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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txt下载     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二章:轮回和终点 五

    “这就对了!”风起云道:“这说明这个女人当时是来偷的这个东西的,为了防止被发现,她把那东西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结果依旧是被抓了。我想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被葬在那个进入氐人王国必经之路的原因,那是一个警告,警告外来的入侵者,擅自进入这里的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女人是谁呢……”胖子摸着下巴道:“九儿那时候中邪我好像依稀是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叫我不要拿她的东西,那就一定是那个女人的鬼魂!”

    “问题就在这儿。”查文斌道:“这人死后成为鬼魂,应该还是随着生前的一切,胖子你能听懂她说的话,就证明她说的是汉语,绝对不是什么古人。”

    胖子顿时想起来道:“查爷,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听着那个女子的声调都有一些南方口音,像是江南女子,就跟小忆他们村里的那些姑娘一样,连个鬼话都说的那么温柔。”

    九儿嗔叫道:“你个白痴加流氓,连女鬼都不放过。”

    “那也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们会这样?”

    查文斌不想搭理那两个整天拌嘴的,他分析道:“既然那石碑上刻着周穆王曾经来过这里,并且有幸能够进去,那么他当年是怎么打开这道门的呢?若非是当真有什么神仙在这儿迎他。”跪求百独一下黑*岩*閣

    风起云道:“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他从西王母那里偷来的?”

    查文斌点头道:“可能性非常大,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随身带着的,我们去过氐人的宫殿,王是独寝的,仍凭氐人胆子再大,谁也不敢去偷王的东西,外人根本不能轻易接近。既然这周穆王曾与她有过亲密接触,朝夕相处之下顺了这东西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风起云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穆天子传》中记载的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有可能是氐人的装扮是如此,但听这描述那也没有形容他国色天香到哪里去,周穆王是大周天子,文韬武略,怎得会和一个番邦异族的女子发生那样的事情,并且在她怀孕后就走了,留下一个女人一直在这里傻傻苦等。他若真是爱她的,那便一起回了大周或是再来迎接,可是周穆王却一去不复返,这个动机也是值得怀疑的。”

    “你俩真是神探了,这都能发现,如此说来周穆王干得是以美色肉体去偷来这么一件东西?”

    查文斌道:“一个天子若被传出去偷了这么一件宝物,那定是会被历史记载并受到氐人的敌视。周穆王当然不会蠢到让别人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小偷和伪君子,在顺利的打开宝库后,这把钥匙就成了烫手山芋,于是顺便找了个替死鬼,就是那个女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胖子能够听得懂那个女人讲话。”

    九儿道:“那个女人好可怜,心甘情愿的为了那个男人去死,她一定很爱他吧,你们这些男人真的是没良心!”

    正说着呢,突然容平在离着他们约莫三十米开外的地方尖叫道:“快来人啊,快!快!”他叫的很急促,一听那就是出了啥大事,跑过去一看,那草丛里正躺着一个男人,浑身焦黑,背上的皮肉绽裂开的口子跟爆米花似得,有大块的地方那肉都熟了……

    九儿赶忙捂着鼻子闪到了一边,查文斌小心翼翼得把那人翻过来一瞧,好家伙,这赫然不是那秦无炎嘛!

    丁胜武弯腰下去用手一探,哆哆嗦嗦的收了回来别过脸去,不用说,都这幅样子那肯定是没了。这家伙不是被安排着去追杀唐问天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风起云见他左手还拿着刀,右手则死死的捏着拳头,他轻轻用手拂过秦无炎的眼皮,可是他的那眼珠子还是瞪得老大。

    查文斌在一旁道:“死不闭眼,这是不甘心呐。”一般来说,人死不闭眼,要么是有冤情,被人害死的之类。要么就是有遗愿没完成,心愿未了,走得就不甘心。

    于是查文斌俯下身去道:“秦哥,不管以前我们有什么过节,你这尸我都会替你收了,这地方风水也不错,昆仑龙脉,我决计是不会让你暴尸荒野被野兽啃食的。你要有什么遗愿呢就晚上拖个梦告诉我,能办的我都你办了,安心上路吧。”说着查文斌拿住一张黄纸轻轻盖在他的脸上,再用手隔着那层黄纸拂过,这时这尸体竟然抽动了一下,吓得胖子赶忙往后一跳道:“诈尸啦,诈尸啦!”

    其实这也就是人死后的正常反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雷电或者大火一类的外伤,死后人的经脉因为高温而痉挛就会变得扭曲。随着时间温度慢慢降下,那些原来收缩的经脉也会得到放松,顺便就会拉动着骨骼和肌肉再次发生痉挛的情况。

    他那右手就一松,“滴溜”得滚出来一个小东西,胖子一瞅,好家伙,这不是自己要死要活一直想要的那个宝贝嘛!果然是被这货给拿去了。

    “阴阳连城璧!”胖子捧在手心这回那是彻底怕飞了,他在丁胜武跟前那算是彻底站了上风,“如今人赃俱获,老爷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您那威名怕就要扫地了。”

    “石头!”查文斌对他喝道:“人死为大,秦无炎纵使是有万般不是,这也已经是入土的人了,不可对他再有不敬,东西找回来了就好,赶紧过去开门去。”

    拧下这阴阳连城璧中间相连的那根杆子,容平小心翼翼的插进去左右那么一拧,只听“咔”得一声,上面一阵乱石滚了下来,只觉得这天柱都在摇晃了。伴随着整整“嘎嘎”得巨响,那石门开始缓缓的升起,终于,传说中那曾经有神仙接引周穆王的大门已然开启!

    闪进门,胖子的强光手电派上了用场,地上满道都是脚印和血迹,看得出他们撤退的时候是多么的狼狈。进了这里头,那可就是危险重重了,九儿说外面有死人还有猛兽,她还不如一起跟着。丁胜武让胖子多照顾一点九儿,这个时候的胖子也已经收起了顽劣,该认真的时候他还是很认真的。

    已经无法再去追求到底是谁在这石柱下方修了这样一道门,容平拔下那钥匙后石门顿时落地,里面也有一个孔,试了一下,这石门果然可以开启。前方是一条幽暗漆黑的小道,风起云喊了一声:“哥哥你在嘛?”

    胖子顿时石化了,哥哥?

    风起云懒得和他解释,查文斌也喊了两句,传来得除了阵阵阴冷之外就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九儿从踏进来的第一步就有些后悔了,如果说男人要和女人比直觉,那女人则要强得多,所以她和风起云几乎是同时能够感觉到背后的肌肉一阵紧绷,下意识的她就抓住了身边胖子的胳膊。

    出乎意料的是,这小路很快就成了台阶,而且是向下和向上都有的台阶。一根巨大的青铜管树立在正中,往上看一眼看不到头,往下看一眼看不到底。这里的情况和城市里常见的水塔有些相似,中间一根管子,两边是绕着管子旋转的楼梯。

    查文斌看那地上的脚印,没有向上的,只有往下的,胖子用灯朝下面绕了绕,整整灰烬透着白光成了一道柱子,他倒吸一口气道:“老天爷,你可别跟我说这是北虞劳动人民干出来的杰作。”

    谁都明白,这样的工程已经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根香来朝着四面八方拜了一拜,胖子问道:“查爷,你这拜的是哪路神仙?”

    查文斌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工作,口中念念有词道:“四纵五横,吾今出行。禹王卫道,出无避兵。盗贼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远行归故乡。挡吾者死,背吾者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说罢,他左手拿着那香,双脚并齐站正面对着那中央的铜铜柱子,上下齿不断的打着下牙齿,不停的“嘎嘎”作响,那画面和感觉别提有多渗人。一共那么上下打牙三十六次,又用右手大拇指在空中画了四纵,然后后画五横,再又把刚才那咒横竖念了六遍,这才安心的把香放在门口。

    他解释道:”诸位,我们此行凶险万分,若是万一有个三场两短都交代在这里面了,这柱香会带着各位的亡魂回去跟各位的亲朋好友见上最后一面,若是现在有想法的出去还来得及。”

    “你看!”胖子叫道:“查爷,你那香咋灭了!”

    查文斌低头一看,果然一缕断烟升起后,那香头上的火便暗了下去,跟有人拿东西给拧过了一般。查文斌皱着眉头道:“不应该啊,难道给我们留个出去的念想都没有?”

第一百五十三章:轮回和起点 六

    于是他又点了一根蜡烛放在西南角,丁胜武道:“这是我们才会用的手段,查老弟莫不是怀疑这里不干净?”

    “很不干净!”查文斌道:“这里已然是煞气冲天了,这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的厉害,”说罢,他那蜡烛也已经熄灭了。“这阳间的火到了这里竟然点不起来,我看到各位肩头上的两盏命灯火焰比起之前已经减了一半。”

    容平也道:“你说得没错,以我们茅山的看法,这里终年不见光,血煞之气自地下往上涌气已经达到了阴盛阳衰的顶点,莫不是在那阴司的地府里才会有此等的煞气。”说罢,他从怀里掏出几个折成三角状的小黄纸,上面用红线缠绕起来分发给众人道:“藏在身上,能管一点用。”

    查文斌接到那东西问道:“这可是茅山派的三清灵符?”

    容平不以为然的说道:“掌门师叔那偷来的,听说他是写给一些大佬们的。”这种灵符可不是一般小摊上的那种护身符,茅山派真宗的三清灵符写好了是要放在三清神像胸前挂上供着的,日夜与三清尊神享受香火祭拜,早晚各受经文典籍朗诵沐浴,这种符饶是他们茅山本宗也不会有太多,饶是容平一出手便一人发了一个,查文斌怀疑他是不是把茅山本宗可偷了个遍……

    一带上这护身符,第一个感觉便是人轻松了很多,首先是视线。原先这里看过去总是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跟眼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查文斌说,这就是阴气。再一个,呼吸也觉得没那么喘了,胖子还以为是高原反应,一用上这符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好多。真正有用的符,所谓的开光便是这样来的,说到底这些东西普通百姓是不易得到的,且不说什么缘分,单就是数量那也是少的可怜,若是有缘求到一枚挂在小孩儿身上那是极好的。擺渡壹下:黑||岩||閣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胖子打着手电往下走,这一路上都是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哪些是那秦无炎,哪些是叶欢的,怕就怕还有一些是叶秋的。从这脚步凌乱的步子看,当时走得的确很急,确切来说是夺路而逃。

    这越往下周遭的情况也开始陆续出现了变化,头顶上不停有水珠低落,胖子尝了一下是咸得。

    查文斌一直记得那最后一句话是:轮回和终点,这也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两边的岩石逐渐开始变得粗糙,不像刚开始那般的圆滑,说明这里的工期开展的不如前面的细致,那根巨大的铜柱始终伴随着左右,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深,这向下旋转的台阶有多远。

    越走到后面那心里越是没底,差不多走了约莫有三四个时辰,他们的腿都走得有些肿胀了,终于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况了。

    在一个拐角处是开始出现了水,胖子的手电照射下去,碧绿的像是一块翡翠,那铜柱也插在水中。这让胖子想起来了传说中孙悟空的那根定海神针金棍棒,试了一下,这水竟然是微甜的,也不知道是这里太深终于让地下水开始穿透了还是怎样,现如今摆在他们跟前的就这两条路:要么跳入水中,有多深那是两说,要么就原路返回或者一直往上走。

    几经思量胖子提议他先下去看看,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容平用他的探爪挂在胖子的皮带上。胖子一股脑的把自己的衣服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下去试了一下还笑道:“没事,这水还有点温热,刚好让老子下来洗个澡。”

    查文斌道:“你不要逞能,稍有情况就即可回来。”

    容平也说道:“超过一分半钟你若不上浮,我便收这探爪,别看着线细,几百斤的东西可以轻易的拉得回来。”

    胖子应了一身后那大屁股朝上一崛,两条粗腿一张一合活像是一直大蛤蟆往水里一扑,他双手扶着那铜棺打着手电逐渐开始往下沉去。这手电在水里照得通透,他们在上面都能清晰看见胖子的身影,也就是下潜了七八米的深度,胖子的身体开始打转了。

    “有情况!”查文斌紧张的已经不敢呼吸了,只见水底下的那个人影打着手电开始左侧去,不一会儿就又看见他掉头了。

    那水下的手电开始朝上,容平也同时收紧他的探爪,不一会儿胖子就露出水面喘着甩着头上的水珠道:“哥几个,你们猜怎么着!这居然里面他娘的是中空的,又有一条回廊往上走!”

    如果把这座石柱山比作一个水杯的话,那现在查文斌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杯底的内胆。胖子游到内胆的最下方发现这里面有门道,内胆和杯字外表之间还有一处夹层,这个夹层的底部和杯子的内档是相同的,也就是说那个夹层里差不多和这里是同样的水深,而那根铜管得四周则开始迅速收窄,一直延伸继续往下。胖子检查了一下,那里就窄到只有拳头可以伸进去了,里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他估摸着是已经到底了。

    他还带回来一个情况,他说道:“这水底下一层我看到好些尸体,全身赤条条的,那些肉都被泡得起皮了,眼珠子瞪得跟牛一样,一开始下去的时候老子差点没给吓死。一口水呛进去,老子一想不对劲,这喝得可都是泡尸水,立马又给吐了出来。”

    他说得轻松,听得人可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了,胖子你这口味可有点重了,他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道:“你们怎么想,要么就我进去,小白脸水性也不错,你们在这儿等着咋样?”

    没想到丁胜武却说道:“我的水性那也是相当好的,就是现在冬天黄河不结冰的时候我也照样下去游泳。”

    胖子哈哈大笑道:“您这是学毛主席他老人家啊,行啊你,老爷子觉悟很高嘛!”

    九儿冷哼一声道:“我们丁家养的狗那都能下河里逮鱼,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我八岁那年就可以横渡黄河水了。”

    “吹吧你就……”说罢胖子又看向查文斌,这不就等着他拿主意么。

    查文斌看向风起云道:“你那里不是有个水肺么,要不就给我吧,我们仨一块儿下去,我不可能放过任何找到秋儿的机会。”

    容平干咳了两声道:“咱们虽说是半路结的道,那也是火里来,水里去的生死之交了,既是如此我容平也愿意陪着各位一块儿去看这个热闹,论水性我不会比各位差到哪里去。”

    都到了这一步,查文斌也不再言语,只是说道:“各位随意,不去的便在这里等着就是,”说罢他便戴上那水肺,几个人陆续收拾了一下各自的行礼,不能入水的全都丢在了原地,能包的也就包了起来,胖子打头,一个个就如同鸭子一般先后跳了下去。

    九儿是最后一个,临下去前她还保证自己游得最快,可临末那一脚她停住了。为啥?怕!胖子说那下面铺着尸体,饶是九儿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女子,丁胜武在水中扭头看了一眼,终究还是说道:“九儿啊,你就在这儿呆着,爷爷去去就回,我那包里有你奶奶给你准备的一只簪子,是她临走前嘱托我,说是将来等你出嫁的时候一定要亲自给你戴上。”

    这话一讲,那现场的气氛顿时就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听这都像是最后的离别,九儿一急那眼泪就要出来了。丁胜武也意识到了,立马改口道:“你听话,就在这里等着,把蜡烛点上,回头爷爷一定陪你去英国看看剑桥。”

    九儿的父亲在英国,时不时地会寄回来一些当地的照片给九儿,其实丁家是想送她出国留学的。可是九儿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她说奶奶走了,爷爷老了,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家里。虽然她很像去亲眼看看托尔斯泰丫丫电子书的剑桥美景,她也很想去看看那位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过的父亲,但是她说一定要丁胜武陪着一块儿去。

    这一等就是她从少年成来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丁胜武哪里走的开,这么大的摊子都要他盯着,于是爷孙俩的剑桥行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九儿总算是有了一丝安慰:“爷爷,你说话算数!”

    丁胜武伸出手来和她还拉了一个钩,殊不知这已经是他们俩人之间的最后一面,也是最后一次牵手……

    查文斌被胖子和风起云照顾着,饶是这水下有水肺他依旧觉得万分紧张,其实查文斌不会游泳这事儿也得怪马肃风。马肃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查文斌小时候去河边出意外,就跟他说过他命中与水相克,于是小时候别的孩子都在河里泡澡查文斌就只能在岸边默默的看着。有一次偷偷跑下去还没狗刨了两下就被马肃风拎起来用用戒尺狠抽,从此以后他就彻底成了一个旱鸭子。

    那水底下起初看去是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都看不清,可是随着水的深度越来越深,那水底下一团团漂浮着的黑色的东西便像是水草一般在轻柔的肆意飘荡着。查文斌突然看到其中一具尸体咧嘴冲着自己笑了一下,他顿时一阵乱窜,这水里面可不比陆地上,胖子顿时就觉得裆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而查文斌也已经把含在嘴里的水肺给弄丢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水僵尸 上

    几口水猛呛进了查文斌的喉咙里,那滋味有过溺水经验的人都知道,肺部一阵刺痛,接着便是人的本能求生欲让他开始猛烈得挣扎。他这一乱整个水下队形也就乱了,胖子和风起云不得不在一旁试图去帮他调整,那水肺因为有空气开始往上浮。风起云去追水肺,胖子则用力牢牢抓着查文斌。

    这汪池水本来是很干净的,被他这么一倒腾,顿时水中开始充满了气泡,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容平和丁胜武两人在最下面,丁老爷子只觉得自己的后腿被人踹了几下,吃了痛刚想回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只看到几只脚掌在那胡乱登踏,他想掉头回去帮上一把,才一调头就觉得自己的脚腕处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九儿在岸上看到那池水不停的泛着巨大的泡泡,池子下面也是乱作了一团,她急得是无计可施,好在很快风起云浮出了水面抓住了那只水肺与她说道:“没事,文斌把这个给弄丢了,你自己小心点。”说罢,她又重新潜了下去。

    查文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多少口水,当水肺重新塞进他嘴里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有救了,大口得喘着气终于开始逐渐缓过神来,待他两人把他安顿好准备继续下潜的时候水下已经没有人了。不光是容平和丁胜武不见了,就连那些尸体也一并不知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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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陆续游了底层又穿过了那层夹层,猛得一通上浮各个都在喘着大气,最上方的容平已经在拧着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了。

    “你们刚才怎么了?”他漫不经心的问道。

    查文斌略带抱歉的吐了几口水道:“是我不好,呛了几口水,怎么你一个人呢,丁老爷子呢?”

    容平惊讶道:“他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儿吗?”

    胖子看看自己周围,就他们仨啊,哪里有那老头。“他明明是跟你在一块儿的啊,人呢,你可别说老爷子丢了?”

    查文斌一抹脸上的水,突然想起那水底的尸体一并也不见了,脸色一变道:“糟了!老爷子肯定还在下面呢!”说罢他就要往水里潜,胖子赶紧一把拉住他道:“我去,我去找找,你那水性就别跟着添乱了。”

    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胖子把眼睛睁得老大,仔细得搜寻着这面积不大的水域,七八米的深度,他三下两下就到了低。绕着夹层处寻了两圈,这水底下是干干净净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胖子心中还有疑惑呢突然看见铜柱的背面有一只手在胡乱摇动着,他刚忙朝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这家伙一过去的场景差点没把他给吓死,七八个泡得浑身肿胀的死尸正挤压在一起,中间的部位露出人的手脚来还在动弹,胖子一瞅那手指上带着个大扳指呢,这他娘的不是丁老爷子还会是谁?

    反握着匕首,胖子一用力就朝着那一堆烂肉划了冲去,手起刀落。一刀扎进一条浮肿得跟大象似得大腿当中往后猛地一划拉,撕裂的肌肉顿时化作了烂棉絮一般,一团黄色红色的臭不可闻的东西顿时喷涌了出来……

    水一浑浊胖子也没了方向,只凭着感觉如乱挥舞着,扎到东西就用力拉,没扎到就继续挥,突然一下子好像什么东西把他的手给捆着了,接着便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往他嘴巴里鼻子里耳朵里钻,那感觉胖子顿时毛了,瞬间觉得自己比死还难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火光,胖子只觉得眼前一亮,接着有人拉着自己开始往后拽,嘴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瞬间开始没有了。模糊的他看见前方有条腿,感觉像是丁老爷子的,顺手一把带上就随着那股力量往后撤,死命的踏着水,涌上来一瞧,原来是容平下来救了他。

    丁胜武是被他给拽上来了,风起云按着他胸口好一阵,老爷子不停往外吐出水泡。他的嘴巴里还有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拉扯出来一瞧,原来都是头发,鼻子里嘴巴也都有。胖子顿时觉得恶心开始在一旁干呕起来,容平一边帮着风起云救人一边道:“刚才挺悬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七七八八的缠着他俩,要不是我随身带着那玩意,估计也够呛。”

    方才他用自己做的土炸药,就是青霉素的那种瓶子里塞进黑火药用导火索和蜡烛封口的,不过里面掺杂了一点硫磺和朱砂。胖子现在只觉得自己眼睛疼的厉害,容平又拿了个小瓶给他滴了两滴药水总算是觉得有些好受了,那药水异常的清凉顿时让他觉得一下就清醒了不少。

    “个奶奶的,吓死老子了,”胖子道:“老爷子裹得跟个大号花卷似得,老子上去捅了几刀就给逮住了,查爷你说那些是不是水鬼啊?”

    “是水僵尸。”容平道:“这种东西异常罕见,有些人死在水里尸体不腐,时间久了也会成为僵尸,我上次见到这玩意还是五几的年底在黄河边上。当时发洪水,听说有一口巨大的青铜乌龟给冲到了河滩上,我就去看热闹,那乌龟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缠着巨大的链子,当时一个公社得有几十号年轻小伙子一起拉那链子硬是纹丝不动。”

    风起云道:“那应该是用来镇压河怪的乌龟,这种东西在大江河湖泊里都有过发现。”

    容平接着说道:“当时他们公社里调来了葫芦,刚好是大炼钢铁的时候,公社见着这么大一块材料那是铁了心准备要弄上来。于是他们就扯那个链子,呼啦啦的往外拉了一百多米长也没见到头。有人说这乌龟是一雄一雌,链子的那头肯定还有一只,还有人说这链子下面是拴着是龙王殿,要是把链子拉上来,龙王殿一倒那可就要不得了发大洪水的。

    那个时候哪里管得了这些,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给集体拿去炼钢了,公社大队书记亲自坐镇指挥,誓要把每一寸链子打捞上来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再到后来,捞上来才发现链子的那头捆着的全是尸体,加起来得有二三十具,浑身赤裸的也看不出是一些什么人。当时有人说这是不是什么国民党特务干的,杀人沉尸,我一瞧那些尸体的指甲又长又尖就觉得不对劲,这玩意怎么瞧都跟僵尸似得。

    当时我劝那书记,这些尸体得用火烧了,可是人不听啊,说这是反革命行为,杀害的一定是我们的战友。于是这件事后来被上报了,那些尸体也被附近一个连队给拉了回去。再后来,听说参与尸检的法医一个都没活成,他们为了方便保存尸体全给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面,其实这玩意离了水就什么都不是,在水底下那可叫一个厉害……”

    正说着呢,那边丁胜武咳嗽了几下后醒了过来,老爷子眨着眼睛嘴角还在泛着水,第一句话便是对胖子道谢,原来他当时还是看见了的。胖子摸着脑袋有些过意不去,自己这不差点也搭了进去。老爷子醒过来说自己刚要调头就被缠住了脚,接着就又被捂住了嘴巴给拖到了一边了去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从身边游走却无法呼救。

    丁胜武脸色苍白的说道:“它们压着我,拼命用东西往我嘴里塞,根本动弹不得,要不是石头我这条老命怕就交代了……”

    “连我都差点交代了,容平大哥救得,说是什么水僵尸,老爷子你感觉怎样,还能走嘛?”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丁胜武干咳了两下,摊开手掌一看,一堆殷红的血,他刚忙把手往屁股下一垫道:“我没事……”

    “文斌,你那有克僵尸的东西嘛,往这谁里撒一点,要不然等下回去的时候还得遇上。”容平接着说道:“这水僵尸虽然不比普通僵尸凶狠嗜血,可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难缠,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儿等着人靠近再突然袭击,当年那个连队出了事儿为了不引起恐慌就把消息给封锁了。连队里头的一个指导员家里以前干过我们这行,懂点道行,找人把那些尸体浇上柴油一把火给烧了,然后又派人去公社里收缴那只乌龟,后来在那个乌龟的肚子里发现了一肚子的金银财宝,这事儿好像丁老爷子也知道的吧。”

    丁胜武点头道:“知道,那是在我的地界上出的事儿,用大卡车装那乌龟的时候我还在场,后来那个公社不是没有了嘛,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怪一个贪字。”

    查文斌好奇道:“为什么没有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水僵尸 下

    丁胜武叹了一口气道:“那玩意要不得,当时我也打了报告,建议那只乌龟从哪里来的放回到哪里去。我们丁家做这行这么多年了,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是土里的我丁某人都敢拿,可是唯独不碰黄河里面的一颗石子儿。那里面的东西要不得,有命拿没命花的,那些个东西我一瞧就知道全都是冥器,那是有人拿来陪葬的,那些个死人都是看那些宝贝的。黄河里有一种非常顾老的秘葬法叫作沉阴,把坟墓建在船上开到河中央,然后再把船凿成整个墓全都沉下去,为了防止坟墓被河水冲走,就会丢下那种乌龟并在四周打桩拴上链子,我们丁家先祖曾经就有人去捞过这种沉阴墓,几乎都是有去无回。明朝初年丁家有个能人冒死弄开了一座,结果回来不久就得病死了,当时朱元璋的军队正打到黄河边上,先祖就差人去请教他的军师刘伯温。

    结果刘伯温就说了,这进了黄河的东西就是河里的神的,人拿不走也贪不得,谁碰谁死。

    朱元璋那时候正是缺经费,我们先祖拿着从河里捞上来的东西给他他都不要,后来没办法只能重新丢回了河中,刘伯温说要不然我们丁家这一脉从此怕就是要绝后了。”

    查文斌问道:“所以那个村子后来也绝了?”

    容平点头道:“绝了,一个不剩,你说怪不怪。后来没得办法怕把事情闹大,他们秘密的请了我当时的师傅过去,把那乌龟原样的重新丢了回去,每根链子上都又扎了个纸人。师傅说,这黄河底下冤屈死掉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人没办法闹得干净,因为动了它们的东西,所以都上岸来索命,不得已,当时道门之中几乎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集结了,还有很多寺庙里的高僧,大家一同开坛做法,为这黄河里死去的人们超度,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法事,这在当时叫迷信活动,那是要杀头的。”亲手动輸入字母網址:неìУаПge。Сом即可觀看新章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说到底还是人祸,当年若不是老蒋炸了黄河口,也不会一下子淹死那么多人……所以当时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部封锁消息,你看这些年有几个人敢去黄河里捞东西的,就算是渔民打捞上来个瓶瓶罐罐的也都是就地放回去,还得烧香跪拜一下,免得惹祸上身,要说咱中国好东西最多的地方,我估计也就是在那条河里了。可要说冤死的人最多的地方,那也同样是在那条河里。”

    容平道:“用一种极其歹毒的法子把人的三魂七魄全部提取出来封在一个罐子里,然后在把他们溺死,封住他们的七窍,使得这些人没有办法轮回,怨气便会丛生。那些装着魂魄的罐子一般就在这些尸体的周围,可以感觉的到却无法碰的到,每当有活人经过这些水域,那些死尸都会奋不顾身得去抢魂魄以投胎轮回,用这种法子一般用来防盗或者防止入侵,在一些大型古墓葬里都可以看到有深水沟,水沟里不是插着尖锐的匕首就是这种死尸,只要踏进去多半是有去无回。”

    查文斌道:“正是歹毒至极,那些人也是可怜人,如果有办法能把他们捞上来,我定会超度解放这些英灵。”

    这夹心层又有一道楼梯,不过窄到只够一人行走,果然,这里依旧有脚印,很显然他们也曾到过这里,想必以那叶欢的手段是不会畏惧的这水中的僵尸。

    往上行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开始出现了一道门,门是半掩着的,拉开门,胖子差点一脚踏空,原来这门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圆洞,笔直的向下。

    “谁设计的缺德玩意。”胖子怒骂道:“日他个先人祖宗,搁在这里下套等着往下掉呢。”

    容平用手敲了一下,回声吭哧有力,“好像是铜管,这条路的尽头就应该是通向这铜管的内部了。”

    “门是开得,说明他们至少到过这儿,”风起云拿过胖子的手电往里面照了一下,果然,铜管的两侧血迹斑斑,原来这铜管的内部还设计了档把,就跟水塔外面的钢筋楼梯似得,不用说他们的确是进去了!

    到了这份上,就算是刀山火海查文斌也决定要去走一走,不过这暗道设计的的确巧妙,谁也想不到这树的下方竟然衍生到了这里还是中空的。几个人决定由胖子打头,丁胜武这一路上一直在咳嗽,临了下去之前,查文斌还特意问了一句:“老爷子,您没事吧?”

    “没事,呛了些水,可能有些着凉了。”他一边挥着手一边催着他们赶紧走。

    容平说他这一生去过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唯独这地方怪的不像话,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胖子开玩笑说自己现在就跟城市里清理地下井的工人没二样,还就是这坑道竟然特别的长,也可以想象那台阶他们走了一个小时,这往下爬那又能差到哪里去。奇怪就奇怪在这铜管内部竟然还有一股气流从小往上翻涌,新鲜的空气保证了这些人清醒的头脑,这说明这底下和外界是相通的,并没有完全封堵死,这倒是一个好现象。

    当他们穿过铜管开始出现第一丝温热的时候,世界的尽头终于要到了!

    铜管周边的温度开始越来越高,从一开始的温热到了后来竟然开始烫手,等到那温度已经快要让人无法承受的时候,终于,到底了!

    钻出铜管的那一刹那,周遭炎热的气浪差一点没把胖子给掀翻,身边某种沸腾的液体正在不停的上下翻滚着。

    谁也不曾想到,这天柱山的正下方有一个奇特的是的形状,这看着竟然像是老北京的火锅,中间有个孔,两边的凹槽里全是翻滚着的热水,并且还有两道石坝相连。“咕噜噜”得感觉让胖子想到了老北京的火锅涮羊肉,咽了口唾沫后走在这石坝上低头便可看见深约百米活动得滚水在闹腾着,只要一不小心掉下去那便是瞬间煮熟了永世不得翻身了。

    在这石坝的两边,全都布满了手臂粗细的青铜链子,一头连在那滚水里面,另外一头则通向最中央的黑洞里,也不知道有多深。胖子拿着手电往那洞得下面一照竟然不得任何见,这光好似是被吞没了一般。

    不过,这洞口边缘倒是万分的清凉,这一冷一热让这小小的方寸之间竟然是两个世界。

    胖子轻轻扯了一下那链子,那水里立刻开始传来一阵“咔咔”得声音,水面之上翻滚的水花也是越发的大了。胖子惊奇道:“你们看,这底下莫不是你们说的那种黄河里的乌龟?要是真有,那咱们可就发达了!”

    “你能不能找点正经事儿。”查文斌说道:“看着入口处还有血迹,他们八成就是下了这个黑洞了,顺着链子应该能爬下去。”查文斌一抬手轻轻摸着那链子道:“秋儿,你是不是在这下面,若是,便应我一声。”说罢,他朝着那黑洞里喊道:“叶秋!你在哪!”

    没有回应,死一般的寂静,他掉转头道:“我先下去,这回你们谁也别跟着,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查爷,”胖子一直蹲在那里看着滚水道:“你等等,我他娘的好像在这水里看见老二了!”

    “在哪!”一排人赶忙别过去脑袋,等着那池子里的水已经恢复了平静,查文斌果真依稀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影在来回的走动着。那步伐,那身影不是叶秋是谁?

    “叶秋!”胖子朝着水里喊了一声,就这么一声后水重新开始沸腾了,那倒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风起云当即拉着胖子道:“你刚才做什么了又!”

    “我……”胖子这是被冤枉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链子!”查文斌道:“刚才你是拉了这链子才有的他吧!”他胡乱的在地上找寻着那些链子,捡起其中一根拉了一把道:“是这根嘛?是不是?”

    那地上密密麻麻的链子,胖子被他们这一吼彻底也是迷糊了,哪根链子他自己也记不得了,模糊的说道:“大概是吧……”

    不过真的很神奇,查文斌扯完这根链子后,那翻汤的池水一会儿就又消停了下去,慢慢的里面又有人影模样开始出现。一开始是很模糊的,到了后来就开始逐渐有轮廓,大家屏住呼吸,期待着叶秋得即将出现,可是当水里的倒影完全出现的时候,查文斌呆滞了,胖子呆滞了……

    “怎……怎么可能会是他!”胖子尖叫道。

    “不可能,不可能……”查文斌连连摇头道:“这一定是什么幻觉,容平前辈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风起云很诧异的问道:“这个人你们认识?”

    查文斌还是不敢相信,胖子点头道:“认识,这个人是我们的兄弟,他原来叫夏忆,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改名叫做夏秋石,目的就是为了纪念我和叶秋两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过往

    老夏的出现绝对是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状况,那倒影里的老夏分明就是在洪村家中的院子里,一手拿着白瓷茶缸,还有一手则叼着一根烟。那茶缸是夏老六退伍的时候发的纪念品,老夏爱喝浓茶,这茶缸虽说年数久了,上面坑坑洼洼的,但是因为常年被茶水浸泡,就算只是开水也能喝出茶味儿来。

    这两年,夏老六胃不好,逐渐的改喝开水了,于是这茶缸就成了老夏同志的手中必备。胖子还曾经取笑过,这茶缸就是他们家的传家宝了,是不是将来等哪一天还打算传给他们的儿子孙子。

    不过这回胖子什么也没做,图像大约出现了一分多钟就消失了。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查文斌道:“胖子你刚才心里有想过他嘛?”

    胖子摇头道:“没有,怎么会想到他呢,我这满脑子都是叶秋啊。”

    “再试一次!”说着查文斌再次扯了那根链子,可是半天过去了,翻汤的池水依旧在翻汤,啥反应没了。胖子道:“会不会有时效性,要不咱换一根链子试试?”

    说罢胖子又随手扯了一根,这回果不其然,神迹再一次出现了,又有一个人影出现了。不过这一回出现的人他们谁也不认识,这人一身到脚的都是古装打扮,身后还有随从,慢慢的镜头里一直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半边脸时就又全部消失了,查文斌嘶了一口气道:“那女的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跪求百独一下黑*岩*閣

    “有点像小白吧。”

    查文斌道:“你也这么觉得?”

    胖子点头道:“不过那个男的是谁,她难道已经醒了在拍古装剧了都?”

    丁胜武干咳了一声道:“如果老头子我没看错的话,你个人穿的是西周时期的服装,他的衣服领子是交领右衽,通体没用钮扣,腰间系着一根横带还还挂有玉制的饰物。这身衣裳做工精美,上面的龙形花纹十分古朴,是典型的西周时期造型,后人很难仿制出如此绣工的图案。”

    “我靠,”胖子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说那个人是他娘的周穆王吧!”

    丁胜武点头道:“我的想法可能天真了一点,查老弟不妨再试试。”

    于是,查文斌他们再次扯动了一根,这回出现得竟然是丁胜武!这影像一出来的时候,丁胜武当即吓了一跳,那井里明明白白的丁老爷子就蹲在那儿,于是他壮着胆子轻轻挥了挥手,那倒影马上跟着也照做了!不光是丁胜武,慢慢的,整个一排人都出现了,就和平时看井里的倒影是一样一样的,这时风起云说道:“这个就是普通的倒影,之前出现的人物都不会倒着来的,若是我们在里面这景象应该是跟我们现在一样实况,而不是个倒影,看来这根链子白拉了。”

    这般的情况他们越发是觉得神奇,胖子突发奇想道:“拉这边出现倒影,那拉那个黑洞里面会出现什么呢?”

    这货从来就是说干就干的,拽起一根链子猛得一抖,“哗啦”一阵巨响过后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一直能够期待着是否会出现点神迹,很可惜的是啥反应也没有。又重复试了几次,还是如此,胖子便就放弃了道:“刚才看到老二还在走着,这说明他活着的可能性挺大的,我可不相信他是在这池子里,这地方就这么点大,查爷,我看这样,我先下去摸摸情况。”

    “不行!”这次出来的是风起云,他说道:“要去的话也是我去。”

    “凭什么!”胖子有些不乐意了,他心想你才和叶秋认识几天啊,老子跟他可是过命之交。

    这两人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查文斌已经爬了下去,等到他二人发现的时候查文斌只还有个头在外面。这还争什么?待查文斌的位置差不多的时候,胖子二话不说拉着链子,接着便是风起云,待他们三个全都下去之后,余下的那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容平率先说道:“丁爷,我容平活了一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稀罕事,反正我无儿无女,孤身一身了无牵挂,这就下去陪那些小子们玩玩,你请便……”

    这又走了一个,轮到丁胜武一人犯难了,下去吧,叶欢老大的模样可是他亲眼所见。那秦无炎是什么身手他丁胜武可是知道的清楚,左右思量,一跺脚道:“也罢,老夫横竖也够了花甲,这辈子荣华富贵样样不缺,临到头了不就是为了这一下吗,怎得到这个时候反而退却了呢。”

    这五个人顺着链子就往那黑洞里去,其实查文斌才下去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头脑开始发晕,接着便是恶心想吐,有好几次都拽着那链子上下不能。他是看着胖子下来的,想提醒但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黑,手一松,“哗啦”一下往下一沉,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托着自己在慢慢往下降。

    忍着那非常的难受,查文斌睁开眼睛,那四周的时空顿时感觉开始变得扭曲,恍惚得他好像看见了很多人,有老夏通同志的脸也有叶秋的脸,还有叶欢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他不认识的。其中一个女人穿着古装,手上抱着一只猫在他身边笑吟吟的,那不是画上的那个女人么,他怎得和小白是那样的像呢?查文斌一甩脑袋,顿时那画面又没有了。

    接着他依稀好像看见了他自己,不,查文斌一晃脑袋,那只是像而已,那个人怎么也穿着长袍,不过那脸离着自己是那样的近。于是查文斌伸出手来,他想摸一摸那个近在迟尺的自己,当他的手穿过那个画面的时候,顿时托着自己的那股力一下子就消失了。

    “咚”得一下,他摔到了地上,只觉得背上一阵痉挛,后脑勺犹如被人拿锤子狠狠砸了一下。

    “痛!”知道痛那就意味着还活着,查文斌抬头,头顶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躺了好半天终于再次爬了起来环顾着四周,这里怎么那么熟悉呢,这是哪里啊……

    看着周围的景色,远处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坡,门口有一条小溪,溪水上架着一道竹桥。河对岸是大片的稻田,金黄色的稻谷已经被压得弯了腰,穿过稻田是几户低矮的土坯房,黑乎乎的烟囱正顶着石板片的屋顶冒着黑烟。

    一转身,自己的背后是三间茅草房,院子里还有鸡鸭正在互相打闹。

    一个孩子追着一条狗,手里拿着得是一把木头做的宝剑,一个身上背着酒葫芦浑身脏兮兮的老头正在追那孩子。这幅景象,查文斌看着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怎么能把祖师爷的桃木剑给扒拉了下来呢,你给我站住!”

    那老头兴许是喝多了酒,讲起话来上舌头搭着下舌头,走路也不稳当,踉踉跄跄的。那孩童跑得飞快,一边用手中的木剑拍打着那小狗的屁股一边还时不时的扭头做鬼脸。不一会儿,老头就气喘吁吁的累倒在地,竟然一个趔趄倒下就再也没爬起来了。那孩童见老头倒下也慌了神,赶忙穿着开裆裤三步两步的往回跑,一下就扑在那老头的身上哭喊道:“师傅师傅,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那孩童已经是已经哭出声音来了,嗯哼的推着那地上的老头道:“文斌错了,师傅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突然间,那老头一下子用力抓住了那孩子的手臂猛地把提着他的双腿站了起来道:“好你个小子跑得快,这回看你再往哪里跑。”原来这老头竟然使诈,他竟然在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玩这种伎俩。

    那孩子知道上当,照着老头的大腿上就是一口,老头吃了痛又被那孩子趁机给跑了,欢快的笑声充满了整个院子……

    看着这一幕幕,查文斌的眼角开始湿润了,这些过往他早已忘记殆尽,他不知道原来在他小时候竟然也是那般的淘,马肃风也竟然是那般的疼爱。自从他记得事情起,马肃风便不再与他有笑容,除非他喝多了的时候会偶尔笑得莫名其妙,其它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是一个古板严肃且疯癫的人。

    “师傅……”查文斌喃呢道:“您老人家还好吗?”

    “醒醒……”胖子使劲摇晃着查文斌道:“查爷,你醒醒啊!”

    查文斌觉得眼前有些刺眼,一道白光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他不得不伸出手去遮挡,这时一个声音道:“老天爷,终于是醒了!”原来是胖子怕他挂了,正用手电照着他的瞳孔呢!

    一醒来,查文斌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浑身无力,他问道:“这是哪儿啊?”

    风起云扶着他道:“你自己看吧……”

    查文斌被二人搀扶着站起来一看,这不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嘛!搞了半天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摔下来又被他们给救了起来了?

    “你们拉我上来了?”他问道。

    胖子摇着头道:“查爷,我也说不清,你到这里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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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大手

    readx;熟悉的味道,却是不一样的配方,原先是中间黑洞两边池子里装满了水,现在则是两边池子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中间的黑洞反倒成了一汪清水。“怎么会这样?”查文斌瘫坐在地上道:“我们是进了那个洞?”胖子点头道:“进了,然后稀里糊涂的掉了下来就到了这儿,你晕在地上,我们……”查文斌揉着太阳穴,使劲甩了甩脑袋有些疼,觉得有东西在里面炸开了一般。“我睡了多久?”胖子问道。“差不多三个时辰了……”查文斌赶紧挣扎着起来道:“怎么就你们两个,容平和起云呢?”现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丁胜武和胖子两人,这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瞧见。胖子指着那池子道:“他俩下去了,我俩在这里守着你。”“该死!”查文斌一拍自己的额头道:“赶紧的,这里的情况诡异的很,千万的不能分开。”说罢他便踉踉跄跄朝着那干得池子抓着一根链子又滑了下去……这一次,一切顺利,拉着那链子就跟平时攀爬无二样,查文斌顺着爬着十来分钟就看到一丝火光,饶是这下面怎么有火?他顿时心中开始有了希望。松开链子的那一刻,风起云正在一个巨大的铜盆面前踱来踱去,容平则面对着一度石墙暗自发呆。“风兄……”“你来了。”风起云的眼窝子不知怎得陷得很深,脸上也布满了惆怅,想必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你看这里,”她拉着查文斌走到一堵石墙前道:“这上面有这样一个圆盘,容前辈说这是一幅罗盘密码,只要能解开密码,这门就能打开。”查文斌注意到那罗盘的两边有黑褐色的血迹,门的两旁各有一个巨大的铜盆,里面有一层灰色的油脂,两根崭新得捻子插在这油脂里面,滋滋的火苗把人影拉得老长。那东西,容平说是罗盘确实也挺像,不过这“罗盘”上画着得一些符号和图案都是从未见过的,一环套一转,总共有五道同心圆,容平用手可以轻易的转动每一道环。那东西既不是石制的,也不是青铜制的,一种泛着墨绿色淡光的不知名金属,用摸着微微有些发凉。那些图案上有些是简单的线条,有些则是点和圆,还有一些像是某种古文字,丁胜武和容平都说没有见过这种文字,也想不到哪朝哪代跟这种文字相似的。看那门上的掌印,几乎可以确定是叶欢留下的,大颗的黑色血痂被扎破后还能流出血来。容平说,这种防盗工艺他以前曾经在东北边境见过,大兴安岭的腹地就有这么一个类似的东西,当时花了很长功夫也没打开,他气不过就硬来,结果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那一整座大墓都给埋了下去,他自己小命都差点丢了。容平道:“当时我遇到的只有三个环,这里有五个,每个环上我数了一下有一百零八种不同的图案,总计是六百四十个完全不一致的字符,我相信,只有其中一种排列顺序是可以打开的。”“六百四十个取五个……”胖子已经在那掰着手指,不一会儿他脑子就晕了,“这他娘的得试到猴年马月啊。”风起云道:“靠试的话别说时间不够,就算我们够,里面的人怕也是等不及。既然他能打开,没理由我们不可以打开,他叶欢也不过是第一次前来,我就不信这里面没什么技巧。”“你们好好想想他曾经说过的话,或者是做过的事有什么跟这些记号是有关的。”查文斌看向丁胜武道:“老爷子,您是罗门的人,可曾有听过这方便有关的消息?”丁胜武摇头道:“我们虽是罗门,不过罗门的等级是很严格的,平时像叶老大那般的人物极少会出现,偶尔见到也仅仅是匆匆一面。以我本人这么些年和古物打交道来看,这些图文似乎根本不是汉朝文字,倒是颇有些像是古埃及的那种圣书文字。”查文斌不禁开始想起顾清和曾经说过的那个他研究中的古老帝国:啊哈帝国。顾清和认为夏后王朝实际上就是上的公元前3000年左右的阿哈王朝!是一个横跨了亚洲和北非大陆的巨大帝国,也并不像史书中记载的那般原始和落后,这个帝国曾经一度繁荣昌前。他认为阿哈王朝的都城不在埃及,而在中国的云贵川一带,而且很可能就在川西。“老爷子能看得懂这种文字嘛?”“不能,”他摇头道:“仅仅是像却又不全是,有些地方还是有诸多不同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找到一些规律。”他指着那罗盘上的其中两个图案道:“任何文字的创立都是有其逻辑性和科学性的,既要能表达这个字的意思,又能方便书写和牢记,任何种族和任何时代都不会违背这个基本原则。”他手指的是罗盘上的两只和鸟类似的图案,这两只鸟其中一只有一只脚,而另外一只则有三只脚,除去这个部位,其余部位都是出奇的一致。“你再看这两个。”丁胜武道:“这个是一横下面有三个点,那个则是有四个点,我觉得这些图案应该是某种数字或者是代表着方位,总得来说与你用的罗盘应该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个甚至还有可能是最早的罗盘之一。”众所周知,在指南针发明以前,古人是用天星来辨别方位的,晚上通过观察北极星定方位,白天通过日影来分辨方位。很早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就发明了指南车和日晷用来分辨地平方位。“搞半天我们这也还是不认识啊……”胖子道:“说到底没有文化就是可悲的,哪个王八蛋想出用这样的损招,他娘的容老爷这下就看你的了。”容平蹲在那儿半天也没个动静,一直摸着下巴在那瞧,满眼的图案瞧得他眼睛甚至开始冒金光了。这时候他突然说道:“文斌,你那有石灰粉嘛?”“有。”查文斌递过去一个小布包,容平撒了一些石灰粉在掌心,用嘴对着那罗盘轻轻一吹,赫然得那罗盘上的石灰粉就出现了两种,一种是粉要厚一些,还有一种略薄。胖子顿时对这个中国贼王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这法子也就他想得到了,因为他自己也试着转过几次,人的皮肤和手指都有油腻。这罗盘放在这里肯定是很久没有人碰过了,才被碰过的会留下指纹和印记,虽然很小,但是容平吹得恰当,这粉末依旧能帮他分辨出最近有人触碰过的图案。这样一来,顿时他们的工作就减少了许多,加上他自己尝试的那几次,也就是几十种组合,最多不用半个小时便能解开这正确的密码。丁胜武用笔记录下每一次最终排列的图案并校对下一次,容平则负责旋转,果然十几分钟以后,咔得一声,这道山门又被打开了。到现在为止那可以说已经是困难重重,过了一关又一关,究竟是怎样的舂山之宝竟然会设置如此多的障碍,当那地上的血迹斑斑点点的一只衍生向内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开始传来……这是一条甬道,甬道的两侧全是壁画,同样是那种文字和符号,同样的是简单的线条,这些前人曾经留下的信息让他们恍如进入了几千年前得昆仑。世人都说昆仑山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可是谁也说不清个为什么。要论资源,比起肥沃的平原这里极度匮乏,要论气候,比起四季分明的塞外,这里终年冰封。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人们,这里竟然是文明的起源,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却又实实在在的描述着空前的盛世。又出现了,那个池子和黑洞的火锅造型,胖子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已经觉得要崩溃了,“怎得这里的人有那么喜欢吃火锅嘛!”他一屁股坐在那石坝上,不同的是现在两边都是满满的水,那些链子仿佛是移植下来的,无论是粗细还是兴致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里的水不再是清澈的,而是满眼的红……腥,无比的腥,风起云皱着眉头道:“是血嘛?”容平伸出探爪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是血,人血。”“人……人血……”胖子看着那满满的池子,一个人有多少血,差不多全身流干了也就两大脸盆吧,这他娘得都快要赶上一个游泳池了,还不知道有多深浅。众所周知,血是会凝固的,可是这里的血却一如是分分钟之前刚刚宰杀的,猩红得是那样的扎样。查文斌轻轻拽起了一根链子,“哗啦啦”得一声过后,那血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胖子趴在边上捡了颗石子投了下去,一阵涟漪顿时泛了起来,他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打发闷子的好办法,于是又丢了一颗。只见水面上原来的涟漪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开始越来越大了,隐约得胖子见到那血水底下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他有些好奇就把脑袋往下面多探了一点。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哗啦”一声,突然血水之中伸出一张大手,胖子连躲得机会都没有就被狠狠得扯着了五官。那力量大得出奇,一下子就拧住了他的全部,接着一个倒栽葱,“咚”得一声。几人赶忙回身扭头去看,之间胖子的双腿挣扎了两下过后就消失在了水面之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虚无

    因为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谁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查文斌连衣服都没脱,一口气就扎了进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浓郁的血腥和满眼的猩红,查文斌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胡乱的伸出手到处摸抓着,好像还真的给他摸到了什么。

    嗯,是一个人的腿,还在登踏,那浓密的腿毛应该是胖子的。他赶紧往回拽,可惜那腿却在带着他往更深的地方去。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难,鼻子里,嘴巴里开始涌进这腥味,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不想喝,可是溺水的人有选择嘛?

    顷刻间他就被拉下去七八米,耳膜处开始传来了剧烈的疼痛,那是水压的力量,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那条腿。豁然间眼前出现了一片光亮,这水下好似有个东西在发着光,那是什么呢?查文斌又咽了一口水,他的喉咙处开始喷涌着起泡,或许那是最后一口气吧,张口等着得又是下一口要命的血水。

    马肃风曾经告诫他要远离水,难道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嘛?

    不对,那是个什么东西,那个光为什么那样的奇怪?

    突然,一个巨大的起泡从那下面鼓了起来,它慢慢得穿过了查文斌的身体,又慢慢得把它包裹在其中。终于,他和血水分开了,踩在那起泡里恍如又回到了那个大湖,好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脚下轻轻的,那些血水喝下去为什么一点都不难受呢?

    漂着,漂着,慢慢的他一直在往下沉。

    旁边的那个是什么?好像是个人!查文斌发现自己的双脚可以像走路一般,他朝着那个影子慢慢荡了过去,这个人是在睡觉吗?他全身*的蜷缩在一起,像个球,那背上完美的肌肉显示这是一个男性,他的头发又浓又黑,静静得窝在那里身上有一层淡淡的光亮。

    这是什么?他很好奇,于是伸出手去想摸一摸,于是他伸出手去,他听到轻轻的一声“啪”,瞬间那起泡消失了,无尽的血水再次将他包围……

    突然背上一阵疼痛,好像是肌肉要被撕裂了,这一痛顿时让他醒了,接着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拉扯着他迅速前往那个光亮……

    血水池又恢复了平静,容平不知道往下探了几次钢爪,终于他叫喊道“有了!”

    正准备往回收的时候,突然一股怪力把他往下一扯,就像钓到了一条奇大无比的鱼一般。一瞬间,这个渔夫就被大鱼拖了下去,水面上一阵翻滚。

    丁胜武连连往后退,才没几步,风起云便听他“啊”了一声,一回头,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老爷子的腿,两边的池水都像是炸开锅一般。

    那速度太快了,风起云根本看不清,四个大活人电光火石之间全都栽了下去……

    他的眼前一片死灰,早一步晚一步,迟早是会轮到自己的,风起云轻轻的闭上了眼,“咚”得一声,最后一个也被拖了下去……

    胖子是第一个醒来的,四周一片漆黑,摸摸自己身上竟然是干的,那股血腥味也已经消失。脚下的大地好似棉花糖一般,他上下左右环顾了一下,从未有过这样的黑暗,这他娘的是哪里!

    “喂……”胖子喊道:“有人吗!”

    “石头?”一个声音传来,胖子一听便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老二,我操!”胖子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找到他亲爱的老二了,“老二,你在哪,我是胖子啊!”

    “你们怎么下来了!”那声音胖子觉得很近,就在十步之内,决计不远。

    “还不是找你嘛,别废话了,人呢!”说罢他开始摆弄着自己的手电,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还是没电了,一丝光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叶秋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莫名其妙的被人拖下来的……”胖子抱怨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我记得是个血水池子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好像来过……”叶秋道:“你还记得那个棺材嘛,睡进去我好像也是到这里来了,至少我不陌生,他们,还好嘛?”

    “不知道……”胖子道:“我是记不起来了,他娘的晦气,不是说有宝贝嘛,周穆王这个千年老骗子!”

    “石头!”突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你在哪,我好像听见秋儿的声音了。”

    “我靠,查爷!”“文斌!”那两人都是一同喊道。

    “秋儿!你真的在!”查文斌的声音里有一丝激动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他说,这里是终点。”叶秋道:“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怎么猜到那个罗盘的开启方法的?”

    “有贼王在什么办不了。”胖子笑道:“这儿也挺不错的啊,就是黑了一点。”

    “你……”叶秋顿了顿道:“罗盘对应的其实是我们五个人的八字……我觉得我们就在这池底,这水里有东西,非常的厉害,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出去。”

    “出去了,”查文斌道:“秦无炎死了……但是为什么是我们的八字,是谁设置的。”

    叶秋叹了口气道:“欠他的终于是还了,那池子里的血是人的,在你们来之前,打开了那道门,里面全是人。他们好像是一支守在这里的古代军队,我们就在那里厮杀,一直杀到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那些人根本杀不死,被砍倒了不一会儿就又爬起来,他们就像没有疼痛感的木头,一波又一波得往上冲。后来实在是打不过了,我们身上到处都是伤,眼看着就要全部死在这里,边打边退,一直退到门外的时候,我把门给关上了,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把门关上的时间。

    可是等我再看的时候,那些人又都消失不见了,所有的血都向着中间那个池子,等到走到边缘的时候就被拉了进来,然后就又到了这个地方……”

    “我们也没有遇到你说的那些军队啊,”查文斌好像想起了一个细节,他说道:“我猜一定是门的关系,我们进来的时候把门是关上的,而你们进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对吗?”

    “哎哟,查爷,你就别管门不门了,现在怎么办啊!”胖子的声音有些急了,“他娘的比非洲人还黑,你们到底在哪啊!”

    查文斌已经试着几次吹他那火折子了,没有一次是能够点起来的,这火折子就算是遇水也不会打不着,他听那两人的声音离着自己也很近,仿佛触手可及。

    “他有没有告诉你什么轮回和终点?”

    “有,”叶秋道:“我听他进来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轮回,就是从起点到终点,然后以终点为起点再向终点,这里就是终点。”

    “那终点岂不是既是起点又是终点,”胖子道:“扯那犊子干嘛啊,那个老不死的把你留下挡路,早知道他上去的时候我就该一枪打死他。”

    查文斌听了叶秋那话若有所思道:”终点就是起点,这个起点也就是上一个起点的终点,他说这里是终点,那我们的上一个起点是在哪里?”

    胖子道:“洪村啊,我是在四川……”

    “不不不,”查文斌道:“秋儿你说那些人杀不死对吗?就连是叶欢杀杀不死嘛?”

    “杀不死!”叶秋道:“我们三人杀到手软,一批批的倒下,一批批得又爬起来了。”

    “如果是人,不可能杀不死,”查文斌道:“如果是鬼魂一类的有他在,那也一样不会杀不掉,这说明你们碰到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以至于阴阳两道的一切办法都没有用,我想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幻觉。”

    “幻觉能伤人嘛?”胖子问道。

    “能!”查文斌说道:“当你分不清真假的时候便能伤人,有些人睡觉的时候做噩梦,发现自己被人勒住了脖子,第二天醒来果然脖子上有一圈吊痕。这就是已经分不清虚实的幻觉,看过《红楼梦》嘛?”

    “没有……”

    查文斌道:“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就是进了一场太虚幻境,在那里有无数的金银美女可以让他享受一切奢靡,秋儿,就像你一直在问的那个问题:你是谁?可是当你知道了答案的时候你心中可有了解脱。”

    叶秋如实说道:“没有,我反而觉得自己更加的迷茫了,就像飘落的深秋一叶,找不到自己到底来自于哪棵树,又将要飘到哪里去。”

    “我认为,我们是有道缘的人,你们信嘛?”查文斌说道:“其实现在我反倒有些明白了,其实我们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就在那楼梯之中,这一整座天柱山就是我们所在的世界,他想要什么就能够给你什么。”

    “不可能,查爷,我们明明……”

    “石头,就像你曾经消失了两年一样,其实你也哪里都没有去,为什么叶欢能够找到你,我却找不到。当一些东西超过我们现在的认知的时候,最好便是什么都不要去做,是有人把这里的世界虚无化了,那个人超过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第一百六十章:以命换命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多少?恐怕是你我背贴着背却无法感受到彼此,恐怕是你我肩并着却无法触碰到彼此。

    这个世上有超级文明嘛?或许有,也或许没有,人类的知识真的是无师自通嘛?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原来他们就在一起,从未有过分开,他们相聚就是那么得近,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胖子拿着手中那根已经断了半截的阴阳连城璧不知所然,“查爷,我……我……”他说不出,也不知道怎么说,当那根钥匙断裂的时候,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在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恍惚间,地上出现了一个阴阳太极的图案,查文斌他们三人站在代表着的阳得白色地面上,而风起云三人则站在代表着阴得黑色地面上。可巧得是查文斌脚下是那个黑色的点,而风起云的脚下又恰好是那白色的点。道生一,无生有,有混沌生太极,万物相生相克,有善便有恶,有美便有丑,同样有阴便有阳,黑中有白,白中有黑,这正是正是万物负阴而抱阳,负阳而报阴。

    “叶秋!”,风起云朝他喊道,原来他的背就贴着叶秋的背,两人隔着那么近为什么就是自己感觉不到呢!

    这个人,她说她是自己的妹妹,果真如此嘛?叶秋茫然,他伸出手来想去摸一摸这个至亲的人,为何你们要把我抛弃?

    胖子的背后原来是丁胜武,这爷俩一见面都是一副苦瓜脸,被困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别说舂山之宝了,丁胜武的肠子都要悔青了,真是鬼使神差得要跟来送死。

    而查文斌的背后则是容平,两个来自不同门派的道士,这样的排列倒也有趣,不知是有意而为之还是天意。

    “文斌,想出去嘛?”风起云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他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寓言嘛?预言三千年后的第一个癸卯年会出周继人,能懂十六字铭文所言大意,并且能收集第十部卦辞破解算盘石再封比干。”

    “记得,”那时风氏的那位长老亲呈。

    “那我且告诉你,当年姜子牙来这不周山寻得的一部候鸟部卦辞,你可又曾记得?”

    “记得。”查文斌如实道。

    “当年,姜子牙感恩我风氏先祖,曾告之寻这卦辞的经过,”他指了指这大地上的太极图道:“便也是这里了,你们五人便是周继后人,所以你们的生辰却又是这里开启的关键,如今该是送你们走了。”

    查文斌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其实你知道的,”风起云道:“我也知道,容前辈也知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又何必要说得那么透彻呢。所以,我有一个请求,带着叶秋去到他该去的地方,那里才是他的故乡。”

    “我……”查文斌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他不敢深想,其实所谓的“轮回和终点”就是一个太极图,阴阳互抱。这里的一切都显示着天地的起源,三界的分离,无处不充斥着道得最高境界。也许这个境界被中国的老祖宗们试着用一个“道”字去阐述,也许创造这个境界的人是想告诉他人,这世间便是如此,一个有着独特能量体和空间存在的高纬度,一个超越了三维认知的更高维度。在这里,没有空间的概念,没有立体的概念,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一切只有对立,有阴和阳,有黑和白,那自然也有生和死……

    他说道:“没有死亡哪里会来得重生,没有重生怎么又会有下一个死亡呢?”有生命的诞生必定会有生命的逝去,这是造物主平衡这个世界的一切源头,否则那岂不是乱套了。

    他们在这里已经看到了,三个不同的境界,当那前两截然不同的池水合二为一化成了血红的那一刻,风起云就懂了。要么永远就留在这里,要么就有一方付出生命的代价,创造出一个死亡换取另外一个的重生,没有起点怎么会有终点呢?

    “人终有一死,”容平道:“风老弟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顿时觉得自己白活了,还是孩童的时候我就拜入道门,如今混世五十余载,留下得终究不过是个漂泊的孤魂。我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朋友,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也没有人关心过我的得失,多一个我不多,少一个我也不少,只到遇到了你们我才逐渐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人。其实,我偷那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证明,证明我的那内心之中可怜的存在感罢了……其实,从始至终我便是死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要来又有何用呢?”

    “怎么了你们都……”丁胜武的眼神里有些灰暗,他从这些话里听出了一点他不想得到的信息。

    “老爷子,”风起云道:“我们现在站着的位置是阴包阳,他们站着的那个位置是阳包阴,只要我们把自己站着的这个眼给填了,对面自然也就是全阳了。”

    “你是说一命换一命?”丁胜武连连摇头道:“太可笑了,你有什么根据,就凭这些神怪,老头子我一辈子见过的稀罕事也海了去了,说到底不过是个障眼法。”

    “是障眼法,”风起云道:“那便又如何?你能改变这个障眼法嘛?这里的时空都能随意的切换,就不用说你我了,难道你怕,那也好。”

    “查爷……”胖子这时已经不敢再乱说话了:“是不是因为我……”

    “有没有你都一样,”查文斌低声道:“以前我不理解顾清和说的那些东西,现在有些明白了,他说任何事物的创造都是有根据的,哪怕是他们科学家看起来匪夷所思或者是荒谬的一些东西都是有依据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人为的带到这里,我感觉我们以前也来过这里,可能是很久以前,那些画面感让我逐渐开始捋清楚了一些事情,比如小白和那个女人。”

    胖子道:“所以,把我们困在这个鬼地方的原因就是想让我们看到有人为我们而死嘛?”

    “还有更多的吧,”风起云道:“查兄,我们这些人的死或许会换开来你的成长,道,靠口口相传你也说终究是成不了道的,有些事,有些人不自己去体会怎么会能真正的理解。现在这样一个机会,让你可以身临其境的体会道的本源,这太极图不就是为你所画得嘛?如果,有来生,我定还会与你相遇相识。”说罢,她一下扯掉了头上的发簪,一缕秀发顿时如水银泻地一般垂了下来,“你要记得我,也一定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带着他,回去……”

    她又面向叶秋道:“哥哥,我要走了,你是风家的人,也是风家唯一的血脉,就让我换取你的解脱……”

    “不!”叶秋嘶吼道:“不要!”

    她的剑已经拿起来了,她的脸是那样的从容,咽喉上淡淡的渗开出一条猩红的细线,“滴答……滴答……”一朵朵绽放的玫瑰在洁白的衣上,她从未穿过这般漂亮的衣服,今天她破例了:“查文斌,你终究不会明白我的心……”

    “不!不……”叶秋高昂着脖子,他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喉咙已经沙哑,而他的身影竟然也开始伴随着风起云一块儿渐渐消失……

    六个人,一转眼就只剩下了四个,死亡的气息还未消失,容平就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探爪。他对着自己的咽喉说道:“查老弟,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道士,有德行,有领悟,有一颗执着向道的心。干我们这一行千万别被自己的心给迷惑了,一步错就步步错,其实,我也一直想做一个好道士,只是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如果你将来能去一趟茅山的话劳烦找到我的师傅帮我跟他捎上一句话,就说容平知道他错了。”

    “噗嗤”一声,尖利无比的探爪转瞬射入了他的咽喉,慢慢向前倾斜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他还想说着什么,可是口中的鲜血已经没有淹没了他所想要表达的一切。曾经,他只是一个拿着道经拜香的道士,自从脱下了那身道袍,他以为自己可以找到那份所谓的自由,书中不是说,只要心中有道哪里都是道嘛?可是终究他没有得道那个答案,一直到死他才明白,原来最适合他的不过是那一座终日焚香的林间小庙……

第一百六十一章:彼岸

    只剩下两人了,一老一少。胖子在沉默,丁胜武在啜泣,一代江湖枭雄终于是要落下帷幕了,若是心中不贪念他又怎会落到这一步?

    “别哭了,你要真怕死,那我就突突了你!”胖子听他哭着烦,无比的烦,查文斌也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总不能自己拿起五六半把对面的这个老头给突突了吧。

    “石头……”丁胜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答应我一件事,出去之后帮我好好照顾九儿。”

    胖子不耐烦道:“你想好了?想好了就上路吧,我一会儿怕晚了就找不到我家查爷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都快说了。”

    丁胜武缓缓的从手中取下那枚扳指,他轻轻的拉过胖子的手道:“戴上它,然后娶了九儿,就说是他爷爷最后的遗言。”

    “干啥玩意?”胖子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道:“娶了她,不行不行,老爷子你不能搞拉郎配啊,*讲男女婚姻要自由,你这样属于封建思想,要不得的。”

    “你……”丁胜武拿起一把匕首道:“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让你出去!”

    “你……”胖子眼转子一转,反正出去了之后还不是我说了算,这事儿天知地知,先答应他再说,“行,东西我收下了,你那孙女我会照顾的。”

    “你得发誓!然后跪下来先认我做了你爷爷,若是违背誓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操……”胖子心中已将那丁胜武咒了一百遍了,不过他这人就是能屈能伸,男子汉大丈夫那是说跪就跪,配合他那无与伦比的演技还真得挤出了几滴泪。后来胖子跟九儿说,其实那是他用口水涂上去的,不过不管真假,至少老爷子是感动了,对于这个女婿的托付他也算是把百年命运都一并交了出去。

    当丁胜武胸前插着匕首向后倒下去的那一刻,胖子才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好像是遗嘱,他赶忙叫道:“哎哎哎,等等,你别死那么快啊,什么存折的密码,宝贝的存放地你还没有告诉我啊……”

    当他睁开眼,四周觉得暖烘烘的,胖子揉了揉眼睛刚想起身突然就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这一下彻底让他醒了,他想跑,转头就是“铛”得一下,额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原来是撞到那铜管上了。

    胖子把头埋着,自己不停的念叨着:“老爷子老爷子,我说话算话,你可别这么快就来盯着我,我回去一定给你烧香上纸,一天三顿我吃什么你就有什么。”

    “真的嘛?”丁胜武幽幽的说道:“如果少一顿,我就要了你的命……”

    胖子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真的真的。”

    这时一个声音道:“恭喜丁老爷子了,这一趟还真的是找到了一件大宝贝……”

    其他人也是一阵哄笑……

    胖子听那声音,怎么是小白脸的,还有容平的笑声……他慢慢的转过头来,好家伙,该在的人都在呢,此刻他们就在那根铜管的最底部,拥挤狭小的空间里正点着一枚蜡烛,查文斌微笑的拿着他那玉扳指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嘛?”

    “来不及了!”丁胜武哈哈大笑道:“戴上我的扳指,你就是我丁家的人,死也是丁家的鬼,小子,算你走运,记得你已经拜过二老认过祖宗,要不然走到哪里关中道上那些弟兄都会把你给活劈了!”

    胖子这一看,丁胜武那好着呢,小白脸那身衣裳也没有血渍,他好奇的去拨弄那容平的下巴,光洁如初,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最灿烂的笑容。

    “这……”

    “没死!”查文斌哈哈大笑道:“我们都还活着,都活着呢!哈哈哈……”

    在中国,有一个名词叫作“太虚”,其实“太虚”的本意就是道。老子的《道德经》认为,道大而虚静。道家认为,世界的本源是道。因此,“太虚世界”的意思就是世间万物皆由太虚之处幻化而来,也就是所谓的“道生万物”。

    后来,河图跟我说起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我是表示怀疑的,这些东西听起来太玄了。可是他说,小忆,如果把所谓的“轮回和起点”看作是德对道的回归表述,那就是从生的此岸渡达存的彼岸,其实德就是这两岸之间的渡船。他们当中有些人因为选择了放弃而去成全另一个,于是一个有了得,而另外一个则得了道,否则只会永远困在那幻境之中。

    他说,这就是像是我们的人生,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是迷茫的,既没有目标也没有希望,那是因为他们不曾选择去放弃一些束缚自己的东西。也许是钱财,也许是享受,但是决计不会有人轻易去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且是那般的心甘情愿。

    而查文斌却说:“因为叶欢不明白,所谓的得失不过是不知水性的落水者怀里紧抱着的一段木头。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沉浮漂流时,他总是都把自己的性命和这段木头系在一起。只有到达彼岸后,他和才会明白,原来得失仅是他们渡达彼岸的一段木头而已。”

    我过了很久也不明白他所说的话,或许就像我不能理解这个世上真有那般的幻境,那么是谁造了这样一个幻境,他们为什么又要偏偏去选择他呢?

    不过,胖子到最后是真得跟九儿在了一块儿,同样的罗门的事情他没有参与,这也不算违背了当年他对丁胜武所发的毒誓。他成了一个非常成功的收藏家,现在他的藏品代表着中国元素出现在一些欧美国家的顶级会展中,他每年用这些会展赚的钱去收购那些流失在海外的国宝,他说,这是在为老一代还债,不过我也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河图说,胖子很忙,他跟查文斌不同,他们不是一类人,尽管后来他们还是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

    叶秋跟着风起云回了那个桃花源,或许他也穿上了华丽的锦缎坐上了那个高贵的椅子,或许现在别人已经称呼他为王了,可是他想念得依旧是那间朴素的茅草屋……

    容平回了茅山,得道号归真,从此,中国一代贼王消声灭迹,江湖之中再无容平这个人。用他话说,那一年他死了到达了那个终点,可是那一年他又活了,重新轮回开始了新的起点。

    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唯独一尘不变的是那个叫查文斌的人,他又回到了五里铺,回到了那三间小屋。

    小白醒了,不过她现在已经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她的身体一如一个十岁的少女,时间真得在她身上发生了倒退。是你吗?那个替他拿走了连城璧的那个女人,我在黑洞里看到了你的容颜,你应该很爱他吧,你身边的那个男子……

    她被送去了省城,她现在的父亲姓冷,她被告知自己叫做冷怡然,父母相依为命。可是每年的有一天,总会有一个从上海来的老人拿着草莓味的蛋糕来看她,冷怡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今天既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这个人总是会拿着自己不爱吃的草莓味蛋糕呢?

    他们让她管她叫做干爸,后来干脆连那个“干”字也省掉了,就叫她爸爸,于是她便有了两个爸爸。其实她不知道,那一天真得是她原来的生日,而她现在的八字则是来自另外一位早就死去的人……

    袁先生来找过查文斌,查文斌说眼下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她还活着,您也还可以经常见到她,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可是,她以前最爱吃的就是草莓味……”

    “那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她了……”

    1983年腊月二十二,夏秋石同志结婚了,婚礼很热闹来了很多客人。新娘子是胖子他们组团去接的,查文斌那天喝大了,据说吐得浑身都是,是一个叫钭妃的女人最后替他清理干净的。

    那天据说非常冷,查文斌的鼻涕都黏在桌上结成了冰冻,胖子倒在院外的雪地里第二天才叫人发现差点没给活活冻死,还有叶秋,据说在是在河边的沙滩上发现的……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很旺,一个女人系着围裙正在屋里忙前忙后,查文斌问胖子道:“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你不去关中嘛?”

    胖子别过头去道:“不去,一个玩笑而已你们还当真了,怎么怕我上你们家蹭吃蹭喝,放心,老子有钱,不白吃!”

    “你呢?”查文斌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他一言不发低着头在那坐着已经很久了。“去霍山吧,那里有你的亲人。”

    他摇了摇头,“不去,我不是……”

    胖子还在想着前两天的酒席,打着哈哈道:“话说起云妹子怎么没来,你现在听说已经是土皇帝了,感觉如何?是不是到时候也封我做个王啊啥的。”

    “他们是你的亲人,”查文斌安慰道:“血浓于水,这个关系你到了哪里都是甩不开的。”

    “如果我说不是呢……”叶秋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道:“不是,我的心告诉我那不是我的家……”

第一章:新年夜的访客

    1983年的春节,查文斌家算是比较热闹了,老夏同志因为已经结婚,所以钭妃在夏老六的安排下“住”进了查家。这一天一早的查文斌就张罗着贴对联,胖子则和村里几个二流子一块儿出去置办年货。

    按照浙西北的规矩,贴完对联查文斌要去上坟,烧香放鞭炮,告诉逝者这是过新年了。

    下了山,胖子买了好些副食品,外加每个人两套新衣裳,这两年查文斌是没有问过柴米,全靠胖子一个人补贴家用,说实话前些年挣得那些钱基本也快要画完了。说好的,来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查文斌要大婚,这置办婚礼总也是要一些花费的,所以他决定要出去弄点钱,当然这些话都留到了正月初七以后了,大过年的哪里能提这些事儿。

    当天晚上,胖子买了好几个大烟花,炸得全村小孩都跑来看热闹,胖子说这叫鸿运当头,来年一定红到发紫。本来过年的喜庆气氛就应该在这样一片祥和中度过,十二点的新年钟声刚刚敲过,那一年也是中央电视台第一次直播春节联欢晚会。胖子在院子里的树干上弄了根天线,满院子的坐满了看电视的人,马季和姜昆的主持恰到好处,那时候的刘晓庆真是红得发紫。胖子说,那样的娘们真他娘的漂亮,村里长得最好看的翠翠跟她比就是一朵大白菜。他还说,要去买一套她那样式的衣服送给钭妃嫂子,这样式穿着结婚,好看。

    李谷一的一曲《相恋》彻底让人觉醒原来内地也可以有这样的流行音乐,姜昆和李文华的相声连来三段,村子里的石匠老五硬是把巴掌都拍的起了大泡。

    中国人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了一起倒计时,于是在胖子的带领下五里铺的老少爷们用口音不全的浙江方言跟着一起大喊,喊完那些老娘们硬是笑得前气不接后气,据说还有人闪了腰子。

    等到客人们都陆续散去,钭妃在院子里收拾残局,满地的瓜子壳花生壳还有水果糖的皮,胖子好客,这些个东西花了他不少。但是他说,既然是过年,那就图个人气,这人气旺来年才丰收旺。正准备去睡觉呢,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钭妃以为是哪个老乡把东西拉下了赶忙去瞧,一开门来的是个女人,脸上吹得皮都绽开了,一身厚厚的花布棉袄上沾满了油渍。

    那女人有些紧张,不停的用手搓着衣角,她探进屋里半个脑袋瞅了一下没人这才问道:“大妹子,真是不好意思大过年的来叨扰你们,请问,查先生在家里嘛?”

    查文斌刚好从茅房出来,见有人找自己赶忙过去迎人,可那女人却连连摇手道:“不不不,我不能进来,不能给你们带来晦气。”

    查文斌见那女人有些面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洪村马老二的媳妇嘛!这半年多没见,这个女人怎么沧桑成了这幅模样,以前记得老夏他们都管她外号叫做水仙花,那长得洪村里同一辈分也算是个顶个的了。

    “婶儿,有事您就进屋说,外面冷,我这不分晦气还是福气,来人了咱就得客气。”

    这时,胖子和叶秋也都走了过来,大过年的这么晚了这女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那女人一边勉强的笑着一边解开手套就往去解那棉袄,没一会儿她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纸包来递给查文斌道:“查先生啊,过年好,婶儿呢就是寻思着您上回帮忙我也没顾得上,这不,来给您拜个早年。”

    “婶儿!”查文斌赶忙把那红纸包给推了过去道:“您要有事那就直说,您要没事红包您拿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能要这个。”

    那女人欲言又止,几次嘴唇微启又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从她的眼神里查文斌读出了她有事,而且一定是一件大事!

    “我……”那女人身子探了一下又缩了回去,查文斌道:“您要真没事那就请回,明儿一早我们就启程去外地,可能要过个几个月才能回来。”

    “这……”那女人一听他要走,那是更加不知所措了,那脸上的笑本来就是那么僵硬,慢慢的那眼泪水“汩汩”得就流了出来,一边流那女人一边擦着脸自言自语道:“这该怎么办呐……”

    钭妃赶紧一把的给拉了进来,到了屋里,那女人喝了口热茶终于是连哭带说的讲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儿子马文军死后因为一直没查出凶手所以这马家人就没把那孩子给葬了,马老二东拼西凑了不少钱去县城买了一台冰柜把马文军一直冷冻着,那冰柜就放在孩子以前住的房间。

    十月份的时候赶上村里电力大检修,其中一个变电站在检修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起了火给烧了,于是洪村的电硬是停了半个多月。

    一停电,那冰柜里的尸体不就得坏嘛,马老二夫妻俩天天在家愁得是头发都要白了,有人提出村里有个冰窖,就是过去的时候冬天结冰存在地下深处等到来年夏天的时候可以取出来用,反正都是前人留下的。

    马老二就寻思把人放在冰窖里存几天,当时村上也是同意了的。一夜的功夫等到第二天马老二再去瞧儿子的时候,除了皮肤有些发黑之外倒也还好,一直等到电来的时候,这冰窖里的冰也全给化光了。那时候马老二就发现儿子的指甲和头发在这阵子的时间里竟然都长长了不少,回家去他把这个情况跟他婆娘一说,那女人一看果不其然,于是她就背着男人坐车去了县城问一个先生。

    这婆娘没读过几天书,儿子死了大半年她是日想夜想,做梦都想着有天他能活过来。这不,看到指甲和毛发都在长着,她捉摸着这是不是能够起死回生了啊?经人打听,有人跟他介绍了一个大仙,说得那是非常了得,据说阴曹地府他能自由出入,各路神仙都是他拜把子的弟兄,有人亲眼见过他把一只断了头的鸡都给救活了。

    听到这儿,查文斌就猜到那一定是个骗子,使得不过是最简单的障眼法。

    这婆娘也是病急乱投医啊,找到那先生后又是红包又是买布买米买香油,对方的谱也摆够了,掐着手指七七八八的一算说:“大妹子啊,你这儿子啊根本就没有死,只不过现在他的魂给吊在外面回不来。他上辈子是个赌徒,欠了人钱,这辈子的魂刚好让人给抓住了,只要把钱还给那人的后人,再加上我独门的秘法一定是能给救活的。”

    那婆娘一听这有救了啊,简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那先生嘛咪嘛咪哄的一算,说是一共欠人一万块钱,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再不还钱对方就要他儿子以命相抵了。

    1983年的一万块钱是个什么概念?差不多是普通人家十五到二十年的积蓄,那时候的万元户可是要上新闻报纸的。这样的天文数字就算当时可以卖肾,那马老二一家也是拿不出来的,那先生后来又说自己反复沟通,反正就是七讨价八讨价的,最终要了他们两千元。就这个价格马老二已经是把家里能卖的全卖了,能借得也全都借了才凑得起。

    后来,马老二去送钱得时候,那先生还特意挡着他们面来了一次断头鸡复活的法术,看得那是他们夫妇二人深信不疑。

    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后,那个先生来了马家,一会儿说是他们家风水不好,一会儿又说他们祖坟上有问题,总之找了一堆理由又要了一遍钱,一直到马老二把地里刚收的最后一粒稻子也给卖了,他才终于答应开始开坛做法。

    他让马老二去找了好些黑色老鸹来,那阵子马老二天天漫山遍野的抓老鸹,还只能要活得不能死得。每隔三天,马老二就得抓一只老鸹,并且用老鸹的血从马文军那冻得都要开裂的嘴中灌下去,说是等什么时候灌完七七四十九只老鸹血,他就能把马文军给救活了。

    这不,时间眼瞅着也差不多了,马老二这一整个下半年什么事儿都没干,全天都在抓老鸹,周边的乡镇硬是让他掏了个遍,也不知道从树上掉下来过几次。他们夫妻俩算着,再有个几只老鸹血灌下去就要到日子了。

    腊月二十八那天,马老二说就要过年了,给儿子擦擦身子吧,完事他再出去裁缝铺赊一身料子给孩子做衣裳。

    就在把马文军抱出来擦身的时候出意外了!

    马文军那指甲已经跟鹰爪似得又尖又长,马老二寻思着给他修理一下,才拿起剪刀还没剪呢,忽然那躺在床上的马文军眼珠子猛地一下睁开,接着双手向前一插……

第二章:胖子报仇

    马老二胸口顿时一阵巨疼,几个血淋淋的窟窿更是激发了那孩子的杀性,龇开嘴巴露出了又长又尖的两颗虎牙照着他脖子就要去。马老二一惊之下,床头恰好有一盏煤油灯,吵起便朝那孩子的头上砸去,这火顿时烧了起来,马文军立刻松开他的手膀一阵痛苦的怪叫。马老二这才反应过来,咬自己的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也顾不上自己的疼痛,拿着被子就去灭火,等到那火被扑灭马老二想检查一下有没有把心爱的儿子可烧坏了,突然马文军一脚向他踹来直扑那窗户打碎玻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腊月二十八的夜晚,再过两天就是年三十,马老二便开始一病不起,家中也没钱财送医,寻了个土郎中过来瞧了一眼便摇手走了,说这是僵尸作祟,得请高人来解。那婆娘失了儿子又要失了丈夫,二十九一早别人进城办年货她便去寻那先生,这情况刚说了两句便被人轰了出来,说是马老二自作主张动了尸气与他无关。到了年三十这天,马老二的胸口已经开始散发出恶臭,洪村也开始陆续传来有鸡鸭牲畜被莫名的咬死,她心中有些害怕这才想起了查文斌。

    这不一早来到查家,见院内人声鼎沸,别人那是过年,她家那是在过难。一直站到等人散去,这婆娘才咬牙敲门,往哪里说这都不是一件光耀的事儿,不得已才开了口。说完这些,那女人又在哭了,钭妃一个劲的安慰着。

    查文斌赶忙进屋匆匆收拾东西,这大年夜的,有人求上门他不能不管,况且以他来瞧那马文军定是起尸无疑。而且一旦窜到村子里,若是碰到活人那后果便不堪设想,要越早解决这件事越好。

    路上问道:“查爷,那个先生是不是个骗子?”

    “何止是个骗子,简直是荒唐至极。”查文斌道:“这尸原来一直存在冰箱里也无大碍,只要不沾土他就接不了地气,我想起因应该是放在冰窖里市场过长遇到了土气所侵,可偏偏温度太低尸又不曾腐烂这才给了起尸的可能。

    若是及早发现倒也无碍,可偏偏那人却叫他喂食黑老鸹血这种阴毒至极的东西,古时候有人就用这种法子专门炼尸。我猜他也是个一知半解的江湖骗子,可能从哪里得知喂食老鸹血能让尸体不腐便哄骗他们,不仅骗了钱财更是要了人的性命。”

    胖子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道:“他娘的,太可恶了!婶子,你告诉我那人姓甚名谁,老子去活剥了他的皮!”

    当晚,兵分两路,查文斌和叶秋去了马家,而胖子则借了一辆摩托车直奔县城而去。

    先说胖子,大年夜县城里那叫一个热闹,到处的张灯结彩,街面上全是红色鞭炮炸剩下的外衣,照着那女人给的地址,胖子摸到了中医馆后面得那幢二层小楼。院子门口贴着一副对联,上面还有两只崭新的大灯笼,门是当时还比较罕见的钢门,上面有带尖角长矛一样的栏杆,这架势一看便是有钱人了。胖子那是更加气得不打一处来,想必这这位人称吴半仙的家伙坑了不少人。

    “哐哐哐”得就开始砸门,里面院子里一条狗开始狂吠,不一会儿二楼的灯亮了,一个声音传来:“谁啊,大过年的还不消停,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胖子脑瓜子一转道:“吴半仙在家吗,我有个刚从广东回来的表哥他舅姥爷今晚上好像有些不对劲,怕是要等不及了,这不都说您是这里最好的先生,表哥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这话一说完,里面顿时开骂了:“哪个狗日的叫你大年夜的出来喊丧的,存心来找霉头是嘛!滚滚滚,给老子滚回去。”

    “吴半仙啊,我表哥说了,价格好商量,他让我带了一万块钱的开门包,只要您过去还有一万的进门包啊,我们这不也是没法子嘛……”

    只见那窗户上传来一个人穿衣裳的影子,胖子心里暗道果然是个贪财的主儿,不一会儿有个年纪四五十下巴上长着个黑色痦子的男人打开门上的小洞探头探脑的说道:“就是你找我?”

    胖子腆着脸笑道:“打扰了吴半仙,您赶紧的请吧。”

    那吴半仙见他就来了一个人,有些怀疑,胖子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道:“这儿呢,这儿呢,规矩的我懂。”

    那厚厚一个大红包得有多少钱?吴半仙那是眼珠子都看着直了,早就听说南方人有钱,没想到今儿个年三十来了个大财主,亏得下午拜祖坟山还许愿来年发财,这不就来了嘛。

    他一边伸出手,胖子一边往后退道:“开门包!”

    这回轮到他吴半仙嘿嘿笑道:“我懂,我懂……”打开大门,一只脚刚跨出来,另外一只手就朝着胖子手上的红包拿去。胖子一边笑一边慢慢往后退,待那吴半仙整个人都完全走出来的时候,胖子抄起手上那个“红包”照着他头上狠狠就拍了下去,顿时那吴半仙的额头上一道血注就涌了出来,两只眼睛一翻往地上一赖就昏死了过去。

    胖子掂量着那个用红纸包着的砖头道:“他娘的,这就是老子要给你的开门红,让你红个彻底!”

    人往摩托车后座上一架,突突的朝着洪村方向开去……

    那边查文斌在第一时间也赶到了马家,这马家现在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堂屋里的饭桌上有几个番薯已经冰冷,这估计就是他们一家的年夜饭了。查文斌看着鼻子那也是一酸,才进屋子就能闻到一个腐肉的味道,这可是年三十正冷的功夫,撩开帘子一看,侧屋里的马老二脸颊凹陷,两眼无光,一床烂棉絮上沾着都是黄色的液体。

    解开胸前的捆着被单,那伤口果然是五个,周遭的皮肉都像是被烧滚得铁棍烫伤过。而且那婆娘说,自从受伤过,这伤口里竟然没有流过一滴血,只有那些黄色的恶臭液体时不时的往外淌。

    查文斌抓了一把香灰按了上去,原本昏死过去的马老二当即一阵抽搐,待他再把香灰收回来的时候已然都已经成了黑色。

    那婆娘在一旁问道:“查先生,这怎么样啊?”

    “毒很深啊,婶子,明儿个估计药铺也都不开张,你晚上多熬一些糯米粥给他灌下去。一早的我上山采一些草药来试试,能不能救活也就要看他自己了。”说罢他又用银针把马老二的十根手指都扎了个小洞,里面流出来的血就用个盆接着,血呈黑色。查文斌说,这是因为尸毒入侵后人的血会变得浓稠,要等到血变成红色的时候就可以包扎伤口了。

    可巧的,大年夜马家那里还有什么糯米,查文斌又去老夏家借。熬成粥后马老二总算是进了一点食,这会儿胖子也已经回来了,那吴半仙让他丢在院子里一盆冷水浇下去顿时跟杀猪一样的冻醒了。胖子单手提着他让跪倒马老二床前他这才明白是马家找人报仇来了。

    起初马老二还耍横,说是要报官,胖子这是绑架杀人和勒索,可是胖子是个恶棍,你跟恶棍讲这些什么用,不服气那就打,抄起板凳结结实实拍后背上。两下一揍,吴半仙就跟一条死狗一样求饶了,很快他就承认了自己糊弄那婆娘出馊主意的事儿。

    原来这个吴半仙还是稍微懂一点门道的,早些年他出去闯江湖的时候认识过一个江湖术士,吴半仙跟他学了点气功和变戏法的手段就开始招摇撞骗,又是开香堂又开始开药铺,专门打着替人消灾的口号敛财。他以前看过一本老书,书上说人死后只要喂他喝老鸹血就能起死复生,于是他就用这个法子去糊弄马老二,结果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胖子从厕所里舀来一堆大便往他跟前一方道:“我也看过一本书,说人只要吃屎就能长记性,老子今天就让你走长长,你要不吃我怕你明天又忘记了。”

    吴半仙是真的怕了胖子,磕头求饶说是答应明天一早就把骗的钱连本带利的都还回来,可是胖子不干,非要一命还一命,说是如果这马老二救不回来他就准备一把火烧了他全家,最后还是查文斌出面吴半仙才免了吃屎的罪过一瘸一拐的自行回了家。

    那些被咬死的牲畜都是被吸了血,起初大家还流传是什么黄鼠狼精在作怪,一些老迷信的人就在自己门口放上已经烧好的鸡鸭和香纸。查文斌也建议他们不要声张,一旦透露消息说是有僵尸那是会炸了锅的,明儿就是大年初一,走亲访友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马文军。

第三章:奇怪的味道

    看着那扇破碎的窗户,那婆娘用了一块布给遮上了,当时是下雪天,地上留着一串脚印,那婆娘说脚印的方向是往后山去的。

    说说闹僵尸这种事近些年已经很久不见了,主要是现在用火葬的多了,成僵尸的可能性也小,就算是土葬的也罕有随便遗弃的乱葬岗形式。

    还有一个则是以前的僵尸经过明清两代道士们的诛杀也基本殆尽。在这个两个朝代经常爆发地区性的僵尸灾害,为此朝廷经常组织大批民间道士开展灭僵运动。同时期的西方驱魔人也屡见报端,总之在那个时期里,僵尸这个物种几乎已经被灭绝,没有了尸毒的源头那自然僵尸事情也是越发少了,大部分的道士也都改成了以风水和算命为生。

    洪村不大,那后山又是查文斌极为熟悉的地形,这僵尸白天不能见光只能夜晚出行,尤其怕火。马文军尚且年幼又被火烧,查文斌估摸着他是没有办法才只能找一些容易下手的牲畜来满足自己的嗜血,于是他便让胖子特地去老夏家牵了一条羊,他们准备以此作为诱饵。

    羊被拴在后山,羊身上的血红都是过年杀猪时的血豆腐给抹上去的,那羊的周围查文斌做了一圈梅花降魔阵,用的是烧了一半的香以六根为一炷倒插在雪地里,总计是以六炷为一组摆放成梅花模样,每一炷香之间都用墨斗线在外缠上三圈。总计地上一共是六朵梅花把那羊围在中间,查文斌手中一根线连在那三十六炷香中间,这感觉有些像是小时候撒米用匾筛捕鸟。

    一等就是半个多钟头,大年三十在这雪地里窝着,胖子觉得浑身冻得和番薯似得就准备讨根烟抽抽,查文斌一把就给捏了道:“僵尸的嗅觉非常灵敏,不能抽烟。”

    “那你说他今晚会来嘛,要是不来我们不得要在这等一夜啊。”

    “会来!”查文斌低声道:“他不是天生而成的僵尸而是后天炼化,心智远远没有成熟。被他老爹一把火给烧的伤了元气,今天是大年夜,山下的鞭炮和火光会让他躲在深山里不敢出来,但是他又受了伤只能靠血来补充元气,我料定他一定憋不住。”

    约莫到了凌晨快要四点左右,胖子已经在瞌睡了,叶秋突然一下捏住他的鼻子,胖子一阵难受醒了过来道:“你干嘛!”

    叶秋指着耳朵道:“鼾声太响,吵着我听动静了。”

    “嘘……”查文斌盯着罗盘道:“有动静了,记得活捉,毕竟还是个可怜的孩子。”

    只听黑夜里雪地里传来一阵“咔咔”得声音,那山下因为是大年夜灯火通明,可是这山上却是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远处的那只羊在焦躁不安的哼叫着,凌乱的步子让它再试图扯断吊在脖子上的绳套。

    突然间,那倒插在地上的一炷香嗖得一下飞了起来,一根线崩得笔直,查文斌立刻拉住手里的墨斗道:“开灯!”

    胖子把那强光手电往前一探,好家伙,雪地里果真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披头撒发浑身。

    这回胖子可是空手的,一把拔出鞋子里的匕首反握着道:“查爷,你确定这是个孩子?他娘的块头都要赶上一头牛了!”

    出乎他们的意料,来的并不是马文军。马文军查文斌见过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可眼前这玩意明显是个成年人,这下可好,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那东西浑身都被墨斗线给缠着,地上的香束不停得被线带起来弹向那个人。

    查文斌抓了一把雪捏在掌心狠狠道:“娘的,误打误撞来了个大的,给我干!”他猛地一把拉住手中的墨斗,那人身上的线一下便收紧了,这种混合着公鸡血和朱砂糯米的墨斗汁是专克僵尸的,查文斌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疼,若不是胖子在身后帮忙拉了一把他都差点被扯了出去。

    梅花降魔阵最大的特点就是降而不诛,这种以兵法改良而来的道家法门讲究的是困,以梅花香作为阵法的引子。僵尸因为没有视觉,主要是靠嗅觉来感受,所以梅花香可以迷惑对方,再以墨斗线作为制服对方的手段,在清朝以前,道士们常用这个办法活捉僵尸去衙门里领赏钱。

    他以为这种法术对付一个孩子那是绰绰有余,其实用来对付一般的僵尸也是足矣,明朝年间江西龙虎门的一位道士发明了此法,一夜之间最多抓到十三个僵尸,成为了鼎鼎有名的僵尸道长。

    可不料,这僵尸除了受挫之外却有反抗之力,查文斌和胖子两人之力根本制不住他,若非他脚下被梅花阵所困估计这会儿已经扑杀了过来。那边叶秋一瞅情况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提刀便上,突然“啪”得一声,那根墨斗线一下崩裂,弹回来的线竟然将查文斌的耳朵都割开了一道血口,足见这力气之大。

    叶秋才没走出去几步,迎面那人已将地上的山羊举了起来,那人手拿着两条羊腿一声怪叫过后,顿时将那羊分成了两瓣朝着叶秋劈头盖脸得砸了过去。

    这些个内脏血污把躲避不及的叶秋是给砸了个结结实实,等到他混弄开那些东西的时候,雪地里已经是空空如也。

    顺着那地上的脚印和羊血他们还追了一阵,一直追到一个老地方,当年发现那个少女的山洞,也就是胖子和叶秋下去盗宝的那个洞口时血迹不见了……

    回到山下,查文斌给马老二家门口张贴了几道符,又在门神的位置添了几枚重钱便匆匆返回家去,今晚上他们连家伙都没带够,而且这马上就要天亮了,贸然下去那简直是瞎胡闹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受了伤挂了彩,这让查文斌十分郁闷,回到家三人各自洗了个艾草泡澡去去晦气已然是天亮了。包好伤口,吃了饺子上床睡倒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陆续起床。

    大雪天,山上要刨个草药那是不可能了,查文斌在这五里铺无亲无故的也不用走亲戚,家里寻了一些寸药带上家伙,又拿了一点礼包。这毕竟还是年初一,按照规矩,无论如何进人家里不可以空手,不然那是要挨骂的,马老二的媳妇是感天跪地的谢谢查文斌,说是一早吴半仙已经派人把钱都送过来了,还给他们特地赔了不是,也让她转告胖子问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胖子说不行,等这边忙完了还要去找他的,撂下这句狠话后去看马老二,气色比昨天还是要更差了。

    查文斌摸着他那虚弱的脉搏道:“有点不对劲啊,按说喂了那么些糯米下去总该是要有些好转的,怎得还觉得越发厉害了呢?”

    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颜色又黑已经开始微微有些泛绿,而且伤口处不知何时开始长出了白色的毛发,足有指甲长短。查文斌看马老二的脸色也有些发黑,可是指甲和牙齿都跟之前无二,这看着像是尸毒却又不想,他脑子里想遍了所看的书籍,从未有说过被僵尸伤了人还会长毛的。

    带来的几幅药都让那女人给煎了,这可知僵尸毒讲究的是以阳克阴又要以毒攻毒,药的分量必须牢牢掌控,多了则会加重,少了反而没用。查文斌一下午都在观察马老二的情况,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恰好旁边就是放那孩子的冰柜,查文斌便起身打开瞧了一眼。只见那冰柜的最下方有一圈黑色的人形,放佛都能依葫芦画瓢的想出当时马文军是怎样躺在里面的,他用手沾了一点那黑色的冰渣滓在指尖揉了揉,一阵奇怪的香味传来……

    “婶儿。”查文斌出去找到正在熬药的那婆娘道:“那冰柜下面的黑色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很早就有了,起初我们也担心过以为是孩子渗血了,可是身上却又干净的,日子久了就没在意过,吴半仙还说那是他的魂魄。”

    胖子说道:“他知道个狗屁!”

    查文斌把那冰渣滓给了一点给叶秋道:“你闻闻……”

    叶秋也道:“好香啊!”

    查文斌问那婆娘道:“马文军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香味?”

    “起初是有,后来就没有了……”

    “那你们应该是闻习惯了,同一个味道日子久了就感觉不到了。”查文斌一边撵着那冰不停的嗅着一边来回不停的走,突然他脸色一变道:“石头,你赶紧的去一趟县城找到那吴半仙看他还在不在,一定要把他给控制了。”

    那会儿天又就要快黑了,大雪天的胖子推出摩托发了好一阵才发着,这还是村里一个痞子的破烂货,就是卸了一个轮胎的长江牌。他一边发一边问道:“那老小子有炸?”

    “别问那么多,人逮到就行,秋儿你跟我去一趟镇上找个人。”

    说罢,查文斌几人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第四章:香飘万里

    在我们镇上有一座千年古刹,叫做净慧禅寺,五代时的吴越王钱谬笃信佛教大兴建造庙宇。。于石晋开运三年(945)赐建禅定寺于浙西北,取意清净生慧之义。

    一致到太平天国之前,该寺庙寺产众多,规模宏大,并有多位名家留下手记石碑立于寺庙之中。太平天国之乱时期,此地曾一度成为太平军之中转地,寺宇毁灭,佛像倾倒,法日不悬。咸丰后又重建。至文革时被破坏殆尽。丛林古刹,消声灭迹,寺址荒芜,片瓦无存。

    但是这寺庙旁边却有一户人家,是镇上少有的本地人,姓柳,据说是南宋年代随着皇帝一块儿从北面逃下来的,得以继承先祖一手制香的好本事。后来这柳姓来到了浙西北,因为有这座寺庙在,香火旺盛,柳家制香的功夫又是一流。味道特殊,留香时间长,燃烧不断灰是柳香的三大特点。

    柳家靠着这寺庙一代传了一代,这手艺也从千年前一直传到了至今,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制的香已经是属于顶级水准。可惜,因为文革把寺庙的最后一点残存也尽数毁去,所以柳香也就是从那时候不再生产,以前马肃风常和柳家的一个老头厮混,经常拿着酒肉去攀附,目的也是偷学点手艺,可惜一直到他死也没学到半点皮毛。

    傍晚的时候,天已经大黑,这寺庙原先是在一座松树林里面,进这林子必经之处就是一道小土坡。土坡上有个院子,青砖黑瓦占地颇大,人还没走近就觉得空气中满满的迷茫着淡淡的香味,闻一下都觉得神清气爽。

    叶秋还未走近的时候就说道:“这地方不干净。”

    查文斌说道:“那是自然,他的香活人闻着都能上瘾别说是死人了,不过倒也无妨,这种人脏东西只会庇护他反倒不会去害他,这可是它们的衣食父母。所以你看,这柳家虽说是偏门独户,可是家产颇丰,就算是那年太平军闹事他们家都安然无恙,这不不得不说是冥冥之中有东西在护着。”一边走,查文斌又一边说道:“按理,他这些房产在解放的时候都是要充公的,当时他们家的成分给划到了资产阶级,因为是经商吗,后来你猜怎么着?”

    刚解放那年国家搞公私合营,浙西本本来就是偏远山区没什么企业,柳家充其量也就是个手工作坊,可是柳香有名啊,每天来求香的客户那得排队。柳家有个规矩,每天只售出一百三十三束香,多一根不卖,从他们祖先迁到这里就是雷打不动的规矩,要想买那得乘早。

    我们镇上最早出现的“黄牛党”多半就是在柳家排队买香的商客,他们往往在这里一住就是半个月,淘够了香再运到别的地方高价出售,据说可以翻上十倍的价格还供不应求。

    当时负责企业整合的那位干部听说柳香闻名,于是就打算开办一个制香工厂,可是老柳太爷死活不肯交出配方。那位干部找的工人生产的出来的香和普通无异,但是却打着柳香的招牌,这样的行为很快就让市场唾弃,冒牌的柳香根本没有销路,于是工厂在办了一年后就消失了。

    不过他们又看上了柳家的宅子,这地方因为已经制香超过了千年,有人说他们家房子里的那些家具和木头,甚至是砖块都比金子还要值钱,被香料一直浸染的屋子里到处都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于是他们就又找了个理由把柳家的屋子也给充了公。

    当时这座宅子可以堪称豪华,左右七个大开间,里面堆积的香料无数,有的还是千年前留下来的底料,那些人冲进了大宅抢的枪偷的偷,大概也是因为这事儿柳家再也不制香了。据说就是因为老料被毁,制出来的香也没有眼前那个味儿,也有人说是因为文革的时候旁边的寺庙被毁,柳家彻底断了念想,心灰意冷了。

    宅子充公以后自然是重新分配,谁都知道这宅子好,不过当时抢到这宅子既不是中下贫农也不是当时的干部,反而是镇上和赫赫有名的造反派头头,革委会主任。

    这厮叫做黄成功,说是干什么事儿都能成功,他带着一家大小以革委会总部的名义强行占了那宅子,可是住了不到三天就灰溜溜的跑了。据说从他入住的第一晚上起就不安生,先是他儿子被老鼠啃掉了半个脚趾头,然后便是他婆娘在门口好端端的摔了一跤磕掉了两颗门牙。当天晚上就有人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第二天醒来发现院子里不明不白的多了个花圈。

    头一天,这黄成功还能咬牙坚持,他坚信自己身为红卫兵的头头是可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他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柳家人故意陷害。第二天找了人抓了柳家人游街批斗一直忙活到很晚,那一晚,黄成功刚躺下就发现手脚不能动弹,然后就有个没脑袋的人站在床头转悠,还有个老太太拿着藤条抽他,抽得他痛却又叫不出来。半夜里他媳妇又是被人掐脖子又是被人抓头发,他那儿子一夜哭到天亮就没醒过。一直折腾到天亮家里兄弟又派人捎来信说昨夜里梦到死去的老爹说快要被人给整死了,一堆冤魂咬他打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皮肉了,就说是因为他占了人家的宅子,要他赶紧的搬回家去。

    这黄成功灰溜溜的走了后,又还陆续来过人,可是只要去的人都呆不过三天就一准跑掉,久而久之,这柳家也就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鬼宅。

    人们都说,柳家世代制香,屋子的鬼比外面街上的人都多,为啥?都好他那口香呗!

    于是柳家人又得以重新搬了回去,也正是因为这样,柳家这些年鲜有人来往,别人都怕啊,也不知道那一家子成天和鬼作伴是怎么活下来的。

    查文斌说,那些鬼魂就是为了保护柳家人,这些亡魂孤鬼们无人供奉就只能在这柳家吸收香火,时间久了都记得他的恩情,这就是阴报。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家从未遭受什么劫难,反倒是他们家人各个寿命都很长也没听说得什么怪病,无一例外都是老死寿终正寝的,所以这积阴德的事儿做到了也是有好处的。

    到了那门外,大门是刷了十三道大漆的朱砂色,红得发亮,两边各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斗转星移祥瑞降;那下联是:风生水起紫气腾!横批:香飘万里!

    查文斌看着那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暗自点头道:“名不虚传啊!”

    轻轻扣了扣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探出脑袋道:“谁啊?”

    查文斌上前作揖道:“敢问柳老太爷可在家里,劳烦通报就说是马肃风的徒弟查文斌前来拜访。”

    那少女笑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哪有天黑了才来访客的,难道不懂规矩嘛。”说罢她一转身子说道:“在这等着,我爷爷可是很少愿意见客的。”

    没一会儿,那少女又折返回来对查文斌伸手道:“红包呢?给红包就开门,不给就请回。”

    这下可是轮到查文斌尴尬了,这出来匆忙他哪里有带什么红包,要说今天那还是正月初一,按理到人家是不可以空手的。他倒是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古有规矩,晚上访客不能带东西,因为那是探望将死之人才有的行为。

    在浙西北一带,拜年那得是赶早的,过了中午饭的时间再去拜年是要被骂的,而晚上那更是不能轻易拿着东西去看望别人的。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少女又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了,我爷爷叫你进去呢。”

    进了屋子查文斌才发现这里面才是别有洞天,他也开始明白当年为何人人都谗言这大宅。且不说那些门梁上的镂空雕花是如何的精美,光是那院子里造型奇特的各式盆景就让他看了个眼花缭乱,还有诸多的奇石更是鬼斧神工,当中的院子里有一汪池水,里面几条肥硕的鲤鱼正在游来游去。

    不过他是个道门中人,一眼便瞧出这宅子里是经过特殊的风水布局的,他随口说道:“宅东有水,紫气东来……”

    屋子里顿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道:“果然是马肃风的徒弟,就连第一次上门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随着那声音,屋子里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的一旁就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少女。那老人面色红润,步态稳健,中气十足,想当年马肃风都管他叫做柳爷了,这如今怕是都快要蹦着百岁去了。

    查文斌赶忙作揖行礼道:“见过柳老太爷,可真是名闻不如一见,敢问今年高寿?”

    那老人一捋胡须笑道:“过了年就已经九十九了,小伙子,怎么想到跑我这里来了?你师傅可还好啊?”

    查文斌黯然伤神道:“家师已经过世有些年头了。”

    “哦,那是老朽的不是了,如今是足不出户,不过问事实许久,按理如果知道消息我也该是去亲自送一送的,”他走下台阶拉着查文斌的手道:“当年他可是弄了不少好酒给我喝啊,说罢,你来一定是有事,咱们开门见山。”

    查文斌见他如此直爽便也不再拘礼,拿出那已经化成了水的碎冰渣,装在一个小瓶子里递过去道:“老爷子,你闻闻这味道是什么香?”

    柳老爷子一边笑着接过那瓶子一边笑着就往鼻子下面凑,还不到几秒钟的功夫,那柳老太爷的脸色就慢慢开始黑了下来,待他把那瓶子还给查文斌的时候眼神里都透着一股敌意,他说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

第五章:神仙醉

    “柳老太爷,晚辈今天就是想让您这制香大师给瞧瞧,这里面的香味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东西?”

    对方脸色一黑,衣袖一拂,态度一改方才的亲热道:“你走吧,我不认得。”

    查文斌往前逼了一步道:“你认得,这天底下的香料怎么还有瞒得过柳老太爷的。”

    那少女往前一拦道:“你这人好无礼,我家爷爷说了不认得就是不认得,你们走吧,老人家休息的早。”

    查文斌也不退缩,继续说道:“老爷子,人命关天呐!您又何必再藏着掖着,还有什么事情比一个几岁的娃娃糟了罪孽更值得您去这样维护。”

    那老人家往前走了几步,听到查文斌这番话竟也是慢慢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妮子,你带他们进来吧……”

    进了内堂,两边整齐的悬挂着一幅幅人像,这些画像有黑白有彩色,服饰和发饰可以清楚的看到历史怎样在柳家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柳老太爷取了清香三根点上,那堂屋的最中央有一副最大的画像,那人身着一身流云飞鹤长褂,脚下坐着一只巨大的鳌呈回头望月装。

    不用说,这幅画像中人定是那柳家的先祖,这清香一点查文斌果然觉得与众不同。普通的香升高至半米左右便会散开,而这柳香竟然是一根细柱直冲屋顶,遇到瓦片之后再由向下翻滚四散开来。那颜色也有些不同,灰中带了一点红,也不知道是添加了何种秘方所为,这味道闻起来的确是神清气爽。摆渡一下黑阁看新节

    查文斌抱拳道:“这柳香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少女噘着嘴道:“马屁拍的挺顺溜,我爷爷已经不制香多年,这是一百年前的太爷爷烧制的存香。若是让你见了三百年的陈香,那岂不是还要上瘾了?”

    查文斌哑然,他只知道酒是越陈越好,可还没听说过这香也是越老越好。其实最核心的是,有很多原料以前有,现在已经很难找到或者是极贵了,诸如这柳香中最不可缺的苏合香,一种名为苏合香树所分泌的树脂,为半流动性的浓稠液体,挑起则连绵不断。这东西入水则沉,只能用铁制容器盛天降露水密封保存,否则时间一久便会香气全无。

    穿过一个侧门,又过了一条昏暗的过道便来到了这宅子的后院,连着一排有四五件房屋,里面杂七杂八的堆放着不少工具,这里的香味也是整个宅子最浓的,应该便是那制香的作坊所在地了。

    打开其中一间屋子,那少女从外面递过来一盏煤油灯,查文斌很奇怪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不用电灯呢?

    那少女笑道:“这里的东西都是遇火就着的,平日里入夜是谁也不让来的,爷爷今天真的是给你们破例了。”她一边牵着那柳老太爷一边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那些用布盖着的堆头,墙角边有一个柜子,那少女拿着钥匙打开柜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这时那柳老太爷拿起挂在胸前的一个饰物在那柜子里面鼓捣了一下,豁然“咔”得一声,柜子内板居然分开又闪出了一道暗门。

    那少女把煤油灯交给了刘老爷子恭敬的站到了一旁,查文斌问道:“你不进去?”

    少女摇头道:“柳家有规矩,这个地方进男不能进女,你们真是够幸运的,好像据我所知这香料堂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让外人进来,当年红卫兵可是都没找到……”

    原来是堆放香料的仓库,那木门一开查文斌果然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很难形容这些香味的成分,几乎与他外面闻过的那柳香气味十分接近。查文斌弯着腰钻进了柜子,两边一看,各有一道符咒贴着,他也顿时明白了,这香味定是会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在这进门处设立了禁忌。

    一段往下盘旋的楼梯,很窄,原来这里还有个地下室,可是里面却异常干燥,走下去一看便发现这底层铺满了厚厚的干瘪稻壳,这是用来吸收空气中的水分的。

    这间地下室非常庞大,一整排一整排的柜子上琳琅满目的放满了各式大小的盒子,每个盒子上面都有对应的名称,就在他走过的那一段,诸如:杜衡,月麟香,甘松、苏合、安息、郁金、捺多、和罗、丁香等等非常名贵的香料随处可见。如今别说是香了,单是这一仓库的香料便是一座金山银山,怪不得人人都想占了这宅子,只可惜除了柳家人那是谁也住不得啊。

    走到仓库的尽头又有一道门,上面挂着两把铜锁,柳老爷子把煤油灯挂在墙上打开这门对查文斌道:“你们在这里候着,稍等我便出来。”

    查文斌和叶秋上下打量着这里的货柜,叶秋小声说道:“所有的木架子都是小叶紫檀,本身全是上好的香料,你当真以为这家人是每天靠卖香积攒出如此丰厚的家底嘛?”

    不一会儿,柳老太爷抱着一个木头盒子走了出来,临跨出门的那一脚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好似非常为难和不甘,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大步的走了过来道:“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那盒子道:“自己打开看吧。”

    查文斌小心翼翼的启开那木盒,盒子里面是一块黄色的锦缎,锦缎中盛饭的是一堆黑乎乎的指甲大小的黑色碎片,左右各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瓶子。

    这盒子一开,顿时一股奇特的香味扑面而来,查文斌一下就被香给熏得人左右迷糊似乎像是喝醉了一般,他赶忙盖上那盒子这才稍有缓解,这天下竟然有如此奇香之物,便十分好奇道:“老爷子,此物是何香料,怎得会有如此气味?”

    柳老太爷再次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我当您与你师傅马肃风很是投缘,他也一心想找我求这制香之道。我们柳香分为很多品种和级别,其中最顶级的叫作‘神仙醉’,点上一根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会忍不住停留仙步嗅上一嗅,而这神仙醉最主要的原料便是在这盒子当中,你大可打开那里面的瓶子嗅一嗅。”

    查文斌屏住呼吸以免被那奇香再次迷惑,小心翼翼的取出那玉瓶合上盒子,轻轻拔下那塞子放在鼻子下面一嗅,顿时脸色一变。

    “秋儿,你闻闻。”

    叶秋接过瓶子一闻后也是惊奇,他与那柳老爷子道:“似乎跟我们那小瓶子里的是同一种味道?”

    柳老太爷靠着墙壁道:“罪过罪过,此物名唤迷仙油,里面那黑色的小块儿与它本是一体。不瞒你说了,那黑色小块儿乃是不瞒六岁孩童的尸骨,那瓶子装的便是他的尸油……”

    “这……”,查文斌顿时觉得手中拿着的东西万分的恶心,他放下那瓶子道:“你们怎能用这样的办法炼香呢,简直是草菅人命太可恶了,神仙要知道是用孩童的尸骨做制难道还会再嗅嘛!”

    柳老太爷见查文斌十分生气,那就更加是唉声叹气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前思后量了许久才带你下来便也是做好了被人唾骂的准备,此物的形成十分特殊,我柳家并不会制,这盒子里的东西乃是五百年前柳家一位先祖所得,用这谜仙油与那童子精研制出了‘神仙醉’,据说当时用此香求雨要风百试百灵。但是先祖也觉得此物过于罪孽,制出了第一批十二根香后便封存了那神仙醉的配方和原料,我柳家后世再也没人用过这东西啊。”

    查文斌指着那盒子道:“您是说,这东西是别人制的?”

    柳老太爷点头道:“柳家制香速来也与你们这样的一些江湖术士有交往,不过是售一些常见的香种,据说是五百年前来过一位外地道人,神秘得交给我家先祖这幅香料并且分文未取,只是要先祖答应用这味料给他配制出长香来。

    先祖醉心与制香配香,全然不知这东西的来历,后来成品一出已然是惊世骇俗。那人按照约定来取香时,先祖才问起这原料是何物,那人告知乃是孩童炼化过后的遗骨和尸油。柳家世世代代都是手艺人,从不干那伤天害理之事,先祖要那人拿回这东西可是那人不肯,要先祖再依照配方继续制香,并约定半月后再来拿。可巧的是,那人自从走后便再也没来过,这东西也就一并被封存在这仓库里就是几百年。今天你拿着那瓶子来问,我也不瞒你,先祖交代过将来若是有人来要此物,给他便是,如今你们来了就带走吧。”

    查文斌一听原来是这么个事,感情柳老爷子是把自己想成五百年前送这东西那人的后辈了,想不到他柳家竟然是如此的重信守诺,查文斌也说道:“那我也直说了,洪村里有个四五岁的娃娃半年前离奇吊死,凶手至今还是下落不明,前几天那孩童的尸体突然遭了变故,我是在他躺着的冰柜下面看到了这层油脂,嗅起来香气扑鼻,我寻思着您是用香料的顶级行家,可否帮着瞧瞧这其中有无门道,没想到,今日一来竟然得到了如此大的天机,柳老爷子,既然如此,这东西我不能拿,该放在哪里还是放在哪里为妥……”

第六章:拳打小卖部

    出了那香气扑鼻的仓库,老爷子的眼神里比之之前黯淡了不少,或许是那庒心愿终究没有完成,进去的时候他要背挺得很直,出来的时候居然佝偻了不少。

    那少女也看出了柳老爷子的变故,顿时等着杏眼对查文斌喝道:“你们是不是怠慢我爷爷了!”

    那老爷子连忙摇手道:“不要胡说,”说罢他又对着查文斌道:“还有一件事,过去红卫兵来我们柳家抄家的时候把当时一些古书全都给拿走了,其中有一本便是记载了那神仙醉配方的,我想普天之下能够知道那东西如何用的,除了我家先祖之外再无二人,你这事情又出的这么近,所以……”

    柳老爷子这一席话让查文斌是醍醐灌顶,顿时抱拳道:“老爷子提醒的是,当年抄家的那位可是叫作黄成功?”

    “就是那个大恶人!”那少女咬着牙齿道:“也不知道祸害了我们柳家多少代人的心血,还妄图占这宅子,那人定是不得好死,穿肠烂肚。”

    查文斌对着柳老爷子作揖道:“晚辈打搅了,这便告辞,明日定当上门谢罪。”

    他与叶秋刚走到前院,忽然那身后柳老爷子又喊道:“小子,请留步。”

    查文斌回身道:“老爷子还有何吩咐?”

    那柳老太爷捋着自己雪白的胡须,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还在飘着的雪花道:“你既是马肃风的徒弟,我便问你一句,正月当真是要过了初七才可以出殡嘛?”

    查文斌惊愕道:“老爷子问这个作甚?”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查文斌点头道:“一般来说是要过了正月初七才发丧,这初一到初六都是人家拜年访友的日子,白事场上总是要人来帮忙的,主人家也不想扰了大家的性质,其实就是个约定俗成。”

    老爷子又问道:“既是约定俗成那便不违背天道长罡吧?”

    哪里有人在正月初一就问这个话题的,而且还是在他家中,这是一件非常倒霉的事情。像柳家这种制香的手艺人应该是非常讲究这些传统的,怎得会犯下如此大忌讳,查文斌不免对那老人多瞧了几眼。查文斌借故被雪花湿了眼睛转过身去,瞧瞧点了几粒牛泪,忽然一转身他看到老人的脸上有些黑气在缭绕,那肩头二火已然是快要熄灭的状态。

    “老爷子你……”

    柳老太爷摆手道:“不妨,你师傅当年曾与我算过一命,他说我活不到一百岁,柳家从古至今也没有人能活到过一百。我本以为我是个例外,其实终究还是逃不过,我年纪大了,也看开了,只怕是连累了后辈们难办事啊……”说罢他便自顾自的转身走了回去……

    查文斌听到这儿鼻子也是一酸,这人啊,尤其是老人是真的有预感的,他们大多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是没想到这老爷子在最后想到的竟然还是怕麻烦了后人。于是他走到那走廊下方拿出纸笔铺开,这时那少女也走了过来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来得及,没带个礼物,”说罢他哗哗得在那纸上画了一道符,又张嘴咬了一口自己的中指往那符的中央按了一下折成了一个三角道:“你把这个东西拿回去给你爷爷,就说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等到查文斌出了门,那少女看着那三角的纸道:“真是可笑,竟然有人拿这个当什么礼物。”说罢她便随手丢在了花园里……

    走在雪地里,叶秋问道:“你方才画的那是?”

    查文斌苦笑道:“他既是帮了我们忙,我也给还他一个人情,他与我师傅又素有交情,做晚辈的借他三天阳寿撑到初四再走吧。”

    叶秋摇头道:“哎,你这人,怎得可以拿自己的阳寿随便送人呢……”

    查文斌伸出手指嘘道:“不要多讲,万一被听到了岂不是枉费我一片心意……”

    出了柳家查文斌和叶秋便到村口等胖子,一直等到九十点的功夫,那雪也是越下越大,终于老远的一盏昏暗的车灯带着“哒哒哒”的声音过来了。胖子那满脸都是雪,胡渣和眉毛还有额头都挂着冰棱,一下车他就打着哆嗦道:“他奶奶的,那个狗日的吴半仙一早就全家都跑了,查爷你怎么知道那狗日要跑路?”

    他把从柳老爷子那里得来的消息与胖子一说,这小子立刻意识到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他一拍那车子油箱道:“早知道昨天就该把他给绑了,看不出啊,那狗日的竟然还会使邪术啊。”

    查文斌道:“是不是邪术我现在还不知道,总之你们得跟我去找一个叫黄成功的人。”

    去到老夏家里找夏老六,查文斌跟他打听这个黄成功是谁,夏老六回忆当年镇上的确是有这么一号人物,整日里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上口袋里永远插着两支钢笔。他曾经也曾威风过好一阵子,后来造反都给造到了县城里头当了副主任,听说还去过*见过*。

    文革结束以后,这个黄成功先是被判了刑,这人虽然坏,可是手上没沾什么人命,主要就是喊口号写大字报。考虑这人也是被四人帮给洗了脑,所以关了五六年就给放了出来,因为文革的时候得罪的人太多,在当地他也没法混下去,据说是去了外地,不过他还有一个兄弟叫黄得胜一直住在镇上。

    得了那黄得胜的地址,他们也不听夏老六的劝阻,三个人冒着风雪又折了回去。这黄有胜可不如他哥,胆子小,爱贪便宜,前些年搞了个副食品店挣了俩小钱,他家非常好找,镇上大桥头更那个便利店就是他的。

    到了镇上已经是半夜了,胖子甩着巴掌狂拍那店门,那时候商店的门是用一块一块的大木板插起来的,上下有凹槽卡着。不久,里面传来一声睡哈哈的叫声:“谁啊,已经关门了,要买东西明天再来。”

    胖子抬起他那脚上的大头皮鞋朝着那木板狠狠就是“哐当”一下,一块木板顿时“嘎”得一声折断,胖子吼道:“他娘的,老子叫你起来开门是给你脸了是吧,我数三个数,你他娘的要再不给老子开门,等下老子就一把火丢进去连你全家都给烤了!”

    这货以前是只说不做,现在是说到就做到,他还真的拿起一包火柴在那门口划拉,里面的人披着衣服看外面正在烧着火呢顿时急眼了:“哎哎哎,你们是哪里来的流氓,”他抄起店里面卖的一根擀面杖就冲了出来道:“我……”

    胖子抬脚又是一下踹,这回又是一块木板折断了。现在可好,压根不用他开门了,那门已然是烂了,胖子一通胡踹进门一下就拎起对方衣服脖子道:“你怎么啊,哟,你还厉害了,拿个棒子就想打我啊。”他一边拍着自己的脑壳一边往那人的怀里顶道:“来来来,照着这里打……”

    胡得胜哪里见过这般的无赖泼皮,被胖子顶得连连后退硬是不敢动手,一直给顶到了墙角胖子这才作罢顺手抢过对方的擀面杖道:“我问你,黄成功是不是你大哥。”

    他一听胖子的口音就不是本地人,这寻思着莫否大哥在外面惹了祸,大过年的让人找到家里来了?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弟,黄得胜把腰杆子一挺道:“不认识,你们把我店门给砸了得赔钱,要不赔我就报公安。”

    “不认识是吧,”胖子抄起擀面杖照他店里那玻璃台面就是“咔”得一棒子砸了下去,那玻璃顿时碎成了一片渣,不等那黄得胜叫骂,胖子一个巴掌又扇了过去,顿时那黄得胜的半边腮帮子鼓得和气球一样,那眼泪顿时“哗哗”得就留了下来哭道:“你咋还打人了呢……”

    胖子下手可从来不软,一看对方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哭上了心中那叫一个气,准备接着又是一个巴掌,这时查文斌过来道:“我们不为难你,黄胜利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是他一看到胖子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立刻就又变了声调道:“各位好汉,我哥的事儿真的跟我无关,他也不在我这儿啊。”

    “说!”胖子就这个一个字,那黄得胜抱着自己的身子慢慢靠了下去哭道:“仙云岭他丈母娘家里……”不等胖子问详细地址,那家伙已经合盘拖出了:“岭脚下有棵大杨树,顺着杨树往里面走第三家有个围墙,那就是他丈母娘家了……”

    胖子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钱来道:“这个拿着算是赔你的门面钱,你小子要是说错了哄我们,回头我连本带利的要回来,懂了吗?”

    那人哪里敢接钱,只是不停的点头道:“各位大哥,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什么都不知道,那门是风刮坏的,玻璃是我喝醉了不小心磕上去的,你们就放了我吧……”

    “真没出息!”胖子丢下钱便和查文斌叶秋直奔仙云岭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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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821/ 第一时间欣赏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最新章节! 作者:最爱MISIC伯爵所写的《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为转载作品,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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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介绍:
关于道门往事:
7o年代,几个因为家庭巨变的年青人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家庭成分被认定是有问题的,需要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他们从各个城市被一列火车运往了陌生的野人屯,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东北老林子,那那里,他们从互相拆台开始到互相帮助,从少年开始成长为青年。
来自浙西北的小忆(二号主人公‘我’)第一人称视角,用了这部书记载了这些年轻人不坦途的变故。
本书脱胎自畅销小说《最后一个道士》的前传系列,借用了最道的部分故事逻辑和未解之谜,用一个全新的视角开启了一号主人公‘查文斌’年轻时代的成长故事,他是如何从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成长为一代道教掌门。
查文斌,被天正道二十六代掌门,他的师傅马肃风发现于一处古墓里,他是被山魈收养的孤儿,也是被神秘组织罗门世世代代寻找的天煞孤星转世灵童,各路人马都在寻找这个十几年前就来到世上的人,他的身上拥有的是一段三千年的秘密。
上古周文王将伏羲的演卦渗入他的“天道、地道、人道”思想,并进一步推演为64卦,使之成为六经之首,完成了《周易》。
文王死后,武王推翻殷商纣王,建西周,为了祭奠死于谏言的商朝重臣比干,重修了比干的墓,并封他为国神。无奈比干无心,武王燕白旗却无法将比干封神。
于是武王派闳夭立放了两块铜盘铭,命令三千年后才可以发扬光大。
这段神话的记载,在孔子的典籍和史料中均可见,但神话终究是神话。
和主人公一起被送到野人屯里的还有一个上海姑娘袁小白,她是资本家的女儿,精通历史和算术,她的父亲告诉他所谓的铜盘铭文实际上是古代条件下传递特殊信息的一种可行的表达方式,那两块铜盘铭文总计有十六个字,只要能破译其中的信息就可以找到通往三千年前西周埋葬的秘密。
历朝历代,罗门都被作为中国权利的象征,他们只为当权者服务,他们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他们的组成都是一些能人异士,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只是其中一员。
罗门的任务只有罗门的家主才会知道,每一代的罗门后人都在寻找那两块铜盘铭文。
终于,有人在野人屯的一座水塘里发现了第一块,故事的序幕由此拉开。
历经种种困难和谜团,主人公夏忆、查文斌还有石胖子先后找到了两块铜盘铭文,他们是被迫,因为一旦拥有一块铜盘铭文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不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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