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不见兔子不撒鹰
“停下!”风起云一举手道:“查兄,我们好像被这脚印带进了个无底的胡同了,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墓道,已经超过了认识了。”
查文斌看着四周那冰冷的墙壁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像是被鬼打墙了,不能往这边走了,咱们返回,顺着脚印往后退,这越往里就心里越是不踏实。”
可惜一回头,他们见到了一张永远也不想再看见的脸,那只白色的猿猴离着他们约莫有二十米,手里拿着的依旧是一根树杈正在咧着嘴冲着他们笑……
“我操!”胖子一声尖叫扭头就冲着那猴子追了过去,风起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余人特都是一副倒霉透顶了的表情。可是那猴子跑的才叫一个快,一溜烟的功夫便没了踪迹,它也不知道在哪里学得毛病,专门悄无声息的跟在屁股后面搞破坏,不过这一次,这里是一层厚厚的淤泥,猴子干的也只能是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
胖子气喘吁吁的叉着腰在那叫骂,远处的尽头,猴子略带着一阵“吱吱吱”的讥笑声消失在远方的黑暗。在和风起云解释了这只猴子的来历后她也是无语,不过却也说道白猿出没,定有宝物。
眼下只能顺着那被它画得乱七八糟的“地图”往回走了,约莫又是半个时辰,按照他们的脚力怎么着也能回到原点了,不过这路又成了无止境的通道,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完。那地上树杈画着的还夹杂着几个人的脚印,鞋印的方向也的确是反过来的,证明他们之前的确来过这里,可是那个破洞呢?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呢!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
“不要担心,”风起云安慰查文斌道:“脚印是不会骗人的,你心里越是着急就越是觉得没有尽头,我估摸着也差不多快要到入口了。”
“猴子啊猴子,你可真坑人啊!”胖子瘫坐在地上一脸无奈,看着这些老墙壁,是个人都想吧它捉住狠揍一顿,可是就在你意味它不见的时候,它又适时的再次出现了,手里抓着树枝就在不远处对着你抓耳挠腮。那一副“你过来抓我啊,你过来抓我啊”的欠揍表情让人忍不住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胖子想到自己兜里还带着干粮,于是便想了一个馊主意,拿出一块饼在嘴里啃了两口后对着那猴子举着示意,猴子果不其然开始有些禁不住诱惑,开始试着往这边拖着树枝慢慢走过来。
查文斌见它的样子的确也是可爱,便对胖子道:“你可别伤它,好歹还救过我们的命。”
“伤它?我可没那本事,这厮就连老二都抓不住,我就想让它带个路,貌似它比我们要熟悉的多了。”
三步两步的一边走一边回头瞧瞧,终于它还是靠近了胖子,不过眼神里那种被好吃的引诱的表情着实让人忍俊不禁,它似乎还有些忌惮胖子,隔着两三米远便再也不愿意靠近,只是不停的蹦来窜去,想是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吃吧,好吃着呢。”胖子啃了一口对它说道:“咱有个条件,你带着我们在这里逛逛,不准捣乱,从此以后你想要吃好的就去山下找这个老头,他肯定少不了你那份,这买卖做的吗?”
猴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抓耳挠腮了一阵子后竟然对着胖子吐了一下舌头,接着它便大着胆子伸出爪子“嗖”一下从它手里抢过那块饼,一通狂啃过后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在那眼巴巴的看着了。
胖子伸出大拇指道:“想吃啊?好办啊,带路带路,你地良心大大滴好,良民猴子滴干活!”
再次接过半块饼,那白色猿猴开始扭着屁股慢腾腾的往前走,它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的快速消失,一块烧饼一下子便拉进了这人和猴之间的距离。猿猴本来就是极为聪明的,有科学研究说,成年猿猴的智商与七八岁的小孩相当,不过这厮看上去完全就是一老油条了,它那粉红色的屁股一撅一撅的的确非常好玩。
一行人不动声色的全都跟在这猴子身后,天晓得它有没有听懂胖子所说的话,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这只猴子在一块墙壁边一闪而过便没了踪迹。好在他们眼睛都挺尖的,那猴子是往上窜的,抬头一看,一处极为隐蔽的入口就在他们的头顶。因为这里头光线暗,黑色的拱顶与那入口完全融为了一色,难怪他们刚才的确没有看到。
其实这个向上的开口就是在他们进来的那个破洞正上方,猴子在上面冲着他们龇牙咧嘴,似乎对这些人的动作缓慢有些不满了。
而答案也很快揭晓,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自己一直在转圈,其实这下面根本就是一个环,而且是一个巨大的环。当他们一爬上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一块墓碑似得东西立在跟前,一个类似于躺着的“8”字形墓室结构图赫然立在这块碑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两处圆环的连接处。
“这有意思了啊,”胖子道:“怎么有人还把自己的墓室结构图给标的这么清晰,难不成是怕人找不到他的棺材,还特地给指了路嘛?”
的确,没有人会那样做,而且也不会有人会把墓室修的这么巨大,即使是秦始皇陵也不会到这个地步。所以查文斌提出了一个设想,他说道:“我觉得我们有些先入为主了,因为是在地下,又有长长的通道,这让我们很容易就认为它是一座陵墓,可是到目前位置,没有发现任何跟陵墓有关的东西,反倒是这块碑提醒了我,什么地方才会标注着如此清晰的地图呢?”
“城市!”风起云道:“只有城市才会标注地图,以方便在这里生活的人进出,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公路’,这里是一座地下城市!”
这绝对是一个大胆的猜测,把一座城市建在地下,对于遥远的古代人而言是巨大而难以完成的,不过风起云却说道:“根据记载,青丘国最早出现的应该是在大禹时期,大禹在这里见到了各式各样的妖怪,这些妖怪和人居住在一起,却都被一只狐狸所管辖。而到了商周时期,姜子牙伐纣成功后,整个东北境内已经飘起了北燕的王旗,青丘国一夜之间不知了去向,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世人也从未找到过这个国家曾经存在的证据,因为它什么都没有留下。如果说,这个青丘国是个地下王国,或者是在北燕崛起后位了逃避战火修建了这么一座地下城市的话,完全也还是有可能的。”
胖子道:“那有城市,就肯定有建筑,总不至于青丘国的人都是谁在这过道里的吧,他们也得吃喝拉撒啊,说来说去,这事儿我觉得还是不靠谱,合着咱们上去下点铲子探探底?”
风起云道:“这一层和刚才我们来那一层完全不同,下一层的地面上有淤泥,我推断那可能就是他们的地下排水系统,而这个入口就有点像是我们现在的下水道入口,这一层或许才是他们真正居住的地方,你们看那墙壁上是不是有火焰燃烧过的痕迹。”
走道两边每隔十米左右就有一块熏黑的地方,从形状来看,这是典型的火焰灼烧留下的痕迹,而有些墙壁上还残留着一小节嵌在里面的断木头,这都说明当年曾经是有支架的存在。
查文斌也说道:“墓室里不可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燃烧,香油总会耗尽的,看得出这些在最后一批人消失之前并不慌乱,至少这条路上的两边都还是非常干净的。”
既然他们确定这里不是一座墓,那么就由着那只倒霉的猴子领着他们逛街了,几个人的干粮先后都贡献了出来,那可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吃的,休想它走一步。跟人混的有些熟了,它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敢逐渐的跟他们靠近,甚至是掏一下碰一下的开个玩笑。在这样压抑的空间里,有这样一只猿猴至少气氛可以缓解很多。
很快的开始有一些小岔路出现,这只猴子时常会在一些岔路前面犯迷糊,偶尔还会撅着屁股尿一下,它这是在做记号。过道也不再是那么的平坦,起起伏伏都有,更加让他们期待的是,一些类似于房间似得建筑开始出现,能够辨认的门走进去还可以看到已经结成泥土的炭灰,并且家家户户都还有一条烟道,这些建筑设计的非常科学,而一些硬成了石头模样的谷物块更加肯定了他们的推断:这里曾经有人生活,并且是很多人!
第九十九章:猎狐运动
完善的设施,合理的设计,这里留下的仅有已经化作了尘埃的空旷,除了一些日常用的破罐子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倒是那只猴子对这里好像熟悉的很,上蹿下跳的犹如是到了自己的老巢。
是城就一定是会有宫殿,任何一个群居状态的社会都会有管辖机制,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他们现在更想要找到的是那座埋藏于地下世界的宫殿。等待和寻找的过程是最让人享受的,那种未知和神秘会给人们带来超乎寻常的不同体验。
胖子是个不说话就会憋死的人,低矮的空间和狭窄的过道让人觉得十分压抑,他抱怨道:“我觉得他们肯定是一群地老鼠,住在这种地方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穴居是很古老的方式,”风起云道:“人类在初期都是和那些动物一样住在地下,东北冬季寒冷,在古时候可没有足够的御寒方式,住在地下可以让他们抵御严寒,也可以将自己残留的部族影藏在这不为人知的地方。青丘国应该是在商代晚期就已经灭亡,看着这些陶罐都还采用的是黑陶粗制工艺,最多往后延续不到几百年便消失了,我想这个浩大的地下工程是导致这个北方国家灭亡的原因之一。”
“你说的极有可能是对的,”苗老爹补充道:“曾经在北山的一个低洼处发现了堆积如山的人骨遗迹,那些尸体都是被丢弃在那随意掩埋的,极有可能是战俘或者修筑这个工事的民夫。”нéíуапGě醉心章、节亿梗新
“奴隶制社会就是这样,人的性命是不值钱的,巫术恰好就是在那个时代最为流行和繁荣,这些墙上或多或少描绘的都是一些祭司的图案,查兄,你有没有看出一点门道来?”
“我也在看,”查文斌说道:“要说门道不敢当,反应的多是一些祭祀天地和五谷收成的活动,很是崇拜狐狸,每幅画一定都是狐狸成为最后的主角,老爷子,咱这地方现在还有狐狸嘛?”
胖子道:“查爷,你记性不好了,前几天不才见着一个大的嘛?”
风起云没好气的看着他道:“他问的是数量。”
“有也有,”苗老爹道:“早些年狐狸皮子值钱,你们来这儿插队之前曾经发生过一件事……”
六十年代初期,那个时候国家很是缺乏外汇,因为建设新中国,需要从国外引进设备和技术,而能够给国家带来的外汇确实极度匮乏。当时,一些有条件的生产队都接到了任务,比如杭州的茶叶,景德镇的瓷器,江南的丝绸,以传统手工业为底子组织人力生产交由供销社统一收购,然后交给当时的相关部门出口创汇,每个地方每年都有相应的创汇任务。
老外可不傻,他们稀罕的是东西可都是高档货,而皮毛在那个时候正是一项能够获取高额外汇的手段,其中东北的貂皮首当其冲。
当年东北有条件的生产队,几乎家家都有养貂的任务,野人屯地处偏僻,和周遭几个乡村划归到统一的公社管理。别的乡村都有貂皮作为任务,可是野人屯也不例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进到屯子里的水貂是养一只死一只,几个月忙活下来,不仅没有创汇反倒是让公社蒙受了损失,这才当年可是相当大的罪了。眼看着每年一次的皮毛上缴时间就要到了,公社主任也是急得团团转,不能交差不光是工作能力的问题,在那个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年代,弄口牢饭吃吃也是很有可能的。
于是有人当时便提出可以用其它动物皮毛进行代替,这野人屯别的东西没有,山里跑的各种动物多了去,当地人也会用一些诸如鹿皮之类的给自己缝制一些御寒的衣物。而在送取了一些皮毛的样本后,公社里回来说上头看中了选去的一件狐狸皮,这种动物有着松软而柔顺的尾巴,非常适合欧洲一些贵妇们制成大衣上的围子,于是便敲定,一只水貂可以用三只狐狸皮代替。
当时给野人屯下的任务是三十只水貂,那么总计便需要上缴九十只狐狸皮,因为好大喜功,又索性凑了一百只,时间节点是过年前必须要完成。
苗老爹说,当时屯子周围的林子也有些狐狸出没,不过这些狐狸从不到屯子里来,更加不会干偷鸡之类的事情。这是一件政治任务,必须是要完成的,生产队长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因为狐狸皮得是要完整的才值钱,这就意味着不能用猎枪,而必须得用下活套的办法。在地上刨个坑,里面有个踏板,踏板上放着一根软钢丝套,套里面下着狐狸最爱的带血鸡肉。只要狐狸走过去,或是去吃里面的鸡肉,便会触动踏板,这时旁边的被压弯的树干就会顺势利用弹力弹到半空,狐狸也就悬空完整的挂在那等着人们来收拾了。
入冬之前,所有的动物都会大量摄食以储备能量抵御北方的寒冷,狐狸纵然是狡猾的,可野人屯从来没有对它们下过手,这直接导致从未有过防陷阱经验的它们才开始的时候屡屡中套,才过了一周的时间便有三十多只狐狸成为了笼子里待上缴的战利品。
很快,周边的狐狸就被抓完,村民们开始陆续把套子顺着山岗往大山的深处衍生,大概是知道了这种东西的厉害,收货也开始越来越少,一直到那年冬天开始下雪的时候狐狸才勉强凑齐了六十来只。
只要一下雪那种踏板便会被冻住无法击发,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生产队长便焦急万分,这任务才完成了三分之二,余下的三分之一眼瞅着是没法干了。这个时候有人提议去掏窝子,这狐狸和狼一样都会穴居动物,它们会打洞住在地下,而且会在洞口的四周留下尿液,这恰好在入冬后是致命的,人只要在雪地上发现一圈黄色的点那多半下面就是狐狸洞了,大家都有掏过田鼠的经验,乘着雪还刚开始,于是便开始组织人马进山掏狐狸窝。
狐狸的洞穴一般都会设置两到三个入口,单一的入口找到是没有用的,得组织四到五个人围攻一处,找到狐狸洞后,要先封住其余入口只留下一个,然后点燃干草用烟熏的方式,洞里的狐狸受不了便会往外钻,顺着洞口便是一张大网。
这法子虽然慢了一点,可也总算是抓了一些。眼瞅着这数量就要凑齐了,但这玩意是独居动物,母狐狸通常会带着幼崽一起生活,所以抓到的狐狸里面就出现了幼崽。内部的分歧便是从幼崽开始有的,生产队长觉得上面要的是数量,并没有说大小,只要数量满足了,适当有一些小狐狸凑数便也可以蒙混过关,可是当时苗老爹是反对的。他本就不同意在短时间猎杀如此多的狐狸顶替貂皮的做法,如今还要连小的都一起抓了,这不等于是杀鸡取卵嘛。
看着那些小狐狸被关在笼子里躲闪和害怕的眼神,苗老爹真的于心不忍,他提出由他去跟公社里交涉,看看数量能不能减少一些,小的就放了算了。可惜的是,当时的罗门还处于风雨飘摇的阶段,刚刚经过革命洗礼的新中国才完成政权的交替,根本无暇顾及那些随时都有可能被打成黑五类的家族子弟,他苗老爹一个退伍兵自然是在穿着中山装插着双钢笔的公社主任面前吃了憋,人家拿着一封盖着鲜红章印的文件砸在了苗老爹的头上说道:“几只狐狸和社会主义建设哪个重要?你的思想觉悟到哪里去了,它们都是一些偷吃家禽的有害类,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搞生产建设,蒙古正在抓清狼运动,搞得就非常不错嘛,我看我们这里就可以搞一次清狐运动!”
那些狐狸被运走的时候,苗老爹的眼神非常复杂,他知道青丘国的传说便是狐仙,虽然他也是经历过战火的男人,可是骨子里总还对着这片先祖们早就发现的大山有着莫名的尊重。
当用笼子装满狐狸的拖拉机开到村口的时候,北山上响起了一阵哀嚎,苗老爹说,那叫声让人听着心里就发毛,跟孩子哭似得,嗷嗷的哭。车斗里的狐狸也都翘着脖子对着远处的山川嚎叫,这两边顿时一迎一合,叫的人心里一直在打着颤。
当时他就预感到,那些狐狸可能会来报复,本还想着去山神庙里烧香赎罪,很可惜,那年冬天,庙里的山神就被套上了绳索给拉出来砸成了碎片。看着那些疯狂的举动,苗老爹无力阻止,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不光是野人屯要完了,恐怕就连这个国都要完,神灵是有惩罚的,对大自然的伤害有多少,将来它对你的报复就有多大……
第一百章:报复 一
不过这一年的冬天还算是风平浪静,在苗老爹的担忧中总算是平安度过的,那年的冬天时常在夜晚可以听到周围的林子有狐狸嚎叫,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在为失去的亲人而感伤。
生产队长又去开会了,这是来年的任务,大会上,主任特地表扬了野人屯去年的皮毛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一张红彤彤的奖状被领了回来,这在当年便是最高荣誉了。不过跟着他一块儿回来的还有今年的任务,六十年代中期的中国还十分火热,一穷二白的大地上到处都在冒着建设新中国的干劲,而创汇的需求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野人屯所扑捉上缴的狐狸都是银狐,皮毛非常细致柔软,一经送达市场便引起了西方皮毛商客的喜欢,提议能否提供大量这样的皮毛。中国人已经聪明了五千年,他们清楚的知道靠捕捉野生狐狸终究是有枯竭的那一天,于是公社大会上主任提议要建一个狐狸养殖公社,场地就选择野人屯,并且由野人屯负责狐狸种群的初步建立,要争取在一年内发展两百栏的种狐。
带着骄傲的奖状,生产队长在屯子会议上宣布了这项任务,苗老爹当场就提出反对,他说,野人屯周遭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多狐狸,单是去年的一百头就已经严重伤害了这种群,如果再继续的话,狐狸怕是要从这野人屯里灭绝。树如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关看嘴心章节
可生产队长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恰恰是扩大了种群,他拍着苗老爹的肩膀道:“老苗啊,你要换一个思路,我们是捉来喂养的,只不过是把狐狸的生活场所变了一下,我们可以提高更好的食物,生病了上面还能有兽医下来,它们在野外除了被虎豹熊狼欺负还得饿肚子,哪里比得了住咱的砖瓦房快活?”
其实社员们最感兴趣的还是那条奖励政策,一只狐狸到收购的时候可以顶上半个月的公分,这对于公分就意味着收入的社员而言是具有莫大的吸引力的,苗老爹无力阻止这种疯狂的举动。
等到开春融雪的时候已经是满山的套子了,刚刚挨过大雪封山的狐狸正是饥肠辘辘,那些个陷阱里的美味明知道危险,可也抵抗不了肚子里的饥饿。这个时候的狐狸都是皮包骨的时候,体力也非常差,猎狗的围攻都可以轻易捕获,很快,除了苗老爹家,屯子里的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开始逮了狐狸开始养殖。
新建的一排平房已经修好了,挂牌的那天,公社主任亲自带来了,一起的还有报社的记者,那些狐狸在闪光灯的照射下惊恐不已,它们被分配在一间间的小格子里两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很快,一篇报道出现了报纸上面,《东北某村带领社员开办狐狸养殖公社,为创汇收入添砖加瓦》。村口那只挂在树上的大广播也开始不厌其烦的报道了,这些狐狸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开始产生了变化,如今的它们已经和某些政绩挂上了钩,甚至引起了领导的高度重视。
很快,一则关于鼓励开展特色养殖的通告下来,要求公社要抓典型,树榜样,野人屯的这个狐狸公社一定要办出名堂。
也正是这则通告让野人屯的狐狸在那一年经受了灭顶之灾!
疯狂的人们放下了手中的农活,每一寸的土地都在被仔细搜寻着,被掏过的狐狸洞穴开始了反复的挖取,以至于一些还处于嗷嗷待哺状态的幼狐也没能逃过村民手中的绳套。
慢慢的,山上狐狸的嚎叫开始越来越少,山下养殖场里狐狸开始越来越多,一直等到那年夏天,连续搜了半个月的山也没有结果后,生产队长这才满意的说道:“看来这狐狸已经全部都住到了新房子里了,它们享受着社会主义的福利,总算是在深山老林里被解放出来啦!”
狐狸是要吃肉的,屯子里的人便又开始了另外的运动,但凡是长腿会跑的都在猎杀的范围,小到老鼠,大到人熊,切成肉块之后丢进养殖场。很快的,野人屯周遭已经很少再能看见鸟兽了,每每见到他们抬着已经怀孕的母兽从山林里走出来的时候,苗老爹总是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因为狐狸公社的进展顺利,各种表扬信也是接踵而至,领导时不时的总是会下来考察,而屯子里的其它生产工作却已经拉下很多。田里的庄稼明显不如往年长得好,这缸里的米面是越来越少,等到冬天的时候,屯子里的人可还怎么过?就算是能够狩猎,恐怕那点肉还不够喂狐狸的。
与整日一忧心忡忡的苗老爹形成对比的是生产队长脸上的油光,经常被请到各地讲述经验的他也不管社员的新中国建设了,成了榜样,树了典型之后离他走上仕途也就不远了。听说,准备在第一批狐狸交付的时候,他就有可能被提拔成副主任,一个过去穿着解放鞋粗布的农民如今也开始穿着中山装黑皮鞋了!
每次看到队长耀武扬威的从门前走过,苗老爹总是跺着脚暗道:“要遭报应的!你们终究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入秋了,社员们开始要忙着地里的庄稼的收获了,而狐狸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生产期,一只只粉色的小东西躲藏在了母狐的身下,它们这一代便算是从一出生就不知道山里的模样了。也许是为了给远在山里的同伴们报信,生产期的时候狐狸们开始亢奋,沉浸了一段时间的母狐们又开始嚎叫了,变幻着声调的声音响彻整个夜晚,它们是在告诉那些幸存者们自己有了后代吗?
袭击来的非常突然,一夜之间,屯子里的鸡鸭几乎全部死绝,小山村里为了防野兽都会家家养狗看门,可奇怪的是那一夜竟然没有一条狗发出叫声,第二天全都蜷缩在院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似乎昨晚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这些家禽全都是从脖子处被咬断,每一只的尸体都非常完好,除了致命伤之外再也没有撕咬的痕迹,而关着鸡鸭的棚子则全部都被破坏殆尽。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悄无声息,这些鸡鸭都是村民的命根子,有人说这是黄鼠狼干的,可也有人说这是狐狸干的。
只可惜,人的警觉性还没有被提高,第二天死亡的就开始是一些大型牲畜了,骡子的喉咙被咬穿,马的肠子被掏了出来,四五只猎狗的尸体被堆放在村口,昨晚它们依旧没有叫喊。
人们开始慌了,能够袭击马这样的牲畜绝非是黄鼠狼狐狸之辈了,压根连个头都够不上,而在院子里留下的脚印也非常奇怪,大小形状各自不一,有经验的山民们很快就从里面找出了若干种动物,从最小的黄鼠狼到獾,从狐狸到狼,而更加让他们感觉到害怕的是,有几个掌印分明就是老虎的……
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动物全都在夜晚下到了屯子里,而且地里一些还没来得及收的庄稼也都遭了秧,地里被翻拱的一塌糊涂,那是野猪干的,一年的收成眼看就要到手临了却遭了秧。
村民们这才开始私下猜测,是不是前阵子动了山神庙和土地庙,惹恼了神仙?可是这种言论也仅仅是关起门来议论,高举无神论的生产队长端起了手中的猎枪,他决定要反击!发誓要消灭一切敢于人民为敌的对手,哪怕就算是一只小老鼠也不例外!
入夜,屯子里静悄悄的,几条下山的小路边都埋着大量的套子和夹子,猎人们牵着瑟瑟发抖的猎狗埋伏在道路的两旁。十点多的光景,已经安静了很久的屯子里突然开始传出了狐狸的嚎叫声,“呜呜~……”
早就听惯了这声音的人们第一次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那分明就是孩子的哭泣,难道真是他们的杀戮引起了山神的愤怒嘛?这些原本善良的村民还没来得及反思,顿时林子里已经冲出来大批的猛兽。
体型小的黄鼠狼是最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成批的黄皮子顺着山林呼啸而出,它们的速度极快,猎狗们若在平时见了这东西早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可是今天,它们都异常的老实,纷纷把脑袋往猎人的怀里塞,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扭头想往回跑了。
套子和夹子的触发声不绝于耳,这些东西的数量实在有些多,那些个陷阱还没等到第一波冲完就已经全部击发。而更加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接踵而至的其它猛兽竟然纷纷去咬断那些绳套,不同种类的诸如獾竟然和狼一起同时撕咬着被吊着黄鼠狼的绳子……
枪声顿时响起,土铳带着村民们的惊恐和不安喷射着火焰,有不少当即就被打翻在地。可是这些灵巧的东西凭借着自己的速度很快就冲过了防御地带,而它们的目标则是屯子的正中央,等到有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因为出来的都是一些青壮年,妇孺老幼可全都在家里呆着呢……
第一百零一章:报复 二
如果说这些小体型的野兽一窝蜂的冲下山还仅仅是让村民们猝不及防,而接下来的一幕则是让他们开始感觉到无助了。
随着一声虎啸的传来,两只体型巨大的花瓣东北虎的身影开始在林子里出现,火药土铳放一枪间隔熟练的也只要需要两三分钟,才刚刚放过一轮枪的村民手中此刻拿着的也就是一个烧火棍,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人们开始纷纷扭转头奔着屯子而去。
此时,屯子里已经开始熟睡的妇孺老幼们纷纷被门窗上传来的抓挠声和院子里传来的各种低吼声惊醒,诸如黄鼠狼这样小体型的已经顺着各种地方窜进了房屋内,女人的惊恐声,孩子的哭喊声,老人的咒骂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些东西,窜到床上能咬哪里就是哪里,手背上,耳朵上,脖子上,一个人身上挂着三四只黄鼠狼,才一开灯就豁然看见窗户外面高高跃起的狼正在奋力抓着窗户纸。有些人被咬得浑身是血,人和兽厮打在一起,一边是压抑了许久的仇恨,一边是奋力的反抗。
跑得慢的村民有些已经被按到在地,锋利的虎爪穿透了他们的胳膊,血盆的大口发出的吼声能叫他们耳膜都被震破。披着衣服的苗老爹手拿猎枪和柴刀,他家自然也没有幸免,院子里三四头狼正在挠着门,他才打死了屋里几只窜进去的黄鼠狼,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当机立断用柴火捆了几件旧衣裳点了火把总算是冲了出去,这才发现整个屯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擺渡壹下:嘿||言||格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火!用火!”他不顾一切的喊着,向着每一个能够传达到的人嘶吼着,可是听到的人太少了,更多的人完全无暇顾及,场面很快便失控了。
狐狸的叫声还在持续,早就听先祖讲过这青丘国的故事,苗老爹认为,这是那些狐狸在求助,是它们把这些平日里不敢与人照面的凶兽引来的。于是他冒着一个巨大的“政治风险”,顾不上背后还在被追咬着,一个人舞动手中的火把冲进了那间狐狸养殖公社。
果然不出所料,养殖场附近成了重灾区,黑色白色的大小狐狸几乎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它们龇着牙吃弓着腰,苗老爹仗着手中的火把勉强冲进了养殖场内,而现场那个附近看守的老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他的身上还有一群狐狸正在发出各种低吼声拼命的撕咬着,肚皮里的内脏流了一地……
那些狐狸根本不惧怕他,几只见他手中有火无法靠近,索性继续低头啃食,这个画面让苗老爹想起来至今仍然觉得太惨了……
打开了那些笼子,狐狸们鱼贯而出,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屯子里的其它野兽才陆续开始撤退。那一次,一共被咬死了四个村民,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了,有些孩子还被咬断了手指从此落下残疾。
胖子道:“怪不得我来的时候见到一些小孩都是少个指头的,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以前怎么也没听他们说起过。”
“这是作孽啊,”苗老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因为私自放了狐狸,生产队长甚至要求民兵抓捕他送到公社里接受审判,可是那会儿家家户户都受了灾,对于这件事的起因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谁也不肯对着救了全村的苗老爹下手。生产队长担心此事会连累自己,一大早的便去到公社参了苗老爹一本,说是这个人在屯子里传播封建迷信,还私自破坏社会生产,放跑了属于公家资产的狐狸。
闻讯赶来的公社领导立刻下乡进行了调查,等到见到真实的惨状后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好在那并不是一个糊涂的领导,及时派了卫生队下来为村民医治,而损失也就这样被一笔带过了。只是强调,这事情绝不能传出去,若是其它屯子有知晓引起恐慌,又怕被人当做把柄给闹出去,毕竟是死了人的,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后来那几年,野人屯的狐狸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一直到最近几年才偶尔见到几只出没,因为那次教训,野人屯的猎人们已经不再猎杀这种动物,其余狩猎方式和数量也都严格保持着够用就好的原则。
听苗老爹说完这些,他们几个人也都在感叹着大自然的报复有多厉害,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那只领头的狐狸也的确够厉害,难道它当真已经成仙了嘛?
胖子道:“我觉得一定就是那只大狐狸,它都能驱动狼群,这玩意的确邪门的很,要不聊斋里面最多的就是狐妖呢,听说妲己也是一只狐狸才害得纣王被商武给灭了。”
风起云原本还在想象着苗老爹所描述的那个场景,忽然他被胖子的一句话给吸引了,便侧过身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大狐狸……”“不是这个,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什么?”
查文斌道:“他说妲己也是狐狸。”
风起云忽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立刻站起来道:“比干是怎么死的?根据史书记载,说比干原本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妖狐妲己想吃了那心来保持自己的容颜不老,就给纣王进了谗言,导致比干挖心而死。而更加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周武王最后拿的是燕白旗来封比干,上周时期的北燕就是在东北境内!”
这一连串的信息从风起云的口中吐出,也许是一下子太多了,有点让人反应不过来,看着他激动的神情,胖子问道:“那跟咱有啥关系?你可别又扯什么继周后人,那玩意纯属扯淡!我们可都被这个谣言给坑惨了。”
“我也是被你刚才的那番话给电着了,”风起云道:“有些野史认为,其实妲己是上苍派下来灭商纣的,只有这个妖媚狐心的女人才可以让惨无人道的纣王纵马酒池肉林不理朝政,也正是因此才让武王有了可乘之机。十部卦辞,姜子牙得了九部,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妲己的真实出身嘛?
我想,燕白旗的出现给了最好的答案,姜子牙和周武王都是明白人,比干死的的确是冤枉了一点,他的心被是被来自北燕的妖狐一族吃掉的,所以在他死后,以燕白封侯的形式给予他补偿。也正是因此,青丘国大约是在那个时代遭受了灭顶之灾,这一切要归根结底的话,都是伐纣所需。
那些忠臣们牺牲了,那些比干们牺牲了,史学家和文学家们骂了整整几千年的纣王和妲己,那么作为这盘棋的核心之一:妲己,她是否背负了数千年的骂名,甚至还遭受了灭国灭族之灾呢?”
胖子道:“你的这个想法纯属猜测,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到你嘴里却成了个女邦德了,而且还大义凛然的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那姜子牙封神的时候怎么不把她也给算上?”
“政治牺牲,当权者永远都是掩盖掉那些血淋淋的事实,历史永远都是由成功者书写。”
“那你的意思呢?后来姜子牙心中有愧,干脆就把那枚玉环给了残存的青丘国后裔?这就是罗门分析出来的结果?”
风起云双手环抱道:“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其实这也纯属她个人的推理,底气自然也就没有那么足,她补充道:“至少从逻辑上来说,斑驳玉环出现在这里,唯一能够连接姜子牙和崇拜狐狸的青丘国的,只能是燕白旗和妖狐妲己。”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聪明人的智商,因为很快,这个分析就得到了验证!
这里的墙壁上都刻着一些壁画,起初的壁画多是一些祭司和日常生活场景,描述的是这里的先民与神灵和大地的沟通。越往里面走,这里的壁画时代感变化的也就越快,到了后期开始出现了修建这座底下王城的一些画面。
大量的工匠开采着石块和木材的场景,地下世界的生活场景,单从壁画上来看,他们已经适应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并且还能出现一些游乐活动,诸如摔跤。而其中一块壁画正是应征了风起云的推测可能性,那副壁画描述的是一个汉人打扮模样的使者乘坐着马车带着卫队来进行“朝拜”。
一座高台上,衣着华丽,人身狐狸面的君主接受者使者跪拜呈现的礼物。而让他们觉得惊喜的是,在这幅壁画的结尾处,特地描述了那件礼物的模样,它正是放在一个托盘中的圆形器物!
虽然线条勾勒的非常简单,可是这个圆的出现依旧让大家兴奋不已,它会是传说中的第三块斑驳玉环嘛?那么如果是的话,它现在又该在哪里?可惜的是,壁画到了这里竟然结束了,再接下去的过道两旁都是本色的墙砖,再也无法找到任何文字或者图案,好像这就是青丘国最后的故事。
第一百零二章:最后的故事
“不!”查文斌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那墙上的痕迹道:“其实这里才是最后一幅画,你们看这条线,才刚刚起了一个头却忽然断开了,古人通常都会把重要的事情用壁画的形式记录下来,如此宏大的场面作为一个没落小国没有道理仅仅是用一幅画便结束了,我猜这位宫廷画师的写实绘画再要进行第二次创造的时候就遇到了突发事件便戛然而止了。”
“那便是被灭口了,”风起云道:“我一直很好奇的是构建了如此地下堡垒,又有万里丛山峻岭险阻,青丘国为何就那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历史中,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现在看来是有人想要刻意隐瞒这段黑暗。如果他们存心要躲,我想没有人可以找到这些遗民们所处的具体位置。”
胖子道:“那这玉环便是个引子?青丘国的人还以为姜子牙真的派人来表彰自己,弄了个盛大的派对,然后来了一个举国狂欢却被人一锅端了?老天,这手段是不是也太狠了一点!”
风起云道:“没有狠与不狠,比起帝国的名誉而言,这点牺牲在奴隶制社会简直不堪一提。如果我们的设想是正确的话,我想很快便会出现一片人间地狱了!”
越是往里面似乎越是能够印证他们的推断是正确的,沿路开始出现了一些零散的器物,一些破碎的盘子和陶罐,而墙壁两边也不如前面那般的干净,大片的熏黑和地上残存的炭状物似乎都预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
而最直接的证据则是开裂的砖体和大面积的熏黑,这些砖块取得都是黏性极佳的土壤,野人屯就有一间小砖窑,里面烧制出来的青砖被当地村民用来盖房,其结实程度就连砖刀都没法轻易敲破。
一道被紧闭的大门的出现了,门高约两米,对称开,门环上有一堆凝固成了疙瘩的玩意,经过辨认,这应该是一条青铜锁链,如今它们早已和门环锈蚀成了一体。而更加让他们震惊的还是那门的左右两边上各有一道朱漆所画的复杂图案,从形制上来看,这东西很像是一道道家所用的符!
查文斌从未见过这种符,他的脑海里迅速略过那些曾经查看过的典籍,丝毫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从那符的结构来看,符头,符身和符脚三个部位相当明确,整体构成也用的是道家的虫鸟篆体,单从其符的气势和图案的结构来看,查文斌说道:“如果这是一道符,也一定是一道镇压类的符,极少有符是成对的,这两张符左右对称,就像是门神一般守在这里,听闻姜子牙是道术顶尖高手,封神榜上各路道教神仙都是拜他所赐,没想到历经了这么多年,此符看上去依旧还是霸气十足!”
“这帮子玩意真不是人,”胖子道:“已经很明显了,里面有人被锁着了,哪里会自己把链子拴在这进门处,这样里面的人还出的来?”
“石头你先别动手,这符我看着古怪的很,”查文斌道:“让我想起了一些地方,据说在阴曹地府的入门处也有一道符,说是当年的元始天尊下的,防的是地府里的万鬼逃离阴司。”
“里面有万鬼?”胖子当即缩了回来那只爪子,悻悻得说道:“那就是鬼门关了。”
不过那猴子到了这里的时候却又开始不安分了,先是蹦蹦跳跳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见这些人被拦在了这道门外不敢进去,接着又开始冲着他们做鬼脸。
“鳖孙子,没听到你家查老大说了里面有鬼嘛?到时候剥你皮吃你肉,”说着胖子还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并且“哇”得鬼叫了一声,那猴子好像还真有些被吓到了一溜烟的功夫就躲到了叶秋身后。
见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也拿不定主意,风起云说道:“先前我看到左手边还有条巷子,要不去那边看看?”
猴子好像听明白了他的话,拉着叶秋的裤腿就往前扯,查文斌看到它的举动道:“这猿猴好像非常乐意往那边去,那咱们顺道过去瞧瞧?”
这是一条长约不足五十米的小巷子,巷子的两边甚至没有油灯熏黑过的痕迹,两边也都是齐刷刷高的砖墙,和之前如同街道一般分布的住宅截然不同。不过这巷子的两边可是分列着一些石头雕刻的东西,其中有一些头部已经被折断滚落在地上,看模样应该是一些跪着的奴仆。
对称分布的跪奴一共有五对十只,形态服饰和脸上的表情都各不一样,这些跪奴的手中都有一个盘形的器物,里面是一些龟裂状的硬块,用手轻轻一捏就碎成了粉末。叶秋嗅了嗅那些盘子道:“里面应该是油脂,这些人手里捧着的是灯碗。”
胖子摸着那跪奴的石脑袋道:“我怎么有点感觉咱们像是下了墓了,有这些东西才像话嘛,这才是死人该呆的地方。”
的确,这些石跪奴的出现像极了一些坟墓外围的神道,既然有人生活在这里,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死亡,死亡则又牵涉到安葬。中国这片土地上,自盘古开天辟地就是最讲究身后事的,那么作为一个极有可能是青丘国地下王城的宫殿附近会埋着他们的先骨嘛?
又是一道门出现了,不过这道门可不比先前那道,石制的门轰然倒塌在过道上,断成了几节的石板块已经布满了苔藓,一站在这入口处就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传来,空气的湿润让他们在这样一个干旱的时节都觉得鼻子从未有过的舒适。
胖子站在那门口道:“我顿时觉得脑子清醒了好多,怎么嗅到一股南方阴雨天的味道了?”
“是阴寒之气,”查文斌道:“这东西对人的伤害挺大的,最是容易落下关节病,倒是好奇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有如此重的水汽。”
叶秋自然是第一个进去的人,不过他在抬腿的时候,那只白色猿猴却死死的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一边扭着脑袋冲着叶秋“吱吱”叫,还时不时的腾出一只爪子来使劲挠着自己的脑壳。
“它好像不乐意我们进去,”胖子道:“死猴子,不是你带我们来这里的嘛,这会儿怎么又开始耍上无赖了?”
那猴子大概是苦于不会张嘴说话,一会儿看看这个乱叫一通,一会儿又看看那个乱叫一通,反正就是死活抱着叶秋大腿,你要走就硬拖着它走。
“老二,它是看上你了,”胖子笑道:“算了还是我先来。”他前脚才跨进去,那只猴子便发现了这个试图私自闯入者,“嗖”得一下就从叶秋的腿上蹦到了胖子的后腿,也许是来不及了,这东西张嘴就冲着他的大腿根子狠狠来了一口。这一下可把胖子咬得不轻,转身下意识的就要踢它,那猴子躲得快,却也是离着不远的地方继续对着胖子做凶恶装。
“这里面肯定有门道,猴子不让我们进去显然是在担心什么。”风起云蹲下身去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额头,轻声说道:“猿兄,这里面是不是有危险?”
猴子这回算是真听明白了,一边用爪子力垂着地上一边在那原地不停的跳着,那小脑袋上下点的就跟个拨浪鼓似得,时不时的还做出要逃走的举动,不过只是跑出去几米又转着圈儿的跑了回来,神情很是焦躁不安。
胖子也有些开始担心了,这一路他们似乎有些太顺利了,就好像是在自己后院的地窖里散步,若真是这么简单,那邪门的老头叶欢还需要变着花样鼓动他们来这里?
“它比我们好熟悉这地方的多,查爷,依我看,要不算了?”
其实查文斌何尝不想就这么算了,现在的情况是,他是被人按在砧板上的肉,已经身不由己了。比起那道画着奇怪符文的门,他宁可选择这道已经被破开的门,于是他说道:“猴子的提醒我们就都小心点,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再出来,苗老爹你看如何?”
苗老爹也是同意他的看法,这门显然不是自然破损,既然有人进去过,那好歹也算是趟过雷子了。以他们现在的人员,与那个时候闯入昆仑绝底想比已经不差,而且他相信查文斌是个稳重的人。
见他们一定要进去,那只猴子好像也无可奈何,最终考虑了一番,它用力的朝着外面的石像恶狠狠的做了一次凶恶状,一溜烟的功夫又跑到了叶秋的屁股后面,只不过这一次它非常老实的抓着叶秋的衣角,那感觉就是他小儿子似得。
才走了不过四五步,叶秋就收回了前脚,那地上软软的、湿哒哒的,鞋子踩下去毫无征兆的就被吞下了半个,借着几盏射灯才有些看清楚这座门后面的真面目:那是一望无际的一片黑色泽国,随处可见那些时不时冒着起泡的泥浆,原来这里居然是一片沼泽!
第一百零三章:青丘之泽
《淮南子?本经训》:“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
风起云道:“羿、舜时代相近,又同为东夷人,“畴华之野”当与“青丘之泽”相距不远,或与舜活动的区域相邻或是同一地区。而史料记载黄帝时期青丘国与空桑相近,所以这个青丘国内有个青丘之泽的存在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论证了,只是没想到,它竟然是一片深藏于地下的沼泽世界。”
查文斌也说道:“看来老祖宗的东西也不全是传说,上古之事,传说与史实混而不清,史实之中因不免有所缘饰,与传说无异,而传说之中亦往往有史实为之素地。”
这片沼泽有多大?一眼望不到边际,由着这个地下深度来计算野人屯的水平高度,那怕是半山腰以上的位置极有可能都是这样镂空的。低垂的岩石在灯光的照射下呈五颜六色的反光,时不时的还有水珠滴下,这里更加像是一个溶洞,也不知道造物主是怎样实现了这么神奇的地质,每隔一段距离还有类似柱子的石头上下承接,而沼泽里深不见底的淤泥则预示着曾经此处有着大量的地下水经过。
在沼泽中,他们又发现了一条人工修筑的小路,宽不过半米,要高出两边的沼泽几十公分,弯弯曲曲的就像是一条大白蛇,也不知道究竟会通向何方。擺渡壹下:嘿||言||格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单是这个工程就要耗费不知道多少人力,我想他们应该是把开挖这座宫殿多余的石料全部都填充到这座沼泽里了。”胖子道:“这个青丘国也真有点意思,在自己皇城后面竟然修建了这么大一座人工湖,不过这精致可真不怎么样,满满的淤泥黑乎乎的。”
查文斌道:“看着是不怎么,可是你们闻到了淤泥的腥臭味了嘛?”
这里不仅没有沼泽里那种腐烂泥土的味道,反而让人觉得有些神清气爽,细下心来呼吸,舌尖甚至能够品到一点甜味。
猴子紧张而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把爪子伸进淤泥里试了试又赶忙拉了回来,大概是知道弄脏了,想用舌头去舔,结果弄得满脸都是,越到后来它就越乱,索性一身的白毛都沾了黑点。这也让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惹得他们紧绷的脸上都有了一丝笑意。
数千年前的这项工程究竟是会通向何处,这是他们现在所关心的,顺着这条道,两边的沼泽里不停的往上冒着白色的寒气,似乎这沼泽里的淤泥温度要比周围低上好多。
这越往里面走,胖子就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他抱怨道:“鬼气森森的,查爷,这种地方适合安葬吗?如果真是,咱们现在是不是走在墓道上?”
“这应该就是墓道了。”
“如果是墓道,按照这伙人的设计,那没有机关嘛?”胖子的话音刚落,他们方才觉得已经有些大意过头了,等到查文斌意识到脚下的某块石头往下一沉的时候,就如同是踩在了水面上浮着的木板,瞬间沼泽就到了淤泥处,而跟他站在一块儿的苗老爹也未能幸免,只稍作挣扎那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绳子!”风起云大喊道:“别去拉,给他们绳子往上拽!”
被拉上岸的查文斌双腿还在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惊吓的,都说这沼泽是吞人无息的怪兽,也只有亲自体会过才能明白其中的厉害。
“呼……”他长舒一口气道:“大意了,还差点连累了苗老爹,秋儿,你打头阵,注意点脚下和四周,我刚才觉得淤泥里有东西在拉我。”说着他挽起了裤腿,脚踝处果然是有一道青紫色的抓痕,清晰可见。
“概不会是什么僵尸骷髅之类的吧?”胖子说道:“他娘的,这鬼地方说是葬死人的,不都讲究什么入土为安嘛,这里到处都是土,会不会下面到处都是死人啊?”
查文斌说道:“我觉得真有可能是,那东西拉了我一下不知怎得又给放了,从感觉上,我觉得是个手掌,力道很大,可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这泥里还有东西?”风起云不禁皱起了眉头,看似一片宁静的泽国也藏着这样的危险,若真是如他们所说,这下面藏着什么僵尸,那给拉下去基本就再也没机会上来了。苗老爹也同样没有能够幸免,只不过他比查文斌好像还要厉害一点,到底是老江湖硬是咬着牙关没说,他偷偷擦拭裤腿边的血迹才让风起云看见。
“您这是?”
“不知道给什么东西咬了一下,或许是水蛭吧,”苗老爹轻轻擦拭伤口的时候眉头一锁,看着像是十分痛苦,风起云赶忙蹲下身去掀开他的裤腿一看,一个大小约莫有小拇指粗的黑色伤口正在往外冒着血。
“如果这是水蛭,那该得有多大了,”她也翻出了一个小药瓶子往上倒了一些黄色的粉末道:“忍着点。”用力用手指往里面一按,苗老爹终于还是低声嘶吼了一下,额头上的青筋顿时爆涨,那脖子刹那间就变得通红,脸上的汗珠随即就往下大滴的冒着。
胖子递过去了绷带,风起云慢慢拨开那些已经开始发黑的粉末后又给重新上了一道白色的,再用绷带给扎住后问道:“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
“舒服多了,”苗老爹叹了一口气道:“刚才痛得心里发慌想吐。”
“你这是中毒了,”风起云又喂他吃了一粒药丸道:“这是我们那的草药配的,可以解一些毒,要是撑不住就让胖子先送你回去。”
“没事,”苗老爹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说道:“山里面水蛭是挺大的,我也就习惯了,可能这里的还要毒一点,一把老骨头了,扛得住。”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这沼泽里还真的有水蛭,起初的时候胖子还以为是一条泥蛇在那扭动着身子,等他好奇的用铲子连同淤泥一起弄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一铲子下去足足得有四五条水蛭混杂在里面,而体型更是普通水蛭的几倍有余,见过茄子嘛?没错,就有茄子那么大,浑身肉鼓鼓的,可想而知,被这玩意咬上一口那滋味只能是自己体会了。
一铲子赶紧丢回到沼泽里的胖子道:“咬他的是蚂蝗,那拉查爷的是个什么鬼?”
风起云说道:“真想知道,你下去试试呗,我保证再把你拉回来。”
“你细皮嫩肉的,要做饵那也是你最合适啊……”
这两人到哪还是喜欢斗嘴,就在这时,前方的叶秋突然把手举起来道:“慢着点,我好像中招了……”
就在刚才,他小心翼翼的用脚掌还在试探着前面那块石头,确定了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往前迈了一步,可是当他的重心开始向前倾斜的时候,叶秋感觉到脚下传来了一阵非常细微的抖动,带着机关特有的那种碰撞,顿时他便把重心往后一移保持着眼下的姿势不敢乱动。
“你别急,绳子先套上。”胖子把一圈登山索丢了过去,一头直接给缠在了自己的腰上,而叶秋也开始往后准备撤退,就在他脚尖离开那块石头的那一刹那,后排的胖子觉得脚下的石头一松,接着是查文斌也感觉到了摇晃。
谁也没想到,因为这一次收脚会带来一连串的反应,后面一排连着的三块石头同时往下一沉,而在之前,这些石头根本没有任何异样。
瞬间的功夫,除了叶秋本人之外全都一股脑的沉到了那沼泽里,风起云也没能幸免,一想着这淤泥里那黏糊糊的大水蛭头皮就开始发麻。
都这时候了,胖子还有闲心开玩笑道:“老二啊,这是敌人给咱下的连环雷啊,我敢打包票你没看过地雷战。”
其实这完全怪不得叶秋,不是自己不强大,而是敌人太狡猾。这个机关的设计非常巧妙,来人踩在陷阱上第一次就陷下去自然还有后头的可以拉上来,而这个则是等着一排人全都走上去了再启动,一次便可以来个一网打尽。
好在绳子还在叶秋身上,这便开始往回收绳索,眼瞅着这胖子的一只手都摸到了叶秋脚下站着的石块了,突然间,叶秋觉得手中的绳子猛地往下一沉。那力道之大,让他猝不及防,剧烈的摩擦力划过了手掌,瞬间便撕开了他的虎口。
而胖子呢,前一秒还在笑嘻嘻,而下一秒则像是一个秤砣入水一般,瞬间便从小腿处只留下了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
那一声“救我……”才喊出了三分之二,就只剩下了一团头发了。
变故来的太快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离着他最近的是风起云,后者想拉却根本够不着,一伸手的功夫也就是搂了个空,而叶秋则更是被拉得连自己都差一点栽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风起云做了一个决定,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或许她会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一百零四章:祭品 一
胖子被淹没过头顶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就是这一下,风起云奋力的往下一沉,淤泥瞬间淹没到她的腰部,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在淤泥中人是使不上力气的,这一下足以见得她的身形可以快到什么程度。
手中的软剑顺势往下一刺,跟着她扭头对身后的查文斌和苗老爹喊道:“你俩按着我的肩膀往下用力,别停!”
这就好比在水中按着一块漂浮的木板,这块木板本身就在摇摇欲坠的下沉,查文斌和苗老爹心领神会,虽然为她的冒险都捏着一把汗,可是见到叶秋脸上那股咬牙到了极致的坚持,却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两人同时猛地压到了风起云的肩膀上,后者本就处于无力状态,被这强有力的外力猛得一压,那身子立刻就又往下一沉,很快的就只留下了一个鼻孔还在外面露出。
叶秋使出全身的力气在和那股蛮力僵持着,胖子周边的淤泥开始不断的鼓着气泡,或许再多一会儿,这个老兄就真得要与他们告别了。
风起云努力的试着自己往下探,一直到她登踏掉了脚上的那只鞋子,就和在水里一样,用脚趾往上一勾,终于是艰难的拿到了那柄软剑。用力蹬腿往下一刺,这也直接导致了她还剩下眼珠子还在外面,再一刺,感觉自己的软剑是扎中了个什么东西,一阵距离的挣扎开始传来,接着便有东西带着她往下一沉,很快的她就连头发都要不见了。
不过,叶秋那边倒是觉得顿时轻松了很多,一直缠着胖子的那股力消失了,他立刻乘着这个机会拉着绳子往回拽,而与此同时查文斌和苗老爹也先后用手在淤泥里一通乱摸拉住了风起云的胳膊,这让他们两个也加速了下沉,一眨呀的功夫,那淤泥就到了腰部。
胖子被拉起来的时候,整个就是一泥人,哪里还看得清眼前的状况。只见他一把抓住叶秋脚边的那猴子,吓得猿猴狠狠一抓拍了过去,接着便是一口淤泥从嘴巴里面吐出来,正巧又喷了那猴子一脸。
拉起了胖子再接着是那三位,一个个泥人被从沼泽里拉上来,或多或少的身上都挂着那种扭来扭去的大虫子,胖子和风起云是最惨的,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够看得到,而虫子则每人都被咬了不下十条。
这些水蛭非常的毒,咬过的伤口便会流血不止,不仅是痒,而且还痛的要命,两人的后脖子转眼就跟长了个大肿瘤似得鼓起了大包。
瘫倒在一小块石头上,几个人已经无力再走,且不说能不能活着走到这石道的尽头一窥究竟,再这么来个一次,就算是水蛭也能把他们活活给吸干了……
“查爷,咱不玩了,还是去摸那个鬼门关吧,我得找个地方洗个澡,这些个泥巴吃进嘴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蚂蝗跟着一块进到肚皮里头,回头把本将军的肠子咬烂了那还不如把我埋在里头痛快。”
查文斌还是关心他那一次拉扯,这次可比对自己的上一次要厉害的多,也亏得风起云冒险才救了胖子,“你的腿怎么样?”
“没事,”胖子回头看着同样成了泥人的风起云道谢道:“风爷,我以后就不管你叫小白脸了,我这条命是你救得,就是我欠你的,以后上刀山下油锅都会想办法还了。”他脱掉鞋子,之间双脚的脚踝处都有深深的勒痕,看着可比查文斌要严重的多了,这地下果然是藏着什么东西不为人之。
“我感觉是个活得,”风起云道:“刺中了一剑后它还知道痛,你看他的裤腿上那些血迹,应该就是我那一剑留下的,有什么东西是能够生活在淤泥下面的?”
“那多了去了,王八乌龟,还有泥鳅黄鳝,不过你要说能长着手的,我还真想不出,他娘的,改明儿老子弄个炸药用肉挂下去,老子还就不信报不了这个仇!”
“打道回府吧,”查文斌看着这一个个的狼狈样,虽说风起云那解毒药丸还不错,可他们浑身上那些泥总得处理一下吧,还有伤口,天晓得这些淤泥里面有多少细菌,万一回头被感染了可就糟大了。
打定主意后休息了一会儿他们便开始往回走,可这会儿那只猴子好像有些不乐意了,“吱吱”得扯着叶秋的衣服就往前面跑,胖子瞪着它道:“要踩地雷你自己去,别拉着我们,老子要回去洗洗睡了。”
都说这猴子学人的样子像,它竟然做了一个动作,用爪子不停上下的搓动着,就跟人洗澡搓背似得。这还不算完,一通表演过后它用上肢指着前方不停的跳着,反正就是死活拉着叶秋要往前面奔。
“它该不会是说前面有地方可以洗吧?难道这里有活水?”
猿猴显然对风起云的这个回答感觉到非常高兴,它咧着嘴破天荒的跑到风起云的跟前坐了一个倒立的动作,然后又用爪子继续指着前面不停的努着嘴小声叫着。
胖子见不得它在那卖萌,说道:“别信它个小滑头,死活不让进的是它,这会儿又死活不让走了。”
“动物比我们要敏感的多,”风起云道:“而且这只猿猴从始至终都是一身雪白很干净,它想必跟我们一样也忍受不了一身泥,或许那边真的有水也不一定。”
“那行啊,你叫那猴子带路!”胖子翻出一块沾满了泥巴的烧饼在那猿猴面前晃了一下道:“找到水,洗干净,这个就是你的,要不然以后别再想了!”
别说,这白猿还真是聪明,一溜烟的功夫就蹿了出去,而当它走到第三块石头的时候便奋力往前一跳,隔开了中间那块,还不忘回头指着那块石头拼命地坐着凶恶装。
查文斌道:“那块石头可能有问题,秋儿你小心一点去试试,看看这猴子到底准不准。”
如他所料,叶秋把耳朵贴上去用手轻轻扣了一下,里面传来了一阵“咚咚”声,这说明石头是空心的而非是实心,看来这猴子不光聪明还十分了解这里的机关。就这样,由着那只白猿在前面带路,几个“泥人”小心的注意着两边,约莫走了两里地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汪池水。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不大的水池,石头路到了这水池处便也到了尽头,水池的那头石头路继续出现,要想到达对面,就一定要到这水池里走一遭。池水的正后方是方宽约五米的台阶,台阶的后方赫然摆放着一具透明状模样的玉棺!
胖子道:“早就听说有些高级墓室里有一种水机关,这下面八成埋着什么锋利的刀剑,等你一脚踩下去就会被刺个对穿,这种地方洗澡,我可不敢。”
可眼下那只猴子却在那池水里面游得很欢快,而且池子里还都冒着热气,周围的温度也比先前高了许多。叶秋试着用手在水里搅合了一下,他回头道:“这是温泉,水里泛着黄汤,有些硫磺的气味。”
“老二,可别大意,这种机关可害死过不少人。”胖子这真不是在危言耸听,墓室防盗里其中有一招就是利用地下水的源源不断,在主墓室的四周修建一条“护城河”,通常这条沟渠会被挖的很深,盗墓贼以为不过是普通地下水,一脚踩下去或被埋在下面的利刃所伤,或者就是淹死。
不过看着那只猴子在里面倒是十分痛快,叶秋也就试着下了脚,待到他真下去以后才发现这里的水深不过就到腰部,水底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暗器,只是有一处不断往外涌水的泉眼。
泡在温暖的泉水里,查文斌擦拭着身上的淤泥,他说道:“这在风水中叫作龙游浅水,龙在浅水中是无法游走的,恰好就能困住这条龙,而不断涌出的活水又可以保持真龙不死,已达到龙脉永固的目的,这可是十分罕见的真龙穴位,非帝王皇家不可使用。”
“就算是有龙也没保住啊,”胖子洗掉了一身泥也觉得舒服了很多,尤其是这硫磺水又有杀毒的作用,那些痛痒的被水蛭咬过的地方也跟着瘪了下去,这可比下澡堂子还要痛快的多。
“这老皇帝肯定没想到,自己棺材前面的这浴室终究还是给盗墓贼泡澡用了,”他看着那口玉棺道:“你说你弄这么高级有啥用,倒头来便宜的究竟是谁啊,傻乎乎的。”
“别又好了伤疤忘了痛,”查文斌提醒他道:“人死为大,况且我们还是在他的寝陵里,说话多讲究点尊重,免得回头怨气缠身。”
这就有点像是祭司前的沐浴更衣,洗去身上的凡尘走上神圣的祭台,满怀着崇敬,那口玉石棺材在手电的照射下老远的就通体流着荧光,但就是这个玩意就不知道价值多少了。
查文斌还特地数了一下那台阶,一共是九步,每一步的长度约莫是一米,这长宽加起来刚好凑成了一个“九五”之数,看来此处是青丘国国主的棺椁可能性是极大的。
也许是被这近在咫尺的玉棺给冲昏了头脑,他们完全没有发现那只白色猿猴还在水池里没有出来,一直到它“吱吱”得在背后一通乱叫,风起云才注意到。一扭头,那猴子正站在他们对面不停地招手,那表情非常的着急,好像示意他们马上就要往回走。
“查兄,”风起云道:“有些不对劲了,”她指着下面那口池水说道:“好像只有祭品才需要洗去尘埃,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好些骨头散落着,搞不好,我们把自己都变成了祭品了……”
第一百零五章:祭品 二
祭台的顶端,因为视线被阻拦的关系是看不见的,隐约的一块圆滚滚的黄褐色东西散落在祭台的边缘,起初的时候查文斌倒也看到了这件东西,他还以为是个石头,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被风起云这么一提醒,再乍看之下,的确好像是一个人的头盖骨。
迎着那过去帝王才能走的台阶,缓缓而上,放眼望去,一座高大的香炉旁边散落的尽是一些人骨,玉棺则是高高在上,下方有一条石龙盘绕着拖着棺材而起。
初略数了一下,这现场怕是有不下二十具尸首散落,也不知道这些人当年是不是被野蛮的殉葬和祭司牺牲掉的,棺材的上方非常奇特的还留着一个把手模样的圆形,周边的颜色微微有些发暗红。风起云轻轻动了一下那个把手感觉是可以松动的,一用力,果然就如同热水瓶塞子一般拔了起来,而下面露出的是一方圆形的小孔。
这个孔的四周是向下凹陷的,并不是光滑平整的面,隔着这孔可以看见棺材里漂浮着一层液体,俯下身去一闻,风起云道:“好重的腥味儿,这个孔是不是用来注血的,以血养尸啊?”
“血尸?”查文斌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这口半透明状的玉石棺材,不远处有一个椭圆形的器物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玩意里面还放着一个小瓢,里面也同样是斑驳的褐色。нéiУāпGê最新章节已更新
“难道这些人被杀了后是把血放在这里,然后依次再倒进这棺材里,所以时间久了之后,这些血迹已经沁入了玉石本体才留下的这些颜色?”
众所周知,在考古学界确定奴隶制和封建制两个时代的划分,其重要依据之一便是野蛮的殉葬制度。在奴隶制社会,奴隶和战俘是没有任何地位的,他们会被权高位高的贵族用来参与陪葬和祭司,古人们相信血是告慰神灵最好的祭品,某些地方也相信人死后用鲜血可以保存尸体不腐,以达到“永生”的目的。
胖子用手轻轻扣了扣那棺材,发出的声音清脆干净,他说道:“这里该不会是青丘国某位国王的寝陵棺椁吧,自古玉棺就是帝王这一级别才能用的,哥几个咱在外面发现的那口棺材是漆料,这个拉出去那可是整块的玉料,值老鼻子钱了,查爷,要不我就动手打开看看?”
查文斌摇头道:“人睡那几千年了又没祸害过谁,你去打开干嘛?老祖宗的东西咱不能全毁了,带走一些无关紧要的也就算了,尸这东西能不碰还是别碰吧,抛人祖坟历来就是要被唾弃的,走吧,还是该去哪里去哪里。”
有他发话,胖子自然也只能手痒也得忍着,查文斌决计不当盗墓贼,要交差,弄个几件青丘国的代表器物便是了,而且他断定那玉环决计不会在这里面。
胖子还有些不甘心,问道:“万一那玉环在里面呢?”
“因为从壁画上来看,玉环被送到的时候,显然青丘国就到了亡国的时候,他们不可能有时间修建这样庞大的寝陵,也没有人力和物力来办这件事,所以单凭这一点便可以认定,这口棺材的下葬时间是要在玉环到达之前的。按照古人封棺入土为安的习俗,把棺材重新打开放进去一枚玉环的可能性同样是极低的。所以,这里面躺着的先人和我们要办的事情无关,既是无关,那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且出去,原路返回。”
先前,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口玉石棺材上,根本无暇顾及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一转身这才发现,似乎他们要有麻烦了……
一排浑身包裹着泥浆,嘴里吐着幽蓝芯子的巨大蜥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尾随而来,乍一看的时候,还以为是鳄鱼。但是经常看电视的胖子知道,鳄鱼是冷血动物,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高纬度的东北,从它蓝色分叉的舌头和那强壮的四肢来看,这一定是某种蜥蜴,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生活在这沼泽深处的恐怖巨兽!
“是蝘蜓,”风起云把查文斌微微向着自己的身后轻轻一拉,这个举动着实让他是十分感激,这些蜥蜴模样的东西原来就是一种是生活在淤泥里的巨大壁虎,而它最具标志性的便是发达的四肢和头部那独有的鸡冠状模样的立起角质。这玩意过去也曾经在东北一些老林子里有发现,闹饥荒的时候,人们甚至把它打死剥皮煮肉,不过一般体型不会超过半米,体重最大的也不过二十斤。
可眼前这些蝘蜓就不像是那么一回事了,嘴巴边混合着淤泥的唾液黏糊糊的甩在外面,体长目测基本都在三米上下,巨大的下颚骨和发达的四肢,想必之前拖着胖子差点要了他小命的就是这玩意了。
“怪不得那只猴子跑得快,这些个蜥蜴是闻到人肉味道来了。”胖子道:“估摸着这些东西是吃习惯了,你们看这些骨头七零八落的,指不定死尸就是用来喂它们的,这就是所谓的成了祭品了!”
四五只巨大体型的蝘蜓已经爬了上来,下面前仆后继的还有十几条,用灯光照着,沼泽地里的泥泞发出着“嗖嗖”得声响,估摸着他们是要被这些东西给包围了。再瞧那只猿猴,现在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玩意倒是溜得挺快啊。
这些蝘蜓似乎也不着急,它们就在原地等待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就是一顿饕鬄大餐,指不定它们就等着侩子手把残肢丢在地上的时候再来打扫战场,就连厮杀都可以免了。
“娘的,我们走吧,这玩意看着头皮都发麻,乘着还不多,闪出去先跑路,”说罢他便拔出枪来往前试探了一步,就这一小步,四只蝘蜓便张开了嘴巴往前一扑,差了那么几公分就能咬到胖子的鞋子。等他退了回去,这些蝘蜓似乎也就跟着退了回去。
“难道想把我们困死这里?”风起云皱着眉头道:“你们看左右两边各有一尊香炉,那些蜥蜴好像不敢越过这香炉,胖子你再去试一次看看是不是这样。”
一出脚,才越过地上那根看不见的线,蝘蜓果然是扑了过来,它们非常整齐而且同一的又在某个地方同时停止了进攻,转而又在台阶处吐着蓝色的舌头不停的蠕动着庞大的身躯。
“还真是这样,小白脸果然是脑子好使,它们是不是忌惮什么东西,这里有什么?”胖子四下回顾了一遍,除了那口玉棺之外,别无一物,难不成这些蝘蜓害怕那口棺材?
风起云道:“没准是这家伙养的一群宠物,所以怕它们主子发飙,一直到今天还都记着这个祖训,不敢越过红线有不敬。”
“老这样也不成啊,困在这里那还不是死路一条,我可还想吃两口兰妹子烙的烧饼呢。这样,等会儿我弄它们一梭子,乘着这个档口咱就往外冲!”
眼下可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说干就干,这么点距离,胖子几乎是顶在那蝘蜓的头上开的枪,一枪下去,当中那只蝘蜓的头部顿时爆裂开来,鲜血瞬间就从布满了淤泥的脑壳上四下蔓延。可就在这时,让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周边的三只蝘蜓不知为何竟然向着重伤的同伴同时发起了攻击。
巨大的嘴巴撕咬着受伤的部位,一口咬出便在原地一个翻滚,大片的肉连同着厚实的皮肤被撕裂开来,它们竟然吞噬自己的同类!
“这些东西果然是没有感情的,他娘的,是血刺激了它们,我说这么多蝘蜓靠什么活呢,估摸着就是大的吃小的,壮实的吃病弱,肉日的,实在是太恶心了!”片刻之间,那只大蝘蜓此刻已经被四分五裂,下面继续跟上的蝘蜓也不忘记来分一口肉,抓着这个机会,胖子随手又是几枪结果了几头。本以为这些蝘蜓有了吃的就不会顾及到他们,可是么想到的是,那台阶的下方现在已然是一黑了,打掉一只,迅速的又有另外一只上来补充它的位置,只要你敢越过那条线,余下的蝘蜓便会马上放弃掉嘴中的肉朝着你扑来。
尝试了几次之后,胖子只好作罢道:“不行啊,咱可玩不起消耗战,这样下去就算是我子弹打光了,咱也走不下那个台阶,这群货是不是喂不饱的还是觉得人肉比他们同伴要好吃?”
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内脏被拖出体外,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气息,查文斌皱着眉头忍住肠胃的不适说道:“我们忽略了一件事情,当年既然有人在这里血祭,那么参与祭司的人是怎样回去的?巫师断然是不会留下在这里陪葬的,不然谁来主持下一次的祭奠?”
第一百零六章:门的背后
“马戏团里训的熊和老虎就是不咬驯兽师,你让我们进去试试,保管当点心。”胖子现在也犯了愁,这打吧是打不完,源源不断的补充,对方用数量就可以来弥补质量,跟你玩人海战术。不打吧,这根本走不出去,再耗下去估摸着人也得精神崩溃,他这一着急就回头对着那口棺材拜道:“先人啊,您看我们都放过您的棺材了,您就赶紧显灵保佑保佑我们吧,跟您那些宠物说一下,咱就是路过的穷苦百姓,身上的肉也没几两……”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磕了几个头。
这一磕吧,就觉得脑门上一痛,感觉像是有个尖尖的东西戳到了自己,胖子揉着自己的脑门非常诧异的用手在那落满了灰尘和蛛网的地面上扫了一下,一个圆不溜秋的小东西泛着金色露了出来。他很好奇,随手一扯那东西,顿时感觉一阵松动,再左右摇晃了一下,“咔”得一下,一小块地砖就一起给拔了起来,露出的下方有一个小格子。
“咦,这是什么?”他伸手进到那个小格子里摸出一件黑乎乎的小罐子,罐子的上面还糊着一层曹晖模样的封口。这东西只跟一般的茶杯大小,所以断然不会是什么骨灰坛子。
从外表来看,这东西就是个罐子,可是它却放在如此隐秘的地方,于是苗老爹就撬开了那封口,里面是一股气味难闻还有些臭的橘红色东西,他把那罐子递给了查文斌道:“你瞅瞅,这里面搁的是啥玩意?”败独壹下嘿!言!哥
查文斌到底是道士,他一闻这熟悉的东西便立刻说道:“是雄黄!我终于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走出去的了,蜥蜴和蛇一类的东西,包括那种大水蛭之类的毒虫,最怕的便是雄黄,这东西的气味会让它们避之不及,石头,这会儿你算是救了我们了。”雄黄是道士最常用的一味原料,用来配置丹药和符水,有着驱邪的功效。
胖子不好意思的列着嘴笑了笑,他又赶忙朝着那口棺材拜了两下道:“多谢先人救命之恩啊,晚辈出去定当为您烧纸焚香,看来这人是得恭敬一点啊,多亏得它保佑咱了。”
“所以平时叫你多拜神总是有好处的,别一看到棺材就想着里面的宝贝,但凡不是凶恶之辈,有做鬼作祟的理由,那棺材都不要去动为妙。”说罢,他便让叶秋把里面的雄黄给掏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东西摆在这里多久了,现在都凝结的跟石头似得,只好用刀刮下粉末混合着水,他们把这雄黄粉涂抹在自己的手臂脖子和鞋子上。空气中那刺鼻的味道一下子就蔓延开来,果然离着最近的几头蝘蜓也纷纷开始退后。
一看果然有效,胖子也就打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台阶处的蝘蜓纷纷开始四下散开,这一路畅通的感觉果然是极好的。
虽说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最后什么都没有捞着,不过死里逃生的感觉却远比带着财富离开要幸运的多。饶是真给那些大蜥蜴做了点心,怕是倒头来做鬼都不能瞑目了。胖子的一个磕头换来了这样一次戏剧般的转折,不得不说,有很多事情就是冥冥之中安排好了的,放弃往往就意味着得到更多。
到了出口处,那只猴子正在东张西望,一看见它胖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它鼻子骂它不讲义气。不过这猴子倒也有趣,似乎知道自己错了,还挨个跑到每个人跟前蹭了两下惹得众人又开始大笑起来。
且不管那口玉棺里埋的是谁,都可以确定是定是青丘国的某位位高权重之人,青丘之泽里的那些古怪蝘蜓究竟是从何来恐怕也只有古人才知道了。总之那样的地方去过一次就可以了,现实再次回到了那道大门前方,此时距离他们进来已经过了整整六个小时。
现在几人几乎都挂了彩,特别是被那水蛭咬了过后,风起云给的药总是有时效的,药劲一过那伤口就奇痒无比,泡过了硫磺水也仅仅是起到了消毒的作用,怕是下山之后还得另外处理。
“查爷,要不就开吧,你也说了,这东西看着像是一道符,万一不是呢?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咱不是也会画嘛?这妖魔鬼怪的咱见过多了,我去把锁给砸了,进去挑两件称手的就走。”
事到如今也就没得选择了,叶秋一刀劈下去,那锈蚀的链子便就断开了,两人合力一推,那大门便“吱嘎”一声开了起来,一股阴冷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
这冷得让风起云都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把衣服紧了紧道:“好冷啊,那边是阴寒,这边可就是阴气重了,我觉得我眼皮子都在跳。”
查文斌掏出罗盘在门口瞧了一下,罗门上的指针不停的来回摆动着,起初是左右交叉,到了后来便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开始顺着转反着转。跟了他这么多年,胖子也能瞧出这里面的门道了,看来这门上挂着“符”的确是有什么古怪的。
“有种到了荒郊野外的乱葬岗的感觉了,十三岁那年,师傅曾经带着我到过一个废弃的大宅子过夜,当时我站在门口的时候就跟自己的感觉是一样的。后来被迫进去住了一晚,师傅让我捂着自己的耳朵,闭着眼睛,就当什么也没看见。那天夜里,我的脸不知道被多少双手摸过,师傅就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他说你感觉到的都不是真的,如果你把它们当作是真的,你就会害怕它们,其实那些东西不过和我们一样都是借住在这里的可怜人,我们有家,它们无家,只要你没有一颗害人心,那么那些东西也不会轻易来害你。
他说这人之所以被鬼迷惑都是因为自己有弱点,或贪财,或好色,或喜欢招惹是非,行得正,坐得稳,神鬼皆不过是过眼云烟。”
“就是!”胖子说道:“我就一直在想,如果鬼真那么厉害把老子给杀了,老子不也变成了鬼嘛?到时候鬼打鬼,老子非得把它屎都给揍出来!”
“行啊,那你上啊,”风起云对胖子道:“查兄的意思是收起你问心无愧自然不怕神鬼,所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们这是进去干嘛,用你的话说还想捞点东西出来,人能放过你?”
查文斌也不愿意和他们争执,他叫大家伙儿都熄了灯,每个人点了一根蜡烛,他说在这种地方,蜡烛要比手电管用的多。
“走吧,让我们去会一会这里面的朋友们。”
一行人刚走进去,身后那道敞开的门就关上了,“哐”得一声,夹杂着带起一阵风吹得手中的蜡烛顿时把火光拉的老长。胖子的脸当时就白了,捂着蜡烛喊道:“谁关的门,谁关的门!”
显然,他们谁也没有去关那道门,寂静的过道里只有蜡烛的燃烧的“噗噗”声,每一次喘息彼此都可以听的那么真切,昏暗的烛光把两边的墙壁照映得一片火红,拉长的人影跟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道影子!
白色的猿猴原本是一直跟在叶秋的旁边,当那道影子慢慢开始出现的时候,它豁然一下就挣扎开来,撒着脚丫子冲了出去,嘴里一边“吱吱”叫着,那影子立刻就跟着往里面去了。
风起云看着那白猿的身影飞速的消失,她这才问道:“你们看见的那只狐狸就是它吧?”
查文斌微微点头道:“应该就是它,怪不得这只猴子会带我们来这里,原来是它的伙伴也在这儿住着。走,追过去看看!”
越往里面,这两边的岔路也就开始增多,而伴随着的便是一些骸骨的出现,这些骸骨大多已经腐烂殆尽,更多的已经和地上的泥土混合在一起留下了骨骼的图形。这说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越往里面走,这些骸骨出现的数量就越多,无论是主道还是支道上,有多的甚至垒砌起来像是一座小山包,而且在这些骸骨的遗迹里,他们开始逐渐发现了兵器……
青铜的箭头,锈蚀的分不出的铜戈,铜剑,甚至还有一些相当原始的石制武器也被逐渐发现。这都说明,曾经有一场杀戮发生与此,而从这些带有明显中原痕迹的武器来看,他们之前的推断已经是越来越正确了……
在最多的一件房屋里,那些人骨几乎占满了三分之二的空间,而四周墙壁上的焦黑和房间地表上适合几千年还能摸到一层的油腻都说明在这间屋子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一具遗骸弓着身体,这或许是一个女性,因为在她的怀里还有一具幼小骸骨的痕迹。
“这是被屠城了,”胖子低声道:“查爷,三千多年过去了,要说这里的亡魂也早该散了吧,你为啥还要在那里上香呢?”
现在是每隔三步,查文斌就停下来往地上插一支香,顺着这条路走进来,所到之处皆不例外。查文斌蹲在地上转身对他说道:“如果一个人的怨气足够强,那么就可以一千年一万年的存在下去,你觉得这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活烧死,她能咽下这口气嘛?”
第一百零七章:查爷要开坛
查文斌有注意到,这香的燃烧速度有比平时快上三倍还不止,通常情况下,像查文斌用的这种线香烧完大约需要四十分钟,要是换做手工线线的话可以烧上一个小时,这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一炷香”的时间。而如今,一根香下去,十分钟的光景就会没了,而且是越往里面走,这香烧得就越快,这说明,越往里面走阴气也就越旺盛,等同于地上的骸骨数量也在增加。
胖子也说道:“咽不下,灭种灭国之仇,不共戴天!”
“所以,我们就当是为那些先祖们来赎个罪,”查文斌道:“带着虔诚一点的心,带着一些敬畏!”说罢,他又撒了一把纸钱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都是过路的客;阴归阴,阳归阳,两界不可踏脚过!”
按照他这进度,也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走完了这条遍地骸骨的过道,一路所到之处,就光是他们肉眼所见,怕就有不下几千具,可以想象当年这些墙壁上的斑驳是何等的惨烈。流淌的鲜血汇集成了一条河流,染红了这片大地,那土地里一直到今天还散发着阵阵血腥。
历史就是这样残酷,任何一个王朝的崛起就意味着另外一个王朝的覆灭,统治者永远都是踩着尸体而上,没有死亡就不能带来新生。谁也不能评价这其中的功过是非,青丘的灭亡既是历史的选择,又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不过,紧锁的大门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后世的脚步,终有一天,那些不能见人的秘密都会大白于天下!нéiУāпGê最新章节已更新
随着头顶距离的升高,两边也开始越来越宽阔,修建的房屋规模也逐渐增大,这就意味着他们即将要到达终点,一座修建于底下的王城会是怎样?这个答案对于查文斌这样的修道之人而言,也是充满着好奇的。
略可惜的是,宫殿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宏伟,毕竟这只是在地下开挖,一座稍大的空旷地方暴露在他们的眼前,耸立的石柱支撑着完全的拱顶。一座祭台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而祭台的背后则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
绕过那些累累白骨的祭台,或许那一天这里有着歌舞的表演,跳跃的萨满在为远道而来的客人祝福,但他们却没算到这是灾难的开始!
祭台四周是一些石制的长条形桌子,桌子上还散落着不少已经成了陶片,其中一只保存相对完好的酒壶都说明当时这里正有着一场规模宏大的宴席。祭台四周那些墙壁上挂着的托盘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主人家举着手中的酒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晚餐。
对于他们而言,这里是简陋的,胖子环顾了一周,甚至没发现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感觉这里的社会还是相当的原始,就连金属器物都非常少见。他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瞪着苗老爹道:“老爹啊,你是不是让先祖辈给忽悠了,这就连关中道上的富农墓还不如啊,好歹堂堂一方国家,怎么都是一些碎片片,不都说青丘国最是喜欢收藏宝物嘛?”
不光是胖子,就连风起云也觉得奇怪,如果说这里就是当时的青丘国王室接待使者的地方,那的确也太寒酸了。可是那口玉棺就放在另一侧,单从那口棺材来看,青丘国可不像是一穷二白的原始部落啊!
就在这时,那只白色猿猴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浑身还湿漉漉的往他们身上蹭。风起云立刻就把目光放到了后面那个池水里,走近一看,这池水不过一米见方,从后面的山涧里刚好有一股水流冲下来流到这儿,打开手电一照,水泛着碧绿色,深不见底。
猴子在,狐狸却不在,明明刚才它是追着那狐狸而去的,胖子看出看家绝技掰扯一块饼在它跟前晃了晃道:“那只狐狸是不是在这下面?你是不是从这下面出来的?”
猿猴伸出手去抢,胖子一下就举过头顶道:“不说的话你别想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猿猴似乎非常挣扎,一边是美食的诱惑,一边是朋友,它的表情充满了快速的变化,大约是思考了一阵后索性一溜烟的跑到祭台上闷坐着梳理起自己的毛发来了。
胖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个狗日的,竟然不上当了,你不说也没事,爷自当是下去瞅个明白!”
才把脑袋往那一汪池水里一凑,顿时一个巨大的骷髅从水底呼啸而出,那嘴巴是越来越大,露出里面一排焦黑的牙齿好似就要把他一口吞下。胖子哪里想到还有这一出,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连连后退道:“他娘的,有鬼啊!”
“哪呢!”几个人都纷纷靠了过来,在胖子的指引下凑到那水边一瞅,好端端的水面一片宁静,哪里来的什么骷髅?
“你是不是神经有些过敏了?”风起云道:“我才刚检查过的,文斌这水里能瞧出什么名堂嘛?”
查文斌摇摇头道:“我也觉得十分奇怪,按理来说,此处阴气如此旺盛,有些鬼怪出来作祟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我们一路走来似乎有些过于顺利,就如同这池水一般太干净了,反而让我心里隐约有些担心。”
“超乎常理了,”苗老爹也说道:“我也能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可就是找不到原因,是不是你一路上烧香撒纸过于尊敬,它们才没来找麻烦?”
“要找麻烦也就不会在意那点香火了,”查文斌努着嘴道:“看见了没,已经点了三次了,每次都是才点上就又自己熄灭了,如果这就算是找麻烦,大抵是让我们知难而退啊。既然没有存心想害人,我这心里还真有些忐忑,这该死的罗门!”
风起云提醒道:“要不算个卦问问路?”
“问路那还不如直接问他们得了。”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也罢,该要打照面的终究是要打照面的,各位等会儿就权当没看见。”
地上开始铺了开来,就着那现成的祭台,查文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走了上去。缓缓褪去那件大棉衣,里面露出的是一身紫金的道袍,柔顺的料子贴合着他略显消瘦的身材,手中提着那把七星剑,头上戴着一顶明黄色有八卦图案的方巾。别说,这造型看上去还真得就像是那么一回事,把查文斌丢在人堆里那是不起眼的,但若是换上这一身那感觉立马就出来了,不说风仙道骨,起码那走路的样子是真的就让人觉得有些“飘忽”。
手一张,一叠黄纸散成了一把圆形,捡了个石头压在上面,再叠一层,一直叠满三层。打开乾坤袋,招魂幡一枚飘然抖开,双膝交叉盘坐在地上,跟前只有一碗生米。他这是要干嘛呢?
人和鬼当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阴和阳,但是太极上早就讲了:这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方可浑然天成,所以阳间的人是可以通过一些办法走到阴间去的,同样,阴间的鬼也照样可以出现在阳间的人面前。只不过,要做成这样都是需要一些条件的,诸如,道士可以通过走阴的方式,利用法术遮住自己的阳气,使得那些鬼物把自己认作是同类;还有一种则是穿过阴阳分界,只是现在的查文斌还远没有到那个境界,可以到阴司里头来去自如。
他所做的,是请!
请当然是请这里的鬼神了,请他们来到阳间与自己对话,说白了就是显形。
双手捏着了个手决,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指尖,左手中指和食指捏了个剑诀往那碗里来回搅动了三下轻轻往上一台,两根手指上恰好只沾了总共两粒米。
这两粒米就是代表着一阴一阳了,手指一抖,米粒往地上一张符上一跳。接着夹起那张符在自己跟前的蜡烛上一绕,符便染了起来,一边烧一边夹着那符在自己跟前绕来绕去,同时他嘴中念道:“神威五岳,气贯乾坤。万丈火焰,电掣雷奔。帝锺震撼,击碎昆仑。持吾八臂,变现身形。四头赤发,神鬼吊惊。破窠捣穴,摄魄皈宁。追魂索魄,立成人形。上承天德,下顺阴冥,急急如律令!”
手指往回一勾,烧得没剩下多少的符还在冒着火焰,查文斌的手掌顺势往下一翻,那手掌便压着燃烧的符猛得向地上一拍,顿时在地上就留下了一个黑乎乎的掌印,也不知道他那手掌烧得痛不痛……
接着再从掌印处找到那两粒米,丢进旁边一只装着清水的小酒盅里,他起身拿着酒盅用右手进去沾着水开始往四周弹,一边弹还一边念道:“谨召亡魂魄,疾速现真形。敢有违令者,飞文奏上清,急急如律令……”
第一百零八章:心的交流
祭台的周边已经湿了一圈儿,许久不见水雾的旱地,灰尘滚成了一粒粒的水珠子,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水珠又陆续破灭,一个个的脚印开始在这祭台的周遭慢慢出现……
祭台下方的人只隐约看见一团人形慢慢在空中浮现,说是“人”也大抵就是个有阴影的轮廓,恍惚的并不是个实体,不集中眼神却也都看不明白,这也仅仅是胖子和苗老爹两个“凡人”。
风起云和叶秋二人看到的又比他俩要多一些,他们能够看到一个半透明的人盘坐在查文斌的对面,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棍棒模样,而周遭的一些恍惚之物却也胖子所见无二。饶是这样,却也让他二人万分紧张,空气仿佛慢慢在凝结,耳边时不时的开始传出一些叫人分辨不了方向的叹息声……
胖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扯了扯身旁叶秋的胳膊小声问道:“老二,有没有啥子危险预感到了?”
叶秋摇了摇头没有作答,胖子注意到他手中的寒月捏得紧紧的,感情查文斌那只要有一点儿动静,他便会立刻冲上前去。
睁开眼,等着那团人形慢慢能够分辨,这是一个长者,一身厚实的皮毛,脖子上还带着一串用骨头串起来的珠子。长者有些好奇的看着查文斌,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盘坐着,在长者的后面是两位站立的少女,而衣衫却就要少很多了,薄如蝉翼的一层纱遮挡不住少女婀娜的身姿,只是她们的脸上都带着一层用牛头骨制成的面具。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
看对方的神情一脸笑意,这倒是出乎了查文斌的意料,能够游荡在这里的不都是一些千年冤死的亡魂,怎得看见他这生人还如此的客气呢?莫不是它们早已忘记了当初的仇恨?
朝着那长者,查文斌慢慢起身又跪了下去,把双手平铺在祭台上,身子顺着手臂的方向一点点贴合着往下探,一直探到那脑袋和地面接触为止。这个礼便是西周时期最为庄重的礼仪了,向来只有臣子对待君主才会行的五体投地大礼,对方竟然也轻轻用手去扶了一把查文斌。
因为是魂魄,所以查文斌也只感觉到了手背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微微一抬头,那个长者正在冲着自己点点头。
“叨扰先人的亡魂,小辈深感不安,”查文斌作了个揖道:“不知先人能否听得懂我讲话?”
那长者沉默着继续笑了笑,然后微微把身子往前一探,对着查文斌勾了勾手。查文斌指着自己道:“先人是要我过来嘛?”那长者又笑着点了点头,于是查文斌便起身,左脚刚刚迈出了一步,只见方才盘坐在地上的长者已经没有了人影……
五分钟过后,胖子看着祭台上的查文斌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姿势十分着急,他问风起云道:“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他讲了一些什么,是不是魔障了,呆在那儿跟个雕塑似得?”
“你别上去!”风起云拦着胖子道:“我看他这样子有些像是入定神游了,千万别去碰他,一碰就会被惊醒,到时候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
五分钟之前,查文斌迈出那一脚过后整个身子便僵硬住了,接着他感觉自己就猛得向下一坠,那种自由落体的感觉让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周遭都是一片的漆黑,看不到半点的光亮,想要喊嗓子却又被堵住了,想要伸手去抓,四肢却又是那样的无力。他就这样无助的往下掉,就好似在梦里一般,但是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他明明记得自己就站在那个祭台上。
忽然,他就落了地,一睁眼,周遭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屁股下面也是软和的,就像是一大片的棉花地。起身,他想看看这是哪里,一转身,刚才那个老者赫然就站在自己的身旁。
“先人,我这是在哪?”查文斌问道。
“在你的心里,”老者摸着一把胡须对查文斌说道:“你我语言不通,只可用这心灵交流,你若是心中有邪念,刚才落下去的就是无间的深渊,永世都会被困在那里。”
“那现在呢?”“我见你心无杂念,年轻人,你来这里一路焚香祭司,身上又流着的是汉人的血,我族便是毁在你族之手,你不怕我族人将你啃食干净,撕裂你的心肝,喝掉你的鲜血,分裂你的灵魂嘛?”
查文斌如实回答道:“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
长者回答道:“你的心已经告诉我了,你是为了一个人才要来找这件东西的,这是我们亡族灭种才换来的东西,它不是一件吉祥之物,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祸害,我劝你还是走吧。”
“不,”查文斌坚定的说道:“我的家人需要我来保护,我没有选择,即使它是个恶魔,只要能够换取家人的平安,我愿意承受这个恶魔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很多年前曾经也有人这样告诉我,年轻人,我知道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看在神的份上,那枚邪恶的玉镯已经被丢弃在了恶魔深渊中,那里围困着的是我族九尾仙狐镇守的一个恶魔,如果你真的有勇气,或许可以拿的到。”
“先人,”查文斌顿了顿道:“你们死了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去轮回投胎呢?殷商王朝也都已经灭绝了几千年了,这仇恨应当可以随着时间而化解了。”
“早就没有仇恨了,”那长者笑道:“在那一次灭族过后,我们也曾想过要报仇,有一位从中原来的神带来了你们的经书,他被无尽的怒火包围了整整七天七夜,我族的人扑向他的身体撕咬着他的皮肉,他却整整念了七天七夜的经文,一直到他死去后,那经文还在这里久久徘徊,每逢三天就会重复一次。这几千年来,我们先是反抗,后来是熟悉,接着便是接受,最后当我们能够理解那本经文里所讲述的东西时,我们早就已经放下了当初的仇恨了。”
“哦?那是什么经文?”
那长者叹了一口气道:“一本叫作《道德经》,还有一本是《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第三本则是《元始天尊说生天得道真经》,第四本是《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这四本经书陪伴着我们这些人已经数千年了,早就看透了这生死轮回,不是我们不走,而是走不了啊。”
“是外面那门上的封印嘛?”查文斌说道:“如果是,我可以帮你们去除。”
长者摇了摇头道:“非也,你错了,那道封印并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那个人为了阻挡外面的追兵。这里有一支守护的亡灵军队,任何人也别想从这大山里走出去,既是出不去,又何必执着呢?”
“亡灵?”查文斌的脑海豁然闪过了当年自己还是知青的时候看见的那些阴兵们,难道是它们?这些阴兵是何人差遣来的,又有何目的,难道它们仅仅就是为了赶尽杀绝?
“怕我们报复,”长者解开了查文斌心中的疑惑,他说道:“心中有所念,自然手中就有所为,那些阴兵是姜子牙派来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但凡是我青丘国的都走不出这大山,只因为这是一桩丑事,一桩背信弃义的丑事!所以,年轻人,那块玉环,你觉得你能带走嘛?”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这里的金子有诅咒一说,为何那些曾经试图带着宝藏离开的人都会离奇的死亡,查文斌还想再多问一些什么,可是他眼前的长者却开始越来越模糊,等到周遭的黑暗也开始消失,眼前慢慢重新出现烛光的时候,他猛地一眨眼,祭台下面的几个人都已经等的快要疯了。
见到查文斌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下面苗老爹终于喊道:“醒了醒了,文斌醒了!”
查文斌愣了一下,四周一打探,地上那根香已经烧完了,这是他记得自己开坛时候点下的,之前所有的香全都自动灭了,唯独这一根居然是完整的烧掉了。难道自己这一发愣就过去了大半根香的功夫?他跳下祭台问风起云道:“风兄,我这?”
“你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我看你的眼神涣散但是呼吸还均匀,就没敢来碰你,是不是入定了?”
查文斌微微的摇了摇头道:“见到了一个人,跟他聊了会儿天,”说着他一边就开始走到身后那水池边问胖子道:“先前你是不是在这里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骷髅”胖子比划道:“这么大,哦不,这么大的一个骷髅从里面窜了出来,可吓死老子了!”
“这个地方叫作恶魔深渊,听说这里面住着一个被镇压着的恶魔,我们要找的玉镯就在这里面……”
第一百零九章:天公不作美
查文斌把自己刚才那段神游发生的事,与那个长者的对话与他们说了一遍,查文斌说从那个长者的装扮来看,他很可能是曾经在这里的祭司。没想到,在他们灭国之后,竟然还有道家高人来此传道,并以身化解这其中的恩怨。一联想到姜子牙封神榜上的诸多道教神仙,也不知道是哪路高人曾经到此传道,怪不得画的符让查文斌觉得奥妙无比,其中的玄机他根本无法参透。
“查爷,恶魔这种说法多是流传在一些小说里头的玩意,啥妖怪能给镇在这水里几千年,不闷死也给饿死了,我估摸着可能就是个凶鬼,八成就是那骷髅。”
查文斌问道:“这水有多深能试出来嘛?”
“我们带来的绳索有三十几米,刚才秋儿用石头悬着没有到底。”风起云说道:“不过那只猴子浑身湿漉漉的,大抵应该是在这水池里泡过了。”
胖子扯着自己手上的那块饼对着那猴子招呼了一下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那狐狸是不是在下面?你是不是下去过?”
猴子依旧还是很挣扎,美事的诱惑让它欲罢不能,可是胖子提的这个问题却让它又很为难,到最后它不得不把爪子伸进嘴里狠狠咬了几下,那模样似乎是想说,管好自己的这只不争气的手
。
不过,答案现在已经很显然了,那猴子越是拒绝回答就越是让胖子的问题得到了肯定,风起云笑道:“你也别逼它了,我想我们应该都知道了,就是在这下面,就是这水实在太深了,而且还异常的冰冷,不能冒这个险。”
“要不,我们回去拉抽水机?”胖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几年前他们干过的那件事,屯子里那几口水潭的情况倒是和这里有些相似,当时就是不停的抽水,一直把水抽空再露出下面的真实容貌,那结果才叫让人大开了眼界。
查文斌知道,叶秋和胖子的水性算是不错的,但是风起云提到的风险更是巨大,左右思量之后,他决定还是用老办法,于是对苗老爹道:“咱就学学几年前的愣种,就用抽水的法子,能抽多少算多少,要真见不了底,我也认了。”
回到屯子,每个人都是倒头就睡,一排土炕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老爷们,臭脚丫子味就连屋外的苗兰经过窗户跟前的时候都要捂着鼻子走。这多少有那么一点当年知青下乡农忙的感觉,胖子把大腿架在叶秋的胳膊上,叶秋的脚丫子横在查文斌的胸口,风起云干脆被挤到了墙角边,一床被子把自己裹得就像是一个蚕宝宝。
不过,这事情十分的不凑巧,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白茫茫了,昨儿个大约是在他们入睡的时候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雪花。北方的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只一个晚上,院子的积雪就已经齐小腿深了。这样的天气,别说抬着设备上山,就是空手你也爬不了那陡峭的林子,天公不作美,苗老爹穿着厚实的老棉衣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道:“起码是三天才能停,山上的雪一下就能结成冻子,文斌啊,年内估摸着是干不成了。”
在东北呆过的都知道,这北方的雪一下即将来的就是冰封,留给山区人的只能是等待,一年中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炕上度过的。吃过热气腾腾的面条,他们决定徒步先行回家,查文斌既已知道钭妃怀了孕,心中那份对家的思念也就多了起来。
“罗门那边就交给您了,”查文斌知道,罗门不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而迁怒于自己,这样的条件他们办不到,别人自然也无法办得到。“这顶面具还是先留在在这儿吧,这儿的东西都带着诅咒,带不走,您给收好了。”他指的是那顶狐狸面具,这个问题是他想问那个长者的,可惜的是,没有等到他开口,那位长者便消失了。
三个人步行了一整天,当年他们也曾踏着这样的雪去镇上赶过集,不过那时候是四个人,查文斌还记得,那一年他用攒了一整年的工分给袁小白买了一件红色的羊毛衫。
“文斌,那只猴子好像还跟在后面呢。”他们已经走出了村口,叶秋老觉得背后有个东西跟着,几次回头那猿猴就又躲到了一旁,那一身的白与这大雪天倒也完全融合到了一块儿,是个天然的伪装色。
“它属于这座大山,”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好歹也算是救过咱们,石头你把干粮分一些出来放在这儿,这入了冬,它日子可比我们要难过的多。”
“嗨,”胖子笑道:“查爷,您多虑了,早上我还看见它在兰兰的灶头边偷番薯呢,那玩意贼得很,怕是苗老爹要养它一个冬天了。”不过说归说,真要离开了,胖子还有些舍不得,他把还带着热气的烙饼分出了一半搁在雪地里冲着远处喊道:“猴兄,咱就来年再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在这里咱分道扬镳吧,保重!”
几年前他们扒火车,那煤炭车斗里冷风呼呼的往骨髓里灌,如今是卧铺,暖和的车厢里一路往南走,第三天的功夫过了长江,树上的叶子还是黄色的
。那一身厚实的衣服也都给脱了下来,穿成这样走在浙西北的大街上,人还以为你是神经病呢!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家,钭妃正在院子里挑着收下来不久的黄豆,一瞅见查文斌回来她就呆滞了,那脸上不争气的开始往外滚泪水,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终于是上前一把紧紧的搂着这个女人。
听钭妃说,他们不在的这阵子家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过,就是晚上一个人有些寂寞。大包小包的补品就给摆了一桌子,查文斌抚摸着她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这里面现在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他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
“肯定是个儿子,”吃饭的时候,胖子听说她喜欢吃蜜饯,“酸儿辣女啊!查爷,这一准是个带把的小子,咱嫂子真是厉害啊!可把咱查爷给乐坏了,在东北的时候就整天惦记着嫂子的肚子……”
“啊?”钭妃好奇道:“你们怎么知道的啊?我可没跟谁说起过这事啊,还想着你们出门在外,不能让他操心家里,男人要办事不能被女人拖着后腿。”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胖子赶忙扒拉了两口饭含糊道:“查爷是道士嘛,他会算啊,对吧……”
去了一趟老夏家,老夏的媳妇儿还没动静,查文斌给他捎去了从东北带回来的榛子还有野蘑菇,这些都是苗兰在林子里得来的。虽然老夏已经不记得了那些往事,现在的他记忆的起点就是洪村,查文斌也没有刻意的说什么,两人的谈话不多,只是喝了一杯茶便也就走了。
胖子在回去的路上道:“他还是那个样子,真的就是废了,现在竟然也开始拿起锄头来了。”
“那样不好嘛?”查文斌反问道:“我倒是很羡慕他啊,有个自己可以想要的生活,虽然简单却也充实,这世上99%的人都是这样普通而平凡的人,余下的那1%最奢侈的往往并不是权利和金钱,而是这一份难得的心安和平静。”
“你不在的这些天有好些人都陆续来找过你,我把这些人的地址名字还有事情都记在这本子上,”钭妃递过来一个笔记簿道:“怕你一回来有些累,所以拖到晚上才拿出来,还有人听说你不在,只留下了个红包就走了,我也没敢拿,全都记着也放在这里。”
那个小布包抖开的时候里面还真有不少红纸包,胖子扒拉了一下道:“可以啊,查爷,咱现在名头响了,这些人都知道要拜山头,挺懂规矩的啊。”
“别手痒,那钱能退的就给退回去,”他翻了一下那簿子,其中有一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问钭妃道:“这个包大富有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钭妃摇摇头道:“这个人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天不亮就来了,听说你不在,走的时候很是失魂落魄,我见他的头发上还挂着露水,一想可能是老远来的就多问了几句。”
“啥事啊?”胖子插嘴道:“有油水没,有的话就狠狠宰一刀。”
“这个包大富说他一亲戚的孩子杀了全家四口人,把亲爹亲妈还有他爷爷奶奶全部给杀了,完事,孩子给送到派出所里,当晚执勤的一个警察同志莫名昏死了过去,现在这孩子跑了,不知去向……”
“这么大的事咋没听说呢!”胖子瞪大着眼睛道:“那这事也不该来找我们啊,这当然是要找警察啊。”
查文斌问道:“你知道那孩子几岁嘛?他才七岁!”
第一百一十章:马安镇
这件案子曾经在浙西北轰动一时,1984年深秋,浙西北的山区早上落叶都会泛着一层白霜,在距离洪村约莫四十公里有一个马安镇。当时的安县号称是浙江的西藏,而这个马安镇恐怕就是安县的西藏了,此处极是不偏僻,交通诸多不便,村民们要赶个集市得双脚走上二十几里地才能见到公路。当然,这是那时候的马安镇,现在的马安镇已经是著名的旅游景区了。
马安镇在几十年前曾经就非常有名,在我小时候,小伙伴们经常会听到的两个传言,一个是大人们恐吓不听话的孩子:再吵就把你丢到马安镇去,还有一则传言就是马安镇的人到某某村来了……
从这两个传言里,大家伙估计就有些明白了,这地方肯定不是有什么好名气,要不然怎么的能吓着熊孩子们呢?根据《安县》的县志记载,原本马安镇是没有人居住的,在上世纪初期,中国曾经爆发过一种由麻风杆菌引起的大规模传染病,也就是麻风病,这种病的传染性极强。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得了麻风病就往往意味着死亡和传染,因此,由政府出面,把麻风病人统一安放到偏远的地方集中管理,其实也就是隔离。
在那时候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隔离地带,麻风病是一种慢性传染病,并不会立刻致人死亡,而且流行性传染性都极强,各地麻风病人的数量都十分惊人,这些病人在隔离区自生死灭,慢慢地也就形成了“麻风村”。佰渡亿下嘿、言、哥免費無彈窗觀看下已章節
谈到麻风村,这个名字是不光是中国独有的,在卡介苗出现之前,全世界对于这种病毒都没有有效的控制办法。几乎全世界的麻风村都是与世隔绝的,跑出村子的麻风病人会被当作凶手击杀,他们被剥夺了社会属性,也同样被剥夺了自由和尊严。简而言之,麻风村就是一个雷区,外人不会进去,里面的人也不会出来。
马安镇的前身就是麻风村,三十年代,有一个欧洲传教士来到了浙西北,兵荒马乱的年月,那个洋人传教士相信他的上帝会眷顾那些可怜的麻风病人,于是他把《圣经》带进了马安镇。在那里,已经失去了希望的麻风病人通过宗教找到了精神的支柱,于是,马安镇也就有了整个浙西北的第一座教堂。
听闻那是一间占地两亩的双层石木结构的建筑,带着北欧风格的斜顶和拱形的彩色玻璃,高大的十字架上经常停留着过往的老鸹,每逢有人死去,那个传教士都会为他吟诵圣洁的诗歌。
根据《县志》的记载,当时的麻风村一共陆续关进去一百三十多人,到了解放后为了统一地名和人口普查,外界才开始第一次跟麻风村有了接触。听人讲,到50年的时候,麻风村只剩下三十多人,这些人或许是有抗体的,或许还在潜伏期,其中包括那位洋人。
因为涉及到外国人,新中国对待老外自然是有自己的政策,不过那位传教士却说,这里一天被隔离他就一天不会离开,他说主不会抛弃自己的信徒,他也不会抛弃这里的村民。听这意思还颇有点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意思,大约也是为这个传教士伟大的国际革命友情所感动,当地政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这个老外的情况给上报,反正那地儿谁也不会去。
到了五十年代中期,新中国又来了一次麻风病的袭击,人们自然就联想到了那个深处大山里的麻风村,于是政府有一次组织人手进去调查。只不过这一次进去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空无一人,听参与调查的人说,在那间教堂的后方发现了一块墓地,数了数大约有一百多个十字架,估摸着当年那些麻风病人大约是全部都死了。他们也没有找到那个传教士,不知道那个洋人最终是走了,还是也一起病死了,只留下一个偌大的空荡荡的村落和那个孤零零的十字架。
又过了五年,到了六十年代初期,那时候的安县还是比较落后的,尤其是安县人民医院正在整修,病床严重缺失。而当时最让医院头痛的还是精神病科室,得了这种病的人尤其受不了嘈杂的环境,病人也极容易偷跑出去闹事。在接连发生了几起事故后,医院终于是下决定要单独把精神病科室独立出去,专门找一个地方看管那些住院接受治疗的患者。可是,那几十号病人放哪里呢?左思右想,当时就有人提议,那个麻风村已经空置很久了,听说当年那个洋传教士还在那里修建了不少设施,要不索性搬那个地方去过渡一阵子。
这绝对是一个拍脑袋的决定,安县精神病院开始挂牌了,为了消除家属的疑虑,还特地把那个地方改了个名字叫作马安镇。花了一段时间进去消了毒,政府也鼓励一些人迁居过去,说是那边有大量开垦好的农田和山地等待着播种的能手。那时候的人性格单纯,哪里有号召,哪里就有需要,哪里就有伟大无产阶级的革命者。
于是,一拨人过去了,因为那里什么都有,房子、地,甚至是所需的农具一应俱全。六十年代,有地就意味着有粮食,好些家里兄弟姐妹多日子过不下去的穷苦人都般了过去,过去起码头上有片瓦饿不死,冻不着,政策上还给优惠。成立了生产队后,上面给派了农机队,给派了抽水机,给种子给化肥,而且家门口还有个医院,这等的好事哪里找去?
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得托关系,马安镇着实也红了几年,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多,开荒的不断持续,这里慢慢的以原来的麻风村为中心在周边就形成了几个村落,再接着就成了一个小镇了。
那间教堂挂牌精神病院后的第三年,医院就撤退了,听说是因为县城里的新医院盖好了,起码当年它那“招商引资”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也听一些人私下里说,医院在那里的几年老出事,听说发生了好几起病人自杀的事情,还有医生和护士不断辞职的消息。
空置下来的教堂在随后的文革期间也受到了一些损毁,有人去放了一把火烧掉了一部分的建筑,但教堂的主题还在,不过原本插在顶上的十字架已经被红色的五角星给取代了,人们把这里又变成了一座大会堂,原本每周的礼拜便成了宣传革命的大会,站在讲台上的也由传教士变成了身着中山装手拿红宝书的革委会主任。
住在这个镇上的人每天晚上总会觉得窗户上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有人说这是当年跑出来的精神病人,那几个精神病人白天就躲在镇后面的山林里,每到晚上的时候就下山来偷东西吃。他们绘声绘色的描绘着那几个精神病人的打扮,说是头发乱糟糟的拖得很长,身上的衣服就和擦桌子的抹布一般。也有人说,那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十几年前冤死的那些麻风病人,他们一直在这里游荡,那些住在旧宅子里的第一批外迁户都会在门上挂着镜子,在家里供着神龛,总之马安镇的夜晚是非常安静的,极少会有人出来活动,即使是有事,也会约上周边几个邻居一起,这些年这个习惯从未改变过。
总之,马安镇是一个传说,一个安县里人人都知道的传说。早些年,因为土地多人口少,马安镇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不过自从文革结束后,马安镇因为地理偏僻的关系就逐渐成了最落后的地方了,极少有姑娘愿意嫁到那个山沟沟里去,年轻人也越来越多的选择到城里找份工作。
包大富家很好打听,查文斌没有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间包子铺,在马安小学围墙外面有一排临街的店面,其中一家门口还夹着煤球炉,锅里的热水正在咕噜噜的冒着热气。一个身上扎着白色围裙的中年男人有些微胖,正在忙里忙外的为食客打捞着锅里的面条。
包大富也算是对得起他这个姓氏,他做的包子非常有名,当地人就管叫作大富包子,喊起来朗朗上口,皮薄肉馅大,一口咬下去,里面的汤汁就吱溜的滑到了嘴里,烫的胖子连连咂嘴还打呼过瘾。
他嘴里塞着,还舞着手道:“老板,再来五个包子!外加一碗咸豆浆!”
查文斌仔细打量着这人,一张国字脸,头发乱糟糟的,脸颊上泛着焦黄色,眼窝子往里坑,虽然他的生意看上去很好,可是他却一点快乐的表情都没有。做包子,上蒸笼,送盘子,收钱,都是一幅机械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心事。
等到这一顿饭吃完,胖子喊他过来结账的时候,查文斌这才说道:“敢问老板就是包大富?”
他愣了一下,这几个人好像挺面生,马安镇地处偏僻,来这里都是老熟人,这几位年轻后生从没有见过,他问道:“你们是谁?找我有事嘛?”
“我叫查文斌,听说你去我家找过我。”
包大富听到这个名字当即转身进屋又马上撵了出来拉着查文斌的手臂道:“查先生,您先等等,让我把这摊子给收了,您等等,您可千万别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诡异的生病
见手上的油渍沾到了查文斌的衣袖,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又在围裙上擦了对两个来的食客说道:“收摊了收摊了,家里来客人了,明儿再来啊,今天不干了!”
来人也都是乡里,还打趣道:“生意都不做了,大富这是来的老婆娘家大舅子吧,也没看见你舍得歇过一天活啊。”
包大富家离着这间包子铺不远,迎着查文斌他在前面带着路,一条碎石头砌起的小路顺着山势一直往上,隔着老远,查文斌就看见了那间墙角挂着五角星的二层建筑,他问道:“那个就是当年洋人建的教堂吧?”
包大富的脸上抽搐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先去家里喝口水,查先生能跑一趟我真的是喜出望外。”
这回正赶上饭点,回到家中的包大富赶忙差着他媳妇去杀鸡,查文斌说这不刚才还在店里吃过包子,就不必了,就让他有什么事就直说,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喝了口水,包大富那眼珠子就通红了,俩夫妻一看就是老实人,桌子上有一封红包,看那厚度里面装得钱估摸着还不少,往查文斌的跟前一推道:“查先生,我们也是听县里的人说您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道士,这个红包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也不知道够不够价,您要是嫌少就说,我们再去想办法
。”
“不必了,”查文斌把红包退了过去道:“您的包子不错,回头给我包两个带回去给媳妇吃,这红包我就不收了,有事您还是照直了说,是哪家亲戚的事,出事的地方又在哪?”
这话匣子一打开,那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包大富夫妇不能生育,但是夫妻感情还算不错,两个人守着这家小吃店日子还算是能过。包大富有个亲弟弟叫做包东来,当地人也管他叫做二富。这兄弟二人原本是另外一个镇上的,早年父母走的早,俩兄弟相依为命便免不了被人欺负。受了气的大富就带着弟弟来到了马安镇,他们也是最早一批到这镇上来开荒的人。
当年这里有一批麻风村遗留下来的房子,兄弟俩就抓阄,老大分了一间还算不错的,老二那间可就寒颤了,只是一个破柴房,根本不能住人。又过了些年,老大结婚了,这二富自然是不能和嫂子挤在一间屋子里,他俩夫妻是没多少意见,可总得给这弟弟寻门亲事啊,寻亲事就得盖房子不是?
那会儿马安镇已经开始火起来了,土地已经不像是他们刚来的那会儿到处都有,尤其是好地段,俩兄弟都是老实人就去找村里批地基。村里说了,你们家有地基,造不造是你们的事儿,不能说没给。可那地儿实在是太小了,可村里说你要大的是吧,那间大会堂你觉得如何?要是敢住,村里就当半卖半送给你兄弟得了。
听到这里,查文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也说道:“那地段倒是不错。”
包大富说道:“是啊,地势高,又在村子的中间,地方还大,就那屋子压根不用推到重来,外面只给修缮修缮就是一间不错的二层小楼。所以当时我们一合计,那屋子怎么就不能住人了,就凑了一些钱买下了那块地。”
那块地虽然地段是好,但是朝向却和一般的住宅不同。在中国的大部分地区,造房子都是坐北朝南,因为太阳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这样一整天的功夫阳光都可以对着屋子的前方晒。查文斌也注意到,那间教堂的朝向是坐东朝西,这样的朝向通常只有阴宅才会有。
刚买下这老宅的时候,二富也曾想过拆掉重来,但一是因为经济问题,二是这宅子本身是不错的,拆掉还有些怪可惜的,当年那洋人把宅子造的特别结实,虽然有一部分被毁,可只要修缮一堵墙粉刷一番就跟个小洋楼似得。
兄弟俩花了两个月的功夫里里外外的重新修缮了一番,有了房子自然也就在半年后娶了老婆。二富这个媳妇是个独生女,本来是打算要让二富上门招亲的,可是二富不肯,他说俩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得在一起生活,要是二老不嫌弃就搬过来一起住。那二老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于是便随了姑娘都住在了二富这,所以二富生了孩子就管二老叫作爷爷奶奶,既是岳父岳母又是爹妈,这一家人在当地都是出了名的和气。
包大富的老婆早年因为一次宫外孕所以不能生育,二富生了个儿子他也就视如己出,平时对这个侄子那是心疼的要紧,有一口好吃的都得跨过马路送到那宅子里去。
头几年,这孩子都挺好,五岁那年的一个晚上,孩子发烧,烧得挺厉害,连用毛巾降温根本不管事。可是这地方交通诸多不便,送到山下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小命虽然是保住了,可是那孩子自打那会儿起就开始有些不正常。
查文斌问道:“怎么个不正常?”
“先是不讲话,那孩子原本老喜欢逗人玩,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说个不停……”
起初的时候,家里人还以为是不是给烧坏了,可是医生说,这孩子的病已经全好了,应该是没问题,要是不放心就送大医院去检查
。那会儿哪里有那个条件,就又给带了回来,从那时候起,这孩子不光不说话,而且也不愿意出门,一见到阳光就用手捂着眼睛哭,问他为啥哭就是不说。
有一回,二富他媳妇从地里回来听到楼上一间阁楼里有动静,她走上去在门外听到里面儿子在跟人说话,而且是一问一答的两个声音。另外一个声音听着也是个孩子,她还以为这是家里来了别人的孩子跟他一块儿玩了,好歹总算是听见儿子开了口。
推开门进去一瞧,只见儿子一个人蹲在地上,他一转身看见自己的母亲那眼神冷得就像是有好大的怨恨。二富媳妇仔细瞄了一下,小隔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儿子的身边放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洋娃娃。
那个娃娃很脏,身上还穿着碎花布的破裙子,他们从没记得有谁买过玩具娃娃回来给儿子,难道是他在外面捡来的?看见那娃娃这么脏,二富媳妇就去拿,准备去给洗一下,可是那孩子却死死抱着那娃娃不敢放手,他妈拉得急了,还照着他妈妈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连血都给咬了出来。
“然后那孩子抱着娃娃就冲下了搂,他妈跟在后面撵都撵不到,我们找了一整夜也没找到,到外面打听,都说没见过那孩子出来,屋前屋后,村子里外都找了一个遍,急得都上村里去播大喇叭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那孩子又回来了,浑身脏兮兮的沾了一层灰,问他昨晚去哪里了,反正就是不讲话。吃完早饭就去阁楼里躲着,然后乘着他爸妈去干活了,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一消失就是整个半天,反正你要找是绝对找不到的,除非等他自己回来。”
“那他爷爷奶奶呢?”查文斌问道,在农村里,一般青壮年要负责干农活,而带孩子这种事都是交给老人去做的。
“嗨,”包大富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我那弟弟是做了哪门子孽,这二老到他家的头一年身体都还好好的,下地干活能顶一个年轻人,我都替他高兴,可是就在那孩子出生的第二年,二老就好端端的全部瘫了,只能睡在床上,平时连大小便都管不了,哪里还能指望他们管孩子。”
有一回实在是把二富给逼急了,就用绳子给拴着,那孩子就哭啊,哭得厉害。
“听他家里的老人讲,那天他们听到了家里其实有两个孩子在哭,一个是男孩声,一个是女孩声。这二老吓得硬是等到儿子晚上回来了才说,说这孙子这样古怪怕是不是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他去寻个先生问问。”
那时候正是文革结束,各路“牛鬼蛇神”都在十年的时间里被整的不敢露头,包二富倒也想办法去找了,最后找到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是谁呢?说起来还有点意思了,就是我们镇上净慧禅寺里原来的一个和尚。
净慧禅寺在文革的时候是被毁得干干净净,里面的僧侣自然也都作了鸟兽散,被批斗的批斗被改造的改造,大多后来都还了俗。他找到的这个和尚法号慧恩,还俗后就做了个农民在家种地,听老一辈的人说慧恩法师还是有些修为的。他到底是吃过斋的,心地善良,就答应帮着二富去看看。
慧恩法师见到那孩子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问二富要了个蒲团和那孩子一起关在二楼的隔间里,那木鱼“咚咚咚”得就敲了一整晚,那孩子也就跟着哭了一整晚,到天亮边的时候慧恩法师摇摇晃晃的从阁楼里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一个跟头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喋血
慧恩法师福大命大,这一跤摔下来没有死却也折了几根骨头,不过他一句话都没有说,问他什么他什么都没有说。等到出院的时候,这位法师已经走了,听他家里人说大概是去外地找了一间寺庙又是去出家了。
后来包二富又陆续出去找过一些人,不过这些人大多被证明都是骗子神棍,除了要钱要红包之外就乱说一气,说他们家祖坟有问题,说他们夫妻俩相克,说孩子被鬼缠身。这些年冤枉钱倒是花了不少,可是什么问题也没查出来。
七岁,按照当地的年龄,这孩子该是要去念书了,可是这情况你怎么送?他压根还是和之前一样,没办法,只能是二富的媳妇在家里看着,寸步不离,可你人总要有睡觉打盹的吧,只要不注意他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后来就连用绳子都绑不住,自己能解开。
“饭量特别大,我做的包子他一顿能吃十几个。”包大富说:“成年人吃到四五个也就饱了,那么点大一个孩子咋就不知道饱呢,后来我就在外面打听,听人说查先生您,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去找您,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那是十月份的一天,地里的稻子熟了,农民一年到头就指着这些收成。有些人说,包家这些年不太平都是这宅子惹的祸,包家兄弟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他们还准备等着这一季过后就想办法借钱也把宅子拆了重新来过,换个大门朝向。нéíуапGěсОМ
收稻子的那几天,夫妻两人都没日没夜的在田里忙着,那孩子又跟往常一样时不时的就找不到人。月中旬,家里还有一亩地的稻子没收,二富往回领了个风水先生,大富那天也特地去了,请这先生来的目的是给瞧一下宅基地,算一下日子哪天拆房比较合适。
“那天那孩子也在,我还特地带去了包子,平时他见到胖子就跟玩命似得往嘴里塞,可是那天他啥都没有吃,只一个人躲在柱子后面的地上默默的哭。早知道那天要出事,我就把那孩子给接走了……”说道这儿,包大富又开始哭了起来,因为接下来的场景他实在是不愿意去回忆。
那天在铺子里,包大富的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心神不宁的他在剁肉馅的时候还把手指头给切了,五点多的光景,铺子里还很热闹,包大富对媳妇说他要去弟弟家看一下,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越是想着不好的事情会发生,那么结果就会如同你所想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在心理学上这叫作墨菲定律。心灵感应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觉得弟弟家会出事的包大富连围裙都没脱,魂不守舍朝着山腰上那间二层宅子走了过去,还没走进屋子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里狂跳不止的包大富进屋就看见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出门槛的弟媳妇儿身边留着一大滩的血,而那血迹的源头是在厨房,地上长长的拖痕说明她是爬过来的。
用手一探鼻子,呼吸已经没了,翻过身子一看,胸口的位置有一个血窟窿,整个衣服全部都被浸染成了红色。大惊失色的包大富赶忙叫喊着弟弟的名字,可是却在二老的房间里发现两个老人的床单也成了一片红。
“都是一刀毙命,你说他才那么点大的一个孩子,咋就知道下手那么狠呢!”包大富一边哭一边道:“两个老的虽说躺在床上不能动,可唯独就是心疼这孙子啊,平时别人来看他们有一口好吃的都舍不得自己吃,全都留给那孩子了。死的时候脸上都挂着泪,那眼珠子到下葬我都没办法给合上,死不瞑目啊,查先生!”
想着那场景,胖子和查文斌都是一阵的沉默,谁会料到自己的亲孙子,一个才年仅七岁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尖刀爬上了爷爷奶奶的病床,他并不是来撒娇的,而是来索命的!
包大富四处找着弟弟的下落,终于是在那间浴室里找到了还泡在热水里的弟弟。浙西北的农村洗澡用的是一口大铁锅,我们叫作“澡锅子”。铁锅大到可以让一个人蜷缩着躺在里面,这是一种特大号的土灶,下面烧着火,锅里冒着热气,人就泡在锅里,屁股上垫着一块木板。一边洗澡一边烧水,水温不会下降,冬天的时候人干农活累了去泡一个非常的舒坦。
澡锅子里面的水是一片通红,二富是背对着大富的,他已经闻到了血腥味,他不敢去看,等到他终于硬着头皮把弟弟的身体转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脖子已经断开了一半,白色的喉管被整个切断,破裂的大动脉让血注飙起来连房顶都喷成了斑斑点点……
起初的时候,他还没想到这是那孩子干的,找了一圈儿都没有见到自己那侄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包大富连忙跑了村里去喊人。一家四口被灭,1984年正是严打的尾声,这件案子瞬间引起了轰动,是仇杀还是入室抢劫?很快的,人们就发现了真相,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一个孩子面无表情的手拿着一把剔骨尖刀,瞬身上下全部都是血,他的眼睛冰冷,冷的让人害怕。
当联防队的队员夺下那把刀子的时候,那孩子居然笑了。
“笑得很邪门,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所能发出的笑,让我至今都有些毛骨悚然!”包大富说道:“那是一种解脱的笑,都说孩子的笑是最天真的,可那是我听过最邪恶的笑,我跟我媳妇两人现在晚上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我弟弟一家浑身是血站在我跟头。查先生,我不是怕啊,他们都是我亲人,我有啥子好怕的,我是难受啊!”
后来,经过鉴定,就是那把刀杀光了那一家人,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人能接受,包括处理这件案子的办案民警。一个七岁的孩子,根本不具备多少行为能力,可他确实个杀人不眨眼,手刃亲人的恶魔!
包大富的眼睛通红,他一边哭一边说道:“他交代了,只说人是他杀的,别的就再也不肯说,这么点大的孩子能怎么办?现在还给关在那里面,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都说您是有本事的,我左思右想,我那侄子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这是要借刀杀人啊,让我们包家一家子全部都死绝了才满意啊!”
听完了整个经过,查文斌的内心是震惊和不敢相信的,一个七岁的幼童多数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怎么可能会拿起血淋淋的屠刀。他的亲人们在倒下的那一刻,又是怎样的心情,又怎么肯瞑目呢?
出了包大富的家,隔着一条小路不远处就是那座原本由教堂改建的宅子。现在这座宅子的外面已经贴上了封条,他们也进不去,不过即使在屋外依旧是能够闻到那股血腥味,只在门口站了一圈,给人的第一个感觉,这座宅子便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即使是在这白天,查文斌依旧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想去见见那个孩子,他现在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啊,给带走了,”包大富道:“我们这些小农民也不认识什么当官的,没有路子,那孩子现在是死是活都没有消息,问了几次就说在家里等着,这都半个月过去了……”
“好了,”查文斌打断了他的话道:“这几天你跟嫂子就别住在家里了,这地方阴气太重,你们就住在店里,我们就先回去了。”
“回去了?”包大富瞪着眼睛道:“查先生,您要是嫌钱少就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
“行啦,”胖子轻轻拍了怕包大富的肩膀道:“老哥,我家查爷说了,这件事他管了,不会跟你要一毛钱,只是现在我们还有些别的事要做,你就听的话他搬出去就行。”
“明天,明天我会再来过。”说着,查文斌又对着那间宅子多看了一眼,不知怎得,他总觉得那窗户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下山的路上,查文斌见叶秋一直沉默着,他问道:“你刚才有什么感觉?”
叶秋说道:“那孩子在消失的时候根本哪里都没有去,他一定就在那间宅子里。”
“你和我想的一样,那间宅子才是这间事情的元凶,”查文斌道:“看来这是一间不折不扣的阴宅,四条人命外加一个孩子的前途,不弄个水落石出,我查文斌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