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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txt下载     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四章: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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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匕首一寸见长,锋利的刃口在这黑夜里都挡不住它的光芒,月牙般弯曲的刀身缓缓的划过那只芦花公鸡的脖子。血从喉咙处像雾一般喷涌而出,不断挣扎着的公鸡拍打着,百千里的手臂上顿时沾满了点点滴滴。

    雄鸡血,尤其是这种芦花鸡在道士的眼里辟邪效果是很好的,查文斌不禁觉得这人果真是厉害,那鸡血所洒的决计不会是今晚要招引的亡魂,恐怕是另外一种东西。

    那张红色的网格承受着如雨点一般四散开来的鸡血,一个红薄雾人形状的东西肉眼清晰可见,那东西慢慢的向下伏地。百千里在竹子上倒挂着突然向下滑落,手中多出了一枚符纸,那符纸在他指尖轻微一晃,就跟变戏法似得燃成了一团火球。离那网格约莫不到半个身子的时候,符纸透过网格往里一丢,“轰”得一下顿时炸成了一团更大的火球,连同那些网格一起一并烧了起来。

    一般的江湖术士可没这般的本事,查文斌确信自己没有看走眼,这个百千里果然是有些门道的,而他刚刚诛杀得更有可能就是所谓得“阴差”!他决定等下要去找这个人好好交谈一番,若是如此,那么招引大戏还是颇有看头的。

    这一出闹完,已是接近夜里十点,孔家院子里的人这会儿都起身了,看热闹的退了一半,还有些被点名留下的洪村人跟着坐立不安。院子里的灯被重新点亮,烧掉的一些东西余烬也被打扫,那个黑头法师又跟睡着了一样盘坐在案台前,那地上白石灰铺出的那条路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见的鞋印。好看的小說就在黑=岩=閣

    这个鞋印很小,只有常人的一半,有人说这是刚才哪个孩子跑过来了;也有人说那是孔家二老回家来了,只有查文斌明白那是真正的鬼脚印。

    不管是在影视作品里还是戏台上,演鬼魂这个角色得多半是“飘过去”,其实那不是飘,鬼魂走路是半只脚着地,而且只有后脚跟,没有前脚掌。落下的脚印恰好就是半个,用石灰、炉灰或是朱砂一类的都能让其现形留下痕迹。

    十点来钟,留下的客人还有半个院子,孔家这会儿也开始上宵夜,一人一碗混沌,一个桌子一瓶酒。胖子吃得哧溜作响,查文斌却起身径直走入了内堂,内堂里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百千里依旧在闭目,查文斌蹲下身去取了一炷香点上后轻声说道:“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百千里眼睛也不睁开,只是开口道:“时辰未到,天不动地不动我不动,道友有话就请讲。”

    “我以前跟着别人学了点皮毛,略懂这招引之术,我想问先生刚才招的可是孔家二老?”

    百千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是,道友学得是哪门哪派?”

    查文斌如实回答:“天正小派,不入流,随茅山。”

    “这就不奇怪了,我学的是闾山派,拜的是闾山九郎真君,你们拜的是三茅真君太上老君。门派各有不同,道法自然也就不同。道友莫要打听,这是属于本门秘法,我若是说了,有违祖训,你既是行家里手,各中门道能看出多少那是你的本事。”

    他说的的确在理,中国道教门派之间虽说以友兄相称,却是各自发展,自成一脉。古往今来,但凡是开山立宗的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看门决计,这就跟手艺人走江湖一样,吃饭的家伙底那是轻易不可暴露的。查文斌吃了个闭门羹,颇有些自讨没趣的出来了,胖子见他耷拉着个脸,一抹油嘴道:“查爷,那鸟人是不是装来着?”见查文斌不作响,胖子还有些开心,迫不及待的说道:“这就是个江湖骗子而已,顶多也就是会招点小鬼吓唬吓唬老实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来来,这馄饨不错,来一碗?”

    “骗子倒决计不是,这闾山派自成一格绵延千年,在浙南福建一带香火旺盛是有其道理的。只是这人的路子依我看未必能罩得住啊,这孔家难道不怕以后会来个无妄之灾?”

    叶秋说道:“若是正派人士,应该算得到下一关,你且看他后事如何。我刚才去检查过那堆灰烬,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他弄得那东西怕是个小鬼。”

    胖子一口汤就喷了出来,吃惊道:“这么牛?一个罩面弄死一个小鬼?”

    查文斌道:“他是有可能做到了,一个阴差被这么硬生生的打死了,这恐怕不太好交代啊。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按照他们闾山派如此强硬的作风,这个黑头法师知道自己强行招引等待投胎的人怕是不可能了,所以先破了三十六道伤门,目的一半是所谓的替亡人减轻轮回之苦,另一半则是引出这个阴差,他刚才蹦跶了那半天也不是在招魂,而是引鬼。把当地看守亡魂的阴差引过来收服,这样才有可能招引回已经入土的亡魂,可这样一闹,难保将来不会天降责罚,一是罚这法师,二是罚这东家,真是杀敌一百,自损三千啊。”

    “人家敢做就敢当,你们啊,总是前怕狼后怕虎,我在西安当土夫子的时候不知道撬开过多少坟,那陕西丁家从他丁胜武往上祖宗八代干得都是断子绝孙的活儿,不照样毅力在关中道上数百年。就他那个手下掌瓢把子刘三爷,硬是把个古尸当柴火烧,我也没见他生脓疮烂屁股,他们的后代一个个不知道活得比我们潇洒到哪里去了。这年头,真有鬼不假,可那玩意儿也是欺软怕硬的主……”

    胖子这话说得是糙了一点,拿盗墓的跟道士比,不过确也有几分道理,查文斌是个讲规矩的人,凡事总喜欢按照老祖宗那一套,讲究尊师重道,讲究祖训门规,甚至在他们那一行当里都有句老古话:干道士的最后都不得善终。

    几个人还在那说呢,这边又来了,那个黑头法师百千里手里拿着一根和招魂幡似得棒子,其实就是一竹竿外面缠着一层留须的白纸。在他跟前,跪着一排孔家人,那百千里一声喝道:“天之灵光,地之精光,日月辉光,宇宙威光,玄真之光,光光相照,覆映吾身,与道合身,吾奉九郎真君,急急如律令!”

    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今晚天上是有一轮弯月,不知明日是否要下雨,那月得外面蒙了一层雾,俗话叫作月亮长毛。那百千里在院子里站着,手持哭丧棒向着月亮比划了三圈,照着孔老大的屁股上结结实实就是一下子,那家伙打的棍子都弹了起来,下得的确是狠手。

    孔老大今晚被折腾的那是够呛,这一棍子下去,顿时觉得自己皮开肉绽。那老嗓子“嗷”得一声惨叫过后就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嚎啊:“爹啊、娘啊,快回来吧,你儿不孝啊,在这带着兄弟姐妹来接您来了……”

    这一下可把院子里刚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了,孔老大那模样的确叫人可怜,一大把年纪了被自己请来的先生打了一整晚,那鼻涕眼泪得夹杂着口中的唾沫星子到处横飞,看笑的人可比同情他的要多了去了。

    查文斌是不懂那百千里这又玩的是哪出,一人一棍子后,全家老小都跟那嚎,他就专门在后面盯着,谁不哭就揍谁,合着查文斌以为他是在那玩苦肉计呢。

    哭了约莫有一根香的功夫,百千里回屋拿了一个小碗,碗里有半碗米。抓着其中的一把往地上一撒,跟着就有两块手指长的小木牌被塞进了碗里。孔老大被喝着用双手把碗举过头顶,双膝跪地面对正院子门,其余的孔家人依次跪在后面低头,碗里的小木牌只露出三分之一在外,隔着远远的,查文斌也看不清,只觉得上面有些字迹。

    这个时候,百千里扎了一个马步,双手突然合十,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这回查文斌可是听懂了,那词是:“残魂出体,九魂归来。黄泉九幽,招魂乃引!魂魄已成,众灵归位。灵神入体,万物回春!”这句词,查文斌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描述得是苗疆一带的一种招魂术,属于外域的一种巫术,这倒有些出乎查文斌的意料。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那百千里收掌转瞬成了个金刚印,双手的中指和食指向前,其余三指合抱做手枪状对着那碗。他口中不停的开始重复着刚才的那句咒语,不知是孔老大体力不支还是有些害怕,渐渐地他头顶上的那只碗开始不停的左右晃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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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灵屋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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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老大的身子抖得跟米筛似得,那头顶的碗随时像是要落地,百千里的额头上开始出现黄豆大的汗滴,他那牙关咬得紧紧的,看上去十分吃力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招魂的开始吧,查文斌也看的出奇,他想知道这个道士最终能否成功。接下来的一幕是让人觉得诡异的,那两根原本插在米里碗中的小木牌开始往上探了,以极其细微的动作左右摇晃往上慢慢得爬!而这时孔老大也越发是觉得撑不住,他那摇得就随时手上得碗就要落地,不知道得人哪里晓得是什么情况,只有查文斌看出来,那百千里这会儿也快要撑不住了,为啥?因为他嘴角已经隐约开始有一丝血迹渗出了!

    他一把拍上叶秋的肩膀,叶秋心领神会,查文斌今晚过来是轻装上阵,除了个罗盘之外就是大印还在身上。他径直走向内屋,那屋里别的东西没有,他想要的却到处都是。

    铺开几张纸对折了几下,都给剪成了砖块大小的长条形,墨汁毛笔都是现成的,在那地上一边回头暗道:老兄你可继续坚持两下,他这边呢一气呵成连做了几道符。

    这洪村的人几乎有一半的是认识查文斌的,这个小伙年纪不大却也出名,因为跟他那样时代居然选择做道士的,恐怕整个镇里也就这么一号。咋旁人的眼里,道士多半是邋里邋遢,至少四五岁以上满脸胡须的中老年,哪里有这样的白白净净的小道士,而且还有几个狐朋狗友成天混在一块儿,尤其是那个胖子,刚来洪村住夏老六家的时候,哪个小痞子没被他修理过?只是最近这几年不知了去向,可最近那尊瘟神又回来了,就连村里最凶的那条土狗都不愿意出门了。黑し岩し阁最新章节已更新

    夏老六家有条狗叫呆呆老跟那条恶犬打架,胖子呢有回替呆呆出气,这孙子拿了个套子下了那条恶犬,捆住它的嘴后把一串鞭炮系在那条恶犬的蛋蛋上……

    为什么孔老大会发抖?他头顶上的碗又是个什么鬼?

    查文斌现在知道答案了,那两张小木牌就是孔家二老的灵牌,那碗米就是黄土!

    在我们的汉族文化里阳间人去世后一定入土,无论是帝王还是百姓,再奢华的墓葬宫殿,主棺摆放的位置一定是贴着土的。当然有些特殊也会用悬棺,那是另当别论,为极少数。所谓入土指的是人死后进入地府的深度,这是有一套说法的,魂魄最少深度九尺,最多深度为一丈八尺。无论是哪门哪派,测算这个玩意都是属于基本知识。

    查文斌方才看了一眼孔家二老的灵位,根据目测那碗米的深度,大致估计了一下。只要以死者死亡日子哪天的日柱配数,配得几数则由死亡当天数起,一天配一数,当至该数尽便停,可以倒推出具体的高度,在那个高度下好灵牌,配以八字招魂,是有可能成功的。

    不光是如此,还要包括招魂回来的方位、时辰,和要离去的方位,这些都是经过严格测算的。仍沿用空亡日柱来推算,前一支是回来方位,后一支是离开方位,就如癸亥日在“子、丑”时辰死的,那么前一支“子”为“北方”,故魂魄由“北方”来,后一支“丑”为“东北”方,所以魂魄在会在“东北”方离开。

    现在的难点是,百千里一个人只能拔高位置,却很难去掌控具体的方位,而孔老大头顶上父母二魂,这个孝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俗话说,百善孝为先,父母养育之恩重如泰山,一个孝子要能顶起爹妈,那就得撑得住这份重,其实查文斌知道那孔老大还算是不错了,换做一般人怕是早就已经倒地不起。

    围观的人都在慢慢靠近了,查文斌也匆匆从屋里赶了出来,出门之后第一张符随手用木棍挑着点燃在那百千里的头顶烧起,然后猛得踢向百千里的双腿,顿时让其双腿张开,呈马步状。查文斌一边口中念道:“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而后再用自己的腿靠住百千里的左腿轻轻用力一顶,那百千里知道这人是来帮自己的,也就跟着照做,查文斌再念:“兑泽统雄兵!”依次再来顶对方右腿,照例跟上一句:“离炎驾火轮!”

    两句一出,两步一走,百千里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少了好多,这便是天正道师承正一道最正统的天罡八卦步!

    可别以为这八卦步很好走,这相传是大禹仿鸟学步后而来,用这种步伐的下盘根基可成倍稳固,而自身则觉得力大无穷。其所传步法有三种:大禹七星步,天罡八卦步和太极玉真步,其中这天罡八卦步讲究手如雁、臂如鹰、身如虎、背如熊、脚如鸟、足如鹤、头如豹、眼如猿、行如风、体白云、形如雾、内如钢!

    这几步走完,那百千里身上的担子顿时轻了一半,而叶秋则负责用力扶住不断看似要垮的孔老大,他的力气要比寻常人大得多,双手紧紧勒住孔老大的双臂,就是这般的情况下,孔老大依旧觉得自己是有千斤悬顶,那膝盖似要随时都被碾碎。

    百千里也不忘对查文斌投来感谢的目光,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一场看似闹剧的法师。小年轻们图个热闹,上了年纪的就在点评了。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孔老大头顶上的小碗里那根木牌牌已经露出了约莫四分之三,还有一点点尚且在碗里,那牌上的字迹几乎全然都已出,只剩下最后半个字依稀还在努力挣扎。

    突然,啪得一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查文斌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捂住孔老大头顶上的那支碗,原来是刚才那碗竟然好端端的炸裂了,眼瞅着里面的米就要倾泻而下,他及时上前堵住,众人又是一阵叹息。

    这时,那百千里突然额头上青筋大盛,头顶的黑帽子都似乎被头发给多顶起了半寸高,这厮大吼一声:“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青帝护魂,白帝侍魄,赤帝养气,黑帝通血,黄帝中主,万神无越,生魂速去,死魂速来!”

    又是“啪”得一声,你不信也没用,可那碗里的两支木牌的确是先后落地,查文斌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孔老大更是觉得自己瞬间被解放了,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百千里也是长叹了一下后擦擦自己满脸的大汗,殊不知他的衣服背上已经被完全湿透。

    不过这可还没有完,百千里立刻分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外面走去,在这屋子的东南西北和四个转角,总共八处的地方都放置了一根竹梯子,每根梯子下面都有一个首饰盒大小的纸屋子,也就是灵屋,这就是给回来的亡魂住的。

    查文斌看着百千里一个一个在寻,提醒他道:“不用找了,北面那个。”

    百千里狐疑的看了一眼查文斌,这个年轻人当真有那么厉害?方才自己差一点就破了功,这毕竟是死了二十多年的亡魂,自己强行招引当真是吃力的要紧,好在那个人及时的帮忙。这闾山派向来就是喊打喊杀的,这招魂一类的是他黑头法师的强项。不是信不过查文斌,而是他更加相信自己。

    每一盏灵屋下方都有一个油灯,辨认屋里有没有亡魂只需点火便可,黄色的火代表屋中无人,绿色的火则代表这屋里有主。黄主阳,绿主阴,这也是辨认家中有无脏东西的简单办法之一,不信你可以关掉灯,点个蜡烛每个房间走一次,看看火苗有无变化哦。(PS,别轻易尝试,出了事我不负责……)

    火柴轻轻点亮,亮起的一瞬间,火苗偏绿,百千里心里松了一下,可是马上火苗旺盛的时候就成了纯黄色。他偏头一看,那边查文斌已经走向了北边,而那他脚下的油灯也被点燃,里面的火光“嗞嗞”得直往上冲,明显要大上不少,整个火苗的前半段都是偏绿,这下百千里对查文斌是彻底的刮目相看了。

    百千里并不是一个下不来台的人,相反多年混迹于市井,他知道这世上天有多大,地有多高,过去便是对着查文斌弯腰行了一个大礼:“道友好本事,刚才的事情谢过了。”

    洪村的人呢,那更是觉得脸上有光,为啥?你孔老大不是牛么,在外面找了一个所谓的高人,这还没我们本土产的小查同志厉害啊。你可别看平日里洪村人一不烧香二不拜佛的,他们不信那玩意不代表他们不佩服,今晚的事儿都是自己亲眼看的,回去跟那些被吓跑掉的人吹牛可有是有素材了。

    查文斌呢,不贪功,不摆架子,回了礼只说道:“我那位小兄弟应当怎么处理呢?”他指的自然是夏秋石同志,百千里现在晓得这个年轻人是有几分道行的,说话也是客气了:“道友若是不嫌弃,可否等下一块儿帮个忙?”

    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是子时,不过这老天爷可不太给面子,好像随时有大雨要下,这空气里更是闷的慌。越是这种天气,越是合他们那类人的胃口,不是有一句话叫“天有异象,必有祸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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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迁坟的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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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完魂干嘛?那便是要迁坟!

    在风水界有句老古话叫作:“穷不改门,富不迁坟”,说的是不要盲目看风水,迁坟之事不可随意。通常呢,迁坟这活儿有五必迁又有三不迁,这说的就是家族千秋的基石是不可以乱动的。

    哪五必迁?一是墓穴无故自陷;二是墓穴上草木枯死,;三是淫乱风声起,;四是男盗女娼,家人癫狂,;五是家中有夭折、败家、绝嗣、牢灾等。

    哪三不迁?一是开墓见坟中有龟、蛇、鱼(低洼处积水墓中有暗河),见到这些生物的坟不可迁,都是好风水的象征。二是开墓见坟中棺木有紫藤缠绕者不可迁,说明此处地气已与棺木相连,切记不可断了地气。三是开墓后见坟中有温暖之气或者类似乳汁的气味,此类坟多为良穴,说明先人有紫气相绕之势,可庇护后辈。

    一般来说,有经验的道士开坟后都可以判断出凶吉,过去很多坟都是随意下葬,真正请风水师瞧过的坟不再多数。查文斌跟着马肃风走南闯北也帮着人牵过几个坟包,马肃风曾经告诉他几点:旧坟打开后,若是坟中多烂泥、有树根,生白蚁或者是被水浸泡,这种多半是凶多吉少。开棺后验尸,若是骨头发黑的,此为大凶之象,不及时调整则子孙后代不得安宁,破财败家无疑,并出孤儿寡母,疯哑淫乱残疾之人;如果骨头颜色见黄,又称为黄净,则后代易出富贵之人,子孙辈多半兴旺发达。нéíуапGě最新章节已更新

    孔老大家的坟要迁嘛?其实是可迁可不迁,他要迁坟纯粹就是自己作的,一个拍脑袋的决定。目的是为了让他显摆自己的财力,可以说这件事一开始就没有去找懂行的人问过,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要求百千里给他迁,而百千里呢,他是黑头法师,擅长的是诛、灭,他的心中是不惧任何事物的,对于风水阴阳和天文地理他就差了那么一点火候了。反正你孔老大要求的,我就给你办了,地方你自己挑,日子我可以帮你选。

    而对于查文斌而言,他第一步则是会去看,这个坟是否需要迁,如果要迁,那则是寻找个好穴,这好穴才是最关键的一步。下葬方位,朝向,埋的深度,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处理的,哪怕你盖个金銮殿放在那儿,要是位置不对,照样惹灾祸。

    其中最讲究的还有一点,你墓中陪葬的东西万万不可以乱来,比如桃木制品、金属利器、还有生肖制品(很容易和逝者起属相相冲)。

    说两个真实的故事,这都是确实发生的,浙江湖州有这么一个家庭,姐妹五个,没有男兄弟,父亲百年后,找了个所谓的熟悉人帮忙下葬。葬后的第二年,姐妹中的老三,丈夫突死。第三年,老二的丈夫突死。第四年,老大的丈夫又突死,都是“脑溢血”,这一家子人都是这样死的,后来觉得太巧了。当时的查文斌已经在省城里有点脸面了,这户人家的老大是当地一个主管部门的领导,标准的公务员,无神论者,按说是不该相信这些的。

    她们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后也没心思工作,有一次去省城开会恍恍惚惚的走了神被点名批评,当时会场的还有一个家伙叫做赵云霄,这厮凭借自己那张嘴很是混得开。他个人很是佩服查文斌,会议结束后赵云霄就和那位领导攀谈,一问是这么个情况就推荐给她找个人瞧瞧。

    那女领导怕传出去对自己不好,赵云霄再三保证后终于引荐了查文斌。查文斌问过了情况后了解到她家曾经迁过祖坟,便提出要开坟,当时那女的死活不肯,说是对父亲的大不敬,本来这事儿查文斌就不乐意管,丢下一句,再晚三个月,你家中必然还有一条命。

    三个月后已经来年新春,那位女领导的老四丈夫也死了,同样的情况是死于脑溢血。这下那位女领导彻底慌了,几个姐妹也是乱作了一团,唯一那个还好着的老五丈夫更是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就轮到自己去报道,更是吵着要跟她老婆离婚。当时外面的人都风传这家女人克夫,可怜那些个女人死了丈夫再嫁是谁也不敢接手,闻之就逃。

    那位女领导没法子,又找到了赵云霄托他再去寻查文斌,后来当着他们姐妹的面打开了那口坟,坟里摆贡品的位置有一把水果刀。查文斌当时取出那把刀就说找到了问题所在,原来刀尖对着的位置刚好便是棺材头,你拿把刀子对着你老子的尸骨,那能好到哪里去?再后来听说那家人没有出过事儿,一时间查文斌是被传得跟神一样,当然那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慢慢的也会讲到。

    还有一个故事则不是查文斌,是一同学她老娘。这个女的四十多岁得了乳腺癌,发现得早,先去医院切了一个,医生说是没大问题,回来后不到一年又复发了,另外一个还得切了。我那女同学家里条件也不好,就有人提议找个人来“瞧瞧”,家中不顺么。当时他们就从江西龙虎山请了个道士下来,那道士一算就说是他们家祖坟有问题。同学家前几年搞拆迁,坟地那块儿要被征用,后来就当地政府划拉了一块地指定安葬,这位道士二话没说,拿了个铁锹插在她家坟包上,说是保管没事。

    这下可好,她们全家几乎就是在三天后全部病倒,反正各种医也不管用。后来她老爹上了坟山把那铁锹给拿走了,她们全家除了她老妈之外全部无药自愈,啥事儿都没了,这才明白自己请来的是一个假道士,得了乳腺癌也跟风水没多大关系。

    话题扯了有些远,不过说到底就是一句话,祖坟那东西轻易不要去动,必须要动的话就去请个真懂的人来,最好自己还得看着,被人做些手脚那是很容易的。

    孔老大这厮现在正在喘气,一晚上差点要了他老命,反正都到这一茬了,他就是打碎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当然主角依旧还是百千里,查文斌非常识趣,因为这事儿关乎到夏秋石同志,所以他才继续呆着。

    这时候,另外一个主角登场了,那便是砖匠的婆娘。这婆娘来的时候还是花人用轿子去抬的,那年月哪里还找得到轿子,可费了老大劲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女人家里死了男人三个月守孝期按理是不可以出门的,在过去你提早出去串门,到了别人家,别人会不高兴的,认为这是个触霉头的事情。

    非得要出门,那就用轿子抬,双脚不沾地这就不要紧。孔老大今晚可是下了血本,光是雇这个轿子干这活儿不花个几百大洋是不会有人答应的,那女人自然也是收了好处,不然以这俩死对头,哪里走得到一起去,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呢?自然是她家男人。

    要说这寡妇那也是个惹祸的主,他家那男人被孔家折腾成那样,那坟的确也没法呆了,安生不得就不能入土,不能入土就不能翻身,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到处飘,所以老有人说看见孔家大门外有个人影站着。

    这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是百千里答应来给孔老大处理这烂摊子的条件之一,查文斌看到这儿才明白为什么百千里说要他等等。夏秋石同志惹得那点不干净怕就是那个砖匠给冲的,他根基薄,一惹就上,查文斌心里想道,这闾山派也全不是杀伐之辈,百千里看来还是想做个渡的。

    没错,百千里要做的就是把两家人全叫来,当着死去亲人亡魂的面合好,大家伙儿把事情说道清楚,谁也别再去怪谁,该干嘛干嘛去。这孔家二老的魂是给找回来了,那砖匠呢?这个就简单了,他死才不过个把月,查文斌见百千里也累了一天,主动提议道:“百大哥,这事儿要不就让我来,您就做个顺手人情让我也积点阴德怎么样?”

    百千里自然是欣然答应,于是洪村人可以看见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小道士做法了。

    查文斌没带家伙,东西都是临时凑的,要得东西一共如下:一枚铜铃、红绿纸各两张、朱砂一份、砚台毛笔各一,夹生倒头饭两碗,半生鸡蛋两只、铜钱一把、竹匾一个,灵屋是现成有的,再要来那砖匠的姓名、八字,这就基本齐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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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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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砖匠姓朱,朱有文,跟明朝那皇帝有点像,可他没皇帝的命。这人算是个好人,怎么说呢,心肠挺热,也没有什么自己的主张,手艺还凑合,生前绝不是什么凶恶之辈。这类人死了不会出事,但毕竟还是年轻,四十来岁的人就这么去了,自己都成尸了还被人扒拉出来三回,这事儿孔老大一家子的确做得过分。

    因为他就死在这后山,院子里东西又都是现成的,查文斌做这个法倒也不难。红绿纸被剪成了两条衣服,就地取了一些稻草用棍子串了两个草人,每个草人穿着纸衣服,一左一右的在院子外面的公路两边站着。

    朱有文是别家的鬼,所有的阳宅那都是有门神的,他个新鬼自然是进不了这孔老大家的门,所以一直在门外晃悠。孔老大那儿子这会儿还在里屋病床上躺着,那家伙病得比查文斌在状元村见的那伙子人还要厉害,那脓包最大得跟鸡蛋似得。小孔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一丝不挂,连衣服也穿不上,那身上就跟有人拿开水从头到脚给他淋了一遍似得,看着确实也挺惨。小孔媳妇每天抹眼泪,只能用棉签蘸着药水给他涂,医院给配的蓝墨水,全身的蓝色,小孔就跟个蓝精灵似得,还得是浑身起大包的蓝精灵。

    这会儿小孔也被人给抬出来了,大马路上弄一凉床,过去浙西北家家户户都有这玩意,用竹子编得,夏天睡上去凉快。床上铺着一层稻草,还不能上棉被,那会跟他伤口黏糊在一起。小孔人身体还行,病成这样了意识还清醒的很,嘴巴一张一合的冲着查文斌挤眉弄眼,查文斌也懒得看,他其实有一句话放在心底很久了:你这就是自作自受,活该的!黑し岩し阁最新章节已更新

    一并跟着来的还有夏秋石这位同志,一个纯属路过打酱油中招的五好青年,他有一凳子坐着,怀里查文斌给他塞了一个铜盆,盆里装得都是童子尿,都是附近人家小孩那接来的。

    俩草人对视,中间就是小孔和老夏,四方各有蜡烛一枚点着。查文斌给正西方,那是砖匠朱有文死的时候魂魄出去的方位,在那个位置地上放了个竹匾,匾里有两碗倒头饭,若干贡品,饭里两边各有三支清香已经点着。

    查文斌掏出那俩鸡蛋往倒头饭里给按了进去,再然后又让人把朱有文那婆娘给抬了出来,这家伙可热闹了,洪村几十年也没上过这样的大戏啊。不光是他们,还有一拨人也给安排了工作,查文斌见孔老大家有一帮唱戏的,光演钟馗的就有仨,好家伙这可是现成的,比他撒个豆子插个红旗喊天兵天将还惯用呢,都让他们在院子里埋伏好,就等他这边信号了。

    接下来,所有的灯都给关了,不相干人等全部都退回到院子里。那天晚上天气也确实不好,大半夜的忽然就起风,那叫的“呜呜”作响,人一散,灯一灭,就剩下俩蜡烛在那扑闪扑闪的,马上上还躺着一个人,这场面,饶是把那寡妇给吓得不轻啊。

    其实女人胆子一般都小,这寡妇死了男人本来在家里住着就怕,都是喊亲戚过来轮流陪着,今晚把她丢在路上做引子,那家伙,这娘们才一熄灯就“嗷”一嗓子撩开了。

    “啊!”这一咋呼,查文斌怕她乱跑,赶忙的上前去想安慰:“大姐啊,别怕,我在这儿呢,没事的。”

    那女的也是病急乱投医啊,好不容易逮着一活人,死死的扯着查文斌的手臂,那说话的腔调都发抖啊:“小兄弟啊,你说这老朱会不会真来啊,他不是死了嘛?”

    看着她那副眼神里的害怕劲,就问道:“那你想见他不?老朱走得急,一句后话也没交代,要不要……”

    那女人一听,顿时就炸开锅了,“嗷”得又是一嗓子,这回喊得可比之前要响亮,据说当时整个洪村的灯一下子就亮了一半,第二天不知道的人到处都在打听昨晚上是哪家的娘们糟了大罪。

    叫完了还不算,这娘们还要跑,双手撑着那轿子就想往外赶啊,查文斌这会已经容不得她了,先是抱着,无奈干农活的农村妇女那力气可不是盖的。小查同志年幼营养没跟上,被那女人一膀子砸在脸颊上,查文斌顿时就觉得眼冒金星失去了方向。

    乘着这个当口,那女人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出了轿子,光着脚丫子也不顾什么禁忌了,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那孔老大家院子里的人方才听到动静都把门开了,看见那母老虎疯了一般的冲过来,又听查文斌在那喊:“拦着她,拦着她啊!”

    这会儿还是自己人管用,胖子这边就跟头熊一样的冲了出来,这可谓上演了一幕熊虎斗。那女人和胖子相撞的那一刻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两个硕大的身躯“哐”得一下,胖子一把死死抱住那女人的腰,那家伙粗得跟大水桶似得。女人也不好颤,抡起黑乎乎得指甲就往胖子身上挠啊,一挠几条血印,一挠胖子就跟杀猪似得惨叫,几个回合下来眼瞅着胖子就要投降,叶秋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了。

    黑暗之中的他如同幽灵一般快速得穿过了人群,以至于快到很多人压根没看清楚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记手刀不偏不倚的砸向了那女人的后脖子,胖子顿时觉得自己手上搂着的就是一滩肉了,那是越发的沉了。

    女人被砸晕了,叶秋可不管人群里的议论声,这里面可也有和朱有文家交好的,一种声音开始出现了。

    “你们怎么可以打人呢!她难道还不够可怜!”“哪里来的几个毛孩子,给我揍他们!”

    是的,农村里面的事儿就是有这么难办,看似简单却又复杂。那些嘴巴,那些人情,那些关系,那些饭后茶余的琐碎,就是这些构建了中国数千年的村落文化。一些男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手里抄着家伙的,光着膀子的,嘴里喷唾沫的,就在这个即将要失控的时刻,还是夏老六出面了。

    “大家伙儿先听我说,这几个孩子我都认识,人打晕了也是为了方便办事嘛。这老朱说起来跟我还是同学,我跟他处的也不差,生前常往来,他媳妇说起来算是我弟妹,我相信这几个孩子都是好心肠,就是急了点,我以性命担保,今天晚上她没事的。”

    “六爷,你这……”夏老六一开口,那还算是好使,那些人有火暂时也得给压下去,毕竟这洪村里能够一言九鼎的人没几个,他六爷那是算上一号的。

    一场小小的风波后,女人被重新拉上了轿子,叶秋一声不吭的退了回去。他这人从不争执,也不为自己辩解,他不会说,如果这个女人失控了再来点什么意外,谁来负责呢?

    为了防止这女的再出意外,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给她放安慰后,查文斌悄悄得贴了一张符在那女人的背上。暗地里,小小得对着那女人念了个咒,此咒名为静心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那符就更有门道了,其实这是查文斌偷学的一道符,若是马肃风得知定会好好教训一番。此符名唤“摄魂”,又名“听话符”,千万不要以为这世上没这东西,有些人被人乖乖问出密码指不定就是中了这个招。

    发明这道符的是正一门下青城派的一位高人,道号“木莲真人”,这个木莲也是天资极高的一位道者,可是他的心思不在青城门中那些典籍上,反倒是喜欢去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原因便是木莲好赌。

    这厮是个赌徒,而且运气还不好,十赌九输,每每下山都是输光了屁股才回去,有一次更是把门中给他的佩剑也一并输了。回到山上的木莲不仅不反悔,反倒是要决心怎么才能赢,要说这厮是个天才,被关在藏经阁罚他闭门思过的时候,他竟然从张天师留下的一门讲述控制人魂魄的法术里悟出了这道“摄魂”。

    用这符的人,只需要乘人不备将符贴在对方身上,半个时辰内任凭你摆布。实验成功后,木莲拿着这符下山再赌,那是逢赌必赢,大杀四方。不过这事儿很快又被师门知道,被抓回去差点打个半死,可他留下的那道“摄魂”还是被收录在了一本典籍里,并被视为青城禁术之一,严禁弟子学习。

    可不巧的是有一年,伟大的凌正阳先祖光顾了青城山,这家伙可不是好人,在被人发现后胡乱扯了几本,其中就有记载那种禁术的典籍。不过凌正阳也觉得此术若是被邪恶人所用,将是大祸害,原本准备一烧了之,可他那人又喜欢搞收藏,以证明各大名山道观福地都不过是他凌正阳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小旅店。于是这本东西也被一直留存到后世,到了马肃风那个三不管的时代,别的孩子偷看的都是金瓶梅,查同学偷看得可都是这些祖上留下的线装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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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鬼上身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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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被打晕了,为了平息这场风波,查文斌含了一口水猛地朝那女人脸上喷去,那女人果然有了反应,接着又掐了一下人中,那女人跟着也就醒了。

    不过这回她可就老实了,醒来之后一不哭二不闹,直溜溜的瞪着大眼睛瞅着查文斌。那些围观的人怕那女人是不是给打坏了,一个个又在那起议论。查文斌把手靠在背后轻轻动了两下,那女人便走出了轿子,先是对着对着围观的人鞠了一躬,接着便说道:“我家老朱走得早,剩下孤儿寡母的多些你们这些村邻帮忙,刚才的事儿是我有点想我家老朱了,让大家担心了。”

    这人吧,说好就好,倒也没引起那些人的怀疑,话说得在理也就解了疑问。这会儿那女人又对查文斌报以一礼,说是刚才的事情很抱歉,这样一来彻底算是打消了那些议论。胖子再来一招呼,围观的人都各自退了回去,四周又开始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境地。

    “躺下”查文斌在那女人耳边轻轻说道,那女人跟着照做,这“摄魂”符的作用还是非常可见的。他手里有一件旧衣服,是朱有文以前常穿的,灰色的单排扣西装,也是他这一生买过最贵的一件。这衣服本来是要烧掉的,可是他媳妇舍不得,说是以后还能留给儿子穿,之前派人去她家里的时候一并被要了过来。

    查文斌的身材跟朱有文很相似,都是那样的单薄,这西装他也是头一次穿,宽大的肩膀把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显得很滑稽。接着,他便就地双膝盘坐了下去,身边除了一个铃铛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剩下。跪求百独一下黑*岩*閣

    屋里有些人在偷看,透过门缝,谁也不知道那个小年轻打的是什么把戏。查文斌双目紧闭,用心感受着四周那轻微流动的气息,生魂一般是指死后不到三个月的魂魄,逝去的人,尤其是横死的人根本没有做好死去的准备,他的怨念通常会是最大的。

    过了一根烟的功夫,查文斌的左耳微微跳动了一下,一种极其细微的感觉滑过了他脖子后方的汗毛。这就是道士的功底,一个好的道士出了日常事务之外最多的时间便是花在打坐上,千万不要以为他们那是在休息,静悟不仅可以提高人的领悟力,更是能让人获得更敏锐的勘察力。

    它要出现了!

    查文斌身上的那件衣服属于“遗物”,鬼魂也会有自己熟悉的东西,今天他选择的是另外一种方式:鬼上身!

    他知道它就在不远处,也许在观望,查文斌慢慢睁开眼起身,随手用捡了一颗石子绕着自己的身体画了一个圆圈,这圆圈的外面又套了一个圈,两环相套。接着一根清香被点起,那烟雾顿时化作了一缕细线,跟着那线便开始成了圈,一个套着一个,一个连着一个,两环一扣,一扣两环,和查文斌在地上画的那图极为相似。

    这时,他又蹲下身去轻轻用铃铛敲打着那装着倒头饭的碗,一边敲一边说道:“过往神灵,请来吃粮;若吃我粮,请解我难。”不一会儿,那些原本还画这圈儿的烟顿时开始四散,这便是引鬼了,周遭方圆几里的神鬼都会被叫来吃贡品,可查文斌要找得却是那一人。

    这天气本来就阴沉,此刻更是开始起风,骤然而至的惊雷夹杂着道道划破天际的银龙,查文斌抬头一看,这天要变了。一时间,几盏蜡烛的火光顿时乱窜,飞沙走石,落叶枯枝漫天飞舞,叫人不得半眯着眼睛,周遭那些游荡的东西都在蠢蠢欲动了,整个村子里的狗在一瞬间开始狂吠,而查文斌却又重新落座,双手各自向上摊开,食指紧扣指甲当中,这便是结了一个天罡印。

    那贡品对孤魂野鬼的吸引可见一斑,又受了他的召唤,幽幽的那一路绵延着闪着绿光的小点。有人家的孩子趴在窗户上拍着手惊叫道:“爷爷、爷爷,快看啊,路上有好多的萤火虫。”老人们赶紧一把拽下孩子用被子死死捂住,直说道:“小祖宗,轻点声,那都是些打着灯笼过河的主儿。”

    其实这查文斌道行还是浅,以他师傅马肃风的修为根本不会招来这么多,点谁想谁就来谁,不过这查文斌地上的两道圈足以把那些个东西全都挡在外面。越来越多的“萤火虫”开始聚集在孔家大门外,它们贪婪得盯着中场的那一缕清香,半生的鸡蛋散发着诱惑的味道,可不知怎得就是过不去。

    一睁眼,手一撒,那铜钱模样的纸钱如同雪花一般飞扬,顿时引得那群“萤火虫”开始四散追逐。接着,反手再来一把,那些贪婪的东西蜂拥而去,又蜂拥而来,几下过后,查文斌这才停下紧紧盯着当空那个从未有异动过的小绿点。

    没错,就是它了!当见到自己亲人的时候,谁还有心思去抢食?谁还会有贪恋去争夺?起身,身上那宽大的西服猛得向天一掷,如同飞毯一般张开又飘然而落恰好把那一抹绿给笼罩在了其中。

    “九天幽冥,孤鬼莫应;三清高照,借吾神灵;人形合一,天地为体!”说着,查文斌便把那衣服往夏秋石身上一批。秋石同志完全没有做准备,只见他身子突然一下就僵直了,眼睛先是一闭,而后立刻一睁,却是翻着白眼,已经不见那乌黑的眼珠了。

    查文斌伸出左手,只轻轻在老夏跟前打了一个响指,老夏便乖乖得跟着他站了起来。他手中还有一枚铜铃,一边摇一边慢慢往后撤,老夏也就跟着慢慢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个圈里的时候这才停下。

    接着他又走到那女人的跟前,在她两宇之间轻轻用食指一点,再又在她右耳边拍了拍手,那女人迷迷糊糊得就睁开了眼。

    看着那女人就在自己的跟前,老夏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眼珠子里竟然开始闪起了泪花,带着一点哽咽的声音就说道:“阿香啊……”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绝不是老夏本人,完全不听着那嗓子要更浑厚,年纪也要更大,何况老夏平日里看见那女人都是叫阿香姨的,比他要大一辈,怎么可以直呼其名呢?

    “有文?”那女人一下子就喊出了这个名字,她往前一步牢牢的抓着老夏的手臂使劲摇晃道:“有文,真的是你吗?有文啊,你可回来了啊,怎么把我们孤儿寡母得就这样给丢下了啊……”

    现在的那女人已经完全清醒了,人呐都是如此,真当自己的亲人逝去后回来站在你跟前,你是不会怕的。一个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亲人,他怎么会来害你呢?所以,怕的不是鬼,怕的不过是自己那颗不敢去面对的心罢了。

    这时的查文斌已经完全置身事外了,大概在这柱香完全烧光之前,他想让这夫妻两人可以在过最后的独处时光。可那些贪婪的东西就麻烦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查文斌自己倒还好,可那凉床上分明还躺着一个小孔啊。这家伙是能想不能动,想叫又不敢叫,他这个样子那是一副垂死挣扎的断气样,要知道这些个孤魂野鬼可都是等着投胎呢,这可是有个现成的好拉着当垫背的。那家伙,就跟饿了半个月的狼见到了羊,要不是查文斌站在边上那些东西还有点顾忌,怕是早就冲上去轮翻着把小孔给撕碎了。

    其实查文斌也是故意的,这个小孔心肠如此歹毒,居然连续鞭尸三次,有此报应也是活该。给他吃点教训,长长记性,让他晓得死人那也是不好惹的。可怜那小孔拼着命的想求救,那心里已经喊了一千遍一万遍求饶的话,可无奈嘴中只能勉强“呜呜”作响,那眼泪水哗啦啦的就往外涌啊。

    一直到查文斌闻到了一股臭味,低头一看,小孔的裤裆里头已经湿了一大片,这人在虚弱的时候火焰就低,越低越能感受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小孔只觉得有无数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就像是蚂蚁在爬一般,这不已经吓得失禁……

    “你知道自己错了嘛?”

    或许这一刻他知道只有眼前的人才能救自己,小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把脑袋抬了起来,冲着查文斌不停的点头。他那脸本来就不能看了,现在更是扭成了一团,惊恐、忏悔、求饶,原本飞扬跋陀不可一世的人也终于在死亡面前低下了自己的头。

    查文斌那手中的天罡印重新捏了起来,顿时小孔就觉得四周的压力小了下去,查文斌看着他那可怜又可嫌的模样说道:“给你一个机会,要是被你祸害的人原谅你了,你还有得救;要是他不肯原谅你,华佗在世也医不好你这一身的烂疮。”

    小孔别无选择,无论他是否诚心忏悔,至少现在他怕了。查文斌接着说道:“我要你能起床后,在这院子门口摆上三天大酒,每顿必须三荤三素,酒水香纸一律不能少,宴请这过往的野鬼孤魂。每逢子时你要亲自朝着东西两方磕头三下,还有,那朱有文的灵牌必须放在你屋里,每逢单日都要上香;每逢初一、十五要作响上贡品,连续一年,不得中断,否则的话,今日今日的苦难还会再次在你身上落个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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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故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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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个条件,不算苛刻,却难在坚持,不过查文斌也说了:“完事后,我会给你配好足够一年的香。你要是心不诚,这香烧到一半就会灭,若是心诚则一根到底,其中利害你自己去把握。平日里多行善,多积阴德,要不然等你老的那一天还有你受的!”

    小孔这会儿是快要被吓破了胆的人了,以前跟着他爹干工程的时候就没少遇到坟啊棺啊,刨开的死尸他也见多了。一开始的时候也怕,还会重新找个地方埋起来,上香烧纸请人家多担待,到了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小孔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遇到有料的坟,里面的东西全都扒拉一空然后找到个地方把遗骸给埋咯,遇到没料的坟干脆直接就和建筑垃圾一起打包,丢到远处任由野狗啃,鹰鸟啄。光靠着这些,小孔这几年和他爸就没少挣,要说他俩心里没鬼那是假的,只不过常走夜路都不曾摔跤就忘了自己姓什么,这回区区一个朱有文怎么会被他放到眼里,想起那天把老朱的尸体刨出来在他头上屙尿,小孔现在是真悔啊。

    搀着那一身尿骚的小孔,查文斌慢慢把他给扶了起来,外面那群东西可都还不肯散呢。没事,查文斌抄起地上那铜盆,那里头明晃晃的都是童子尿,这东西也叫做纯阳水。往那四周的地上一泼,“扑”得一下,童子尿不同于成人尿,这都是从十岁以下男童那收集的,味道根本不骚。黑し岩し阁最新章节已更新

    这一盆子尿下去,那些个绿点点就跟炸开了锅似得,查文斌这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往地上泼。他和里面那百千里不同,天正一脉虽和茅山有极深渊源可却讲究一个万物皆有灵性,万物存在即合理的道,吓唬走了就算了,查文斌临末又撒出一把纸钱道:“今日不敬,改日再来,宴请三天,诸君饕鬄!”

    这便是他要送客了,可谓是左手胡萝卜,右手夹大棒,反正告诉你们过几天再来吧,小孔不会亏待你们的,今天要再闹下去,那爷可就不客气了。为啥?那枚明晃晃的大印被拍了出来,查文斌拿在手里朝着四面八方把那印对着向外转了一圈,“天师道宝”四个大字在上,那意思就是:小爷今天虽然没穿道袍,可手里的家伙事不是假的,谁敢再闹,一并拿下!

    这下可好,那群个东西都是些小罗罗,本来就是讨口吃的。这大印乃是凌正阳亲传,象征的那是三清祖师对他门派的屁胡,那是道教一派的至高权威,历经二十几代掌门的手,不知亲自拿翻掉多少凶神恶煞,岂是这些东西能敢去照面的?

    那些绿点跟着是一哄而散,而查文斌也把小孔给扶到了地上,双膝跪在夏秋石的跟前,嘴里“哼哼唧唧”得也不知道说点啥,无非就是跟人求饶认错了吧。

    这些玩意是走了,可还有几个硬茬呢?那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脏东西也分强弱,盯着这个准死人小孔那都不是一天两年了,查文斌知道,这些东西靠吓唬那是吓不走的,自己偏偏今天又是空手来的,家伙事也没备齐,其中有一个红色的东西查文斌自己心中都有些忌讳。这号玩意,查文斌不仅知道,还认识!

    在洪村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一百年前第一批先人们到洪村刚住下的时候有一间最大的宅子让个杀猪匠给拿去住了。当时夏老六的父亲,也就是老夏的爷爷,我的曾祖父曾经告诉那个外乡人不要住那间宅子,说是那宅子活人住不得,八字不够硬气得进去只能是自己倒霉。

    老爷子算是个风水师,那地方位于村子的正中,门口有条河,河上以前还有一座拱桥。院子占地足足有三亩大,里面假山、亭台样样不少。凹字形三开间,两层,外面还有一道马头墙,清一色的白墙黑瓦,飞檐上那站着的都是龙虎凤凰。后来听我爷爷说,那墙壁用的都是小砖,纯青色,三层墙体,都是用的稀糯米和石灰加固,牢得连钢锤都砸不开。

    就这屋子,第一批来的人里都让老爷子给劝住了,他说宁可住草屋不能睡那宅子。一直到后来那个杀猪匠全家进去,不到半年,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就给那宅子烧得的剩下个框架,说是那火大得冲天啊,青砖硬是给烧成了红色,跟个窑似得。他那一家子也就没有一个能跑出来的,全都葬送在了里面,后来那宅子的地基又在文革前后改建成了一座大会堂,为啥选那呢?

    当时负责洪村这片的革委会主任也听说过这事,不是要打倒牛鬼蛇神,横扫一切封建迷信嘛?行啊,你们都说这里闹鬼,我就把革命阵地的红旗插在这里,看看哪个鬼敢冒头。

    搞运动的时候,群众积极性高啊,每天收了工全都要到大会堂里坐着。革委会主任会讲毛主席语录,讲革命形势,宣传革命路线,当然了,那是少不了批判和斗争的。当时那场虽然洪村被波及的不多,可冤死的并不是没有,其中有一个从苏州来的男知青就是死在了那座大会堂里。这个人其实是个知识分子,他的父母都是高级教师,被送到洪村以后,按照规定当时的知青只能带一些生活用品和学校发放的课本,这可个人私藏了一本《大英百科全书》。

    后来,公社里搞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又搞公社可以推荐学生去深造。可机会只有那么几个,为了争夺名额,另外一个知青就把那个江苏知青带了那本书的事情给举报到了革委会。《大英百科全书》,那些个红卫兵眼里可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他们只晓得这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书籍,是毒害革命群众思想的毒药,是走资本主义路线的小辫子!

    于是那个江苏知青开始被批斗,被当做是典型送到了外面游街,周边几个公社里轮流批判,可他硬是不肯认错。到了最后,奄奄一息的他偷偷的取下了一面红旗,就是用那面红旗当做了绳索吊死在了那间大会堂的房梁上。

    从那以后,那座大会堂就没有人敢再去,聚会都放在了晒谷场上。再后来,那地方干脆被上了大锁,有很多人都说那地方闹鬼,也有人说时常看见一个披着红旗的年轻人在大会堂跟前的桥上坐着,他们说他一直在等,等待着一个去读书的机会。

    又过了好些年,这件事已经开始慢慢被人遗忘了,那个地方位置好,又在村子中心,关键是那座桥特别的凉快,夏天到了总有人喜欢去纳凉。有一年夏天,有个孕妇在桥上好端端的向后一仰跌落桥下,一尸两命,当时那件事轰动了一时啊。就有人提起了那地方不干净的事儿,记得的人都说是那个知青来报仇了,因为死掉的那个孕妇就是那个革委会主任的儿媳妇,那肚子里的就是他的亲孙子!

    当时马肃风是为数不多被人知道的道士,他也被批斗过啊,不过马肃风那人皮糙肉厚,仍凭你们怎么折磨,反正老子就是死活不搭理。加上他那人平时又有点疯疯癫癫,红小兵们除了把他关在牛棚里也没别的法子,出了事人们想到的还是他,于是就提了礼品想请他收个灾。

    马肃风当时就是拒绝的,毫无还价的余地,都以为他还是记恨着革委会主任对他的打击,于是那主任也亲自来登门道歉赔不是。可马肃风怎么说的?他说他根本不记仇,关牛棚那点事算个啥啊,老子在这里住着舒坦的很,可那桥上的事儿他管不了,也不能管。人问他为什么啊,你不是道士嘛?马肃风反口就说:“哎,你不是革委会主任嘛,怎么能和我一起同流合污呢?”这表面上他还是记仇,反正用这话就把那主任给激走了,可事实是什么?马肃风很早就知道那里有个东西,不光他知道,连查文斌都知道。

    查文斌小时候来洪村读书,每天都要经过那地方,有一条小路去五里铺是最快的,但是必须要从那道桥过,绕过那个大会堂。大会堂的后山以前烧炭的人砍出一条毛路,从那翻过去是最快能到五里铺的,早晚经过的时候,查文斌总能看见有个穿红衣服的人在桥上坐着,不管天晴下雨都在。起先他还能不说,后来自己也觉得奇怪了,那个年代的衣服不是灰色要么就是军绿色,很少能有看见那么艳的色彩,于是他就问同学啊,那个桥上的人是谁啊?

    小伙伴们都说他是神经病,说哪里有人啊,那桥上不是空的嘛!一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遇到了知音,这家伙就是当年的小忆,原来他也问过别人同意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样。这俩人于是每天都结伴回家,每每看到桥上的那个人都会停下来多看几眼。

    某天,查文斌终于憋不住了,他想上前去问,可是没等到他过桥,马肃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当时就给他几个大耳瓜子。从此以后,查文斌就记住了,那个桥上的那个人自己最好别去惹,后来查文斌就离开了洪村,小忆也是从那一天起也就没再见过那个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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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有问题!

    很多年后,查文斌一眼就能认出他,那个人的样子很模糊,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也看不清他是男还是女。查文斌记得,当天被他师傅狠揍了一顿后告知以后再也不可以去那里,不可以去招惹那个人。当晚,马肃风换了一身道袍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是阴着脸,回来的时候还是阴着脸,不过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小查文斌同样一夜没睡,在师傅的床前跪了整整一夜。

    后来查文斌有试着去回忆那件事,他想,那个东西很有可能已经被师傅给……起码他知道那应该是一个不干净的东西,再后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马肃风让他离那个东西远一点,因为如果是一般的鬼魂决计不会在白天出现。这阴阳有别,任何邪物在白天一遇到阳光就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可那东西如果不是人是个鬼,那他是如何坐到白天也在那桥上的?

    这个疑问,查文斌想了很多年,再来洪村的时候每每经过那个地方,查文斌总是不经意的去看那道桥。那座桥还在,那间大会堂也还在,大会堂上的五角星已经没有当年的红色,时间的流逝让它涂添了岁月的痕迹。前年的时候,为了响应号召要搞集体经济,村里利用洪村当地生产竹子,就准备办一个扫帚厂,用竹丝做那种大扫帚专供北方农场里使用。

    厂子办起来的时候选的就是那个大会堂做厂址,那地方宽阔,又高,加工和存货两不误。可是厂子办了不到一个月,第一批成品刚出来的时候就又发生了一场火灾,那竹子烧起来可快了,好在抢救的及时,又是白天,火总是给灭了,可东西也就烧得差不多了。那会儿起,有人总不免提起当年得那些事,于是那大会堂再次被上了锁,重新继续过着它黯淡无光的日子。

    既然是老相识,查文斌自然不想来硬的,本以为它被马肃风给灭了,却不料如今还能再次相见。他依旧那是红的那么艳,那一身从头到脚都包裹着的长袍更像是新人的礼服,因为隐约的查文斌看见那红色里头还带着一点金丝的痕迹。

    面对这样的僵持,查文斌一时间也没了主张,可巧的是,那红色衣服似乎并不关心奄奄一息的小孔,而是一直面对着查文斌。若干年后的他有了灭魂钉,可那时候的他手里有的仅仅是一枚大印。

    那红衣显然不惧怕这印,查文斌那手心的汗都要把印给滑落了,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支神秘队伍。于是张嘴对那大门处喊道:“天师钟馗何在?速速归来助我!”

    一口浓浓的京剧腔调开始响起,三个画着钟馗脸谱的鱼贯而出,这些人须冉一直垂挂到膝盖,耳垂挂着大红花,脚下踩着方头鞋。腰间拿着钟馗的令牌,嘴里唱着:“妖魔鬼怪你哪里逃,看我钟馗来捉妖,手持三殿阎罗令,脚踏地藏阴火云……”

    这些人都是老戏骨,那唱得可真叫一个好听,这阵势一出来,别说那个别还不想走的,就连那红色衣服的都开始向后退去,慢慢的越退越远,查文斌就看着那团火焰一般的红色飘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仿佛他从没来过一般,留下得只是他那被湿透的一身后背……

    送走了这个瘟神,查文斌才算是喘了一口大气,孔家的外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查文斌要做的全都也做完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稳定一下情绪,这时候他冲着门里喊了一声:“千里道兄,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这个和事佬还得由你来做。”

    那边的大门缓缓的开了,百千里带头,手里提着那盏灵屋,他的身边站着的是遍体鳞伤的孔老大。孔老大手里拿着一盏灯笼,后面一溜的孔家子孙全都披麻戴孝低着头,那场面颇有些壮观。这事到如今,孔老大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想被人怎么剁就怎么剁来着,也是他咎由自取,晓得这宝贝儿子如今命悬一线,到了外面不等发话自己就带头跪下了。

    冲着老夏和那女人,孔老大是老泪纵横啊,抹着鼻涕嚎哭道:“有文老弟啊,我是你孔大哥啊,我那不孝子拿你出气惹了您老金身啊。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行行好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我这给您赔罪来了。”说着那就磕头啊,余下的孔家人没法子也都跟着磕起头来。

    查文斌拉过那女人站在孔老大跟前说道:“咱事儿一码归一码,今天得事儿完了你也要跟着一块儿做。孔老大是有不对,还是大错,你呢也没好哪里去,人家先祖坟头上淋尿泼屎。要不然你家男人也不会遭这个罪受,这冤冤相报何时了,人孔老大年纪大都下跪认错了,阿香姨是不是也该大度点跟人孔家也陪个不是?”

    那女人一下子听完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说道:“刚才我们家有文都跟我说了,那事儿起初真不怨你们,是他自己不小心脚下一滑掉下来的。这事也怨我,不该上门来骂,更不该迁怒于二老,做晚辈的也给二老陪个不是,改明儿取棺的时候我亲自来替二老擦身。”

    这会儿百千里乘机也说道:“那既然大家都说开了,以后就都还是一家人。”,说着他又轻轻拍了拍手上那盏灯笼道:“两位先人可还满意?要是就这么了呢,你们家孙子也就没事了,等会儿我就上山给二老腾个干净的屋子,住着敞亮,睡得也踏实。”

    说完,他又把耳朵给贴到那灵屋上,不停的点着头,那孔老大见着硬是把自己耳朵也竖着老长就想听听自己爹娘到底说了啥。这二老究竟有没有交代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基本了结了,恰好也到查文斌那一炷香马上就要烧完,一伸出手照着老夏的头上狠狠一拍,老夏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好了?”

    “好了!”这是一个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余下得便是迁坟的事儿了,三枚鞭炮“啾啾”响着升空,凌空爆裂在洪村的夜空中,三朵闪光预示着起棺的开始。几个先前就安排好的男人用抬起了一个太师椅,椅子上有一块红布,百千里把那灵屋放在了太师椅上,把那盏油灯用盘托着走在前方。

    “六叔,你带着他先回去歇息,明儿一早我给他送副药方,您给按照方子给他抓点药吃下去压压惊。”他看着夏老六那唉声叹气的样子,又安慰道:“不妨的,都是些固本培元的补药,我这边帮着送一程,您就不用跟着一块儿去了。”

    就这么的,夏老六带着秋石就先走了,可巧那胖子看他走远了才敢对查文斌说:“看来小夏爷是真的认不得咱了,哎,等过完一阵子我也想走了,呆这儿挺没意思的。”

    “你想去哪啊?”

    胖子笑着说道:“随便啊,世界那么大,胖爷我想去走走。”

    查文斌不再多言,他知道胖子现在走不了,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个还在沉睡中的袁小白。

    上了山,查文斌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阔气,往近了说,最近这几十年里这座坟应该是最为奢华的了,胖子一瞅着那些露出地面跟小宫殿似得建筑就对孔老大说道:“我说你这人啊就是喜欢显摆,你弄这么大一坟是不是想告诉人家,咱有钱咱阔气啊。嘿,要是在过去,胖爷随手就端了这坟你信不?”

    孔老大现在是真的不经吓了,连忙哆嗦着问道:“这位兄弟,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这不是给盗墓贼树好了信号嘛,这他娘的都是什么脑子,我劝你啊里面什么东西都不用放,今儿人多眼睛也多,大家伙儿知道这里面空的外边人也就不打主意了。要不然,就你挑上来的那些个瓶瓶罐罐,好像我看着还有点金银器是吧,今儿这话就我说的,这东西您放进,这坟不出几年肯定要被人给扒拉了。”

    胖子的提醒并无道理,这种事发生的可不少了,孔老大本来是想孝顺到底算了,都出了这么大乱子,索性把自己攒得一些值钱玩意都给般上来了。可被胖子这么一说,他又犯难了,只能看着百千里眼巴巴的等回信。

    “他说的在理,人多眼杂的,东西都拿回去吧,真有心多上来点香烧纸比什么都强。”

    说完,百千里就把那盏闪着绿光的油灯先行房间了空坟的棺材位上,这坟的确也是够大的,可查文斌一上来就瞧瞧看了一眼走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乘着胖子在那搅和的时候拿着罗盘一看,还真就发现了一点问题。

    他那人说话直,直接就开口问了:“叔,这坟地谁给挑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在看着百千里的,那会儿他正在摆放灵屋呢。

    “百先生给挑的啊,我看你也很懂啊,你说说这穴怎么样啊?”

    查文斌耳朵里听着嘴里就说道:“没事、没事,挺好的,挺好的。”说着他就把叶秋和胖子拉到了一边轻轻的说道:“你俩听着,这坟有问题,那个百千里是个行家里手,照理不会看不出这问题所在,所以等下留意着点……”

第四十一章: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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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百千里还在里面忙活,查文斌便也凑了过去,在外面喊道:“千里凶,小弟想问一下,这坟的朝向你们是用什么东西看的啊?我也想学着点。”

    百千里随口回道:“天干地支配阴阳五行,查老弟说笑了,怎得还要跟我这个粗人学,倒是我该找你请教才是。”

    查文斌嘴上依旧还在客套,可那心里却坚定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这看阴宅不同于看阳宅,阴宅立向只用天干,不用地支。而棺材的大头以乾、震、坎、艮为上,所以大头以乾、震、坎、艮方位最好。而纵观这座墓,棺材位所布局以及墓门朝向皆是以“离”位为主,离生坤,既生土位,土又为五行居中,若是阳宅照此立向则能聚人气,若是阴宅如此便会使得子孙非命暴毙的可能性极为增大。

    到如今,查文斌依旧还不打算说破,棺材尚未出土,新墓也还未有合上,他总心想着若不是那百千里真得不懂本土丧葬,又或是福建那边就是这种风俗。

    新墓的坑道里全都铺满了黄纸,每隔三张一叠,每叠又刚好压着下一叠,一叠压三如此循环。所有的纸面上都撒着一些铜钱,接着便是一些常规的五谷和生活用品,因为查文斌已经打了招呼,那些带锐利钝口的东西都没有被放进去。

    弄完这些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这时候原本该是百千里来主持破土仪式了,可他却走到了查文斌的跟前面带难色的说道:“查老弟啊,我今天吃了一天的香灰,估计是把嗓子可呛坏了,要不接下来这点事儿你给帮忙弄下。”нéíуапGě最新章节已更新

    这查文斌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摊上了这样的活儿,非亲非故的,再者别人请的是你,怎么能叫我来主持呢?看着他有些犹豫,百千里又悄悄贴到他身边说道:“你放心,不会亏待你的,东家那我会去打招呼,红包不会少你那份的。”

    看他那意思合着这还是好事,能让查文斌也捞俩钱花花,听着百千里说话那声调还真有哑了,查文斌心想着倒也无妨,于是便差他先去对孔老大说话让自己来指挥。

    这孔老大本就很是相信那百千里,另一个他也有些害怕,怕那百千里等会儿又是一言不发把自己打个半死,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看着查文斌那后生今天弄得是有模有样,得,自己那儿子还得指望他呢,也就二话不说的应承了下来。

    “大侄子啊,叔这点事儿劳你费心了啊。”他拉着查文斌的手,一边拍就一边把一圈钱往他手里塞。查文斌自是觉得不好,连忙推脱,可不想胖子眼疾手快一把抢了去道:“客气什么,这也是应该的,我告诉你孔大爷,就这俩钱平时想请我们查爷那是连门都不让进,今天算是对你开恩了。”

    孔老大一个劲的陪着笑脸说谢谢,查文斌这也就算是正式接替了百千里。

    隔着这边不远就是老坟,两座小土堆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他先走到那坟头跟前,一边抓了一把黄土往上一杨,张口就喊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辰破土大吉昌!”那孔家后代们一溜的又开始排队下跪了,烧纸钱的烧纸钱,哭喊的哭喊,“爹啊,娘啊,你们怎么走得那么早啊……”

    你别说,这大半夜的嚎这个,那真教人挺瘆的,加上今儿个晚上天气又不好,远处山岗上老有闪电在那扑着,查文斌就担心一会儿来场暴雨,这黄泥土的坟地可就成了烂泥地了。

    几个年轻的小伙儿手里拿着锄头,锄头柄上都系着白色的花球,查文斌招呼他们四人一组各自负责一个坟头,每个人对应的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并交代道:“头两铲子一定要注意,我喊一下你们才可以挖一下。”接着便吼道:“金锄一举,瑞满山冈;鬼魅凶恶,远去他方。破!”

    八个人,两座坟,“呼哧”一下第一铲子土就地挖起被放进了一个编织袋里。这些土又叫做头土,是咱老祖宗头顶上的天,所以要带回去说是能庇护后代,每个子孙家里都会分到一部分,要用红绸子包好搁在箱子底下或者是床板底下。

    马上的,第二铲要开始了,查文斌又喊道:“金锹再举,起圹安详,千秋万岁,富贵永昌!破!”

    第二锄头的土则是不能要的,也不能留,这些土被叫做破生土,意思就是挖了这一层那就是通向死亡的世界了。这些土要用黑色的袋子装好,一会儿要长子放在背上那下山,得找一个方圆五里都没有人住的地方深挖三尺埋好,还要留下字据以防后人挖出这些土做建筑用途。

    真正的迁坟那是非常庄重的仪式,每一步,每一铲子都不可以乱来,古人讲究死者为大,破土迁坟乃是打扰先人休息的不敬行为,这种活儿其实一般的道士都是不愿意去接的,闹不好是要惹晦气的。

    这一铲子过后,查文斌又对那孔老大喊道:“长子上酒送金刚,东西南北各一方;祛邪避鬼保平安,脚踏天罡胜无常!”孔老大带着家人连忙端着碗上前送到挖土的年轻跟前,查文斌见他浑身是伤的本也不想为难,可这规矩不能坏了。动土的人又称为金刚,人家是来帮忙替你挖棺材的,万一有事谁说的清?所以需要东家给上金刚酒,类似于以前战场出征前将士们喝的壮行酒,这酒需得东家下跪,无论对方是什么辈分,此刻他都是高人一等的金刚下凡。

    “跪!”查文斌依旧还是喊出了那个字,那孔老大跟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岁出头,论辈分得管孔老大喊声小爷。孔老大没法子啊,只能硬着头皮跪下去把酒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事情到了这一步,迁坟这活他是彻底把肠子都给悔青了,破了财也就算了,真没想到如今闹得连脸都快要保不住了,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一人一碗酒下去,查文斌自己开始动了,一根毛笔蘸着朱砂开始在老坟的四周画线。

    朝着西北方在地上画了一个拱圆,一边画一边喊道:“一画天开门!”而后呢又去到了东南方向画了长方形的图案,中间还有一个小点,那象征着的是上锁的门,喊得便是:“二画地户紧闭!”

    “三画鬼路塞严!”东北方的地上多了一道横线,长长的约莫有两米宽,“四画人道通利!”这条线是双线,中间留着一条路一直绵延到新坟处,从西南方坤位出,等会儿棺材出土后就要沿着这条路走,不能过线。

    做完这些,余下的就是正式破土了,随着查文斌一声说道:“可以挖了。”几个年轻壮力挥舞着锄头飞铲着。那土堆本就不高,当年埋的时候也不怎么讲究,三下五除二的就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清除掉上面的黄泥,那棺材倒也还算完好,以前人对自己的身后事都是很重视的,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优先为自己打好一口棺材,木料通常是自寻,那可都是真宗的实木加上生漆。

    取了老棺材是一定要开棺的,只有开棺检查过后才能确定这坟到底能不能移,好在检查了一下四周的黄土,既没有水泡也没有白蚁之类的。还有,这老棺材如果不开那是不能进新坟的,也有的棺材材质不好或者年数长就直接用棕或者麻包裹尸骨放在地上。

    两口棺材出土后并排放在一起,查文斌仔细检查后觉得没有破损,问题不会很大便找来一把斧头。

    棺材都是用的木钉,也就是楔子密封,缝隙的地方一般采用滴蜡的方式,因为时间紧迫,查文斌也就顾不上去找具体的那枚活扣楔子了,抄起斧头脑从下往上就那么一抡,“呯”得一声,与此同时他高喊道:“日吉时良天地开,盖棺大吉大发财,天清地灵日月明,盖棺子孙进财丁!”

    那棺材的盖板当地就被震开了一条缝,几根撬棍被依次塞进棺材里,两口棺材一起准备发力。随着一声“开棺!”得悠长发号声,“吱嘎噶”的木头开始了崩裂。那会儿孔家人更是哭作了一团。

    棺材打开一看,还好,里面露出的都是两具腐烂完毕的白骨,下葬时的寿衣早就和棉被之类的丝织品黏糊在了一起,棺材里头除了几个破碗之外也无其它随葬。那白色的骷髅头上有不少黑色的斑点,空洞的眼窝子和发黄的牙齿形成了剧烈的视觉冲击,胆子小的人根本不敢上前,胆子大的就在那评头论足了:

    “还好、还好、烂的蛮干净,挺有福气……”“那些黑点是蛆虫的卵……”“孔老太爷的肚子是不是没有烂空啊,怎么看着还有点鼓鼓的……”

    那一晚,将会有很多人后续都会做噩梦,看热闹的心态最是要不得的,那个画面会一辈子都跟随着你的记忆,或许某一天会想起自己死后是不是也就那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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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一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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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文斌带上手套开始清理遗骨,那些缠绕的衣服丝织品是都要被取出来的,除了骨骼和保存完好的随葬品,其余的一并清理干净。这活儿是个细致活儿,人腐烂后骨头就随之分开,取出来的骨头要按照原本的样子放在地上的一块白布上,还是按照人形。

    取骨头的顺序依次是头、胸、上肢和下肢,零散的小骨头哪里取得放回哪里,那些粘在上面的物品要用刷子刷掉。这孔家二老的骨头都呈土黄色,算是标准的黄金骨,这种骨头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迁坟。

    查文斌花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总算把这些都给清理了出来,又把原先的棺材给清扫了一遍,这时候要把两口棺材从土里彻底抬起来。抬完之后再往下挖三尺深,这些土要一并带走,等会儿要铺在新坟里面的地上。

    人死后会有液体渗出,当时也就跟着流入了这些土里,所以这些土也叫做血土,里面是有先人身体的一部分的。要不然贸然把棺材推进去,那就是让仙人身体葬的不完整,也是属于大不敬。

    弄完这些,再又把那些遗股按照原来的顺序再放回去,盖上新的丝绸被子,有些要放进去的陪葬品也一块儿入棺,这里就相对没有那么繁琐了。无非便是让亲人再看最后一眼,有什么想说的都现在说了。

    接着便是二次封棺,查文斌拿着斧头,刃口向上,这里要注意,封棺一定不能拿榔头非要用斧头,至于为什么嘛,大概是咱们过去的木匠手艺高的一把斧头能劈能砍能敲。跪求百独一下黑*岩*閣

    手拿斧头也要记住了,这封棺材只能敲五下,分别是前后左右,然后再回到最前方敲最后一下,一定得要这样的顺序。你要是乱敲一起,那主人家看见了可是要骂的,丧葬传统在农村地区那是格外讲究的,哪朝哪代都得遵循这样得规矩。

    先是封那老太爷的,查文斌拿着斧头开始喊了:“手执金斧要封钉,东西南北四方明;朱雀玄武来拱照,青龙白虎两边排!”

    “咚”得一声,一斧头脑结结实实照着棺材头砸了下去,嘴里喊道:“一钉添钉及进财!”接着换个位置再砸第二下喊道:“二钉福禄天降来!”然后便是“三钉三元及第早,四钉子孙满厅阶!”最后一下一气呵成同时大喊:“五钉代代子孙大发财!”

    这些个口诀便是封棺诀,一给东家讨个吉利,二呢迁坟以前都是被看作喜事而非丧事。

    接着再换那孔家老太太,查文斌也是一样的步骤,不过这一回换了个口诀罢了,叫作“一封天官赐福,二封地府安康,三封生人长寿,四封百煞潜消,五封子孙世代荣昌!”

    就这样,两口棺材全部封好了,查文斌再转身又去寻那百千里,接着再来的事情就看他怎么办了。若是非得还让查文斌来,那么以他的个性是肯定要点破那坟的格局了,可是周边寻了一圈,那百千里却不知了去向,刚才现场的人注意力几乎都在迁坟这边,也没人去留意那黑头法师。跟着他一块儿不见的还有叶秋,问胖子,胖子说他也没去注意啊,刚才都在那看大戏呢,谁知道那小子去哪里野了。

    这事儿闹的尴尬了,人不见了,那只能找啊。前前后后寻了一圈,山下孔家家里也派人去了,都说没见过那人,这找也找了,喊也喊了,孔老大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查文斌了。

    想想这事儿前后还是不对劲,查文斌就拉着那孔老大在一边问:“那个先生你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把他请来的,他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孔老大原原本本的把前后经过都跟查文斌说了一遍,说当年要不是这人指点自己指不定还在哪里要饭呢。查文斌听完心里对那人就有了点判断:第一,给孔老大算命的时候绝对是胡咧咧;第二,这人有点本事不假,但是路子邪的很,杀伐太重;第三,他怀疑百千里是故意的。

    这时,叶秋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人从来都是一脸冰霜的样子,径直穿过人群在查文斌耳边低语了几声,查文斌听完那眉头是接连皱了好几下。

    原来一早查文斌绝对不对劲的时候就跟他俩打了招呼,叶秋的心思就完全放在了百千里身上,查文斌正在安排破土的时候,乘着现场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叶秋看到百千里就悄悄往后退。因为怕打草惊蛇,叶秋特地等了一会儿再跟上去,以叶秋的身手想跟个普通人那是决计不会丢的,可是不想那黑头法师脚下步子却快得很,叶秋跟着还没到村口的时候就不见他人影了。

    那就是有蹊跷了,明明是他叫自己来帮忙的,又把这摊子事扔给了自己。难道说他是怕查文斌看出来自己布的风水局有问题,仅仅是怕出丑嘛?若真是如此,孔老大既然和他相识又是花钱请回来的,没有道理来摆上孔老大一道啊。

    事到如今,查文斌也只好实话实说了,他看今晚上人也挺多,就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伙儿听我说,各位长辈、叔叔伯伯,婶婶嫂子,大哥大姐。孔大爷您请的那个先生估计是有事先走了,我呢这边有个事情想说一下,因为这坟不是我选的,我怕以后万一孔家走的不顺会把事情怪到我头上。”

    他这话一说,别人心里那就是咯噔了一下啊,尤其是孔老大,那脸当即就拉的老长,莫不是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大侄子,你莫要有忌讳,这都是熟人,有话直说。”

    “那我可就说了,这坟朝向不对,要是就这么葬进去,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祖上不会有庇佑,至于会不会出麻烦那就看以后了。这个墓门的朝向要是向西北方偏个几度,面向乾位,至少还算是个吉利,不过因为这坟您又是找高人瞧过的,晚辈只是凑巧过来帮忙提个醒,怎么拿捏还得孔大爷您自己做主儿。”

    这个结果是孔老大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更是现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刚好胖子那张嘴又是欠,冲着孔老大就讥讽道:“胖爷一眼就瞧出那是个江湖混混,你这老头好不识货,定是被人花言巧语骗了钱财,哈哈……”

    孔老大那张老脸这下是彻底绿了,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干脆扑向那那两口棺材抱着就嚎啕大哭啊:“爹啊娘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您二老显灵告诉我可怎么办啊。”

    别的人也都说啊,要不小伙子,你就好人做到底给想想法子吧。其实查文斌刚才那一套流程下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服的,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些个规矩现在懂得人是真少了,查文斌那做的是有模有样,滴水不漏,不少人都开始盘算若是以后家里有个什么事儿就去找这个年轻人办就行了。

    被人扶起的孔老大哭哭滴滴的又到查文斌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侄子,叔这事儿你看要不你给拿个主意算了?”

    查文斌实地勘察了一下,这坟要改恐怕得几天得功夫,棺材出了土又是不能见光得,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把它放起来。

    “这样吧,您一会儿找个地方把棺呢先收着,上面记得要用黑布盖着,下面要用长条大板凳架着。板凳腿又要放进脸盆里,盆里又要放着水,这样棺材就不算二次入土缓几天也没事。我呢等会儿把要改动的地方方位都告诉你们,你们找人去施工就行,改好了我再来给下土都没事。”

    见查文斌答应了,那孔老大也是感激的很,默默地又掏出一把钱来,不过这回查文斌是真的拒绝了,连同胖子那也吃了他一个白眼。他这个人对钱财看得比较单薄,道士做事收个香火钱那也是应该的,可他觉得已经给过一次就够了,这回是坚决不肯再要。

    不过那棺材要放在哪里呢?这孔老大可就犯难了,这俩玩意虽说里面是自己爹妈,可抬回家那是万万不可的,过去吧还有义庄,可现在哪里还有那地方。思来想去,整个洪村适合放这两口棺材的只有两个地方:那座大庙还有便是大会堂!

    大庙这个地儿刚一被提出来就被查文斌给否决了,那地方邪门的要紧,而且几年前那档子事儿洪村里还有不少人是记得的,当时也是这个小年轻。就因为那事,大庙那附近至今只要太阳落山就没人敢再过,平日里孩子们都被再三嘱咐,上哪儿玩也不敢上那里。

    而另外一个地方大会堂,那反正是村里的集体东西,这么些年都又一直空着,说荒废吧也就那样,估摸着他孔老大出马跟支书打个招呼最多一条烟的事儿。

    “行,那就先搁在大会堂吧,几个小兄弟辛苦,我孔老大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说着一边散烟一边又差人把棺材往山下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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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咋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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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送去大会堂,其实查文斌也不建议他这么做的,不过眼下却为无奈之举。不过这事儿就轮不到查文斌插手了,忙活了一整晚他也该回去休息了,这五里铺和洪村之间那条小道也会经过大会堂,那还是他小时候读书才会走的,不知是他想回味一下童年还是被魔障了竟然对胖子和叶秋提议道:“小时候走过一条山路,比饶大路要近一半,也不知道这些年路还有没有了。”

    胖子摇头晃脑的背着鲁迅先生的那句名言:“这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就这样,他们跟着抬棺队伍一起下了山,估计那伙子人还得忙活到后半夜。穿过那道拱桥的时候,查文斌的心里一阵激灵,他仔细的留意着四周,那个红色身影你还会出现嘛?

    这天气闷得叫人发慌,忙活了一天身上夹杂着汗臭味和香火味儿,走到桥上的时候顿时就觉得凉快。那凉意是说来就来,人背后的毛孔突然就那么一缩,汗毛接着便一根一根得往起立啊。

    胖子额头上的汗才走到桥中间就消了,紧了紧衣服,他说道:“邪门啊,这地儿怎么这么冷,搞得胖爷浑身有些哆嗦了啊。”

    叶秋站在那桥头,他们俩都快要走到那一边才发现那小子没跟上,查文斌回头一看,叶秋的眼神正在盯着某个地方看。查文斌扫了一眼,静静的河岸两边除了山上一起下来的那批人没有异样,便就问道:“秋儿,怎么还不走?”黑し岩し阁最新章节已更新

    叶秋没有作答,匆匆的收回目光跟了上来,胖子问他有什么发现,他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会堂往后走是一片田,浙西北是山区,七山两水一分田,跟北方的大平原不同,这边的田很窄,有条水沟贯穿而过。顺着水沟边有条小路,路的那一头有四五户人家都已经睡了,大会堂的门口有两棵巨大的枫树,那条小路边则是种了一排橡栗树。以前人会捡这橡栗的果子去磨豆腐,出来的豆腐跟现在的猪血豆腐有些类似,不过颜色就要浅得多了。后来自从那个知青出事后,这一片得橡栗籽也很少有人捡了,那地上散落的也到处都是,脚踩上去一颗一颗的密密麻麻。

    “这些树都栽了不少年头了吧,”胖子比划了一下后说道:“比我的腰都要粗啊。”

    “这村子年头有些了,往后走,人家都睡觉了别吵着他们。”顺着这水渠,一直延到后山,田里的水都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查文斌所谓的路就是这条路。

    山不高,以前半个时辰就能到五里铺,这些年走的人少了,路两边的灌木也就跟着长得高了。叶秋手里有刀,那把寒月他从不离手,这开路的任务就交给了他。走着走着,查文斌就又说道那个百千里了,胖子说那个人是脚底抹油跑了,可叶秋说那个人跑得比他要快得多。

    也许是聊天聊忘记了,原本查文斌小时候记忆里的那条路就找不到什么痕迹,叶秋在前头领着领着就豁然出现了一大块光石头。查文斌一瞧,不对啊,小时候打从这里走从没有印象还有这地方啊,几个大男人自嘲着这半夜里怎么还走错了路,于是便又打算折回去。

    顺着那灌木丛走了不多久,咦,今晚上还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又绕到这个大石头这儿了。这三个人那不是山下的村民,他们一个是道士,一个是经历过生死莽夫,别看胖子虎,心可细着,至于叶秋那就更加别说了。

    当他们第二次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三个人都下意识的停住了,这走夜路难免遇到鬼,今晚八成就是让他们给碰见了。

    查文斌也不急,三个人就地坐在那大石头上,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查文斌还大开法坛把周遭的孤魂野鬼都请来溜了一圈,按理不会有那么不长眼的东西来惹他们。可是这三人身上又都沾着一股子香火纸钱味儿,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那也不奇怪。

    鬼打墙,查文斌已经好些年没遇到过了,不过洪村很早就有个传说,说是这山里有一种白舍鬼,专门引人在山里走丢。通常遇到鬼打墙有很多办法都可以解决,比如身上有什么辟邪开光的东西拿出来,有小孩在边上的接点童子尿撒撒,再或者脱掉鞋子往地上砸,死命的指着鞋子骂,越凶越好,底气要足。再若是有个道士在身边那就更加不用慌了,他有的是办法,所以查文斌感兴趣的不是怎么回去,而是今晚遇到的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那个红衣服,可是转瞬他又摇了摇头,那种凶煞之物真的不会有这么低级的法子来引诱。所以他嘱咐胖子和叶秋三人围成了一个圈儿,刚好今天在孔老大那也有香纸多,本来是拿着准备放进大会堂的,可走的时候给忘记了。

    于是查文斌就地画了一个圈儿,那圈里头点了香,又烧了些纸。做完这些,三个人都把脑袋放得低低的,静静的感受着四周有没有动静。

    这一炷香才烧了不到三分之一,查文斌的后脖子就开始一阵皮紧,那种凉意告诉他有东西来了。查文斌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沾了一些纸灰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阵,嘴巴里面轻轻的叽里咕噜的说着:“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纳则一身保命上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原来他在这个档口直接用自己的衣服画了一道三清上灵符,这种符相对于茅山或正一其它符箓,攻击性要弱一些,属性也更加温和,没有天雷、神火一类的图案,有的仅仅是一道三清敕令。

    慢慢的,查文斌觉得自己的头发上开始有动静了,接着一股凉意又传到了他的脖子上,轻轻瞟了一眼,那双手十指修长如嫩葱一般,原来还是个女鬼。

    等着那东西再近一步,查文斌突然一个转身把衣服向两边一拉,对于凡人而言那不过就是一副糊涂的图,可是对于脏东西而言那幅图瞬间便会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劈而来。那真的是一个女子,一个捂着脸躺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女子。

    胖子看着查文斌就觉得他是个神经病,因为查文斌经常会对着空气说话,这道士都会开天眼,所以查文斌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女鬼的原型,便喝道:“不知深浅的东西敢在这害人性命,要不是我手下留情方才便就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

    每逢这个时候胖子都是无聊得,有时候他怀疑查文斌根本是在吓唬他,反正他是看不见什么女鬼,只见查文斌一脸正色盯着前面那块空地又喝道:“你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在此地作祟?”

    那女鬼好像很是惧怕查文斌的衣服根本不敢放开手,查文斌往后退了一步把衣服收了一下那女鬼这才敢露出真面貌。看着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不过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对着查文斌马上便是磕头求饶:“高人莫要害我,你们刚才险些就要走错地方,那个地方有危险去不得,我就是在那里送命的,过往的人若是有路过的我都会阻拦他们莫要走错……”

    “你还敢狡辩!”说着查文斌作势又要露出那符,少女吓得赶忙再次捂住脸道:“小女子不敢乱说,高人要是不信等会儿自己去一看便知,你们方才再往前半里会有一个草窟,我的尸首还在那里至今没有被人找到。”

    “咋哪子神?”叶秋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叫人听不懂的话,不过查文斌听不懂胖子可听得懂,他立刻来了精神了:“看不出你居然还会说湖南话,嘿嘿,查爷,老二说我们遇到的是个好鬼,我猜一定是个女鬼才会把他给迷住吧。”

    “哦?”

    胖子接着说道:“在湘西一带把鬼打墙也叫咋哪子,“咋哪子神”其实就是那些因为意外冤死鬼的叫法,当地说,遇到鬼打墙不要怕,因为“咋哪子神”没任何危害性,反而是帮助人的鬼,只是前面有危险而阻止你前进。”

    被他俩那么一说,查文斌也就收起了自己的那股散发出的压力,他看着那女人的衣服好像也不是现代装扮便又说道:“我看你死了也已经很久了,为什么不去投胎反而在这里转悠呢?”

    那女人跪在地上对查文斌说道:“高人,小女子日日夜夜都盼着能早点投胎成人,可是无论怎样我都逃不脱这一片小小的林子。我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死了有多少年了,反正那个人说我一定要找到替死鬼才可以投胎,可是……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再去害别人了……”

    这还真出乎查文斌的意料,看来叶秋和胖子说的没错,这真的是一个‘咋哪子神’啊,可是她为什么不能投胎呢?难道这里有什么禁忌?

    “谁告诉你一定要找一个替死鬼的?”

    “我也不认识他,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有一年他经常跟着一个小男孩身后。”那少女比划道:“只有这么高,每回那个小男孩要走到那个草窟的时候,那个人都会帮他避开,再后来那个男孩没有来过了,那个人也就没有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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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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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查文斌立刻问道:“那是多久以前?”

    “十几年了吧。”那少女幽幽的说道:“这条路很久没有人走了,那时候能遇到他总觉得很可爱,他很像我的弟弟……”

    十几年前,查文斌经常独自一人从这里过往,翻过这道山岗的那一头就是五里铺,那些年查文斌从未在这条路上遇到过别人,难道这少女看见的就是十几年前的自己?真想着呢,那少女似乎也发现了,原本她一直不敢正面去看查文斌,因为这个人胸口的那道印,现在越看越觉得他和当年那个小男孩十分的相似。

    那少女胆子大了一些,弱弱的问道:“高人,您不会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吧?”

    可是在查文斌的记忆里他的确从未见过这里有个少女,更加别提那些年是谁跟在他的身后了,他总是独来独往,在这山间小道唯一作伴的便是这里的青山绿水。

    “姑娘,能不能告诉我当时跟在我后边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一个看着邋里邋遢的老头?”他这么回答便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男孩,如果是师傅一直跟着,那便真的叫他有些难过的,可是那少女却摇头道:“不是,那个人我也看不清模样,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很是凶恶。每次他总会跟在你身后过了前面那道山岗就不见了,终于有一天他跟我说话了,他叫我去找一个替死鬼……”注: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неìУаП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嗡”得一下,查文斌那脑子里面顿时一下子就大了,原来是他!十几年前的查文斌不过是个毛头孩子若是那红衣厉鬼想要加害自己是易如反掌,如今听这姑娘所言竟然还一路在保护自己,难不成自己与他有些关系?

    可是,那个红衣厉鬼一直在洪村,自己呢,偏偏是个孤儿,无亲无故又长住在五里铺,怎么的也不会跟他有交情啊。

    查文斌暗暗的告诉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它去吧。”看着那姑娘如胖子和叶秋所言,的确无害人之心,查文斌决定帮她一把便说道:“我取出你的骨骸宁选地方,帮你超度,早日轮回吧。”

    顺着那少女的指引,往前走不过半里,看似无异样的林子实则暗藏了杀机。

    “就在那里,那儿有一块露出半截的小石碑。”

    查文斌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接着火折子果然在一堆树藤的下面找到了半截残碑。这碑的上半部分已经不知去向,剩下的下半部分只有一个“葬”字,也不知道藏在这山岗上究竟多少年月。叶秋用寒月扒拉了一下四周,慢慢的那层枯叶被逐渐清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果然如那少女所说,这一眼便望不到底。

    叶秋捡了一个石子往下一丢,过了老一会儿在隐约听到“叮”得一声,以前是听说洪村一带的山岗上有草窟子,可都是解放军开矿时候留下的矿洞,周围都标注着明显的提示。五几年的时候,洪村被发现了锡矿和铀矿,当时下来过一支部队驻扎,因为铀矿处于放射性矿藏,又是造原子弹的主要原料,在大约持续的五年时间里,洪村的部分山区出现了数个深达百米的地下洞穴。

    查文斌探头瞧了一眼,那洞里一股股的凉意“嗖嗖”得往上冲,微微有些湿润的空气让他的嘴唇轻轻开始颤抖,突然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涌上心头,查文斌往后退了一步道:“不像是矿洞,这块碑看着有些年头,晚上估摸着我们还是别轻易下去,明儿一早带好东西再来不迟。”

    回家的时候,几个疑问又开始出现了,第一个,那少女自称没法走出这片林子,可是查文斌查看了一下并无禁忌之类的;第二,那个红衣人究竟为什么会帮自己?第三便是百千里去了哪里?这一连串的问题把他的脑袋搅了个天翻地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胖子就去了一趟镇上,什么矿灯,绳索的都给置办齐全了。一大早的查文斌先去洪村给老夏送去了药方子,这往后的事情查文斌不想麻烦他,虽然他记得叶欢说过,小白的事儿需要他们五个一起,总得等到别人愿意吧。现在的老夏过着平静的生活,据说夏老六已经在给他张罗亲事了,安县有个姓徐的人家,是个木匠,膝下有两儿四女,二女儿和老夏差不多同岁,人长得大方又会来事儿,夏老六很是满意。

    孔老大一大早就在家里张罗,只见查文斌一来就是好茶好烟,那个客气就别提了,自从昨晚后半夜开始,他那倒霉的儿子小孔已经能张嘴说话了,虽然还不能下地,可身上的毒疮都开始往回收了。

    过来转了一圈,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于是哥仨就准备去替昨夜那个少女收尸。要说昨晚上也是奇怪,打雷闪电硬是折腾了一宿半点雨都没下,今天这天气依旧还是沉闷的很,灰蒙蒙的一层乌云笼罩着整个山村。

    来到入口,胖子找了棵结实的大树把绳索挂上,这一回第一个下去的还是叶秋,至于那个洞有多深恐怕很难想象,依照这座小山岗的高度它垂直向下大于和山脚的河能够持平,所以叶秋下到底部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别是冷。

    很快,身上背着编织袋的叶秋就重新爬了出来,看着那袋子里头鼓鼓囊囊的,想必是找到那姑娘的遗骸,不过他上来之后却说道:“我还是建议你俩也能下去看看,这个洞好像是通向哪里的,到底之后还有梳着的一道入口,人就在洞口边,骨架都散了应该是很多年了。”另外他还又补充了一句:“这地方是人工开的,我觉得和状元村那边有点像。”

    查文斌考虑了会儿还是决定先办正事,这种下洞入地的活儿他也没多大兴趣,不过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查爷不感兴趣可那胖子就未必了,饶有些兴奋的问道:“老二,那下面可有见到什么东西?”

    “就一些枯枝败叶和石头,那里面我没进,看着有道石门就先出来了。”

    “哦!”胖子应了一声装作没事,可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旋什么馊主意了。

    洪村人死后葬的地方都比较集中,对面山坡上有一块竹林,前面正好对着河,山势平缓,早些年开荒的时候有人烧过林子种玉米,后来那片地废弃了就逐渐成了坟场。大晌午的几个人带着那姑娘的尸骨又在那山坡上寻了块地,这无亲无故的让胖子挖个坑树了个坟包,坟头上用石头压了两叠纸钱就算完事。因为这姑娘无名无姓,所以查文斌只能用块木板给她了立了个无字碑,好歹小时候她也不曾害过自己,又在坟边给做了点小法事,烧了香烛纸钱做了个超度。

    这不中午的三个人刚一下山就遇到了孔老大在山脚候着,说是特地备了宴席请查道长过去上座。起初查文斌也是不乐意的,可那孔老大十分热情又说下午的还想请他去坟山上指点一二,那查文斌推脱不掉也只好就依了。

    孔老大祖上是河南人,说的也是一口地道的河南腔,这河南人好客,规矩多。一来呢就给安排了上座,农村里叫做上屋头,就是指位置正对着大门的那个。这一坐上去,那孔老大就要来敬酒啊,说是查文斌帮了这么大忙一定要好好喝几杯,这查文斌本是滴酒不沾的,可是架不住一群孔家人的劝,一个大男人真上了桌子人家就快跪下求你喝两口酒了,再不喝那就是打人脸了。没办法,查文斌只好硬着头皮干了一碗,可人家说了,孔老大敬完了得替他儿子小孔再敬,再完了又替孔家人敬,总之这碗你只要一端起来那就没完没了。

    人生第一次被视为上宾的查文斌就这样翻到在热情的人民群众手中,一顿饭结束他是被抬着去了后屋。查文斌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可有人却还精神着呢?谁啊?我们的胖爷!

    这厮那就是贼心不改啊,他也喝了点酒,趁着酒劲就把叶秋给拉到了屋外面,神神秘秘非要跟他说个计划。

    啥计划呢?胖子这人可精明着,他知道,要让他轻易去说服叶秋做点什么事儿那是有难度的,可是叶秋这人呢毕竟还是单纯,胖子那是在江湖上混过多年,晓得叶秋的软肋在哪里。于是便故意说道:“老二啊,跟你说个事儿,你看你吧也从不知道挣钱,查爷呢又喜欢穷讲究,人家给钱他还不要,可我们三个男的天天在一块儿的吃喝拉撒哪些不需要开销啊?”

    叶秋看着胖子觉得很奇怪,你跟我说这些干啥?和我有关系嘛?似乎在他的眼里钱是个什么东西真的不重要,因为胖子也从来没见过叶秋兜里装过钱。

    “我给你算一笔账,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咱们仨每天吃饭得花钱吧?查爷鼓捣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要花钱买材料吧?你知道不,光你上回住院就花了这个数。”胖子伸出一只手晃荡道:“你知道这是多少吗?哎,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坐吃山空,我那点老底子都还是以前跟小忆去南方挣的,早就禁不起这么折腾了,你总不能看着我和查爷明儿一块儿跟着孔老大去工地上挑砖头吧。”

    叶秋好像明白了他说什么,可是他的回答是那样的实在:“哦,知道了,可是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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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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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二爷!我知道您老兜里连个毛都没有,我也没让你往家里交伙食费,可咱不是有手嘛,不是可以去挣嘛!”说着胖子一边给叶秋使眼色一边继续给他灌迷魂汤:“这样,你跟我去干一票生意,咱们起码几年不用愁吃喝,到时候查爷也可以安心给那个小白想法子,还能顺便救治小忆那个脑子,你觉得怎么样?”

    叶秋听着觉得胖子的话好像在理,可是……他回头望了一眼孔家大宅道:“那我们要是走了,他怎么办?”

    “老二啊老二,你还真是二,我算是服了你。你以为我叫你跟我去打工嘛?咱不用干那没用的,听我说,只要一个下午,反正查爷中午酒多了,等他醒过来了咱们也收工了。你今天不是在那什么洞里发现有道门么,我估摸着那地方里头有些值钱的东西,我们也不多拿,随便挑个几件我拿出去一倒卖,咱的香火钱就不用愁了。反正那些东西烂在那里也是浪费,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放心我绝不会漏出去半个字。”

    叶秋看了一眼对面那山就像是个一个终于开窍的财迷对胖子说道:“那就走吧。”

    胖子说缺钱那也不是假话,维持这么一大家子的开销挺为难他的,啃的都是以前的老本,其实他早就想干一票了,为啥?洪村这地方看着鸟不拉屎的乡下角落,可好东西还真不少。就拿村头王大娘家那个喂猪的猪槽来说,一整块麻石中间凿开的,那两头各有一个耳朵,一个是龙形,一个是凤形,通体雕花,用的全是雷云纹。胖子当时一眼就相中了,他觉得这东西至少是汉代往前的,可是人家就那么丢在猪圈里头给猪当了饭碗。黑し岩し阁最新章节已更新

    再一个,洪村不少人家里都有些瓶瓶罐罐,用来装水的,腌菜的,那些个瓶子无论是造型还是釉色都是上乘。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呢?有很多都是以前迁过来的时候老房子里就剩下的,反正没人要,就前阵子上海拍卖了一只所谓的“鸡缸杯”,说是成化斗彩的价值8个亿。当时我的父亲还在看电视,他随口说了一句:“小时候家里好像有个跟这差不多的碗,不过那是给家里的猫当饭盆用的。”他还问我:“现在这东西有那么值钱嘛?”

    这两人那是光天化日的就上去了,用胖子的话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是去捡的,而不是去“盗”的。顺着那绳索两人一前一后的落了地,这洞口笔直的往下垂,不过墙壁上可以看到每隔几步都有往里凹的小槽,有些地方还有木头插在墙壁上,这样看来以前人还真的是从这里下去过。

    一落地胖子就开始嘀咕:“这下头这么冷你怎么不叫我带点衣服呢?”的确,这里的温度异常的低,胖子一下来就打了个冷颤,下几十米深的盗洞这种活儿他可从来没干过,四下打探一番,终于看见了叶秋说的那道门。

    这洞底大约能容纳三个人,最左边的位置山体有个拱形的向里凹着,有一块黑色的大石板上布满了苔藓跟四周的墙壁融为了一体,若是不仔细瞧很难被发现。

    叶秋上前去推了一把,门很沉,用刀柄轻轻敲击,门后传来“咚咚”得回声。

    这两人都是行家,对视一笑,没错了,这后面指定是空的!对于胖子这种人来说,只要是门管你多牢在爷的眼里不过是阻碍我发财的绊脚石,搞暴力破坏对于一个盗墓贼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为了这趟下来,他可是下了血本,那家伙一大早的就去了村里管新任的民兵队长接了工兵铲,这东西能砍能劈能砸,在盗墓贼的眼里就是和洛阳铲一样的神器。

    朝着左右手各喷了一口唾沫,“呸、呸,老二你往后退点,我怕一会儿碎石头溅到你。”

    “铛”得一声,火光四溅,胖子只觉得自己虎口一震,顺着手腕整条胳膊都在发麻,好家伙再看那石门上就留下了一个小白点。这家伙,胖子顿时就来气了:“爷还就不信邪了,敲不开你这一嘴大门牙。”

    再来,胖子这回是瞅准了,大喝一声:“呀!”只见空中传来了“呯”得一下,或许是他砸的太用力,或许是那把服役了多年的工兵铲的确老了,手柄一下子就给断成了两截。这下胖子彻底糗了,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叶秋嘴里的音调全无刚才的霸气,可怜兮兮的捏着自己那已经被震裂的虎口道:“咱要不回去了,弄些炸药来一次性轰倒算了……”

    查文斌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脚下这点小面积,估计按照胖子的性格会弄上几十公斤黑火药,点着后可以想象那结果,这井下的人估摸着跟烟花似得就直接从下面被冲上去了。

    “你让我来试试。”

    叶秋把胖子挤在身后,这让胖子觉得自己非常没有面子,他知道叶秋很强,比他要强。原本在做知青的时候他的排名是自己、查文斌、小忆,结果后来自己成了老末,小忆脑子比他好使啊。后来叶秋来了,这会儿他想自己总有个殿后的,可不料那货完全是个怪物,瞅着叶秋用手推了几把没反应,胖子反倒觉得轻松了很多。

    他刚想劝叶秋算了回去弄炸药吧,可不料叶秋却对他说:“这门开是能开,不过要费点劲,这是一块断头石,只要从下面把它给顶起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说着叶秋蹲下身去用寒月便开始刨坑,顺着那石门的下方很快就掏到了底部,原来这洞里时间太久了,枯枝败叶和碎石早已把门的下半截给埋住了,被叶秋这么一扒拉就露出了底,光溜溜的石头被打磨得非常平整,门和地面之间露出了一条非常细微的缝隙。

    他把寒月的刀刃顺着那缝隙一点一点的往里塞,塞一点就用力往上抬一点。起初的时候,那石门依旧是纹丝不动,叶秋靠的是自己那股蛮力,可到了后来进去一寸有余的时候,他双手拉着那寒月的刀柄猛得向上一抬。

    “嘎”得一声,只见那门微微的动了一下,两边的碎石“哗哗”得就向下流。每抬高那么一丝,寒月就紧跟着往里面走一丝,就是这样抬一下挪一下,叶秋硬是把寒月刀的半个身子就这样给顶了进去,胖子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也太牛了,简直就是一台人肉千斤顶啊!

    “等下我抬起来的时候,你帮我搭把手,要是门能拉开你就找点石再用那铲子把门垫起来。”

    “能行嘛?”胖子不禁要怀疑,这门说分量估计是在千斤上下了,要不然铲子砸上去不会毫无反应,虽然他知道叶秋有些能耐,可这也似乎有些太勉强。

    “要不还是算了……”胖子真心想打退堂鼓,他捉摸着回去弄点炸药来比这靠谱,可是叶秋那厮这会儿已经开始发力了,只见他双腿张得老开,双臂绷得笔直,突然大喝一声:“啊!”

    胖子看到叶秋的脖子瞬间好像眼镜蛇一般粗大了一圈,甚至这会儿已经比他的脸颊还要更宽,那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一条一条胀大的静脉就像蛇一般缠在他的脖子之上。

    “嘎、嘎”随着叶秋的吼声继续,那门也不断的开始发出这种声音,胖子看得呆了,那门下的裂缝真得开始慢慢变大,也不知道是该说他那把刀好还是说叶秋根本不是人类,大约开到一指宽左右,那厮居然还腾出一只手来,单用手掌托着对胖子喊道:“快啊!”

    “哦哦……”胖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去身边找碎石,一边往里丢一边不停的抬头看着那个怪物,他的表情可真是狰狞到了极致,完全就是一头发怒了的熊。哦不,熊也没有这么能耐的,叶秋乘着胖子塞石头的功夫深深换了一口气顺势把另外一只手也给插了进去,然后连连呼气道:“吁、吁,石将军,你准备好,我马上就要抬了。”

    “好……好……”胖子这会儿已经完全无语了,就在他换气的时候自己也上去想帮一把,可是他几乎都要把吃奶的劲都给使出来了,那石门硬是没有往上走过半毫。

    叶秋停顿了约莫有一分钟,大约是休息够了,又是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开始大喝:“呀!”接着,那家伙的手臂瞬间开始暴涨起肌肉,那一刻的叶秋简直不是人类,胖子亲耳听了“嗞啦、嗞啦”的开裂声,那是叶秋的衣服被瞬间发力的身体硬生生的给撑破了。

    从大腿到腰部,从腰部到胳膊,从胳膊到后背,但凡是衣服有布料相连的缝合处全部已经开线,那个平日里看着甚至有些瘦的男人此刻已经让胖子彻底臣服。

    一寸又一寸,叶秋的身体浑身颤抖着,从头发到脚后跟,全身的每一寸力量都被用上了,当那个家伙抬着这不知道到底多重的石板缓缓往起拉的时候,那个幽暗的世界终于向他们露出了久违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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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盗宝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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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的身材约莫比查文斌大一圈,叶秋平日跟查文斌相仿,所以要想让胖子钻进去那高度机会就要到他的膝盖。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胖子亲眼看着他就那样一点一点的颤抖着把那石门硬生生的给拉开了,一直到叶秋闭着眼睛问他:“能进了没有?”胖子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就真的钻了进去。

    石门的下方已经堆积了不少碎石,胖子又把那柄断裂的工兵铲也给插在那些石堆里,叶秋微微松了一下手,那石门顿时就猛地向下一沉。要说速度快,胖子那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叶秋是怎么做到的,只见一条大长腿向里面一滑,叶秋后背贴着地面半个身子已经进来,另外半个身子则在外面,如今吃住那巨石的只有胖子临时堆积的那点碎石,还有便是此刻叶秋双手向上拖着的那股力。

    胖子听见叶秋在门外粗重的喘着气,自己也就不顾一切的在里面用手拖着往上拉,只要叶秋撑不住那石头往下一落,凭那点碎石和铲子不知道能不能顶住一两秒,万一要是顶不住,那叶秋基本就会给压成了两截。

    瞅着那双不停颤抖向上拖着的手,叶秋休息了片刻,再次发出了那种让歇斯底里的怒吼,那石头居然又被他以这样的姿势往上顶了两寸。突然间他大喊一声:“你让开!”擺渡壹下:黑||岩||閣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胖子立刻闪过一边,就在这个当口,叶秋突然双手一松,那石门没了支撑当即往下就落。胖子听见了工兵铲脆弱的“嘎吱”声,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叶秋就是在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双手猛地发力向地面用力一推把整个身子侧过了过来向内滑。胖子见他要冲,连忙拉起叶秋的裤腿就往后拉,一个里面扯,一个外面推,也不知是他命大还是他身手好,总之叶秋就是那样硬闯了进来,回身再看,那些碎石早已被碾压的分向两旁,而那家伙除了手上发力过度蹭破了点皮外毫发无损,这会儿正躺在里面喘气呢!

    胖子和叶秋都不知道,他们打开的将会是一座怎样的门,整个浙西北的历史断代都有可能因为这一次的发现而改变,甚至它直接影响到了后来整个中华文明发源的走向。

    胖子现在已经有些后怕了,若是刚才出了那么一点偏差叶秋就恐怕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他躺在那拍打着那个到现在还缓过神来的兄弟道:“你是不是疯了?”

    而叶秋的回答则直接让他险些崩溃,他十分认真的喘着粗气道:“我真的没有钱……”

    好吧,你没有钱就玩命,胖子在那一刻彻底改变了对叶秋的看法,以前他觉得叶秋是一个高冷甚至是有些无情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他自己,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仿佛任何事物都不会引起他的兴趣。而现在,因为自己的一个怂恿,他看到叶秋身上的单纯、善良和坚持,他总是在默默的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如果你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冲在最前面,然后他又回默默的退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

    那一刻胖子的眼睛真的有些湿润了,但是一想到现在叶秋浑身的衣服就和叫花子没区别,他那天生的没心没肺居然“噗嗤”一声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他们这样的一对组合也算是奇葩了,胖子起身拉起叶秋,这家伙东西准备的挺齐全,除了头顶的矿灯,背上还有个包,这里面什么蜡烛、手电、细钢索等“专业设备”都是全的,他居然还弄了一串鞭炮搁在里面,原因是万一遇到什么难缠的玩意可以点几个吓唬吓唬,谁教他现在搞不到枪呢……

    那么这门里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呢?

    首先是闷,无比的潮湿加上闷,空气中布满了腐烂和发霉的混杂味,接着就是腥,“就跟菜市场上卖鱼的摊子一样。”这是胖子后来对查文斌形容的。石门的里面是一条甬道,甬道的两侧布满了已经腐烂的木头,上中下三个方位都是用木头打桩,可惜已经坍塌的地方也不少,湿滑的黄泥和那些泛着黑色的腐烂物混合在一起,一看就是被水冲过的,胖子看到这幅景象心里已经凉了一半,这搞不好还真找不到什么值钱的,冲的乱七八糟都给埋在土里了。可是有半截东西露出了土面又重新给了他无限的希望,第一眼胖子用矿灯扫到的时候以为那是一块石头,可是第二眼再看的时候,那东西上泛着铜绿的花纹当时就让他笑得就没在地上打滚。

    那明显是一件青铜器,而且体积还不小,露出土面的那半截应该是个耳朵,胖子立刻连滚带爬的就冲了过去扒拉。越扒拉,那东西就越发显得大,叶秋也一块儿跟着帮忙,他只听着胖子嘴里不停的说道:“发财了,我们要发财了!”

    最终那件器物被两人完整的清理了出来,那是一件长约半米,宽约三十公分的四方形形器物,上面布满了精美的兽面纹,两侧各有一个圆环,还没完全锈蚀。顶端开口呈喇叭状,中间采用了收腰工艺,腰部两侧又各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兽头,胖子一眼便认出这一个“尊”,属于酒器里的一种,像这样规格和造型的尊被发现意味着他这的找到了一座宝藏。

    胖子爱不释手的用衣服仔细擦拭着那件器物,看着他乐呵成那样,叶秋就问道:“这个东西值钱嘛?”

    “值、值啊。”说着他便一下就抱住了叶秋在他额头狠狠亲了两口狂笑道:“哈哈,这种货色居然也能被老子找到,就是西安那群老家伙这辈子也未必见过这样的上等品,这东西要是能运出去找朱子豪那小子脱手……”想到自己即将要发财了,胖子那是笑得更开心了,寻思着里面应该还有更多的好东西,这青铜器值钱归值钱,可在他们盗墓行当里一般是不拿的,因为这东西烫手的很。只有那些背景足够深,路子足够宽的江湖大佬们敢去倒腾青铜器,这玩意每出土一件就意味着国宝的出世,你要是倒腾点青瓷玉器、金器珠宝什么的被抓了还好狡辩,大不了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你要是倒腾青铜器被逮了你怎么说?难不成你家祖上从商代一直把这玩意传给你了?

    八几年,正是严打的高峰,当时我们国内经历了一次新中国历史上最严厉的犯罪打击,从上面到地方,全民皆兵,任何一丁点看似微不足道的错误都有可能进去蹲大牢,而如今看来诸如聚众赌博这样的犯罪在当时更是有可能会被处于极刑。那一年,未婚男女在一起跳个舞就能定为流氓罪,可以想一下,要是胖子倒腾这玩意出去不被吃枪子才怪!

    那两年盗墓的被打掉很多,江湖大佬们也都纷纷收手躲风头,可问题是越是严打,文物市场上的价格就被炒的越高,因为奇货可居嘛。所以胖子这才决定铤而走险,不过他还算是个聪明人,知道大件的东西自己带不走,有命挣钱没命花的事情他不干,于是又把那顶尊给放了回去对叶秋说道:“我们搞点好拿的小物件,这些东西都先存在这里,等哪会儿好拿了再回来,现在风头太紧了,所以这事你得保密,连查爷那也不能透露半点风声,要不然都得吃官司。”

    于是这两人又继续往前摸,这条甬道走了不过二十米左右,胖子的矿灯就照到了一片雪亮,那亮的有些叫人刺眼。

    原来前方又出现了一道门,这门原先应该是有一对,后来估计被水冲毁了如今只剩下一扇。灯光照上去,即使这么多年了依旧通体流光,用的是一整块上等汉白玉完整的雕成,那些门上的钉子都有板栗大小,一颗颗得布满了线装的螺纹。更加让胖子开眼界的还是门上的门环,完全和玉门连成一体却可以转动,可以想象,若是当年雕刻的工匠有半点不小心断了这玉环,那整座门可都要推倒重来。

    这样的东西,这样的规格,这样的工艺,这恐怕是胖子这辈子见过档次最高的一座墓。他兴奋的连双手都在颤抖,轻轻触摸着那冰凉的玉门,他已经开始盘算着将来怎么把它拆回去了……

    突然的,叶秋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个门我们进不去。”

    胖子一下就被他给重新拉回了现实,他看着叶秋那一脸正色道:“什么?进不去?里面开着呢。”

    “这个图案我见过,石将军,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门的后面有古怪。”叶秋的手轻轻的放在那半扇门的门环上,连着那门环得是一个圆形的图案,有些像兽又不像,看着像人又没那么狰狞的人。

    叶秋的直觉胖子是见过的,被他这么一提醒自己赶快把手撤了回来,不过这都到手的东西难道就因为他的所谓的直觉就这样放弃嘛?胖子显然是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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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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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环是一个圆形,圆的中间有一副似龙非龙,似兽非兽的黑色图案,这东西头和尾缠绕成一个圈,收尾相连。单从头看有点像牛,可头上的犄角却异常夸张又好似是龙,身体细长没有四肢,这种图案在叶秋的脑海里不是第一次出现,曾经在另外一个地方他也曾见过。

    罗门的底下世界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历朝历代的罗门人负责收集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器物,若说故宫是藏宝最多的博物馆,那恐怕仅仅是明面上。要去和罗门那座地宫比,故宫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即使在罗门,地宫也属于禁地,能够进罗门地宫一睹真面目的少之又少,而叶秋恰好是其中之一。

    整座地宫有三层,几乎掏空了周边的山体,据说是按照承受核打击的标准修建。第三层的地宫是最为神秘的,其中地宫的开口处用的就是今天他所见到这个图案。叶秋从未下到过第三层,虽然他沉默,但是他不傻,听那里的人讲,第三层地宫里放得不是器物也不是金银,而是一些最危险的存在,至于是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所见见到这个标示,就如同常人见到骷髅标,代表着危险,代表着恐惧。

    可惜胖子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现在是叶秋冒着生命的危险才进来的,近在咫尺的宝物看似唾手可得,你要让他放弃,只能说那就不是胖子了。亲擺渡壹下小說書名+黑*岩*閣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老二,我不能被这么一个玩意就给吓回去了,在西安的时候我见过很多墓里都有这样的东西,甚至还有刻字的诅咒碑放在那儿。干这行的,都只信钱,要是胆子小成连个门环都给吓回去,那也就不用再提在这行里混了。”胖子说的也都是实话,为了防止盗墓贼,盛行厚葬之风的中国古人们绞尽了脑汁,从机关陷阱到毒药毒虫,从诅咒传说到巫术鬼术,不管是心理防御还是实体防御,古人们已经用尽了法子。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盗墓为了达到目的更是想尽了手段,甚至还形成了各自的门派和独有破解秘法,即使到现在,中国盗墓界依旧还有南派和北派的说法,分别代表着巧技流和巧力流。

    胖子跟随的是关中盗墓丁家,他虽然是分工里最下等的,可是脑子聪明,记性又好,别人干什么自己在旁边听着看着一遍就能学会。这关中盗墓流派就是北派的代表,善于利用工具,比如洛阳铲就是他们发明的,而到了现代他们更是把对火药的利用发挥到了极致。北派盗墓的不像南派的那般讲究,有什么拿什么,被他们光顾过后的古墓从来都是一干二净,只要能卖钱的连同死尸在内他们都敢刨出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经历的不同,胖子对于这次叶秋的直觉没有太刻意的去遵从,所以当他决定要进去看一看的时候,叶秋只能保持着沉默。

    跨过这道门,又是甬道的出现,不过地面上除了淤泥之外还有一些方块形的石板,甬道的两侧墙壁上每隔五步左右就有个托盘,一个女人模样的雕塑手里捧着个盘子高高举起,而女人的头颅则全部都是断裂的。

    胖子看着那造型精美的烛台,用手摸着女人脖子的断裂处,粗糙而且不平整,他对叶秋说道:“好奇怪的烛台,看着是浇铸成功后再用外力切断的。”接连看了几个,都是一样的情况,烛台里头早已没有了油脂,熏黑的托盘泛着岁月的铜绿,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些灯都还亮着,一条昏暗而又狭窄的甬道尽头如实如何的模样。

    胖子还想往前走,可叶秋再一次拉住了胖子的衣角,胖子回头,叶秋对着慢慢的摇着头。

    “怎么了老二?”

    “我们还是回去吧。”

    “别开玩笑了,那道门打开一次不容易,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胖子指着甬道上的油灯说道:“你看看这些东西,这么的富丽堂皇,我估计马上就要到后殿了,我们不贪心,随便挑几个就走,真的不会有事的。”

    “真的不要再去了,我们走吧。”叶秋再一次的对着胖子发起了请求,他似乎很害怕,害怕着前方,胖子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恐惧。叶秋居然会害怕?看着那个男人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宇之间也没有了往日的英雄气概,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好吧,”胖子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回去继续咸菜馒头凑合过吧,想让你们俩跟着我下水是比登天还难了。”说着他便掉头往回头,这两人现在隔着也就五步路,也许是心里不甘,也许是发泄,胖子掉头回来的时候用手轻轻拍了一把那墙壁上的油灯,只听“咔”得一声,胖子顿时就惊出了一身汗四下打探道:“什么东西,什么声音?”

    “跑!”叶秋吼了一声,可这时胖子耳边却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他和叶秋近在咫尺,也看到叶秋对他在说话,可是胖子却什么都听不见。

    “什么?”

    叶秋上前一把拽起胖子头也不回的喊道:“跑!”

    跑,拼命的跑,胖子只听见身后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那脚下又是黄泥特别的湿滑,加上空间又小,两个男人在一块儿很难施展开。乘着叶秋先出了那道白玉门,胖子往回扭头撇了一眼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喊道:“我滴个亲娘哎,这是要了老子的命啊!”

    只见一个巨大的石球不知从何而来,顺着甬道快速的冲向两人,那石球与这甬道宽窄相似,又是下坡,滚起来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越来快。在墓室里遇到机关是很常见的,有火油、弩箭,流沙,还有便是这样的滚石,很多盗墓贼就是死于那些千百年前的老机关,只要设计的够巧妙,击发装置历经千年依旧可以保持正常使用,想必就是胖子自己手欠的那一巴掌触动了这个石球。

    叶秋那速度果真是快,两人一前一后拉着好歹冲出了门,可是一到外面傻眼了,那断龙石横着那呢,就听着里面“呯”得一声,想必是胖子惦记着的那道白玉石门已经被砸烂了,“轰隆”声还在继续往外走,这时候也只能祈祷了。

    “一人一边,快!”叶秋转身双臂张开死死的贴着墙壁,连脸都是侧着过去。胖子在另一边赶忙照着他的模样,这赌得便是运气了,看看这石球冲出来得时候到底会砸向哪一边,叶秋的安排非常合理,如果真出了事,至少保证还能有一个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而且这最外面的空间比甬道要宽敞的多。

    闭着眼睛,就等着那一刻的到来了,在那一刻,胖子后悔了,可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嘛?也就是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胖子听见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接着是碎石漫天飞舞的“啪啦”声,除了身上被小石子飞溅之外好像自己依旧还活着……

    “活着,”胖子缓缓的转过身,矿灯扫过之处全是迷茫的一片,撞击腾起的灰尘让这狭小的室内顿时陷入了混乱。自己既然没事,难道叶秋?

    “老二!老二!”胖子急急忙忙的往另外一边赶去,“老二你在哪,老二你说话啊!”

    “我在,我还在……”是叶秋,胖子听出他话里很虚弱,果然在一片摸索后,胖子找到了斜靠在地上的叶秋,他捂着自己的左臂正在那粗重的喘着气,除了看着有些狼狈,身上的零部件都还在,胖子蹲下身去一把就把他死死的搂在怀里:“哈哈、哈哈,太好了,你没事了真的太好了!”

    后来一直等到那阵硝烟散去胖子才知道刚才叶秋离死亡有多近,就在叶秋贴着墙壁的地方再往前一步,那块墙壁被巨石给砸出了篮球大小的一个坑。那巨石砸中这里后又产生了折线,继续往前滚动,一直撞到了断头石。叶秋就是被第一次反弹时的碎片击中了左臂,大约中指长的一道血口,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看着那个巨大的撞击点,再看看外面的断头石已经轰然倒塌,那石球最终停下的位置竟然是他们进来的坑底,巨大的撞击力轰碎了那道千斤石门,这得多大得力量才可以办到。其实后来他们才得知,那压根不是一个普通的石球,而是比石头要更加坚硬的多的物体,用查文斌的话说这两人是刚从棺材里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又去阎王殿里走了一遭。

    经过这么一折腾,胖子顿时也没了继续往里探访的心思,看着那顶被石球砸烂的“尊”,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后怕。

    看着他手里拿着那件青铜碎片,叶秋问道:“你还想去?”

    “哎,碰上这种黑窑我是没有办法的,要么找人要么就拉倒。”黑窑就是指很危险的古墓,北派里的一些老手遇到这种要吃人的穴都会掂量掂量自己的手艺,判断硬上突破不了的通常是撤出,要么把这个点卖给比自己技高一筹的,要么就索性自认倒霉。

    “就是可惜了啊,这么个窝子肯定是能发大财的,我胖爷真的是守着个金库没钥匙啊!”

    “你要真想弄可以去找他来帮忙试试,他比我要懂的多。”

    “谁,你说找查爷啊,算了吧,就他那人怎么肯来帮我干这个,他不骂我一顿就算是轻的了……”

    叶秋淡淡一笑道:“不会,你相信我,他肯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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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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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洪村里的炊烟开始升起,忙碌了一天的男人靠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女人们在灶台上张罗着晚上的饭菜。查文斌摸着头终于醒了,依旧还有点晕乎乎的,看见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第一个反应就是今天丢人丢大了。

    “查师傅醒了,来来,喝碗蜂蜜水解酒。”

    “真是不好意思啊。”查文斌一边用冰凉的井水拍打着脸一边说道:“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得走了。”

    “走,别走了啊,晚上还留在这儿,下午山上得活儿都已经干完了,我翻了一下老黄历明天说是迁坟吉日,您看要不明儿一早索性把两个老的送进新坟,您就在这儿住下得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孔老大也太客气了,查文斌推脱道:“就是明天可以迁那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一下,对了我那两位兄弟在哪呢?”

    “这儿呢!”胖子在门外冲着查文斌招招手道:“查爷,您这酒量可真不咋地啊,孔老大那儿媳妇的床软和不?要不咱今晚再睡一宿?”

    这死胖子,查文斌一听自己睡的是女人的房间,那脸当时就唰得一下红了,哪里还肯多留半步,匆匆别了孔老大就和他俩往回赶。这一路上,查文斌几次想要问话可又憋住了,叶秋今天一反常态的穿了一件白衬衫,印象里他可没这样的衣服啊。擺渡壹下:黑||岩||閣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一直憋到五里铺,查文斌终于是憋不住了,看着胖子脸上一副怀着鬼胎的表情,在他家门口查文斌说道:“下午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了?”

    胖子抬头一看天,又伸手挠挠自己的头皮,反正就是不正面对着查文斌。“哎,你说老二啊,咱们查爷上回喝酒是什么时候啊?”

    “你别给我扯东扯西的,”查文斌没好气的问道:“秋儿,你说,怎么回事,我看你那裤子怎么开成那样,衣服也好像不是你的,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叶秋不比胖子,他说话总是那么的简单:“没有,有点事晚点再跟你说。”

    这查文斌也急了:“有事你们不能现在说嘛?说,不说就都别回去睡觉,咱们就耗在这门口得了。”

    “查爷,”胖子瞧了一眼叶秋,他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要不是叶秋说他有法子,那胖子早就直说了,“其实下午我们……”

    刚说到这儿,突然那边有人老远的喊道:“查师傅嘛?您是查文斌师傅嘛?”

    三人转过身一瞧,对面公路上有一盏手电急晃急晃的,还有自行车“叮叮当当”的声音,一个穿着汗衫的小伙子满头大汗的推着自行车往这边赶。

    “我是查文斌,你是?”

    “查师傅,您赶快跟我回去吧,我是孔家老二的大儿子,我叫孔武。你们前脚刚走后脚村里头就出事了,我大伯让我来找您,这一口气追到现在总算是给找着了……”

    看着那孔武火急火燎的样子,查文斌赶忙安慰道:“你慢点慢点说……”

    “哎呀来不及了,我大伯家现在都快让人给围了,一孩子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搞的溜进了大会堂,大人找了一下午傍晚的跟前在门外发现了孩子身上的香囊,冲进屋里一看,那孩子都快成人干了。我也不知道咋说了,你赶快的跟我回去吧……”

    查文斌的一个反应就是难不成那孔家二老起尸了?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答案,孔家二老的骨头是他亲自捡的,已经腐烂成白骨的遗体是不存在诈尸的可能的,眼瞅着自己一转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查文斌赶忙的回屋拿着自己的家伙事就随着那孔武往回赶,叶秋和胖子跟着也一并过去。

    这洪村还真的是邪了门了,查文斌他们到的时候孔家大宅已经被围了外三层里三层,孔老大紧紧的锁着大门不敢开,门外的人情绪激动,骂的骂,砸的砸,还有几个手里拿着火铳说是要孔老大偿命,一些人正抬着木头准备强行攻门,这架势给闹的。

    他到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夏老六和秋石一家,一打听,他们也在吃饭呢听说孔家被围了,有人孩子出了事赶忙的都来了,现在也还都是一头雾水呢。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孔老大既然不开门,我们就回去把他爹妈先挫骨扬灰,回头再来一把火烧了这个狗日的,害死一个不够还敢再来!”“好!”“走,先砸了他家祖宗先!”

    查文斌赶紧的拦着了一个火气冲天的男人问道:“大哥,怎么了这是?”

    不料,那人一见是查文斌好像火气更是大了,抄起巴掌一下子就当空抡了下来,查文斌反应不及眼瞅着就要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一下,可好在有人抢先一把捏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壮汉没料到自己的手居然被个弱不禁风的小伙给接住了,这正好就在气头上呢,单手抡起自己的火铳往叶秋头上猛得一顶道:“小子,我看你是在找死!”

    这时候眼瞅着事情就要闹大,夏老六赶忙推开人群冲了进去喝道:“马大炮,你敢动下试试!”

    “六爷,今天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说情也不顶用,老子就是要孔老大陪我侄子的一条命来!谁敢拦我,我今天就弄死谁,这几个小子和孔老大那个狗娘养的都是一伙的,弄些歪门邪道的专门来祸害我们洪村人,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

    这马大炮是洪村里比较出名的一个莽夫,他是个石匠,人和他的外形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马家是小户,三兄弟,马大炮是老三,膝下是个闺女,要说是他侄子出了事,那就是马老二了,三兄弟唯独他家有个独子,今年也不过五六岁,就住在大会堂的后头。

    “大炮啊,你先冷静冷静,这事儿总要搞个清楚吧,你舞刀弄枪的……”夏老六还是想先劝劝他,这人做事比较冲动不计后果,万一那愣劲上来把枪给弄响了可就是杀人了。

    胖子可没一样的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见叶秋被人给顶住了他不知上哪找了个撬棍来了,那螺纹钢掂在手里两头尖尖的,活脱脱的一张飞就从外边杀了进来,嘴里直嘶吼道:“狗东西!敢动手,爷今天就办了你!”

    “妈的,你敢动一下!”那马大炮这会儿也是红了眼,脖子往上一杠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冲着胖子就咋呼道:“敢来我就先崩了他!”

    可胖子呢,压根没有搭理他,脚下的步子不减,手中的撬棍已经抡起,这俩货都是愣种。胖子真就那么结结实实的朝着马大炮砸了下去,那马大炮呢,手指还真就去扣那扳机,人群里“啊!”得开始尖叫,见势不妙的已经开始往外散,似乎一场见血的厮杀即将开始。

    “呯!”得一声枪响,带着浓郁的火药味腾起一股浓烟,“啪嗒”一声,马大炮的火铳半截枪管已经掉落在地,切口平整的如同打磨过一般。就在刚才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夏老六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胖子摔向一边,可马大炮那边却没收手,不过他怎么也料不到眼前那个被自己用枪顶着脑门的年轻人会在自己出手之前抢先出手了。

    没有人看见叶秋是怎样从后背抽出自己的那把黑刀,也没有看清他是怎样一脚揣向了马大炮的胸口,在他向后倒地的一瞬间,寒月划过了一道闪亮,齐刷刷的切掉了枪口已经朝上的火铳,下一秒,那把刀的刃已经架到了马大炮的脖子上。

    这里就是一群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到过最大的城市就是县城,甚至还有些人连县城都没去过。他们有着自己的处事方式和百年来自发形成的村规民约,一家有难,百家来帮,可如今自己村里的人被外乡人打倒在地却无人敢再上前一步,若放在过去那可是不敢想象的,周边三镇十几个村落你去打听打听,哪个外乡人敢到洪村去撒野?

    也许是人的内心骨子里有着对强者的恐惧,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再凶悍的对手也会臣服。叶秋就属于这一类,他太强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来形容这个家伙再合适不过了,古朴的寒月散发着冰冷幽暗的气息,锋利的刀刃轻松的割破了对手的皮肤慢慢向下侵入,他不需要用力,马大炮就能感觉到那把刀在撕开自己的身体,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胸膛开始缓缓往下流淌……

    “秋儿,住手!”查文斌赶紧来劝架,这个家伙今天的眼神里怎么突然多了一股杀气,他好像是真的打算要了马大炮的命,查文斌从没见过这样的叶秋,凶狠、嗜血甚至是有些让他觉得害怕。

    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豁然又回到之前那副冰冷的模样,收起刀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他慢慢的走出人群,没有人敢去阻拦,他就像是一头孤傲的狼,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活在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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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介绍:
关于道门往事:
7o年代,几个因为家庭巨变的年青人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家庭成分被认定是有问题的,需要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他们从各个城市被一列火车运往了陌生的野人屯,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东北老林子,那那里,他们从互相拆台开始到互相帮助,从少年开始成长为青年。
来自浙西北的小忆(二号主人公‘我’)第一人称视角,用了这部书记载了这些年轻人不坦途的变故。
本书脱胎自畅销小说《最后一个道士》的前传系列,借用了最道的部分故事逻辑和未解之谜,用一个全新的视角开启了一号主人公‘查文斌’年轻时代的成长故事,他是如何从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成长为一代道教掌门。
查文斌,被天正道二十六代掌门,他的师傅马肃风发现于一处古墓里,他是被山魈收养的孤儿,也是被神秘组织罗门世世代代寻找的天煞孤星转世灵童,各路人马都在寻找这个十几年前就来到世上的人,他的身上拥有的是一段三千年的秘密。
上古周文王将伏羲的演卦渗入他的“天道、地道、人道”思想,并进一步推演为64卦,使之成为六经之首,完成了《周易》。
文王死后,武王推翻殷商纣王,建西周,为了祭奠死于谏言的商朝重臣比干,重修了比干的墓,并封他为国神。无奈比干无心,武王燕白旗却无法将比干封神。
于是武王派闳夭立放了两块铜盘铭,命令三千年后才可以发扬光大。
这段神话的记载,在孔子的典籍和史料中均可见,但神话终究是神话。
和主人公一起被送到野人屯里的还有一个上海姑娘袁小白,她是资本家的女儿,精通历史和算术,她的父亲告诉他所谓的铜盘铭文实际上是古代条件下传递特殊信息的一种可行的表达方式,那两块铜盘铭文总计有十六个字,只要能破译其中的信息就可以找到通往三千年前西周埋葬的秘密。
历朝历代,罗门都被作为中国权利的象征,他们只为当权者服务,他们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他们的组成都是一些能人异士,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只是其中一员。
罗门的任务只有罗门的家主才会知道,每一代的罗门后人都在寻找那两块铜盘铭文。
终于,有人在野人屯的一座水塘里发现了第一块,故事的序幕由此拉开。
历经种种困难和谜团,主人公夏忆、查文斌还有石胖子先后找到了两块铜盘铭文,他们是被迫,因为一旦拥有一块铜盘铭文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不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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