对朝中大事指手划脚,尔等不心怀感激也就罢了却以一些可有可无的祖制阻止侯爷入阁到底是何居心?”
一名言官冷笑着讥讽道:“看不出阮大人还挺会拍马屁的,忠勇侯固然有功,但朝廷也给了他体面和褒奖,如今咱们商议的是入阁之事。自打英宗以来,咱们大明便有了非庶吉士不得入阁的规定。让卢大人和洪大人入阁已然是有些出格了。若是连岳阳这种连举人都不是的人若也能入阁岂不是破坏了上百年来的祖制,本官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尔等一干小人败坏朝纲而不顾!”
这名言官估计今天是跟岳阳给卯上了,竟然直呼其岳阳的名字来。人都有盲从行。看到这名言官如此的慷慨激昂痛斥岳阳这位当朝大臣,身边不少言官也开始激动起来,高举着手在一旁帮腔。
“正是,破坏祖制岂能轻饶,我等誓死也不会答应此等荒唐之举!”
“祖制不容动摇,坚决不同意岳阳入阁!”
面对这些吵吵嚷嚷的言官。又一名穿着朱红色官袍的中年官员站了出来。他轻蔑的看了这些言官一眼淡淡的说了句:“若是抡起祖制,本官倒也想起了一条。太祖的起居录曾记载。但凡贪墨五十两银子者皆可处死,贪墨一百两银子便可剥皮充草示众,不知诸位大人以为然否?”
说话的人正是阮大铖,当他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立刻便安静了下来,然后……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朱元璋是个狠人,这个狠人的名号不是自封的,而是经过了历史的沉淀后别人加给他的。朱元璋在明朝开国时封赏功臣很多,光是位列公侯的就有五十九人。可到了洪武二十八年,不计子嗣诛废和病死的,这些公侯光是被杀的就有二十三人,其中直接死于胡蓝案中的有十六人。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去世,当初被封的功臣中只剩下了兴侯耿柄文、武定侯郭英,可以说,整个洪武一朝功臣几近整体覆灭。
我们的老朱同志连公侯都杀得这么起劲,那些官员就更不用说了,据说当时老朱杀的地方官员太多,储备的官员明显跟不上被杀的速度,连替补的官员都不够用了,由此可见老朱杀得有多狠。
现在虽然距离老朱嗝屁的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但一提起老朱的名字,即便是号称什么人都敢骂的言官也不禁全身打了个哆嗦,尼玛的,好好的你干嘛提起这个杀神,咱们还能不能在一起好好的玩耍了。
一提起朱元璋,别说是下面的官员了,就连坐在龙椅上的崇祯心里也打了个哆嗦,心中暗暗腹诽,若是这位老祖宗在这里看到在自己的治下大明变成这个样子,自己会不会被他老人家活活打死。
事实证明,胳膊无论如何也是拧不过大腿的。这些人吵得再凶,但是当皇帝铁了心要提拔一名官员的时候是没有人能阻止的,岳阳等三人最终还是入了内阁,岳阳这个只有秀才功名的家伙也堂而皇之的变成了大学士,成了大明除了皇帝之外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或许有人要说了,虽然岳阳成了内阁大学士,但他上头不是还有周廷儒这个首辅么?可但凡是有心的人就明白,要是岳阳入了阁周廷儒还能在首辅的位子上呆多久还说不定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离开之前
崇祯十三年,在年关将至的时候大明朝又多增添了三个内阁大学士,这样一来朝廷的内阁大学士名额终于增加到了六名,有了洪承畴和卢象升的加入原本因为人手太少而忙得喘不过气来的周廷儒、薛国观、范复粹三人也终于松了口气,但有一个人的表现却让人皱眉不已。
坤宁宫里,崇祯对着带着老婆孩子入宫看望丈母娘的岳阳训道:“正宏……周廷儒跟朕禀报,说你自从就任阁老以来几乎就从未到内阁办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面对崇祯的责问岳阳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样子,神情很是平静的说道:“陛下,臣虽然入了内阁但不过是挂了个名而已,臣答应过您要到封地呆着就不会食言。过些日子等臣将京城这支新军练出来臣就要将家人接到大员,届时朝廷派人到山西就任巡抚也就是了。”
听到这里,崇祯的神情立刻就变了,这一刻他的脸色在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里变换了好几种眼色堪称十分的精彩:“什么……这太……这如何使得?”
“这如何使不得,海楼已经担任山西巡抚四年多,距离五年的任期没有多长时间,也是时候换人了。”坐在崇祯前面的岳阳将崇祯刚才一瞬间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暗叹了一声,脸上却微笑着道:“山西虽然是臣的起家之地,但臣并非食古不化之人。只要陛下派去的新任巡抚能把臣定下来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政策坚持下来,有没有臣看着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崇祯连连点头,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些年大明的财政状况之所以慢慢好,最大的功劳便是岳阳坚持的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政策。作为岳阳大本营的山西不但是这项政策的发源地也是一个商业贸易很发达的地方,光是山西每年缴纳的赋税就不下两百万两,和大明最重要的赋税重地江南缴纳的赋税已经相差无几,崇祯除非是脑子发昏了才会擅自改变这项政策呢,这对他并没有半点好处。
而一旁的周皇后作为一个女人,想法却和男人不同。她首先想到的是一旦岳阳真的决定去大员定居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很长的时间内看不到女儿和外孙了,为此她不由得说了一句:“陛下。您将忠勇侯的封地放在大员是否太远了,就不能改在距离京城近点的地方么?”
听了这话崇祯和岳阳不禁同时苦笑起来,没想到素以贤惠著称的周皇后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看来女人永远要比男人感性啊。
不过周皇后也不是寻常人。话一出口便知道了自己的冒失,她苦笑了一下,伸手从朱媺娖的怀中接过了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在他稚嫩的小脸的亲了一下,轻叹了口气对岳阳道:“正宏,适才是本宫冒失了,今后本宫只盼着你能和媺娖有空便带着孩子一起进京看本宫和皇上。”
面对自家丈母娘的合理要求岳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没口子的答应下来。
看到岳阳竟然如此大度的答应将山西交出来,崇祯的心情顿时高涨起来,他又询问道:“贤婿。若是你远赴大员山东和辽东岂不是无人主持大局,对此你有何想法啊?”
岳阳没有回答,而是看了崇祯好一会。直看得崇祯心中有些发毛。若是换了任何一个臣子胆敢这么盯着自己看,崇祯早就叫来侍卫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拖出去打死了,可换做岳阳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一直到崇祯被看得有些受不了,岳阳这才悠悠的说道:“陛下,辽东初定不过数载,正是人心不稳之时。若是归朝廷直接管辖您打算如何治理它啊?”
崇祯一咬牙道:“这……朕打算将辽东设为一省,然后效仿内地派出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官员徐徐涂只。你看如何啊?”
岳阳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可辽东民风彪悍,若是官府盘剥过甚惹得百姓齐齐造反,朝廷又该如何啊?难不成又要派出大军清剿不成?”
“这……”
听到这里崇祯老脸一红,竟然有些无言以对。辽东不同关内,那里民风彪悍,且岳阳在这些年对辽东实行的是粗放式管理,而且还将大量的前装滑膛式火铳下发到百姓的手里,一旦辽东动荡那些百姓可真的敢操起枪杆子跟你玩命,就凭朝廷现在那些战力五渣渣的官兵还真奈何不了那些百姓。总不能惹出了麻烦又求到岳阳的头上请他出动宣大军来镇压吧,那样的话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崇祯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惹得岳阳有些不高兴了,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开始扯起了家长里短,气氛这才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在吃饭的时候崇祯突然问了句:“正宏,朕打算将太子派往山西,让他学一些治理地方的经验,你看如何?”
正在夹菜的岳阳筷子在半空停滞了一会,这才缓缓点头道:“陛下此举甚好。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太子从小长在深宫不识民间疾苦,日后太子若身登大宝再闹出一句‘何不食肉糜’的话来那可就闹笑话了。”
岳阳此言一出崇祯和周皇后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自家这女婿说话还是这么直接而不留情面。而一旁的朱媺娖也在一旁用小脚隐蔽的踩了自家男人一下,示意他说话小心一点。
吃过午饭后又坐了一会,岳阳和朱媺娖这才离开皇宫回驸马府。在大车上,岳阳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目养神,今天崇祯不断的在话里话外试探着他的底线,这说明随着大明局势的逐渐好转自己这位便宜岳父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收回原本属于他的权利了。收回山西是第一步,随后山东和辽东便是他的第二步了。
正在岳阳陷入沉思的时候,搂着儿子依偎在他身边的朱媺娖扭过头问道:“相公,适才父皇为何要让慈烺到山西去历练,须知按照我大明皇室传统太子是不用到地方历练的啊。”
岳阳睁开了眼睛淡淡的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说明陛下也开始认识到了大明皇室对于储君的教育有很大的不足。说句不客气的话,大明除了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之外接下来的历任皇帝是一代不如一代,太祖、太宗皇帝在位时,但凡皇帝发话朝中大臣莫有不敢从者,哪会象现在这样,朝中要通过一件事就得吵吵嚷嚷上半天,这就是皇帝缺乏手腕和毅力的缘故了。”
听到这里,朱媺娖的小脸先是露出不服之色但随即变得沮丧起来。岳阳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说的却是实话,大明开国时国力昌盛军队战斗力强横得一塌糊涂,若是在大明开国时,努尔哈赤、皇太极这样的货色估计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就得被明军活活打死。
看到朱媺娖神情变得颓然,岳阳继续道:“想必你父皇也看到了大明皇室教育的弊端,这才打算趁着他还年轻把太子派到下面历练一番,以便为将来做好准备,对于这点我是很赞同的。”
听到这里,朱媺娖又问道:“相公,既然你入了阁,那为何又主动提出将山西交还给朝廷,并到大员定居呢?”
岳阳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媺娖:“我若不这样做你父皇能放心么?”
“我……”
朱媺娖不禁哑然,自家夫君的实力太强大了,强大到随时可以把皇帝拉下马的地步,换做任何一个人坐在自己父皇的位子上都会对他产生警惕的。
看出朱媺娖的不安,岳阳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你放心好了,你夫君我对你父皇的位子没有丝毫的兴趣,要是想坐的话我一早就坐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之所以没有一并将辽东和山东交给朝廷,那是因为这两个地方还没治理好,若是贸然交给朝廷势必就会被打回原型,这样你相公我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那相公将山西交给朝廷就不怕山西也被打回原型吗?”朱媺娖兀自不服的问。
“当然不会,如今的山西已然一切步入正轨,只要你父皇脑子没有发昏就不会胡乱动作,这样对他对朝廷没有半点好处!”岳阳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自信。
“哼!”
虽然对岳阳如此贬低自己父皇有些不满,但朱媺娖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一年多来他跟在岳阳身边眼界也开阔了不少,知道如今的大明能有今天这番景象跟自家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若是没有岳阳在一旁镇着,大明朝恐怕早就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说到这里,岳阳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好了,相公不说了,过几天咱们就去一趟山西,准备把海兰珠姐姐他们接过来,我们一家子都到大员去,相公保证最多只要十年时间,大员就会变成一个丝毫不亚于山西的好地方!”(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交权
岳阳准备让海楼从山西巡抚的位子上退下来,然后由朝廷任命新巡抚的消息崇祯并没有扩散出去,一脸好几天的时间朝廷依旧和往常一样平静。△¢四△¢五△¢中△¢文↖,今天早上,岳阳散朝后并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回驸马府,而是同卢象升、洪承畴等人一起来到了文渊阁。
由于多了三名大学士,因此文渊阁也比往常热闹了一些,不复往日那死寂一般的平静。不过今天文渊阁的这几名大佬并没有办公,而是坐在小客厅里品茶。
今天是岳阳、卢象升和洪承畴三位内阁大学士正式入驻文渊阁的日子,作为内阁首辅周廷儒贡献出了他珍藏的武夷山大红袍,据说这种大红袍可是价值不菲历来都是皇家的贡品,即便周廷儒身为内阁首辅也只能弄到了不到一两,平日里被他象珍宝一样藏着,今天却破例拿了出来。
“来来来……大家快尝尝,这可是周大人的心肝宝贝,平日里他把这些茶叶看得比亲闺女都亲,连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今儿个我们非得把它喝光不可!”
茶几旁,薛国观拿起了精致的紫砂茶壶给旁边的几个茶杯全部斟满,这才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杯深深闻了几口,脸上露出了陶醉之色,随后才一饮而尽。
岳阳微笑着也端起茶杯闻了一口,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顿时传入他的鼻腔,当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时,这股清香仿佛从喉咙传入他的心肺。
“嗯,好茶!”
就连不怎么懂茶的岳阳都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声,更别提旁边这些人了。
国人都好茶,尤其是中国的文人更是把茶当成了一种传承和文化,今天跟岳阳坐在一起的这几个人拋开他们的人品和性格不谈,光从文化程度来看这些人都是如今大明数得着的一小撮顶级文人,对于茶的理解和感悟自然比岳阳这个二把刀要强得太多。
一轮茶品完。卢象升这才放下茶杯砸吧了一下嘴巴赞道:“今天咱们可是托了周首辅的福才喝道这么上品的茶啊,若是天天能喝到此等好茶,就是不当这个大学士也愿意啊!周首辅,要不您把这茶叶分润点给下官吧?”
众人一听都笑了,周廷儒笑指着卢象升道:“好你个卢建斗,老夫就那么点好东西,原本打算自己慢慢享用来着,你们却一个个的打起了它的主意。老夫可告诉你们,绝对不成!”
虽然周廷儒拒绝了卢象升,但他的话里却是透着股平和玩笑之意。一旁的岳阳立马就看出来了,如今的周廷儒这才是真正把自己和卢象升三人当成能够和他平等对话的人。因为在他这些人看来,只有入过阁的人才是真正能决定大明命运的那一小撮人,就如同后世天朝长老团那几大长老一样,只有这几个人才是真正掌控了天朝命运的人。
众人说笑了几句后,周廷儒这才正色对岳阳三人道:“正宏、建斗、彦演,你们三人能够入阁,这也让我们三人松了口气啊,内阁事务繁多。这些日子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几乎忙得喘不过气来,你们的到来总算是让我们松口气了!”
听着周廷儒诚恳的话语,岳阳心中却是感叹周廷儒说瞎话的本事,仿佛前些日子玩的那些小手段全然跟他们无关似地。不过对此岳阳也不觉得奇怪。不会说瞎话的人是玩不了政治的,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如此。
卢象升拱手道:“周首辅过奖了,下官乃是后学末进,正应向首辅大人多多请教才是。”
大家都是同殿为臣。相互之间也很熟了,说了几句闲话后便入了正题。周廷儒将目光转向岳阳,眼中露出一丝不解和疑惑道:“岳大人。昨日皇上将本官召入宫中,让本官商议山西巡抚的新人选,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啊?”
周廷儒这话乍听起来很不合情理,朝廷要往下面派一个巡抚竟然要询问他的意见,这不是乱套了吗?可在座的人却没人会这么认为,除了周廷儒外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尤其是卢象升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就在前几些日子他还跟岳阳提过这件事,这厮差点就当场跟他翻脸,没想到今天竟然冒出这么一个神转折来,难道这厮突然突然改吃素了?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岳阳却很是淡定的说道:“这自然是真的,本侯打算过几日就去一趟山西,将家里亲眷都接到大员去,这山西的大权自然也应该回归朝廷。”
此言一出,众人都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山西可是岳阳起家的地方,可以说岳阳在山西的势力是最强的,而现在岳阳竟然说要把家人都从山西接到大员,这就说明这家伙是真的要从山西撤出了,想到这里不少人的眼中便露出了一丝精芒。
山西作为岳阳经营多年的老巢,大同、浑源州、应州府都颇为富裕,每年上交给朝廷的赋税高达两百万两,岳阳这么一走,这其中留下来的利益不知会惹得多少人眼红。
不过众人不愧是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的老油条,激动过后细细一想心中便冒出了一个疑问。
周廷儒悠悠的问道:“岳侯爷,您前往大员后那宣大总督一职您也打算卸任吗?”
众人一听心中便是一紧,显然周廷儒这句话才是问到了点子上,岳阳为什么能这么牛逼,就是因为他不光有银子,而且他还掌控了一支十多万人的精锐部队,只要有这支忠于他的部队在手,遍数整个大明就没有人敢动他。
而且现在细细一想,岳阳看似大度的把山西巡抚的位子交了出来,可只要驻扎在山西的那数万大军还掌控在他手里,即便是他人不在山西,他也能对山西继续施加着他的影响力。
“呵呵……”
听到这里岳阳笑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廷儒:“莫非周首辅也希望本侯将宣大总督的位子也交出来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找上门
看着岳阳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周廷儒心里打了个咯噔,一丝尴尬的神色顿时一闪而过,随即赶紧说道:“当然不是,如今虽说建奴已平但尚有蒙古鞑子不服王化,自然要仰仗岳侯爷的虎威,宣大总督一职自然是非侯爷莫属。”
岳阳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一旁的范复粹和薛国观皱眉沉默,卢象升、洪承畴两人心里却是再暗骂周廷儒的狡猾,这个周廷儒实在太狡猾了,身为首辅却一点担当都没有,看到事不可为便紧缩回去,一点也不像领头大哥的样子。
六个人坐在茶几旁一边喝茶一边说着闲话,只是在这些看似平常的闲话里却包含了许多隐晦的信息,直到一壶茶喝完众人才慢慢散开各自回到各自的地方开始办公。
卢象升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批阅了几本公文后便坐了下来思索着事情。今天几个人的聊天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包含了不少的信息,岳阳虽然看似放弃了山西巡抚的位子,但依旧将宣大一带的兵权牢牢的握在手中,这样一来朝廷无论派谁去山西当巡抚也不能对他产生威胁,这些多年来一直被满人摁着打,朝中的大臣们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也有了新的认识,虽然嘴上依旧如同往日般不屑的说什么不过是一介武夫,但内心里对于武将却是即为忌惮。
正在卢象升沉思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卢象升有些不悦的转过了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不敲门就进来。但却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岳侯爷!”卢象升惊讶的喊了一声。
来人正是岳阳,只见他走到了卢象升身边在一旁的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卢督臣,没想到是我吧?”
乍听到卢督臣这个称呼。卢象升身子微微一僵这才淡淡的说道:“岳侯爷,如今卢某已经不是宣大总督,当不起督臣这个称呼。”
“怎么,如今入了阁,您是嫌弃督臣这个官太小么?”岳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如今已然贵为忠勇侯、当朝驸马、内阁大学士、辽东总督、宣大总督、山东巡抚,本官当不得这个称呼!”当卢象升把这一长串的官职爵位报出来时,他的声音便如同外面的天气般寒冷。
“这又如何?”岳阳也敛起了笑容:“这些东西都是我用命拼来的。还是你认为我当不得这些官职?”
卢象升沉默了一会才有些不甘心的道:“你自然当得,但你不认为你如今的官当得有些多。权柄也有些大了么?”
“多?大?”岳阳不禁哑然失笑起来,“卢大人,你是第一天当官么?怎么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我的官若是当得不多,权柄若是不大。你以为我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么?”
卢象升哑了,随后却怒道:“那你就要当王莽吗?”
“王莽有什么不好?”岳阳反问道。
“什么……你……你竟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卢象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出手指着岳阳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起来良久才骂道,“王莽贼臣,篡汉滔天,行骄夏癸,虐烈商辛。伪稽黄、虞,缪称典文,众怨神怒。恶复诛臻。百王之极,究其奸昏。你……你竟然说他好?”
岳阳撇了撇冷笑摇头道:“若无王莽为刘氏续命,大汉王朝早就在西汉时就灭亡了。哪有后来刘秀的事,可叹世人愚昧骂了他一千多年,王莽若是泉下有知估计眼睛都得哭瞎。”
说到这里,岳阳情不自禁的轻叹了一声低声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一语道尽了后人对他的评语啊。”
岳阳说得是痛快了,却把一旁的卢象升气得半死。站在一旁手指着岳阳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不说了。”
看到一旁的卢象升有脑充血的迹象,岳阳终于停止了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走到一旁的椅子旁做了下来,看着卢象升道:“卢大人,我此番过来不是要和你争论王莽到底是忠是奸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今内患已平外患也被灭掉,大明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不过你也不要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若是大明不能改变目前土豪士绅这种土地兼并的弊端,用不了多久下一个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很快又会冒出来,届时可没有人能救得了大明。”
卢象升冷冷道:“大明不是还有你岳侯爷么,只要有你在有谁敢造反。”
“这大明江山是我的么?”看到卢象升依旧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岳阳再好的耐心也要耗尽了,“你少给我摆出这幅冷嘲热讽的模样,好像我欠了你们似地……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没有那心思这大明江山早就改姓了!”
听到这里,卢象升不但没有发怒反而盯着岳阳神情正色道:“你当真没有那篡位之心?”
“没有!”
“真没有?”
“你烦不烦啊!”面对问个不停的卢象升,岳阳怒了:“老子若想谋朝篡位的话老子早就当皇帝了还用等到现在!”
岳阳这么一发怒卢象升也有些哑然,毕竟依照岳阳所拥有的实力来看他想要取而代之绝非难事,有一段时间就连他也认为岳阳十有八九要反,可是后来的接过却出乎众人的意料,这厮竟然当起了崇祯的女婿,认真的当起了他的忠勇侯,这也让不少认为他心怀叵测的人跌碎了一地的眼睛。
“为什么?”卢象升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低沉。
“原因很简单!”岳阳的神情突然变得淡然:“外面还有大把的好地方等着我去占领,若是相当皇帝我大可到吕宋去当、到海外去当,本侯还不屑在大明这一亩三分地上跟自己人抢食吃!”
看着岳阳那略带不屑的眼神,卢象升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话,那么你今天来找本官有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戒备之意后,对方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会下意识的产生敌意,今天的岳阳遭到的就是这种敌意。
虽然岳阳适才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卢象升自己对大明江山没有兴趣,但在也只打消了卢象升心中的一些顾虑而已,毕竟在高位者人的心里,你是不是有威胁不是看你怎么说,而是看你有没有那份实力,否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也不会流传那么多年了。
“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看到卢象升眼中那丝已然没有散去的警惕之意,岳阳没有理会只是摆了摆手,“至于你信不信我无所谓,这改变不了什么。”
卢象升不禁气结,对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分明就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这也使得他空有一腔怒意却无处发泄让他好不郁闷。
“而且我要得告诉你,过些日子我或许就要回远赴大员,大明的事我也不想多管,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虽然我人不在大明,但山西、辽东和山东三地是本侯辛苦经营起来的,本侯不希望被某些利益熏心的人给破坏了,本侯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不知卢大人能答应吗?”
岳阳说完后就这么直视着卢象升,卢象升知道这厮是在逼自己表态,依照他以往的脾气肯定是拍案而起大喝一声老子做不到然后摔门而去。可卢象升却不敢。因为他知道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手中握着多大的权利,一旦他确定自己走后定下来的规定会被人更改和侵犯,甚至会被打回原型。那么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不定下一刻驻扎在城西校场的的两精锐就会直接开进皇宫,把在紫禁城里住了数百年的老朱家给赶出来,届时京城里又会经历一番腥风血雨,卢象升不敢冒这个险,也不能冒这个险。
良久,卢象升才喘着粗气愤愤不平的说道:“内阁那么多大学士你不去找为什么偏偏找上我。你以为单靠我一个人就能保住你的基业吗?”
“单凭你一个人当然不能!”岳阳的神情依旧平静:“你不过是我第一个找到的人而已,待会我还得依次去拜访剩下的那几位。希望能得到满意的答复,否则我就不得不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卢象升心中一紧,“你可千万别做糊涂事,否则本官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不与我善罢甘休?”对这句话岳阳嗤之以鼻。“不与我善罢甘休你又能奈我何?”
“难道你就不怕遭到千夫所指吗?”卢象升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道:“大明养士二百余载,若你真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举,仗义死节就在今朝!”
“扑哧!”
卢象升的话一出口岳阳顿时就笑了,卢象升的话在他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大明朝读书人的尿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在另一个时空里,满清鞑子入关后这些平日里嚷着为国尽忠的人一个个就象看到亲爹似地哭着喊着扑上去摆出了一副不惜舔脚丫子的德行,指望这些人仗义死节还不如指望青楼的婊*子守贞操来得靠谱。
看到岳阳忍不住乐了,卢象升的老脸也涨得通红,显然他也知道自己这话或许能骗得了一些读书读傻了的书生。但想要威胁这位大明最有权势的男人很显然只是一个笑话。
看到卢象升的老脸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岳阳也知道不能再自己这个有些死心眼的家伙了,如今的朝廷能干且忠心的人不多。再把这货给气死那可就不好了。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说完,岳阳起身便朝着外面走去,只留下差点被气坏的卢象升。
就在岳阳的脚步刚迈向门口时,卢象升在后面说道。“此事只是我们几位答应还不兴,非得能得到陛下首肯方可。”
“这个我自然会跟陛下解释。不劳卢大人操心!”岳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随后越来越远。
崇祯十四年年关刚过,京畿外城的永定门外驶出了一大队骑兵,这些骑兵拥簇着数十辆大车缓慢的朝着西边走去。
岳阳骑着他的黑色战马走在车队的中央,突然他旁边的一辆大车的窗帘被掀开了,朱媺娖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从里面探了出来,她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头忘了身后高耸的城墙一眼,有些难过的问道:“相公,我们……我们还能回来么?”
“当然可以!”岳阳看着自家媳妇那有些忧郁的小脸肯定的回答,随后又补充道:“只是估计这个时间要很久。”
“我就知道。”朱媺娖难过的垂下了头:“昨儿个我也问过母后,可母后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说……她说这个日子或许很快或许也很久,或许……就是一辈子,可人家真的舍不得父皇和母后呢。”说罢,朱媺娖的眼眶便开始红了起来。
“是啊……或许是一辈子呢。”岳阳也轻叹了口气,他遥望着远方,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
有时候岳阳也在问自己,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他在大明的势力已经达到了顶峰,可以说要权有权要财有财要兵有兵,完全可以把老朱家拉下马自己取而代之自己站在这个国家的顶峰,而他要做的不过是伸出手轻轻一推而已。
但经过再三思索后岳阳又放弃了这种想法,坐上这个位子固然很容易,但想要坐稳却不是那么简单,如今的大明正处于资产阶级崛起时期,各处的矛盾实在太多,资本主义的萌芽也刚显现出来,大地主阶级和大资产阶级已经开始有意识的要夺取这个国家的主导权,自己若是当上了这个皇帝势必要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和他们的斗争当中,这并不符合自己的意愿。
而且岳阳也不认为自己是那种每天可以对着一大堆枯燥无味的奏章坐一天的人,这样的生活他只要想想就觉得可怕,人生匆匆数十载,他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书房里。
一行数千人的车队在风雪中慢慢的驶离了京城,而在皇宫最高处的景山万春亭里,朱由检背着手默然眺望着西南方向,在他的身边周皇后依偎着丈夫,原本美丽的大眼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一滴滴晶莹的眼泪不时顺着洁白的脸颊流下来。
朱由检转过头,看到几乎哭成泪人的周皇后心里又是心疼又是不悦,训斥道:“好了别哭了,他们不过是去大员居住而已又不是不回来,等有机会朕再把他们召回来,你们娘俩还是可以见面的。”
朱由检的话一出口,没想到向来贤淑守礼的周皇后却发了脾气,只见她柳眉倒挺的喝道,“你说得到轻巧,大员距离京城足有数千里,加之正宏也说了,今后他也会将精力放到南洋一带,哪有功夫回来看我们?”
“你……我……”
小朱同志没想到向来贤惠的媳妇今天竟然罕见的朝他发起了脾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愣在当场,站在后面的王承恩也被吓了一大跳,站在周围的几名太监宫女更是吓得额头都渗出了冷汗,人家两夫妻吵架他们这些人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搞不好若是被迁怒下来才冤枉呢。
朱由检的脸色变换了好一会,最后才长叹了口气握住了周皇后的手柔声道:“梓童,朕知道你舍不得媺娖和你的外孙,但你要知道朕也是没办法,毕竟若是让岳阳继续留在京城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他只有离开大明境内,朕才会放心,那些臣子们也才会放心!”
周皇后没有说话,依旧婴婴的哭着……
离开了京城的岳阳一行人直奔山西看到了思念已久的家人,和留在浑源州的一家人团聚了半个多月后一家人便启程离开了山西直奔威海卫。
在威海卫,海兰珠一行人也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董小宛、李香君和王月三女,至此岳阳一家人终于算是团聚了,只是岳阳的奶奶在看到贝琳达和艾琳母女后心里却有些不高兴,她私下里把岳阳叫了过去埋怨了一番,说什么堂堂大明贵戚竟然纳了夷人之女为妾着实不成体统。
岳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苦笑不已。毕竟时代的差异不同,在后世若是若能娶到洋媳妇可是一件很体面的事,可在这个时空里却被人看不起,果真是世事无常啊。
不过老太太也是嘴硬心软的主,埋怨了岳阳一通后之留下的下不为例这句话就算放过了他。
三日后,一支由一艘一级战列舰、四艘三级战舰、和十六艘四级战舰组成的舰队离开了威海卫的码头朝着大员方向失去。
岳阳站在甲板上,看着浩瀚的海洋一股豪情在心中涌起,摆脱了国内的琐事,他终于可以将时间和精力放到外面了,一想到南洋还有这么多的土地等着他去开发和征服他就感到激情澎湃。
“或许在这个时空里,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能够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岳阳一边喃喃的自语一边思索着未来的道路。
他不知道今后的路会怎样,但他却很想知道在这个时空里多了自己这个变数后华夏民族能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最后,岳阳的眼中露出了一股坚定的目光喃喃自语道:“华夏民族一定会走出一条辉煌的道路的!”(未完待续)
写在后面的话!
这本书结束了,下一本书估计要过一段时间和大家见面,至于是什么题材大家可以猜猜看,现在先容许阿顶休息一段时间,兄弟下本书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首战十三师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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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首战十三师团(五)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声音响起,虽然脸色早就被打得红肿得像个柿子,但长川秀夫的身子却依旧站得笔挺,一点也不敢有丝毫动弹。
匆匆赶到的东条志野一边打一边骂:“八嘎……这么多勇士都死了,你为什么不去剖腹?你还有脸向我请求战术指导,你知不知道骑兵联队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等到东条志野停下手,长川秀夫这才躬身道:“联队长阁下,我知道我给骑兵联队抹黑了,但我请求您再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希望即便是剖腹也要站在那个村口面向东方向天皇陛下谢罪,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拜托了!”
东条志野哼了一声:“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的无能已经惊动了师团长阁下,师团长阁下现在已经派出了战车大队向这里靠拢,如果要依靠着战车大队的帮助才拿下这里,我们骑兵联队的脸就要丢光了,你明白吗?”
一听到这里,长川秀夫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自从坦克诞生以来,经过几十年时间的发展,各国都相继组建了自己的装甲部队,即便是最古板的日本人也不例外。而国内已经有了要求取消骑兵这个兵种转而大力发展装甲兵的呼声,虽然因为日本国内的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对而作罢,但自己拿不下的阵地却要靠装甲部队才能拿下,这对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长川秀夫一咬牙举了个九十度的大躬:“联队长阁下,请您允许我带着剩下的两个中队向支那军发起最后的冲锋,即便是死我也希望能战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东条志野长吸了口气这才说道:“八嘎,你这个笨蛋,就凭你剩下的两个中队要是能拿下那个村子你也不会等到我过来了。你听着。战车大队要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赶到这里,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半个小时内拿下那个村子,我带来了一个迫击炮中队。我会让他们全力掩护你们,我再拨给你两个中队。要是你再不能拿下那个村子,你就不必来见我我了,明白吗?”
“哈伊……谢谢联队长阁下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reads;食道仙途!”
“嗵!”
“轰”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炮声和一声爆炸的声。距离吴壮数十米外的一处机枪掩体被轰上了天,听着那声有些低沉的炮声吴壮知道那是日军九七式81毫米口径迫击炮的声音,这种迫击炮主要装备日军大队以上级别的部队,威力很是不俗,尽管吴壮早已下令部队撤进了村子。但依旧有两个机枪小组因为动作有些慢而被日军的炮火给炸毁。
一旁的一名少尉问道:“连长,鬼子的迫击炮打得太准了,要不要把咱们的迫击炮也拉出来给他们来两下?”
“没用!”吴壮摇摇头,“咱们那几门迫击炮口径太小,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贸然开火没的把自己也给折进去。等着吧,日本人是骑兵部队,他们肯定没有那么多炮弹供他们挥霍的。”
吴壮的话很准,日军的迫击炮打了不到五分钟就停了下来,随后一排排日军士兵端着四四式骑枪就朝着村子冲了过来。
在付出了几百名骑兵的伤亡后这一次长川秀夫学乖了。他下令所有的骑兵都下马,一个大队近八百名步兵分从四个方向朝着村子包抄了过去,很快一阵阵清脆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看着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日军。少尉倒吸了口凉气:“嘶……这些鬼子也太看得起咱们了,对付咱们一个连而已,用得着那么大的阵仗吗?”
吴壮收回了目光苦笑着转头对一旁的少尉道:“王亮,这一回咱们估计是撑不到晚上了,命令兄弟们都不必节约子弹了,能打死几个算几个吧!”
叫做王亮的少尉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就去做准备了……
“喀喀喀喀喀喀……”
急促的机枪声在溪口村连续不断的响了起来,看到日军发起冲锋的规模后,吴壮知道这一次日军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这支孤军给消灭在这里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再藏着掖着,将剩余的八挺mg34机枪都摆了出来。除此之外,他还把原本藏着的三挺m2勃朗宁重机枪也抬上了阵地。三门六零迫击炮也开始朝日军开始了炮击,可以说他把所有的家底都亮出来了。
战斗一打响。在后面聚精会神观察的东条志野就被吓了一跳,对面的那支华夏军队火力实在是太猛了,尤其是那种发出怪异声音的机枪简直就象死神的镰刀,密集的金属弹雨不住的朝着冲锋的日军倾泻着,尽管日军机枪手已经拼命压制了,但面对如同金属风暴般的金属弹雨,九二式重机枪和十一年式轻机枪那可怜的射速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象小孩子的玩具,自身都难保更别提压制了。
看到东条志野眉头紧锁的样子,一旁的骑兵联队第二大队的大队长小谷长治安慰道:“联队长阁下,请您不要担心,这个村子的兵力最多只有一个连,长川君一定会成功的!”
东条志野叹息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想,这一年多来,支那的二零二师名声越来越大,甚至传到的本土。我原来对这还有些不屑一顾,认为这不过是那些战败的胆小鬼找出来的借口,可从今天的战况来看,这个二零二师确实跟一般的支那部队不一样,他们不仅装备更精良、战斗意志更坚决,而且对咱们大日本帝国更是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若是让这样的对手继续存在下去,这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
“我明白了。”一旁的小谷长治点头道:“所以您才会责令长川君下了死命令,一定刚要把村子里那支部队全部消灭,是吗?”
“那是自然!”东条志野的目光转向了不远处那一排排被剥光了衣服并砍掉了首级的尸体,目光变得冰冷起来:“这种但凡冒犯了大日本皇军威严的人是一定要消灭掉……无论是付出多少代价!”
东条志野并没有说谎,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拥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日军在长川秀夫的指挥下一开始就发起了总攻,吴壮他们连正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要不是他们一开始就在各个路口挖掘了好几道战壕和工事,恐怕阵地早就陷落了,但面对日军如同潮水般的攻击他们的伤亡还是不断的增加着reads;繁简。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一名正指挥着十多名日军前进的军曹胸前冒出了一朵血花,随后砰然倒地。
两百多米外,吴壮收起自己的毛瑟阻击枪灵活的钻到了另一个掩体里,战斗发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倒在他枪口下的日军也达到了十一个。
虽然战斗只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但双方的伤亡都不轻,吴壮近两百号人的连队现在阵亡了近三分之一,而日军为此付出了数百具尸体。
回头看了看旁边愈发稀疏的机枪声,吴壮心里第一次兴起了突围的想法,只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群步兵想要在骑兵的面前逃跑这无异于天方夜谭,看来这只能战死在这里了。
正在这时,一阵沉闷而急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轰轰轰……”
一轮炮弹落在了他的附近,将好几名正在射击的士兵给炸上了天。
“这些混蛋!”
吴壮吐出了嘴里的泥土,他立即弯下腰朝着后面快速跑了一小段路,跳进了一个弹坑里对着几名正摆弄迫击炮的士兵大声问道:“你们还有多少弹药?”
士兵看了看周围道:“连长,还有三箱高爆弹。”
吴壮心头一凉,迫击炮弹是每箱六发,三箱炮弹也就是十八发,这点炮弹对于迫击炮这种高射速的火炮来说还不够打一轮快速急促射的。
“不管了!”吴壮一咬牙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了旁边一名上士,指着前面道:“你们看到远处那个山坡没有,那里就是日军的一个迫击炮阵地,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剩下的所有炮弹都打出去,一定要把那个日军迫击炮阵地给我轰掉!”
那名上士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连长,距离有点远,不过还在我们的炮火范围内,这一轮炮弹下去肯定够他们喝一壶的。”
“那好,马上开始吧,别磨叽了!”吴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
上士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远处的山坡,又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随后调整了一下迫击炮的高低机和角度,把手一伸说道。
“炮弹!”
一枚炮弹递到了他的手中。
他接过炮弹利索的炮筒里一放。
“嗵……”
“炮弹……”
“嗵……嗵……嗵嗵……”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三箱炮弹就被他给打光了,紧接着远处的山坡上也传来了阵阵低沉的爆炸声。
“好……打掉了……”
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的吴壮高兴的喊了起来,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一声爆炸就在阵地上响起,一挺正倾泻着火舌的gm-34机枪就连人带机枪被炸伤了半空。
吃了一惊的吴壮刚放下望远镜扭头看去,三辆被涂成了土黄色的日本战车开始出现在他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过桥
面对日军战车中队玩命般冲来,前锋连的坦克手们却并不着急,在发觉日军的坦克炮打不穿己方的装甲后,他们愈发的沉稳起来,在连长的命令下他们不但没有前进反而开始后退拉开跟日军的距离,等到装填好炮弹后就继续开火。
“释放烟雾……绝不能让支那人这么轻易击中我们的战车!”
眼看着己方的战车一辆接一辆的中弹起火,九十二旅团长筱原由麻少将也看呆了,他没想到被他给予了厚望的战车部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被对方一炮一个也就罢了,更让人难堪的是自己打出去的炮弹竟然只能在对方的装甲上留下一个黑印子,大日本帝国战车部队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旅团长阁下,我们还下令部队继续跟着战车进攻吗?”213联队长福田麻生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身边询问。
“不用了!”筱原由麻阴沉着脸道:“命令部队赶紧往后撤,抓紧时间过桥,町田右也这个白痴打了这么久连支那战车的皮都没蹭破,他们今天除了全体玉碎已经没有别的路走了。现在你马上组织部队后撤,记住速度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哈伊!”
福田麻生大声应了一声,毕竟他跟了筱原由麻这么久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上司是什么人,若是抡起逃跑估计整个日本陆军除了那支号称败不怕的部队恐怕外再也没有谁比他更精通这门技术了。
在筱原由麻的指挥下,原本一蜂窝跟着战车冲锋的日军士兵很快放缓了冲锋的脚步,随后停止了前进慢慢的朝着后面撤退。
就在筱原由麻撤到铁桥的时候,战车中队十多辆战车已经变成了在公路边燃烧的一团团火炬。
“啊哈……兄弟们,收拾完了小鬼子的战车,接下来该轮到九十二旅团的那些杂碎了。冲上去干掉他们!”
随着连长的命令从电台里传来,十多辆四号坦克连同着二号坦克开始加快了速度朝着前方冲去。
此时,九十二旅团已经有近半的士兵通过铁桥过了河,剩下的还有近两千人还堵在河边等待着上桥。
“快……快……再快点!”
“八嘎,你们在墨迹什么,还不快点过去!”
桥边到处是士兵们破口大骂的声音。福田麻生大佐在河边急得满头大汗,后面华夏人的坦克已经越来越近,可他们却还有近半的人没有过河。
“咚咚咚……”
就在日军乱成一团的时候,前面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机炮声,原来是前锋连的坦克们过来了,打头的是三辆呈品字形开来的二号坦克,炮塔上20毫米机炮不停的嘶吼着,连同炮塔上的并列机枪也在不停的怒吼着,如雨点般的金属弹雨倾不停的倾泻在日军的密集的人群里。
“散开……快散开……”福田麻生拼命的大喊。
只是还没等他喊完,距离他几米处,一名正朝他河边跑去的一名上等兵被一连串的机枪子弹击中,一串子弹先是击中他的腰胯,脆弱的身体立即变成了两截,在他的上半身被落下时,又被一枚机炮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脯,上半身瞬间被锋利的弹片撕开。和着如喷雾一般喷散开来的血液,数十块鲜红的肺或心脏的碎块朝着前方散开。
那名上等兵甚至都没来得及叫喊出声。身体就被完全撕得粉碎。一些被吓傻的新兵正惊恐的叫喊着在在公路边奔跑着,没跑出几步就被机枪击倒在地,20毫米机枪炮扫射时地面上会炸起数道高达近一两米的尘土、泥柱,就在这种密集的规律的泥柱尘土,无数奔跑的士兵被撕成碎片。
但是噩梦还没结束,正当士兵们争先恐后的逃命时。天空中又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很快密集的爆炸升腾起的浓烟几乎完全将河岸边的日军全部淹没,这是后面的那些m7牧师式自行火炮赶到了,他们正在观察员的引导下对河边的日军进行炮击。
无数的日军士兵在河边奔跑着,这些刚从国内补充到九十二旅团的新兵们还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猛烈的炮火。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这句话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表现,不少等不及的新兵情急之下甚至跳进了河里朝对面游去。
“前锋连,冲过去……消灭他们!”056号坦克里的董鸿云催促着驾驶员加快速度冲上去,看到越来越多的日军过了桥他也着了急,这座铁桥对他们而言关系重大,如果被日军炸毁那么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已经过河的九十二旅团的日军就这样逃脱。
“哒哒哒……哒哒哒哒……”
十多辆二号坦克和四号坦克逼近日军后并没有急匆匆的过去,而是在距离他们上百米的地方来回扫射。此时河边早已被尸体铺满,河面上也已经被血水所染红,在十多辆坦克数十挺机枪、机关炮以及自行火炮的扫射轰炸下,没来得及过河的一千多名日军几乎伤亡殆尽。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电台里响彻着连长的声音,当枪声停止后,董鸿云等人全都看着河边的惨状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蔚俊能从驾驶室里探出了头,看着外面尸横遍野的河边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喃喃的说道;“我的乖乖……这些鬼子都是咱们打死的吗?”
“可……可能吧!”董鸿云也有些结结巴巴的说。
其实不止是他们,看到这一幕的坦克手们也全都惊呆了,如此血淋淋的一幕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少人兴奋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胃部很快就传了抽搐的感觉,不少人当场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好了……都别发愣了,赶紧过桥继续追击!”
“过桥!”
电台里继续传来连长的声音,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就从桥面传来,一股巨大的浓烟从桥面上升起。爆炸过后,那座横跨了数十米长的铁桥发出了阵阵咯咯的响声,随后哄然一声坍塌了下来……(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