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钱能
我的明朝生涯乌篷船的速很快,不一会就驶到了画舫前面,此事岳阳已经可以看到乌篷船的前头站着好几个人,为的两个人就是陈大志、陈贞慧和冒襄。
当船靠近画舫还没停稳,冒襄便一个箭步跳上了舷梯,匆匆的朝着站在画舫甲板上的岳阳跑来。当他来到岳阳跟前后便急着说道:“大人,事情有变……”
十分钟后,画舫的一间客厅里,陈大志、冒襄、陈艺祯等人坐在了桌旁,目光齐齐看着岳阳,脸上带着期盼之色,岳阳则是坐在一旁,两只手不断把玩着一支茶杯沉吟不语。
良久,岳阳才问道:“魏老国公真是这么说的?”
冒襄赶紧回答道:“是的,昨天夜里魏老国公连夜派人到客栈里报信,说事情有了变故。不知是谁把消息给泄露了出去,说侯爷联合了魏国公府要大肆进军金陵的盐业,准备把这里的盐商都挤出金陵,如今咱们已经成了金陵盐商们的公敌了”
“还不止。”一旁的陈贞慧也补充道:“如今还有人传言,咱们要要将精盐贩卖到江南去,如今这样的谣言已经开始传到江南了,魏老国公也在大发雷霆呢。”
“侯爷,咱们怎么办?”
冒襄的眼中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再看看陈贞慧,虽然他要比冒襄强点,但岳阳还是从他微微有些发抖的双手察觉到了他此时的心情。
岳阳没有责怪这两人的胆怯,在金陵长大的他们非常清楚在这个时代盐商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它们的强大不止体现在钱财上,而且还体现在了政坛上,他们不但可以推动朝廷出台某项政策来为他们铺,也能让某个不符合他们利益的官员下台甚至消失,说他们是胆大包天是一点都没有错的。
或许有人会认为,岳阳在山西不是轻易的摆平那些盐商吗,也没见有什么后遗症啊。可是岳阳却知道,山西的盐商若是跟江南的盐商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幼童和壮汉的区别,自古以来越往南的地区盐商的势力就越大,他们甚至可以影响到一地的治安和官员升迁。
“知道是谁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吗?”岳阳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起来,自己大前天刚到,昨天刚和魏国公商议了一个大致的框架,只是一天的功夫就传得沸沸扬扬,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搞鬼打死他都不相信。
“不知道。”陈贞慧摇摇头,羞愧的说道:“这个消息好像是突然冒出来似地,一夜之间金陵城的盐商几乎都知道了,卑职着实不知道这些谣言是从哪冒出来的。”
“查,一定要给我查出来!”岳阳厉声喝道:“不把这个藏在暗处的家伙查出来,今趟我们就算是白来了,而且日后我们若想再进军金陵势必要比今天难上倍!”
“可是侯爷,我们……”
陈贞慧喏喏的说了一声就不说话了,虽然他在金陵也有不少关系,但也没有办法从偌大的金陵城里查到消息散步的源头。
“没有让你亲自去查。”岳阳斜望了他一眼微笑道:“你的专长也不在这,你持着我的令牌,到双候街找一个卖布的店铺,把这块令牌给他看后再把我的命令告诉那掌柜,让他用最快的速把事情搞清楚,两天之内向我汇报,记住……我只要结果。”
虽然岳阳是笑着说的话,但陈贞慧却觉得身上一阵发寒,因为他可以肯定,自己老板非常非常的生气,弄不好又有人的要倒霉了。
天色已近黄昏,两支乌鸦飞过了低空,嘎嘎的叫声让听到的人心里十分厌烦。在一个不大的院落里,一名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灰色长衫的老人正拄着一根拐杖慢慢的走着。靠近一看,这名老人的突发不禁花白,就连脸上的皱纹也不少。但若是让岳阳看到他必然后惊呼出声来,因为这个人岳阳肯定不会忘记,他就是五年前称霸应州府的王氏家族的族长王守城。
只是如今的王守城已然哪里还有五年前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如今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苟延残喘的老人。
“吱呀……”
一道小门打开,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这个人乍一看和王守城有分相像,此人就是曾经和岳阳械斗过的王成林。
只见王成林恭敬快步走到王守城跟前,停止了脚步低下头恭敬的说道:“父亲,孩儿已经依照您的吩咐,命人雇佣了一些闲散的泼皮、帮闲和混混将消息散步了出去,如今整个金陵城里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估计只有聋了。”
王守城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道:“林儿,按理说这件事咱们本来就不应该掺合,那个姓岳的如今贵为侯爷,又手握重兵绝非是咱们这种商贾之家所能够得罪的,但是你执意要出这口恶气,为父也只有出此无奈之策,但愿不要为咱们王家带来祸端。”
一提到岳阳,王成林脸色立刻变得狰狞起来:“这个岳阳,不但杀害我们王家的族人,而且还将咱们害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此仇怎能不报?虽说君报仇十年不晚,可如今五年过去了,咱们王家在金陵步步小心如履薄冰,可次贼却是步步高升,如今更是贵为侯爵,如今能有机会阴他一把,孩儿是怎么也不会错过的!”
王守城闭上眼睛,有些痛苦的叹息道:“唉……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若是当初我们和那岳阳的关系不是那么糟,如今我们王家还能在应州府过得好好的,也不必如同丧家犬似地跑到金陵来,人人皆言金陵繁华,可又有谁看到在金陵生存的难处啊!”
王成林看着如今不过五旬,但早已头发花白苍老得如同七旬老翁般的父亲,双手紧握双拳,目中露出怨毒之色,恶狠狠的说道:“父亲此言差矣,自古两强相争哪有退让的道理,孩儿如今最后悔的还是当年在花楼上没有一棍将那个祸害打死,以至于让他坐大,更是酿成大祸,最后连家族都被他逼到金陵来。这些年孩儿日夜思念着就盼着能报仇,可这个期望却越来越渺茫,现在好了,他若是在山西咱们还拿他没有办法,如今他竟然跑到金陵来要和那些盐商们抢食吃,孩儿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看着王成林怨毒的神情和那仿佛从牙缝里吼出来的声音,王守城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自从王家举家搬迁到金陵以来,王家便举步维艰。别看王家以往在应州府那是响当当的四条大鳄之一,可来到金陵之后才发现,在这个勋贵遍地的地方,以他们王家的实力只能当一支小虾。为了能在金陵站稳脚跟王守城几乎是耗尽了心血,但五年过去了,如今的王家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不愁吃穿的商贾之家而已。
而王成林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在街上看到岳阳,又惊又喜之下的他混在人群里悄悄的跟着岳阳到了岳阳居住的客栈,又费尽心思请人探听岳阳的动静,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打听到了魏国公和岳阳见面的事情。经过这些年的磨砺,王成林的心智也成长了许多,他立刻返回家里将此事禀明了父亲王守城,两人在一起合计了许久,很快便把岳阳来金陵的目猜得七七八八,随后两父便商量出了这么一条毒计,起目的就是让岳阳成为全金陵盐商的公敌。
事情是做出来了,可点完了火之后王守城却又开始害怕起来,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些年以来,王守城不断的打听着岳阳的消息,知道得越多他也就越害怕,他害怕一旦岳阳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如今岳阳的实力只需要伸出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他碾得粉碎。
不过王守城当了一辈的商贾,坐以待毙自然不是他的性格,他想了一会便毅然说道:“林儿,前面的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就算了,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们所能参与进去的,自然会有盐商和岳阳去斗,我们只要坐着看戏就好,一旦让岳阳知道此事是我们王家弄出来的,我们王家将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明白吗?”
“爹爹放心,孩儿明白了!”王成林虽然恨岳阳恨得咬牙切齿,但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赶紧点头表示知道。
就在王守城父放了一把火后正瞪着坐山观虎斗时,岳阳率领着近千军士押解着火炮来到了金陵西郊的校场。
金陵西郊校场是金陵最大的一个校场,同时也是魏国公麾下南京守备部队的驻地,在这里常年驻守着一支一千人的守备部队,因此当岳阳率领人马押解着四十门火炮来到校场时,便看到了魏国公已经带着一群人等候在那里。
今天魏国公并没有穿着他那套蟒袍,而是换上了一套鸳鸯战袄,头上带着八瓣铁帽头盔,脚上是铁头靴,腰间还悬挂着一把宝剑,看起来卖相十足。
看着远处缓缓行来的一队伍,魏国公指着前方对身边一名穿着监服饰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笑问道:“钱公公,你看着岳侯爷的队伍如何啊?”
这名中年的监就是金陵镇守监看着前面那队行紧有,始终保持整齐队列的队伍点头道:“不错,虽然咱家不懂得什么兵事,不过看这队伍便知道岳侯爷的名声得来绝非侥幸。”
魏国公笑道:“呵呵呵……本官也觉得如此,岳侯爷毕竟是为朝廷立下过大功的人,咱们对他还是不要苛责为好!”
“是啊,咱家也是这么认为的。”钱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所以今儿个咱家也跟着国公爷来开开眼界,看看号称如今大明最能打仗的侯爷的风采,也好开开眼界嘛。”
两人一边口不对心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没有营养的话,一边一起朝着过来的队伍迎了过去,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群披盔戴甲的军官。
两拨人马终于靠近来,走在最前面的岳阳率先上前几步对他施了一礼大声道:“徐老国公有劳了,岳阳今天不辱使命,将火炮给带来了。”
“哈哈哈!”魏国公也大笑着把岳阳扶起,“岳侯爷一辛苦,为了这些火炮,岳侯爷可谓是不远千里来到金陵,着实让老夫感动啊,赶明老夫必然要奏明朝廷为你请功!”
两人如同一对许久未见的好友亲切的交谈着,仿佛前天的那场争吵从未发生过似地。
两人见面后,魏国公伸手一指身旁的钱能介绍到:“岳侯爷,这位是朝廷派驻金陵的镇守监钱公公。”
岳阳虽然不明白今天他和魏国公只是进行火炮交易,为什么让一个监参合进来,不过不解归不解,他还是对钱能拱手笑道:“钱公公,末将有礼了!”
钱能同样也是满脸堆笑并扯着公鸭嗓道:“诶呀,咱家也早就听说了岳侯爷的大名了,怎奈何一直无缘相见,今儿个终于是得偿所愿了,今后咱家回京之后也可以跟人吹嘘一下了!”
“呵呵呵呵……”
众人都笑了,总之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寒暄完毕后,岳阳指着后面的一长串的火炮对魏国公说道:“国公爷,岳某已将火炮运到,请国公爷查收!”
魏国公点点头,走到那一排长长的火炮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下外表,又凑到炮口借着光线仔细观察了好一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赞叹道:“好,此火炮表面光滑,一眼望去却是没有一个洞眼,更难得的是炮管内也是光滑如镜,可见这火炮铸造得很是成功,只是此火炮究竟如何还得试过炮后才能得出结论,不知岳侯爷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啊。”
“这有何不可!”
岳阳笑笑,对身后的一名炮队军官说道:“命令赶紧将火炮卸车,目标前方两里地外的小山包,准备试射!”
“是!”
炮队的军官敬了个礼后,立刻吹响了挂在脖上的尖哨。随着尖锐的哨声响起,原本平静的队伍如同烧开了锅的沸水一般立刻沸腾开来,很快在数名炮手的努力下,数十门火炮便形成了一个每行十门共四行的火炮阵地。而且不少炮手还从后面的大车上搬下了不少的铅弹和火药包,做好这一切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可谓是堪称神速,看得魏国公和他身后的一众将官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快,一名炮队军官跑到岳阳跟前大声说道:“报告大人,火炮准备完毕,请您下令!”
岳阳点点头:“目标前方两里地外小山包,立刻开火!”
“是!”
炮队军官领命后立刻开始下达命令,很快,在一片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枚枚黑黝黝的弹丸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后便落在了小山丘上,虽然相隔了两里地,但在校场上依旧能隐隐听得到远处弹丸陆续落地时发出的沉闷的撞击声。
“好!”
魏国公从千里镜上看得很清楚,这些弹丸大部分都落在了山丘上,即便是有些没命中山丘的弹丸的误差也不是很大,看到这里,他满意的点点头,对岳阳说道:“岳侯爷,你这批火炮很不错嘛,本国公收下了,走……我们到里面上喝茶!”
“恭敬不如从命!”
岳阳也笑着跟着魏国公来到了位于校场东侧的一个台上,钱能也早就坐在一张桌旁等候。
人坐定后,立刻有人上前奉茶,钱能看着岳阳笑道:“岳侯爷,您为了金陵的安慰千里迢迢将火炮运来,实在是辛苦了,咱家替朝廷替徐公爷谢谢您了。”
岳阳知道,这个金陵镇守监今天特地过来绝不会只是来恭维他的,他不动神色的拱手道:“钱公公客气了,好说好说,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姓嘛!”
“这只小狐狸……”
看到岳阳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钱能心中暗骂了一声,只是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她说道:“岳侯爷对朝廷的忠信自然是人所共知的,只是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昨儿个,前方来报,那伙上岸的倭寇竟然又退走了。”
“什么……倭寇退走了?”
岳阳顿时就愣了,这个消息也坑爹了,哥千里迢迢的把火炮送来助你们守城,现在你们却说倭寇退走了,你这是要取消交易的节奏吗?
看到岳阳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一旁的魏国公赶紧说道:“岳侯爷别误会,钱公公只是顺口说这么一句而已,侯爷送来的这些火炮老夫还是要买的,至于价格还是自然还是按照原来商议的来算。”
“这样啊!”
听到这里,岳阳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不过他知道事情还没完,否则以这位金陵镇守监的身份,他绝不会没事说这些寻他开心的。
想到这里,岳阳笑道:“钱公公,您今儿个来,不会只是要告诉本侯这些话吧?”r1152我的明朝生涯
第三百一十八章 苛刻条件
看到岳阳的脸色好看了点,魏国公这才说道:“此番钱公公前来是有要是要与岳大人商议的。”
“哦,有要事商议!”岳阳看了看面有难色的魏国公,再看看脸上有些不自然的钱能,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他的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钱公公乃金陵镇守太监,在金陵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是钱公公做不到的,竟然能劳动钱公公大驾亲自来找本侯,须知对于金陵来说,本侯也只是一位过客啊。”
“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位过客,你好好卖你的大炮也就算了,可竟然想把手插到这里来抢食吃,你真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傻子吗?”钱能心中大骂,只是他虽然身份尊贵,但那也要看对谁而言,这里在场的两个人一个是公爷,一个是侯爷,抡起品级来能把他甩开八条街,尤其是岳阳,更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高起潜的下场钱就是前车之鉴,前些日子那位号称太监当中最知兵的前途无量的人物,就是因为捋了这位的胡须,就被他割了鼻子和耳朵给逐出了山西,回到京城后皇帝也不待见他,最后被环敌赶到金陵郊外的紫金山下看守孝陵,钱能还去看了他一次,下场那叫一个惨,钱能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高起潜。
只是虽然不想得罪岳阳,有些事情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必须做,这可是关乎到他的名声,暗暗叹了一声,又摸了摸袖子里的那叠银票,钱能的勇气就增加了不少,看着岳阳笑道:“岳侯爷,咱家可得先说明,今日咱家也就是一个传话的,若有说得不对的地方望侯爷不要见怪!”
钱能身为金陵镇守太监,拥有的权利可不是一般的大,如今对上岳阳竟然这么低眉顺眼,这可是第一次,看得魏国公也惊诧不已,看来岳阳这厮还真的是恶名在外啊。
看到这个钱能竟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岳阳微微按下心中的惊讶,点头笑道:“既然钱公公都这么说了,本侯还能说什么呢,您但说无妨。”
看到岳阳如此“和善”,钱能也暗暗松了口气,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岳阳笑道:“岳侯爷,昨天有人托咱家给您送了一份卖身契,说是有份卖身契是您新收的秦淮河上最有名的头牌李香君李姑娘的,原本李姑娘想要自己赎身,但那可恨的老鸨却咬死了要一万两银子才肯放人,这种行径实在是太过下作,她这是把李姑娘当成什么了?因此有人看不过眼了,特地将这张卖身契买了下来给您,请您收下!”
“怪不得本侯昨夜命人连夜去清河坊找那个倩娘要卖身契,却被告知早就被人买走了,本侯还纳闷呢,是谁敢跟本侯抢女人,感情原来是本侯错怪的好人啊。”岳阳哈哈一笑,随手就将卖身契接了过来,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到岳阳那平淡的反映,钱能和魏国公也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岳阳这样的反映这才是正常的,不过是一名青楼头牌的卖身契而已,如果岳阳太过激动的这反倒会让他们看轻了。
看着岳阳将卖身契收好,钱能微笑道:“这只是一点小心意,若是侯爷喜欢,他们说了,便是将秦淮河上所有的头牌买来送与您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哈……”岳阳大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这些日子在秦淮河上的举动到底是瞒不过那些有心人,那些人以为自己这些天一口气为三名秦淮河的头牌赎身,便以为自己好这口,便想用这点来买通自己,他们也把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吧。
看到岳阳大笑,钱能也微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只要岳阳肯手下这张卖身契就表示有了进一步商量的可能,自己离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过了好一会,岳阳这才停止了笑声,对钱能道:“钱公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咱们还是把话都摊开了说吧,本侯是武将出身,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如果能谈我们就继续谈下去,若是不能谈本侯也不会浪费时间的。”
“好!岳侯爷不愧是爽快人,就是痛快!”钱能扯着公鸭嗓嘎嘎笑了起来,等他笑够后才说道:“既然侯爷如此爽快,咱家就直说了。昨日金陵城里流传着一个流言,说岳侯爷意欲将山西的精盐运到金陵来贩卖,这下可是将金陵一带的盐商给吓得不轻,不少盐商都纷纷跑到咱家的府上来向咱家哭诉,请咱家给他们做主,咱家当时就训斥了他们,说侯爷何等人物,怎会与他们这些斗升小民争利呢,可那些盐商们也就是犯贱,不管咱家如何安抚他们就是不听,求着咱家想侯爷讨个情,所以咱家今日才厚着脸皮来打扰了,不知侯爷能否大发慈悲给那些盐商一条活路呢?”
钱能把姿态摆得很低说得也很谦卑,但岳阳却不敢小瞧这个笑眯眯的镇守太监,更不敢小瞧他背后的那些盐商。商人重利,岳阳很清楚,这只是他们第一轮的手段,俗话说先礼后兵,如果谈不拢的话接下来的就该是雷霆般的手段了。
岳阳抬头看了看一旁一直不语的魏国公,看到他捻着胡须笑得很不自然,他不禁冷笑一声问道:“魏国公,您对这事如何看啊?”
此时的魏国公很是尴尬,先前他和岳阳已经协商好了,双方合作,而他占四成的利,这四成的利益可不是白拿的,作为这里的地头蛇,要保证盐铺子能顺利开下去就是他的首要任务,否则人家嫌银子太多白给你四成利啊。可是事情才过去一天,事情就闹得满城风雨,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他不能把这事摆平眼前这位岳侯爷肯肯定会跟他翻脸。
魏国公轻咳了一声这才说道:“这个嘛……依老夫所见,这生意嘛天下人皆可做,金陵城里这么多卖盐的,多一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钱公公您说呢?”
钱能几乎都要被气乐了,这个徐老头说话可真有意思。听他的口气就好像在街头开了一家卖豆腐的摊那么简单似地,如果岳阳是一般的一个小盐贩子倒也罢了,毕竟金陵城那么大,多他一家卖盐的也没什么。可这岳阳是一般人吗?这厮可是称霸了山西精盐市场的垄断性人物,更何况人家还不是一般人,这厮的背后可是还有数万精兵做后盾啊,若是让他插手金陵的盐业市场,恐怕用不了两年金陵城的盐商恐怕都得改行了。
昨天夜里,十多家盐商都跑到了他那里哭诉,请钱能给他们做主。原本钱能是不想管这些破事的,可禁不住这些盐商的苦苦哀求和那一叠厚厚的银票,钱能最后还是接下了这趟差事。不过他也清楚这个差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如果是一般的人这么做早就被这些盐商给扔到江底喂鱼或者种荷花了,可面对镇守了金陵城两百余年的魏国公府和岳阳这个地方军阀的联手,这些盐商们也没有太好的法子,最后只得求到了他这个镇守太监的头上。
现在看到魏国公竟然想玩太极,钱能有些不高兴了,他尖着嗓子道:“魏老国公,按理说您这话也没错,这天下的银子是赚不完的,多一家少一家的也没什么,只要岳侯爷能答应按照规矩来,那么金陵城里多一家盐商又如何呢?”
“按规矩来?”
岳阳玩味的看着钱能:“钱公公,不知你说的规矩是怎么样的规矩啊?”
“这个嘛……”钱能哧哧了一下才说道:“在商言商,金陵城的盐商们都认为,侯爷想将精盐贩卖至金陵也不是不可以,但所运来的精盐必须要全部卖给这里的盐商,且得按照他们的价格来卖,如此一来侯爷只需专心运送精盐,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帮忙卖出去,您只需坐等着收银子,岂不妙哉?”
“嘿……”
岳阳几乎要被气乐了,运到金陵的精盐全部都得卖给这里的盐商,而且还得按照他们开出的价格来卖,这岂不是说岳阳辛辛苦苦将精盐运到金陵,还要要受到这些盐商的操控,他们想给岳阳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吗?岳阳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他答应了这个条件,这些盐商们能给他一个白菜价就不错了,他最多也就能挣个辛苦钱,这些盐商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天王老子吗?
“如此说来,本侯还得感谢那些盐商啰?”岳阳不怒反笑道。
“这个……这也是金陵的盐商们共同商议的结果,咱家也就是个传话的。”钱能也知道这个条件实在有些欺负人,有些尴尬的笑笑就不说话了。
岳阳敛起了笑容说道:“钱公公,请您回去转告那些盐商,做买卖就得各凭本事。若是他们觉得本侯好欺负,可以放马过来试试,看看本侯是否能在此地站住脚跟。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完,岳阳站了起来对魏国公道:“徐老国公,本侯今日已将火炮运到,就不多停留了,稍候自有人会与您做好交接。至于前日与您所说之事您自己再琢磨一下吧,何去何从就看您的抉择了,本侯就不多做停留了,告辞!”说完,岳阳转身大步向后走去,走得很是坚决。
看着岳阳离去的背影,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这厮还真是说走就走,实在是太干脆了。钱能被气得尖叫着:“嚣张跋扈太嚣张跋扈了!咱家必然奏鸣圣上,向圣上参他一本!”
魏国公鄙夷的看着这个不停尖叫的镇守太监一眼,这货也就是个马后炮,刚才岳阳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这么说,等人家走了才喊着要请皇上圣裁。如今的盐铁专营早就名存实亡,这两年整个大明除了山西之外,每年所有的盐税加起来还不到五千两银子,这本身就是个大笑话,指望皇上为你做主,你真当皇帝是傻子啊!看到盐商倒霉皇帝高兴还来不及呢。
今天的会谈不欢而散,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金陵,不少人都感到失态已然失控,事情依然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金陵城 悦来客栈
由于已经将火炮交付给魏国公,因此带来的那些兵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码头上看守火炮的必要,除了按照约定留下三百名炮手帮助魏国公训练新炮手外,剩下的五百亲兵也来到了客栈。由于人数太多,岳阳索性将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以供应亲兵们居住。
屋里里坐着几个人,岳阳、冒襄、陈贞慧都在。
“侯爷,钱公公真是这么说的吗?”陈贞慧有些面色沉重的问。
“这还能有假,不过那钱能也只是个传话的,真正做主的还是那些盐商们,我看这些家伙还真是昏了头把咱们当成是软柿子了。”岳阳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实在是被今天盐商们开出的条件给气着了。
陈贞慧安慰道:“侯爷勿恼,江南的盐商其实就是这副德行,您要是到扬州和苏杭一带看看,那里的盐商比起金陵的盐商来还要嚣张!若是咱们到了那里,恐怕就不是请人来说合,而是直接杀上门来了。”
“下最后通牒?”岳阳脸上一片愕然,随后冷笑道:“这个倒是稀奇了,这样的盐商本侯倒还真想见识见识。”
谈到这里,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虽然岳阳嘴上说得很是豪气,但心里也有些担心,这里毕竟是金陵,远离山西,盐商们若想捣鬼有的太多的法子,而自己也不可能为了卖盐长期都留在这里,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
就在这时,李香君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为屋里的三人每人都端上了一杯茶水。今天的李香君并不像往日那般穿着锦缎做的华丽孺裙,而是还上了一套很普通的素色纱裙,头上也没有带上什么首饰,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支白玉做的发簪然后将头盘了起来,犹如市井里的寻常小妇人似地。
看到李香君端茶过来,陈贞慧和冒襄却不敢象以往那样大大咧咧的坐着,而是赶紧站了起来朝李香君做了个揖表示感谢。毕竟李香君现在已经不是昔日的秦淮河头牌,而是大明朝堂堂侯爷的妾侍,一名侯爷的女人给你端茶你要是还敢大大咧咧的坐着,等到哪天被人家吹吹枕头风,你就等着倒霉吧。
李香君抿嘴一笑,给三人上茶后朝众人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冒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眉道:“看情形金陵的这些盐商们是不肯放手了,而魏国公恐怕也有些犹豫了,侯爷您可要做好准备才行。”
“是啊,我看出来了。”岳阳轻叹了口气,“魏国公今天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毕竟一下子得罪那么多盐商,恐怕即便以国公之尊也有些吃不消,是以他也有些犹豫了。”
陈贞慧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侯爷,这贩盐的生意咱们还做吗?”
岳阳闭上眼睛思考了良久,这才睁开眼睛大声道:“做,为什么不做!如今山西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山西想要快速发展,就离不开大量的钱财,咱们铸造的银元也需要打量的白银,可如今北路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短期内很难再有大幅度的增加,是以开拓新的市场已经是势在必行,金陵作为六朝古都,其市场要比咱们北路大得太多,只要能打开这里的盐路,今后十年之内咱们就再也不用为银子发愁,因此这个盐贩子本侯是当定了,谁敢阻拦就别怪本侯不客气!”
岳阳的话说得斩钉绝铁,看着岳阳坚毅的面容,冒襄和陈贞慧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学生愿听侯爷差遣!”
“好!”岳阳点点头,“密之,你马上写信回北路,告诉家里,让他们将第一批精盐立刻装船,务必在半个月之内运抵金陵,本侯倒要瞧瞧,有谁敢拦着咱们财路?”
冒襄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这事要告知魏国公吗?”
“不用了!”岳阳摇了摇头:“这个徐老头,看今天的情形他是又想占便宜又不想出力,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等这批盐运到后便迅速投入市场,本侯倒要看看,谁敢跳出来挡路!”
“是!”冒襄和陈贞慧齐齐答应了一声……
“侯爷,外头有人求见!”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陈大志的声音。
“有人求见?”岳阳一怔:“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没说,只是给了卑职这个东西,说是您看了就知道了!”陈大志大步走了进来,将一个木牌递给了岳阳。
岳阳接过木牌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原来是他们,你让他们在旁边的屋子等着,本侯马上就过去!”
说完,岳阳便大步走了出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时报发行
一名身穿土色长袍,身材肥硕长着一张肥胖的圆脸满的中年人坐在了一张桌子旁边慢慢的喝着茶,当他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后抬头一看,看到一名年轻人在一名侍卫模样的人陪伴下走进来,他立刻就站了起来恭声道:“小人有山司丙大队十八小队队副贾老毕见过大人,愿大人福泰安康!”
岳阳对这个浑身肥硕,一张胖乎乎的圆脸仿佛随时能说出恭喜发财模样的中年人看了好一会,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么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竟然会是一名暗探,点点头一指旁边的座椅说道:“坐吧!”
“谢大人!”
两人坐下后,阎老比坐在凳子上直起了身子目光看着岳阳,静等着他的吩咐。岳阳没有废话直接就问道:“贾老毕,你此次来找本侯有什么事吗?”
听到岳阳文化,贾老毕正要站起来回话,却看到岳阳摆摆手:“坐下,坐下回话。”
“是!”贾老毕坐下了半拉屁股,这才恭敬的说道:“回侯爷的话,小人此次前来是有事向您禀报,您命小的追查的散步那些谣言的幕后指使人已然查到了,这件事就是当年被您驱逐出应州府的王家人干的。”
“王家?”岳阳眼睛不禁一愣,“就是应州府四大家的王家?”
“是的侯爷!”贾老毕苦笑着回答:“王家自从在应州得罪了您后就不知所踪。没想到他们竟然举家搬到了金陵,散布您要大举在金陵贩卖精盐这件事就是王家的二公子王成林找人做的。”
“王成林?”岳阳眼神一凝,这个王成林可是差点要了自己这具身体前身的命。后来又在桑干河边因为抢水带人和自己打了一场,最后在和自己的争斗失败后举家退出了应州城,而后便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跑到金陵来了。
“呵呵……这个王家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到了金陵不好好过日子也就罢了,还继续给本侯下套子,他们这是嫌命长了吗?”岳阳的嘴角露出一缕怒意。就是因为这些流言,打破了自己和魏国公原先的合作计划。这样一条躲在暗地里的毒蛇比起明面上的豺狼更加危险,想到这里,岳阳眼中露出一丝寒芒说道。
“贾老毕,你马上告知你们的丙队的档头。就说我从今往后不想再听到王家任何一个人的消息,听明白了吗?”
“是,小人明白!”
“对了,本侯让你们打听的关于那位叫做王迁的官员有消息了吗?”
“回禀侯爷,已经有消息了。”贾老毕恭敬的说道:“那位叫做王迁的官员得罪了镇守太监钱能之后,便被钱能寻了个由头关罢免了官职后丢进了位于城北的镇守府衙门的大牢里,不过由于王迁的官职太小,钱能将他扔进大牢后便不理睬他了,因此现在还是不死不活的关着。只是您也知道,那牢里哪是人呆的地方,要是再不尽快把人弄出来。估计以那姓王的身子骨是撑不了多久的。”
“这样啊!”岳阳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下,这才说道:“那成,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
贾老毕站了起来恭敬的朝岳阳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他出去的时候由陈大志亲自送出去的,和来时一样。整座院子里并没有多少人发现刚才有人来过。
送走了贾老毕,岳阳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沉思,过了一会,一阵幽香在空气中微微飘动,随即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按摩起来,这双小手按摩的力度不轻不重很是合适,岳阳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将头往后一靠,脑袋顿时便陷入了一堆温暖的幽香中。
过了一会,岳阳才由衷的赞道:“小婉,你这手按摩的手艺可真不错,比起月儿他们可强多了。”
董小宛幽幽的声音的传了过来:“相公谬赞了,月儿和香君姐姐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如今这两天她们都在帮着相公审查稿子呢,贱妾什么忙也帮不上,也只能帮相公按摩按摩缓解一下疲劳而已。”
“这已经很不错了。”岳阳笑着转过了头,伸手搂住了董小宛的细腰,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在她的小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这才安慰道:“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香君和月儿他们一个出身于官宦之家一个熟读诗书,而你则是精通女红,各有所长嘛?怎么能说没用呢……”
对女人说谎仿佛是男人的天性,岳阳自然也不例外,接连一通马屁下来岳阳就将董小宛哄得眉花眼笑,最后才来到了另一座院子里。
这座院子和岳阳适才呆的院子又不同,这里络绎不绝行走着不少工匠,这些工匠都是岳阳让冒襄和陈贞慧高价雇来的印刷师傅,如今正在紧张的为第一份大明时报的出版而做准备呢。
岳阳走进一个房间,来到一名正在忙碌的工匠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郑师傅,这些日子你们都弄明白这印刷机该怎么用了吗?”
“弄明白了!”这名姓郑的工匠回过头来看到岳阳后一脸兴奋的说道:“公子,您弄来的这个叫做印刷机的东西实在是太神了,只要按照这些东西进行排版,咱们就可以很方便的将文章排版出来,只要排好之后,一天印它个几千份也不成问题啊。”
“你们弄明白了就好,如此一来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岳阳微笑着点点头,虽然早在宋朝的时候平民出身的毕升就创造了胶泥制字,一个字为一个印,用火烧硬,使之成为陶质,虽然毕升发明了世界上最早的活字印刷印刷。但这种印刷方式还是有不少的局限性,因此他创造的胶泥活字也没有保留下来,一直到明代。中国的印刷术主流依然是雕版印刷。
但雕版印刷的缺点是众所周知的,成本高、做工复杂,为了创办《大明时报》岳阳特意从现代弄来了一套铅字印刷机并弄到了金陵,并让冒襄找来的几名工匠熟悉机器,经过几天的学习和操作,终于弄明白了这套机器的操作方法。
由于摆放印刷机的房子里面堆满了东西,屋子里都是一股子油墨味。岳阳呆了一会后便出了房间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而在这个房间里王月和李香君正坐在一张桌子旁仔细的审核着一张张稿子。好看的黛眉忽而舒展忽而皱起,由于精神太过集中,连岳阳的到来也没发觉。
见到此情此景,岳阳忽然心生捉弄之心。走到两人身边突然大叫了一声。
“嘿……”
“啊呀!”
太过集中精神的二女被岳阳这一声叫声吓得几乎跳了起来,直到定眼看到岳阳后,两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二女气得扔下了稿子扑向了岳阳,四只粉拳不停的在他的身上捶打着。
“叫你坏,叫你坏,看我们不打死你!”
“好了好了,相公我错了!”
做错了事的岳阳只好任由二女在那里发泄心中的委屈不满,过了一会才搂着二女坐了下来,分别在两人的身上香了一下笑道:“好了。为夫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怎么样,这些稿子都看过了吗。有没有比较出色的稿子啊?”
听了岳阳的话,王月崛起了小嘴说道:“相公,这些稿子我和香君姐姐都看过了,说实话都不怎么样,您看,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啊?”
说完。王月拿起了几篇稿子递给了岳阳说道:“您看看这篇稿子,满篇的之乎者也。除了读书人谁看得懂啊,还有这篇文章,您看看,满篇都是抨击朝廷的话,要是发了出去恐怕官府第二天就要找上门了。”
岳阳拿起稿子粗略的看了一下,也是不住摇头,“说实话,这些文章都不行,不是卖弄文采就是用一堆华丽词句堆砌起来的狗屁文章。比如说这片文章,你抨击朝廷也就罢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年头你要是不骂一下朝廷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读书人。可你骂的要有道理,人家哪点做错了,要怎么改正怎么做,你总得说出个道道来,这些人倒好,只顾着骂人,骂完后就不管了,最多再写上一句“亲君子远小人则天下太平”,这样的人只能用草包两个字来形容他,这都叫什么事啊!”
一旁的李香君也说道:“相公,您也别太急了,毕竟冒公子和陈公子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么多人来投稿,加之我们的报刊的初创,名气也并未打出去,是以那些真正有学问的人也不会向我们投稿,所以这些稿子水平不高也是在所难免的。”
王月不高兴的说道:“可是香君姐,相公可是对这份报刊寄予厚望的,若是就这么发行出去,恐怕会坏了相公的名声的。”
看到王月撅着的小嘴,岳阳不禁好笑的在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这才笑道:“好了,月儿香君你们也别发愁,若是真没有好稿子,相公这里有几篇,若果真没有好的文章你们挑选一些上去就是了。”
“什么,相公竟然也写了稿子?”
王月和李香君两双美目立刻盯着了岳阳,小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她们跟岳阳认识了这几日,岳阳从未在她们面前显露过自己的文学水平,现在竟然说自己有几篇文章可以发表,立刻就让她们感兴趣起来。尤其是李香君,号称秦淮河上琴棋书画皆佳的女子,更是对文章有着强烈的爱好,听到岳阳的话后更是拉住了自家男人的衣袖嚷嚷着让他赶紧拿出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稿子啦,也就是平日里闲着没事写的一本小说,你们可以先看看,若是可以便将他陆续刊登在大明时报上。”说罢,岳阳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了李香君。
李香君接过书一看,嘴里轻轻念到:“咦,这本书叫儒林外史?”
接着。李香君翻过书本,看到第一章节便写着:说楔子敷陈大义借名流隐括全文……
李香君是个好书的人,一看到这本书便陷了进去再也拔不出来了。
望月看到李香君如此入迷。王月拉着岳阳的胳膊撒娇道:“相公,只有一本吗?”
看到王月渴望的样子,岳阳不得已,只好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了她说道;“诺,这里还有一本,你看看行不行!”
“真的还有啊!”王月接过一看,小嘴轻声念到:“老残游记。好古怪的名字啊。”说完,便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
岳阳等了良久。看到二女依旧在埋头苦读,无奈之下这才拍了拍她们的肩膀问道:“如何,相公给你们的这两本书还不错吧?”
李香君抬起了头眼中露出兴奋之色:“相公,这本书写的是极好的。可谓是秉持公心,指擿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其文又戚而能谐,婉而多讽,贱妾还从未看过如此犀利诙谐的文章呢,相公你太有才了!”
“是啊,还有这本!”王月晃了晃手中的那本《老残游记》赞叹道:“次书可谓是摘发所谓清官之可恨,或尤甚于赃官,言人所未尝言。虽作者亦甚自喜,对如今的朝政和时局进行了极为犀利的抨击,可谓是一针见血。比起桌子上那些无病呻吟的狗屁文章要强百倍不止呢,相公你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啊?太厉害了。”
看着王月和李香君兴奋中带着崇拜的目光,岳阳摸了摸鼻子,很想告诉她们说:其实这两本书真心不是你们相公我写的,可若是否认的话二女势必要追问原作者,岳阳又到哪里去把吴敬梓和刘鹗两位还没出生的大佬给找出来呢。只好捏着鼻子认下了自己就是作者的名头,反正这年头你要是不剽窃几本名著或是诗词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穿越的。别人能做哥们为什么不能做。
看到岳阳默不作声默认的样子,王月和李香君不禁对自家夫君肃然起敬,原本以为自己的夫君只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领,没想到竟然是文武双全,这就了不得了。
看到二女眼中愈发崇拜的神情和仿佛滴出水般的眼神,岳阳也不知为什么,总感到额头有些冒汗,赶紧问道:“那啥,两位媳妇,你们看将这两本书慢慢的刊登在咱们的大明时报上行不行,能否吸引到众人。”
“当然可以啦!”王月抢着说道:“夫君您是不知道啊,这种时事小说话本来就最最受秦淮河上那些姑娘和街坊邻里的喜欢,贱妾敢保证,只要这么一刊登出来,肯定会读者如云的。”
岳阳将目光移到了性子较为稳重的李香君身上:“香君,你说呢。”
“贱妾以为可以!”李香君也点点头:“咱们这报刊原本就没打算在开头收银子,虽然目前收上来的稿子写的都不怎么样,但有了这两篇小说进行垫底,即便是其他的稿子写得差点也无伤大雅。”
看到两位媳妇都持肯定的态度,岳阳拍了拍大腿:“好,那咱们就开始让人排版吧,今夜连夜刊印,明日让人在街头发行,我就不信会没人看!”
“哦……对了月儿,我已经打听到你父亲的下落了,如今你父亲尚好,我已经让人拿着我的名词去了趟魏国公府,让徐老头帮忙把你父亲放出来,估计用不了几日你父亲便能出来,你放心好了!”
“相公……”王月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
崇祯十年二月初八早晨
随着天色开始发白,金陵的大街上开始出现了一批少年,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厚布制作的布包,布包里面放满了一叠鼓囔囔的纸张,他们在经过一些茶馆、酒馆和客栈时,便会从布包里掏出一份尚散发着油墨味的报刊笑嘻嘻的递给了那里的掌柜或是伙计,并告诉他们这些东西都是免费东西不要银子,他们可以尽情拿走,甚至在看到一些衣着光鲜的商贾或是书生时,他们也会递一份给他们。
只要是人,不管男女老少,对于免费的东西向来都是没有抵抗力的,这点古今皆然。
虽然一些自命不凡的人接过时报后很是不屑一顾,还没看就随手丢在一旁,但更多人的人则是好奇的想看这报刊里到底写着什么,只是当他们看下去后很多人便立刻陷了进去。
“好,写得好,写得好哇!”
一座茶楼上,说书先生拿着一份大明时报一边看一边拍着大腿不住的发出喝彩声。
一名茶客好奇的问道:“老廖头,你喊什么啊,还不赶紧给爷们说上几段。”
“你们懂什么。”说书先生瞪了这名茶客一眼,“这份叫做什么大明时报的东西写得很好啊,其中有两篇小说写得太精彩了,等我看完了再说给你们听!”
“哦……还有这事?那好,你快看,看完了赶紧说给咱们爷们听听……”
第一天发行的大明时报就这样慢慢的进入了众人的视野……(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无奈的对策
“发报纸咧发报纸咧,《大明时报》,新鲜出炉的《大明时报》,快来看一看咧瞧一瞧咧!”
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背着一个墨绿色的大挎包行走在金陵最繁华的秦淮河上,今天已经是大明时报发行的第七天了,大明时报也在这些日子里以一种突如其来的方式进入了金陵人的生活。
《大明时报》第一期印了一千份,岳阳雇了三十名报童发了一天都没发完,到了第三天那一千份报纸到了傍晚已经派送完毕,到了第七天,两千份报纸还没到中午就已经被人哄抢一空。
今天岳阳正坐在院子里接见一名年约三十四五岁的中年人,这名中年人身着青衣,整个人的精神头看起来不大好,岳阳新纳的媳妇王月正站在这名中年人身后乖巧的给他捶背,而岳阳则是坐在一旁陪着他说话,他就是刚被弄出来的王月的父亲王迁。
由于吃了大半年的牢饭,因此往前整个人看起来不禁精神不佳,而且脸上还有菜色,看得后面的王月眼圈又要掉下来。
王迁喝了口茶,看着岳阳神情有些严肃,并没有因为岳阳的身份而有所畏惧,依旧肃然的对岳阳说道:“岳侯爷,老夫这些日子身处牢狱,原本以为恐怕要被那阉人害死在狱中了,老夫倒是不怕死,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月儿。当老夫在狱中听闻月儿竟然卖身到青楼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没曾想出来后才知道月儿竟然跟了你,此次老夫能得以出狱也多亏了侯爷四处奔波,按理说老夫应该先跟您道谢,但老夫依旧要先跟你说件事,希望侯爷能够答应。”
岳阳微笑着说道:“王大人请讲!”
王迁肃然道:“月儿的娘死的早,这些年来老夫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她拉扯大,在老夫心里月儿简直比命根子还宝贵,因此老夫想问问侯爷,您这辈子能好好善待月儿吗?”
“爹……”看到自家老子用这种口气和岳阳说话,他背后的王月有些急了,不停的拉着了王迁的衣袖,但都被王迁给无视了。
“当然可以,这点您不必怀疑。”岳阳正色道:“大人尽管放心,月儿既然跟了我,我就一定会照顾好她一辈子,将来生儿育女白头到老,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看到岳阳认真的样子,王迁捋了捋胡须点点头,做了十多年官的他自认为看人也算有些心得,从岳阳的神情上看他对自家女儿是真的疼爱。因此他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叫老夫大人吗?”
王迁的这句话意思非常的明显,因此岳阳立刻站了起来,朝王迁拜了下去恭声道:“岳阳见过岳父大人!”
“好……好……”看到岳阳堂堂一个侯爷也如此恭敬的向自己行礼,感到里子面子都有了的王迁既感到高兴又有些心酸。高兴的是女儿从此也算是有了归宿,心酸的是自己堂堂一介推官的女儿竟然给人坐了小妾,他捋着胡须心情有些复杂的对岳阳说道:“贤婿啊,既然已经成了一家人,那老夫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望你今后能善待月儿,这样老夫即便是死了也瞑目了。”
看到自家老爹说出这样的话,月儿有些急了,赶紧打断了他的话:“爹,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您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您不是被罢官了吗,那正好,过些日子您和孩儿一起随相公回山西,想必让相公在山西为您安排一个差使还是很容易的。”
王月也是一片好心,原本想着自家相公身为侯爷,为自己岳父安排一个官职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王迁一听却是火了,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朝廷官职乃圣上钦点吏部委任岂能私私相授,此事莫要再提!”
王月被骂得低下了头,委屈得眼眶通红差点哭出声来。岳阳一看,自家这便宜老丈人性子还挺倔,得……既然不想当官那就由他去吧。
想了想岳阳说道:“岳父大人,既然您不想去山西担任官职,那不如就在金陵担任这《大明时报》总编一职如何?这样一来小婿即便是回了山西这里也不至于没有人照应。”
“《大明时报》……这是做什么的?”
刚出狱的王迁对此并不了解,岳阳只好将这个报刊介绍给他听,并将创办这份报刊的初衷告诉了他,最后他说道:“岳父大人,小婿以为如今朝廷暮气以深,当官的要么为财要么为名要么为升官,却极少有为百姓谋福祉之人,而朝廷喉舌和风气皆为东林党所把持,因此小婿便创办了这份报刊,将那些无耻之人的嘴脸剖析出来,让世人也看看这些衣冠禽兽的真正嘴脸。”
“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说。”一旁的王月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自家的老爹也是读书人,岳阳这么说岂不是将他也骂进去了吗。
王迁一听,果然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说道:“贤婿此言差异,东林党虽也有一些小人,但不少人都是忧国忧民之辈,怎可全部一言概之?”
岳阳却是洒然一笑,“岳父大人此言差矣,那些东林党讽议朝政、评论官吏,要求朝廷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反对权贵贪纵枉法,但实际上呢,这些人从不曾提出过任何救治国家朝廷之良策,长于内争,短于治国、治军。唯一与齐、楚、浙三党、阉党的区别之处仅在于东林党误国,而东林的对立面则害国。如今更有人说什么非我同类,即为仇敌的话,这样的人得有多愚蠢啊!”
岳阳的这番话一出,就连王迁也吓得变了脸色,赶紧说道:“你……你知不知道,此番言论若是传扬出去,整个江南将再无你立足之处!”
“怕什么,小婿倒要看看,谁能奈我何?”岳阳一脸的不屑。
看到王迁气得吹胡子瞪眼,王月怕自家老爹气出个好歹,赶紧拿出一本书给王迁道:“爹爹,这是相公写出的一本书,名叫老残游记,这些日子正刊登在大明时报上,您先给看看若有不对之处还请您校正。”
王迁气呼呼的接过书本,有心想要骂几句,最后想了想又住了嘴,翻开书本看了起来,这一看不打紧,他很快便陷了进去,当他看到“赃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作歹,清官则自以为不要钱,何所不可?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吾人亲目所见,不知凡几矣”这段话时,心中掀起了惊天的骇浪,这句话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官场上那些官员的嘴脸,当他又看到书中所写的那名叫做玉贤的官员说道:“这人无论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一定不能甘心,将来连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语说的好,‘斩草要除根’。”这句话时,王迁的手都有些发抖,这句话也道尽了一些官员的丑恶嘴脸。
有心想要批评几句,但他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最后只能颓然坐在椅子上摇头苦笑,最后他才说道:“罢了罢了,老夫就且做做看吧,只是你这是将老夫架在火炉上拷啊!”
王迁的话说得不错,经过短短的七天时间,《大明时报》便在金陵城掀起了一股热潮,虽然那些往《大明时报》投稿的读书人写的稿子水平不怎么样,但《大明时报》上连载的《儒林外传》和《老残游记》却在整个金陵掀起了滔天的巨浪,许多官员看到这篇犹如一把尖刀般刺入己方胸膛的小说后暴跳如雷,不少人都纷纷要求要关闭这个大明时报。
位于金陵最繁华的街道的一所府邸的大厅里,钱能坐在主位上,在他的下首则坐着十多个人,而这些人也很有意思,一边是身穿长衫的商贾,另一边却是七八名身穿官服的官员,虽然这些人的身份不一样,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样的。
只见一名胸前的补子上绣着鹭鸶的官员问道:“钱公公,下官以为这大明时报公然藐视朝廷抨击朝政,已然在民间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现在不少百姓都在议论那本《老残游记》,说什么贪官可恶清官更加可恶,尤其是一些茶馆那些说书的更是将这些东西编成了段子广为流传,若是不尽快制止,恐怕用不到几个月全大明都知道了。”
钱能斜瞄了说话的官员一眼并没有说话,此人是金陵府的通判名叫张文,同时也是东林党的一员,大明时报上刊登的《老残游记》后,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东林党的那些人,因为东林党平日里就是以清廉自诩的,如今《大明时报》上竟然公然说出了“贪官可恨,清官尤可恨”的言论,这不亚于一把尖刀刺向了他们的心窝啊,如此一来许多人都坐不住了。
看到钱能不说话,另一旁的一名商贾模样的中年人也对钱能说道:“钱公公,小人们得到消息,那忠勇侯不但公然刊发那些妖言惑众的言论,而且一批运着精盐的海船已然离开了天津,再有两日就要抵达金陵了,届时我们该如何是好?”
“是啊钱公公,这忠勇侯一到我们金陵就弄出了这么多事情,若是让此人再在金陵呆下去我等恐怕永无宁日啊!”一众官员和商贾也纷纷出言抱怨。
听着众人的抱怨声,钱能只觉得心中一阵厌烦,没好气的骂道:“那你们想让咱家如何?派兵去封了他的客栈查抄《大明时报》,还是将他抓起来关进大牢?又或是派兵扣押他的精盐?你们说啊!”
众人不禁哑了,若岳阳是一般人,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让岳阳在金陵消失,坑蒙拐骗强取豪夺这些东西他们坐起来那是毫无压力,可岳阳是一般人吗?人家是堂堂的侯爷,手里头更握着精兵,仅是他住的客栈就驻扎着五百名全副武装的精兵,想要动人家那只是个笑话。更何况没有皇帝的旨意,谁动擅自调遣兵马围攻一名侯爷,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移民盐商苦苦哀求道:“钱公公,实在不行的话您看能否向皇上下道旨意,让那忠勇侯离开呢?”
“请皇上下旨?”钱能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冷笑道:“你是宝来顺盐铺的东家吧,咱家问你,去年你给朝廷缴纳了多少盐税啊?若是咱家没记错的话全金陵的盐商只缴纳了不到五百两银子,呵呵……五百两,您可真大方啊!而岳阳呢,仅是去年岳阳就给朝廷缴纳的盐税就不下三十万两,你倒是给咱家说说,如果你是皇上,你会帮着谁说话啊?”
“这……这这……”
众盐商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所有人都哑了。三十万两vs五百两,这个选择题只要不是脑子被门板夹过的人都知道怎么选择。可是也有人不服气,这能怪他们吗,全大明的盐商都这么干,缴税的人在他们眼中都是傻子,谁要是不偷税漏税你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盐商们哑了,可那些官员却还有话说,通判张文又说道:“钱公公,忠勇侯贩卖私盐之事下官不想管,那是盐运使管的,可他公然辱骂朝廷命官这件事却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您难道不想过问一下吗?”
“过问个屁!”钱能终于发火了,指着张文骂道:“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是成天说理越辩越明吗?既然人家可以刊登消息骂你,那你们为何不懂骂回去啊,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人家可以办一个大明时报,你也可以办一个金陵时报嘛,这点破事也来烦咱家!”
钱能虽然是一气之下说的话,但却让不少官员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是啊,既然忠勇侯这个武夫都能办报刊,咱们本地的坐地户没理由不能办嘛,于是不少人都仿佛看到了希望。在他们看来,若是说起打仗什么的他们一群人绑一块也不是岳阳的对手,可是若论起耍嘴皮子那可是他们的老本行啊,人家骂过来咱们骂回去就是了嘛,说起骂人咱们怕过谁啊。
“对啊!”张文一拍大腿,高声说道:“诸位,咱们先前只看到那忠勇侯办的时报火了,却忘了其实这些东西也是要成本的,本官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么一份时报连同雕刻、雇人发行、支付撰稿的人润笔费后,每份的成本至少需要十五文钱。可这种报刊却是免费的,诸位可以想想,这样一来他发的越多亏的也就越多,这样的亏本生意做上十天半个月还可以,若是长期坐下去那忠勇侯便是有座金山也受不了啊,咱们怕什么呢?”
“对啊!”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这个世界上赚钱的买卖人人都在抢,可亏本的买卖有谁愿意做啊,这个岳阳如今也就是赔本赚吆喝而已,再等他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他撑不下去了。况且这种报刊岳阳会办自己这些人也可以办嘛!
钱能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说出的话让这些官员们下了自己创办一份报刊的决心,只是当这些官员们想要创办报刊时,却发现遇到了一个大难题,那就是由于此时的活字印刷技术尚未成熟,大明朝廷一般在刊印驿报时用的都是雕版印刷,这样一来无论是成本还是速度都远远无法跟大明时报相姘美,大明时报是一天一期,而他们创办的金陵时报只能是半个月一期,这样一来在时效上就被大明时报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经过大半个月的宣传,大明时报已经渐渐进入到了百姓的生活,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岳阳便开始推行了他的收费政策,毕竟大明时报如今的每日发行量已经达到五千份,而且已经有了渐渐向周边地区扩散的迹象,听说甚至有不少商人将它们带到江南地区和京城,这样一算下来每天岳阳就要在上面倒贴两百多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六千多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对于岳阳时报开始收费,一开始不少人心有抵触,不愿意掏钱购买,即便是这些报刊每份只有十五文钱,在开始收费的第一天,《大明时报》销量骤减,第一天只卖出了不到八百份,消息反馈回来后,岳阳并没有烦恼,依旧笑着安慰自己的三个媳妇和便宜老丈人道:“不要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后悔的。”
岳阳说得没错,那些没舍得掏钱买《大明时报》的人们很快发现,自己特么的竟然一天都不得劲,不少人都抓耳挠腮的想着报刊上连载的《儒林外传》和《老残游记》的后续内容,这种感觉让他们几乎要发狂。
因此等到第二天报童上街卖报的时候,销量便如同潮水般涨了上去,这也让那些准备看岳阳笑话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传到了京城
黄色的夕阳照在苍茫的大地上,将大地染成了一片橘黄色,显得格外的美丽。
北京紫禁城暖的香阁里,劳累了一天的崇祯合上了手中最后一本奏折长长的吁了口气,此时的他只感到一阵疲惫涌上了心头,将身子躺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原本伺候在一旁的王承恩看到崇祯睡着,立刻便对旁边的太监宫女使了个眼色,很快一排人立刻就无声的退了出去。而王承恩也拿来了一件明黄色的披风盖在崇祯的身上以防他着凉。
给崇祯盖好了披风的王承恩正要后退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王承恩心中顿时怒气顿生,回过头来正要狠狠的训斥来人一顿,但一见到来人他立刻就变了脸色,赶紧上前对来人跪了下去低声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
来人正是周皇后和田贵妃,在她们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宫女,这几名宫女的手中还提着两个食盒。
“好了,你起来吧!”周皇后素手轻抬,示意王承恩起来,他打量了崇祯一下这才问道:“王公公,皇上是刚睡着的吗?”
王承恩恭声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刚刚忙完,如今太过劳累正在歇息。”
话音刚落,原本躺在椅子上休息的崇祯就被吵醒了,他睁开了眼睛,看到周皇后和田贵妃都在这里,慢慢的坐了起来问道:“梓童,你怎么来了?咦……田爱妃你也来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啊,都跑朕这里来了?”
看到崇祯一脸疲惫的样子,又打量了一下桌上那一叠批阅完的足有一尺多高的奏折,,周皇后的眼圈立刻就红了,上前拉住崇祯的手泣声道:“皇上,臣妾也知道您政务繁忙,可再忙也得保重龙体啊,这事是办不完的,不管怎么忙也得休息啊,您老是如此拼命批阅奏折,要是将身子弄垮了可怎么办啊?”周皇后一边说一边数落自家丈夫,一旁的田贵妃也在一旁低头不语。
看着周皇后和田妃齐齐垂泪,崇祯笑了笑伸手招来田妃,一只手反握住了周皇后,另一只手握住了田贵妃的小手柔声道:“你们哭什么,祖宗把江山交给了朕,朕就要好好的看好它,否则日后朕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对了,你们还没回朕的话呢,今儿怎么跑到朕这来了?”
说到这里,崇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威严。崇祯是个很讲规矩的人,暖香阁是他处理公事之所,后宫的嫔妃无故是不能随意进来的。
周皇后白了丈夫一眼,“臣妾知道皇上的规矩大,只是今儿个田家妹妹找到了臣妾这里,说皇上已经前些日子就答应了给她的画册题字,可一个多月都过去了,皇上还是没做到。田妹妹不敢打搅您,只得找到了臣妾为她做主,皇上,您说臣妾该如何是好呢?”
“哈哈哈……”崇祯笑了笑站了起来对两人说道:“这么说来倒是朕的不是啰,好……反正今儿个奏折也批完了,咱们就去田爱妃那坐坐吧!”说完,崇祯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紧接着周皇后和田贵妃也跟了出去。
王承恩钦佩的看了周皇后一眼,他自然知道周皇后此次过来请皇帝题字是假,真正的目的其实还是想让崇祯多活动一下,免得坐得太久生出什么病来。他一边跟了过去一边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陛下有旨……摆驾承乾宫……”
崇祯一行三人到了坤宁宫后,欢喜不已的田贵妃赶紧拿出了她自己画的一册《群芳图》呈给他看。这是二十四幅工笔花卉,崇祯平日十分称赏,特意叫御用监用名贵的黄色锦缎装棱成册,崇祯翻了一下,看见每幅册页上除原有的“承乾宫印”的阳文朱印之外,又盖了一个“南熏秘玩”的阴文朱印,使得整个画册显得更加古雅。
崇祯笑道:“爱妃,你的丹青水准可是越来越高了,看来朕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田贵妃微微一笑,谦虚的说道:“皇上过奖了,这不过是臣妾闲暇无聊之作,皇上心里装的是天下大事且又日理万机,如何有这闲心在此等小道上费心思呢。”
崇祯心里受用,将手中的画册放在旁边那个用钿螺、玛瑙、翡翠和汉玉镶嵌成一幅鱼戏彩莲图的紫檀木茶几上,并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碧玉杯,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他喝了一口热茶,轻轻地嘘口闷气,感到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这些日子,随着去年阿济格率领的十万大军被卢象升和岳阳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来自满清的威胁已经小了血多,原本每隔几个月就出来打草谷的满清官兵也不见了踪影,这也让一直以来都为此事担心的崇祯松了口气。
外部的压力小了,崇祯的心情自然也没有那么压抑,他将碧玉杯交给了一旁的宫女,笑着对周皇后和田贵妃道:“梓童,今**和田爱妃在干嘛呢,都在画画吗?”
“那倒不是。”周皇后摇摇头,随即抿嘴笑道:“今儿个臣妾的父亲进宫来看臣妾,臣妾和父亲闲聊了几句,父亲又说了几件趣事,倒也挺有趣的。”
“哦……嘉定伯今日进宫了?”崇祯微微一愣,随即便问道:“嘉定伯都说了些什么啊?”
周皇后微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嘉定伯和臣妾聊了一下民间趣事,倒也挺有意思的。”
“都说说看,有什么趣事啊?”
周皇后为了让丈夫开心,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叠仿佛是驿报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崇祯道:“最近些日子,忠勇侯到了金陵,并在金陵开办了一家叫做什么《大明时报》的东西,听说这玩意叫做什么报纸,并在上面写着一些奇闻趣事和杂学之类的东西,甚是好玩。尤其是里面有两篇文章写得很是发人深省,皇上有空也不妨看看。”
听到忠勇侯这个名字后,崇祯的眉头便皱了皱,伸手将那叠报纸拿了过来,当他看到第一个版面时便轻轻念到:“老残游记,有意思。”
只是当他慢慢看下去时,原本轻松的脸色便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到最后更是变得铁青,嘴里轻轻念道:“赃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清官则自以为不要钱,何所不可?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吾人亲目所见,不知凡几矣……混账……可恨之至!”
“砰……”最后,崇祯气得用力在茶几上拍了一下,眼角更是气得突突直跳,“这个岳阳到底想干什么,他还有完没完啦?”
“皇上,怎么啦?”周皇后看到丈夫发怒,赶紧走过来轻轻揉着他的后背,一旁的天贵妇也赶紧端了一杯茶过来给崇祯。
崇祯不耐烦的推开了田贵妃手中的茶杯,指着茶几上的报纸对着周皇后怒喝道:“你父亲也是老糊涂了,这种妖言惑众的东西他也敢带进宫来,什么叫做“贪官可恨,清官尤可恨”,难道说如今世风竟然沦落到连清官也要被人议论的地步了吗?那朝廷怎么办?难道我大明朝的官吏都变成贪官才称了他的心吗?”
被崇祯喝骂后,周皇后也是花容失色,吓得跪了下来。一旁田贵妃和太监宫女看到皇后都跪了,自己也下跪吧,于是乎房间里跪了一大片。
看到这样的情形,崇祯心里一阵厌烦,把手一摆,“好了,梓童你们起来吧,以后少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的污了自己的眼睛。”
按理说这件事周皇后只要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谁知今天周皇后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立刻认错,反而悲戚道:“皇上,您只看了开头,却没看下去,其实臣妾以为这篇文章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你先看下去,若是看完后您依旧说没有道理再处置臣妾也不迟啊。”
“你……”
崇祯刚想发火,但看到跪在地上的周皇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不禁心中一软,重新坐了下来又拿起了刚才被他扔到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慢慢的他的神情也从愤怒变得凝重起来,看完了一期后,他皱眉问道:“怎么没有了,剩下的文章呢?”
“剩下的在这呢?”周皇后站了起来将剩余的其他报纸递给了崇祯,崇祯慢慢一期期的看了下去,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将近三十期的《老残游记》看完。
只是看完后崇祯却陷入了一阵沉思,崇祯从小就生长在深宫里,稍微大点后便被送出了宫当起了他的信王,没几年他的哥哥天启皇帝朱由校病重身亡,临终前把大明江山交给了他。在此之前他从未受到过任何太子应有的培训,对于国家大事的了解也只限于从奏折上了解,他一直很单纯的认为,只要朝廷的官员都能清廉如水则天下可定矣。
但是今天他却从这篇《老残游记》里发现,其实评价一个官员是否合格并不是单纯的看他是否清廉这么简单,有时候一个清官对朝廷对百姓造成的危害甚至比一个贪官还要大。《老残游记》丫丫电子书的“清官”,其实都是一些“急于要做大官”而不惜杀民邀功,用人血染红官袍的刽子手。玉贤是以“才能功绩卓著”而补曹州知府的。
在署理曹州府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衙门前12个站笼便站死了2000多人,九分半是良民。于朝栋一家,因和强盗结冤被栽赃,玉贤不加调查,一口咬定是强盗,父子三人就断送在站笼里。董家口一个杂货铺的掌柜的年轻儿子,由于酒后随口批评了玉贤几句,就被他抓进站笼站死。东平府书铺里的人,一针见血地说出了玉贤的真相,“无论你有理没理,只要他心里觉得不错,就上了站笼了”。玉贤的逻辑是:“这人无论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一定不能甘心,将来连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语说的好,‘斩草要除根’。”为了飞黄腾达,他死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屠刀。文中坐着便题诗说,“冤埋城阙暗,血染顶珠红”,“杀民如杀贼,太守是元戎”,深刻地揭示了他们的本质。
看到这里,崇祯的心震动了,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起自己以往判断官员的标准来。
“难道朕以前都错了吗?”崇祯喃喃的说道:“亦或是所有的官员都骗了朕?怎么回事这个样子?”
看到崇祯失魂落魄的样子,周皇后一阵心疼,她缓步上前搂住了丈夫的腰哭泣道:“皇上,您不必太过介怀,其实这世上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评论一个官员是否好坏,哪里是淡淡一个清官或是贪官就能说完的,您怎能将所有过错都往自家身上揽呢。”
或许感受到周皇后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和柔软,崇祯也慢慢回过神来,长吁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这些东西也并非是一眼所能说完的,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吧。梓童,适才朕错怪你了,这篇文章还是写得有点意思的,你们都起来吧!”
崇祯一摆手,已经在地上跪了良久的田贵妃和宫女太监们这才艰难的爬了起来,虽然一个个膝盖疼痛难耐,但所有人都强子忍耐着。
又坐了一会,崇祯这才想起来,他伸手招来了一旁的王承恩问道:“大伴,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这岳阳为什么到去金陵,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承恩一躬身答道:“回禀万岁,这个奴婢倒是略知一二。由于前些时候又有小股倭寇袭扰沿海,更有甚至甚至跑到了金陵附近,为了金陵的城防,魏国公向忠勇侯买了一批火炮,忠勇侯此次是亲自押运着火炮到了金陵。”
崇祯皱了皱眉,指了指一旁的《大明时报》道:“只有这些吗?那岳阳就没干点别的事?”
王承恩小心的说:“自然不止,忠勇侯到了金陵后先是将秦淮河上三名青楼头牌赎了身,而后纳她们为妾,随后置办起了这个《金陵时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忠勇侯好像很恨那些东林党人似地,专门在上头说那些东林党人的坏话,说他们是长于内争,短于治国、治军。唯一与齐、楚、浙三党、阉党的区别之处仅在于东林党误国,而东林的对立面则害国。您想啊,金陵可是那些东林党人的地盘啊,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他们哪会善罢甘休休啊,于是乎那些东林党人也在金陵办了一份驿报……嗯,如今叫报纸了。叫做什么《金陵时报》,每期都跟《大明时报》对骂,骂得那叫一个欢,奴婢听说,如今金陵的人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大明时报》,一派则支持《金陵时报》,双方都快打起来了。”
王承恩不愧是看着崇祯从小长大的人,知道崇祯喜欢听什么,将这些东西说得是绘声绘色,崇祯也听得很是高兴,原本凝重的心情也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对于下面的争斗他们从来不会干涉的,甚至还会暗中支持,因为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只有下面的人相互争斗他才能居中调停,从而得到最大的利益。身为老朱家的子孙,这种本能甚至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里,是以崇祯对于这样的事向来都是很宽容的。
只见崇祯笑指着王承恩道:“你这个老奴,知道了也不早点禀报朕,若非今日皇后告知朕,朕还不知道呢?”
王承恩苦笑不已,这种事除了皇后和太子,其他人哪敢在他耳边胡说啊,即便是他这个从小陪着崇祯长大的太监也得小心翼翼才行。
“好了,这事就这样吧。”崇祯对这件事定了性,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这才说道:“大伴,从今往后,你将派人将每期的《大明日报》和《金陵日报》都给朕送来一份,这些东西乍一看不怎么样,不过还是挺有意思的。哦,对了,你派人到金陵,告诉那岳阳,如果在金陵玩够了,那就赶紧回山西去吧,堂堂一个侯爷却总是流连在秦淮河上,成何体统!”
“是!”王承恩轻声应了一声,这才悄声说道:“启禀皇上,据东厂传来的消息,忠勇侯已经在前天回山西去了,听说在此之前他运了一大批精盐到了金陵,为此还跟那些盐商起了冲突,打死了不少人呢,为了这事,金陵镇守太监钱能都把状告到奴婢这来了。您看要如何处置啊?”
“钱能?那些盐商?”崇祯听到这里,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不屑的说道:“你去告诉钱能,让他少掺合这事,那岳阳不是想将精盐卖到金陵,让他买,但是一定要让他将盐税交上来,明白吗?”
“是!”王承恩恭敬的应了一声。
“唔……”
崇祯正要出去,突然从外面快步走来一名小太监跪在崇祯面前说道:“启禀万岁,锦衣卫指挥室骆养性禀报,说满清在关外和忠勇侯打起来了!”
“什么?”
第三百二十二章 准备出兵
三月的江南柳树已经发芽,青草也悄悄的探出了头,但是在距离江南数千里外的关外察哈尔赤峰地区依旧是寒风凛冽,地上的积雪并未化去,虽然积雪不怎么深,但无论是人或者马匹都在这种天气下行走都不是很方便。<-》
察哈尔部落已故大汗林丹汗的遗孀多罗太后娜木钟静静的站在帐篷的前面,在她前方的平地上数百名打着赤膊的察哈尔部落的战士正在兴高采烈的进行着摔跤bisài。
今天的娜木钟虽然依旧穿着传统的蒙古服饰,但在外面却穿着一件红色的冬衣,衣领上还套着一个帽子,衣袖旁还挂着两支手套,如果有后世的人看到便会一眼认出这jiushi一件羽绒服。
是的,这jiushi羽绒服,是岳阳特地让人在运送物资的去察哈尔部落时特地捎给娜木钟的,岳阳一共给她带去了数十件,各种颜色款式的都有,同时还有一些保暖内衣、棉鞋、棉裤,一共装了好几箱箱。
今年三十来岁的娜木钟正是一生当中最美丽的年华,笔挺的纤腰和挺翘的鼻梁,白皙的皮肤配上俏丽的鹅蛋脸,再加上一身夺目的红色衣裳将她衬托得格外的雍容华丽,以至于不少正在看bisài的贵人不时将目光偷偷的看过来。
女人对于男人的目光向来是敏感的,哪怕只是在她们的身上停留不到一息的时间她们都能感受得到,只是娜木钟对于这些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如今的她心思早就飞到了不知哪个地方。
“咯吱咯吱”的踏雪声传来,娜木钟转头一看,原来是穿着灰色大衣的吴成枫走了过来,zhègè年轻人是今年年初时轮换过来的明军将领,听说还是新晋的一名游击将军,率领着五千骑兵驻扎在察哈尔部落。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察哈尔部落的生活已经完全变了大样,以往一到冬季,部落里就会因为缺衣少穿冻死或是饿死不少人,因为缺少草料牲畜也会饿死,但自从和岳阳开通了商道后,察哈尔部落便从未饿死过人,这都得益于岳阳每个月都运送来的源源不断的粮食和衣物。
对于察哈尔部落的变化,部落的高层对此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们在享受着这些东西,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这些东西就如同恶魔的蜜汁般在不断的侵蚀着他们的意志和生活。这些东西也不是大明人白送给他们的,而是他们用马匹、牛羊、皮毛来换取的,jiushi靠着这些东西他们才换来了源源不断的茶砖、食盐、烈酒、衣物、铁锅和许多生活用品,到了冬季如果手头紧的话那些大明的商人甚至可以赊给他们粮食接济他们过冬。
这些东西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但是稍微有远见的察哈尔高层都明白,这其实都是裹了蜜汁的毒药。东西虽好,但俗话说由俭入奢由奢入俭难,享受惯了这些东西后,察哈尔部落就再也离不开大明了。身为察哈尔部落的当家人,娜木钟自然最清楚这里面的门道,现在部落里甚至有人宣称要减少部落战士的数量以减少部落开支了。
看着走进的吴成枫,娜木钟露出了一丝微笑问道:“吴将军。有什么事吗?”
吴成枫大步走到娜木钟跟前抱拳道:“多罗太后,自打开春后,满清的大军已然陆续往盛京集结,前两天我们甚至和塔塔尔部的一支骑兵起了冲突。双方打了一仗,我们虽然歼灭了对方两千多人,但也让剩下的一千多人逃到了盛京。末将恐怕那些满清不会善罢甘休。”
娜木钟chénmo了一会才问道:“皇太极会不会善罢甘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否得到关内的支援,岳大人能否及时给我们增援,否则一旦激怒了皇太极,恐怕我们部落就要做好迁移的zhunbèi了。”
看着娜木钟脸上淡淡的愁容,吴成枫心里对她的远见也很是钦佩,虽然她是个女人,但在一些大事上却很有见地。她是对的,目前察哈尔部落虽然jingguo近两年的休养生息,但无论是是人口基数还是实力都还无法和满清相抗衡,如果皇太极真的横下心来duifu察哈尔部落,察哈尔部落也只有覆灭或是迁移他乡一途,当然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岳阳不出手的前提上。
“多罗太后勿忧,察哈尔部落乃我大明藩属,岳大人又和您……和您相交莫逆,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说到相交莫逆时,吴成枫的语气停顿了一下,而娜木钟的粉脸也开始慢慢红了起来,那成熟妇人特有的风情晃得吴成枫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娜木钟和岳阳的guānxi虽然一开始除了陈大志zhègè贴身的亲兵队长并没有人知道,但这两年岳阳总是不断的派人送一些东西给娜木钟,对娜木钟的关心也明显超出了纯洁友谊的范畴。zhègè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经得起有心人的调查,更何况是男女之间那种事情呢,是以关于娜木钟和岳阳有染的传闻也慢慢的在部落里传开了。而吴成枫身为岳阳的心腹将领,对于自家老板的一些事情自然也看在眼里,比如现在娜木钟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还是岳阳托他带来的,如果说别人只是怀疑两人有一腿的话,那吴成枫则是几乎可以肯定面前zhègè熟妇和自家老板肯定已经滚过床单了。
不过娜木钟也不愧是一个好的演员,她的失态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说道:“武将军,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清军集结如此之多的兵马不外乎两个目的,一个是duifu我们,另一个则是又要对大明南侵,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要做好zhunbèi,在此我将我们部落仅存的五千勇士交给你,一定要保住我们察哈尔部落的安危。”
“呜呜呜……”
娜木钟说到这里,前方传来了yizhèn低沉而急促的号角声,号角声传来后,正在前方摔跤嬉戏的察哈尔部落的年轻人likè停止了他们的动作,原本震耳欲聋的欢呼加油声也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望向了远方。
在众人目光看向的方向飞奔来了十多个细小的影子,很快这些个影子就开始变大,十多名穿着轻便型黑灰色铠甲的骑兵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了。这十多名骑兵策马来到了娜木钟跟前十多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为首的一名骑兵下了马小跑着来到娜木钟跟前弯下腰,右手放到了胸前急促的说道:“尊敬的多罗太后,我们在东南方向八十里的地方发现了清兵的大队人马,数量约为六千多人,如今他们正向我们部落方向开来!”
这名骑兵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到他说的话,很快周围chénmo了起来。娜木钟也chénmo了。六千人的清兵对于如今的察哈尔部落来说不算是太大的威胁,jingguo两年的休养生息,如今的察哈尔部落光是重新武装起来的部队就有七千多人,加上五千名岳阳派驻在这里的驻军,完全可以横扫他们,可是问题是娜木钟很清楚,这支部队十有八九只是清军的先头部队,那些跟在后面的大队人马才是最要命的。
作为一个部落的头领,娜木钟此时biǎoxiàn出了其果敢的一面。她likè沉声道:“传我命令,likè吹响号角发出警报,所有族人马上收拾收起帐篷,赶起牛羊开始后撤!”
“太后。你疯了吗?zhègè时候迁移的话那简直jiushi在找死!”娜木钟的话音刚落,闻讯赶来的第二大妃斯琴图福晋跑了过来并大声喊了起来。
“是啊太后,现在zhègè时候迁移是非常愚蠢的,绝不能这么做啊!”这时。闻讯赶来的其余几名福晋和贵人都纷纷劝阻道。
作为一个游牧民族,逐水草迁移本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迁移对于他们来说是在是太正常了。可是迁移并不是毫无目的的迁移,而是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地区内活动,他们熟悉该地区水源、植物方位和猎物栖息处。依靠驯养家畜生活的游牧民族,迁徙到固定的地域为牲畜寻找牧场。而且这种迁移一般都是在春季和秋季进行,在冰封万里的冬季迁移那简直jiushi在找死,且不说人能不能吃得消,就算人没事可那些被驯养的牛羊马匹恐怕就要冻死大半,弄不好整个察哈尔部落都要消失。
娜木钟深吸了口气,对众人道:“我知道在zhègè季节迁移是很冒险,可如今满清人来势汹汹,如果我们不将部族迁移走的话满清大军一来恐怕就只能留在这里等死了。”
“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五千勇士吗?不是还有五千明军吗?再不济我么还可以向岳大人求援啊!”斯琴图福晋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半空,她转头对吴成枫说道:“武将军,岳大人派你来进驻我们察哈尔部落的目的jiushi要保护我们,可如今清军来了你jiushi这样保护我们的吗?”
吴成枫chénmo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自然清楚清军肯定不会只派区区六千人来察哈尔部落送死,在这六千人的后面恐怕还跟着无数的兵马,这才是他dānxin的问题。
看到吴成枫chénmo不语,斯琴图福晋的声音更大了:“大明作为我们察哈尔部落的宗主国,难道不应该有责任保护我们吗?”
“斯琴图福晋,够了,你这样逼吴将军有用吗?”一旁的娜木钟看不下去了,冷冷的喝止住了斯琴图福晋,周围一片沉寂。
良久,吴成枫才抬起了头对娜木钟道:“多罗太后,如今还没到春季,zhègè时候迁移只能是自取灭亡,你马上将所有族人都集中起来,所有战士都穿戴盔甲拿起兵器zhunbèi打仗,我马上派人去给岳大人送信,请大人速速派兵增援。”
有人在一旁问:“这样的话还来得及吗?”
良久吴成枫才缓缓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众人都chénmo了,搞不好察哈尔部落的生死存亡就看这一遭了。
两刻钟后,六名最精锐的夜不收带着三十六匹快马朝着西南方向飞驰而去,他们的使命jiushi将娜木钟和吴成枫所写的那封求援信送到浑源州。
崇祯十年三月初九,jingguo三日不休不眠的赶路,夜不收终于赶回了浑源州,将信件交给了刚回到浑源州的岳阳……
“zhègè皇太极,这一手还真是歹毒啊!”岳阳放下书信长叹了一声。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一旁的海兰珠也皱起了黛眉,纤纤玉手拿起了书信又看了一会,这才说道:“相公,皇太极这分明是逼着你去和他决战啊!而且连决战的地点都替你选好了,就在关外察哈尔部落,看来皇太极为了这一天已经精心策划很久了。”
随着消息陆陆续续的传来以及潜伏在盛京的探子传来的消息,此次皇太极一共召集了十万大军,其中蒙古八旗三万、汉八旗两万、满八旗五万,号称二十万大军朝着察哈尔部落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看他的架势是想要一举灭掉察哈尔部落。
海兰珠jixu说道:“皇太极选在zhègè时候出兵也是计划好了的。如今距离五月的开春还有一个半月zuoyou,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季节里任何部落都不能进行迁移,否则整个部落就有被被冰雪吞噬的风险,所以察哈尔部落只能被动的呆在原地抵抗。而我们作为察哈尔部落的宗主势必不能见死不救,否则日后你的名声就算是彻底臭了,届时皇太极的地位将会牢不可破。所以即便你不情愿,你还是得硬着头皮去救援,这是一招阳谋。”
岳阳苦笑道:“是啊,皇太极这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了明面上。可即便我们能看穿他的计谋,但却又不得不一脚跳进去。皇太极啊皇太极,抡起玩心眼和计谋,你比我们紫禁城中的那位皇帝可是强得太多了!”
海兰珠一拉住了岳阳的胳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相公。此番你绝不能去。如今zhègè时节本来就不利于大军开拔,你若是尽发大军出关与皇太极决战的话由于路途艰难,能带的东西肯定不多,若是和皇太极陷入僵持大军就危险了!”
岳阳闻言苦笑。海兰珠这番话说得很对,冬天本来就不是行军打仗的时节,大军出征在外。光是每天人吃马嚼的东西jiushi一个天文数字,更何况岳阳麾下的部队又是一支火器部队,一旦出征所需要携带的后勤物资就更惊人了,如果是事先有所zhunbèi还好,可如今事发突然,仓促之间肯定携带不了太多的物资随军出发,否则势必会影响大军的行军速度。而且岳阳可以肯定,只要他的大军一旦抵达察哈尔部落,皇太极绝对会派出部队在茫茫的草原上对他的补给线进行袭扰,一旦岳阳的大军后勤补给被切断,那么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海兰珠dānxin的神情,岳阳伸出手摸了摸海兰珠的嫩滑的小脸调笑道:“怎么,对你的夫君没有信心么,还是怕我被皇太极打败?”
“诶呀,人家都dānxin死了,你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海兰珠伸出小手在丈夫的后背用力拍打了一下,突然扑到岳阳怀里哭泣道:“相公,我们不去了,我不许你去!你马上命令吴成枫撤回来吧,咱们不要理会察哈尔部落了!”
“你这笨婆娘,说什么傻话!”岳阳伸手在海兰珠的琼鼻上刮了一下,“察哈尔部落是第一个依附咱们的部落,咱们若是任由它被皇太极给灭了,那我们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日后还有谁敢归附咱们,况且我可是答应过察哈尔部落,要保护她们的安全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你不是答应过察哈尔部落,而是答应了那个多罗太后娜木钟吧,你这拼命也要救援察哈尔部落,恐怕也是为了她吧!”海兰珠没好气的白了岳阳一眼。
“hēhē……没有的事,没有的是事!”岳阳干笑了几声,只觉得眼睛不知道往哪放了。这两年他和娜木钟时常有往来,这些事情自然瞒不过手握有山司和有川司这两个情报机构的海兰珠呢,只是平日里海兰珠加装不知道而已,今天却是忍不住醋意大发点了出来。
海兰珠看着干笑不已的丈夫,幽怨的说道:“你看看你,只是去了一趟金陵,就带回来了三个姐妹,你这趟去察哈尔部落,又dǎsuàn带回来几个女人啊?”
此时的岳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要说女人还真是一众奇怪的生物,刚才还在为自己的安危dānxin,一转眼却又开始吃起了醋来,这种思维的转换速度还真是让人惊叹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岳阳还是决定出兵,崇祯十年三月初十,岳阳下达了命令,他调集了两万火铳兵五千骑兵和五千辎重兵已经三个炮营共三万三千人马,zhunbèi向关外进发,zhègè消息顷刻间便传遍了整个山西……(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打仗不是比嗓门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一声怒吼从大同的总督府里传了出来,这是洪承畴的声音,此时他的面前正放着一张岳阳送来的请战折子。
这封请战的折子是岳阳刚派人送来的,上面只是简单的写了几句话,大意就是满清派人进攻大明附庸察哈尔部落,察哈尔部落派人前来求援,自己要发兵驰援察哈尔部落,特来告知一声云云。洪承畴是个高傲的人,岳阳虽然已然封侯,但理论上他的军队依旧要受他节制,焉能受得了这样的闷气,立刻便发作了:“安通,你马上派人告知岳阳,命他不许轻举妄动,大军没有本督的命令绝不许离开北路一步,违令者斩!”
“老爷,来不及了!”身为亲将的洪安通在这件事上却比洪承畴看得清楚,“岳阳已经与前日出发,如今恐怕已经到了高山卫,恐怕明日便可出关,如何来得及啊!”
已经气昏了头的洪承畴立刻就脱口而出道:“那也要将他追回来,否则本督威严何在?”
洪安通苦笑不已,如今的岳阳羽翼已丰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你一个总督跟他谈威严,这不是笑话吗?
洪承畴发了一通脾气,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如今已经奈何不料岳阳这个事实,他一屁股坐在帅位上,咬着牙说道:“安通,你马上去查一查,看那岳阳此番出关到底带了多少兵马?如今北路尚有多少兵马看守?”
洪安通作为跟随了洪承畴多年的老人。对自家老爷的心思自然是熟悉不过的,他随口说道:“老爷,此番岳侯爷出征之事不用打探小人也略知一二。此番岳侯爷出兵共带了战兵两万八千人。辅兵(辎重兵)五千人,如今山西北路还剩五千余人,由新任游击将军岳顺宝统领。”
洪承畴一愣,追问道:“哦,此事你是如何打探出来的?”
“这还用打探吗,如今大同府都传遍了,说岳侯爷为了朝廷为了社稷出兵关外与满清鞑子决一死战。前两天,咱们这里还出现了一种新鲜事物。叫做什么《大明时报》,里头早就将岳侯爷此次出兵的缘由说得清清楚楚,有好事的百姓已经将他们称之为岳家军了!”
“岳家军?”
洪承畴的眼神不禁一凝,整个华夏的历史上能称之为岳家军的军队只有一支。那就是南宋年间出现的那支由岳飞创建并领导的抗金军队,由于其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金人素有有“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之语,如今的满人便是当年金人的后代。
“岳家军……你真将自己当成金人的克星了,可惜。你永远成不了岳飞!”洪承畴喃喃的自语了两句,神色变得凌厉起来,他对洪安通道:“安通。你看能不能将那个岳顺宝给……”
“不行的老爷。”洪安通不待洪承畴说完便摇头道:“此人祖宗三代皆出身于岳家庄,其父当了二十多年的岳家管家,其人更是岳阳的书童出身,他们父子对岳家那是忠心耿耿,绝无可能背叛岳阳。”洪安通想都不想便却自家老爷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难道说真的没有办法对付岳阳了?”洪安通感到十分苦恼,这一年多来。他也积极的向岳阳学习,开垦荒地、收拢流民。挑选精壮流民入伍,也确实练出了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但他心里也明白,如今他手中的这支军队对付一下流寇还可以,想要跟清兵掰腕子那是想都别想,现在看到岳阳竟然敢倾尽主力出关和清军决战,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其实宣大一带也不是没有别的兵马,如杨国柱、虎大威、王朴、唐通等这些人麾下的人马就不下三万,但这些人可都是老油条了,虽然名面上他们都听候自己的调遣,可洪承畴也不敢保证一旦打起仗来自己能不能如臂使指办指挥他们。想到这里,洪承畴就不禁很是羡慕卢象升这个前任,这家伙以前到底是怎们样把这些骄兵悍将捏合到一块,并且毕恭毕敬的听从调遣的。
看到洪承畴陷入了沉思,洪安通慢慢的退了出去,留下自家老爷在思考问题……
不管洪承畴生气也好,不愿意也罢,岳阳还是带着大军出关了,这是自土木堡之变以来大明首次大规模出兵关外,因此大明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岳阳的身上,若是岳阳此番能大败清军大胜还朝,那么他的威望将会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而反之若是他此番败北,不管是皇太极还是崇祯都不会放过这个败军之将,因此对于岳阳来说这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战争,如果输了,那些平日里就对他虎视眈眈的敌人就会狠狠的扑上来将他置于死地。
崇祯十年三月十八日关外的草原
此时的岳阳晃悠悠的骑在马背上,看着前面一览无际的荒凉草原对一旁的胡老三道:“你还记得前些年咱们跟着应州府的李源初次出关时的情景吗?”
“末将当然记得!”胡老三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了一丝回忆的神情说道:“那时您还只是一个团练总兵,麾下兵马不过千,末将亦只是一个小小的头目,咱们带了几百辆大车从大同出发,一连走了近一个月才到科尔沁部落,不但和建奴的大贝勒代善干了一架,而且还将科尔沁草原上最美丽的百灵鸟给拐回了岳家庄,差点将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啊。”
“哈哈哈……”岳阳也笑了起来,人生的机遇还真是奇妙,谁能想得到自己当初这么一个快被人打死的一个酸秀才竟然能变成一个坐拥一方的地方军阀呢?
只可惜上天并没给岳阳多少回忆的时间。正在行军队列中的岳阳突然听到跟在一旁的传令兵肩膀上的大型对讲机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很快一旁的通讯兵便报告道:“启禀侯爷,夜不收来报。我军距离赤峰已经只有不到五十里,前方已然发现清军探哨!”
岳阳问道:“那察哈尔部落的人马呢?他们有没有联系上?”
通讯兵报道:“察哈尔部落的人目前就驻扎在赤峰周围,他们依托山峰结成了一个大寨依寨防守,目前大寨已然被清军团团包围。”
“这样啊……”岳阳沉吟了一会,挥手将通讯兵打发走,这才对一旁的胡老三道:“你马上赶到前方亲自指挥,命令前军继续前进。等道距离清军十里处再停下来。”
“是!”得知了敌情后的胡老三对岳阳一拱手,便策马朝着前方驶去。不一会,一阵阵高亢的军号声便响彻在半空中,原本神情轻松的军士们神情也开始严肃起来,因为这个号声已经告诉他们。前方已经发现了敌军。
看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岳阳心中只感到一阵豪情激荡,为了这次决战,他已经做了太多的准备,就连以往害怕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惊慌而不敢装备给部队的对讲机也分发到了下面的部队。随着对讲机的装备,岳阳所担心的恐慌和不必要的猜测并没有发生,对于自家老板层出不穷的本事,应州军的将士们早就麻木了。
就在应州军的夜不收发现了清军探哨的同时,清军的探哨也将发现明军的消息传回了清军的大营。
在距离赤峰不到三十里的一个地势平缓的空地上。一道道代表着八旗的旗帜飘扬在半空,明黄色的正黄旗、黄色镶红的镶黄旗、白色的正白旗以及正蓝旗、镶蓝旗等等,满清的八旗很是罕见的聚集在了同样一面明黄色的大旗下。那面明黄色的大旗正中还绣着一条用金丝秀成的五爪金龙,这是代表着皇帝的旗帜,自从去年皇太极将国号改为大清后,清国的许多东西也开始向大明看齐,无论是龙袍、礼仪制度还是依仗都有着浓浓的明国的风格。
俗话说兵过十万无边无际,十万大军整个赤峰地区都包围得严严实实。在他们的包围圈中央,有一片山谷。三座山峰将这片山谷包围了起来,只留下一条十多里宽的平地,在这片平地上一座山寨将这片平地严严实实的堵了起来。
此时在距离山谷数十里外的那片清军大营中央,坐落着一顶占地上百平米的巨大的帐篷,帐篷旁的龙旗在大风中咧咧飘扬。大帐里,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太极坐在他的龙椅上,双目微微闭合,在他的两旁,坐着数十名身着各色铠甲武将,而最靠近皇太极的左右下首凛然便坐着他的大儿子豪格和大贝勒代善,其后则分别坐着多尔衮、多铎、岳托、阿巴泰、杜度、鳌拜等满清的重臣,可以说皇太极此行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家当和能打仗的将领都带上了。
皇太极不出声,大帐里的众人自然都紧闭着自己的嘴静静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大嗓门在外面响起。
“报!”
随着声音,一名背后插着一面红黄相间眼色色旗帜的清兵大步走进了大帐,皇帝的大帐内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不过插着这种小旗的探哨例外,只要是背后插着这种旗帜的探哨全军上下没有任何人敢阻拦,违令者斩,这是清军的铁律!
只见这名探哨大步走进大帐,对着坐在白虎皮座椅上的皇太极大声道:“启禀大汗,三十里外的发现明军人马,经过探查此为应州军,人数约为三万余人!”
探哨的话音落下后,皇太极这才睁开了眼睛,炯炯有神的仿佛带着一股寒光,使人忍不住心生胆怯。只见皇太极沉声问道:“那岳阳可在军中?”
探哨大声回答道:“奴才不知,但奴才在远处看到了其军中有一面大大的岳字旗,想必岳阳此人应在其中。”
“嗯,这就错不了了!”皇太极显得极为开心,神情极为愉悦的哈哈笑了起来:“诸位。这是天佑我大清啊,这个岳阳终于来了!”
“恭喜大汗……贺喜大汗!”大帐内的众人见状也齐声恭贺了起来。
代善对皇太极拱手道:“大汗,岳阳能在半个月内赶到赤峰势必已经竭尽全力。他所带的粮草辎重肯定没有多少,如此一来咱们先前所制定的策略便可开始实行了。”
“好!”皇太极一拍龙椅的扶手喝道:“岳托!”
“喳!”坐在后面岳托站了起来后单膝朝皇太极跪下道:“大汗有何吩咐?”
“你马上传朕旨意,命令前军立刻撤回本阵,不得在那里逗留一兵一卒!”
“喳!”
岳托立刻领命而去,随着岳托的离开,皇太极也站了起来大笑道:“既然岳阳来了,朕自然也得出去看看。看看这个屡次大败我大清的劲敌究竟是何模样,诸位。随朕一同出去如何?朕对这个岳阳可是好奇得紧啊!”
老板发了话,下面的小弟自然得跟从,皇太极拖着肥胖的身子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后面的众将也按照各自的爵位跟在了后面。
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原本肃杀平静的大营里突然变得喧哗起来,无数士卒从大营里鱼贯而出,他们有的骑马有的步行,最后足有一万多人汇聚起来将从大帐内走出来的皇太极一行人拥护在中间,随着为首的将领一声令下,这支大军缓缓出了大营朝着西面的赤峰方向走去,若是此时有人从空中往下看,便会发现两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迎面而来!
两个时辰后。距离赤峰五里地的草原上,岳阳的大军和皇太极的清军正式相遇了……
“呜呜呜……”一阵阵激昂的号角和高亢的军号声同时回荡在空中,一个低沉一个高亢。仿佛两名分属不同阵营的勇士在战场上相遇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慌张,只是在相隔数里地的方向相互打量着,双方的目光中都带着一股冰冷的凌厉和嗜血。
“滴滴滴滴……”
高亢尖锐的号声依旧响彻着,在军号声中,岳阳带着三千亲兵缓缓的来到来到阵前。与此同时,皇太极在满清众将以及正黄旗所属最精锐的数千名巴牙喇兵的拥护下也来到了靠近山谷的两里地的一处丘陵上。
此时应州军、清军就隔着山谷口的察哈尔部落布置的营寨两旁遥遥相望。看着前方面上遍野穿着明黄色铠甲的清军。岳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声道:“这些清军隶属于正黄旗,看来是皇太极来了。”
突然一阵山摇地动般的欢呼声传了过来,由于他们是用满语叫喊,岳阳听不打懂,他招来了一名懂满语的军士询问其意,军士回答道:“那些建奴是在高呼万岁!”
上万个人同时欢呼,这样的声势是惊人的,尤其是当上万名骁勇善战的士兵同时欢呼时就更惊人了,随着一声声巨浪般的欢呼声传来,岳阳发现原本守在营寨门口的察哈尔部落的士兵开始出现了微微的骚动。
“高呼万岁……在喊口号吗?可惜这是打仗,比的不是看谁的嗓门高!”
岳阳微微一笑,对旁边的通讯兵轻声道:“命令前军派出四个方阵,呈攻一字击阵型前进!”
“是!”通讯兵立刻拿起对讲机开始下达了命令。
很快,应州军立刻响起了一阵激昂的鼓声,四个方阵开始走出了己方队伍朝着前方的清军缓慢而坚定的走去。
“咚咚咚……”
在一阵阵鼓声中,四个火铳方阵排成了一字型的缓慢的而坚定的向前走着,在他们的后面则是一个炮营赶了上来,开始布置炮兵阵地。
看着朝己方缓缓走来的明军方阵,几乎所有的清军都看呆了,正黄旗隶属于皇帝亲兵,也是上三旗中最精锐的部队,这支部队的实力也是清军中最强悍的,同时也是从未和应州军交过手的军队,现在不少人看到明军竟然派出这么点人马出来挑衅,不少人都张大了嘴巴。明军出战的人数很好数,每个方阵一千人,四个方阵就是四千人,难道这些明军都活腻了吗?赶着来送死?
对于明军这种送死的行为不少正黄旗的将领很是不解,但和应州军交过手的岳托、豪格和多尔衮等人却变了脸色,岳托立刻大声道:“大汗,明军的火器犀利非常,打得也非常远,您在这里不安全,为了您的龙体起见,您还是回去吧!”
皇太极看了看周围众多将士,又看了看立即放几乎有两里地远的应州军,浓眉一皱,问道:“你和应州军交手的次数最多,应州军火铳能打多远?”
岳托答曰:“最远可及三百步左右。”
“三百步!”
皇太极喃喃了两声,转头对身后的一名蒙古将领道:“斯琴格日勒,你派出一队兵马试探一下,看看他们的本事!”
“喳!”
这名满脸胡须的将领立刻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不多时,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一千多名蒙古骑兵便从后方冲过了过来,朝着应州军的方阵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岳阳骂人
“咦……这鞑子还真的赶来送死?”
岳阳将眼睛从望远镜移开,嘴里轻声的喃喃了一句,转头对一旁的通讯兵说道:“命令前出四个方阵,给我狠狠的打!”
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急,一千多名蒙古骑兵发出一声声怪叫,左手握着复合弓,右手搭上了箭镞,箭头也对准了前面的明军方阵,只待进入射程后便可以将箭镞射入明军的阵中。
看着蜂拥而来的蒙古骑兵,那四个步兵方阵早已停下了脚步,前排的火铳兵们开始放下头上的面罩,端起了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方。
客观的说,昔日的蒙古骑兵能够威震欧亚大陆那是有着它的必然因素的,昔日的大元帝国能硬生生的用铁蹄在后世的欧洲字典上打出“黄祸”这个词语绝非侥幸。但是时过境迁昔日的无敌铁骑被大明帝国硬生生的打压了两百多年后,已经从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庞大帝国直接被打得倒退了国力倒退几百年,这点从蒙古骑兵所穿戴的铠甲和用的箭镞就可以看出来。
昔日的蒙古骑兵铠甲皆以牛皮为内层,外层则满挂铁甲,甲片相连如鱼鳞,防御力很强,使之箭不能穿,箭镞则是用上好的精铁打造,穿透力非常之强。加之纪律严明悍不惧死,如今的满清跟当年的大元帝国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
如今三百多年过去了。如今的蒙古骑兵能穿得起铠甲的已经很少,即使有也只是一些用牛皮制成的披甲,至于他们所使用的箭镞就更是简陋得令人落泪。箭头竟然是用动物的牙齿和骨头打磨制成。什么……为什么不用铁来铸造箭头?如今的蒙古部落不少人穷得连一口铁锅都没有,怎么可能舍得用铁来打造箭头呢。蒙古骑兵用这样的装备和前方武装到牙齿的应州军交战,结局已经可想而知。
当蒙古骑兵飞驰道距离步兵方阵三百五十步的时候,位于前排的四名千总几乎是同时下达了开火的命令,白色的硝烟和沉闷的枪声几乎是同时响彻在半空,正在疾驰的蒙古就象犹如在疾驰中踏上了绊马索似地,无数匹战马纷纷哀鸣着扑倒在地。马背上的骑手有的向后便倒,有的则是随着胯下的战马倒在了地上。更有甚至被威力强劲的铅弹打得向后凌空倒飞了一段距离后才跌落在地上,随后便被后面蜂拥而至的马蹄踏成了肉酱。
突如其来的枪声一下就打乱了蒙古骑兵的攻击节奏,前排的骑兵纷纷落马,后排的骑兵也开始乱了起来。
“快散开……都散开。从侧面绕过去!”
居中指挥的蒙古骑兵千夫长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立刻指挥着骑兵开始分散,准备用他们最擅长的“曼古歹”战法来对付这些机动能力很差的步兵。
“曼谷歹”战法是一种很先进的射箭法,配合上蒙古骑兵特有的射程很远的组合式弓可谓是威力无匹,也是昔日蒙古骑兵纵横天下的一大法宝。但是今天这种三百年前的战法却是碰上了克制他们的东西……也就是射程更远的米尼式火铳。
火器的射程主要取决与两个因素,一个是枪管的长短,二个就是装药量的多少和火药的质量。为了这次出征,岳阳坐了很多的准备,比如这次出征前岳岩就给所有的火铳手们除了原来的圆头铅弹外还装备了另一种专用的米尼弹。米尼弹所用的火药也换成了定装的颗粒黑火药,这样一来米尼步枪便将线膛枪的威力尽情的发挥了出来,每一枚米尼弹重量为32.4克.杀伤距离可达九百米左右。五百五十米内可以保证精确命中。不过由于目前米尼弹的生产速度太慢且成本过高,因此在平时的战斗中没有指挥官的命令火铳手们使用的还是一般的圆头弹。
现在,看到蒙古骑兵改变了战术后,方阵里的指挥官也马上下达了新的命令。
“两翼火铳手,立刻对蒙古骑兵进行点射!”
“呜呜呜呜……”
绕到了方阵两边的蒙古骑兵们又继续冲了过来,他们一边策马狂奔嘴里一边发出古怪的叫声。试图干扰对手的心神,这也是他们的传统。
只是这次他们的遭遇更加凄惨。当蒙古骑兵冲到距离方阵前六百步的时候,前方又响起了一阵枪声,不少冲在前面的蒙古骑兵又开始如同下饺子般跌落下马,而这一幕也震惊了观战的所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看到这一幕后,皇太极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站在他后面的代善也吓得扯断了好几根胡须,一旁的多尔衮、阿巴泰、多铎等人更是感到如在梦中。
皇太极失态的一把将岳托拉到了自己面前狂吼着说道:“你不是说应州军的火铳射程只有三百多步吗,现在你看看、你看看,是只有三百多步吗?六百步都不止了吧?”
“这……这……”
此时的岳托也被吓呆了,这一幕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对手的武器射程突然延伸了一倍,这对于清军简直就是一个大悲剧。六百步啊……这是一个可以让对手绝望的数据,也就是说,今后他们若是和应州军打仗的话,他们必须要冒着人家的枪林弹雨前进五百多步才能够得着人家,而且还不能保证人家没有别的后手。
这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战斗,一千多名骑兵在发起了两轮攻击后,在应州军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还能骑在马背上人只有不到四百人,其他的人都已经倒在了散发着寒冷的土地上。
最后,在长长的呼哨下。剩下的三百多名蒙古骑兵纷纷策马逃离了这片令他们绝望的战场。
当蒙古骑兵退走后,应州军的方阵里也同时响起了一阵山呼海啸办的欢呼声。
“万胜!”
“万胜!”
“大明万胜!”
突然响起的欢呼声让观战的清兵上下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皇太极麾下的正黄旗是骄傲的。这种骄傲来自于自打努尔哈赤起兵以来的骄人战绩和满清高层不断灌输的无敌理念,“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就是高层自己吹出来的,可是今天,这群大清国最精锐的战士突然看到了一件明显超出了他们意料之外事情。这种事往日里他们别说是看到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超过六百步的杀伤距离啊。这个距离几乎能让人绝望,许多人不禁在想。要是刚才换做了我该怎么办?我能不能突破明军的方阵,许多人心里转了一圈后,很沮丧的也给自己打了个否定的句号,看到这一幕后。清军的士气便不可避免的低落了下来。
这一切很快就被皇太极察觉了,皇太极能当上大汗的位子自然有两把刷子,看到己方士气有些滑落后,他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
皇太极的笑声自然引来了旁人的关注,到了他这个地位,身边自然不缺捧眼的,站在他身后的岳托立刻问道:“大汗何故发笑?”
皇太极大声笑道:“朕在笑应州军空有犀利之火器,但却不通战阵之法,汉人素有久守必失之说。凭借着一群行动不便的步卒即便是手持再厉害的火器也只能被动的等着咱们去攻打,咱们只需派出少量精骑牵制住他们,等将他们的弹药消耗光后。届时他们手中的火器和烧火棍又有何异,到了那是就是咱们打死屠戮他们之时了。”
“大汗英明!”岳托听后很是心悦诚服的拜了下去,周围的将士们也全都跪了下来,高呼万岁。
在跪拜的这些人里,多尔衮也在其中,聪慧如他的人自然知道想要对付明军的火器没有那么简单。但却也不得不佩服皇太极的急智,否则若是任凭失败的情绪继续蔓延。恐怕就会影响到全军的士气了。
看到己方军阵里高呼万岁的士兵,皇太极暗暗松了口气,部队的士气是暂时稳定下来了,可对面的那支明军却很是麻烦,打吧?派出的人太少那纯粹是送菜,派的人多了对方势必也会增派人马,很容易就会演变成提前的大决战,这可不是皇太极想要要的。从刚才的战斗中皇太极便知道,如果真要和对方硬掐,那就是一场歼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战事了,这可不附和大清国的利益。
皱眉想了一会,皇太极策马向前,缓缓的走出了己方大阵。一旁的戈什哈见状吓得脸色惨白,明军火器的犀利刚才他们都看在眼里,若是皇太极有个闪失他们这些亲兵所有人一个都跑不了。戈什哈们赶紧上前想要制止皇太极,却被皇太极用凌厉的眼神给逼了回来。
皇太极前出大阵数十步,对着前方用汉话高声喊道:“前方可是忠勇侯岳阳岳将军,朕乃大清皇帝皇太极,欲邀岳将军出来一见!”
皇太极的声音很高,只可惜双方隔了近两三里地,岳阳又如何能听得到呢。皇太极喊了两声后,又等了一会,看到对方没有反映,向后招了招手,对赶上来的戈什哈吩咐了几句,很快清军的阵前便响起了一阵汉语声。
“大清皇帝欲请忠勇侯出阵一见!”
“大清皇帝欲请忠勇侯出阵一见!”
清军由于长期地处辽东,加之和汉人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不少清军或多或少都学会了一些汉语,是以很快清军阵前便响起了阵阵喊声,成千上万人集体发出的声音自然不同凡响,很快在阵中的岳阳也听到了清军的叫喊声。
岳阳听到清军的叫喊声后,心中也是微敢奇怪,如今两军交战,皇太极这个时候请自己出去到底有什么事呢?思来想去也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料那皇太极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想到这里,岳阳便策马走出了阵前,很快拦在阵前的四个火铳手方阵也开始向两边移动。让开了一条通道,岳阳策马向前来到了方阵前。陈大志见状虽然不敢阻拦,但也带着十多名亲兵紧随在他身后。此时皇太极也策马向前行进了上百步,身后同样跟着十多名戈什哈,双方在距离三百多步的距离上停了下来。
岳阳缓缓向前了几步笑道:“岳阳在此,不知大汗有何指教啊?”
皇太极看着前面策马而立的岳阳,打量了一下后暗暗点头,心中感叹道:“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忠勇侯。”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皇太极提起了精神笑道:“朕这两年总是听闻大明出了个好生了得的将军。一直欲求一见而不可得,如今总算是看到了。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当真是一表人才啊!”
看着前面一身黄色龙袍的皇太极,岳阳举起了手中的喇叭大声笑道:“本侯也总是听闻大清那位自立为帝的皇太极是如何了得,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一个胖子。却让本侯失望了。”
“大胆!”
“该死的尼堪,竟敢对我家大汗无理!”
皇太极身后的戈什哈们顿时大怒,皇太极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他们的一切,如今竟然被人取笑说是一个胖子,这让他们如何受得了。
皇太极把手一摆,制止住了身后的亲兵的怒喝,沉声道:“岳阳,朕听闻你总算是一个人物,难道也是一个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小人吗?”
“哈哈哈……”岳阳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本侯不过是看到大汗后有感而发罢了。只是不知大汗邀本侯上前所为何事啊?”
皇太极微微一笑:“岳阳,如今大明朝已然被那位崇祯小儿弄得乌烟瘴气。大明境内狼烟四起流寇遍地,致使百姓民不聊生,朕数次派兵南下皆被将军所阻止,朕一直以为将军乃大明唯一能跟我大清抗衡之将领。可可惜孤木难支,将军纵使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呢,你们汉人有句老话。叫做“良禽择木而栖”,将军为何不归顺我大清。朕必以王位相待之!。”
凛冽的寒风中皇太极的话依旧传得很远,不少人都被皇太极的话惊呆了,皇太极想要拉拢岳阳这不奇怪,可一开口便用王位来诱惑,这个筹码不可谓不大,即便是岳阳也愣了一下。
不过岳阳很快便反映过来,他哈哈大笑道:“皇太极,这就是你的所谓的诚意吗?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所谓的大清民不过百万,兵不过二十万,领土也不过区区数千里的苦寒之地,关起门来自己称王称霸也就算了,竟然用这点东西来诱惑本侯,你不嫌太过可笑么?再者说了,你父努尔哈赤原本不过是我大明册封的龙虎将军,说白了就是我大明的奴才。
后来认了我大明辽东总兵李成梁为干爹,靠着溜须拍马日子这才渐渐好过起来,没想到在吃了两天饱饭后胆子也变肥了,看到李成梁总兵去世,便立刻翻脸不认人,用东拼西凑起来的十三副破烂铠甲起兵,经过数十年的努力这才在辽东有了一席之地,现在更是胆大妄为竟敢侵犯原来的主子,你知道这叫什么行为吗?这叫叛主……你们这群背主家奴如今竟然对主子说这种话,按照你们满人的规矩,这应该是要侵猪笼的吧,你竟敢诱惑原来的主子,你们也不嫌害臊吗?”
“咯咯咯……”
此时的皇太极已经气得牙齿直打颤,他长这么大,好从未听到如此刻薄的侮辱之语。想他堂堂的大清皇帝,竟然被人说成一名背主家奴,世上已经没有比这更具侮辱性的语言了,他直盯盯的看着岳阳,眼中射出了滔天的愤怒,直恨不得将面前的这名胆大包天之徒立刻碎尸万段,由于太过激动,他整个人在马背上开始摇晃起来。
旁边的几名戈什哈见状赶紧策马上前上前扶住了皇太极以防他掉下马来,皇太极又晃荡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大汗!”
一旁的戈什哈见状,再也顾不上别的,为首的戈什哈赶紧将皇太极的缰绳一拉,朝着己方本阵跑了回去,剩下的十多名戈什哈则是原地警戒,以防岳阳等人趁机偷袭。
看着皇太极伏在马背上的身子,岳阳有些不敢相信的自语道:“靠,不是吧,不过是骂了几句就受不了开始吐血,要是到了现代社会碰上那些牙尖嘴利的喷子就是有十条命也得气死啊!”
这时,清军后面的本阵也开始骚动起来,不少听得懂汉语的清军听到己方大汗竟然被对方骂为背主家奴,这让一向轻视汉人的他们如何受得了,不少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想要冲过来了。
一旁的陈大志见状,也赶紧不由分说拉着岳阳的马缰就往后跑,不一会便跑过了后面的方阵,等到岳阳一行人通过后,方阵又合了起来,将岳阳牢牢的保护起来。
而另一边的清军众将士看到自家大汗伏在马背上被带回来,也开始产生了微微的骚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深夜私语
被骂得吐血的皇太极伏在了马背上被戈什哈一路带了回来,回到己方的本阵后众将纷纷上前看望,尤其是大阿哥豪格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命人将太医带了过来。
一名头发花白的太医连滚带爬的赶了过来为皇太极诊脉,不过好在皇太极并没有昏厥,回到本阵后神情依旧很是清醒,他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惊慌,任凭太医为自己诊脉。
好在太医检查了一会后神色松了口气对皇太极说道:“恭喜大汗,大汗的身体并无大碍。,吐了这口血后反倒是将原本的淤血给吐了出来,对大汗的身子来说反倒是有好处,不过大汗年纪已然不轻,这些日子依然需要多加休息,不可过度操劳。臣回头就为大汗开个方子调理身子。”
“嗯,这就好!”皇太极有气无力的说道:“朕吐了这口血也觉得心里没有那么堵了,看来这反倒是好事了。”
“父汗!”一旁的豪格看到自家老子没事后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即气愤喊道:“父汗,那岳阳竟然如此侮辱我大清勇士,请父汗允许孩儿带兵出战,不斩了那岳阳誓不收兵!”
豪格的话一出口,一旁的多尔衮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仿佛是在说,就你那两下子还是省省吧。皇太极也轻轻摆了摆手,“今日应州军士气正高,咱们此时同他们决战势必伤亡惨重。再者说应州军火器犀利,再没想出好法子之前不宜与对方硬拼。”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让那岳阳羞辱我大清吗?”豪格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红,刚才岳阳讥讽女真人是大明的奴才。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豪格如何受得了。
而满清众将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如果说刚才岳阳这是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可他说的却偏偏是事实,努尔哈赤当年确实是大明册封的龙虎将军,也曾认过李成梁为干爹。这点在满清高层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满清的绝大多数将士对此却一无所知,即便有人知道。但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努尔哈赤在“忍辱负重”,现在却让岳阳当着数万人的面前大声喊了出来。这不亚于当众狠狠的抽了爱新觉罗家族一巴掌。
如今满清的价值观念还处于奴隶社会时代,在他们看来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可以对奴才随意打杀。可奴才却是万万不能背叛主子的,岳阳这顶帽子扣得不可谓不狠。
皇太极的心情也很糟糕,不过作为一名大汗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基本功,他还是得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对众人道:“今日朕同这岳阳见过面的过程众卿都看到了,此人是铁了心的反对我大清,因此朕在这里承诺,谁若能诛灭此人朕也不吝王爵之位,若能活捉次贼,朕愿裂土相赠之!”
“哗……”
皇太极的这番话一出口。众人大哗。封王爵还算在情理之中,毕竟此时的大清王爵还不是太值钱,至少像耿仲明、尚可喜这些人刚归降便得封王。而且以岳阳如今连皇太极也忌惮的实力,谁能灭了他封王也不为过,但裂土相赠这个封赏可就太大了,也就是说在这片分封的土地上你就是土皇帝啊。
一旁的多尔衮冷眼相看,当他看到不少人的眼中露出炙热的神情时,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对于这位八哥的手腕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让他送金钱美女什么的都好说。可是想要分封土地啊……还是到了阴曹地府下面去要吧。
看到众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皇太极缓缓点了点头,勉力站了起来对众人喝道:“今日咱们先收兵回营,这岳阳既然来了,就等于一群羔羊进了咱们的狼窝,咱们剩下的就是好好想想要怎么吃掉他们。现在咱们先回去,过几日再吃掉这群羔羊,诸位爱卿说好不好啊!”
“正是,咱们必定能吃了这群羊!”帝王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缺捧眼的,皇太极的话一出口,自然有人纷纷相应,于是在众人的拥护下,皇太极又开始返回了营地。
“呜呜呜……”
随着带着一丝悲咽的号角声响起,清军便开始撤退了,而大阵中的明军也开始欢呼起来,虽然刚才的那场仗只能算是一场开胃小菜,但这场开门红的胜利还是令众人感到振奋不已。
清军撤退了,明军也不追击,他们在岳阳的带领下开始缓缓开进了察哈尔部落把守的大寨。在大寨的门口,多罗太后娜木钟早已领着一众部落的福晋和贵人站在大寨的门口迎接众人。
在一阵阵激昂的号角声中,岳阳率先走到了众人面前,看着面前那些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面孔,岳阳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既兴奋又担心。当他的目光移到距离中间时,便看到那名既熟悉又陌生的那道倩影,很快双方的目光就这么毫无征兆又自然的对上了,一股带着一丝温柔而又带着一种倔强的眼神就这样传到了他的眼中,两道目光也象两个磁石般牢牢的贴在了一起。
“她还是没变,依旧那么漂亮诱人!”
“他变得更加威严,更有男人味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在心里闪过了这么一丝觉悟。
“末将见过侯爷,侯爷远道而来辛苦了!”正在岳阳微微出神的时候,吴成枫的声音也在一旁响了起来。
“末将吴成枫见过侯爷!”
“嗯……”
直到吴成枫的声音第二次响起,岳阳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已经有大半年没见的吴成枫正站在自己面前恭敬的朝自己家行礼,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他点了点头。“成枫你辛苦了!”
和吴成枫打完招呼后,岳阳从马上下来,走到娜木钟等一众察哈尔部落的福晋和贵人的面前对他们说道:“多罗太后、斯琴图福晋、乌云娜福晋、苔丝娜伯奇福晋、巴尔特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娜木钟作为目前察哈尔部落的当家人,率先向前一步对岳阳行了个礼说道:“尊敬的岳将军,您能不辞辛苦的来到察哈尔草原实在是辛苦了,请您接受我们察哈尔部落六万子民真诚的谢意!”说完,娜木钟便朝着岳阳弯下了腰,行了一个最郑重的大礼。
“不必客气!身为察哈尔部落的盟友,我只是遵从我们的约定而已。毕竟抗击邪恶的大清国也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岳阳微微一笑,眼神在娜木钟那依旧婀娜苗条的身材上飞快的扫了一眼。只是岳阳虽然自认为做得很隐蔽,但却瞒不过女人那天生的第六感,娜木钟虽然依旧面不改色,但她的粉脸却微微红了起来。只是她掩饰得很好,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紧接着岳阳在逐次见过察哈尔部落的众人后,原本紧逼的数个寨门大开,让出了数个通道,随即岳阳的大军也从这些通道鱼贯走了进去。
进入这个通道后,岳阳这才发现通道里面是一个大大的山谷,里面的面积大得出乎岳阳的意料,这个山谷足有十多里宽足以安置十多万人,一进山谷岳阳便看到山谷里坐落着无数的帐篷。数不清的妇女、儿童和老人正在里面忙碌着,山谷里还有一个小湖泊,湖泊旁还有一群群的牛羊正在悠闲的走动着。
在山谷的周围还有陡峭的山脉将这片山谷牢牢的保护起来。除了外面那个数里宽的出口外就没有别的出口,可以说只要守住了前面的大寨,任凭外面有千军万马也攻不进来。
看到这里,岳阳的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对跟在一旁的巴尔特说道:“巴尔特将军,这座山谷确实是个好地方,只可惜却是一片死地啊。”
“岳将军所言极是。”巴尔特轻叹了口气道:“这座山谷原本是我们部落历年来躲避战乱和冬季的天然宝地。但同时也是一块绝地,它虽然能保护我们部落的安危。但也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我们整个部落就得全部困死在这里,所以我们部落躲避到这里也是逼不得已之举。”
岳阳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个山谷既保护了察哈尔部落,同时也将他们牢牢的困在这里,清军只需在外面把寨门一堵,察哈尔部落所有人就象瓮中之鳖一般一个都跑不了。
现在还是三月份,距离五月的开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皇太极挑选这个时候发动进攻也是经过了精心策划的,十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杀过来,察哈尔部落若想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中迁移那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办法只有一边龟缩抵抗一边向自己求援,而皇太极也料定了自己绝不会坐视唯一一个盟友被他歼灭,除了出动大军进行跟他决战别无他法,而且皇太极最毒辣的地方还在于他没有留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做准备,仓促之间出动大军和早已准备了大半年的对手决战,无论是粮草、武器和物资都准备不足,这场仗还没开打便已经输了一般,这才是皇太极敢于叫嚣着要消灭自己的最大底气。
看到大军源源不断的开进山谷,一旁的吴成枫有些担心的对岳阳说道:“侯爷,这个山谷虽然安全,但也是一块绝地,咱们还是将一部分兵马驻扎在山谷外头以防不测吧。”
“不用!”岳阳摇摇头,“皇太极不是一心想要将咱们困在山谷里,将咱们困死饿死吗?咱们今天就如了他的意,传我将领全军都开进山谷!”
“是!”
吴成枫轻叹了口气,作为下属这种事说一次就够了,说多了可就超出下属的本份了。
在距离山谷数里外的某处,皇太极拿着一个单筒千里镜站在一处山丘上看着浩浩荡荡的明军开进山谷,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嘴里轻声呢喃道:“岳阳啊岳阳,朕不知道你到底是哪来的信心,竟然这么不留后手的将人马全部开进山谷,你真当朕的铁骑是泥捏的吗?好。朕倒要看看你的大军能不能把泥土当饭吃!”
当天深夜,在一处僻静的小帐篷里,两个赤*裸着身子的男女正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翻云覆雨。一声声喘息和呻吟声不住的从帐篷里传出。娜木钟高举着白皙的玉腿,双目迷离一会紧闭一会睁开,此时的她早就魂飞天外,一双玉臂只会紧紧的搂着身上爱郎脖子,任凭爱郎在自己的身上纵横驰骋。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高亢的娇吟响了起来,足足响彻好久这才慢慢的平息了下来。不知过了过久。娜木钟这才狠狠的在岳阳宽厚的肩膀无力的捶打了几下带着哭腔用已经喊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轻声骂道:“你这冤家想折腾死我吗?”
“谁让你刚才一个劲的喊着要的。”微微喘气的岳阳一边说一边笑着在娜木钟冒着一层香汗的光洁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这个冤家,两年了。你除了派人给我送东西,就从来没来看过我,你不知道人家很想你吗?”此时的娜木钟放下了一切的矜持,变得就象一个初尝爱情滋味的少女般痴缠着自己的爱郎。四肢如同八角鱼般搂着岳阳。而岳阳则不停的在她耳边说着肉麻的情话。若是别人对娜木钟说出这样的情话娜木钟只会当通通是废话,可换做自己的情郎在自己耳边说时,娜木钟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此时的娜木钟将粉脸藏在爱郎的怀中,静静的聆听着他那强壮心脏的跳动声,只觉得再无所求。
“宝贝,我当然也想你了,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一名侯爷了,我下面还有上百万名百姓要靠我吃饭呢。所以才没有时间来看你,不过我可以保证我是关心你的,你看你一写信我不就来了么?”
作为一个已经有了六个媳妇的男人。自然知道办完事后女人是需要安慰的。于是他一边搂着这位察哈尔部落最美丽的太后一边在她耳边说着绵绵的情话,将她哄得眉花眼笑后这才躺了下来,将她搂在怀里,一股暖香温玉般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的舒爽。
过了一会,岳阳这才问道:“娜木钟,我们部落现在还有多少粮食。足够咱们吃多久?”
一谈到正事,娜木钟这才稍微清醒。她想了想说道:“这两年由于和你们进行互市,所以我们部落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每家每户都有一些余粮,这些余粮让我们熬到五月是不成问题的,可若是再加上你带来的这支大军的话,我们的粮食就有些不够用了,最多能吃到四月份左右。”
娜木钟不愧是察哈尔部落的当家人,这些年下来她的眼光和经验也越来越足,她从岳阳队伍中辎重营所携带物资中一眼就能判断出岳阳所携带的粮食能坚持多长时间。
“你倒是眼尖!”岳阳在娜木钟笔挺的琼鼻上轻轻刮了一下,随后又轻轻笑道:“我所携带的粮草确实不多,估计只够大军再吃半个月左右的,毕竟辎重营还要携带大量的弹药。”
岳阳说的确实是实话,五千名辎重兵所赶着近两千辆大车一路过来,看起来声势确实浩浩荡荡,可这年头的大车载重量却不是很大,每辆车能携带三百斤的货物就到头了,而且也不可能全都是吃的,还有铠甲、弹药、火炮、补充的枪械等东西,加上一路上三万多大军连吃带喝的,如今能剩下半个月的存粮就不错了。
“那怎么办?”听到这里娜木钟就开始紧张起来,她即便是再不通晓军事也知道皇太极此行绝不会是来个几日游,而是下了必胜的决心的。岳阳既然来到这里,皇太极就绝无放任他离开的道理。
岳阳笑着在她的漂亮的鹅蛋形的粉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担心你的男人打不过皇太极吗?”
“诶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娜木钟有些恼怒的在爱郎胸前咬了一口怒道:“人家都担心死了,你不知道皇太极此行的目的就是你吗,他不把你打败是不会收兵的,你还笑得出来!”
“那你还写信让我过来!”岳阳依旧笑嘻嘻的搂着佳人打趣,“难道你想和我做一对同命鸳鸯吗?”
“呜呜……”
岳阳的话刚一出口,娜木钟却突然哭出声来,泪水很快就把岳阳的胸前侵湿了一大片。
“人家开始也不明白的,后来我们部落退守到了山谷,皇太极虽然派兵围住了我们,可却并不对我们发起进攻,我这才渐渐明白,可那时候已经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可我既盼着你能来,又不希望你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矛盾吗?可你还说这样的话来气我!”
“呃……好了,宝贝别哭,我错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岳阳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映,只好柔声哄着怀中的佳人,不知过了多久,放下了心事的娜木钟这才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天气冷了,阿顶家中由于没有装空调,只能烧木炭取暖,可今天却忘了开窗户,中午的时候便感到头晕、恶心想呕吐,这才知道是一氧化碳中毒了。靠,太他娘的难受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挖壕沟
太阳又如同往日一般准时升上了地平线,整个大地开始泛出蒙蒙的白光,被岳阳折腾了一夜的娜木钟犹如没了骨头般赖在床上,看到娜木钟一副死也不肯起床的模样,岳阳也不勉强她,自己起身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后便出了了帐篷,毕竟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做呢。
“把这一片全给我围起来,对全部用木栏和厚布围起来,不许漏光,一定要布置三层的栏杆!”
岳阳策马来到了山谷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正好看到武清正指挥着辎重营的士兵开始搭建辎重仓库。任何年代,军队囤积辎重的地方都是指挥官需要优先考虑的事情,辎重一旦有失,再有战斗力的军队也会崩溃。而囤积辎重的地方自然不是随便往地上一扔再盖上几块雨布就完事的,毕竟还要考虑到防火、防潮、防雨以及防止敌军偷袭等等因素,所以辎重仓库和哨卡的搭建也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应州军的辎重仓库的地址就选择在了山谷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中,三面靠山,外头还搭建了三层高高的围栏,并派出了一千多名士兵把守。在中间地带还搭建了两百多个大帐篷,每个帐篷的占地面积都不下一百平米。其实对于为什么要搭建这么多帐篷不少辎重营的士兵是心生疑惑的,毕竟辎重营所携带的物资有限,不可能把那么多帐篷都装满,不过军队里讲究的是军令如山。再不合理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执行。
“一定要在傍晚前将帐篷全部搭建完毕,而且辎重区必须完全封锁,所有人没有本侯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违令者斩!”这是岳阳给武清下达的命令。
“是,卑职遵命!”
看着岳阳那不苟言笑的神情,穿着一身战甲的武清很郑重的行了个军礼,投靠岳阳有好几年了,他很清楚每当岳阳露出这种神情时,那就是他最严肃的时候,他说杀人就肯定会杀人。所有试图挑战他决心的人都死了。
岳阳又查看了一下辎重营搭建帐篷的进度,正想回到小帐篷看看娜木钟时。担负着前方守备任务的胡老三匆匆跑来禀报:“侯爷,夜不收发现五里处建奴正派遣人马挖深沟呢?”
“挖深沟?”岳阳眼神顿时一凝。随即冷笑道:“皇太极终于忍不住了,看来他是打算困死我们啊。”
“侯爷,怎么办?”胡老三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紧张之色。虽然在这个山谷里很安全,但谁都知道己方携带的粮草辎重有限,根本就打不起消耗战。
岳阳摸了摸下巴,淡淡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马上召开会议,把那些察哈尔部落的贵人们也叫来。”
“咚咚咚咚……”
低沉的聚将鼓声开始在山谷中响彻起来,听到鼓声后,所有防守官以上的将领不管在干嘛。全都抛下了手头事开始朝位于山谷中央那顶悬挂着岳字旗的大帐篷赶。
当第一通鼓声结束之前应州军所有将领便已经赶到大帐内,而那些察哈尔部落的贵人们则是在第三通鼓声结束前才慢慢赶来,就连刚才还赖在床上的娜木钟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那些慢悠悠赶来的察哈尔部落的贵族和娜木钟眼中那一丝抱歉的神色。岳阳并没有发脾气或是责怪他们,只是淡淡说道:“好了,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开会吧。”
“各位察哈尔部落的兄弟姐妹们,时隔两年我们又见面了。记得上次我在和你们道别的时候曾经保证过你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现在我想已经没有人怀疑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吧?”
岳阳的开场白很直白。不过却得到了几乎所有察哈尔部落贵人的赞同,察哈尔部落这两年来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原本每到冬季部落就要冻死饿死很多人。但自从岳阳和岳阳进行互市开通了固定的商路后,每个月都有大批的茶砖、粮食、盐和衣物布匹等货物流入察哈尔部落,而察哈尔部落则是用牛羊、马匹和皮毛换取这些东西。
众多的物资极大的丰富了察哈尔部落的生活,这点从这两年来察哈尔部落的人口数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加就可以看出,这点就连历来不太喜欢的岳阳的第二大妃斯琴图福晋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作为察哈尔部落军队代表人物的巴尔特也说道:“岳将军,我们察哈尔部落这两年来的变化都是您赐予的,可是如今我们部落安危正遭到那些清狗的袭扰而危在旦夕,睿智的您能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应付这场灾难吗?”
“当然,这就是我这次来的目的。”岳阳点点头:“想要打败山谷外的满清鞑子,我们首先就要统一指挥权,虽然我这次带来了不少精兵,加上原本驻扎在这里的五千骑兵也不三万多人,而山谷外的清兵却有十万之众,因此我要求在打败清军之前察哈尔部落的所有战士都得听从我的命令,对此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这……”
面对岳阳一开口就要接管察哈尔部落所有军队的指挥权,察哈尔部落的贵人们有些犹豫了,巴尔特嘴巴砸吧了两下正想说什么,却被岳阳打断了。
“我们汉人有句老话,叫做蛇无头不行。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皇帝,一支军队也只能有一个统帅,如今我们双方已经合二为一,我们的命运也连在了一起,所以我不希望在今后打仗时有人不听从我的指挥,我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吗?”
巴尔特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什么,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不做声了,看到巴尔特这位部落中最有威望的将领也没有出言反对。原本想说点什么的贵人也都闭上嘴,最后娜木钟拍板道:“既然如此,那么我现在就答应你。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部落所有勇士都会听从你的指挥,包括我在内。”
“这就好!”得到了指挥权岳阳点点头,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么我就开始说正事了,刚才夜不收来报,说是今天早上清兵已经在离我们四里地的地方开始挖沟了,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不用我再说了吧?”
“什么?”
“还有这事?”
“绝不能让他们在外头挖沟!”
一听到这个消息。察哈尔部落的贵人和将领们立刻就炸开了,即便是再不通军事的人也知道。皇太极这摆明了是要困死他们的节奏啊,真要让他们把深沟挖成,那山谷里的十多万军民可就成了真正的瓮中之鳖了,届时皇太极想怎么折腾他们就怎么折腾。任凭他们再勇武也得乖乖的呆在山谷等死了。
观察着众人的反映岳阳也暗暗点头,会着急就好。
“好了,大伙静一静!”岳阳敲了敲桌子,“都静一静!”
等到众人慢慢静下来,岳阳才说道:“既然大伙都知道事情的紧急,那我就不废话了。皇太极想要凭借着这些深沟不飞一兵一卒的困死、饿死我们,那是做梦,不过大家也别担心,深沟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完成的。那就让我来看看皇太极究竟有什么本事吧?现在众将听令!”
“哗啦!”
随着岳阳的一声令下,所有应州军的将领们齐齐的站直了身子,双手垂直贴着大腿。双目看着自己的统帅。而察哈尔部落的将领们也挺了挺胸膛,等待着岳阳的吩咐。
岳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意,“现在大家点齐所有兵马,随我出山谷一战!今天我倒要会会这个皇太极,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是!”
“呜呜呜呜……”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高亢的军号声和低沉的号角声回荡在山谷中,随着一声声急促而激昂的旋律响起。山谷外的六扇大门大开,一队队排着整齐队形的军队也开出了山谷。
数万大军出动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遍布四周的清军探哨。很快明军出动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太极的耳中。
“哼,早就料到这个贼子不会这么乖乖的束手就擒的,诸卿……现在都随朕出兵吧,今天朕要让那岳阳知道,不是只有他才有火器的。智顺王,你的火炮准备好了么?”
随着皇太极的话音落下,尚可喜便站了出来对着皇太极单膝下跪打千:“启禀大汗,奴才已经一切准备妥当,火器营随时可以出击。”
“好!”
皇太极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你们汉人有句老话,叫做十年磨一剑,虽然朕没有给你十年的时间来磨剑,但你们汉军旗火器营也训练了四年,是时候行动了,去吧,用你们的火炮将岳阳的大军给轰平!”
“喳!奴才遵旨!”
尚可喜站了起来,很有气势的走出了大帐。
尚可喜走后,皇太极也站了起来,冷着脸对众人道:“诸卿,现在都随朕一同出营吧,消灭岳阳就在今朝!”
“消灭岳阳就在今朝!”
众人轰然一声,都纷纷散开,很快清军的大营里也响起了一阵阵连绵不绝的号角,无数兵马纷纷开始集结,很快一道道洪流便汇聚成了大军开始朝着赤峰山谷方向前进。
就在清军朝赤峰山谷进发的时候,岳阳也率领大军来到了距离山谷外三里外的地方,此时他看到的是一队队密密麻麻辅兵在军队的监督下正在努力的挖着壕沟,看人数不下于上万人。看到大军到来后,这些辅兵原本想要逃走,但却被后面的清军给拦住了,这些清兵并没有逃走,而是拿出了弓箭和兵器做出了戒备的模样,看到这样的情形,岳阳不禁有些气乐了,转身对身边的巴尔特道:“巴尔特,你是察哈尔部落里最勇敢的将领,现在我命令你把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给我赶走!”
巴尔特看了看前方那些辅兵。点点头道:“没有问题,看我的吧!”
说完,巴尔特打了个呼哨。骑着他的战马飞奔出了本阵,大声吆喝了几句后,数千名蒙古骑兵便策马朝着前方冲去。
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数千名蒙古骑兵朝着前方冲了过去,隆隆的马蹄声将大地践踏得隆隆作响,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而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清兵也不甘示弱,对着冲过去的蒙古骑兵们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只不过能被派到这里挖沟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精锐,这些辅兵们虽然都操起了武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携带弓弩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可不是只有汉人才知道,对于炮灰部队而言,他们的使命就是当苦力和消耗敌方的实力。因此他们射出来的箭矢也是稀稀落落的,对巴尔特他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杀!”
骑在一批黑色战马上的巴尔特挥舞着手中那把锋利的马刀,一提马缰越过了并不宽大的壕沟,战马的马蹄踢在了一名试图阻止他的辅兵的胸口,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这名辅兵胸口顿时便凹了进去,口中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便倒在了地上,随后巴尔特并不停留,而是将马刀持平借助着战马的速度划过了一名辅兵的脖子。一道鲜艳的液体喷薄而出,这名辅兵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一招得手的巴尔特并没停留。而是继续催动着战马朝着前方杀去。
今天的巴尔特表现堪称神勇,他带着五千名骑兵在上万名辅兵和少量的清军步甲兵里纵横驰骋,将这些炮灰部队杀得七零八落。只是眼睁睁了乐极生悲这句话,正当巴尔特杀得兴起的时候,他的眼角突然看到一抹黑影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飞了过来,来不打躲闪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道黑影击射了他的胸口。
“当”的一声脆响。随即他只觉得胸口一震,一股发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中箭了!”
这是巴尔特的第一个感觉。他赶紧低头一看,随后才松了口气,这支箭矢射中了他胸前的护心镜后被弹开了,只是这支箭矢的力道却很大,就连厚厚的护心镜也被射出了一个不浅的凹痕。
“草!”巴尔特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要是没有这块护心镜,恐怕他刚才就要那支箭矢射出一个透明窟窿吧?
“小心清狗的弓弩手!”
挨了一箭的巴尔特再也不敢象刚才那么拼命了,乱军中他也不知道是谁射来的箭矢,因此只能伏在马背上不停的变换着行进的路线,专门拿那些射冷箭的家伙开刀,经过一阵厮杀,这些被派来挖战壕的辅兵终于溃退了。不少人一边抵抗一边朝后面跑去,正当巴尔特想要追击的时候,前方又响起了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一道道冲天的尘烟开始扬起,清军的大部队来了。
正冷眼观战的岳阳下令道:“吹号,命令巴尔特他们赶紧撤回来。”
“呜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看着大队清军过来正有些心慌的巴尔特听到号角声后,如同大赦般赶紧领着麾下的骑兵往后方撤了下来。
看到巴尔特撤了下来,岳阳夸奖了他几句,把这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夸得满脸红光。最后岳阳才说道:“好了巴尔特,你先带着你的人去后面歇息,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上场了,通讯兵,命令步兵组成方阵呈攻击阵型前进!”
“步兵方阵,前进!”
“前进!”
在冷兵器时代,军队在交战时,当双方人数差不多的时候胜负的因素无非就取决于三样:阵形、士气和装备。
在今天的这场战斗中,清军兵力有十万,应州军和察哈尔部落合起来约五万左右,双方兵力对比为2:1。除开这点,有现工业支撑的应州军在装备上完爆清军,至于士气则是相差无几,而在阵形上装备了无线对讲机的应州军则领先清军太多。
为了这次决战,岳阳已经把对讲机装备到了百总级别,这样的普及度在这个年代已经堪称变态,反正这玩意也不是很贵,只要有钱你可以敞开了买。
在岳阳的指挥下,最前方的十个步兵方阵排着整齐的步伐继续前进,一直走到清军挖掘的壕沟前才停下了脚步,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清军的到来,出于第一排的火铳手端起已经上了膛的米尼式步枪静静的看着前方等待着开火的命令。
只是清军的反映却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为首的清兵并没有继续朝前冲锋,而是绕了一圈跑到应州军大阵的两边去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岳阳眉头一皱,下令道:“命令炮营,升起热气球!”
“是!”
很快,一个硕大的热气球慢慢的升了起来,很快这个犹如一间小屋子般大小的热气球便带着一个大篮子在双方的关注下腾空而起,它越飞越高,一直飞到了距离地面一千米左右的高度这才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战阵烈(一)
“这是什么东西?”
“长生天啊,神迹啊!”
硕大的热气球刚一升空,立刻就将正在排兵布阵的双方惊呆了。升空的热气球是如此的硕大,加之岳阳又将它涂成了醒目的红色,以至于数里范围内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怎么会这么大?”
“长生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正指挥大军进发的满清众将看到升到半空中的那个热气球也不禁目瞪口呆,不少人吓得脸小脸煞白。
就连历来性情暴戾的豪格也不禁失声对一旁的皇太极道:“父汗,明军要用妖法了!”
就连豪格这样的将领都忍不住惊慌失措起来,那些普通的清军士卒就更不用说了,看着天上那越升越高的热气球,不少士卒甚至忍不住朝着祈求跪了下来祈祷。
“啪……”
豪格的脸上顿时挨了一巴掌,只见皇太极咬着牙大声喝骂道:“你这个蠢货,这根本不是什么妖法,不过是那些汉人的奇技淫巧而已,你慌什么!”
虽然皇太极也很惊慌,但作为一名皇帝以及一军统帅他自然不能象旁人那样表现出来,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威严和安抚部下的士气,在打了自家儿子一记耳光后皇太极转头对周围的众人大声说道:“大家别慌,这不过是那岳阳使出的一个鬼计而已,那个东西也不过是汉人做出来的一个吓唬人的玩意。根本就是不是什么神迹,现在传朕的旨意,再有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在皇太极和众多军官的安抚和镇压下。有些混乱的队伍渐渐平静下来,加之这个时期的清军原本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经过短暂的慌张后又继续开始了前进。
“呜呜呜……”
“嘀嘀嘀嗒嗒嗒……”
高亢的军号和低沉的号角声不停的响彻在半空,岳阳指挥大军摆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阵,这个大阵由两万火铳兵摆出的二十个步兵方阵为主,另外由吴成枫率领一万骑兵分别护卫两侧,巴尔特则率领五千蒙古骑兵保护方阵的后方。而赵永新则指挥着三个炮营共一百六十多门各种口径的火炮位于方阵右侧的中央。
热气球升空之后。岳阳对身旁的通讯兵问道:“问问天上的观测手如今清军的情况。”
“是!”
没过两分钟,通讯兵便报告。“启禀侯爷,侦查热气球报告,如今清军的大队人马已然距离我方不足三里,为首的是镶蓝旗的兵马。这些兵马大部分是步卒,少部分是骑兵,而且还携带有不少盾车和重盾兵。不过他们还发现了三里外有一支清军的火炮部队正在向我方移动,在他们旁边还有另一支步卒,看样子好像都拿着火铳。”
“火炮部队!”
岳阳一听,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如今的岳阳几乎就是一支纯火器部队,对火器部队威胁最大的另外一支火器部队。听热气球上的观察手报告,清军这次还出动了火炮,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岳阳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支火器部队十有八九是隶属于汉军旗的火器营。他可是记得,在历史上满清麾下的唯一一支火器部队就是出自于尚可喜的的麾下。
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令道:“马上命令赵永新开始架设炮兵阵地。对敌军的火炮进行轰击。”
“是!”
正当应州军的炮营正在忙碌的架设着火炮时,尚可喜率领的汉军镶蓝旗也来到了一块地势稍高的土丘上。
虽然名义上是汉军旗,但事实上尚可喜的麾下除了大部分是跟着他投降了满清的原明军士卒外,还有小一部分是归顺了满清的高丽人,这些人装备的火铳都是明军的鸟铳和三眼铳,而他们的火炮则是尚可喜亲自监督仿造的红衣大炮和虎蹲炮炮。虎蹲炮也就算了。但是红衣大炮却是重达两千斤,发射五六磅重的弹丸。射程可达三四里远。汉军旗里除了投降的明军和高丽人之外,还有一小部分正牌的清军,他们手持弓箭、盾牌和大刀,起作用是作为肉搏之用,但也有督战的意思,一旦战事不利有人想逃跑,他们手中的大刀就会毫不留情的对着这些降兵砍下去。
炮手们在操纵开火的时候犹如电闪雷鸣炮声隆隆的,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可是在行军的时候却是受老大罪了,在行动全靠骡马的时代,搬运数十门重达两千多斤的火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崎岖不平的丘陵上,每门红衣大炮都需要数十人对它们连推带拖的才能移动,加上附属的火炮和弹丸,平均下来每门红夷火炮火炮就需要上百人来伺候,相比之下应州军的钢制火炮就轻便多了,六磅炮才五百斤,十二磅炮也才一千斤,再装上岳阳特地从现代时空定制的火炮架和橡胶轮胎,无论是机动性还是灵活性相比起清军的火炮都是天壤之别。
“大人,可以开炮了吗?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名百总对正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的赵永新问道。
赵永新把眼一瞪:“急啥?那些二鞑子的行军队列太长,咱们现在开炮命中率太低且不说,还很容易惊动他们,要是他们跑了咋办,你推着火炮去追啊!咱们要打就要把他们打疼,就象侯爷说的,要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是!”这名百总有些不甘心的退下去了。
赵永新虽然训斥了那名前来求战的百总,但他的心里也挺着急的,嘴里喃喃的说:“快点,再快点,爷爷让你尝尝应州军火炮的厉害!”
随着时间的流逝。清军的大军也渐渐逼近。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三里,为首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推着盾车举着重盾开始缓缓朝应州军逼近。
晨风吹拂起来,只听到旌旗猎猎作响。一股压抑且又激昂的情绪飘荡在众人的心中。岳阳嘴里喃喃的说道:“来吧,该死的鞑子你们这群强,既然老子来了,你们就别想再蹂躏老子的家园。”
岳阳等了一会,对身边的通讯兵道:“问问赵永新,为什么还不对清军的炮营开炮?”
过了一会,通讯兵说道:“报告侯爷。赵大人说鞑子的火炮如今分布得太过分散,现在开炮效果小且不说。还容易惊动他们。”
“草,这个尚可喜是怎么练兵的。”岳阳不满的嘀咕了一声,下令道:“咱们不等他们了,命令胡老三。带领五千火铳手压上去,吴成枫派出两千骑兵侧翼掩护!”
“是!”
随着命令的下达,“滴滴答答的军号声”开始响彻起来,位于前方的五个方阵开始向前移动,这五个方阵都是最近一批才招收新兵,虽然许多人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但经过了近一年严格训练的他们还是能按照平时训练的时候排着整齐的阵形缓缓前进。只见他们个个神情严肃,清一色的黑灰色歌德铠甲,手托米尼式火铳。火铳放在右肩上,迈着整齐豪迈的步伐缓缓向前,从远处望去就如同一片片黑色的乌云。给人以沉重压抑的感觉。而在他们的两旁则是两千名骑兵在距离他们一百步的地方缓缓护卫着他们。
距离应州军三里的一个丘陵上,十多杆巨大的织金龙纛竖立,龙纛下面,分别站立满清皇帝皇太极,满洲正白旗旗主新晋的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正蓝旗旗主肃亲王豪格和诸多满清高层将领。在这些大纛中。除了皇太极的明黄织金大纛外,最耀眼的要数豪格的暗金龙纛。为王子样的三尖龙纛,三棱火炎银顶式,华丽非常。
在这些人的身后,还各立着旗中的巴牙喇纛章京,尽掌旗中最精锐的巴牙喇兵,掌管看护龙纛大旗。又有大批旗中的梅勒章京,甲喇额真等官将肃立,拥护在皇太极和诸位亲王贝勒周围,正朝明军阵地眺望,看着己方打前锋的八千多名清军朝前推进。
一名梅勒章京指着前方禀报道:“大汗,明军迎上来了!”
“朕眼睛没瞎,自己能看到!”皇太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这名梅勒章京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有些讪讪退开了。
皇太极瞪大了眼睛紧盯这前方,这是在他第一次亲率大军和应州军交战,战胜了还好说,若是战败了,对他威望的打击是巨大的,因此尽管天气可寒冷,但他还是觉得后背开始渗出了一层细汗。这种紧张的气氛皇太极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好像前一次是在二十多年前吧,那是他跟随着自己的阿玛努尔哈赤参加萨尔浒大战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情绪,那时自己还只有二十多岁,可是现在一眨眼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皇太极很不喜欢这种情绪,这会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有懦弱的一面。有些心烦的他不禁低声骂道:“那个尚可喜是怎么搞的,怎么还不开炮!”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就响起了一阵轰鸣声。
只是这阵轰鸣并不是皇太极期待的炮声,而是清脆的火铳声,那是前方的应州军火铳手开火了。
当皇太极将赶紧将目光转移到前方时,发现前方的战场上已经升起了一片白烟,这股白烟慢慢的升腾而起,将战场变得有些朦胧起来。
这是胡老三指挥的火铳方阵开火了,头一排的五百名火铳手集体开火的后果就是将正推着盾车举着重盾的清军步卒扫倒了一大片,而此时清军距离火铳方阵还有三百多步。
“冲上去……全都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清军中的一名梅勒章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驱使着麾下的士兵拼命朝前冲锋。
“射击……继续射击,不要停下来!”在方阵的左侧,骑在一批战马上的胡老三拿着手中的对讲机不断下达着命令:“陈子豪……你们方阵的射击速度不要太快。要瞄准点,重点是鞑子的弓箭手!王二麻子,狗日的你眼睛瞎啦。赶紧把那些推着盾车的鞑子给打掉,你想尝尝鞑子弓箭的厉害吗?”
“不要慌……都给我稳住,瞄准了再开火!谁要是在对着天上开枪老子就让他到辎重营背黑锅!”
方阵里不断响起军官们的喝骂声,毕竟平日里训练在好,没有经过实战的锤炼还是不能称之为合格的士兵,只有经过一次次血与火的考验新兵们才能成长为百战精英。
“砰砰砰……”
一道道白烟不断的升腾而起,一阵阵稍微有些凌乱的枪声不断的回荡在半空中。一名名清兵不断的倒在冲锋道路上。只是清军确实是强悍异常,前面同伴虽然不断倒地。但后面的人依旧咬着牙不住前进,而且他们也学乖了,开始将盾车集中起来,形成了一排一边推着盾车一边往前推进。米尼式火铳虽然犀利,但对于那些用厚厚的原木打造而成的盾车也没有太好的方法。火铳的铅弹虽然将盾车打得啪啪作响,但躲在盾车后面的清军依旧推着盾车缓慢而坚定的前进着。
“这些该死的盾车!”胡老三有些恼怒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要是换了往日这些盾车自有炮营来解决它们,可如今炮营的人正准备对付满清的火炮,自然无暇来照顾自己,以至于让清军步步推进。
“不行,不能任由鞑子将盾车推到自家面前。”胡老三对位于两旁的骑兵下令道:“你们从两翼出击,冲杀一阵子。将鞑子的阵形冲散!”
“是!”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两千名骑兵开始策马朝前冲锋。
看到明军出动了骑兵,清军的骑兵也开始动了起来。很快也有两千多骑兵朝着明军骑兵冲了过来。数百步的距离对于战马来说实在是太短了,短短的一分多钟后,数千名骑兵便撞在了一起。兵器的撞击声和马匹的嘶鸣声以及骑士的怒吼声交织在了一起,构成了一副壮丽的画面。
看着交缠在一起的数千骑兵,岳阳的眉头紧皱,刚目前的战况来看清军已经找到了对付自己火铳方阵的方法。那就是用盾车打头阵,然后步卒在盾车的掩护下向前推进。虽然在这当中会有一定的损失,但在兵力占优势的情况下这种伤亡却是一众可以接受的方式了,只要能击溃自己方阵,哪怕只是一次就能令清军的士气大震,皇太极也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而自己呢,若是胡老三的那五个方阵被冲垮,后面的清军骑兵就会如同饿狼般扑上来,届时失去了距离优势的五千火铳手就会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尽情屠戮,一旦这五千步卒被歼灭,这对于己方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岳阳便对一旁的通讯兵说道:“告诉赵永新,不能再等了,让他马上开始攻击鞑子的火炮阵地,要把鞑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接到了命令的赵永新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还是不得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三炮试射……开火!”
随着赵永新的命令下达,三名炮手开始点燃各自面前那门六磅炮的火炮引线,周围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紧张,一齐注视着那嘶嘶冒着火花的火门引线。
“轰轰……轰轰……”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中,三枚铁丸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到了刚赶到山丘正准备架设火炮阵地的汉军旗的旁边,只听见轰的数声响,弹丸激射在山坡一块土堆之上,激起好大片泥土,最后滚滚跳跳,顺着坡地往下滚了下去。
“不好,明军打炮了!”
作为一名玩火炮出身的人,尚可喜对于火炮是敏感的,他尖叫了一声后立刻跑到了一块土丘后便玩下了腰。很快,如同如风吹麦穗般,山丘上所有的汉军旗、高丽兵,就连督战的清兵也顾不上什么威严,身手敏捷的各自躲到了山丘后边,将身子紧紧的贴在地上。直到三枚弹丸落地后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弹丸没有击中任何目标,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少人甚至站起了身子,指着远处的明军大笑起来。
“娘的,竟然没打中!”
“火炮偏离目标右侧一百步。”对讲机里传来了热气球上的观测手报来的信息。
看到三发炮弹全都打空,感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赵永新亲自大步走到一门火炮旁,将正在重新调试的炮手推到一边,玩起了袖子自己亲自调试火炮。
忙碌了一会后,重新调好了炮度的火炮开始装弹,有对准了右侧的清军火炮阵地,而且这次可不是试炮了,而是三十多门六磅炮一起发射。
赵永新沉着脸挥了挥手,站在他旁边的副手立刻吹响了尖利的哨声。有若闪电雷鸣,数十门火炮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浓密的白烟,大股大股的喷腾而出,覆盖了前方的天空。
如此巨响,惊得周围的骑兵马匹也开始骚动起来,就连距离他们数里地的清军阵地上都起了一大阵骚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战阵烈(二)
孔有德身为皇太极钦封的智顺王,身上穿戴的自然不是普通货色,这是一身皇太极钦赐的宝甲,一身金灿灿的眼色十分的惹眼,平日里孔有德总是为这身行头自豪,可今天他却第一次觉得太耀眼了也是一件要命的事,因为他发觉在这一轮的炮击当中竟然有好几枚弹丸仿佛是冲着他来的。
“啊!”
看着不住飞来的弹丸,不少人吓得放声尖叫。
“轰!”
一枚六磅重的弹丸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重重的砸到了孔有德身边的一个木箱上,这个木箱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变得四分五裂,里面装载着的火药也飞溅得到处都是,一旁的孔有德运气很不好,纷飞的火药溅了他一身,将原本黄灿灿的铠甲弄得黑漆漆的。
“嗖嗖……”
更大的呼啸声而来,这是第二轮炮击。
由于有了前两次的射击,加上热气球上的观测手不住的报告和校正,这次对面的明军打得更准了,一枚十二磅重的弹丸裹挟着巨大的动能砸到了一个凸起的石头上有弹了起来,连蹦带跳的滚下了山坡,将正躲在山坡后的几名高丽兵给砸到了。
由于这枚弹丸经过变道,形成了不规则运动,因此这几名高丽兵很不幸的全部中了彩,他们只及发出绝望的尖叫,就被十多斤重压的铁丸给砸成了肉酱,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闷响与哭嚎。内脏与鲜血四处飞溅,将周围的土地染成了鲜艳的红黑色。
尚可喜发出了一道尖锐的惊叫,他拔腿就跑。拼命的朝着山坡下跑去,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山坡下安全些。虽然尚可喜身上的这身铠甲重达数十斤,但此时此刻地球的重力仿佛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跑得那叫一个飞快,周围汉军旗的兵们一个个有样学样也都跟着四处逃窜,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来责怪他们了。就连那些负责掌管军纪的清兵们也不见了踪影。毕竟他们不是傻瓜,再厉害的勇士也无法和从天而降的弹丸较劲。毕竟那已经不叫勇敢,而是愚蠢了。
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不断传来,听起来象是一个顽童在胡乱的吹着哨子,声音尖锐杂乱而刺耳。让人听了心烦意乱,恨不得将耳孔塞紧。
尚可喜好不容易扑到了一个土坡下,躲在一个稍微凹陷进去的土坑里,直到他将自己整个身体都缩进这个土坑后,他才回过神来想周围打量。只是当他定下神后,才发现自己的头上挂着一节东西,他随手扒拉下来一看,竟然是一截青灰色的肠子,灰色的胆汁、红色的血液沾满了他的双手。
“呸……呸呸……”
尚可喜一看道这里。即便是见惯了生死战场的他也几乎恶心得要吐了。他赶紧扔掉手中的那截肠子,忙不迭的用手在旁边泥土上擦拭了两下。
“咚……”
就在这时,连续几声沉重的撞击声传入了尚可喜的耳中。惊魂未定的他便看到好几枚黑黝黝的弹丸砸在了山坡上,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隆隆的敲击声中剧烈颤抖,不断有泥土和石块飞溅道尚可喜的盔甲上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汉军旗的炮手们四处逃窜,可山丘上的火炮却不会自己移动,停留在山坡上的火炮就成了明军最好的靶子,在热气球观察炮击效果的观测手们不断的为赵永新这些炮手们指引方向。那些仓促间被仍在山丘上的火炮也被一一点名,毕竟重达两千多斤的火炮可不是那么容易搬得动的。
“啊……”突然。一声惨叫声响了起来,不远处一名清军被沉重的弹丸砸中,瞬时间整个身体都不翼而飞,随后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飞到了尚可喜面前跌落在地上,一直滚到了他的眼前。
尚可喜看了看,立刻便认出来,这是担任汉军旗甲喇章京的满人图布亚,图布亚是满人中很有名的勇士,为人嗜杀,平日里素来以杀戮为乐,是以被派到了汉军旗担任甲喇章京,承担起监督的作用。到了汉军旗后这家伙平日里也没少杀人,没想到今天却被一枚弹丸给砸成了粉末,莫非这世上真有报应不爽一说?
正当尚可喜看得心惊胆战的时候,远处的皇太极原本正紧张的关注着正前方战局的发展,但也被突如其来的炮击给弄得心情大坏。
看着被炸得尘土飞扬惨叫连连的山陵,岳托担心的说:“大汗,尚可喜的汉军旗恐怕撑不住了!”
“朕知道!”皇太极也是心情大糟,原本看着己方在盾车的掩护下快要逼近对方的方阵,正心情大好呢,可没曾想对方对方的炮营却抢先一步开了火,把尚可喜的炮营给打得狼奔豕突。
“尚可喜这个废物,这么好半天都没架好炮,却让明军给一锅端了。”皇太极狠狠的攥拳在另一只掌心打了一下,心里疼得几乎滴血。别看尚可喜的部下大都是明军降兵,但这些兵可不是一般的炮灰部队可比的,用现代的话来说这些明军可都是技术兵种,死了伤了话可没地方补充去,加之这些年清军可是吃够了应州军火器的苦头,虽然不少人都放不下架子让清军装备火器,可对于火器营的重视愈发的加重起来,每年光是拨给尚可喜造枪铸炮的银子就不下三十万两。可现在皇太极还没听见个响呢就在一阵隆隆的炮声中化为乌有,这如何不让皇太极心疼呢。
“命令尚可喜赶紧将火炮拉下来,不能摆在那里任由明军轰击……还有告诉乌斯泰这个奴才给朕狠狠的进攻,一定要将前面的明军击溃!”皇太极强忍着心疼。下达了一连窜的命令。
“嗻!”
接到了命令后,原本还是缓缓推着盾车前进的清军立刻加快了速度,躲在盾车后面往前推进的清军也开始一路小跑。此时他们已经冲到距离应州军方阵一百多步的地方,只要能冲到七十步的距离他们就能用手中的强弓教训那些明军了。
而这时,明军的骑兵和清军骑兵的交锋也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在这一仗里明军装备精良,可清军确是久经战阵,双方各自伤亡了数百人,后来看到实在不能占到便宜。双方的指挥官都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算是打了个平手。
看到清军在盾车的掩护下缓缓逼近。胡老三心里急得嘴唇冒泡,正当他一咬牙打算再次命令骑兵出去冲杀一阵的时候,后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有些急得上火的胡老三转头就要骂人,却看到数百名炮营的士兵推着一辆辆小车子飞快的跑了过来。
“大人。炮营的兄弟来支援咱们了!”
看到炮营来人后,胡老三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他奶奶的,这些家伙总算是来了。”
火铳方阵虽然威力不菲,但面对那些躲在盾车后面的清兵就没有多少办法了,对付这种坚硬的龟壳,只有炮营才是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
“快……架设火炮,鞑子兵快攻上来了。”
来到步兵方阵的后面后,炮营的炮手们便开始忙碌的架设起火炮。经过紧张的准备,四五分钟后三十多门火炮和二十多架小型投石机便准备完毕,而此时。清军已经能够推进到了距离他们八十多步的地方,再近一点就是清军弓弩手的打击范围了。
这时,胡老三的命令也来了:“传我命令,全体都有,一起跑步向后后撤一百步!”
接到命令后,原本屹立不动的步兵方阵突然齐齐向后一转。数千人开始向后跑步前进。看到这样的情形,正在推进的清军全都激动了起来。正在指挥的那名梅勒章京大声疾呼道:“大清国的勇士们,明狗已经溃败了,大家快冲上去杀死他们!”
其实不用这名梅勒章京下命令,前方的清军早就将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位于最前方指挥的那名甲喇章京已经下达了追击了命令,位于队伍后方的骑兵已然加快了速度朝着正在撤退的追去。
“哈哈哈……这支明军死定了!”看到如此怪异的景象,正在观战的豪格忍不住一拍大腿高声叫了起来,不少清军将领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皇太极虽然依旧板着做深沉装,但眼中露出的喜色却是瞒不了人,都是究竟战阵的人,大家都知道正在交战时将屁股给敌人是多么愚蠢的行为,虽然皇太极不了解为什么应州军的将领竟然会下这么愚蠢的命令,但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只是世上的事情却总是一波三折,正当清军骑兵加快了速度绕过己方的步兵成功上前的时候,对方正在撤退的步卒却突然停了下来,在他们的身后露出了一排黑洞洞的炮口,仿佛正散发着狰狞的微笑。
为首的骑兵和后方的皇太极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呼:“不好,有埋伏!”
这次赶过来的是三十六门六磅炮,有了现代社会支持的威力在此时尽显无遗,虽然岳阳买不到现代的后装式火炮,但是买个轮胎轴承什么的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在火炮装上的钢架轴承和橡胶轮胎后,火炮的机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一门五百公斤的六磅炮只需要五六名炮手就能推着到处跑,经过紧张的准备,此时火炮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名百总举起了一面小红旗嘶声竭力的喊了句:“开炮!”
“轰轰……轰轰轰……”
尖利的哨声中,炮兵阵地立刻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浓烟密布中,大颗大颗沉重的铁弹呼啸而出,冲向了正朝着他们冲来的清军骑兵。
虽然清军骑兵已然发现了前方的火炮,但冲锋起来的战马岂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在一片片浓烟中,急速冲来的骑兵犹如割麦子般倒下了一大片。
对付冲锋的骑兵和步兵最有效的东西永远是霰弹,这些霰弹都是一个个二到三两重的铁丸。平时它们都是三四十枚的装在一个网袋里,装填上火药后便将这些网袋塞进炮膛,当它们被打炮膛的时候就会在高温急速的动能下散开。并向前方急速飞去。
当数百枚铁丸掠过空中时,那股声势是非常惊人的。正在冲锋的清军骑兵顿时就象被咬了一口的大饼般缺了一大块。
一名正在急速冲锋的清军骑兵被一枚急速飞来的铁丸击中了头部,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声音,他的头颅便消失不见了,留下的身体依旧骑在马背上向前飞奔了二三十米这才轰然跌落在地上,随后被随之而来的骑兵踏成了肉泥。
清兵的反映是迅速的,在遭到了袭击后他们很快就将身体牢牢的贴在了马背上继续冲锋。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的他们已经停不下来了。
火炮阵地上。各炮的炮手在火炮发射后,立时用打湿的羊毛木棍清刷炮膛,就听水汽的丝丝声响不断,篜气腾腾冒出来。
清刷炮膛后。装填手又填入新的发射药包,同时一名炮手的大拇指按在火门上,防止气流倒灌引燃未净的余烬。又送入铁弹压实,在火门处安上新的引火药绳,准备瞄准射击。
由于安装了滑轮和避震器,火炮的后坐力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因此再次瞄准较位更加容易。而且火炮发射也并不是全部一股脑的打出去,而是分成了三个批次轮流发射,每次十二门火炮。这就使得火炮形成了不间断的循环打击。
看着飞驰而来的清军,那名百总怒目圆睁的咆哮道:“给我狠狠的打!”
“轰轰轰……”
又是一阵尖锐的炮击声响起,一大批带着死亡尖啸的弹丸继续朝着前方飞去。带起了一朵朵鲜艳的血花,一匹匹战马带着悲鸣声倒在地上,一明明骑兵哀嚎着被摔落下马,这是血与火的较量,这是生与死的诀别,这是钢铁和勇气的碰撞。
“这些混蛋。该死的明狗,太卑鄙了!”
看着犹如被大风吹过的杂草般倒下的骑兵。负责指挥作战的那名梅勒章京感到心都在滴血,这可是上千名骑兵啊,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他们连敌人的面都没够着。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知道即便此时自己下令撤退,等待他的将士皇太极狂风骤雨般的怒火,能够体面的死去已经成为了一个奢望,最大的可能是被皇太极装入麻袋后被战马踩踏而死。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绝不能撤退,否则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不……绝不能撤退。大汗在看着我,只要能够冲上去,只要能够歼灭前面那支明军,自己不但能够避免死亡,说不定还能得到大汗的赏识!”
想到这里,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高举着手中的战刀眼里充斥着血丝狂吼道:“所有人加快速度,冲锋……冲锋!”
此时双方的距离在骑兵的拼死冲锋下已然只有四五十步,对于骑兵来说这个距离只需要四五秒的时间就足矣。
“冲过去……冲过去咱们就赢了!”战场上不仅充斥着那名梅勒章京的声音,而且还有正在观战的皇太极和清军诸将的声音。
是的,胜利距离他们是如此之近,此时已经有不少骑兵开始朝前射箭,稀稀落落的箭矢不断向前射去,不时有炮手中箭倒地。
按理说这样近的距离炮兵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的,这几乎是所有人的看法。但在此时,枪声又开始响了起来,那是退到炮营身后的火铳手们在重新列队后又开始射击了。
密集的铅弹带着噼噼啪啪的呼啸声将脸上已经带着胜利微笑的骑兵们击落下马,他们或是胸口带着血花,或是脑袋被轰掉的半边,更多的则是战马中弹后发出一阵阵悲鸣和惯性轰然倒在了炮兵阵地前。
密集的枪声不断的响起,将疾驰而来的骑兵们打得犹如雨打芭蕉叶般七零八落,两千多名骑兵在火炮和步兵方阵的联合打击下最后一名骑兵也被甩出了战马摔在距离炮兵阵地不足五米的地方,虽然这名清兵已经死亡,但他的眼睛依旧望着天空,仿佛在诉说他不甘的愤怒。
“快,打起精神来,将鞑子的盾车轰掉!”耳边又传来了那名炮营百总的沙哑的吼声。
正当众人发愣的时候,前方的清军步卒已然趁机推到了距离他们七十步的地方,已经不时有箭矢从清军战阵中射过来。
“快,开火……放!”
醒悟过来的炮手们纷纷点燃了前面的火绳,一门门火炮又开始喷出了火光,沉重的弹丸纷纷打在了盾车上。这些弹丸可不是那些只有几十克重的小铅弹,重达二三两的铁丸在巨大动能的推动下将那些厚木打造的盾车打得啪啪作响,即便这些盾车上的外表还包裹着牛皮,但依旧不能阻止那些铁丸的侵蚀。
很快,数十架在清军看来坚不可摧的盾车变成了筛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战阵烈(三)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攻不破的城墙,更没有打不破的盾牌,十多辆曾经被清兵认为坚固无比的无比的盾车被鸡蛋大小的铁丸击中后终于散架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鲜红的血液从盾车里流了出来,这些血液都是那些躲在盾车里的弓弩手的。
“快下来,都下来!”
清兵的反映是迅速的,看到盾车已然不能为己方提供保护,躲在盾车里的弓弩手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从盾车里跳了出来,举起了弓弩朝着前方放箭。
稀疏而凌厉的箭矢首先射到了火炮营当中,不时有炮手被箭矢射中倒地。此时的清兵已然逼近到距离炮营七十步距离,这个距离已经是清兵弓弩手的最大有效射程范围了,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清军弓弩手涌到了前面,中箭倒地的炮手也越来越多。
“哈哈哈……攻上去了,攻上去了!”在距离战场两三里地的远处,不少拥有千里镜的清军将领兴奋的大叫了起啦,在他们看来只要被大清勇士逼到跟前,清除了这些那些讨厌的火炮后,那些只会躲在远处开枪的火铳兵们就是一支待宰的羔羊。
胜利的喜悦涌上了他们的心头,就连皇太极原本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刚才损失了两千多骑兵,但只要能歼灭这五千火铳手和那些炮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将获得数千支目前最精锐的火铳。有了这些火铳,大清国就可以组建起一支精锐的火器营,他们再也不用害怕应州军的火器了。
当然。有高兴的也有担心的,和应州军教过几次手的多尔衮、岳托、阿济格等人就没有旁人那么高兴,他们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此时大家都那么高兴自己也不好对众人泼冷水,只好静静的站在原地不语。
就在皇太极和不少清军将领为即将到来的胜利高兴不已的时候,一名百总正举着一面小红旗站在一排投石器旁边,这些投石器此时已经逐次排好。一枚枚沉重而硕大的万人敌正静静的躺在投石器的抛射板上,每台投石器的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手里拿着火把,另一个人手中则握着拉绳。
“万人敌,放!”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这名百总手中的红旗猛的落了下来。嘴里发出了大声的怒吼。随着命令的下达,万人敌上的火绳被点燃,手里拉着绳子的士兵猛的用力一拉,一枚枚排球大小的万人敌从抛射板里喷了出去。
“嗖嗖嗖……”
重达四五斤的明代版的手榴弹被投石器抛向了半空,在划过了一道椭圆形的弧线后落到了七八十步外后重重的落到了地上,有的则是很幸运的砸到了某个倒霉蛋的头上,将其砸得头破血流。
前面的清军看着这些飞来的黑疙瘩不断的落在地上时,不少人还觉得很是奇怪,这些明军的火炮威力怎么会这么小。难道都是样子货不成。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厉害。这些晃悠悠的落到他们脚下的铁疙瘩犹突然爆炸起来,这种爆炸犹如天崩地裂般剧烈,无数清兵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猛烈的爆炸声,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轰轰轰……”
无数的剧烈的爆炸伴随着阵阵浓烟升起,那些正争先恐后涌上前的清兵在剧烈爆炸声中葬送了性命,只要是在冲击波冲击范围内的人都被震得七窍流血而死。即便是不在冲击波杀伤范围内的人也被四处飞溅而出的弹片击中。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声震得七荤八素耳朵嗡嗡作响,整个前沿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这一轮的爆炸对清兵造成的伤害可比刚才那些实心弹要大得太多了。许多第一次遭到这种打击的清兵都被吓呆了,不少人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更有甚至不少辅兵竟然当场就跪了下来对着天空跪拜祈求上天的原谅,整个战场乱成了一团。
但是不管他们信不信神明,清兵的厄运还在继续,距离第一轮爆炸还不到二十秒,第二波次的打击又来了,照例又是数十枚黑黝黝的铁丸划着弧线从半空落下,掉在地上后还在燃烧的火绳哧哧作响,随后又是一阵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浓浓的黑烟将无数清兵笼罩在里面。
“怎么会这样?”在三里外的一处丘陵上,皇太极紧握着手中的马鞭,指关节由于太过用力而变得发青,整个人的脸庞也变得扭曲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明军会有这么一手的。”已经在应州军的手中吃过大亏的多尔衮和岳托两人此时已经不忍目睹前方清军的惨状,两人不约而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怎会如此的。”看着持续不断的爆炸不断的将前方的清军吞噬,皇太极就知道那六七千满清精锐已经完了。他那已经变得猩红的眼珠子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看到岳托和多尔衮两人那不自然的神情,他突然一把捉住了多尔衮的胸脯有些失态的大声喝道:“多尔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知朕?”
突然被发了一通怒火的多尔衮也懵了,看着陷入了狂怒的皇太极正滔滔不绝的喝骂着自己,不住的将口水喷到了自己的脸上,他强忍着怒火道:“大汗,你这可就错怪臣弟了,臣弟又不是神仙,又如何知道明军会怎么打仗?再者说了,适才臣弟即便是向跟您说了,您就会命令让乌斯泰撤回来吗?”
乌斯泰就是指挥前方作战的那名梅勒章京。他也是满清的一员勇将,此时皇太极被多尔衮这么一挤兑也有些受不了,他瞪着多尔衮就要发火。一旁的代善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了皇太极道:“大汗,此事确实不能怪和硕瑞亲王,明军诡计多端,确实令人防不胜防,尤其是这岳阳小儿,数年前老臣曾在科尔沁草原上和他打过一次交道,深知其人的狡诈。”
皇太极发过一通火之后。最后才有些不甘心的放下了手。
多尔衮整理了一下衣襟,眼中闪过一道一闪而逝的怒火。最后才平静的说道:“大汗,您还是让乌斯泰赶紧撤下来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撤下来……”皇太极苦笑了一下,“他们还撤得下来吗?”
此时前方的清军已经被一阵硝烟所笼罩。万人敌的爆炸、火炮的轰鸣声以及火铳的那整齐的排枪声已经全部将那些清兵给笼罩起来。即便是再不通军事的人也知道,那支清兵完了。
枪炮声足足响彻了两刻钟,枪声完全停下来后,又过了一刻钟笼罩在战场上的硝烟才慢慢消散完毕,此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在战场的中央密密麻麻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了一起,残肢断臂四处到处都是,无数清军士兵都惨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即便是有些运气好没有死掉的也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看着犹如修罗地狱般的战场。皇太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一仗他败了,岳阳的应州军战斗力强悍得出乎了他的意料。整整两千五百名骑兵和六千名步卒就这么被吞噬掉了,而对方的伤亡却少得可怜,仅仅不过数十名炮手被箭矢杀伤。
大战过后,战场上呈现出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在为刚才的这场大战感到震惊。
“大汗……大汗,智顺王撤下来了。”一名戈什哈匆匆跑来报告。
“嗯!”皇太极原本便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深吸了口气道:“去……把尚可喜叫过来。”
“嗻……”
很快,满身狼藉的尚可喜便来到了皇太极的跟前。刚一上来他便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太极前面泣声道:“大汗,奴才辜负了您的期望,请大汗责罚。”
皇太极强行忍住了拔刀砍人的冲动,缓缓上前了两步沉声喝问道:“智顺王,你适才为何不开炮还击?”
“大汗,适才之事你也看到了,奴才并非不想还击,而是来不及还击啊,应州军火器犀利,奴才尚未架好火炮他们的弹丸便铺天盖地的打了过来,士卒们死伤惨重,根本就来不及还手啊。且咱们的火炮轻则上千斤,重则两千多斤,搬动不已,根本就不能做出有效的反击,奴才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你还敢狡辩!”皇太极再也忍不住挥起手中的马鞭朝着尚可喜劈头劈脑的抽了过去,只听见噼噼啪啪几声,尚可喜的头上、身上便挨了七八下鞭子。
跪在地上的尚可喜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承受着皇太极的鞭子,咬着牙连声音也不敢发出。一旁的豪格和几名清军将领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尚可喜,在他们看来,尚可喜这是自找的,刚才的那轮炮击,几乎将大清几年来辛苦铸造的火炮毁了个干净,现在他还有脸推脱。
皇太极又抽了尚可喜几鞭子,这才喘着气问道:“朕问你,适才你的汉军旗损失了多少火炮?”
尚可喜强忍着疼痛恭敬的回答:“回大汗的话,适才奴才已然命人抢救出了红衣大炮二十三门,小炮三十七门。”
听到这话,皇太极的身子又是一晃,尚可喜这句话里意味着大清国所有的火炮在这一次炮击中就毁了一半,这可是自己辛苦囤积了三年的火炮啊,而且还不知这些,损失的还有那些辛苦训练出来的炮手,这些东西可全是用金山银山才堆积出来的,如今却有一半化为了乌有。
皇太极只感到眼前一黑,太阳穴突突的直跳,身子晃悠了几下。旁边的豪格眼尖手快赶紧扶住了他,看到自家老子的样子,豪格吓得叫出声来。
“皇阿玛……皇阿玛,你怎么了?”
“大汗……大汗你没事吧。”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尤其是多尔衮更是一马当先快步来到皇太极面前,看着皇太极突然变得煞白的面孔急切的说道:“来人啊,赶紧带大汗回去休息。收兵回营!”
“嗻……”
按理说如今即便是皇太极倒下,但在场的人还有不少人资历要比多尔衮要高,还轮不到多尔衮来发号施令,但如今皇太极倒下后众人一时间都心慌意乱起来,也根本顾不上这话是谁说了,众人也开始纷纷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很快清军的十多面大纛开始向后移动。数万清军也缓缓向后撤退。
清军这么一撤,立刻就被热气球里的观测手发现了。很快岳阳也收到了消息,向来信封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岳阳对清兵可没有什么怜悯直线,他立刻下达了追击的命令,很快一万五千名骑兵便开始兵分两路朝着清兵追击而去。剩余的两万火铳手也开始了追击,只有五千辎重兵流了下来打扫战场。
不过让岳阳感到遗憾的是清军虽然撤退但撤退的阵形却并不乱,他们在多尔衮、岳托、阿巴泰、杜度等人的指挥下层层设防,硬生生的将吴成枫和巴尔特的骑兵阻拦在距离清军大营一里外的平地上,双方的交战规模越来越大,眼看着一场骑兵大战又要爆发。闻讯后的岳阳赶紧命令他们撤下来,岳阳的手中可就这么点骑兵了,要是和清兵拼光了他可要心疼死。
“骑兵撤下来护卫步卒两翼,火铳手们加快速度呈共计队形前进!”
虽然岳阳已经极力让步卒加快速度。但清兵撤退的速度也不慢,他们边退边打,半个时辰后他们便撤到了大营里。看着拥有完善防护设施的清军营寨,岳阳轻叹了口气,这样的营寨可不是仅凭火铳便能攻破的,必须要配合上火炮才能诸部摧毁这些设施。
轻叹了口气,岳阳有些不甘的说:“算了,便宜了皇太极。咱们也撤吧。”
一场大战,只是打了半天便结束了。这在战前是谁也没想到的。而原因只是因为一名主帅的昏倒。
在清军的大营里,皇太极躺在一张床榻上,头上敷着湿毛巾,两眼有些充血,鼻息也有些急促,一名太医正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皇太极的手腕上为其诊脉,在他的旁边则围满了众多将领,不少人的神情都有些凝滞。
良久这名太医才缓缓说道:“大汗此病是由于急怒攻心所致,主要表现为眩晕,伴头目胀痛、面红耳赤、烦躁易怒、舌红苔黄等症状,原本大汗昨日吐了口血已经将淤血吐了大半,但今日却再次急怒攻心,这才导致大汗发病,而大汗此病需缓缓调理才行,依我之见大汗应该回到盛京慢慢调理为宜。”
其实皇太极的这种病在现代看来是属于一种全身性疾病,俗称高血压,而在古代也有人称之为眩晕症。
豪格一听顿时就傻了眼,要是皇太极走了那大军怎么办?谁来统帅?他即便是再自大也知道肯定不会轮到自己,因此抢先说道:“太医,这可不行,如今我大清十万大军在此,正与明军一决胜负,岂能因为擅自撤军呢?”
太医一听也摇头道:“大汗如今的情况并不好,只有回盛京慢慢调理方有望好转。”
豪格望向了代善,向他求助道:“大贝勒,您说句话啊,皇阿玛如今可不能回去啊。”
代善身为大贝勒,在满清高层里素有威望,因此在此关头豪格第一个就想到了他。而代善此时也很为难,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无论让不让皇太极回去都不行。要是自己赞同皇太极回去把就会被豪格记恨,要是不让皇太极回去吧要是大汗在这里有个好歹可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最后代善想了半天才摇头道:“此时非同小可,尚需众将群议方可。”
听了这话,豪格差点没吐血。要是让众将议事来决定的话我还问你干嘛,你还真是只老狐狸啊,一点亏也不肯吃,帮我说句话你会死啊。
豪格的心思旁人自然能猜得出来,这货就是怕自己老子回盛京后指挥权旁落吃亏,只是这种事他们也不好说出口,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更是在一旁冷笑不已。
大帐里陷入了一阵沉寂,突然一阵咳嗽声响起,原来是皇太极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道:“朕昏迷了多久了。”
“皇阿玛,你醒了?”看到皇太极苏醒,豪格赶紧扑了过去,“皇阿玛,你可吓死儿臣了,您已经昏迷了快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皇太极喃喃自语了一声,望了望大帐内的众人,用虚弱而坚定的声音道:“你们适才所说的话朕都听到了,朕要再次重复一次,朕不走,朕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岳阳不灭朕死也不回盛京!”
众人一听,纷纷下跪祈求道:“大汗,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皇太极的目光缓缓划过了众人,坚定的说道:“想要朕回盛京,那也容易,赶紧将岳阳歼灭,这是朕的旨意!”
“嗻……”
大帐里齐齐响起了一阵声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暗流涌动
关外的大战牵动着无数人的心,无论是盛京还是北京,都在关注着这场大明近百年来的少有的一次大战,可以说此次大战将决定了明清两国未来的国运。<-》
一旦大明获胜,满清在二十年以内将再无余力窥视关内,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父子数十年来的努力将化为乌有,而满清一旦获胜,则裹挟着胜利之威并得到了岳阳几乎所有火器的皇太极实力将会膨胀到一个几乎骇人的程度,届时大明境内将无人是他的敌手,这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了,有的人自然是希望还有第三种结局,那就是岳阳和皇太极打得稀里哗啦最后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是最好的,有这个想法的自然是坐在紫禁城里的崇祯了。
今天,坐在暖香阁的重振年有些心不在焉,他合起了一本奏章后突然问身后的王承恩。
“大伴,你说如今岳阳和皇太极打得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决出一个胜负来?”
“皇上,奴婢也不知晓。”
站在崇祯旁边的王承恩也是一脸的无奈,大明锦衣卫虽然在大明朝无处不在,但也仅限于大明朝而已,对于关外他们却是鞭长莫及。
三月的北京依然没有变暖,吹过的春风里依旧丝丝刺骨的寒意。崇祯是一个勤奋的人,象他这样的人整个大明朝的历史上只有他老祖宗开国皇帝朱元璋可以比拟。但不同的是无论是在治国、治军还是玩政治手腕上我们这位崇祯皇帝比起朱元璋差得几乎可以拉出十八条街。
对于目前大明朝内忧外患的情况崇祯可谓是操碎了心,他日日夜夜战战兢兢的批阅这奏折,他对于整个大明的了解也仅限于从奏折上看到的。从未在民间生活过的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大明百姓生活在怎么样一种水深火热里。对于大明财政如此匮乏的现状他也无能为力,他渴望振兴大明,但却又缺乏足够的魄力,他讨厌文官,却又不敢和文管集团决裂,这就是崇祯,矛盾的崇祯!
崇祯将手中的一份奏折扔到了一旁。轻叹了口气。这是一份登州送来的请求朝廷调拨银两救济灾民的报告,这几乎是例行的公事了。如今这年头几乎每个州府每年都会发来这么几封奏折,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下面那些官员他们才不管朝廷有没有银子,也不理会自己治下是不是真的需要救济。总之每年按时发这么一封哭穷的奏折是没错的。
而实崇祯的表现也很无奈,只能写上“知道了”三个字后便留中不发。这种结果并不出乎人们的意外,自古以来任何一个帝国在延续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继任者自然没有了当初开国时的锐气,因为自打他们懂事起担任他们老师的文官们便在他们耳边不断的洗脑,告诉他们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尤其是那些用孔孟之道武装起来的文官们对此更是乐此不疲,以至于任何一位皇帝即位后都会变成一个道学先生。
文官们就是抓住了这点才将老朱家的子孙们欺负得死死的。民间把这种现象叫做人善被人欺,否则此时如果换做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是朱元璋或是朱棣两父子你试试,敢欺骗我或是贪我的银子。看老子不杀你个头滚滚,不死上几十万人不算完。
崇祯将疲惫的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闭着眼睛慢慢的说道:“大伴。今儿个又有人上折子弹劾忠勇侯了,说他未经奉旨擅自出兵关外,此为藩镇之象,应该下旨立命其收兵,并进京领罪。朕看了这些折子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朕不明白。大明的满朝文武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看到崇祯疲惫的面容,从小就看着他长大的王承恩那是说不出的心疼。他哽咽着安慰道:“皇上,那些言官不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而是他们都忘了圣人的教诲了,他们的心里就记得升官发财这两件事了,您也不必自责,您做得已经够好了。”
“做得够好?”崇祯摇了摇头,很是低沉的摇了摇头:“不……朕做得还不够好,想当年太祖皇帝能以布衣起家,打下了偌大的江山,可朕空自坐拥整个天下面对困局却依然手足无措,朕这叫做得好吗?”
“这……”
王承恩嘴巴大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苦笑道:“我的皇上耶,太祖皇帝这样的人五百年也未必出一个,您何必要跟他比。”
暖香阁内沉默了良久,崇祯这才摆了摆手自嘲道:“算了,朕这也是着相了,太祖皇帝何等人物,朕怎能妄图与他相比,只是整天看着这些犹如报丧般的奏折,朕实在是忍不住发火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岳阳如今领兵出关与那皇太极作战,也不知战况如何,大伴你想个办法打听打听,朕心里实在是好奇得紧啊。”
王承恩沉吟了一会才谨慎的说:“皇上,您若真想知道战况有两个法子,一是派锦衣卫出关查探了,再一个就是让那洪承畴派人打听了,毕竟洪承畴镇守宣大防线,和关外也就近在咫尺,想来打听什么东西也方便些。”
“嗯,说的也是。”崇祯想了想也觉得挺有道理,随即吩咐道:“那好,大伴你立即给洪承畴下道旨意,让他派人打听一下,随后迅速向朕禀报。”
“是……奴婢遵旨!”
数日后,洪承畴收到了这封快马加急的这封旨意,只是看后却是令他满头雾水。
“老爷,皇上让咱们派人出关探查岳阳和皇太极交战的情况,这种事向来不是由锦衣卫做的吗。怎么反倒问你您来了。”接到了旨意的洪承畴捋胡不语,他的心腹亲将洪安通也是大惑不解。
洪承畴沉吟良久,这才说道:“此事本官也不知晓。皇上此举究竟是何意啊?”
“莫非……皇上是想让咱们对北路下手,只是却又不能明说,因此才借此机会告知我们?”洪安通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嘶……”洪承畴倒吸了口凉气,洪安通这句话乍听起来十分荒唐,但细细想来却也不无道理,这事没准还真有可能。否则崇祯怎么会好好的锦衣卫不派却让自己去打探并汇报消息呢?
而崇祯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举动却让下面的人产生了那么多不该有的念头。
而身为当事人的洪承畴却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如今的岳阳早就有了各据一方的藩镇气象,若是等他打败了皇太极回来。那他的威望将会涨到一个新的高度,届时若是再有人来一个大明版的黄袍加身也是极有可能的。历朝历代华夏的统治者之所以对武将报以极大的戒心就是因为被唐朝的藩镇割据和赵匡胤的黄袍加身给弄怕了,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一个有钱有粮又有兵的武将更加可怕呢?毕竟人的*是无止境的,这个岳阳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份的主。此战他打败了还好,若是等到他挟着大胜之威回来,恐怕他的*就再也抑制不住了。想到这里,洪承畴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行,一定要在岳阳没回来之前解决掉山西北路的事情!”洪承畴眼中射出了一道历芒。
他转头喝道:“安通!”
洪安通上前一步沉声道:“老爷有何吩咐?”
“你……”
“笃笃笃……”
正当洪承畴想要说话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即门口被人推开,一道苗条的倩影闪过,洪承畴的小妾英娘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洪承畴皱起了眉头喝问道:“英娘……你来干什么?”
看到洪承畴脸色不大好看,英娘吓得小脸有些发白,怯生生的说道:“老爷……奴婢……奴婢是给您送茶水的。”
“送茶水!”洪承畴看了看英娘托盘上的两杯茶水。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摆了摆手:“行了,你放下东西赶紧出去吧,没有本官的吩咐不许进来。”
“是!”
英娘赶紧上前将茶水分别放到了洪承畴和洪安通的面前,然后赶紧如同大赦般一路小跑出了门。
“吱呀”一声,大门被关上了。洪承畴看了看门口这才对洪安通道:“安通,老夫思来想去。这皇上的意思已经虽然晦涩,但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让咱们趁机对北路收回来。本官盘算了一下,岳阳如今与那皇太极在关外决战如今正值紧要关头,而且北路的精锐已经被他带走大半,如今偌大的北路只有不足六千人马看守。你想想看,区区六千人马要防守包括浑源州、应州府以及周边防区等偌大之地,如此一来他们的兵力势必大为分散。而目前北路的防御主要是岳阳的原来的那位书童岳顺宝在主持,只要能控制住岳顺宝,咱们就可以将北路纳入朝廷手里了。”
洪安通有些担心的问:“可是老爷,那岳顺宝乃岳阳书童出身,世代为岳家卖命,对岳家的忠诚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咱们如何能控制他呢?”
洪承畴淡淡的笑道:“若是这岳顺宝识相自然好,若是不识相的话,老夫身为宣大总督,难道就不会施展霹雳手段吗?”说到这里,洪承畴的严重露出了丝丝的杀气,“安通,明日你便开始召集兵马,秘密分批屯兵在北路附近,待到老夫将事情安排妥当咱们再一举将北路纳入手中,届时北路所有东西都尽归吾手。”
看着自家老爷眼中露出的精光,跟随了洪承畴多年的洪安通便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也站直了身子沉声道:“老爷,那小人便立即着手去准备。”
洪承畴点头道:“你去吧,记住……要悄悄的进行,不可打草惊蛇!还有你要记住……”
就在洪承畴对洪安通进行吩咐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发现在门外有一个人影正悄悄的从一旁的窗户离开,半个时辰后,一只灰褐色的各自从总督府的后院飞上了天空。朝着南边飞去……
第二天的傍晚,忠勇侯府前院的签押房里,海兰珠坐在一张书桌旁里看着刚送来的一张情报,美丽的粉脸上满是冷厉之色。
良久,海兰珠放下了手中的情报冷笑道:“哼……这就是咱们的大明朝朝廷,将士们在前方流血流汗的拼命,文官们却在背地里捅刀子。而且捅的是毫无愧疚,这就是咱们为之拼命的朝廷啊!”
此时站在海兰珠面前的是有山司的副司长江鹤。他依旧是板着一张脸,淡然道:“早就习惯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甚至是背后捅刀子历来都是文官们的拿手好戏。如今侯爷不在北路,咱们北路偌大的家业不知多惹人眼红,洪承畴做出这般举动实在是太正常了。”
海兰珠深深的呼了口气,随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白雾这才说道:“还好,咱们事先在洪承畴的身边安下了一颗棋子,这才让咱们提前获知了此事。”
提到这事江鹤也赞许道:“这事还多亏了夫人有先见之明,否则若是等到洪承畴动手咱们才知道的话那就被动了。”
面对江鹤的赞许,海兰珠却没有半分得色,只是寂寥的摇了摇头:“我宁愿这颗棋子永远也不传来什么消息。”
看到海兰珠脸上并没有欢颜。江鹤识趣的没有再提起这事,而是换了个话题森森的问道:“夫人,既然情报里提到洪承畴要收买岳将军。咱们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比如派人将岳将军……”
虽然江鹤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的意思却很明显,海兰珠自然听得出来。只见她黛眉一皱,冷喝一声:“不可!顺宝是相公的书童出身,对岳家历来也是忠心耿耿,咱们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如此对待一位服侍了岳家几代的忠心下属。否则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对相公寒心。你要知道,如今相公不在。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相公,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没有我的命令,你绝不能轻举妄动,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海兰珠的眼中已然满是寒意,饶是江鹤这般生性阴沉的人也不禁呼吸一促,赶紧低下了头表示从命。
看着低着头的江鹤,海兰珠此时心中响起了之前岳阳的叮嘱:“媳妇,你要记住。情报机构是咱们的眼睛和耳朵,这种厉害部门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江鹤此人心性阴沉,这种人用好了就是一杆利剑,若是用不好就会刺伤主人,所以用这种人一定要恩威并济,而且绝不能给他兵权,否则就等于在咱们身边放了一颗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万人敌。所以一定要限制他的权利,如若发觉他有不稳的迹象,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除去!”
想到这里,海兰珠的眼中便不经意的闪出一丝杀意,只是这缕杀意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被低着头的江鹤所察觉……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身处应州府的顺宝却总感觉到有些异样,这些天以来从大同方向来的客商明显多了不少,而且还有不少客商陆续的求见自己,并给自己送上了不少的礼物。当然了,这些礼物是五花八门,又金子银子,也有古董字画,甚至还有人特地带来了几名扬州瘦马要送给自己,可是把他吓得不轻,赶紧推了出去。
顺宝一时间被突如其来的糖衣炮弹给弄得有些懵了,当然了,顺宝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岳阳对于自己的属下还是很大方的,不管是饷银还是福利都很丰厚,而且岳阳也早就料到了会有人用金银来贿赂自己的下属,因此他早就做了明文规定,若是有人来送礼也不是不可以收下,但是却要及时到侯府报备,而且所收受的礼物不许超过二十两银子,如果这些东西无法退还给来人的,则要上交到侯府。
对于这项规定,北路的官员都能遵守,偶尔有不遵守的人都已经进了班房吃免费牢饭去了,虽然顺宝身为岳阳的书童出身,深得岳阳信任,但在这点上他也不敢稍越雷池一步,毕竟不少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今天,顺宝巡视完了城池后刚回到守备衙门,便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大同来人求见。这些天已经被求见的人弄怕了的顺宝还啃食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军士将来人打发出去。不料军士却说道:“大人,来人自称是您的世交,请您务必相见。”
“世交?”
顺宝几乎被气乐了,作为祖宗三代都在岳家庄里讨生活的他来说,哪有什么在大同的世交,来人摆明了就是撒谎。
不过此时顺宝的好奇心倒是被勾了起来,他不禁好奇的说道:“好,本官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位敢自称是本官的世交,你马上将他带过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诓骗我!”(未完待续)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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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杀意凛然
很快,一名三十来岁身穿青色长衫一脸的中年人被亲兵带到了小客厅,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客厅响起,“阁下就是本官的世交吗?可本官却好像不认识你啊!”
中年人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了穿着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一名顺宝正坐在椅子上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来人哈哈一笑朝着顺宝一拱手朗声笑道:“岳将军,适才多有得罪,侯某若是不如此说却是无法见到您,还望您多恕罪则个。*”
顺宝冷冷一笑:“恕罪就不必了,本官之所以让你进来就是想听听你这位打着本官世交幌子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如果你没有想要说的那就请出去吧!”
说完,顺宝站了起来作势就要离开,来人一看急了赶紧说道:“将军请留步,请听在下一言您再走也不迟啊。”
看到来人终于急了,顺宝心中冷笑了一声:“说吧,你如此煞费苦心的找本官到底有何事”
看到顺宝如此不按理出牌,来人顿时就是一怔。这是怎么回事,按照正常的流程顺宝看这样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武夫看到他这个读书人不应该表示出应有的敬意并请他上座奉茶吗?这跟他平日接触过的将军可不一样啊。不过身为一名师爷和说客,节操这样碍事的东西自然早就被他扔得一干二净了,看到顺宝不买账他也赶紧转换了态度,满面笑容的说道:“将军,适才学生多有得罪,还望您恕罪。”
面对这名中年人谦卑的态度,顺宝并未对他有什么好脸色,而是不耐烦的一摆手说道:“好了,说正事,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要是再不说清楚就给本官出去。”
看到顺宝嚣张的神情。中年人心中暗恨,但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情说道:“好叫将军得知,学生姓侯名峰,乃是奉了我宣大总督洪大人之命来见将军的,请将军听学生把话说完。”
“你是奉了洪大人之命来的?”顺宝先是微微一惊,随即才疑惑的问道:“适才你为何不在外面直说,却要冒充本官世交来见本官?”
侯峰满脸堆笑道:“不过是避人耳目,将军勿怪。”
听到这里,顺宝的神情顿时开始变了,他看着侯峰一字一句的说道:“俗话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本官从来不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
侯峰看到顺宝好像真的有些生气,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顺宝,“将军,此为我家洪大人亲笔书信,请将军过目。”
打小就跟着岳阳当书童的顺宝虽然说不上文采有多好,但基本上的读书认字还是会的,他拆开了信封,将书信展开一看。上面无非就是一些寻常的话语,洪承畴在信中先是对顺宝鼓励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又对顺宝说了些要忠心与朝廷忠心与皇帝。则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之类的话,整封信中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话,即便是落入旁人的手里也不能挑出半句不是。
只是顺宝跟了岳阳这么些年,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自然知道有对于些事情不能只看字面上的意思。这封信里劝他忠于皇帝忠于朝廷,暗地里的意思自然就是要他和岳阳保持距离,而忠于朝廷那自然就要听朝廷的招呼。听他洪承畴的招呼,这里面的意思顺宝如何看不明白呢。
缓缓将信收起,顺宝面不改色的淡然道:“好了,这信本官也看了,你还有什么事么?”
“呃……这个……”
侯峰的神情一滞,顿时有些急了,洪大人在书信里的暗示已经这么明显了,这家伙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他不禁急道:“岳大人,您看了书信难道就不想跟学生说点什么吗?”
顺宝神情一愣,“你想让本官说什么?洪大人只是说让本官好好效忠朝廷效忠皇上,难道本官如今当的不是大明的官吗?还是本官这个官职不是皇上封的?”
“我……”
侯峰有些傻眼,看着面前这个家伙他的心恨得有些痒痒的,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些武将别看平日里都是一副老大粗的模样,可他们要是装傻充愣起来绝对不比任何人差。没办法,侯峰只好将话挑明了。
“岳将军,洪大人身为宣大总督,自当对北路有节制之权,如今忠信侯不在,洪大人对北路的安危甚为牵挂,而您作为应州府守备却是责任重大,因此洪大人认为此时必须要有个人在侯爷不在之时将北路的军务暂时全部抓起来,而岳将军您就是当仁不让的人选了。”
“哈哈哈……”顺宝开始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也越来越大,过了一会这才停止了笑声,只见他站了起来走到侯峰面前阴森的说道:“我还道洪大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感情是挑拨离间来了,让本官主抓北路防务?亏你们想得出来,这种低劣的小把戏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想骗本官的话还是省省吧,来人……送客!”
随着顺宝的话音落下,门外立刻进来了两名健壮的军士,他们走到侯峰的跟前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侯峰还想赖在椅子上,却被两人提了起来就往外走,侯峰急得大叫道:“等等……岳大人,学生还没把话说完呢……等等……”
看着被军士拖出门外的侯峰,顺宝轻哼了一声,一边将桌上的书信收起来一边自语道:“想趁着少爷不在的时候对北路下手,真以为少爷不在就可以让你们为所欲为了吗?把少爷想得太简单了。”
当天傍晚,顺宝派人将在五里寨的岳来福请来,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并将书信给岳来福过目了一遍。岳来福听后拍了拍的顺宝的肩膀欣慰的说道:“好小子,没有枉费老子平日的教导。你要记住啰,一笔写不出两个岳字,咱们祖宗三代都在岳家庄讨生活,承蒙老太爷和老夫人不弃让你爷爷和你老子我当上了岳家庄的管事,如今我老了还能当个小吏,而你更是能从一个小书童当上了游击将军。这辈子咱们已经知足了,不要妄想着那些不属于咱们的东西。否则最后很有可能就会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明白吗?”
“爹,孩儿明白。”顺宝点点头:“这些年少爷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咱们都一一看在眼里,少爷攒下这些家当不容易,如今少爷不在,咱们得帮着少爷看好这些家当,可少爷才离开几天啊,立刻就有人惦记上少爷的东西了,孩儿担心的是今天孩儿虽然拒绝了洪大人。可洪大人是什么人啊,他可是贵为宣大总督,外人都盛传此人心黑手狠,他既然惦记上了咱们北路,那就绝不会只有这么一出,孩儿估计接下来的后手很快就会到来。”
“是啊!”岳来福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突然问道:“对了,这事你告知了老太太和少夫人没有?”
顺宝摇头道:“还没呢,孩儿这不是先跟您商量了嘛。”
岳来福有些急了:“你这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派人给老太太和少夫人送信,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们,再将那封洪承畴写给你的书信一并送过去。这信留在咱们这太烫手。”
“不至于吧……爹。”顺宝有些不解的说:“这封书信也没写什么出格的事啊,要是交给了少夫人恐怕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猜测的。”
顺宝刚说完,立刻就挨了自家老子的一个暴栗,“混账东西。你懂什么。你老子我虽然念书不多,但有些事情老子看得比你清楚,这封信是没写什么出格的东西。可你送不送是另一回事了,日后若是被人捅了出来少爷心里难免就会有疙瘩,说不定仅凭这封信就会让你栽一个大跟头,现在你若是将他交给了少夫人和老太太,这里面就没你啥事了,你明白吗。你可别小看咱们家那位少奶奶,虽然如今名义上应州府全都在你手中,但老头子可以保证,你若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恐怕少夫人就会第一个出手对付你!”
岳来福的话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肯定。
“不是吧,少夫人这么厉害?”顺宝还是有些不信。
“你知道个屁!”岳来福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的脑袋道:“你知不知道,如今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你日后若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哪天被人算计死都不知道。”
别看岳来福在很多事情都很糊涂,但是在对待如何跟自家老爷相处这种事上却是比谁都精明,毕竟他可是伺候了三代人的老人了,对于家主的心理揣测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最后,顺宝还是听从了自家老子的建议,赶紧写了一封信连同今天侯峰送来的信一同派人连夜送往浑源州,随后顺宝又下令开始全称戒严,严查一切过往行商路人,并下令应州府和五里寨的军队开始加强戒备。
当第二天下午,海兰珠收到顺宝连夜送来的书信时,她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站在跟前的江鹤说道,“这个顺宝还是挺懂事的,以的性子不会这么快的把东西送来,看来应该是有人给他支招了。”
“这个人不难猜,肯定是他的老子岳来福。”江鹤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岳来福别看在别的事情上常犯糊涂,可唯独在这种事上却是精明得紧。”
海兰珠的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这是肯定的,毕竟他可是给相公当了几十年的管家了,这种事对于他而言是最敏感不过的。对了,大同方面有什么动静吗?”
“有的。”江鹤点点头:“据潜伏在大同的探子来报,从前日起,洪承畴亲自统帅的督标营六千兵马以操演为名离开了驻地。随后他们先是在大同周围绕了几圈,又秘密的朝北路开来,如今他们正驻扎在沙锅县福晋的一片山谷里。距离咱们只有不到两百里。若是急行军的话一个昼夜便可抵达浑源州。”
海兰珠听后黛眉皱了皱,又问道:“只有这些了么?”
“暂时只有这些。”
“这样啊!”海兰珠看着桌面上顺宝送来的书信默然不语,而江鹤也只是垂手站在一旁,良久海兰珠这才摆了摆手,“江大人,你先下去吧。”
“是!”
等到江鹤退下去后,海兰珠一个人沉思了良久这才拿起桌面上的房朝后院的西北面的一个角落走去……
就在洪承畴和海兰珠两人隔着七八百里地各施手段的时候,在应州府的一条小巷里。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侯峰却行走在这条小巷里面,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前,敲响了大门前的铜环,敲门环的声音不紧不慢,而且十分的有规律。
很快,门被打开了一条道仅供一人进去的缝隙,侯峰立刻就从缝隙里钻了进去,大门随后便立刻关上了。
进入了小院的侯峰立刻便看到了院子里站着五十多名精壮男子,这些男子身穿什么衣物的都有,但是他们的身上都带着兵器。还有不少人的背后背着弓弩。从这些弓弩的样式上来看都是只有军队才能拥有的制式强弩。
一名三十多岁面容坚毅的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问侯峰道:“侯师爷,你谈得如何了?”
侯峰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这个顺宝对岳阳果然是忠心耿耿,我们给他开出了那么好的条件他都不动心,我被拒绝了。”
“这是意料中之事。”男子冷哼了一声,“若是连服侍了自己三代人的管家和书童都背叛自己,那岳阳早就被人连根拔起不知多少次了。不过既然那顺宝如此不识相,那咱们只好送他上路了。”
侯峰有些担心的说:“那岳顺宝身为应州府守备。身边总是跟随着数十名守卫,咱们要下手可不那么容易。”
“怕什么!”男子冷着脸道:“除非那岳顺宝整天呆在他那守备府里,否则只要他一出现,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侯峰依旧有些忧虑:“这事毕竟事关重大。若是失败咱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哼……”
男子鄙夷的看了侯峰一眼,“侯师爷若是害怕尽可先行返回大同,本官在来之前洪安通将军可是下了严令,若是那岳顺宝不识抬举。就一定要将他铲除,只要岳顺宝死了,咱们大军才能名正言顺的开进应州府接管城防和军队。还有五里寨也一定要拿下来。只要应州府被拿下,即便是岳阳从关外获胜回来也会变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届时甭管他是忠勇侯还是忠勇王,是圆是扁都任由咱们拿捏了!”
说到这里,男子的脸上便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他在洪承畴身边当百总已经三年了,他可以肯定,只要能完成此次任务,他晋升为千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对于精通箭术的他来说,狙杀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
“这……”
此时的侯峰也陷入了纠结之中,这次的任务看似简单,但其中蕴含的风险却是非常巨大,失败了他们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即便是成功了能逃脱的可能性也非常小,毕竟应州府的两千多城卫军可不是吃素的。可若是能成功刺杀岳顺宝并逃离出去,那么收获可就是非常惊人了,自己恐怕就再也不用当一个只能在幕后出谋划策的幕僚了,在他来之前洪承畴已经告诉过他,若此事成功,一个七品实缺县令是少不了的。
七品实缺县令啊,多少金榜题名的进士都不一定能拿到手,自己一个举人若是能当上县令那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想到这里,侯峰的眼中就冒出了一丝精芒,他咬了咬牙对男子说道:“好吧,我跟你们干,不过这事怎么干,如何干却是要听我的。”
“当然可以!”
男子哈哈笑了起来,蒲扇大的手用力在侯峰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差点把侯峰给打趴在地上……
一夜过去了,清晨的阳光照例从地平线上升起,当带着暖意的阳光照在屋檐上的时候,顺宝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身为应州府最高军事长官的他每天的工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巡视城防是一件必不可少的工作,顺宝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家少爷将应州城交给自己,若是在自己的手中给丢掉了,自己就是死一百遍也不能辞其咎,因此巡视城防便成了他每日的例行工作,这件事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
顺宝依旧是全身披挂,一套重达三十五斤的歌德式铠甲穿在身上,黑灰色的铠甲和头顶那红色的帽缨以及腰间悬挂着的宝剑让他看起是威风凛凛,而在他的周围则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兵。
出了府门,顺宝上了马,随着身旁的卫兵一摆手道:“走!”
只是顺宝的话刚一出口,一支寻若急电的箭矢就从距离他一百步左右的一个屋檐上射了过来,击中了躲闪不及的顺宝的胸口,顺宝立即大叫了一声随即翻身落马在地……(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