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世事苍茫 流露他乡
第77章 世事苍茫 流露他乡
天亮了………
一夜劳无所获的三辆车回到了中州,下了高速收费站,此时已经过早晨七时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副驾上所坐正是所谓一夜暴富的传奇人物梁根邦,关于暴富的神话有若干个版本,有人说此人天生异禀,伺候了几个富婆发财了;有人说是倒卖文物发家了,中州这行发财的倒也不少;也有人说跟着某炒股炒期货的庄家捞了一笔,那生意里头黑幕很多,发财和败家都很容易;更有人猜测没准是搞什么地下钱庄、赌场之类的事发财了,不管那一种吧,反正不是勤劳致富。好在这个时代谁的发家史也不会那么干净,没有深究这事,都知道梁哥确实是富了,典型的代表是和所有先富起来的人一样,有了车、有了别墅、有了出入随行的手下,还有三天两头换的女人。
不过如果你细看此人并无甚出奇之处,面皮白净,浓眉小眼,很瘦,眼神很忧郁,就像“祖国未统一、心情很郁闷”的那种长期忧国忧民所致,像这样的人,混到人群里和朝九晚五讨生活的城市阶层没什么区别。此时的忧郁更甚,加上一夜无眠累得神情有点委顿,司机没太敢搭讪,手下不少知道梁哥被一位神秘女人狠狠坑了一笔,追了半个月好容易追到了人,为了安全起见还专门关在貌似很偏僻的乡下,离中州出了一百多公里,没想到还是给溜了。
传说那位神秘女人比梁哥的出道还要早,连梁哥见面都要称呼一句“玉姐”,这一次终于也见识了“玉姐”的奇异之处,三位孔武有力的大汉俩个被关起来,一个被打蒙了,干这事的那一对男女还被手铐锁着,这其中究竟怎么发生的实在让人有点匪夷所思,更匪夷所思的是十几个人三个方向找了一夜,人影都没见着,又像以前一样凭空消失了一般。
“有留下的什么线没有?”梁根邦想了很久,出声问着司机。
“哦,梁哥,东西都在这儿……我看了下,玉姐手机里就撮三一个号码号是新的;这个男的憨强说叫费洋里可杂了,光手机号五百多个,还真不知道什么人……”
开车的平头男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递给副驾上的梁哥,解释了句。是把桑雅和帅朗关到乡下时搜出来的东西、钱包、手饰、两台手机、两块表,原本就防着生怕出意外,把这俩人身上搜罗了个干净,不料还是没防着意外。
此时梁根邦仔细看着价值不菲的钱包和那块劳力士运动款特型表,下了一个定义:“哦,这应该是个有钱的主……没准是小玉钓的金龟。”
了句翻查着女式翻盖的手机里几乎是空白,看到另一部有点皱眉了,是一款几年前的老诺基亚性能稳定经济实用不过样式巨难看那种,随意的翻着诧异地念着手机上的名单:“……程拐、骚包、老肥、木头、卉卉……臭豆腐、大牛……这是人名么?”
“是不是也是个混主儿……手机里还有一堆**图片。”驾车的小心翼翼道着,说了一种可能。
“管他什么主儿,挨着个找出来,不信他能飞到天上去。”梁哥把袋子一扔,气生大了,这个货搅了好事,自然是要挖到底了,更何况还有几十万被骗的钱无从找回来,不料一扔,袋子里的手机叮铃铃响起来了,蓦地一响,梁根邦拿着着,摆手示意着手下把车停到路边,看着是个固定电话号码,区号中州的。
没有接,等着手机响罢没音了,这才掏着另一部电话递给手下:“拔这个号,问问什么地方的电话……”
干这事都是行家,手下的电话一拔通,换着一副很亲和的口气问着:“喂,噢,您好,我找费洋……没这个人?不对呀,我朋友留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请问您是……噢,对不起,打错了……”
平头男摁着手机明显发抖了下,不迭地挂了电话,瞠目结舌道着:“大哥,公安局的电话……”
“什么?”梁根邦惊得差点从座位上掀下来,惊道着:“怎么说的?”
“说是公安局反骗中心的电话……好像不知道费洋这个人。”手下也同样惊讶地道着,“骗”、“公安”都是像他这类人最敏感的字眼。
梁根邦愣了,一抹不安现在脸上,腮帮子抽搐了几下,想到了一种最担心的可能,忙着安排着:“赶紧,都关了……手机都关了……让歪嘴和老铲他们别回中州了,还有,相互联系的号码都换一下……这批取钱的飞车仔暂时都别联系,过段时间再说,回头咱们也挪挪地方,不能老在中州干……”
条理清晰的安排着,司机应着拔了几个电话小声传达着,收起电话再起步的功夫,稍有不放心地问着:“梁哥,不会把咱们捅给公安吧?”
“都他**是骗子,谁捅谁呀?小玉不会,我是怕她身边那个男的来历不明……这事先放放,暂且别多事。”
梁根邦狐疑地说着,手下轻声应着,踩了脚油门,车向着中州市区加速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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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二马路、防抢反骗中心。
接了那个莫名其妙电话的是木堂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电话有什么蹊跷,而前一个电话却是方卉婷打的,此时正整理着桌面,拿着大笔记本插着一支笔准备开会,是紧急会议,提前了一个小时卢副局长召集的人马。
“方姐,等等我……”小木拿着东西起身追着方卉婷,小声问着:“出了什么事了,一大早就把咱们都召来了,那传销案子还没结完呢。”
“不知道,省厅来人了,肯定有什么大案……对了小木,你和帅朗联系了没有?”方卉婷问道。
“没有啊,这小子真不够意思,就发了个短信,连到医院都没看我去。”小木埋怨着,笑了笑,瞥眼看方卉婷的时候愣了下,全身警装的方姐显得英姿飒爽,不过眼睛里却是布满了血丝,看样这些天忙得不轻,又是关切了句:“哟,方姐,看您眼睛红得。”
“哦……没事,这一个月比我以前一年都忙,我现在理解为什么都不愿意下基层了啊。”方卉婷手捂着嘴,打着哈欠说了句,说得小木理解地笑了笑,边走边问着:“哎对了方姐,您找帅朗干嘛?”
“也没事,突然想起来了……”
方卉婷一怔,掩饰了句,这表情的不自然连小木也看出来,不过一直以来对方卉婷存有的是尊敬似的倾慕,没有追问。
俩个人进了会议室,不再闲话了,偌大的会议室聚来了三十多位各警种的代表,刑侦的一拔、技侦的一拔、经侦的也有一拔,找着座位坐下来,省厅的来人都没见过,是位三十多岁的精干小伙,一自我介绍是省厅经侦处的,随着的壁挂led的画面展开,让在场的都有点诧异,是一副遍布亮点的示意图,不像治安范畴的,卢副局长进门后这个会就直入主题了就是省厅来人介绍着:
“……通报起诈骗案,昨天晚上七时左右,邻省山西大同发生了一起诈骗案,案犯冒充公安机关人员给受害人打电话,谎称受害人涉嫌非法洗钱,要求受害人把账户金额转至指定账户备查,初步查明,骗走了受害人一百八十二万……”
轰地一声炸开锅了,窃窃私语的同行,有点在置疑受害人的智商,有的猜测案犯的巧妙手法,莫衷一是,不过惊讶却是不小,连公安机关也冒充上,嫌疑人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不讨论几句却是集中在犯罪手法上,就真公检法真去执行什么经济案件都是困难重重,你说人家一个电话就忽悠一百多万,这难度着实是不小。
解说的听着大家的设计,笑了笑接着说道:
“……大家一定奇怪他是怎么骗到手的吧?他们使用vi络电话,这种网络电话可以任意变换电话号码,他们变换的是当地公安局的电话,受害人即便是不相信,回头一查号码来源,是公安局的,马上就确信了,普通人特别商人对于警察查很敏感,再加上嫌疑人语言巧妙,很容易实施诈骗犯罪……这个通报上有,大家可细为什么在咱们这儿重点通知一下呢,大家看屏幕,在案发后三十分钟内,涉案账户的一百多万赃款被分流到了一百个不同银行的账户里,这个手法大家理解,方便上取款,限额两万……之后又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一百八十二万的赃款里有九十六万全部从中州各银行的提款机里取走,而另一个取款地却在漳州和厦门……大家可看屏幕,这就是昨晚咱们市分布的取款机,我算了一下,最远直径相差十七公里,而取款时间相差不到一个小时,甚至于同时取款的……截获到的监控画面也看得出,这是一个多人团伙的协作作案……省厅指示我们防抢反骗工作组下一步的工作重心,要对这伙活动在中州的电信诈骗团伙深挖细查………详细的布置卢副局长会给大家安排,这里我再给大家通报一下近期全国各地发生了类似诈骗案例……”
悄然无声会议室,在听到冒充公安机关作案,而且比几地警方联合还迅速的作案手法,都有点倒吸凉气,胃里反酸的感觉了,最担心就是这种两头不见面的诈骗案,受害人不知道嫌疑人的长相,监控里看不到取款人的面相,就像捉秘藏一样,不过游戏地点却是相差上千、几千公里的城市,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方卉婷听着身边几位经侦上的女警咋舌说着,现在的骗子真是胆子大,敢冒充警察作案……另一位小声开着玩笑小声道着,这还稀罕呀?前段中原分局抓了个冒充国务院首长家红二代的,市、区政府里给骗子送礼都不止一百万了,分局抓人时候还有不少人蒙在鼓里给人说情呢……
听着,无言地笑了笑,又是一个恐怕殚精遏智也未必能顺利侦破的骗案,方卉婷打着哈欠明显心思不在此处,摸着关成静音的身下悄悄摁着键,发着短信。
是给帅朗的,短短一句:回电,有事找你。
短信发出去了,无言的摩娑着把玩着子里却是萦绕着一副画面,一副让她回忆起来有点心跳的画面,每每夜里闭上眼睛,辗转反侧的时候总能回忆起那一晚心跳、刺激和几欲窒息的感觉,在接触的男性朋友里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胆、无耻和放肆的人,不过同样也是第一次留给她如此深刻而另类的印像。在方卉婷自己看来,当然觉得优势应该在自己这一边,男女之间女人占着天然的优势,那天之后方卉婷一直在等着电话,一直想像中这位给她另类感觉的男人一定会像其他男性朋友一样,会找着种种借口的理由来约她……甚至于她在心里已经重复了很多遍设计好的台词。
台词当然无所谓,无论是应约还是爽约那得看当时的心情,只不过连邀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一连数日别说邀约,电话都没有一个,在方卉婷看来就更说不过去了……怎么说呢,亲了就跑,问候也没一声,很伤女人自尊的啊。
震动的震动,短信来了……方卉婷做贼似的低头翻查着终于有个短信回来了,不过一看怔住了,短信内容是:亲爱的qq会员,您手机绑定的qq号**在疼迅公司周年庆典抽奖活动中荣获二等奖,奖品为三星笔记本电脑壹台,请尽快致电客服电话400-333-****领取奖品……
“骗子……骗子……”
方卉婷失望之后恨恨地扣了没来由地生气,不知道是为这个拙劣的诈骗短信生气,还是为某个骗心的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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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不怨帅朗,此时的帅朗正在距离中州近二百公里的长曷市,一夜驶了多少公里不知道,全身发软、发疼,扶着车,看着桑雅,俩个人都瞪着眼看对方,眼光里绝对不是欣赏,好像俩间出了很大的问题。
问题在哪儿呢?噢对,肚子里,俩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作响,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是到了市边上出现的,俩个人摸遍口袋包括顺来衣服的口袋,愣是一毛钱也没找着。
惨了,帅朗盘算着就想办法通知哥们谁来接应,从中州来也得几个小时,人倒是可以等,肚子实在难等呀。
惨了,桑雅也在盘算着,随身的钱包、手机、银行卡全部被搜走了,人又落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马上吃饭都有问题,别说出行了。
“我饿了……”桑雅看着帅朗,一点也不委婉,好像理所当然帅朗应该解决这个问题似的。
不料帅朗一翻白眼:“好像我不饿似的?”
“那怎么办?”桑雅道着,哀怨地看着帅朗,从来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即便是身怀绝技怕也要被一文钱难倒了。现在倒觉得跑得太快了,要是还在乡下路边,没准能偷个地瓜烤个玉米棒子什么地,可要到钢筋水泥筑就的城市里,没钱就得饿肚子,毫不含糊。
“我不正在想吗?哎我说你别问我呀?你不让我跟你混么?先给解决解决吃饭问题,驮你走了一夜,饿死我了。”帅朗靠着自行车,发着牢骚,歇了口气,汗落了,更饿了。
“喂,别这么没风度啊,照顾弱女子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桑雅揣准了帅朗吃软不吃硬的得性,笑着拽着车把,凑上脸来正视着帅朗,不料帅朗此时可达不到饱暖思yin欲的程度,看着桑雅无精打采地说着:“谁说不是呢?我可想照顾你了。”
一说桑雅一乐一感动,不料帅朗后半句又强调着:“可谁照顾我呀?说起来我还是被你连累的。”
“嗯,我很难过……”桑雅没生气,莞尔一笑,又故意很深沉地说着:“在你的感召下我准备金盆洗手,不再去骗人了……你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我每天也过着心惊肉跳的生活,怕被骗的找到我,怕警察找上门,怕同伙出卖我,所以我不停地换着装束和身份,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过这种胆战心惊的生活了……”
得很委婉,很动情,像要下定决心要脱胎换骨一般,帅朗莫名地,很欣慰地笑了,一夜未眠,看着桑雅有点疲惫,零乱发际遮掩着一侧显得有点肿的脸,凤眼长睫忽闪闪地,披着那件男式夹克有点不伦不类,不过说话的时候很恳切,凝视着帅朗,帅朗笑着道:“这就对了嘛,肯定是为你好,不是坑你……”
桑雅一笑,话锋转了:“我相信……不过帅朗,你既然想救人就得救到底,你把我劝得都放弃专业了,接下来的吃住问题你总得解决吧?”
看来是要把难题扣帅朗头上,毕竟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就再有奇骗之术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施展不开手脚。温言软语地说了几句,帅朗两眼难色露着,看着落魄的桑雅,总不能让桑雅陪着自己挨饿吧,可实在是……是什么呢?帅朗挠着后脑勺为难地说着:“我也没办法,这不正想呢吗?”
“咦?不知道是谁说的,他比我、比梁根邦都要强;不知道又是谁说了,劳动人民的生存智慧是层出不穷很伟大的,是任何困难条件都能生存下;我说他是不是吹牛呀?连自己的生存都有问题……别说管我了。”桑雅故意刺激着帅朗,放开了自行车,看来求将不行成激将了。
“这个……也不难,不过只管吃饱别挑剔啊……办法多得很。”帅朗推着车,桑雅慢步跟着:“不难?你吹吧你……”
“你行你来呀?你不是个骗术高手嘛?甭说骗多少钱了,去给咱们骗顿早饭我就服你。”帅朗翻白眼了,反激上了。
桑雅可是真没治了,一摊手无奈地道着:“那得有本钱呀,再一个还得有帮手、有目标呀,现在人生地不熟,什么准备都没有,我成这个样子了,真有办法我还用求你?”
是啊,这个样子实在惨兮兮地提不到台面上,帅朗一瞧乐了,夜里倒没有太注意,这会注意了,一只脚绑着撕开的裙边当鞋带,好在裙裾够长,此时勉强在膝盖以上,不过也好不到那儿,撕开的地方飘着几丝线头,上身的男式灰夹克裹着实在有点不伦不类,再加上疲惫和脸上耳光的痕迹,就像被人强行施暴后扔在路边不管的受害妇女。
越看越乐,越看越笑,可没料到这世事变化真是无常,昨晚还在萨莉西餐点着牛排,轻啜红酒,今天已经流落街头了,帅朗笑得眉眼挤到了一起。
“笑……再笑……”
桑雅追上了,走到呲笑咧嘴窃笑帅朗的背后咚咚擂了几拳,擂着再看看自己的装束也忍不住笑了,笑着拽着帅朗问着:“到底怎么办?这个地方我还真没来过,要回了中州我有的是办法。”
“你不是想看劳动人民的智慧吗?那,早饭来了……”帅朗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笑了,桑雅顺着帅朗的示意方向,却是看到了一位拉平车的人,帅朗扯着嗓子一吆喝,那人停下了,说了句让桑雅等等,直骑着车到了那人的身边下子恍然大悟,是个收破烂的,这是要把贼赃换成钱呢。
对,确实是早饭来了。桑雅突然眉眼绽笑,每每帅朗都会让自己惊讶,那么大难处都趟过来了,说不定身无分文对于帅朗来说也确实不算个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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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为求脱困 以假扮真
第78章 为求脱困 以假扮真
人口十几万的长曷市相比中州还是有差别的,明显的差别在空气和景色上,掩映在绿林成荫、园林数处的楼群虽然少了几分现代气息,不过更显得人文了些,和气势磅礴的中州大市相比,这里更像一处别具风情的小憩之地。
帅朗和桑雅是从国道直接进城的,到了离客运站不远的长社路边,饥肠辘辘的俩人就着路边的早点摊吃上了。不是非要选择这儿,而是那辆摸来的破车给收破烂的只换了十五块钱,也只够在这种地方消费。
摊的花样不多,胡辣汤方便面,主食有油条和小笼包子,盘算着兜里的银子,要了份煮方便面和胡辣汤,两份包子基本凑合了,饭食一上来,俩人互视了一眼,笑了笑,心有灵犀感觉雷同,你拿着勺子我拿着筷子,流星赶月地头碰头吃上了,一夜奔波的疲惫让俩人胃口大开,吃的时候宛如一家人,你递给我一碟辣椒、我挟给你一个包子,饭食去了一多半,这才长长吁口气,好像从来没有感觉到路边的小吃摊也能做得如此之香,对嘛,就是香,现在想想昨个晚上那什么牛排、什么沙拉,和这可差远了。
“帅朗,你来过这儿啊?”桑雅嘴抽空问了句。
“嗯,来过,这儿是卫浴之都,陶瓷产品多,初中时候来过,好多年了。”帅朗端着碗喝着汤,应了句。
“绿化不错啊……嗯,饭味道也不错。”桑雅挟着包子放到嘴里含混地说着,帅朗看着此时惬意吃着的桑雅,落魄的样子自然和昨晚在西餐厅不可同日而语,笑了笑道:“那是你饿了。”
“好像你不饿似的……一点风度都没有,抢着吃,吃得比我多。”桑雅笑着回了句。
“拜托,我骑着车拉了一夜,就应该多吃点。”帅朗道。
“半夜好不好,前半夜还被关着呢……”
俩个人斗着嘴,帅朗不怎么迁就,桑雅也不怎么客气,大事小事总要争个长短,吃了,一伸懒腰,那叫一个舒服,帅朗很牛叉地拿着十五付了账,找了两块五,不料刚拿到手里,一眨眼就不见了,抬头却是桑雅给抢走了,赶紧地追着桑雅的脚步轻声说着:“喂喂喂,就两块五了,还靠这两块五混呢,你干什么?”
“你说早上起来该干什么?”桑雅脚步不停,几步之外到了刚出市的冷饮摊边,两块钱买了两瓶廉价矿泉水,剩下的五毛扔给帅朗,拉着帅朗拐过路口,水往帅朗手里一放:“拿着,洗把脸。”
“啊,这么奢侈?矿泉水洗脸……”
帅朗说着,觉得这事不知道那里可乐得紧,笑了笑,给桑雅倒着水,桑雅手掬了洗了把脸,又拿着水漱漱口,清爽了几分,看到帅朗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突然眼光亮了亮,凑上来揪揪帅朗的衣服说着:“衣服脱了。”
“脱衣服干嘛?”帅朗突然意念乱了,看着裸肩红裙的桑姐,觉得这话很不对味道。又看看所在地方,是长社路中段的一个胡同,虽然人不多,不过也不少,好像地方也不对呀?
“我穿着这个怎么走路……”桑雅示意了下,敢情上衣裙开了大口子,正在腋下,如果不夹着胳膊走路,*光得泄一大片,怪不得桑雅一直把那件夹克夹在胳膊下,敢情是遮羞涅,不过在帅朗面前好像不需要掩藏光泄露的地方,帅朗嘿嘿笑着,桑雅却是把衣服往帅朗身上一扔催着:“快脱,你穿这个。”
“光顾你自己漂亮啊……”帅朗接过衣服,发着牢骚,不过还是依言把那件亚麻衬衫脱下来扔给桑雅,自己却是穿上了夹克,很难看,灰色的,而且又大,正要发牢骚,不料看到桑雅换衣的时候愣了愣……衬衫上身一系扣,一拉展,即便显得宽了点,被桑雅一系腰身也是挺挺玉立,胸前鼓鼓囊囊很有型的显出来了,本来显得很短的裙子被放了放,腰间一系,顿时又成了长裙过膝,就像在中州饭店见到的那次一样,不过一件很普通的衬衫,立时能把人衬托得变一个样子。
可不,变了,脸一洗,头发几缕遮住有点伤痕的脸蛋,领子一整、裙子一拉,修长而挺拔的桑雅不比t台上走过那个模特逊色,一眨眼换就,很优雅了转了个身问着帅朗:“好看么?”
“嗯……不错。”帅朗机械地应了声,竖条纹的衬衫显得桑雅个子更挺拔了,而且这种男性化的装束更让妩眉间多了几分英气,新妆上峰,前凸后翘的幅度似乎更明显了几分,差那么一点点就到制服诱惑的水平了,笑了笑看着桑雅得意的表情,帅朗说坏话了:“别高兴,我是说我这衣服不错,好几千呢。”
“女人三十岁以前,衣服因人而美;三十岁以后是人因衣服而美,现在姐是人漂亮,所以穿什么都漂亮……呵呵,对不对呀?”桑雅整着衣服,抿了口凉水,笑着问。
“对”帅朗递过矿泉水瓶,色迷迷笑着补充道:“人这么漂亮,衣服其实都不用穿,那不更漂亮。”
扑……桑雅喷了口水,要斥帅朗一句,不料看到帅朗披上大夹克像半大衣的样子,又忍不咯咯笑了,姐美了,弟可糗大了,估计这衣服是憨强的夹克,套帅朗身上像个小麻袋似地,忽悠悠地兜风,直被桑雅谑笑着逗了帅朗好几回,帅朗兜着衣服悻然一脸,像小男人受了点家里气一般很不悦,桑雅倒知情达意,一边挽着胳膊,头侧靠着帅朗,好容易给帅朗受伤的小心灵来了点安慰……
长街,行人,陌生城市,因为有了彼此而不再陌生,顺着长社路像闲庭漫步一般遛着,身旁就挽了曾经梦里意yin过若干回的美女,一夜的变化恍如一场*梦未醒,此时的暖暖地阳光刚刚升起,显得幽闲而美丽小城市似乎也在向这俩位不速之客展开她最美丽的一面,踏着花纹满布的阶石,帅朗几次瞥眼看长发及肩,笑意盈然的桑雅,总有一种不太现实的感觉。
“嗨,你看人怎么偷着看。”桑雅挽着胳膊示意了句,发现了。
“你眼真尖?我偷看了一眼你都发现了。”帅朗笑着,脸不红不黑。
“要看你正面看,好像我不让你看似的。”桑雅前踏一步,挡在了帅朗面前,很豪爽地脸对面,不过却做着鬼脸面对着帅朗,而且撩拔似地来了个拢发动作,撩完头发的兰花指一变,指挑着帅朗,轻佻地端着帅朗下巴往起抬了抬,抿着嘴唇,嘴唇抿成了一条弯翘着、带着笑意的弧线,两眼水盈盈地凝视着帅朗,帅朗被逗得小心肝忽上忽下乱颤了,不迭地把桑雅的手拔拉过一边很不高兴地说着:“喂喂,你这干嘛呢?咱们就即便有发生奸情的可能,也不能你这么倒过来调戏啊………这动作应该是我做的。”
“你羞答答不敢,我就替你做了,哈哈……”桑雅扑哧声笑了,这豪爽得又让帅朗有点脸红了,再次挽着帅朗的胳膊,桑雅笑着问:“哎,接下来干什么?我可快支撑不住了,总得找个地方先休息吧,一夜都没睡了。”
“这样,还常五毛……找个地方打个长途,我找个哥们送钱过来……不过得等几个小时。”帅朗一亮手里找的张脏兮兮的五毛纸币,说着想法,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要那样,咱们就得分开喽。”桑雅突然道。
“为什么?”帅朗不理解了。
“不方便喽,你别误会啊……你的手机和东西全在梁根邦手里,很可能他通过手机找到你的周围,要是你一个人知道还好说,不过要让你朋友也知道了,恐怕这事你就想守口如瓶也不可能了……所以,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见……”桑雅说着,很勉强地找到了一个理由,头侧了侧靠住了帅朗似乎很不舍地说着:“我不想带给你麻烦了,要不,我一个人走?”
“那你呢?”帅朗心忐忑不安了。
“流落街头喽,反正我有时候你也不给我好脸色,嫌我累赘是不是?”桑雅故意问,眼瞟着帅朗。
帅朗眉色一动,赶紧辨白说着:“哪有?嫌你累赘在路上就把你扔了,至于驮这儿再扔吗?”
“你不扔我也得走呀?和我在一起你不能用真实身份,否则一堆麻烦;再说你朋友能给解决身份问题吗?身份证没有住店都成问题。”桑雅轻声问。
“这倒是个问题啊……”帅朗站定了,愣眼想想,还真有这样的担忧了,自己周围这帮狐朋狗友,除了漏嘴就是烂嘴,要是稀里糊涂拉个来长曷送钱,甭指望这事能保着密,而且总不能带钱再带着假证来吧?
“要不,想想办法,咱们自己解决……正好咱们一起在长曷玩一天?谁也别通知。”桑雅提议着,看着帅朗,附耳轻声补充了句:“就咱们俩……”
帅朗当然乐意了,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不过一点头,又为难了,亮亮右手那五毛钱:“桑姐,就五毛钱啦,咱玩什么呀?只能买根冰棍啃着玩了?”
“呵呵……靠你的生存智慧呀?”桑雅激将了一句,笑着逗着帅朗,想着自行车换钱的事出着馊招,指指路边说着:“我给你想个办法,你扛俩井盖,要不拔俩铁花栅,卖给收破烂的,马上饭钱,住宿费不都有了。”
“啊?大白天怎么干?再说偷井盖太下滥了,把人谁陷坑里那不造孽么?”帅朗愣着眼,这事危害太大,又是大白天,自然是行不通的。
“要不……我给你想点办法?”
桑雅的话锋一转,得意之情更甚,好像就等着这个峰回路转,好像就等着帅朗无计可施求自己一般,不过帅朗却从桑雅戏谑的眼神中看到了隐藏着的什么秘密似地赶紧地婉拒着:“别,你别出手,什么梁菜邦抓住咱还有跑,要警察逮着你,跑都没地儿跑……”
“那你说怎么办?你要解决不了,我只能自己解决了。”桑雅说道,似乎在有意无意激着帅朗,把貌似很难解决的问题都扣到帅朗脑袋上,看帅朗有点为难,桑雅笑了笑征询着:“要不,姐给你解决,就姐这姿色,到这小地方钓几个凯子小意思……”
“算了,我弄吧,你办得太不安全……”
帅朗想了想,终于激起好胜之心了,在这条件下总不能倒吃软饭让桑姐养活着,说着拉着有点不解的桑雅就走,折而回返,像进城的方向倒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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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在城市里混久了的人,身无分文肯定不算什么问题,俗话叫各卖各的俏、各有各的道,帅朗可能不知道桑雅的想法,可桑雅更无从理解帅朗的心思,比如揪了鞋扣开铐子、摸辆自行车跑路、再把自行车换早餐,这之中的生存之道不可谓不巧妙,而现在对于帅朗究竟要怎么“弄”到钱,“弄”到身份证,看样兴趣不浅。
第一站到的地方却是还未散尽的长兴路早市,桑雅站在早市边上眼瞅着帅朗在几个摊位巡梭,最后才盯上了一个买劣质日用品的摊主,看着像讨价还价,不过桑雅奇怪的帅朗身上只有五毛钱,就那身家在这种地方也是消费不起的,不过结果却是让她大感意外,没买东西,而是把身上那种夹克换了做小买卖的一件短衫,浅蓝色的。
明显吃亏了,待帅朗得意洋洋从早市出来,桑雅一瞧他刚上身的衬衫直说吃亏了,那夹克好歹是个国产牌子,而这衬衫就差了,质地很劣,几处留着线头,针脚颇大就是小厂加工的货色,不料帅朗却是神神秘秘拉着桑雅转了半条街,钻进胡同口,小声嘀咕着,说话的功夫还亮亮裤兜里的一样东西,是手铐,取下来手铐。
一听帅朗的想法桑雅吓得脸色顿变,紧张地小声叱着:“啊?你要扮警察?”
“不是光我,你也要扮……你听我说,别紧张啊,你就当自己是警察……”帅朗说着,又亮着个换回来的小本子,洒银色的警徽,就和地摊上卖的那驾照本、工作证一样,假得忒厉害,直看着桑雅银牙顿咬,恨不得踹帅朗几脚,不料帅朗根本不觉得这把戏拙劣似地,瞅着墙上乱七八糟的小广告,试着往下撕着贴上去的征婚、寻人广告纸,桑雅越看越懵,追问着:“到底要干嘛?你准备去派出所骗?”
“开玩笑?那叫自投罗网……到那儿。”帅朗指指胡同深处,胡同口就有标示,叫好人家旅店,桑雅发愣的功夫帅朗早撕好了一张纸,一张富婆征婚小广告上的照片,黑白的,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招呼着发愣的桑雅:“走……拿着这个,进门你这样…这样…骗倒就骗倒,骗不倒赶紧跑啊,逮着可没好……”
桑雅噤若寒蝉,原本以为帅朗胆小如鼠,此时看来是自己眼拙了,这简直是胆大如虎,大白天要扮警察进旅店查房呢?
好在桑雅的职业素质很好,保持着正容跟着帅朗,忍不住强烈的好奇要一探究竟,怎么干呢。
大摇大摆地迈步、眼神直视要眼高于顶、表情要严肃,像上门收债的黑社会分子一样,一前一后直进了旅店门口,然后很虎气地把假证一亮……注意仅仅是拿在手里一亮:“市局刑警队的……”
身份一亮,事由即来,跟着是那张很不清楚的画片往柜台上一拍:“老板这个人见过没有?”
得,年届四十的中年老板,听名头就咯噔了一下,看架势又吓了一跳,那敢要证件细瞅,紧张地端详着面前这位貌似便衣警察的小伙,面相倒不算恶,不过很冷,两眼炯炯有神,这倒不敢不上心了,细细看着那种打印的相片,还没吭声,后进来的那位貌似便衣女警的女人“吧嗒”一声,铐子掉地上了,明晃晃的铐子,晃啷啷一响,弯下腰去捡的功夫,就见得帅朗回头斥着:“小心点,别吓着客人……咱们这是暗访。对……老板,您放心,不查您店里的其他问题,不过你要见过照片上这位女人一定得及时向我们汇报……”
“哦,好好……不过,这人我没见过呀?”旅店老板抹抹大酒糟鼻子,很配合公安机关的来人。
当然没见过了,见过才有鬼涅,这墙上撕下来的照片只听帅朗忽悠着:“老板,我再郑重强调一次,千万别有所隐瞒啊,这是一个负案累累的女骗子,我们警方已经追了她很久了……再仔细想想,近期你们这里住进过行迹可疑的单身女人吗?”
“没有啊?我们这小店就三十多间,一半都来进陶瓷的老客户……没有,没有见过……”老板很肯定地说着,就即便不肯定也得用这种口气,桑雅扮着个冷眼旁观、表情严肃、一言不发的女便衣,状似在很仔细地观察店里的环境。
俩骗子联袂了,而且几个小动作恰到好处,老板实在不敢置疑这么有型而且有专业素养的便衣警察,真要找麻烦那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样,照片你留下,有笔吗?给你留个电话………”帅朗说着,在照片上草草画了个子虚乌有的电话号码,很郑重的递给旅店老板,边递边说着:“对了,你们监控留存我要带走,拷贝以后会给你送回来……”
“带走电脑?”老板诧异了句,看着柜台下的电脑。
“不用,只带存储录像的硬盘,要不带电脑也成,你给我们送队里……我们就俩人那扛得动,好几家需要排查呢。”帅朗不动声色说着,给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则。
“那还是带硬盘吧,我那走得开……”老板比较之下,选了个折中的方式。
于是老板很相信地把帅朗请进了柜台里,于是帅朗很堂而皇之的打后厢,揪下来了盒仓式的硬盘,这手法如此熟练,让老板不相信是警方来人都不成,更何况那位貌似便衣女警的女人又给他讲了一番一定要注意治安防范,严防流氓、流莺和流窜犯,要出事了影响旅店经营不是……讲得头头是道,几句让身肥腰粗的老板顿感还是警察有眼光,咱这小旅店常来什么人,其实人家警察都知道啊。
被胖老板真当警察送出了旅店,几分钟的表演就结束了,出了巷子俩人不约而同的飞步快跑,直奔出数百米,桑雅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帅朗要说句什么,不过一看帅朗就忍不住要想他扮警察凛然的样子,又是笑得花枝乱颤,俩人钻暗处笑了好久,桑雅揪着帅朗终于恍然大悟说着:“还劝我别骗人,我看你比我还会骗……啊,还扮警察骗人,我都怀疑你是职业骗子。”
“那能一样么?你骗是几万几十万骗,那叫犯罪,咱这顶多是恶作剧,谁当真呀?”帅朗道着,嘿嘿笑着。对于这行从小受父亲的影响就很了解,实在是没警服,要有警服没准就更像了。
桑雅在笑着,细细揣度着此时才觉得这个貌似拙劣的骗局其实很巧妙,撕个照片当逃犯、穿个似是而非的衬衫扮便衣,进门一亮先声夺人,然后配合的再一掉铐子打消对方的疑虑,再加上帅朗惟妙惟肖的几句台词,恐怕心里本就虚的老板不敢那么较真假了。
“怎么样?再来一次?”帅朗笑着,来劲了。
“嗯……”桑雅点点头,两骗子终于有共同事业和追求了。
于是两人捉秘藏一般专拣在胡同深处的小旅店下手,同样的剧本,同样的演出,又扫了三家旅店,而且之后更容易了,诈诈唬唬里就提着同样的盒仓式硬盘一晃悠,不客气地催促着旅店小老板:麻利点,还有好几家呢……
这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很简单,十一点多的时候,俩人遛到了人民路的电脑市场,桑雅眼看着帅朗提着四块硬盘进了电脑城……然后,然后帅朗过了不久空着手洋洋得意地出来了,到了桑雅面前,神神秘秘一亮手里,赫然已经多了几张百元大钞,桑雅也窃喜着拿到手里数了数,五百块,一想这来路不正的钱,小声问着帅朗:“这贼赃他们也敢收?”
“谁也不认识谁,这么便宜,咋不敢收,里头有几个不是奸商的?”帅朗笑着道。
“不会出事吧?打着警察的旗号的骗东西,你可够胆大啊。”桑雅小声道。
“放心吧,屁事没有,旅店老板巴不得警察永远不给他往回送硬盘呢,那样他想干嘛就干嘛……再说才多大案值,谁查呀?”帅朗说着,没当回事。
“嗯,我得买件衣服……然后,咱们中午到哪儿吃去呢?呵呵,我说帅朗,看来我是得跟上你吃香的喝辣的啊。”桑雅笑了,放心了,不由自主地伸手爱抚一般地拧了帅朗脸蛋一把以示嘉奖。
“吃饭前我给你弄个身份证啊。”帅朗道,俩人并肩遛达着,钱到手了,心里有底了。
“怎么?这个你也有路子?”桑雅讶色问道。
“我打个电话……十分钟就有给咱送来,而且是免费服务,你信不?”帅朗笑笑,瞥眼看着桑雅。
桑雅愣了愣,要说调包、要说换汇、要说搞个几个人组织的骗局那是行家里手,不过对于帅朗的稀里古怪的办法还真揣不准了,想了想,出声道着:“不可能吧?就做假证也得些时间……再说不掏钱谁给你?”
“都说了你不懂了吧?想不想以后走遍全国都不怕……”帅朗诱惑着。
“嗯,当然想你这套还真有点意思。”桑雅道。
“不能白教你,给什么报酬?”
“请你吃饭……”
“钱都是我骗回来的,什么叫你请?”
“喂,有没搞错,我打掩护的啊,总有我一半吧?”
“共有财产,不能算请……”
“那你想要什么报酬呢?”
“我想……我想……”
桑雅在揶揄地问着,帅朗扬着脑袋,说我想,我想,没说出来,桑雅笑了笑,侧着脸飞快地在帅朗脸蛋上吻了吻,悄声问着:“是不是这样?”
“嗯…差不多。不过感觉不够强烈。”帅朗乐滋滋地说着。
不料小觑了豪放姐的激烈程度了,一听此言拉住了帅朗,又是轻佻一端帅朗的下巴,当街旁若无人地“啵”声亲了口,笑着饶有兴致地说着:“早知道你这么帅,这么拽,姐那天晚上就委身给你了……来,再让姐亲亲。”
话着捧着帅朗的脸,附身不容分说,呶着嘴来了个侵略式的湿吻,不过这是带着几分戏谑开始的,又是街头,帅朗这下脸上倒挂不住了,嗯嗯哦哦挣扎着挣开来:“行了行了,怕了你了,第一回见脸皮比我厚的,还是女的……”
一挣扎开来,做贼似地看着四周,这丫大街上这么流氓帅朗以前可没尝试过,好在城市里谁也不管谁,只是有路人诧异地看过一眼,搞得帅朗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直比去骗人家硬盘还心虚得厉害。
“呵呵……敢扮警察不敢亲女人,胆子也不大嘛”桑雅促狭似的笑着,胳膊还环在帅朗脖子上,帅朗不迭地把状似爱得不得了的桑雅胳膊放下,拉着轻声说着:“低调……保持低调,别招人现眼……我这次可是逼不得已干坏事啊,再弄个身份证,咱就收手,行吧?”
“嗯,同意……”桑雅点点头。
俩个人,腻歪着走到了市中心的小广场,帅朗附耳教着桑雅,这馊主意,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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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招式稍变 故伎重演
第79章 招式稍变 故伎重演
“喂……您好,是办证的么吗?”桑雅在公话亭的拔通了第n个电话。
“对呀,本公司办证业务涉及签证类、文凭类、资职类、户口类、部队类、车牌类、汽车档案、房产证类、刻章类等等……热烈欢迎您的到来,相信我们的优质服务一定能够助力您的事业再创高峰……
“身份证能办吗?”
“当然可以,不管您要那一类证件,本公司出品严谨,讲究质量,尽己之力做到最好,让您买得舒心,用得放心………”
“………”
电话里男音长篇大论滔滔而来,桑雅蹙蹙眉,举着听筒让身边的帅朗听着,帅朗摇摇头,很明显地示意道:骗子。
桑雅拿起电话打断了对方的扯淡直入主题:“甭废话,身份证现成的没有?”
“当然有了,不过您需要首先向我们定购,并通过银行转账50元定金,然后提供一张免冠照,1-2个工作日内制作完毕………方便告诉我您的手机号码吗,我把账号短信告诉您。”
“呸,真你妈五毛,五十五十骗还不累死你呀……”
桑雅对着听筒骂了句,嗒声扣了电话,回头看着帅朗,很不屑,这办法有点瞎驴走夜路了,电话已经打了好几个人,快失去方向感了,都这得性,反正就是忽悠得先交定金,都此道中人岂能不知,其实大多数街头小广告就是下饵钓你定金,定金一收你的电话直接就进黑名单再也拔不通了。真要像他们吹嘘得什么证都办得了,还至于费尽心思在街头乱划广告么?
看着帅朗,桑雅很专业的指摘着:“你这办法不对路,这里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骗子,而且都是来自南方福建广东一带的骗子,普通话都说不清,一张口就是假的……就这骗法真寒碜,简直是破坏骗子的声誉。”
这话说得,还嫌人家骗法太拙劣了,帅朗嘿嘿笑了笑摇摇头不同意了,解释着:“……你错了,正是因为大部分都是假的,所以真办假证的才容易隐藏行迹,也正因为大部分都是假的已经容易识别,这些真办证的才更安全,没人把他们当回事呀………”
话着又示意了一个号码给桑雅,这是俩人一路抄回来的电话,这个不难,沿街走一圈,商铺门上、橱窗上、甚至于脚底的路上、街头的长椅上都是,边念着号码边催着:“再来一个,既然存在,就是合理的,要真没有一个能办出假证来的,那就也没有骗子存活的环境了……”
“哼……最后一个啊,再要打你打。”桑雅拔着号码,有点不耐烦了。
“你也是骗子,都这么没专业素养呀,没耐心怎么成?……哦哟……”帅朗斥着,不料拔电话的桑雅抬腿就是一脚,豪放姐对他可是整个不当外人,帅朗笑着躲了一步,正要开个玩笑,不料桑雅嘘一声捂着听筒,轻声说着:“有身份证么?”
“你住店还是上飞机?”
这话专业了,凑上来的帅朗一竖大拇指,正色一点头:真的。
“能凑合住店就行,我现在就要,两张,一男一女,照片差不多就行,你们能送来吗?”
“长曷本市没问题……不过加急的得二百,你要不挑照片,我给你真件。”
“钱不是问题,我证件丢了没法住下,你要十分钟能送过来,给你二百。”
“地址……”
“八七路,工贸商厦对面的电话亭,我身着白底花裙,提一个米黄色的女包,十分钟见不到你我自己想办法……”
“放心吧,用不了十分钟……”
电话,主动挂了,桑雅怔了怔,看着帅朗,帅朗笑笑道着:“这就对了,找的就是这种人,现在分辨骗子很简单,只要吹得天花乱坠、只要是先要定金,一律假的,正经八百做这生意的,那是铁打的信誉,说拿出来绝对不含糊……”
似乎很像真的,不是似乎,是肯定是真的,桑雅狐疑地问了句:“他们手里有真件?”
“当然有了,每年丢多少身份证呢?正常丢的、贼偷的、你以为流向到哪儿了?黑市上一个真证都能卖三五十块,都被这帮人收回去了,零买批发都成,这也是生存之道,毕竟都有这种需求嘛……哎桑姐,见了人你淑女一点啊,别把人吓跑了?”帅朗笑着道。
“得了呗,你离远点……还嫌我不淑女?我还嫌你不像爷们呢?去去……”
桑雅摆着手,打发着帅朗,帅朗笑着走开了几步,两人眉来眼去,守株待证正式开始了。
帅朗整整刚换的衣服,还是那件亚麻衬衫,又被桑雅还回来了,再看桑雅,倚着电话亭宛如清水芙蓉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当然是拜那几个硬盘所赐喽,遛了趟女装商店,桑雅挑了件白底黑花的连衣裙,换了双透明的高跟凉拖,不贵,一共花了一百多;不过也正像她所说,因为年青,所以衣服因人漂亮而美丽,这身廉价的衣服穿在桑雅身上显得亭亭玉立,档次提高了不少。
看着养眼的美女,悠然地点了一支烟,靠着街边的花栅矮墙,帅朗深吸了一口,此时已到正午,阳光的光线有点刺眼,每每目光看到桑姐的裸臂和长腿,总觉得白花花的会给眼神来一个瞬间的冲击,而且冲击产生的电流会直达心里某个敏感部位,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会在脑海里形成某部艺术片里俩个人缠绵的镜头画面,镜头花样很多,不过拍摄的地点应该在床上……
对了,这叫精虫上脑。
不是非要上脑,而是主观意念无法克制客观诱惑的作用力,帅朗目测着桑雅个子,有一米七以上了,穿上高跟鞋要比自己高明显一截,高挑的个子不管站在那儿都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偏偏这鹤立鸡群又是如此地出众,估计是在长曷没有案底心情放松的缘故,此时身着白底黑花的连衣裙如此地清凉一身,微风掠过,隐隐约约露着身材的凸翘,不经意地稍稍身动,精巧状似雕就的踝、染着甲的美足,都恰如伫立在路边的艺术极品忍不住让人回眸多看几眼……
吁嘘嘘……几声轻声口哨打断了帅朗的癔想,眼神一动,正瞧到了桑雅用眼睛在指示着方向,前方、右前方,路对面,从商厦边的胡同里拐出来辆电动车,停了不知道多久,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应该是朝这个方向看,也应该是看到了电话亭旁边的桑雅。
来了,帅朗没动,抬着手准备抽口烟,不料不知道何时烟已经燃尽只剩下了烟屁股在手指间夹着,随手朝垃圾桶里一扔,正好看到了那辆电动车男把车锁在商厦门口,横穿着马路,步行着朝这儿来了。
好眼光,商厦进进出出人不少,左近还有冷饮摊、小吃摊、修车摊,粗粗一数应该有上百人了,能在这众多人群中发现目标,看来桑姐的专业素质还是不低的,人又近了近,正是朝桑雅的方向,帅朗暗笑着,证件来了……
是位留小胡子的年青人,三十郎当的光景,手插在口袋里走到了路边,隔着几米没有搭话,在打量着桑雅,桑雅只是瞥了一眼,故作不知地把眼光投向别处,左右一瞧感觉到没什么危险,小胡子往前凑了凑两三步距离调侃:“哎美女,你要身份证呀?”
“那你是?”桑雅问,像证件丢了那份急切。
“一看你就是身份证丢了吧?我是办证的……钱呢?”小胡子开门见山,站到了桑雅面前。
“证呢?不就二百块钱么……你看我像赖账的。”桑雅提着包,生怕被抢似的。
“是一张二百,两张四百啊……”小胡子提醒着。
“我知道……哎大哥,人都没见面你就能办出证来呀?你那证能用么?”桑雅拉着拉链,貌似要掏钱,很慢。
“呵呵,差不多有个样就成了……谁看你那么清呀。我给你挑一张……”小胡子掏着皮夹,看了桑雅几眼,皮夹里蹭蹭蹭抽了若干张二代防伪身份证,片刻挑就递给桑雅说着:“这两张,脸型差不多,就上飞机也能蒙过去……证可都是真的啊,我们收都得花不少钱呢……”
“嗯,不错……”桑雅看着,眼瞟了瞟帅朗的方向,身份证一看放在包里,那办证男突来一问:“姐们,你不是长曷人吧?”
“不是啊……”桑雅道。
“来长曷找钱来的……不会是干那个的吧?”办证男眼光贼忒忒打量着桑雅,眼光聚焦的中心从脖子往下盯到胸、腹,又回到了脸蛋上,眼珠骨碌碌转着。得,桑雅鼻子一哼哼,心里暗骂着,把老娘当小姐了,一思忖嫣然一笑反问着:“那大哥你说我干什么的?”
“呵呵,那个呗,你懂得……要不跟哥们玩玩,证白送你……给你介绍个找钱的地方也成呀?”小胡子男恬笑了笑,试探着。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有人恐怕不愿意……”桑雅笑着,终于完全地拉上拉链,根本不准备付款,手指点点小胡子男的身后。那人惊声回头,一下子愣在当地。
背后,突兀地站着一位男子,正是帅朗,笔直站着带着几分蔑视,手里把玩着一个貌似警徽的小本,那人眼睛一凸未等分辨真假,又见突兀出现的男人另一只手从裤兜里伸出来了,手指上套着裎亮的手铐,蓦地眉宇里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兄弟,身上揣的假证不少啊,都拿出来瞧瞧……”帅朗手里摔着铐子,不咸不淡睥睨地来了句。
警察?
办证男来不及细想,啊声尖叫了一声,掉头就跑,帅朗装腔作势喊了句站住,桑雅也帮腔作势喊抓住他,这假证佬吓坏了,慌不择路越过拦杆,飞似地穿过街道,拣着胡同直往里蹿,眨眼不见人影了。
当啷一声,是帅朗把掏出来的手铐和证件本直扔进了垃圾桶,笑了笑看着桑雅,一抬头示意:“走吧,身份证送来了,人家不要钱就走了,你还等什么?”
“这王八蛋……居然把我当小姐。”桑雅骂骂咧咧,上前挽着帅朗,俩人不紧不慢转过八七路口,桑雅摸着到手的身份证,笑着问帅朗:“哎,你怎么把吃饭家伙扔了?”
当然是不解帅朗为什么扔手铐了,帅朗笑了笑说着:“坏事不能常干,差不多就行了啊……怎么样?这手不错吧?”
“切,差远了,等了这么长时候才弄俩身份证……你看,这是什么?”桑雅又从包里掏出来个黑乎乎、鼓囊囊的钱包这东西帅朗吓了跳,一把夺手里一看钱包里一摞身份证,这才想起来了,刚刚桑雅为什么和那办假证的站那么近、为什么把包放在胸前位置,敢情是挡着那货视线方便下手呢,再一想桑姐在中州调包的手法,这倒没啥说的了,悻然道着:“你厉害……手真快啊,我都没注意到。”
“这小子只顾看我,我摸了他钱包他都不知道……哈哈……怎么样?我看有多少?”桑雅又夺将过来里面除了一摞身份证尚有几百块,哈哈乐了,帅朗却是稍有担心,拉着桑雅:“走走,赶紧,别到这块了,我说姐呀,你干个事吓死个人了,弄人家俩证就行了,怎么还把人家钱包偷了?”
“这王八蛋没安好心,偷他的活该……”
“得了吧,好像咱们安好心了……快走,别人家反应过来,回头找麻烦……”
“那有那么快,早吓跑了……”
“万一,不怕一万怕万一,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来户呀,这些人多数都是地头蛇……”
帅朗拉着桑雅,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一溜烟走了………
…………………………………
…………………………………
一个小时后,益民路羊蝎子火锅店,没有趁上包间的帅朗和桑雅挑了二层的一个雅座,人兜里一充实,心里就踏实了,桑雅连点了几个荤菜,帅朗要了几瓶啤酒,一上来看是当地产的东岳啤酒,桑雅又是挥手让服务员换换换……换什么来着,换蓝带呗,总不能亏待小兄弟不是。
帅朗嘿嘿傻笑了一番,既是桑姐坐东,那只得客随主便了,不一会儿火锅汤滚,浓白漂着的滚油的火锅药味和着肉香味都出来了,桑雅挟着菜殷勤地劝着帅朗吃着,至此时,从惊惧和茫然中趟出来的俩人已是心中大定,大块朵颐地吃得滋滋有声,不多会面前都堆着羊脊骨,这东西说起来是最适合冬天的吃食,先啃肉再吸髓,肉是既不塞牙,又无腻味儿,那吃相虽然缺了点雅观,可多了几分豪爽,亏得出租车司机介绍,边吃着的功夫,边挹口羊龙骨汤,微麻含辣的味道帅朗尝得滋滋有声,桑雅却是比帅朗还豪爽,吧唧着嘴呼了口热气,然后是很享受地对着帅朗说:“过瘾”
一句说得帅朗赶紧侧头四下生怕有人注意似的,这桑雅不知道以前什么样子,不过自打认识就没见她雅过,别再说一句比还过瘾的话那脸上可挂不住了,一扭头桑雅却是不乐意了,筷子直戳着帅朗很不高兴地问着:“喂,怎么了,怎么了?又嫌你姐不淑女了?”
“你什么都不在乎,还在乎我的看法……”帅朗啜着汤,莫名地来了句,笑了笑转着话题道着:“我是看看别失主打上门来好有个防备。”
“切~~~~”桑雅给了个鄙视眼神,明显言不由衷。不过对于对面这位现在已经是芥蒂尽去,引为知己了,真要是身无分文把俩任何一个扔在陌生的城市估计都有办法,只不过联袂来了这么一上午,又是扮警察叔叔、又是钓假证佬,心跳刺激可全乎了,看样桑雅很享受这么个玩的方式,吃着邀着帅朗道着:“帅朗,我个想法你想不想听?”
“什么想法?”帅朗愣了下。
“没听刚才出租车司机说吗,长葛这片有几家星级酒店……”桑雅压低了声音。
帅朗吓了一跳,瞪着眼问:“你……你又想干什么?”
“弄俩钱去呀?咱们开个房住进去,找俩金龟,我负责敲开门,你拎包怎么样?”桑雅笑意盈然地说着,就自己的模样气质再加上帅朗的手脚利索,那肯定是天作之合。
看来想玩加强版仙人跳了,帅朗听得直皱眉头,有点哭笑不得了,难受样子一出来桑雅吧吧嘴小声训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为你着想吗?多整俩钱不好呀,你不正失业吗?”
“别别,差不多就行了,哎我说桑姐,你到底什么专业出身,又骗又偷,这转眼又要改抢啦?”帅朗小声问。
“现在不都复合型人才吃香嘛,光会一样那成?我都干过。”桑雅吧着嘴,很不以为然地说着,附带剜了帅朗一眼,似乎嫌帅朗见识浅薄了。
吁……帅朗轻嘘了一声,有点感觉不到自己心里泛起的滋味了,如果在中州是一时冲动、如果在乡下的关押地是情非得已、如果刚到长曷是迫于无奈,那么此时就有点心虚了,身边虽然陪着这么一位美女,可同样是一颗大雷,要落魄了吧你看着可怜,可要翻过身来,连骗带偷加上抢,还没准要捅出多大的娄子来。
没错,人是吃一堑长一智,帅朗在这上头吃亏可不算少,亏吃多了人就学乖了,知道有些事的轻重。
“嗨、嗨……发什么呆?”
桑雅敲敲桌子,像在追问帅朗,帅朗笑了笑婉拒着:“先歇歇吧,忙了一夜你坐车不累我骑车累呀,这都几个小时我还休息过呢……找个地方睡觉。”
“嗯?没出息……”桑雅不屑了句,嘴里嚼着东西说着,看帅朗又躲着自己的目光,放下羊脊骨,直接油腻腻的小手伸着直端帅朗下巴,端着了,很严肃地道:“喂,我问你句话,别撒谎。”
“撒谎不你的专业么?……问什么?想查我户口?”帅朗把桑雅的手打过一边,找着纸擦着油,桑雅这才省得自己的手上,笑着抽了张餐巾擦拭着问着帅朗:“我问你啊,你到底什么人?”
“都说一百遍了,真是失业青年。”
“不相信。”
“不相信我也是。”
“那我就看不明白了,失业青年都像你这样,会开手铐?”
“哦,那是家传手艺。”
“呵呵……那扮警察呢?也是家传?”
“那跟电视上学的,警察出来不都那得性么?”
“少来了,你肯定来路有问题。”
“我说桑姐,你浑身问题,怎么现在怀疑我有问题啦?什么问题?”
俩人脸对脸凑一块,小声嘀咕着,似乎都比较喜欢这种捉秘藏的谈话方式,帅朗此时有点怀疑,面前不拘小节的桑雅没准才是这位女骗的本色,而桑雅就有点迷懵了,忽灵灵闪着一双美目,打量了帅朗很长时间,这才狐疑地道着:“说你是好人吧,你又会打又会骗还会假扮警察;说你是坏人吧,你还挺身出来救别人;说你胆子小吧,憨强几个人都唬不住你;说你胆子大吧,姐不就顺手摸走个钱包么?把你吓成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不好不坏喽,有贼心当不了好人,可贼胆也不大,更当不了坏人,只好不好不坏啦。”帅朗笑着道,看着桑雅,给了她个无辜的眼神,劝着道:“现在吃住钱都有了,该适可而止了啊,我说桑姐,你不是真准备还干几票大的吧?路上不说都金盆洗手啦?”
“没有……我就试试你,看你到底什么人……呵呵……小样。我要洗手不干了,你养活我呀?”桑雅食指轻佻地拔了把帅朗直视的脸,拔拉过一边,消除了对视间的尴尬,又是埋头消灭上菜肴了,边吃边擎着啤酒和帅朗浮一大杯。
于是患难消失之后那份显而易见的间隙在俩人之间慢慢出现了,因为立场差异,还是因为话难投机?更或是因为俩人根本不同路,只是个偶遇,反正帅朗觉得瞬间之后桑雅变得不那么开朗,不那么豪爽,轻啜慢咽着汤,优雅而轻柔地劝着菜……得,淑女味道上来了,反而让帅朗觉得更不适应了。
吃完饭,付了账,那假证佬钱包里有七八百块,全部便宜桑雅了,出了饭店拦了辆出租车,问着司机,载到家像样的酒店,大摇大摆地吧台开了房间,有点累极了帅朗呼咚声把自己扔到床上,抱着枕头,心里的念头就想美美睡上一觉,不料桑雅抬腿踢着半躺床上的帅朗催促着:“去洗个澡再睡……”
“哦,还真是……”帅朗又一骨碌爬起来桑雅怔了怔,开门进房间却是包不离身、人不沾床,像马上要走似的,愣了愣问着桑雅:“你不准备一起睡呀?”
桑雅稍稍蹙眉,帅朗登时省得单间双人,似乎这话有点不对了,笑了笑解释着:“别误解啊,我没想那事……我是说,你不累呀?”
“连那事都没敢想,看来你胆子确实不大。”桑雅取笑了句,像爱抚般地手抚过帅朗的脸,笑了笑转身说着:“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睡吧……”
声落人走,帅朗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人已经掩门而去,没来由的淡淡失落感觉升腾在心里,让帅朗有点讪然地进了卫生间,泡了会热水澡,不久拉开被子睡了,这一日过得确实是累极了,累得连个*梦都来不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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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日未见 三秋之变
第80章 一日未见 三秋之变
生活,除了日复一日的繁琐和重复,有时候免不了有很多意外发生,在可以料及或者不可料及的意外发生时,总是让人觉得很不可能………
下午四时,古清治和寇仲从凤仪轩美容中心踱步出来,盛小珊和养生馆的经理把俩位直送出了门厅,对于像这种只图舒服不问价格,就为喝喝茶、聊聊天、泡泡澡而愿意花上数千上万办个vip卡的顾客,店里总是不吝给予最高尊崇的。不过今天恐怕是带着疑问来的,因为前一日被盛大设计师带走的帅朗杳无音讯,免不了让古清治有所担心,不过闲聊之下从盛小珊暧昧的眼光和隐晦的话里,听出来了帅朗可能是勾搭了位单身美女,没准温柔乡里不思归了……这事嘛,所谓少年色、老来财,都是避免不了了,似乎对于古清治、对于寇仲,甚至对于识人多矣的盛小珊都觉得无所谓,直憋到上车的时候寇仲按捺不住了,给师爸提了个疑问:一直说这小子聪明过人,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绝对不可能”
古清治摇摇头如是道,不可能的原因是,如此而为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连他也拿捏不准。
至于拿捏不准的原因也简单,虽然见面总是从放大优点的角度来谈话,但从越来越深了解也能差不多下个定义了:酒色财气,应该基本全乎了;吃喝嫖赌,应该那样都不缺;这坑蒙拐骗嘛,说不定都沾点……加上在盛小珊这儿,不过稍做了做包装,眨眼勾搭个女人不见面了,你说这类货色,谁又拿捏得准?
…………………
下午五时,青龙电脑城。在三层一个电脑散件经销门面,一个很意外的巧合发生在田园身上,其时田园正和电脑城一帮it光棍讨论游戏攻略,铺面里来了个访客,赶紧地支应来了,巧合的却发现是嘉和超市的蓝店长蓝冬梅,惊喜确认之后,聊聊几句,话题不经意的转到了帅朗身上,虽然说是来不过田园感觉得到这巧合绝对是故意的,没准就为帅朗来了,听话音好像电话联系没有联系到人,问问帅朗现在干嘛呢……田园很诧异,回答很直接,瞎晃悠呗,他能干嘛?说这话似乎让蓝冬梅很失望,一失望让田园有心理感应了,似乎揣到了什么,不过打量来打量去,一袭裙装、清凉一身的蓝冬梅,虽然到不了让人流口水的水平,可也不是二哥那流氓能般配的档次,直到把有过一面之缘的蓝店长送走,田园从蓝冬梅貌似很关切的神情里想了很多种可能,不过细揣之下,还是觉得有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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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整六时,城北纺织路建行分理处,木堂维、方卉婷从即将打烊的银行里出来,送人的银行负责人握手作别着。今天的任务是全部出动,以经侦、网警为主,重点排查昨晚涉案的监控,木堂维和方卉婷连走了三家,银行方面对于此事除了提供监控录像,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俩个人回返的途中有点失望,走了三处银行,提取到了录像都是蒙面取款,手法匪夷所思到搞笑的程度,放大了几个画面,取款嫌疑人面上套的居然是女丝袜,黑色蕾丝的……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办法是很直观且方便的,丝袜就套在头顶,进门的时候一抹,蒙面了;出门的时候再往上一抹,正常了,和头发一个色,根本看不出异样来,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伪妆了。
“小木,你学痕迹检验的,你说这个能不能通过面目识别把他们的肖像恢复出来?”方卉婷车上问一个很关心的事。
“够呛。”木堂维摇摇头,作了个捏颊的动作示意着:“这个化妆虽然简单,不过很巧妙,丝袜本身拉伸弹性会让面部肌肉有所变形,进而改变面部轮廓,肖像恢复本身就有误差,只能作为侦破的附属线索,再这么来一下,误差有多大就不好说了。而且这东西不能做证据的啊。”
“那你说,这还没办法了?”方卉婷征询道。
开车的木堂维明显没什么办法,笑了笑道着:“方姐,马上省厅的市局就要抽调刑侦和经侦专业力量充实来了,到时候来了高手,自然能挖出线索来,就咱们今天这么多录像,说不定就有人能找出线索。”
“过于乐观了,受骗人在大同、取款人在中州、泉州、厦门,作案人在什么地方?这中间隔了几层跳板?就即便把取款的挖出来了,是不是还是一层跳板?他们要是根本不知道上线是谁怎么办?就抓住了上线,说不定我们离真正的作案人还有很长的距离……”方卉婷沉思着,连来了几个疑问。听得驾车的小木怔了怔,咦了声:“方姐,您不是侦察专业吧?这专业思维太强了啊?”
“不是专业思维,而是普通思维,犯罪的手法是随着技侦科学的手段的改进而改进的,它和科学技术发展几乎是同步的,比如方便沟通的通讯工具、方便储户的取款工具、方便出行的交通工具、改善生活的新科技,都可以成为犯罪工具……我一直觉得咱们跟在嫌疑人的背后走,跟在案子背后走,恐怕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方卉婷手托着腮,两眼有点迷茫。
木堂维从未想到方姐的心思如此之深,瞥眼瞧了瞧,就想思考者那个雕塑样子的方姐让小木多了几分敬佩,随意地问着:“那怎么办?您想到什么了。”
“找到他们思维的缺陷。世界上没有完美可言,当然也包括诈骗犯罪,只要找到他们的思维缺陷,我们就可能瓦解他们的组织、运作甚至于作为预防……”方卉婷欠了欠身子,看了眼小木,感觉到了小木不太相信的成份,笑着道:“我上警校学心理学的时候导师给我们讲过1967年美国芝加哥发生的系列爆炸案,嫌疑人潜藏了十年,联邦警察和fbi、cia都奉调了不少高手来彻查此案,不管是排查、不管是侧写、不管是描蓦,都没有成功……而最后有一个根本没有到过现场的人分析出了嫌疑人的行为特征,详细我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他分析嫌疑人属于强迫症候患者、有固定工作且工作压力大、由于幼年不幸或者家庭问题导致了反社会性格倾向,通过外在的分析引入到了嫌疑人的日常表现,他甚至分析出了嫌疑人穿双排扣的风衣、喜欢在小咖啡馆逗留、固定在一个生活小圈子但没有固定的朋友、给人的表现应该是沉默寡言之类的日常特征………最终抓获嫌疑人的时候,他正穿着双排扣的风衣在咖啡馆里小坐,脚旁就放着一包准备实施下一次爆炸的炸药……”
“哇,这么神,什么人分析出来的?fbi?”
“不,精神病医生,一位fbi探员无意中请教到了他,从分析到落网只用了二十天,之前查案的时间是十年……”
“我明白方姐您的意思,不过您说嫌疑人也恰巧是强迫症患者……所以精神病医生分析得出来,可咱们要找的是高智商的电信诈骗嫌疑人,找谁分析去?总不能找个骗子吧?”
“呵呵……有什么不可以,找个会骗人,特别是能骗过警察的,应该不难吧?”
“您是说……帅朗?”
“对了一半……帅朗他爸。”
“噢……可咱们和他不是一个系统的。”
“私下请教总没问题吧?我这段时间研究帅前辈几年前写的《春运防骗指南》,很有点意思啊,本来准备让帅朗引见引见,可这死东西你找他时候,还就不见人影了,一天了连手机都不开……”
“要我说呀,连他爸都不用找,帅朗都行……你看他干过多少种职业,犯罪嫌疑人,都是从他这号人堆里成长起来的……他当骗子都没问题。”
“呵呵……这个我信,哈哈……”
俩个人说笑着,回到监控中心已经是快七时了,把提取回来的监控标号,送检,监控中心又专辟出了一间技侦分析室,奉调到位的技侦人员联合着工作组成员要对60多份现场以及外围的监控记录排查,十数台电脑已经就位了,机器的温度加上天气的炎热再加上嗡嗡作响的机器声,把这个环境变得如此燥热,已经开始排查的警察不时地拭着一脸一头的汗技侦室的门口的方卉婷和木堂维互视了一眼,心里泛起一个同样的词,和海选一样,这么个海查,简直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
整七时,西装笔挺、皮鞋裎亮的韩同港出现在卡布其诺饭店门口,今天是应了前女友雷欣蕾的邀约,是那份按捺不住重续旧情的憧憬让他如此重视,咬牙用不多的积蓄买了身很上档次的西装赴约来了。
刚刚坐下,佳人应约而来,高挑的个子、豹纹的短襟、挥洒的裙裤,当年的校花虽然气质大变,却依然那么漂亮,甚至于漂亮中透出来的成熟韵味让韩同港一时有点局促,更局促的是雷欣蕾还带来了一位女人,一介绍是锐仕猎头的师娅妮,一位很有书卷气的女人。虽然不是俩人的情意绵绵,不过同时和俩位美女就餐韩同港倒也觉得有面子得紧,点了牛排套餐,披萨饼再加上几分女孩爱吃的冰激淋、圣女果、炸薯条之类的,为了这回邀约虽然腰包瘪了,可面子足了……只不过话题一开让韩同港纳闷了,俩个女人都在问着一个名字:帅朗。校花对于这位当年的烂仔已经记不清了,不断地在打听着帅朗从事什么职业,这两年一直在干什么,他的家庭情况到底怎么样之类的话题,而那位姓师的女孩兴趣似乎更大,韩同港粗粗说的情况明显不够,听口音似乎想通过韩同港约帅朗出来。
郁闷了吧,让精心打扮的韩才子郁闷了,可不料美女之意不在自己,敢情是想结识老2帅朗,听了半天迷懵地问着这其中缘由,师娅妮解释了一番,是锐仕猎头公司有意邀请这位帅先生入职试工,原因当然是那份ihce答题,据说锐仕老板看到这份答卷惊为天人,很想见识一下,而那天帅朗草草答了题,只留了个名字就走了,师娅妮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同是中州大学毕业的雷欣蕾,雷欣蕾因为跳槽和锐仕有过业务来往,也认识这位师娅妮,中州说起来也不大,一眨眼就撞车了。
话的当会,雷欣蕾想起了当日通过msn传的那个笑话,什么曹里统、什么岗板日川的话,抿着冰激淋看着师娅妮笑;师娅妮想起这茬也是苦水没地儿倒,被人骂了一通回头还得来求人说好话,寄人篱下可得多难哟。
不过话听在韩同港耳朵里就不是滋味了,看着落落大方的前女友,又秀秀的师娅妮,警告着俩女人:“你们搞清楚了啊,确实是帅朗?还有件事我得提前说啊,他干什么工作都没长性,高兴了就干几天,不高兴了捅个娄子就溜了,这段时间兜里有钱了,连工作也不想找了……对了,你们那儿月薪多少钱?”
“三千左右吧,新人都这个样……后续就得看他的能力了,猎头公司的职员都是按创利提成的。”师娅妮解释了句,也不确定地说着:“其实我们老板只邀请,能不能成,人家本人愿意不愿意,还得两说。”
“三千块,有点少了啊,让我去还差不多……呵呵。”韩同港笑了笑,发了句感慨,不过要真去也未必去,这些私营的行业都没有什么归属感可言,工作再好含金量也不如公务员里的小职员,说倒就倒了,除非你能做到行业的顶尖位置,可能吗?可能性很小了,想了想替帅朗答应下来,反正这货一天瞎逛悠也没个正经事干,试试也好。一答应留了电话,不过心里的怀疑不小,当然这最大的怀疑是有人、居然是有女人追着来找帅朗,小心翼翼地问着师娅妮道着:“师女士,我问一下,您说的那什么ihce答题是什么玩意,我怎么没听说过。”
“噢,这是个意外,我本来是给他作智商测试的,不过打印错题了,ihce是我们猎头公司在招聘从业职员时候用的测试题,主要测试一个人观察细微度、反应速度,抽象思维能力以及思维的协调能力……一般情况下,能做到60%合格、80%优秀,90%做对就罕见了,这份题库的设计者原供职于情报机关,据说他是依据招蓦情报人员的思路设计的测试,毕竟我们这个行业很特殊,不可能给你更长的时间去了解要猎的人才,除了资料就是简单的会面,所以对识人能力有很苛刻的要求……”
师娅妮解释着,下意识地看到手指,又下意识地蜷回了手指,接着下意识地想起了那日帅朗看到她手指给出的判断,生怕此时自己的动作又泄露心迹也似的,不过韩同港可不注意这些,打断了师娅妮的话茬话题问着:“……等等,我问下,帅朗究竟考了多少?你们这巴巴绕这么圈子找他。”
“呵呵……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雷欣蕾笑了笑吐了俩字:“满分。”
“什么?”韩同港果真吓了一跳。
“我也不相信,那草包不能毕业了反而成材了吧?”雷欣蕾笑着评价道。韩同港有点不相信地朝师娅妮求教,师娅妮点点头:“没错,是满分,一道都没答错,要不是调监控出来,我们老板都不相信。”
“不可能吧?帅朗在学校考及格都是抄的,有时候抄都抄不够六十……特别是英语,过四级都是我给他找替考的……”
韩同港正色说道,认为是锐仕搞错了,师娅妮坚持没错,强调这个测试和知识学历无关,时不时被这个话题逗笑的雷欣蕾则催着韩同港找找帅朗干脆也来见见面,不料电话拔出去居然是关机………
这场并没有恢复旧情的约会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回住处的韩同港很觉得不是滋味,回到住处一问之下,三兄弟才发现一天一夜都没见帅朗了,以前也出现这个情况,但凡遇到搂钱的事一准消失不见面,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也有三五天,三个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只不过韩同港心里有点纳闷,把饭店事仨人是面面相觑,田园也突然想起来,直说今天邪了,嘉和超市的蓝冬梅专门到电脑市场找帅朗,有关于恶意的揣度自然是发展奸情了,看蓝冬梅怅然若失的样子,没准是被始乱终弃,再狠点往下猜,没准中招了,找他小子算账呢……这俩平果愣了愣,兴奋异常地又补充了点料,说是今儿接了个电话,那中大的王雪娜找不着帅朗,居然把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了,说不定……得,还是别往下猜了,再猜又落俗套了。
“不可能呀,这才一天,就变强变帅变聪明啦?”韩同港诧异之处正在于此,昨天出门前还和兄弟几个卫生间前抢蹲位呢,怎么变得像不认识似的。
“是啊,以前天天失恋,现在美女倒贴?不可能吧?”田园有点不太相信。一直以来二哥都是靠电脑里的美女安慰心理、自*生理,什么时候成实战家了。
“哎哎,我说,不会是二哥骗财骗色了,人家找上门来了吧?”平果找着可能性。
“嗯……这个倒有可能。”韩同港和田园同时点点头,三个人达成共识了,即便有此中的共识,也觉得同时骗这么几个貌似不错的妞,可能性不太大。
就在这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没有变强也没有变帅的帅朗睁开了眼,一片黑暗,从昏沉中下床,还以为自己是睡在中州出租屋里,一夜一天的奔波累极了,睡得糊里糊涂抬步就走,不料哎哟声撞上了椅子,摸索着,看到了卫生间的灯光,慢慢恢复意识之后才想起不在中州,在长曷,摸索着上前推开了卫生间门,眯着眼糊里糊涂进门放水……
“啊……”尖叫,猝起,泼溅的水声像谁栽到了浴室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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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新浴惊艳 赤裎相见
第81章 新浴惊艳 赤裎相见
是谁在尖叫?在这个房间里除了桑雅恐怕不会再有来人。
对,是桑雅,门猝开之时,正悠然地躺在氤氲热气的水中,看到穿着内裤的帅朗懵头懵脑闯进来,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双手护在胸前,腾声站起来,满池的水哗声泼溅了一地。
帅朗在一刹那像被施了定身法定到了原地,虽然对类似的全裸镜头和脑袋瓜里都有过无数次经历,可真正摆到眼前,那会是一种什么结果?想也想得出来,裸浴、美女、**、长腿以及最隐密和最诱人之处、寤寐逑之而求之不得的一下子全部冲击到了视界之内,那股剧烈的感觉让帅朗如同被人勒着脖子缺氧似地眼往外凸,眼珠几乎迸出来了……
“出去……”
桑雅猛地发现手再快也赶不过眼快,下意识的护胸之后又来了下意识地想到有更重要的部位暴露出来了,慌乱中分不清左右手,堪堪护着…部位,不过很忿然地叱喝丝毫未见效果,帅朗的人像钉在地上一般根本未动,亦或是根本没有听到声音。
“滚,再看我剜了你那对猪眼……”
桑雅没来由的羞赧,声音放低了几个分贝,一只手抹着胸前,一只手捂着冷眼如霜,目光如电,瞪着帅朗,进门的时候这货睡得像死猪,想趁着他睡觉快速洗漱一下,却不料赶了个正着。
“呵呵……”帅朗反应过来了,傻笑了笑,乐了。
“呵呵……哈哈。”帅朗傻笑之后,继续傻笑,乐歪了,堵在门口不动,很诚实的道歉着:“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您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吭声……您放心,就当我不存见也当我没看见……其实你不用挡,我这眼神特不好……哦哟,今天才发现,桑姐你这身材真好啊……”
帅朗充分发挥这若干年赞美老板、赞美顾客和赞美女人练就的口舌,嘴吧嗒着不停,眼珠忽悠悠乱动,边说边把这无边春色尽收眼底……惊艳的刺激让帅朗语速飞快,不过却有点语无伦次,只因此时新浴出池、盈盈站着的桑雅,正如一尊无瑕的玉雕,凸凹优美、玲珑剔透,在蒸汽氤氲中似梦似幻,偶而雪白肌肤上滑落几滴水珠,更如芙蓉出水、春花带露般让人如此地心旌飘摇。
哇,美死了,美得要死……帅朗的嘴唇上也滴了颗晶莹的水珠,好像应该是口水知,痴痴地看着,挖空心思只想到了这句欲不可耐的赞美。
是玉人美不胜收,还是观者美得好死?亦或是二者都有?帅朗不知道,渐渐地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中从眼中传递的这副绝对美画面,甚至于生气、发怒、嗔怪的桑雅,更像多了一层另类的诱惑刹那撩起了帅朗心底最原始和最奔放的于是凸着的两眼有点发红、有点充血,身上的某一部分挺翘着,已经接近兽性大发的边缘了……
僵立,像挪不动步一般僵立着,桑雅骂着、剜着、叱着都没有奏效到帅朗状似魔症般地眼神之后,那份羞恼中淡淡地升了一份得意,虽然有点唐突的莽撞了,不过好像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自己的引以为傲的本钱多么的丰厚……于是异变突生,桑雅突然间嫣然一笑,两手放开了,随手两手猝然一放光全泄,明显地看到帅朗如遭电击一般全身痉挛了下,是被这个动作刺激到了。
似乎要将刺激进行到底一般,桑雅第一次如此优雅地伸展地双臂,和肌肤几欲同色的双手顺着额头,捋着贴在身上,滴着水珠的长发,纤腰一展,一个女人最美、最温柔和最性感的一面在帅朗面前展露无疑……不知道什么帅朗早停下发言了,脑袋前伸着,像探头偷窥一样,直愣愣站着、直勾勾看着、眼珠一动不动,好像又想动,而手脚不怎么听使唤一般。
“来呀?”桑雅一捋长发,食指勾勾,一动帅朗向后惊省一下,愣着看着桑雅。
“来呀”桑雅催着,加重的声调,声音带着磁性,优美的磁性,手抚过胸前,明显地**微鼓,然后张臂欲抱,那一刻的眼神如此的帅朗终于兽性大发了,不顾一切了,窃喜地喊着“来了……”踏步一扑,饿虎扑食一般,直扑向站在浴池中的桑雅……
哦哟……帅朗吃疼在叫。
泼喇喇……水花四溅。
没有发生期待的浴室漏*点,在帅朗扑上来的一刹那,桑雅的腿一抬,轻轻松松把神志有点模糊的帅朗顶了个正着,尔后、尔后就没有诱惑的**眼神了搂,反搂住了帅朗的脖子、顺势一搬,站立不稳的帅朗被结结实实溺到了池里。
一刹那形势逆转,掉进浴盆的帅朗刚要抬头,不料被重重摁了一下,一滑又进去了,紧跟着是劈哩叭啦几声脆响,帅朗只觉得背上、臀上,巴掌、脚丫连挨了若干下,边挨边听施暴着发泄似地叫骂着:“…让你看,再看、再看……偷看女人洗澡……看够了么?……看爽了吧?”
咚咚手脚并施,连打带踹,发泄了一番桑雅抽着大浴巾一裹,出去了。出门的时候又不过瘾似地,裹着浴巾返回来助跑两步要来猛踹,可不料正到看到刚站起身抹了一把脸的帅朗,两腿间翘得几欲脱颖而出,动作一下子停了……帅朗一惊,省悟到了什么,马上双手护着下部要害,紧张地侧身生怕这里遭殃,本来怒气冲冲的桑雅猝然大笑,啐了两口,转身拍门出去了……
的太慢,发生得的一切又太快,笑声持续在房间之外,卫生间一地水迹,帅朗抹了把脸上头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珠,愣了很长时间,很难相信这是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事……
“**光顾看了,动手太慢……要不早进去了……”
抹着脸上的水迹,帅朗很痛悔地总结了一句,从来没觉得和那个妞相处会有这次如此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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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准确地表述,应该是桑雅觉得卷着毛巾拧过的头发已经潮干的时候,才听到了卫生间门吱哑轻响,眼瞟着,只见得帅朗作贼一般穿着湿短裤猫着腰出来,拿着床上的裤子又奔回了卫生间,生怕被非礼似地嘭声关上了门,悉悉索索地开始换衣了。
笑了,照着镜子的桑雅抿嘴在暗笑了,暗道着这个贼胆没有贼心大的帅朗,色胆好像也没有色心那么大。笑了笑对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似怒而嗔、似笑非笑、桑雅蹙蹙眉做生气状,又抿抿嘴做微笑状、然后又瞪瞪眼,做发怒状,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好像找不出一个很合适给帅朗的表情……其实,其实呢,桑雅整整刚刚穿上的罩裙,最真实表情显现出来了,笑着,带着谑笑的笑着,或者在潜意识中并不介意俩人有这种关系,但接受不了的是如此地猝然、如此地没有感觉,当然谈不上情调了。
女人嘛,是感性的,在温情脉脉的欺骗和不苟言笑的真实之间,即便是明知道是欺骗也会选择前者,其实差别就在这个“情”之一字上,可以是爱情、可以是**、可以是温情、可以是情调,可以是任何一种情包括奸情,就是不能像这样是个猝不及防的突发*况。
有点突然了,已经平静的桑雅下了如是定义,甚至于也有点悔意,不该那么狠,把个可怜刚睡醒的帅朗绊水浴池里踹一顿,毕竟俩人共患难好歹一天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没有歹意,刚刚顶多是临时起意……虽然从他的眼光中不止一次看到了那种心思,不过人家这货终究还是没有付诸实施不是。
胡思乱想着,门又吱哑轻瞥眼,帅朗快步蹿着,腾声上床,吱溜声钻进了被子,既像害羞又像害怕,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似的,桑雅笑了笑,嗒声开了灯光,然后提着一袋东西往床头柜子上一放,又开了床灯,看帅朗捂着被子蒙着头,半天不吭声,捅了捅不客气地说着:“嗨,怎么,话也不敢说了……你还委曲是吧?”
蹭一声,被子掀开了,帅朗掀开的,吓了桑雅一跳,就见得已经清醒的帅朗两眼炯炯有神,躺着,看着坐在床边的桑雅,除了眼珠滴溜溜乱转没有其他多余动作,眼光有意无意地在桑雅的脸上、胸前打量着,似乎在回味刚刚的惊艳。
“再看,想挨揍了……”桑雅似笑非笑地地看着帅朗,貌似咬牙切齿地威胁了一句。
“那你先揍,揍完再让看行不?”
帅朗接着就来一句,眉眼绽笑,疼在身上,恐怕要乐在心里了。咱皮粗肉厚根本不惧那几下,桑雅扬手作势要打,不料看着帅朗避也不避的眼光扬停在空中顿住了,笑了笑,收了回来,慢慢地起身了,那份玩笑的表情不见了,趿踏地走到了椅子边坐着,倒了杯热水,轻抿了一口,像在想什么,沉默了。
想什么?帅朗一骨碌起身,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琢磨,大街头搂着你敢亲,没人了吧看看都发这么大火?坐在床上看着还没有来得及打量的房间,三星的标间,房间不大,两张小床,睡觉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桑雅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了,只见得另一张床上扔着几件衣服,都是没见过的,床边靠着一个旅行皮箱,像是新购置的,心里想到什么,再看桑雅,穿着的是一件蓝色的罩裙,低头看,连鞋都换了。
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帅朗也沉默了,痴痴地坐在床上。从镜子里看到了帅朗的表情,桑雅端着杯子抿了口热水像自言自语说着:“你心里可真坦啊,我一个人出去你一点都不担心?睡得这么死?”
“担什么心?”帅朗诧异道。
“不担心我行骗失手?你可再也见不到我了。”桑雅道,回过身来,很复杂地看着帅朗,似乎对于没有得到的那份关爱有点怨念,下午走时感觉特冷,是帅朗的表现让她特冷。
“调包、换汇,还有搞梁什么帮的钱,你是串骗的,再笨你也不会去单干吧?”帅朗道。
桑雅的眉一动,心微微抽了一下,这倒说到正点上了,而且让她有点惊讶,讶色看着帅朗问:“那你不怕警察找上我?或者梁根邦把我抓走?”
“老骗都给自己留后路,以便落难时候不至于走投无路,你这是准备跑路吧……这些事你不至于想让我和你一起,也让我知道吧?”帅朗指指皮箱,又指指桑雅的装束,很理解地说道。又一次被敲中心思的桑雅这会是真蹙眉了,奇怪地打量着帅朗,很奇怪这位不是同道的人对这一行了解的如此之深,一打量帅朗补充着:“理论上你应该是已经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离中州越近你的危险就越大,你树敌不少吧,是不是连警察也在追你……下午时候我想那时候出去就应该远走高飞了,所以就坦然大睡喽。”
“你……”桑雅打量着帅朗,惊讶中带上了几分怀疑,轻声,咬字很清地问着:“还知道我什么事?”
“我听到了一个传言……”帅朗眼睛瞟着桑雅,端坐着的桑雅不像今天白天表现的那么花痴,会在大街上给你一个香吻;也不像中州饭店所见的那么精明,时刻盯着你的腰包。此时倒更像带着某种威严的人士在谈论专业问题,不知道是对桑雅的变化不适应还是对这种谈话的方式不适应,帅朗变得小心翼翼,轻声说道:“……好像这个行当里有位女骗子叫‘女魈’,不少同行也被她宰过,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她究竟姓甚名谁,连警察也无法确认她的真实身份,不过却通过体型和体貌留下了她不少化身的面目……听说她犯的案子不少,典型的手法是出入高档公寓和酒店寻找下手目标……”
帅朗说得很慢,慢到了一定程度,状如读到了艰涩的古文,停下了。
“还有呢?”桑雅问,眼皮跳了跳,追问着。
“还有,可能你不知道,中州老烩面馆你们那次换汇,不该找俩个盗窃的嫌疑人下手,那俩栽了,虽然金额不大,不过他们偷的人不对,好像是来中州考察的外宾,这个事差点连我脱不了身………既然我脱了身了,那你们那天到场的三个人恐怕就都瞒不过去了,万一漏下一个,剩下的就有危险了……”帅朗依然在艰涩地说着,想到了此事的经过,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要是别人看不出来有可能,不过万一一不小心让他那个反骗老爸看一眼,不经过大脑都知道这是伙串骗的。
立场,立场在哪儿?帅朗突然觉得自己脱离了轨道了,此时似乎在向疑似嫌疑人的透露所知信息,正向着同谋的方向发展。一闪念间,又一次看到了状似焦灼,无聊地搭起腿的桑雅,那腿……我的妈呀,我不看了,帅朗闭上了眼睛,知道就自己这得性恐怕经不住诱惑,每每瞥见桑雅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像诱惑。
“还有吗?”桑雅平复了一口气,又问了句。
“拜托,桑姐,我都说这份上你还不明白,该走赶紧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警察再笨你架不住人多呀,你再聪明不可能万无一失呀……”帅朗无奈地说道。
“呵呵,这儿是个随机选择的地方,所以暂时是安全的,除非你举报我……。”桑雅笑了,又像往常喜怒无常一样阴霾尽去,嫣然而笑,看着帅朗,放下了杯子,揶揄地问着:“对了,我下午…走的,现在已经快晚上零点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有想过举报我?举报了我你就撇清了,将来即便我犯事和你也无关,不举报可后患无穷了。”
“我要是警察早提留住你了,至于举报嘛……”帅朗不屑了句。
“是吗?”桑雅状似生气,又似很不服气,起身,踱到了帅朗床边,凑了凑,坐下来,睥睨笑着:“你怎么抓我?”
“我不抓你,我抓你那俩同伙,比如那个穿警察打掩护的傻蛋,中州敢卖假警服的没几家;还有你们肯定在案发地踩过点,这俩个外围在数个案发现场肯定同时出现过,揪着他俩,你还往那儿跑?”帅朗道。
“我好像还好端端坐在你面前,好像警察也未必就用你的办法……呵呵。”
“桑姐,别自我感觉太好,没到非抓不可的程度,警察都会考虑到办案成本,之所以没有下功夫深挖细查,那是因为还不到那个份上,真到那份上再回头就晚了……这次出事对你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正好籍此抽身事外,换个身份,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帅朗劝道,还是晚上来长曷的口吻,很恳切。
“谢谢……别瞎猜了,我确实准备走,不过我之所以回来是要办一件事,你肯定猜不出来……”
桑雅说着,从床头的塑料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来,一亮,似乎要给帅朗一个意外似的一亮,确实也是个意外,是瓶红花油,帅朗笑了笑,虽然没有说,不过昨晚的拳打脚踢那滋味恐怕不好受,笑了笑自己的上身,胳膊上、胸前几块瘀青,桑雅上来动手,帅朗这倒不好意思了,推拒着:“没事没事,我皮粗肉厚骨头贱,这点伤算什么……”
“躺下……翻过来。”桑雅命令着,见帅朗不听话动上手了,强行把帅朗摁到床上,开了瓶盖,手抹着红花油,蹭蹭一搓,手热了,麻利地在给帅朗抹着,背后一吃力,隐隐有点作痛……而痛后又有点痒,帅朗有点很不自然地挪挪身子,每每打架抱头的自保动作背后都是着力最多的地方,不过在桑雅温暖而娴熟的小手搓擦之下,似乎……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似乎,帅朗觉得这受这么点小伤嘛,还是值得,就这么点小伤都没老爸揍得厉害。
搓着,被搓的暖在心里,多么希望那双小手是在轻柔地爱抚,而不是沾着气味冲鼻的红花油。
擦着,粗糙、黝黑、坚实的后背,桑雅的眼前掠过几分温情的颜色,前一夜似乎就是靠着这里逃出生天的无助的时候靠着他时是那么心悸,是在危险中的心跳感觉还是抱着他的心动感觉,桑雅无从分辨,只是觉得眼前、这里,有一份舍不得的挂念,这才是去而复返的理由……没错,理论上,就像帅朗说的,应该已经远走高飞了。
“翻过来……”桑雅拍拍帅朗的后背,帅朗翻了个身,正看到了桑雅很娴熟地搓着手心刚倒的红花油,直勾勾地看着专心致志的桑雅,直待那手又放到自己胸前瘀处时,小心翼翼地迸了句:“桑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刚睡起来糊里糊涂就进去了……”
“如果不糊涂,知道我在里面,你会怎么做?”
桑雅手不停,轻搓着,揶揄地问着,貌似没有生气,帅朗胆大了,嘿嘿笑着说道:“那我就不敢进去了,顶多偷窥偷窥。”
“呵呵……虽然很无耻,不过很诚实,原谅你了。”桑雅笑着接受了。笑着看到帅朗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眼光,此时不知道心里在泛着什么顾忌,有点下意识地躲避着这束目光,刚要离开,不料两手都被帅朗捉住了,桑雅一惊,抽了抽,纹丝不动……一个细微地动作,一双期待的目光,此中的意味岂能不知,桑雅像踌躇一般,像吝啬一般,连一个香吻、一个温情的眼神此时也没有再给帅朗……似乎这一见,就是为了分别。
“别这样,你猜得不错,我真的准备走了,不过放心不下你,回来看一眼就走……”桑雅轻声道,又抽了抽双手,不过被帅朗紧紧地握着,拉着,放到了唇边,很留恋地吻了吻,像是舍不得放手。
“我就是‘女魈’,除了我自己,你是第二个知道我叫桑雅的人,入行前我是女贼,现在又是个骗子,知道同行为什么叫我‘魈”吗?那是说我没有人性,连同行都不放过……甚至有时候连同伙也出卖,没准有一天,我会拉你垫背的……“桑雅黯然地说着,或许和帅朗之间的顾忌在于俩个人彼此了解的太多了,了解的太多,彼此的距离就拉得越大。
“如果有这份担心和害怕,我又何必和你在一起……”帅朗吻了吻放开了,笑着道:“既然现起,你觉得我有担心和害怕过吗?”
“你?……我其实是不忍心你陷进来。”桑雅被这句拔动了那根心弦,轻声说道,手没有抽回来,顺着起身坐起的帅朗,抚着他黝黑的脸庞,很怜爱地说了句,这一天里俩个人奔在长曷市的大街小巷,那份高兴,那份无所羁绊的快乐让她是如此的享受,以至于她不想放开,而不想开,又怕成为一种更深的伤害。
“骗局陷不住我……除非我愿意陷进来,为你……”
帅朗突然灵光一现,所有的记忆中的情话绵绵化作温情脉脉的眼神,化作动人心弦的情话,化做轻柔而有力的动作,移动着,移动着,向着桑雅凝神的眼眸和泛着光泽的红唇,轻轻地触到了一起,轻轻地吻在了一起……蓝色的罩衫从肩头轻轻地滑落,那份浴室初见的惊艳被帅朗紧紧地在怀里,温柔、肆意、放纵地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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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一枕黄粱 半缕馨香
第82章 一枕黄粱 半缕馨香
据说情调是一门艺术,一门不拘于任何表现形式的艺术,比如一个眼神足以传递暧昧、一个动作足以勾起yu火、一句暗示足以知悉心意,或者一个吻,足以慰籍彼此的爱慕和相思。
对,一个吻,一个足以让人意乱、足以让人情迷的吻。
闭着眼睛的桑雅感觉到了帅朗稍显笨拙的手在拉着自己的裙带、在抚着自己的后背,粗糙、颤抖而笨拙的手,因为紧张而笨拙,因为紧张稍显得有点呼吸急促,下意识地默默迎合着他的动作,长臂轻舒,揽着他的脖子,用更温柔、更激烈的回吻在鼓励着他……帅朗同样感觉到了吻的情调和吻的奇妙,不像自己曾经促狭似的偷吻那一位女生、更不像曾经强迫式地吻那个不情愿的女人,像……像彼此心意相通一般,胶着的唇、缠绕着臂、探寻着的舌,哧滋轻响的声音,时而帅朗在探寻那条香舌、时而桑雅在回吻着,时而是帅朗在虎吻式的侵略,时而是桑雅湿吻式的回敬,似乎俩个人能知晓对方的心意一般地妙不可言。
裙带,开了,薄裙无声无息的滑落在腰际,抚过的胸前其滑若玉、寸缕不存,吻,停下了……
头碰着头,舒缓了一口气,睁开了眼,帅朗看到了玉挺着的潮红的脸颊,耳听到了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桑雅咚咚的心跳,相视,桑雅捧着帅朗的脸相视着,似乎在检视这个让自己有点意乱的男人究竟是谁,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究竟自己喜欢他哪里,此时的帅朗却是有点羞赧一般,抿着嘴笑着,带着几分偿愿的释然和得意。
“告诉我……”桑雅捧着的手,修长的手指刮过帅朗的鼻梁轻声问着:“是不是……有这种坏心思好长时间了?”
像调侃、像诱惑、像**、更像等着帅朗花开堪折,帅朗点点头,默认了,附身来吻,不过却被桑雅小手挡住了。
不是拒绝,而是通过拒绝勾起他更大的般,轻掩着帅朗的嘴,只余目光的相视,那双眼,浓情化不开的眼眸、充盈喜悦与促狭的眼眸,无论向那个方向都透着媚惑的眼眸,在帅朗的眼前摇曳着,长长的睫毛忽灵灵闪着,喁喁轻语着像情调还不够投怀送抱一般追问着:“告诉我……什么时候。”
“嗯……当然是从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帅朗说,实话。
轻笑了笑,桑雅推开了帅朗,不过手还搭着他的肩头,缓缓地,优雅地,不像离开,而像有意地在秀自己的身姿一般,从坐着的地方站起身来,于是轻如薄纱的罩裙,以眼可见的缓慢速度从腰间轻柔滑落在脚下,被桑雅轻抬秀足,轻轻落过一边,落落大方玉立的美人,在灯光下如同用优美曲线勾勒出来的轮廓,用玉石材质雕成的塑像,修长的腿、挺着的胸、翘起的臀、圆润的肩、秀白的颈还有足以倾倒帅朗的笑厣,汇聚了美的元素又一次冲击到了帅朗的眼界之内,即便不是初见,也足以让帅朗再一次在这种美不胜收的剧烈冲击中不知所措,生怕破坏美感似的不敢稍动。
浅笑中眉眼如丝,桑雅轻抬着步子,揽上了帅朗的头,像在催促一般耳语着:“既然想,那你还等什么?”
等什么?我不等了……帅朗抱着渴望以久的爱慕,一下子抱离了原地,抱上了床,桑雅咯咯地笑着揽着帅朗,怕痒似地往帅朗的怀里钻,带着温度的被窝,洁白床单,把玉人枕住放平,帅朗附身看着yu体横陈的桑雅,在急切、紧张和猝来的幸福中反而手足无措,只是贪婪地,迫不及待的吮着椒乳、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地吮着,身下咯咯在笑的桑雅抚着帅朗的头,任凭馋相百出的帅朗在肆意咬着、吮着,直吮到颈项的部位,又回复了那个热烈、长久,和能勾起**的深吻。
稍倾,被子动动,帅朗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扬手而落的亵裤像摘落的花儿轻落在床边,粉红色的……
又过了片刻,直起腰的帅朗动着,刚刚穿上的西裤,从被子一角蹬了出来……
好像就在此刻,动作却停止了,迟疑了……
帅朗双手支着,稍稍愣了愣,因为此时身下的桑雅正用手挡着自己的那个部位,像拒绝一般……不对,不是拒绝,帅朗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对于这个根本就未料及的漏*点也根本毫无准备,从桑雅微微迟疑一下的眼神也看到了同样的毫无准备。
准备什么?套呗
扑哧声俩人几乎同时而笑,桑雅抿着嘴轻笑着娇嗔地问着:“要生了小孩你娶不娶我?”
“你肯嫁,我什么时候都肯娶。”帅朗乐滋滋地说着,没来由地喜欢这种不受外物侵扰的漏*点,那怕是奸情。
桑雅似乎被这句话感动了一下下,似乎被击中了心里最脆弱和最渴望的地方,脸上的笑意和肤色化做一体,不再耽于这个小小的细节,舒臂揽着帅朗,于是小小阻隔消失了,于是心扉和整个身体,向帅朗……全部畅开了。
于是帅朗不再犹豫,用最坚硬的漏*点,挺身而入……在一声带着欢愉的嘤咛和带着痛楚的呻吟中,感觉到了包裹着自己的那么火热,那么滑腻、那么舒适和惬意,虽然无数次憧憬过让人心醉神迷的不过体验里无法名状的感觉让语言、让想像、让揣测都显得那么苍白。
就像怀抱着温情如水、佳人如玉,怎一个美字可以形容?就像吻着的甜美、像耳鬓厮磨的不舍,怎一个爱字可以说清?就像此时,在喘息微微、香汗淋淋中的惬意;在眼神迷离、身体缠绕中的狂乱;那是一种漏*点迸发,更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溶。
时间,像凝滞在这一刻,谁也知道开始,谁也不愿意结束,时而在帅朗的肆意驰骋中引得桑雅在尖叫;时而桑雅又像报复一样,倒骑在帅朗身上放纵;时而俩个人柔情绵绵在相拥中小憩;时而在深吻和爱抚中迷醉;时而桑雅在笑啐、在娇嗔、在抗拒来自对方的某个下流动作;时而帅朗又在俘获既抓且挠的桑雅,欢愉地尖叫之后,又开始着重拾回来的漏*点。
世界,像凝固在这个空间,唯余你我,唯余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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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久,准确地说是帅朗挤进卫生间要看美人新浴,边浴边毛手毛脚而被桑雅笑着啐着推出来的时候,光着身子站在门外很不乐意地喊着没穿衣服,势必要死皮赖脸冲进去来个鸳鸯双浴,门帅朗大喜要进去的时候,不料里面的桑雅咯咯笑着,扔出来一条浴巾,然后是桑雅促狭地脸现在门口,揶揄地问着帅朗:“你要还能硬起来,我就让你进来……”
“都三连发了,再起来那不成牲口啦?”帅朗系着浴巾,难色显露,不敢接招了。
“哈哈……你不是牲口,你是禽兽,哈哈……不许进来啊。”
哈哈几声爽朗笑声一停,膨声门关上了,哗哗地水声流着,不多会系着浴巾出来了,正躺在床上小憩的帅朗一骨碌坐起来,眼睛溜圆看着,话说这异性之间最新鲜和最刺激的**体验当属首次了,对于从未料及俩人能真有这层关系的帅朗自然是一种看不足看不够的感觉。
“看、看……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桑雅笑啐了口,推着帅朗去洗澡,乐滋滋地帅朗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卫生间。
草草洗就,擦着身子,捋着头发的帅朗出来时,窗户开着,屋子里ml和红花油的味道淡了点,桑雅正关着窗,开了空调,回头看帅朗时,咬着嘴唇,将笑未笑,有那么点羞意,是关系发展到终极阶段之后,似乎不知道该说句什么话的羞意。
帅朗也没有说话,很夸张地瞪大眼,呶着嘴吸了口凉气,像见到了什么大惊失色一样……对,是桑雅的穿着,只套着罩裙堪堪掩住了腿部,裸肩和长腿白得诱人,或者穿什么并不重要,此情此景,穿什么都好像是情趣内衣,笑了笑,桑雅几分状似得意地抿着嘴,很得意,是那份悦己而容的得意。
“想什么?”桑雅挽着头发,瞥了眼靠上床的帅朗。
“什么也没想。”帅朗笑着道,还是在打量着桑雅,似乎要把桑雅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要隽在记忆中一般。
“你刚才可是说要娶我的啊,你不会和女人上床时都这么说吧?”桑雅取笑道。
“就和你说了……我没和其他女人上过床,真的。”帅朗笑着。
“是吗?”桑雅咦了声,这货明显是说谎,不过这句谎言似乎让桑雅有所心喜似的,挽着头笑着坐到了床边,帅朗顺势搂着,半坐下的桑雅戏谑地一端帅朗的脸仔细打量打量,然后就着脸蛋使劲一拧啐道:“你个禽兽骗子……居然扮处男?”
帅朗呵呵笑而不答,温玉入怀,就势枕着桑雅的腿,貌似恋恋不舍地抬眼看了几眼,几眼之后手不老实地往罩裙里伸,捎带着嘴拱上来了,漏*点之后的余韵未尽也似地,不料桑雅可没有刚才那么温柔了,捉着帅朗的手,拧着耳朵推进一边,谑笑着训斥着:“我发现你有严重恋母情结,小时候奶水没吃够?就喜欢往女人怀里钻?”
“没有恋母情结也喜欢钻呀?”帅朗小声道着,又腻歪上来了,顺着桑雅伸出来的手,两个人五指交叉,握住了,这回倒没有意料中的厮磨,再一次看到桑雅眉宇间闪过几丝复杂之后,帅朗轻声说着:“桑姐,非要走吗?”
“你瞎猜……怎么,一晚上你就准备以身相许,白头到老……”桑雅笑着,讪然地牵着手,心里很诧异自己不知道什么地方露出来的微妙变化让帅朗察知了,笑了笑转着话题道着:“本来我想邀你入行,不过看样你并不大喜欢,我呢,又不想勉强你……所以呢,啧……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想转移话题,却无话可说了,讪然地握着手,目光在相接着有些许依恋、些许不舍,帅朗也半坐到了床头揽着,很爷们地说着:“别走了,我照顾你……不就什么梁根邦么?回去我给你把他搬倒,不就骗子么,揪着他小尾巴把他送进去就得了……对了,梁根邦知道你的真名实姓不知道。”
“他不知道,只见过一次……”桑雅笑了笑随意说了句,很愕然地盯着帅朗突然问着:“要是警察追我呢?”
“这……”帅朗脸上稍显难色了。桑雅笑了笑,抚过帅朗的脸,像安慰小dd一般轻声说着:“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知道什么叫贼船好上难下么?一上这条船,行内千丝万缕的联系,行外是一堆案底,除非有一天真正隐瞒不下去了,谁又能真正金盆洗手?”
“这个我懂,可你骗不了一辈子呀?人总得有个归宿,我以前也不太懂这些,不过现在倒想着,还是有个家,有个挂念的地方好……”帅朗说着,拉着桑雅的着桑雅欲言又止,似乎有所松动,伸着胳膊揽紧了点轻声说着:“姐,真的,我说真格的,别走了,我有路子给你换个身份,咱们大不了换个城市生活……大不了我打工养活你,要不开个夫妻店……”
“呵呵……咯咯……是不是呀?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小女生哄我高兴呀?连你这个行外人都听说过女魈,你觉得警察会放过我吗?”桑雅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帅朗听这话不同意了,解释着:“不是所有的犯罪都会得到惩罚,不过你一直延续下去,肯定有一天会栽到警察手里……犯罪学上都有过一个‘追诉期’的说法,有些中止后的犯罪和消失的嫌疑人在一定时间之后,渐渐就会在警察的视线中淡化,当然,除了命案……咱们不一定非要去骗呀,挣钱的路子多呢,或者就骗也不能你这么明目张胆地骗……”
“哟,那你说怎么骗?”桑雅听得似乎兴趣来了,凑过来抛了媚眼,像在逗帅朗,置疑上自己的专业了。
“世上没有完美,所以就没完美的骗局,也没有完美的法律,再完备的法律也要漏下不易被察觉的灰色地带,比如梁根邦用什么vi话诈骗,不管他设计有多巧妙,但这一单骗一百多万,危害是显而易见的,警察对于这种恶劣侵财犯罪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深挖细查,直到水落石出……所以这条路是不归路。”帅朗道。
“那要是你,你怎么骗?扮警察,骗小旅店的硬盘换钱,呵呵。”桑雅不太同意,挖苦了句。
“唉,你别笑,这就是骗子的生存之道,你做得越小越隐密越无声无息,你就越安全,现在骗子多了,比如搞假证骗钱的、比如打电话什么中奖骗钱的、再比如想个什么招细水长流骗小钱过活的,这都是生存之道,对于这些人,比如就像我偶而摸几把的,警察都懒得管你,没人查咱……对吧?要不你就作到最大,没人敢查也成……”帅朗摆活着自己的理解,其实是混这几年的经验总结以及通过古老头所得到的感悟,其实要说骗,就古清治的手法都要比桑雅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看着桑雅似有所思,帅朗又提到先前的话题了,一拉手,很真诚地挽留着:“姐,真的,我是觉得你干得太危险,要不愿意留下来,得,带上我走,我给你当参谋,出了事也有个照应……”
“你……真的?”桑雅被这句惊省了,支身一起直视着帅朗问。
“嗯,真的,到你想收手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回来。”帅朗咬咬牙,一句话把终身决定了,不时此时根本不觉得后悔,或者根本就觉得不会后悔。
“呵呵……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没纠缠,你倒纠缠上我了……”桑雅突然间似乎有点不悦了,甩了帅朗的手,起身了,起身翻着带回来的塑料兜,像是渴了,抽出一瓶果汁来倒着,帅朗却是急于表白地说着:“我不是纠缠你,我是担心你……上次被俩警察提留进去,左问右问一直是关于你的事,我就有点心虚,两人脑袋总比一个管用,不是跟你吹啊,我从小专门研究过怎么骗人,不但研究骗人,而且对警察也非常了解,咱们在一起,我肯定能帮上你忙,要不咱们就想想其他辙,甭去骗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不相信呀?”
“相信……那说好了,我带着你,你照顾我?”桑雅端着倒好的果汁,笑吟吟递给点头不已的帅朗一杯,浅浅的杯子,帅朗接到手里,桑雅也端着一杯,笑抿着,看着帅朗,举杯,俩个作势来了个碰杯动作,桑雅抿了口笑着道:“不过……要是你发现我连你也骗,你会不会生气?”
“我生你什么气?”
帅朗一饮而尽不以为然地说道。此时桑雅像万般依恋一般靠了上来,伸出手,万种风情汇聚在美目之中,脉脉地看着帅朗,顺手拿下来帅朗手里的杯子,附身轻轻地、温柔地吻上来了,帅朗笑着,在温柔的包围着有点幸福、有点温暖,有点恍惚地感觉,感觉到了湿湿的唇、感觉到了温软的怀,感觉到了……像回到儿时那个明媚的天气,像家一样温馨和幸福的氛围……
而感觉之外的事实却是,在桑雅怀抱中的帅朗渐渐迷茫,慢慢地瘫软,等着一吻将尽桑雅轻轻地放帅朗像失去知觉一般,软绵绵地躺到了枕上,睡着了。
桑雅爱抚般地把睡着的帅朗扶正,轻柔地覆上被子,看着那张变得静谧、变得恬然的脸,附身轻轻地吻了吻,耳语了句什么,尔后枯坐着,发呆了良久,良久之后从容收拾着行装,把屋子收拾干净,把东西收拾整齐,拉着行李将走之时,又回头,很复杂很不舍地看了帅朗一眼,关上了灯,轻轻地掩上了门。走了……
是坐着一辆等候已久的车走的,下楼上车,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夜幕中,凌晨的夜色里只剩下了酒店霓虹的颜色,注意到了桑雅几次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驾车的一位女人轻声问着:“姐,你见得是什么人?”
“呵呵,一个真心喜欢我,想把我娶回家的傻瓜。”桑雅突然笑了,回味着帅朗那段表白,很傻很可爱的感觉。
“用不用查查他的底,不会别有用心吧?”驾车人说道。
“不用,我不想打扰他安静的生活……走吧,到临颖小站赶中途火车,时间快到了……大妹你也注意点,撮三出了事这次肯定善了不了,你这段时间也别回中州了,需要的话我会找你……”
桑雅轻声安排着,驾车的那位应着,车渐渐地消失在城市的街头,消失在夜幕中………
……………………………
……………………………
当帅朗从睡梦中糊里糊涂醒来的时候,只剩下了空荡的房间,拉开了窗帘却已过正午,猛拍着脑袋想清楚自己在哪里,想清楚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想清楚之后下意识地反应是冲出了房间,冲下了楼梯,冲到了门厅之外,依然是长曷市,依然是陌生的街市、陌生的行人,回头再看住过的酒店,这个“克莱雅”的名字记不太清,不过真真切切地记得和桑雅这一夜似乎刚刚结束,似乎刚刚离开、似乎……不管如何回忆,都想不起她是在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真的走了……
在太阳底傻站了好久,失望地回返,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事,不过从没有意料到桑雅的走会让自己如此地怅然若失,回到了房间,帅朗开始发疯似地来回在不大的房间里翻找……找寻俩人曾经在这里的证明,有,枕畔留着一叠钱、一块表、抽屉里放着没有用完的红花油。没有见过的表,应该是桑雅给买的,又找了很久,终于在枕边找到了一缕长发,一丝挥之不去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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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此情不再 我心难改
第83章 此情不再 我心难改
戴着袖套的女会计在劈里叭拉拔着算盘,口中念咒似的念念有词,日薪多少多少,加班了几天,加班费多少多少,午餐扣除多少多少……劈里叭拉一打,把薄薄一叠钱一张一张捻着又数过一遍,然后递给恭立在桌前已经很久的那位小姑娘,即便给人辛苦钱,也像施舍般地有几分矜夸,接钱的王雪娜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那女会计摆摆胖手,示意着走人,对于超市的迎来送往已经习惯了,那句客气都懒得出口了。
据说这位女会计是王小帅老板老婆娘家亲戚,算工钱能给你抠到小数点后两位数,但凡你迟到早退一回半回,或者多吃了一份公司盒饭什么的,那是绝对不会忘记滴,王雪娜这回可算是领教了,薄薄的一份薪水,从百元到十元、到五元、到零钱,精确地给出辛苦的回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多少感觉到钱的珍贵了,特别是自己的辛苦钱,再少也沉甸甸的感觉;也感觉到薪水的菲薄了,辛苦一个多月,没有平时爸妈给的零花钱多。当然,也感觉到自身的价值了,价值就是只值这么多。
笑了笑把钱装好,交接了柜子,从三楼办公区下了二层,慢步走着,对于这个第一次挣钱工作的地方还是蛮有感情的,偶而和认识的姑娘小伙打着招呼,关系近的拉着手说两句,不怎么熟悉的只是笑笑示意,这个环境里人情淡得像买卖,一转身基本就形同陌路了,在日用品区呆了几分钟拉着认识的那几位小姑娘聊了几句,信步朝外走着,走出去,平生的第一份职业就结束了。
“雪娜……雪娜……”有人在喊。
王雪娜蓦地回头,看到了从二层下来的蓝冬梅,站定了,笑了笑招着手,估计是蓝店长是来给个同志般地告别,对于这位店长是个不好不坏的印像,平时就经常见到这位蓝店长把粗心大意手脚不利索的姑娘们训哭,不过没怎么训过王雪娜,印像还凑合。
快步跑上来了,随意地揽着王雪娜,有点挽惜地看了眼,笑了笑:“要走了?”
“嗯,下个月我们要论文答辨,毕业前夕事情肯定不少。”王雪娜说道。
“很可惜啊,每年我们都要招不少在校生,像你这样兢兢业业,不眼高于顶的见得可不多,。”蓝冬梅笑道。
“店长,很少见你夸人呀?要走了就不吝赞美了?”王雪娜开了个玩笑,蓝冬梅摇摇头,不置可否,拍拍王雪娜的肩膀:“可能你都没有发现,你身上有成功潜质,舍得躬身做事的,才会挺腰做人,不妄自菲薄,不好高骛远,是我们这一代很多人缺乏优秀品质,在你身上,不缺。”
“谢谢……我爸也是这么教我的。”王雪娜投来一瞥,对于这位蓝店长,又多了一层认识。
俩个人,走到门厅边上,街边招着手的关妍慧正等着,要走了,最后握了握手,蓝冬梅像想起什么似的,将走之时才问着王雪娜:“哎对了,雪娜,你这段时间见过帅朗么?”
“帅朗?你找他干什么?”王雪娜一惊,眼皮一跳,没来由扯到了心跳,感觉到了王雪娜的不自然表情,蓝冬梅解释着:“哦,上次搞活动他还没送发票呢,这都半个多月了,我电话都打不通。你们不是同学了,要见着了打个招呼。”
借口,发票早送了,不过让蓝冬梅很不悦的是,送发票的不是帅朗,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人,现在倒好,电话也打不通了。
“呵呵……我也打不通。不过我见着一定告诉他……”
王雪娜笑了笑,朝着关妍慧走来了,回头和蓝冬梅再见着,这一份工作终于结束了,看着蓝冬梅进了店里,边走边纳闷的王雪娜想着刚才提到了那个人名,其实这个名字能勾起很多心事,比如他在眼前吧你有点嫌他烦,不过这好多天没见着吧,似乎不经意地总能想起来,对了,这死东西看来就三分钟热度,除了跑步追了一次,然后就再没追过,连人都不见了……
王雪娜也有怨念,这么个忽冷忽热的男生,会很让女生有怨念的。
“嗨,嗨,发什么呆呀……不是心疼请客钱吧?不请拉倒啊,你这第一份收入我就来替你消费,多给你面子……”没心没肺的关妍慧拽上来了,王雪娜被逗笑了,两闺蜜站路边等着车,说好了今天发薪,要请这位闺蜜肯德基去,嘴闲不着的关妍慧趁着等车的功夫又是唆着王雪娜:“……雪娜,明天茜子她们去地质公园玩,你到底去不去呀?”
“当然要去呀,我辛苦了一个多月,当然要好好玩几天了……”
“对了,把上次那个自以为很帅的傻冒叫上。”
“叫他干吗?”
“啧,没事背包,有事当保镖,到了风景区还能买门票,不宰他宰谁呀?”
“你也太阴暗了吧?老拉同一个当冤大头?”
“肯定愿意,我都看出来,他喜欢上你了……”
关妍慧出了歪主意,不过一说喜欢上,王雪娜抿嘴笑了笑,摇摇头,而且稍有内向的王雪娜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似的不愿意提及这事,车拦下来了,上了车,关妍慧八卦心思颇重,看王雪娜表情很不自然,追问着是不是可怜妹妹被甩了,本来不愿意说这事,不料也怕这关妍慧胡乱猜测,王雪娜小声嘀咕了半天才说明白,其实也不难明白,很简单,这都十一天了,愣是连电话也打不通。
“咦?小样?玩人间蒸发?”关妍慧一听,愕然一脸,很出乎意料了,不料灵光一现又想到什么了,坐在出租车里抱着王雪娜小声嘀咕着:“你不会和他那个那个了吧?现在的男生可都是那个那个了以后,立马就失踪。”
什么叫那个那个?王雪娜看着关妍慧,从那八卦眼神里想到了什么,狠狠掐了关妍慧一把。
“你再瞎猜……我跟你断交啊。”王雪娜一把推开八卦的关妍慧,咬牙切齿地威胁着这表情,关妍慧倒确定了:“看来是没有,那就是他在玩欲擒故纵了。”
“什么欲擒故纵?”
“泡妞啊,要追追停停,先给你点关怀,然后再疏远,然后再接近,一近一远让你感觉到明显的差异,然后就……扑,沦陷了……”
“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我当年就这么沦陷的……姐可是提醒你啊,男生也就在追你的时候百依百顺,等追到手你等着吧,好脸色都懒得给你,不趁这个时候使唤使唤他,你还等什么时候?……不信你现在打电话,他考虑都不考虑,立马就来……”
关妍慧得啵了半天校园恋爱规则,还是在原地踏步,要拉上这位冤大头,磨了王雪娜好久,王雪娜被磨得耳边俱是帅朗的名字,不知道是为了满足闺蜜的要求,还是也有想见到帅朗的心思了,这个电话还真拔出去了……
结果很意外:欠费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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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伫立街头风细细,两情相悦,一旦别离,万般情愫何堪寄。
凤仪轩外,街畔路边,站着一位表情颓废的男人,头发稍长了点,脸上带着青青的胡茬,眼中有那么份化不开的忧郁,貌似很帅的打扮掩不住风尘仆仆,此时正看着进进出出衣着光鲜的女人,每一个或者华贵、或者娇媚、或者妖娆的女人,似乎都有一张相同的面孔,似乎都在冲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嗔、然后会伸着双臂奔向自己……
没有,只是一份美好的憧憬,眨眼这些女人上了车,海市蛰楼马上就消失了。
是谁?如此的落魄,如此地颓废,如此地茫然、如此地恍惚。
是帅朗,是情已欠费、爱已关机、思念不在服务区的帅朗。
再一次出现在这里,帅朗记得清十数天之前是从这里走的,衣着光鲜,形象帅气从这里走的,只不过任何巧手的化妆都强不过现实的的鬼斧神工,数日之间又给帅朗打造了一个全新的形象。
颓废、落魄、茫然、恍惚……甚至于这许多天,帅朗不知道自己在长曷是怎么过得,只记得一遍一遍在街头,在巷尾,在俩人走过的地方徘徊,在每一个酒店蹲守,直到再也没有找到也没等到,又是恍惚地回到了中州。
呆立了良久,信步走着,没有理会迎宾姑娘的躬身问好,直到了吧台前敲敲台子:“找盛设计师,我上次来这儿把东西拉这儿了……”
服务员看了几眼,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位,不过眼尖心巧的服务员乍看装扮,马上拿起了电话通知了盛设计师,帅朗坐到了第一次来的厅堂沙发上等着,笑了笑,拉拉自己身上已经透着汗迹的衬衫,不用说是人凭衣贵了,在这个讲究时尚和品位的地方,脸长什么样不重要,不过你穿什么、戴什么,很重要,服务员会凭这个给你提供服务水准。
假的,其实都是假的,哥还没身上这身行头值钱……帅朗胡乱地想着。
那我和她之间,绝对不是假的,她不在乎我是什么人,不在乎我穷还是富,不在乎我丑还是帅,我真傻……那杯果汁来得那么突然,我应该想到有问题了,她的动作很慢,像在踌躇,其实她也不想那么做,她也不想离开我……帅朗低着头,手扶额头,能到的记忆中的最后一个场景是桑雅在复杂地凝视着、在不舍的爱抚着、在喁喁细语地说着:
“你要是发现我连你也骗,你会怪我吗?”
是的,她连我也骗,她根本就是来告别,根本没有想过要和我在一起。帅朗很黯然。
不对,她不是骗我,她有她的苦衷,她只是不想我牵涉进来,不想连累我,也不想见到俩人分别的样子,所以就下了药让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她也好在了无牵挂中离开……帅朗狠狠地捏着自己的额头,心里想着,其实我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又怕什么连累呀?
“帅朗……你是帅朗?”有人在喊,伴着清脆的高眼鞋声音。
“哦……盛设计师……”帅朗看了眼,起身了。
“你……呵呵,你……你怎么成了这样?简直深沉到颓废的水平了……呵呵,这个形象好,忧郁中带着颓废、刚硬中带着苍桑,行啊你,悟性这么高……很有成为少女杀手的可能,更有成为**杀手的潜质……”盛小珊上来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帅朗,不过设计师眼中恐怕和普通人的观点有所不同,看到的是一种难见的气质从帅朗身上迸出来了,又何曾能想到,这气质恐怕是扮不出来的。
“我来拿我的东西。”帅朗道,没接茬。
“走……上我的工作室……”盛小珊邀着,有点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俩个人,并肩着进了电梯,想追问什么,不料看帅朗几乎是病恹恹的样子,盛小珊又觉得这气质那里不对劲了,一堆疑问到了嘴边又生生压了回去。
也没什么东西,那身旧衣,旧钱包、皮带,好在身份证那天没带,不过银行卡可丢了,工作室里盛小珊把装着一堆干洗过的衣服的塑料袋递给帅朗时,还有份《英耀篇》盛小珊是从抽屉里拿出来的,生怕帅朗介意似地笑着道:“我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路边捡的……你要,送给你……”帅朗无所谓地递给盛小珊。
“我看不懂这说什么。”盛小珊没要,都是些行话黑话,能看懂才怪了。
“胡言乱语罢了……谢谢啊。”帅朗装了起来,又想起个事来回头补充着:“对了,古老头没告诉你这身行头多少钱?”
“问这干嘛?”
“就天上掉了馅饼,咱也得买单呀,这社会什么东西都要有代价的,还得谢谢你啊,盛设计师,您让我体验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什么感觉?”
“失恋。”
“啊,失恋?喂喂喂……我说,别光问我,我还纳闷问你呢,从那天消失这都快两周了,你人不见,电话也停机,去哪儿了……”
“我都说了,失恋。”
“和谁……哦,就那天晚上那位红衣女郎?”
盛小珊惊讶地问着,帅朗木然地点点头,一点头盛小珊愕然加上不解,狐疑加着诧异,恍如第一次见到帅朗一般,惊愕了半天才说着:“可以呀,那水准的女人你都勾搭上了………不过这事你怎么能当真呢,都是成*人,你情我愿,能算得上失恋么?这十几天,你们一直在一块?”
“没有,就一个晚上在一起……”帅朗道。
“哇……一夜*圣呐。”盛小珊咦了句。
“算了,跟你时尚界人士没法谈感情,我走了。”帅朗转身欲走。
“别别,我还有事呢,我突然发现你这个变化挺大,这说明你可塑性很强……”盛小珊伸手拦着,拦下了帅朗,那一套又有新词了帅朗腕上的手表,伸手拉着看了看,竖了竖大拇指:“看,很会挑东西,这款金属颜色的卡西欧运动手表,很配你的个性和肤色,你是举一翻三了啊……还有,我觉得你干脆留个稍长点的头发,便于你换个发型,不要千篇一律的平头寸头……考虑一下你喜欢什么香水,不能隔这么远就闻到你身上的汗味……我觉得你已经登堂入室了,只需要再稍加变化………怎么了?”
话停了,被帅朗阻止了,迎着盛设计师质疑的眼光,帅朗笑了笑道着:“我刚才都问了,这身行头多少钱,回头我补了银行卡付给您,意思就是我没心情再搞什么形象设计了……谢谢你啊,盛设计师。”
罢,很诚恳地谢了谢,提着东西,出了工作室,盛小珊此时才明白,这气质端得不是扮出来的,确确实实是失恋的感觉,是那种啥也无所谓地感觉,愣了许久,才摸着电话拔了号码,接通了斟酌着和对方通话着:
“古先生,帅朗回来了,对,我刚才见到了,他把东西拿走了……我建议这段时间您别去打扰,他现在心情有问题,对,很失落,好像是男女问题……中午请我?呵呵,好的,我也想听听古先生您讲茶马古道的故事……”
……………………………
……………………………
老胡同、锈铁门、小广告、旧楼梯……
一步一步回到了光明里小区的租住地,有点很难高兴起来了的感觉,在这种波澜不惊的生活中处久了,锐气、骨气和男人的傲气会被磨得丁点不剩,正因为不愿意被平静的生活消磨才有很多人喜欢冒险、喜欢刺激,帅朗骨子里或许也有这种成份在内,相比此时眼中的一成不变,那一夜的惊险和惊艳是那么地充满美感和刺激,此时想来,即便是付出现在如此索然无味的平静生活又有何不可。
有气无力地上楼,机械地开门,门关,进门的帅朗愣了愣,奇怪了,都在。
在的更奇怪了,三个人霎时面面相觑,看样准备聚餐呢,平果在摘菜、田园在切肉,一惯于奉行君子远疱厨的韩老大也在捣蒜了,三个人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讶,像不认识的帅朗一般,俱张着大嘴,傻眼了。
你说股市里开进大奔出来辆奥拓能理解,可出门的明明就是失业二哥,这回来的西裤薄衫、腕上还戴着从来没戴过的好表,嘻嘻哈哈地二哥一下子成了颇有深沉忧郁气质的帅哥,这可让人怎么理解?
“哇……二哥你发财啦?”平果羡慕了句。
“这次捞得不少。”田园下着定义。
“不是吧,这像出了感情问题了。”韩同港打量着帅朗。
“弟兄们好,怎么都在啊………哦,今天是五一了。”帅朗拍拍脑袋,说着要睡会,直接开门进屋了。
屋外的仨,嘀咕着,虽然这装扮像发了点小财,不过这表情确实像又一次失恋了,嘀咕了半天敲开了门,三个人挤到屋里,看着帅朗又是有气无力地哎声叹气,各使着眼色,田园兴奋地说着:“二哥,告诉你个好消息,嘉和超市那蓝店长去我那儿找过你,嗨,别说,我看有戏,她没准真喜欢你……”
“哎,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心里有人了……不是她。”帅朗背过了身子,没理会。
“嗨、嗨,二哥……”小*平果凑上来了,又来了个刺激:“记得王雪娜不,小萝莉娘打电话找你,找我这儿了……我说了,你一回来我就告诉她,要不咱告诉她,一块聚聚……”
“嗯?……”帅朗倒惊讶了一下下,眼前掠过一张清纯的脸庞,不料霎那间又泄气了,重新躺下摆摆手:“算了算了,咱个社会渣滓,不去骚扰人家良家闺女,就当积点阴德了……你们吃吧,别管我,我不饿。”
“你们俩去去去,还得我来。”韩同港拔拉过说话不奏效的老三、老四,坐到了帅朗身边,笑着爆料道:“我告诉你一件肯定能让你振奋的事。”
“不可能……”帅朗懒洋洋地道。
“很可能,知道不,记得咱们中文系当年的校花雷欣蕾吗,他专程找过你……”韩同港爆料了。一爆帅朗无所谓地说着:“老大,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你也不用拿你的前女友安慰我吧?朋友妻不可戏啊,包括女友以及前女友,你都上过了,我再去上个什么劲?”
田园和平果哈哈大笑,韩同港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狠狠地在帅朗屁股上捅了一拳,半天才把锐仕邀请试工的事说了说,不过帅朗依然是没怎么上心,只说这前头鼓动人跳槽,后头挖人公司脚步,猎头里没几个好货色,不予理会,韩同港见自己劝慰也失效了,拍拍手起身一指帅朗:“算了,这是真失恋了……兄弟,话我不说了,你一定要挺住啊。”
为什么要挺住呢?这是兄弟仨经常劝帅朗的话,平果和田园接着“一定挺住”下句异口同声来了:“……一定要挺住啊,否则怎么去迎接下一次失恋涅?”
“都滚,往我失恋的伤口上洒盐,你们可真忍心……”帅朗赶着三人,三人却是也没怎么当回事,窃笑着出了外间,今天五一,好容易几个再聚聚,其实二哥是什么心情不重要,关键是回来了,聚全乎了很重要,三个人各忙乎着,只待做好饭菜再把帅朗叫出来吃喝一番,关于医治失恋地方法也简单,喝上几瓶,没准一把鼻涕一把泪表白一番,糊里糊涂一睡就过去了,大伙儿谁没失恋过,还不都这么过来的。
洗菜、淘米、上火,一切做就正待下锅的时候,门铃猝响,平果奔上去开门,不料一开门吓了一跳……
稍倾帅朗的门咚咚又被敲开了,帅朗正待气忿忿要训平果两句时卧室门看着门口站着两人,也吓了一跳……
谁来了?
警察来了,警察的背后,三兄弟又是紧张兮兮、面面相觑,可不知道二哥犯什么事了,前脚进门,后脚警察就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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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思家心切 近乡情怯
第84章 思家心切 近乡情怯
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次来的俩警察,一男一女,韩同港有点心虚地看看帅朗,又看看后头瞠目的兄弟俩,指指俩警察,平果和田园点点头,没错,就是上回来的那俩。
没错,正是木堂维和方卉婷,俩人站在门口防备帅朗逃走似的,一左一右,小木逮着嫌疑人一样那般得意,方卉婷也笑吟吟貌似得意地瞅着,这下子把开门站定的帅朗给搞懵了,喃喃说着:“你们……你们怎么又来了,我没有犯事呀?”
“真没犯事?”木堂维提高了声音,像是讹诈。
“真没有。”帅朗也提高的回答的声音分贝,肯定的语气。
“那这些天在哪儿?把你行踪详细汇报出来。”方卉婷突然拉着脸,很严肃的语气。
“没在哪儿呀?出去玩了几天。”帅朗道,小木也不客气了,很详细的数着:“时间、地点、证明人,到那儿玩了,都说清楚,别想蒙混过关。”
一个严阵以待,一个咄咄逼人,俩人今天都穿着鲜亮的警服,貌似审嫌疑人一般,搞得帅朗是心里七上八下乱跳,眼骨碌一转,瞪着这俩不速之客,多日未见看样小木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看不出脸上被挠的伤痕了,而方卉婷身着警装,妩媚中更多了几分英气,即便是不假言辞也不觉得凛然难近,瞪着的时候帅朗不经意发现俩人眉间闪过一丝促狭,一下子明白了,翻着白眼斥着俩人:“我就说再清,你也查不出来……我说我和女魈双宿一起飞,坠入情网了,你们信不?”
“呵呵,别往自个脸上贴金啊,生怕我们不把你当嫌疑人似的。”小木笑了。
“就你?女魈看上小木也看不上你。”方卉婷取笑了句。
一开玩笑,知道这不是公事了,仨哥们都松了口气,还是老大眼力劲强,赶紧地请着俩警察坐下,招呼着平果倒水,田园可八卦了,凑着门口站着的帅朗小声问着:“二哥,谁是女魈呀?”
“就是长得比这个警花还漂亮的女鬼……你信不?”帅朗又来了一句大实话,不料实话比谎言还让人难以相信,田园竖着中指切了声,直接无视之了,对于女鬼倒没有什么概念,不过这位女警却是漂亮得紧,稍稍一坐,茶水一递,小木饶有兴致和韩同港聊了几句,而方卉婷看着这四个大男人洗手下厨的样子,却是稀罕的紧了,随意地和平果、田园聊上了,这俩货明显有见色忘友的品质,一听警花关心,倒顾不上帅朗站在门口瞪眼了,一左一右围着方卉婷摆活着厨夫本色,像是故意冷落帅朗一般还谈得蛮起劲,这倒好,帅朗撂了句,你们聊啊,别打扰我……跟着闭门又懒洋洋地要去睡觉。
这下起作用了,眼疾手快的小木等等……一喊,上前拉着帅朗,拉到了客厅椅子上硬摁着,安抚着,说什么今天和方姐专程是来找你来了……一说来找来了,方卉婷就接着茬说着,今天是五一,准备带着帅朗回铁路工区家里,说是组织关怀、一半公务一半私事这个,包括帅朗在内四个兄弟都不理解了,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帅朗,咦?怪了,就前段时间还袭警的二哥,啥时候又成组织上的人了,连警察也来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了。
似乎看到了几个人的不理解,方卉婷使着眼色,小木不问帅朗怎么怎么样,直接对韩同港说着:“韩记者,帅朗可是两年都没回过家了,你这过节的,该不该回去看看?”
“该,应该……我不是记者,见习的……”韩同汇谦虚地说着。帅朗正要对方卉婷反驳句什么,不料方卉婷脸一扭,不理会帅朗,征询着胖嘟嘟的田园问着:“田园是吧,不管你对警察有没有偏见,不过你们对一位父亲应该没有偏见吧,长年奔波在铁路线上,顾不上照顾家里,也顾不上照顾儿子,儿子因此而产生不理解,两年多都不回家,让个年纪快过半百的老人一天担心……你们说,应该不应该回去看看。还有这位小帅哥。”
“应该,完全应该,二哥,警花姐说得对呀。”田园霎时倒戈了。
“对对,二哥,你也该回去看看了,你说这过年过节你一个窝在这儿也不是回事呀?”平果也坚决支持了。
帅朗伶牙利嘴此时完全用不上了,可不料这俩是这个目的,脸有难色地看看几人,刚要说着,这小木又拦上来了,直抢着话题说着:“帅朗,我印像你可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啊,别婆婆妈妈,车都开来了。”
刚一踌躇,旁边的方卉婷笑着接茬劝着:“帅朗,你家爷俩一个比一个犟,我们可是给你爷俩做了个台阶啊,这顺理成章回家看看不好呀。”
“回去吧帅朗,知道你想家。”韩同港也劝了句,很诚恳,对于从来不愿谈及家里的帅朗也略知一二。这不光是帅朗的一个心结,恐怕同住四人的共同心结,要放在平时还没人敢和帅朗这驴脾气劝着,这下倒好,方卉婷和小木一挑头,哥仨和俩警察直接站到一路了。
“那……我……”帅朗嗫喃着几人,不管话里真假的,心意倒是蛮烫人的,还没吭声平果生怕帅朗又不愿意回去似的劝着:“二哥你别老憋着,想回就回看看去,再怎么说也是亲爸……要不我们替你回去?”
“那是我爸,你们回去管个屁办呀?瞧你们这样,瞪着我干什么?谁说我不回去,我就准备回去,正好坐他们顺车,你们等等,我刮刮胡子去啊……”帅朗本来呲眉瞪眼,不过话一转,峰回路转了,这一说可乐了,韩同港高兴了,拍着帅朗的肩,招呼着平果和田园倒水拿剃须刀伺候着,这边又和俩警察说上了,小木和方卉婷却是相视会心一笑,此行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
…………………………
有目的吗?
当然有,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关怀。
洗漱了一番、刮了刮胡子,那身彰显形象的打扮帅朗没有换,跟着小木和方卉婷下了楼,上了辆胡同停靠的一辆警车上,这个不需要怎么动脑筋就能想到肯定是别有所图,不过帅朗没有问,或者正像方卉婷所说,这么个好的台阶,正好踏着下一步,也正好回家看看。说起来,还真有点想家了。
拍门上车的功夫,方卉婷回头看了后座懒洋洋坐着帅朗,女人感觉一般比较灵敏,总觉得这忧郁的神色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过涉及人的**总不好开口去问,而小木只当是帅朗有点难为情了,扭着车钥匙起步的时候随口逗着帅朗:“哟,帅朗,你还不好意思呀?我和方姐可是牺牲休息日专程给你爷俩牵线搭桥了啊,中午你爸说了,要请我们一块吃饭,呵呵,我们跟你一块过节啊。”
“恐怕不光是吃饭吧,是不是还想向我爸请教什么?各取所需啊,别两头卖好。”帅朗斥了句,不领情了,小木却是笑着对着:“方姐你看,这小子是得了便宜卖乖。”
方卉婷笑了笑,回头看看帅朗,本来觉得很简单的事很简单的相处,此时在方卉婷心里总觉得那里拧着疙瘩似的不那么顺畅,或许就像心理学上所说,异性之间有过肢体亲密的接触之后紧接而来的会引起在感觉上微妙变化,对于方卉婷好像就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今天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找找,不料还真找着了,找着人的兴喜之后,总免不了脑子里会回忆起来俩人那次猝然的亲蜜,可让她难以理解的是,从帅朗这里不但没有发现意外相逢的那份兴喜,反而比以前还要冷几分、还要陌生几分。
有点郁闷了,方卉婷有点很郁闷了,有点觉得自己被冷落、被无视的那种郁闷,车上路有一会儿了,半天没人吭声,方卉婷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瞥了眼帅朗,很不客气地说着:“……你可以不领情,就当我们自作多情了,找你父亲确实也是有些案子上的疑点需要他帮点忙,卢副局长和童政委安排的,早知道你这样,我们都懒得管你的事……帅朗,你是不是对警察有偏见呀?”
“呵呵,没有什么偏见,谢谢啊。”帅朗说了句,听到了案子,听到了方卉婷这么说,倒觉得自己的态度确实有点问题,不该对这俩位抱着好意的人这么冷淡,说了谢谢,不过一想俩人说案子,心有所思地问着:“什么案子。”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警务机密。”木堂维随口应了句。
“不告诉我也知道,又有什么诈骗案了吧?”
“废话不是,我们现在专攻的就是侵财诈骗。”
“这个你们找他没用,找他不如找我。”
“什么?”
木和方卉婷俱是一讶,齐刷刷朝后看了一眼,车打个趔趄,方卉婷不悦地斥着小木专心开车,看了帅朗一眼直接无视之,印像中帅朗口气蛮大,多是瞎话,而且父子俩互相看不上,相互攻讦这在情理之中。
没引起注意,帅朗淡淡地说着:“……别不相信啊,你们八成得空跑一趟,我爸专攻的是列车上的坑蒙拐骗案子,比如玩扑克牌设局、麻醉饮料、**针扎人、诱拐妇女儿童还有用什么中奖、假货骗人之类的,要是碰上他没接触过的案子,比如远程实施的网络诈骗、比如异地实施的电信诈骗,这些他就无能为力了……他是上一个时代的人,落伍了。”
咦?方卉婷听到“电信诈骗”一词时,有些诧异地和小木互视了一眼,俩人倒被说得拿捏不准了。
得,帅朗看到俩人狐疑的表情,差不多知道不幸言中了,隐隐觉得自己抓到了某件很感兴趣的事。
是梁根邦,是那天晚上发生的诈骗案?是那帮骑电动车抓人的?要是这帮人,帅朗倒不介意挖个坑,能挖多大挖多大,最好把他们全埋了,只不过身份迥异之下,无从得知更详细的警务信息。
不吭声了,方卉婷和小木都不吭声了,似乎不那么愿意和帅朗谈及诈骗案子的事,警察自己的事向来不会轻易假手于人。这不吭声帅朗就坐不住了,刚刚揣到了一丝信息那能放过,凑到两个座位之间转着话题说着:“我说你们俩这警察怎么当的,一个诈骗案都处理不了,还需要拐着弯去跨行找乘警?你们是不是跟我一样,上警校时候也没好好学习,参加工作了才发现自己知识严重贫乏……”
扑声方卉婷被气笑了,小木哭笑不得地反诘着:“不要把我们和你合并到同类项行不行?知道你在学校没学好……”
“好像你学好了似的,问你们个案例看你们能不能判断了?敢不敢接招?”帅朗激将着。
“耶,业余的还考我们专业的啊,那亮亮招。”小木头也不回地说道。
“好……案例之女a骗嫌疑人b,给两千块陪你一晚上,不过a拿到钱后就溜了,你说这种诈骗罪成立不成立?”帅朗问。
女、嫖宿,俩个词把方卉婷被结结实实刺激了一下,回头剜着帅朗,不知道这货肚子装得究竟是什么东西,这种案例都摆得出来。小木却是斟酌了片刻,稍有怀疑地说着:“这应该是诈骗吧?”
“一听你就没好好学习,这怎么可以是诈骗?”帅朗笑了,不理会方卉婷异样的目光,训着小木道:“我国刑法理论界对于采用欺骗手段骗取不法原因给付物的行为,尚缺深入研究,从事非法活动财产不受法律保护啊,当然就不能成为诈骗罪的侵害对象,所以这种行为不能定性为诈骗罪。”
嘎一声,小木吃了一惊,把车停在了路边,回头瞪着帅朗,本来心里怀疑有问题,帅朗这么有理有据不敢肯定了,问着方卉婷道着:“方姐,他说得对不对?”
方卉婷点点头,笑了。
“嘿哟,可以呀?研究过?”小木兴趣来了,帅朗笑了笑道着:“不是我学过,是你没学好……这个案例还能翻过来,男a骗女b给他提供非法性服务,许诺给多少多少钱,不过提供服务之后却没有按约定付钱,你说这个算不算诈骗?”
“这个……这个………”小木挠挠后脑勺,被这刁钻问题问住了,不敢轻易回答了,征询似地看着帅朗,确定了,很确定地说道:“不是诈骗。”
“原因呢,甭红口白牙瞎猜,没有理论支持,神马判断都是浮云。”帅朗立马来了个更难的,一难还真把木堂维难住了,神马罪行的签定,对于他这个学痕迹检验小警察还真不是强项,请求似地看着方卉婷,方卉婷却是不愿扯进这个话题似的根本没给支援,说不定连方姐也未必能真从法律的角度道出个七七八八来,一憋着了小木反诘了句:“……帅朗,就这么点事也不能非要什么理论支持吧?好像你法律专业学得不错似地。
“我学得不好,只不过是你太差……”帅朗教育着木堂维道着:“b给a提供的这种劳务、服务,既未给社会创造财富,也不具备财产性价值,更不符合骗取财物、财产的行为,当然不能构成诈骗罪了………诈骗的主体和客体懂不懂?诈骗罪成立的四要素懂不懂?诈骗罪的转化知道不知道?………一看你在学校就没好好学习,肯定是只顾泡妞、旷课,经常被挂着补考对不对?”
这是硬把自己的事往木堂维脑袋上扣,方卉婷听着帅朗教育小木,可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特可笑,呵呵笑着,小木在方卉婷面前又出这个糗,气咻咻地和帅朗争辨着:“谁?你说谁呢?我没找你茬,你倒找我茬了,你行你怎么不当警察,差点还当了嫌疑人……”
“没当嫌疑人说明我是清白的,没当了警察说明警察体制有问题,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帅朗马上就来。
“我们的体制有什么问题?我看是你有问题。”小木回敬道,只不过看样很不善于这么激动地说话,一激动说得不成章法了,帅朗接着问题的话茬又反驳着:“…我没什么问题,是你们心里有问题找我爸解决,这个问题其实我就能解决了,不就是个诈骗案么,让哥给你咨询咨询……何必舍近求远呢?”
“把你能得,这个诈骗案是几个城市同时动手,涉案已经几百万了,你要有那本事我才服你……”小木翻着白眼呛着帅朗,方卉婷打断了催着:“小木,乱说什么……别争了,几点了……还有正事,开你的车……”
“我就看不惯他这给找茬的样……我没惹他呀,怎么一遇上他,我就受打击……”
木气咻咻开着车,发动着了,方卉婷回头看了一眼状似得意的帅朗,不知为何,就看这货的洋洋得意也有点不顺眼,不但不顺眼,而且还不知趣,小木话音一落帅朗又是凑热闹地说着:“我想帮你,你看你怎么这样?以我对诈骗这一法律概念的了解,说不定我还真能想个办法让你们事半功倍。”
看来套了小木几句话,想打蛇随棍上了,那个诈骗案,要真是那天晚上无意中听到的诈骗案,要真是那个追着桑雅不放的梁根邦,帅朗还真想掺合上一腿。
“算了啊……别瞎掺合。”方卉婷终于开口了,不过却是和小木在同一战线,回头直斥着帅朗道:“就你理解的这a男b女案例,我们没什么兴趣啊……哎帅朗,我怎么觉得你对的事挺了解?怎么,实践过?犯过这事自己到派出所投案自首接受治安管理处罚啊……”
直击要害了,小木一听哈哈大笑了,跟着方卉婷也咬着嘴唇笑了,后头坐着的帅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没再搭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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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州铁西区工段处要走一个多小时,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像,高耸着的群塔,那是变电工区;偶而嘶鸣的单列火车,那是机修车;路边偶而会见到杂乱堆积的机器设备,那是长年累月积下的钢铁垃圾,在破旧的老楼旧街之间,还能找到这座老工业城区的遗迹,对于木堂维和方卉婷,这是一个没来过的地方,循着帅朗的指点,倒觉得处处新奇了,帅朗呢,就有点近乡情怯了,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好多年都没有勇气走回来……
“那儿……街道往右拐,怎么去川府酒楼?”帅朗问着,还以为回家。
“噢,你爸要给你接风洗尘……别泪汪汪的啊,我可没准备纸巾。”小木开了帅朗句玩笑,不过回头却得了帅朗个痞眼瞪的不善表情。说话着一拐过去,眼尖的方卉婷指着前方:“那儿,小木,那不帅叔嘛。”
到了,终于到了,透过车玻璃,看到幸福的一家三口,俩个大人牵着穿着裙子的小姑娘,什么都不奇怪,刚走近了一点点,小木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诧异地问:“那女的是谁呀?……挺漂亮的啊,你妈妈怎么没来?”
像在问方卉婷,方卉婷没吭声,这小木偏偏又不知趣地回头问帅朗:“哟,帅朗,是你姐呀?你姐家姑娘都这么大了?”
方卉婷知道帅朗心结在此,拦也来不及了,干脆装做懵然不知,说起来也让她有诧异,那位后妈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光景,很恬静的一个上去比帅世才年轻得多。各有心思没接茬的时,这小木一脑子疑问边停车边罗嗦着:“你们怎么了呀?我那儿说错了?帅朗姐是挺漂亮的……”
“你妹”帅朗吐了俩字,拉着脸呛了小木一句,啪声开门下车不理会了。
木刚要发作,方卉婷却是着急地拽住小木附耳说了几句,小木脸色一糗,啊地吃惊地喊了声,出洋相了,不迭地点点头,小声嘀喊着,嗯嗯,不问了,方姐你不早说,怪不得这小子不回家,这家是不能回呀,后妈和女朋友一般年轻,怎么看怎么别扭……
俩小警小声说着,互相埋怨着下车了,帅世才一家迎上来了,身着便装的帅世才精精干干,比上次见要年轻不少,跟着落落大方,一副居家**打扮的年轻后妈,牵着小女孩那样很温馨,不过相比站在车旁一会儿挠头、一会儿眨巴眼、一会儿又是吃坏肚子反胃难受表情的帅朗,连方卉婷此时也对帅朗不着家抱之以很理解的态度了……
这么个老爸,这么年轻个后妈,这么小个妹妹,别说帅朗,连方卉婷也替他感到那种叫什么什么感觉来着: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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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思念之炽 相见何迟
第85章 思念之炽 相见何迟
这顿在川府酒楼定的家宴开始之后,姑且不论这饭菜如何,那感觉从别扭慢慢升级到了另一种感觉:很别扭。
别扭之一是看样这家子很久没有坐到一起了,帅朗屁股上长刺般不时地挪挪位置,挪的频率很高,每每看到漂亮后妈,或者看到同父异母的妹妹,一准浑身有点不自在。别扭之二呢,本来方卉婷和木堂维觉得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有个性,不过别扭到一块呢,都没个性了,不但没个性,连话都没了,帅朗变成了内向、讷言的乖乖仔,老帅同志呢,除了喜色一脸劝杯酒、劝下菜再无他言,说得最多的一句是:吃吃,多吃点……
还有更别扭的来自于那位叫帅英的小丫头,貌似很喜欢方卉婷,方卉婷也喜欢这个看上去很俏皮的黑丫头,落坐时坐在俩女人之间,阿姨阿姨叫得蛮亲切,方卉婷没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不经意小木脚底悄悄做了个小动作看到帅朗又是恨不得咬牙切齿发作的表情,马上省悟过来这称呼上的问题了,要是当了帅英的阿姨,那眼摆着就要比帅朗高一辈了,偏偏高一辈的方阿姨还被帅朗骚扰过,你说这可让人情何以堪,好在方卉婷知人达意,纠正着小帅英的话:不是阿姨,叫姐姐,这是木哥哥,这是帅哥哥,对不对英子?
这一番磨合倒是勉强把家宴进行下去了,到了中途方卉婷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小木百般都没有推脱掉这次宴请,而且童政委还专门嘱咐一定要陪到底,此时明白了,或许有俩外人在场,多少能起到消除尴尬的作用,最起码不至于当场反目,摔筷子走人,没准这位苦心的父亲和童政委私下商量过。
席间,方卉婷瞥眼不时瞧到满头黑发油亮的帅世才,这头发一准是染成这样了;看着坐不安生的帅朗,从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甭提多勉强了;再看看招呼着众人不时斟酒挟菜的后妈楚哲红,同样那么不自然。
哎,人啊人……方卉婷忍不住心里喟叹,对于这尴尬的场面倒觉得相见莫如不见,说是人被生活左右着,其实不如说是被自己左右着,都在试图挽回恐怕已经挽不回来的东西。
胡乱的想着,直到家宴结束,方卉婷都不知道自己吃了点什么。
一行人下了酒楼,从有意无意相随的样子都能看得出端倪来,本来不怎么谈得拢的帅朗和小木紧紧跟着,帅世才俩口子前面走着,方卉婷牵着小帅英,阵营从一桌自动分化开来,让方卉婷没来由地有点好笑。
买了单,回家,家不远,拐过铁西工段处就进了家属院,老式的楼层,车停在老旧的单元楼门前,帅朗下了车,眼看着后妈和妹妹也下来了,估计是后妈唆导了句什么,小帅英蹦蹦跳跳过来牵着帅朗的手要回家,还伸着手要让抱着,帅朗咧嘴做鬼脸吐舌头唬小姑娘的样子恰恰落到了木堂维眼里,小木偷笑着示意……而车上的帅世才却在喊着:帅朗,回家坐坐,爸和这两位同行办点公事,哲红,你们那个多聊聊,我一会儿回来………说话着,催着小木驾车到乘警大队,明显地看到帅朗那一脸的不自然,小木鸣着喇叭倒车走人,方卉婷招手再见,抿着嘴在浅笑,这俩人的笑,怎么看都让帅朗觉得有点嘲笑的味道。
“帅朗……帅朗……上家里坐坐吧,英子下来,别让哥哥抱着……”
楚哲红出声示意着傻看着车走的帅朗,帅朗回头,刚把妹妹放下,不料这丫头可不是乖乖女,拽着帅朗要哥哥背,楚哲红难堪地训斥了一句,小丫头赖着不走了,抹着眼睛要扮哭相,帅朗只好附下身喊着:“来来来,背上,背上……”
一说背上,乐了,蹦着从背后直蹦到了帅朗背上,淘气地拽着帅朗的耳朵,帅朗吃痛喊了声,引得妹妹咯咯直笑,三个边上楼着,楚哲红边埋怨着小丫头被当爸的惯坏了,不过好在看着帅朗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倒是放心了几分。直到了三层303,开门进家把帅英放下,帅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长了舒了一口气,有那么点释然,有那么点兴喜,还有那么点温馨齐齐涌上心头。
回家了……回家了……
三室一厅的家里家俱换了不少,不像记忆中那个空荡荡的家里墙边都摆着酒瓶子,看着门虚掩着的小卧室,下意识地走上前来,正倒水的楚哲红看到女儿要追上去,伸手拦住了,嘴里作了个嘘声别说话的样子,母女俩看着帅朗,像回到的梦牵魂萦地圣地一般带着虔诚的表情,轻轻地推门而入。
家……一点没变的家,墙上贴着乔丹的灌蓝照,那是高中时代的梦想,铺得平整,叠得整齐的床铺,帅朗坐下来,几分亲切、几分陌生,像不忍弄皱般手抹抹了床铺,脸上挂着恬笑,感受了一下下,又坐到了小小的书桌旁,这里也没什么变化,摸摸桌边的微微凹进去的痕迹,笑了,这书桌当年的功效主要是用来搬着做附卧撑,要不就支着从窗户上顺着下水管溜走,丝毫没有发挥过学习的功效……放正椅子,转身的书橱就在眼前,书也没动,上半截摆得是学生时代的藏书,金庸的全套、古龙的半套,书边被磨得见白了,那时候最喜欢的事莫过于大院里的一堆半大小子聚一块争辨小李飞刀和暴雨梨花针孰优孰劣,九阴真经和葵花宝典孰长孰短,连伙伴们的外号,像大牛、程拐,小罗嗦,敖败,老黄等等俱是发端于这个爱好,甚至于大家私下商量过一块出家,毕竟名闻天下的少林寺那时候花五块钱坐车就到了……笑了,一堆儿时伙伴的影子在眼前晃悠。
书橱的下层,让帅朗微微蹙了蹙眉,一堆另类的书,那是父亲的,心理操纵术、度心术、普通心理学,陷阱,杜骗新书,攻心有术,投机与骗局,古今骗术大观、诈骗案例精选……两行厚厚书本粗粗览,增添的新书不少,不过还和以前一样,父亲只喜欢钻研和琢磨骗术一类的文献资料……其实,父子之间总是要受到那么点影响,比如这些东西,帅朗哑然失笑了,翻着书,抽出来的一张扑克牌书签,小时候老爸逗儿子玩就是扑克牌变没的游戏,总让帅朗神往很久不知道那扑克牌在老爸手里怎么变没了;稍大一点,语数外理化的东西进不了脑子里,不过像父亲喜欢这类书帅朗看过几次后却是过目难忘,甚至于有时候付诸实践,尝试用理论指导一下实践,解决一下骗吃骗喝以及缺零花钱的实际问题,“忽悠”这个外号就是由此而来。
扑喇喇一声,帅朗童心大起,扑克牌在手里转了几个圈,消失了。
咯咯……几声银铃般地笑声,帅朗回头,愣了愣,后妈楚哲红和妹妹站在门口,看了好久了,小帅英笑着指着帅朗的动作:“我爸爸也会。”
“过来……过来,哥哥教你玩……”帅朗招着手,蹦蹦跳跳的小丫头上得前来,帅朗从袖子里抽出扑克牌来,双手一拍变没了,问着小丫头:“在哪儿?”
“在这儿……”帅英奶声奶气拽拽帅朗的胳膊,袖子里,没有;口袋里没有,这下奇怪了,要解帅朗的扣子看是不是藏衣服里了,帅朗呵呵笑着脖子后拿出来,逗得小丫头哈哈笑得开怀,眨眼又玩了变没,再猜到脖子后时,却又出现了袖子里,几次变来变去,小丫头乐了,拽着帅朗撒着娇,非让哥哥教教……楚哲红看着女儿弄腾地厉害,赶紧地上来抱着,哄着半晌,才把小丫头抱回卧室里哄着午休,半晌从卧室出来,看着帅朗还在倚门立着发呆,轻手轻脚走过来,歉意地说了句:“别介意啊,英子还小……来客厅吧,坐下吃块西瓜。”
“没事……我就这儿坐会……”帅朗说了句,回身着,坐到了书桌前,手托着腮,两眼望着窗外,不知所想。
“帅朗……”楚哲红倚着门,轻声唤了句,回头的帅朗目无表情地看了眼,很淡,好像又很复杂,对这位漂亮后妈所知甚少,上大学那年父亲再娶时帅朗就已经很少回家,甚至于谈不上对她有什么更深的印像。楚哲红从比自己小十一岁的儿子眼里,依然没有发现可能接纳的迹像,更何况双方有过那么层隔阂,就听楚哲红斟酌了片刻劝慰着:“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在丽丽的事上,我们不该干涉你的私生活……你有选择的自由,要是……”
“不用了,已经过去了,就我可以不在乎,丽丽恐怕也接受不了……”帅朗打断了这份带着歉意的话,丽丽是第一个让帅朗下决心戒烟戒酒重新作人的女孩,只不过同时也是这位后**表妹,没发展或许是件好事,真发展到谈婚论嫁,恐怕又要给这个尴尬的家庭多一份难堪。
“你……不准备回来吗?”后妈小心翼翼地问着。
帅朗摇摇头。看着后妈漂亮、娇好的面容,想想天真无邪的帅英,想想一家三口起的其乐溶溶,要是加进去自己,那份养成的和谐和幸福恐怕要被破坏无疑了。
没吭声,帅朗像在拿捏不定,家是唯一的,而这个家却不像为自己而设的。
“其实刚嫁给你爸时,给你这么个已经上大学的儿子当后妈,我也觉得很别扭,要私心的话谁也有,我当然巴不得你永远别回来……不过他毕竟是爸爸,血缘亲情你走多远也割不断的,即便你接受不了我这个后妈,我也不想让你们父子反目……”楚哲红轻轻说着,像回忆,像劝慰,帅朗轻轻回过头,看到了后妈脸上的难为,看到了同时兼有妻子、母亲、后母几个身份同样给她的难堪,没有吭声。楚哲红勉力笑了笑接着说着:
“其实你爸很关心你,一念叨起来就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虽然他怕我多心没告诉我,可我知道他悄悄去看过你几次,上次见过你之后他才告诉我,他一直埋怨自己不该话说那么重………你毕业都快三年了,你爸说在超市见过你当搬运工,见过你和程洋下乡卖书、见过你带着罗刚几个人送饮料……要是我没嫁到你们家,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爸说他没尽到当爸的责任,看着你吃苦受累……其实在他心里,份量最重的不是我,也不是英子,而是你,就这个小书房他一点都没动过,我想他是有一天等着你回来住……”
不经意地一声抽泣打断了此时的宁静,是帅朗,抹了把脸,徜徉在这份迟来的亲情中,没来由的感动到哽咽,诸多积下的怨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哽咽了一声帅朗捂着脸,附着头,默不作声地消灭着不争气流出来的泪水。
“回来吧……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里都是你的家……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他总是你爸,其实你们父子俩很相似,连性格都是这么犟,都不愿意说一句软话……”楚哲红轻声说着。
“楚阿姨……谢谢你说这些。”
过了很久,帅朗第一次称呼了句,第一次如此客气地称呼了句,回头看着楚哲红,舒了口气说着:“既然你知道我和我爸脾气相似,那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回来的………换作是我爸,他也不会。以前我印像中的老爸脾气粗暴,抽烟、酗酒,生气了就揍我,这满屋子扔得都是酒瓶烟头,自从有了你,他才变了,脸上有了笑容了,也不是那么一天到晚醉醺醺的了,现在这家,才像个家了,他有你、有英子,人显得多年轻……这么幸福的一个家,谁又忍心破坏呢……”
“帅朗,我们不是虚情假意,这次他是真心想让你回家……”楚哲红微微感动着,不迭地辨白着。
“真不用了……我会常回来看看的,再说就真是儿子,也不能拴家里那儿也不去吧?……真的不用了,人总要有自己的生活的,我爸找到了,我替他高兴……有一天我也会找到的,你们也会替我高兴的……”帅朗勉力笑了笑,不过给了一个很坚决的眼神。
楚哲红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看帅朗端坐着在想着什么,轻轻掩上了门,不再打扰了……
过了很久,帅世才怀着忐忑地心情回家了,进门被老婆拉着耳语了良久,良久才上前敲着门,父子俩,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谈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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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方姐……这都等俩小时了,再等就天黑了啊……”木堂维看看铁西路口的方向,又追问了一次。
此时方卉婷正持着小笔记本翻阅着乘警大队提供的内部电子资料,纷乱的信息一时摸不准头脑,估计是沉浸在案情的扑朔迷离里头,根本没听到木堂维的说话,小木加高了声音:“嗨、方姐,天快黑了啊,人父子俩见面肯定得住一宿嘛,咱们这儿傻等什么。”
“放心吧,绝对不会过夜……”方卉婷抬眼,肯定地说了句。
这地方是27路公车的始发站,不远就是进铁西家属院的路口,要走肯定就是从这儿走,小木不大相信地问:“咱们不能这么等呀,人老爸要是开车送儿呢?”
“不会,帅朗不会让他爸送。”方卉婷道。
“耶,这么肯定……这爷俩都让你猜着啦?”木堂维诧异了,呵呵笑着说道。
“这是基于性格特征的判断啊,帅朗肯定接受不了后妈、后妈女儿、和亲生父亲组成的家庭,以他独立的性格不会回来,甚至于你看中午吃饭中间那么尴尬,你说他住家里进来出去低头抬头都得见面,那会更尴尬……老帅肯定想儿子,这没错,但是仅限于想从某些方面补偿给儿子,真要在儿子和新家之间选择,我估计他倾向于后者,他们能走到一起也是他看到儿子已经很独立了,很放心了……所以,他们仅仅是感情上的维系,生活不到一块……”方卉婷几分得意的讲着对于这对父子心理的判断,其实里面还得加上那么一点点私心,没准还想见见帅朗,总觉得这个另类的男人不像自己所认识的任何一位。
“有道理……”小木点点头认可了,不过问题又来:“那么方姐,咱们这巴巴等着给人当司机又为那一出呀?”
“童政委不交待了吗,搞好和兄弟单位的关系,你看下午帅世才多上心,历年来他收集的诈骗案相关资料,铁路乘警侦破的诈骗案例,不都说了,只要咱们需要,他是全力支持……要是没给人家儿扯这回事,人家能这么上心吗?今天可是五一,你去其他单位试试,能有个值班的招待你不错了……”方卉婷找了个绝好的理由,这一听小木倒释然了,公事中夹杂着私情,倒是人之常情,下午和老帅呆了俩个小时确实收益菲浅,光那本乘警内部选编的骗术大全就够琢磨一阵子,这些东西对于其他人没用,可对于专攻诈骗类案件的警察,那可真是开眼得很。
等着,又等了好大一会儿,小木终于看到街口拐角方向迈步而来的帅朗,回头诧异地一瞪方卉婷,奇也怪哉了,真把这爷俩猜透了,方卉婷得意地笑笑,那样子像服气了吧?
开着车,鸣着笛,慢慢地开到了路边,帅朗站定了还是这俩位,笑了笑走上来了,小木放下车玻璃喊着:“哎,回不回,捎上你。”
“你们怎么还没走?”帅朗奇怪地问。
“噢……研究案情呢,忘了时间了……”小木编了句。开着车后门,帅朗钻了进来,刚要问句什么,帅朗手一指立马盯着小木威胁道:“你再关心我后**事,我跟你急啊……”
“谁关心了,你瞎扯……”小木笑了笑,不说把后妈当成帅朗姐姐那茬了,一拍车门,点火起步,方卉婷回头看时,微微讶异了下,原本想着帅朗会失魂落魄或者彷徨一脸出来,不料此时看帅朗脸上余上淡淡的喜色,似乎还很高兴一般,可不知道这爷俩怎么谈的。一讶异这话就咽嘴里了,她没吭声,帅朗的兴致可好了,凑上来说着:“方姐,谢谢你们……”
“别客气,不骂我们就行了。”小木接了句。
“不会,我对你们,对警察同志充满了感激之情……”帅朗夸张地来了句,小木一笑,方卉婷诧异一扭脸,帅朗一笑,扮着知恩图报地样子很郑重地说着:“为了表达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我告诉你们一件重大案情怎么样?”
案情?方卉婷回头白了一眼,没理会帅朗,这货向来夸大其词,上次举报传销窝点那是一波三折,直到现在方卉婷还怀疑帅朗的举报是别有用心。小木呢,一听案情开着玩笑道:“哥哎,别再整个什么男a女b诈骗意外服务啊,那不归我们管。”
“你们怎么不相信群众呢?群众的眼睛是鲜亮的,你们来自于群众,一切要依靠群众,警民鱼水情深你们都不懂,怎么当好警察,今天我是见到我爸了,心情加外好,给你们平时你们就花钱,我都未必想说……真不想听算了啊。”帅朗大言不惭地说着。
“我不想听,方姐你想听不?”小木问。
“我也不想听……呵呵。”方卉婷把玩着笑着道。
“是不是呀?”帅朗得意了,很无所谓地说着:“连四月份发生在中州的电信诈骗案前沿案情你们也不想听?”
“吹吧,在你爸那儿听到点什么,逗我们玩。”小木道。
“你要能知道那个案情,就不用我们大老远来请教你爸了,现在不过还是外围排查。”方卉婷答了句腔,没重视。
“我知道是一伙骑电动的飞车队取的钱对不对?我还知道是诈骗得逞之后,钱被分流到几十个不同的银行卡中,案发地不在中州,不过取钱地在中州,对不对?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带头的好像叫什么帮,姓什么梁……靠这手段半年就发家了,弄了一千多万……本来想帮你破破案子,你们不想听,算了……”
嗄,一个急刹车,帅朗差点撞到前座上了,几句早惊得木堂维和方卉婷目瞪口呆,俩人回头,一人挟着条胳膊,几乎挟嫌疑人一般,大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惊喜,挟着帅朗的方卉婷催嫌疑人一般催了句:
“看什么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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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难者不会 会者不难
第86章 难者不会 会者不难
木堂维和方卉婷一个紧张兮兮,一个惊讶无比,俩人一手拽只胳膊把帅朗卡在前座俩座位之间,不用说话帅朗都知道自己料中了,可没料到这俩反应这么强烈,刚看了方卉婷一眼,方卉婷审嫌疑人一般催着:
“看什么往下说……”
“我说完了。”帅朗无辜地看了方卉婷一眼,回头瞪着小木:“嗨、嗨、放手,美女揪我可以原谅,你揪着我不放算怎么一回事?”
这下子才省得失态了,小木蓦地放了帅朗,这边又一侧头,方卉婷也放了人,俩人互视了一眼,俱是一般般地心思,案发地不在中州、取钱地在中州、钱被分流到几十个不同的银行卡中再加上是骑电动车的嫌疑人取走了钱……这些细节就连帅世才也不知道,肯定不是从他父亲那儿得知的,俩人被这突来的消息吓住了,特别是骑嫌疑人电动车取钱一事,只有工作组核心人员才掌握这个不久前排查到的疑点,说出这个来,恐怕是重大知情人无疑了。
俩个人,又是不约而同回头,眼神严肃,复杂地看着帅朗,帅朗这倒也紧张了,赶紧辨了句:“我说完了啊,就知道这么多……别这么看着我呀,多?人呀?”
“你要是说不清,信不信我把你当嫌疑人抓回去?”小木威胁了句。方卉婷倒是客气了几分,很正色地说道:“帅朗,这事关系重大,千万别隐瞒。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呀。”帅朗道。
“猜的?”方卉婷提高了声调,疑问、诧异、不相信都有。
“就是猜的……电话诈骗异地取款是通行手法,躲避追踪方便呗,再说就警察的效率你也赶不过来呀?”
“那骑电动车呢?猜的?”小木问。
“对呀,干这活开着车吧成本太大,目标也太大;步行吧费时太久,租车吧容易暴露目标,几个地方同时下手,总得有个交通工具,中州最多最方便的是什么,当然是电动车喽,现在送邮包、快递、外卖,那个不是电动自行车,这些人肯定就是雇的马仔呗,不骑电动开大奔呀?”
“这……”方卉婷给说住了,似乎很有道理,电动车在本省是一个大产业,禁行摩托车后,遍地都是电动自行车,这是正是本案为难的地方之一,脸上套丝袜、作案骑电动、来去一阵风,一切都显得很普通,但恰恰因为普通和附拾可见,才更查了,毕竟中州数百万人口的地方,没有身份和体貌特征等直接证据,查几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方卉婷正失望时候又灵光一现,猝然回头问着帅朗:“不对,你刚才说什么梁什么帮,是谁?”
“我也不知道,道听途说这人发家了,好像搞过无线电……你们一查不就知道,怀疑我呀?可以呀,我这两天正没地方去啊,你们要有闲功夫,干脆把我带回去再审审……我说我诚心诚意把你们当自己人,你们倒好,把我当嫌疑人呀?”
帅朗看方卉婷置疑的眼神,心里又有点不悦了,很不客气地来了句,干脆破罐破摔了。
这一破摔,可把小木和方卉婷难住了,总不能专程调解人家父子关系,回头又把人家儿子再拘回去吧,再说就凭胡扯两句说人家有嫌疑,这也忒牵强了,小木此时倒有点后悔不该这威言恫吓了,身后坐着近位明显是个吓不住的主儿。
帅朗倒无所谓,此时在回忆着和桑雅的相处,好像桑雅说过,只有自己知道她的真名;好像桑雅也说过,一直在追他的就是这个梁根邦,俩人同道结怨恐怕不会那么善了;话说有爱屋及乌,那就更有恨屋及乌了,要是把梁根邦捅到雷子这儿,没准……没准会有机会再见佳人一面……即便就不为见着,只要这个仇家进去,那岂不是桑雅更多了几分安全?
想,又陷入那份炽热的思念之中,眼前是聘聘婷婷的玉人,是新浴解衣的佳人、是喁喁缠绵的美人……帅朗叹着气吧唧着嘴,其实很想通过俩警察查查桑雅这个名字,查查她的生活轨迹,可是他知道,肯定不敢……
“帅朗……帅朗……”方卉婷连叫几声,看帅朗发癔症还以为帅朗因为俩人出口不逊生气了,一俟帅朗回过神来,这才诚恳地说道:“你肯定知道的不止于此,为什么不能跟我们说说……以前咱们的合作基础应该不错吧?”
“对对……帅朗刚才对不起啊,我一时情急……你不会介意的,咱们哥们不是?”小木也套着近乎。
“早干什么去了,来的路上就告诉你们,我能帮上你们,你们不信,要不何至于这么低三下四求我?……那好,想知道没问题,把详细经过告诉我,我告诉你们怎么抓这伙人……”帅朗不以为然道着。
“啊?我们把保密案情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呀?”小木大跌眼镜了,诧异了句,又看看方卉婷,方卉婷也难为了,这些是违反纪律的事,自然要踌躇了,帅朗一看俩人不听指挥,掏着口袋,叨了只烟,点上,慢条斯理地看着二人不屑地说着:“不说拉倒,一点诚意都没有……你们没说我都猜到这份上了,你们真觉得我还稀罕听什么诈骗案情……”
当然稀罕,帅朗忍不住想知道心里那个人涉案究竟有多深,是不是和主要嫌疑人扯在一起,是不是非常非常危险,只不过这些心思都隐藏在了不屑一顾的表情中,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无从得知。
越显得无所谓越把方卉婷和木堂维将住了,而且把俩人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俩人眼神交流着,半晌方卉婷咬咬牙一摆手,示意着小木说话,小木整整警容,故作放松姿态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也是外围,知道不了很核心的内容……四月十九日,也就是十二天前的晚上,邻省大同市发生了一起诈骗案,嫌疑人冒充公安机关骗受害人把账面资金划到指定账户备查,结果资金一到,被嫌疑人分流到几十个不同的账户里,在两个多小时后被提取一空,取款地就在中州市不同的四十几个取款机上……就这样,诈了一百多万,中州提走的有九十六万……”
尽量把细节省略,大致说着案情,不时地看着方卉婷生怕那里说漏了嘴,小木说完了盯着帅朗,帅朗抽了口,挠着前额笑着问:“没说完吧?你把细节都省略了……”
“细节你就不必知道了……”方卉婷说道:“初步查明,这是境外、境内相互勾结的诈骗案,涉案面积很广,大同、中州、厦门三四个城市同时动的手,你要再问详细情况,那我只能把你带回队里了。”
“吓唬我是吧,你以为我不敢去呀?……其实这个案子也不难,就是不知道嫌疑人是谁?”帅朗说了句白痴的话。
“是啊,知道嫌疑人是谁,我们还费这劲。”小木被气得剜了帅朗一眼,感觉又有点让消遣了。帅朗嘿嘿一笑不介意,方卉婷可按捺不住了,质问着:“帅朗,你到底是知道点不知道?别浪费我们时间啊,为这案子我们几个组五一都没休息……”
“你们得有点耐心,不能光有好奇心,还有,不能对知情人这个态度……案情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们的部署,你们相信不?”帅朗道。
“就你……切。”小木严重感觉被消遣了,斥了句。方卉婷摆摆手:“走走,甭跟他废话,回队里。”
木一发动车,后头的帅朗自言自语上了,对着两位失去信心和耐心的人摆活着:
“你们现在的部署有三。第一,追查电话的来源,这个应该叫vi络电话吧,否则他们没法通过电话让受害人相信,除非是伪装电话……不过这些端口只要掏钱都能租用到,和短信诈骗一样,根本没法查……”
车刚点火,蓦地又灭了,这一惊一乍搞得小木心里忽上忽下,一听vi络电话这个细节,又看着方卉婷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他不知道吧,他句句敲要害,你说他知道吧,正经问又开始东拉西扯了。
反应不强烈,帅朗继续说着:“第二步,你们肯定要排查取款的嫌疑人,我想他们肯定做了必要的防护,捂着脸、蒙个面,谁也没治,即便是抓到一个半个,这肯定是替死鬼,连谁雇的他们都不知道……”
没错,是这样,方卉婷心里微微一动,俩人保持着不动的姿势,现在知道和帅朗的谈话方式,那就是别显得太急切,你一急,他就不急了。
反应好像还不够强烈,帅朗继续扮演着公安机关指挥员的身份很铿锵地说着:“同志们,还有第三步,调动警力,对于嫌疑人取款涉案的银行卡进行彻查,不放弃任何疑点……对不对?甭问我怎么知道的啊,你们也就这两三招,告诉你们,不管用,那几十张卡累死你们也查不到嫌疑人……持卡人和嫌疑人毫无关系。”
木堂维蓦地回头瞪着帅朗,无语了,光眼珠子动,上上下下打量着帅朗。方卉婷也扭过头来,美目眨着,同样以异样的眼光在打量着帅朗,不是要这么打量,而是这货猜出来的三个部署,正是工作组卢副局、童政委研究后的部署,至于效果嘛,基本上没什么效果,否则就不至于还想方设法到兄弟单位寻求支援了。
“看二位的表情,我好像猜对了啊……呵呵。”帅朗没心没肺地笑着。
这个好猜,三条都是貌似可以出现重线索的明线,谁也知道往这儿查。不过既然谁也知道,那诈骗嫌疑人肯定同样知道,既然都知道,肯定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看出了帅朗神情中的嘲笑味道,方卉婷无奈叹了口气,和小木交换了下眼色,出声问着:“帅朗,你到底想干什么吧?对呀,没错,非常正确,你猜得很准,要不你猜猜作案嫌疑人是谁?别告诉我你猜不出来啊,你肯定知道。”
“不要激将我,哥很蛋定,根本不上这当……一切猜测都要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你们要想听,细节告诉我,我帮你们分析分析,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你们要不想听,得,开车,走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帅朗摆着手,无所谓了。
将人的反被将住了,小木惊诧于帅朗这几句分析,恨不得把一大堆资料摆给帅朗讨论讨论,有道是理不辨不明,说不定混迹于城市的帅朗还真能说出点什么来,不过自己当不了这个家,侧头再看方卉婷,方卉婷想了良久,干脆,把微电脑往后一递:“看吧,反正现在一个嫌疑人也没抓着……暂且也没有什么可泄露的秘密。”
“好,别打扰……开车回市里,晚上饭不管你们俩谁请请啊……”
帅朗乐了,拿着捎带着提醒了晚饭,方卉婷被噎得气结了下,小木驾着车,叹了口气,驱车往市里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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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堆支离破碎的数据簇,四枚指纹标本,疑似;一堆蒙面的监控照片,本身就模糊,即便是加清去马赛克也看不清楚,粗粗罗列出来的只有身高和体型数据,这个对于客流量上百万的中州恐怕是椽木求鱼,甭指望通过这东西能比对出来;还有两份案情通报,貌似各外勤组的工作日志,这东西倒引起了帅朗的兴趣,细细地看上了……慢慢地,一丝微微的笑容浮现在帅朗脸上,案发时间,正是自己和桑雅被那伙骑电动车堵胡同里的时间,说不定憨强、老铲所说的那个什么神秘的来钱方式,就是这个电信诈骗,说不定那天梁根邦延误了到乡下逼问桑雅钱的下落,就是因为要急于安排取款事宜……如果要倒查这伙诈骗的,应该怎么查呢?看样警察已经布置了,光查卡源的就有四个组,不过查出来的结果和嫌疑人不搭边……
笑了,暗暗地笑了,帅朗觉得要是警察和自己一样在市面上混上几年,这个案子嘛,倒也不算难。
木驾车的时候几次往后瞥眼,几次想吭声都压抑回去了,那堆乱七八糟看得人头疼的东西,真不知道帅朗怎么会这么起劲,几次看到帅朗出神地凝视,摇头不语了。方卉婷同样的心思,瞟到帅朗如此郑重和严肃地梳理电脑里的资料,甚至于产生这是同行一位队友的错觉,那份冷静、那份专注,根本不像他所表现的不学无术,不过遗憾的是,让方卉婷的觉得遗憾的是,他没有子承父业,否则那样俩个人可真成了同行了。
那么这份遗憾又来自于何方呢?方卉婷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失理性,似乎心里在不知不觉中会以帅朗为标准揣度一下,要是正式交往上这么一位男友会怎么样?揣度的结果是,实在不怎么样,现代女人的择偶无非是人帅、多金、有背景,三者兼有或者最起码也占一头半头,可帅朗呢,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好听点叫失业青年,不好听点叫无业游民,真交往这么一位男友恐怕拉不到家长面前更拉不到朋友面前。
对了,我怎么胡思乱想这些,方卉婷握握手,左手掐了右手一把,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当再一次用理性的思维来分析自己泛起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时,又一次下意识地瞟了帅朗一眼,和前次见面相比,似乎比以前帅了几分,穿着也上档次得体多了,说不清自己是被对方吸引住了,还是因为有了那一次猝然的肢体接触而产生了好感。心理学上讲,在某种特定的氛围和条件下,异性之间可能情不自禁发生亲密关系,方卉婷只觉得那天晚上,是因为刺激、因为冲动、因为那种很异样的感觉俩个人才发生了那么一个吻,一个另类,一个让她很回味的吻。
对呀,不就是一个吻吗?还不至于成为喜欢和爱上他的理由吧?方卉婷终于压抑住了自己的癔想,轻吁了一口气,努力不再去想了。冲动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要是无视这个男人离自己憧憬中的白马王子相差如此之远,那就不能理解了……
车进市区了,夏天天黑得晚时间已经到快七点了,驶进了中原路还没见后面的帅朗有反应,小木出声问着方卉婷先去吃饭还是先归队,不料方卉婷没吭声,后面的帅朗来劲了,凑上来:“吃饭,吃饭……我饿了,中午都不知道吃了点什么。”
想起那尴尬的一茬,方卉婷出声笑了笑,不过没答应,接过了句:“别想好事啊,知道什么我看够不够我们请你一顿。”
“这个……这个骗局貌似很完美对吧?组织地、案发地、取款地不在同一地,嫌疑人没名没姓没有踪迹可寻,对吧?但凡这种案子,发愁的就是找不到线索和突破口,对吧?”帅朗很老成的问道。
“大哥,这还用你说呀?要有线索有突破口,谁还跟你废这嘴皮子。”小木不悦地说道。
“其他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案子的突破在哪儿,采用不采用就是你们的事了。”帅朗道。
“在哪儿?”俩警察异口同声问。
“银行卡上。”帅朗道。
“啊……”俩人几乎是同时泄气了,方卉婷“啪”声一合很失望地说道:“你就这两下呀,还真高看你了……知道不知道现在多少人在排查这些涉案的银行卡,经侦和刑侦出了四个组,分赴三门峡、鹤壁等四市彻查七家银行的监控记录,即便就查出来,这涉及的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能指向嫌疑人还得两说。”
“对呀,毛病就在这儿……办卡总不能蒙面吧,既然你们能提到体貌长相,那肯定就不会是嫌疑人……”帅朗凑上来,提高了声音解释道:“不过你们想过,骗子总不至于和你们一样笨吧?就为一单生意还专程笨到分赴几地办银行卡的水平?钱没骗着,累都累死了……再说这些卡肯定是早准备好的,以备作案之需。”
“对呀?这不可能是骗子去办的卡,应该是和无关的人,既然敢用,就不怕我们查。”方卉婷抓到疑点了,讶异了句。
“那也不对呀?卡怎么统一到骗子手上了。”小木置疑着。
“问题就在这儿,这里面有个中间人,这个案子不应该有一个中间人,说不定有好几个。”帅朗道。
“中间人?”小木和方卉婷上心了,第一次听到警务分析之外的案情重现。
“对,向下联系收卡,向上可以给骗子团伙提供借记卡……不但这个有中间人,在选择目标上应该也有中间人,要不那电话怎么一来一个准,你通报上记载的四件类似案例,涉案金额都有上百万,骗子怎么知道这人账户里这么有钱,怎么就没人给个穷光蛋打电话说公安要查他的账户……”帅朗挑着线索。
“对呀,这是有知情人提供消息。”小木恍然大悟了。
“怎么查?”方卉婷直入正题。
“这个很简单,卡贩子不多,你揪住一个基本就能知道中州这行里其他人,这种人是介于黑白之间的人物,其实就是混口饭吃,我估计嫌疑人需要的卡量这么大,肯定会通过卡贩子联系要这种用于作案的借记卡……而这种借记卡的来源,基本都人群聚集的地方收回来的,比如民工群体、学生群体、还有那个单位统一定卡,现在卡的太混乱,你还真不知道谁拿着你的身份证办得卡就去作案了……你看,可以这样,倒过来,把卡源信息汇总起来,这些持卡人信息,肯定会在某一地方交集过……”
“对对对……三组不是查到了,有几张是用学生证办的?还有人做这生意?”小木问。
“见识浅了吧?现在市面经常有人收空卡,当然有了,办张空卡不掏钱,空卡能买三二十块钱,搁谁谁不干?你到工地一吆喝,有人敢办十几张卖给你……这年头除了诚信买不到,除了良心没市场,其他的只要有需求,就有销售……比如骗子寻找目标,这一找一个准的本事那肯定是前期工作做得不错,没准也通过中间人把受害的信息提取到了……”帅朗道。
“这个怎么提取?”方卉婷不解了。
“这样说吧,你们觉得我要在中州找有钱人,怎么找?”帅朗看方卉婷理解不了这灰色的东西,出问询问着,一问果不其然,这俩小警愣了愣,似乎天天说有钱人怎么怎么样,可真找,是啊,你怎么找?帅朗一笑释疑着:“我能想到n种办法,第一种,你可以到证券市场花点小钱买走大户的资料;第二种,你可以到车行买到那些价值几十万上百万车流向的信息;第三种更狠,你要有关系,让银行的内部人员给你透露几家大户资料什么都ok了;第四种,也不难,房地产公司里弄出资料来更简单……详细我不太清楚,不过就有些神通广大的人吃这碗饭,只要能收集到信息,这些信息一转手就是财富……”
帅朗侃侃解释着,小木和方卉婷听得大眼瞪小眼,几分不信,可又觉得不得不信,毕竟是警察,对于社会的灰色地带接受能力较一般人稍强一点,直觉这东西不是帅朗凭空捏造出来的。俩人一愣,帅朗停下了,笑着问着:“咦?怎么这个表情?这很难理解吗?孙悟空有七十二变,社会上有八十三骗,现在都在向高智商不断升级,这骗子行当里,为什么福建、广东的骗子比内地的聪明,不少骗法就是从他们那里发端来的……很简单嘛,改革开放早呗,经济发展快、信息先进呀,什么都在与时俱进,你们警察老这样用老一套对付新问题怎么行?”
“嘿……怎么你一张口,浑身都是警察的不是啊。”小木不悦地发了句牢骚。方卉婷笑了笑未做评价,现在揣摩清楚帅朗的意图了,这是要把信息反查,从持卡人交集的地方寻找线索,不过那样的话问题就来了,能不能查出来中间人,能不能指向嫌疑人,同样是个未知数,斟酌了一番摇摇头道着:“帅朗,我们是老问题没解决,你又出了一堆新问题,既然你说卡贩这类人不黑不白,那应该是案底很少或者没有吧,我们要是最终迂回过来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或者找到人不对路,那岂不是更麻烦?”
“不麻烦,骗局和魔术一样,只要了解它的关键部位,剩下的就很容易办了……哎你们别一直套我话呀,说这么多总该先吃饭了吧?谁请?……嗯?这儿离长城饭店不远,要不吃顿便饭去?”帅朗追着,谑笑着问。
“啊?长城饭店?我们一个月挣多少你知道不?帅朗你说了半天不是就为骗吃骗喝吧?”小木不悦地说道。
“是啊,空口白牙说半天,就这么宰我们一顿,我们也太冤了吧?”方卉婷也表示的不认同,故意的。
“这样,吃完饭,我引见给你们一个认识卡贩的人,你们顺藤摸瓜把卡贩查一遍……这个够不够?”帅朗关键时候抛出包袱来了。
木心里咯噔一下子,吓了一跳,方卉婷回头诧异地看着帅朗,惊讶之后有点惊惧了,看来帅朗了解的灰色地带绝对不止一点半点,这次可足够了,方卉婷想也没想示意着小木:
“走,长城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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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蛇鼠一窝 怪胎一桌
第87章蛇鼠一窝 怪胎一桌
古式的琉璃屏风,泼墨的山水画,金碧辉煌的色调,铺着雪白餐布的桌子,纯银的筷架和镶金边的口杯,当坐东的帅朗很优雅地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时,旁边的方卉婷忍不住有点心虚,这一餐恐怕得吃掉她一个月工资了,好在带着信用卡,点完菜的帅朗依次问了遍,回头附身很亲蜜地样子问问方卉婷还喜欢什么,方卉婷此时那有心思餐布下狠狠地掐了帅朗一把,不过脸上却是堆着笑,向着几位来宾示意。
对,来宾,今天最出彩的恐怕要数这几位来宾了。和帅朗挨着坐的叫大牛,壮壮实实一汉子,说话有点大舌头,长相奇特,前额凸出来了一大块,比雷公还雷人。不过今天多亏了他,帅朗一联系上长城饭店请客,不多会就把人请来了,再一说想买点银行卡,得,大牛几个电话,又召来几个人。
私下的解释才知道,大牛是帅朗铁路家属院里的发小,光屁股长大的,只要能帮上忙的,一般都不推托,更何况今儿是吃一顿谈生意,那当然是却之不恭了。
当这几个人陆续到场时候,方卉婷才发现大牛这长相还是蛮帅的,一点都不雷人。随后先来的进门大牛就介绍叫五花,长得一个大饼脸,脸盘有常人一个半大,估计这外号不是称其貌美如花,应该是酷似五花肉的缘故;五花前脚进门,后脚又进来一人物,老外,一米八的个子,黄发天生、面色?白,不吭声你还真以为是个欧美人士,不过一开口标准的中州土话,才知道是个假洋鬼子,那脸色估计是某种病所致。
方卉婷被雷着了,看着帅朗和这两人扯来扯去闲拉家长的样子,深感到人和人之间差异之大了,这事方卉婷向队里汇报之后草草做了安排,不过此时方卉婷才发现别说和人家谈生意,谈话都有问题,这仨先到的张口鸡b闭口丝毫不掩饰色迷迷的眼光朝方卉婷瞟,瞟了还不算,五花这哥们直问着帅朗,哟,小哥你带的炮姐不赖,看样是做大生意的,咋以前没见过?……方卉婷听得直被茶水噎喉,这场面可应不来了,不料有应得来的,帅朗哈哈一笑,揽着方卉婷作了个亲蜜动作,直夸五花哥有眼光,咱这妞苏杭泡回来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知道啥意思不,是说苏杭的娘们细皮嫩肉,好弄……
一句众人哈哈大笑,揭过了见面的生份和狐疑,要不是此道中人,恐怕话里难有如此共通。不过这句赤luo裸的调侃却是引得方卉婷高跟鞋狠狠在帅朗脚上踩了一脚。
这个开场就够雷人了,不过接下来又赴约的俩位让方卉婷知道了什么叫没有最雷人,只有更雷人,那俩位是一起来的,一位粗腰肥臀,貌似被催肥的暴发户,进门五花得意地介绍这是行内的能人,名字叫啥呢,叫“机霸”,因为玩计算机玩得好,所以叫机霸,另一位个子精瘦,瘦脸上架着个大眼睛框子似乎随时要掉下来,不时的扶扶眼镜,也有个很另类的名字,叫豆芽,这个豆芽年纪不大,显得有点营养不良,不过好歹让方卉婷觉得勉强能接受了这个长相口方卉婷才发现自己又错了,豆芽说话娘娘腔很严重,尖声尖调和众人打招呼就够反胃了,回头瞧方卉婷,一见钟情般地眼睛一亮,尖声嗲气直说姐姐你好靓,那恰如拉拉配对的声调听得方卉婷浑身起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全乎了,敢情这就是特种行业代表人物,大牛和五花熟,五花叫上了老外,老外又通知了机霸和豆芽,听说有单大生意,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都来了。方卉婷还以为会直入主题,不过坐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还是错的,根本没有谈到生意不生意的事,俱是男人间的扯淡话题,五花在埋怨大牛不够意思,火车站有活不给分点;老外却在向机霸请教着什么能不能搞上,得多少钱;小豆芽呢,却是在频频向帅朗放电,那样快陷入情网了,方卉婷几次脚底踢着提醒生怕帅朗忘了正事,不料帅朗浑然未觉,只顾着和这干奇形怪状的人扯淡。
不多时,菜上来了,酒打开了,气氛就更热烈了,边吃边有人叫嚣着拼两杯,这里头除了豆芽都是一副捋袖子上酒场如赴战场的得性,举杯见底,伸手猜拳,行酒令方卉婷听得哭笑不得,那叫:哥俩好呀、一起嫖呀、全出来了、都发财啦………弄弄嚷嚷、乱乱哄哄,一会儿五花指摘大牛喝酒姿势不对,喝时不能起身,这叫屁股一抬,喝了重来……又一会儿老外指责机霸喝法有问题,什么问题呢,不能站着灌脖子里,那叫两腿一站、喝了不算……隔一会儿,帅朗给众人撒烟,这小豆芽看样不会抽,不料帅朗直斥着,男人不抽烟,活得像太监,不行,抽,硬把小豆芽拉下水了……今天看样就是招待众人来了,除了菜管好、酒管够,服务员上菜功夫还来了个小插曲,一托盘中华烟挨个每人一包,附赠了一个精美的zi火机,金色的,帅朗来了几个擦裤子、左右手,把火机玩玩叮叮当当作响,据帅朗吹嘘这是正宗的西部牛仔手法,很厉害的点烟方式又引得几个眼热的爷们跟着瞎裤子和衣襟上乱蹭………
吃着、喝着、抽着、扯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荤笑话来了七八段,这就差不多了,方卉婷第n次在餐桌下踢踢帅朗使着眼色的时候,终于有效果了,喝得脸蛋有点发红的帅朗倒了一大杯,举着杯子邀着大伙道着:“各位、各位……来来,我敬几位哥哥和兄弟一杯啊……这敬酒可有个说道啊,大家这么给面子,生意上还得请各位帮把手,我先干为敬啊……”
仰脖子一灌,这几位奇形怪状的业内人士喝酒倒是不打折扣,各自抿一大口,就听得帅朗放下杯子一顿,进入正题:“今儿通过大牛请大家来,来意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各位手里的货有多不嫌多、有少不嫌少,全给我怎么样?”
通吃?似乎口气稍大了点,几位卡贩互视了一眼帅朗,又看看大牛,那五花看样信得过大牛,笑了笑说着:“没问题,大行大市,55一张,不是兄弟我涨价啊,现在啥生意都不好做,前段时间也有个大主顾,把中州做这生意的手里都扫了一遍,兄弟你来的不趁时候啊……”
大主顾?方卉婷心念一动,眼神一转桌底做着小动作,示意着帅朗,不过帅朗却如懵然不知一般根本不予理会。刚说了句这价格有点高了,老外就接上来了:“兄弟,行市跟着行情走了,你来的确实不赶趟,再过几天还要涨,快到收麦时间了,工地一放假,干活的那些爷们一回家,我们就想办也找不上那多身份证不是?”
“你要多少吧?”机霸边吃边探着底,这胖子看样心机不浅,没多废话。
“两千张怎么样?”帅朗忽悠上了,口气大了,一听这个数字震憾力不错,又加了句:“头回要这么多,过一个月我再来,要的可能还要多……”
咝,卖卡的倒没怎么被吓着,看样大牛可被吓着了,吸着凉气,呶着嘴看着帅朗,不太相信地斥着:“我说,弄那多片儿回去煮着吃呀?”
“片儿”就是银行卡的意思,方卉婷听得大牛挺关心帅朗的,这倒笑了,帅朗伸手一拦解释着:“不是兄弟吹啊,我认识了几个南方搞这行生意的,不管大家有多少,现过现,行情嘛,就按五花哥说的办。五花哥,吭个声啊,你当哥的得带个头啊。”
要赶鸭子上架了,吃喝是表像,探底才是目的,方卉婷微瞥着那位柿饼脸盘的男子,现在觉得帅朗的办法应该是正确的,你开门就套话,人家一警觉什么都不说了,那就得黄了,这时看样对于帅朗差不多能认可了,抽了张餐巾纸抹抹嘴,微露难色地说了句:“我手里没这么多……百把十张倒有,你要的量太大。”
“凑凑呀?兄弟几个呢,哥几个都是这行当里的腕儿,拿不出这么点货来,说出来多寒碜。”帅朗大眼瞪小眼,将了这四人一句,四个人略略有点难色商量着,五花掰着指头,咱有二百多,老外更少,有点不好意思说只能拿出一百多张来,机霸和豆芽俩人凑一块不够三百,四个凑不够了,反倒让老外很怀疑了,诧异地问着帅朗:“我说兄弟,没见过你要这么多的,一般就是十来八张,多点几十张,再多三五百张撑死了。”
“不会吧,你们不说上次有人扫卡市嘛,不至于连要千把张的主儿都没见过吧?”帅朗故意问道。
一问,四个人俱是愣了愣,都没吭声……得,此时方卉婷心明如镜了,这是噤若寒蝉不敢说了,敢情这群货还挺有职业道德,不随意泄露客户信息。
“嗯,没见过,我最多出货一百多张。”机霸肥脑袋摇摇,不动声色接了句,明显是假话。帅朗有意转移着老外的怀疑,目光投向豆芽,问这小子:“你呢?豆芽兄弟,你也没见过?”
“我也没有。”豆芽含情脉脉向方卉婷投了一瞥,话锋转了,笑着向方卉婷示好着:“不过这位姐姐要,说不定我能想想办法。”
“………这就对了嘛,还是豆芽兄弟够意思……婷婷,敬兄弟一杯。”帅朗倒了杯酒,催着方卉婷,方卉婷万般不情愿地端着酒,咬着牙关直违心背愿地敬着这娘娘腔一杯,那小豆芽乐得颠儿颠儿生怕错过机会似地给方卉婷递着名片自我介绍着,方卉婷粗粗一看名片倒觉得这酒敬得不冤,这小伙叫豆名片堂而皇之地打着“经销各类卡”,主营积分卡、会员卡、购物卡等等各类电子卡的定制,兼营信用卡还款提现,敢情业务范围很宽泛,方卉婷故作郑重地把名片收到了坤包里,附带着给了小豆芽一个甜甜的笑容,这边帅朗顺杆爬了,直说小豆芽够意思,别着其他三人,连吹带劝道着:
“……不是我跟大家吹啊,别说两千张,过段时间要得更多,咱明人也不说暗话,这东西是缺货,咋个用大家也知道,用过一次就得扔了,所以它就缺呀,到了南边这东西很好卖,你们放心,都是贩给南方人了,有事和我都没关系,和各位就更搭不上边了,对吧?”
这是给大家的宽心话,似乎怕大家藏着携着也似的这个,大伙似乎神情有些松动,疑心稍去,帅朗却是支使着方卉婷扮丫环斟酒敬酒,又忽悠上了,大咧咧一拔拉手指说着:“……我知道大家看我是新人啊,不过我要说以前的老大,你们肯定都知道。”
“谁呀?”几个人眼色一凛,俱上心了,大牛自然是得了帅朗的嘱咐,故作不知。
“梁根邦呀?这行我老大耍得开啊,不到一年赚了千把万,那才叫牛大了……”帅朗神色凛然地吹嘘着,把那晚关在乡下听得憨强、老铲几人的对话摆活出来,一听这名霸和豆芽点点头有所耳闻,不料老外和五花俩爷们狐疑一脸,年纪最大的五花怪怪地问着:“不能吧?你是梁老大的人?”
“啊,是啊,老铲是我表哥,我们经常和憨强他们一块喝酒打牌呢。”帅朗奇也怪哉地来了句,释疑着:“不过咱不能老寄人篱下不是?所以咱就自力更生,自己创业了,当然,还得各位大哥提携啊。”
“哎…呀……”老外是啪声一拍桌子,又是哎哟直拍脑门,大小进了龙王庙一般,摆着手说着:“自己人,自己人,不早说,行了,没问题,两千张我们想法给凑够,三两天功夫……就按你说的,现兑现。”
“谢谢,谢谢老外哥,干完这单我再请大家一顿啊……”帅朗高兴了,乐得给几位套近乎。
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梁根邦还真是此行中的名人,不过是不是诈骗案的主谋对于帅朗来说不重要了,就这些烂事缠上,少不了警察追着查个底朝天,只要查肯定问题就不会少了。
郁闷了十数天,此时心下大乐,更是开怀畅饮了,方卉婷伺候着斟酒,几个人下了三瓶白酒,斛筹交错、猜拳行令,直弄腾了两个多小时,这事在吃喝间差不多就办了,约定了交货时间,约定的卡的种类,这卡用过和没用过的,不是一个价格,当然最值钱的是那种在县级银行办出来的初始卡,至于为什么值钱方卉婷倒知道,这种卡的反查的难度更大,正是诈骗嫌疑人的最爱。
席到尾声了,几位稍稍喝高的俨然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兄弟了,五花直夸帅朗有眼力劲,没准日后是个道上新秀;老外就别说了,疑虑已去,不迭地跟着帅朗套近乎,机霸这个大胖子吃得最多,酒嗝饭嗝不时了呃呃作响,至于小豆芽么,心思却是都在方卉婷身上,甭说卡了,让这哥们白给都没什么问题。席散的功夫帅朗、方卉婷和大牛招呼送着几位,还不忘把剩下的烟和火机给各位塞到口袋里,下楼结算的功夫,又给几位提了瓶饮料嘱咐着路上喝着醒醒酒,这招待得可算是无微不至了。
方卉婷在吧台结账,帅朗和大牛直把喝得晕三倒四的几位送出酒店,拦了辆出租车送走机霸、豆芽和老外仨人,五花却是开车来的,醉醺醺自个驾车要走,帅朗也没拦着,大牛稍觉得不妥,帅朗拽着大牛小声说着:“走逑吧,现在酒驾的多了,谁管得着谁呀?……大牛,你也回吧,这事谁也别说啊,露了口风我跟你没完。”
话着有点醉意的帅朗要朝门厅方向走,大牛吃饭功夫就积了一肚子狐疑,此时全泛上来了,拽着帅朗小声问:“忽悠,你这是真的假的?什么时候改行搞电话骗钱了?”
“胡说不是?谁骗钱了?”
“别装啊,你要这些卡能干嘛,还不是搞诈骗?五花这帮货经常就到我们货运部收卡,都卖给骗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啊?”
“那你还帮我?从犯啊,跑不了你。”
“我以为你要几十张小打小弄,你他**弄两千张,这得犯多大的事呀?”
“放心吧,我不沾那事,我也是贩给别人了……过两天我去找你啊,今年卖饮料我想大干一把,到时候调度上安排不上车皮有事找你啊……”
“那事好说……哎,别走呀,程拐这两天找你,怎么手机也不开,你小子不会真是搞违法犯罪活动了吧?”
“回吧回吧,罗嗦死你……”
帅朗头也不回了挥着手,直把有点不放心的大牛打发走了,踉跄了几步到了门厅之外,结完账的方卉婷从门厅里款款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定额发票,几步走到帅朗面前,有点无语地鼻子里哼了声,小声叱着:“你可真狠啊,一顿吃了三千多,这要是什么都查不到,我都没脸拿着发票去报销去。”
“嘿嘿,那就不怨我了,你们同意的。”帅朗嘿嘿地笑着,掏着烟点着,不料方卉婷很反感抽烟似地,一把把帅朗嘴上的烟抢走了,捎带一个很霸道地样子:“别老抽烟,对健康有害……接下来咱们俩都不能露面了啊,回去好好歇着去吧。”
“对了,不会把我也露了吧?不能以今天这茬事抓人啊,别把我和大牛装进去。”帅朗一省得还有这个后患,提前打上预防针了。方卉婷却是安慰道:“不会,有的是办法……我是担心抓错人。”
“错不了,这行不黑不白很特殊,有这四个垫底,中州的卡贩子你们就都能找着,诈骗的要找个安全捷径搞到批量的银行卡,这条路他们非走不可。”帅朗貌似有点醉意,不过说话挺条理,站定着说话的功夫,不经意地朦胧双眼看着对面的方卉婷,近在咫只的方卉婷娇厣素面,换下警装身着短衫女装,似乎勾起了帅朗心底的某个影像,像要看清一般,使劲闭闭眼,摇摇头,再睁开眼,凑近了点,看清了点。结果是:不是。
另一个结果是,让方卉婷紧张了,推了一把,嗔怪地道着:“离我远点,满嘴酒味,臭死了。”
“嘿嘿,你好像没喝似的……豆芽看上你了啊,姐姐叫得多亲热。哈哈……好了,下面的事就靠你们了,我走了啊……哎,不对,我走什么,你们把我送回去呀?”帅朗糊里糊涂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了。
“那走吧,小木车停在胡同里………”方卉婷叫着帅朗一起走,走了几步,帅朗如同大慰平生意一般偶而打个酒嗝,呵呵地傻笑几声,走路走得是踉踉跄跄,一摇三晃,出了停车场到了路边,似乎有点累了般,糊里糊涂抱着棵树歇口气,不知道是舒服得还是累得,歇气地功夫嘴里哼哼叽叽着,方卉婷倒没见过帅朗喝多了还是这么个憨态可掬的样子,笑着问:“今天表现不错啊……演得跟真的一样。”
“那是,要不咱这几年白混了,呵呵,其实我可有点于心不忍啊,这下子可把人家的饭碗给砸了。”帅朗扶着树道。
“他们是违法犯罪,罪有应得。”方卉婷强调着。
“甭跟我讲犯罪,我研究犯罪比你年头长,每一种犯罪都反映出了一种社会病态,社会对个人的责任要大于个人对社会的责任,骗子横行不一定就都是骗子的个人责任,主要还是个社会问题……太深奥了,你不懂,你要是尝过那种没钱、没身份、没地儿住也没地方吃的生活,你就知道了,不管干嘛都不是你个人的责任了……”帅朗酒意盎然,不过话说得倒比清醒时候还深奥,听得方卉婷微微蹙眉,不悦地反驳了句:“那你还帮我们引出这些帮凶来?看样你挺同情他们……很难理解你啊,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帅朗一侧头,凑近了,凑近得几乎要和方卉婷脸对脸了,方卉婷一后仰吓了一跳,生怕被突施非礼一般,不料帅朗并没有来个强吻,只是嘿嘿笑着:“为了一个女人。”
“女人?谁呀?”方卉婷揶揄地问着,心里蓦地一动。
“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我喜欢的女人……嘿嘿,一个在我心里的女人,嗯?就是不告诉你……哈哈……”
如同酒醉放歌,哈哈大笑几声直朝街头走去,方卉婷追着,心里有点忐忑地追着,莫名地窃喜泛在心头,心下很直接把帅朗的话里的女人认作是自己了,对于这种另类的示爱方式吗,倒也并不反感。
一公里外,车里窝了两个多小时才见得方姐搀着步履蹒跚的帅朗晃悠着回来了,看着俩人的亲蜜作态让小木免不了羡慕嫉妒恨了,和咱相比,人家是警花陪酒喝得晕三倒四,咱是矿泉水配面包吃得胃疼,你说人和人的差距,为啥就这么大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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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宿醉方醒 大案将倾
第88章 宿醉方醒 大案将倾
在帅朗喝多被送回家的时候,借着酒宴布下的一张大网悄然无声的拉开了,其实什么交易、宴请都是假像,对于案发十数日毫无所获的工作组来说,已经等不及要把这条线索查个水落石出了……
最先落网的是五花,这位爷们喝得晕晕乎乎,车开得晃晃悠悠,没等侦察员动手就被交警拦下了,看样还是个横人,下了车光着膀子站大街上和交警理论,不用酒精测试都知道喝得有点高了,没等侦察员动手,交警就连人带车查扣了,车被拖回了交警三大队,这位酒驾的车主经核实身份叫伍向东,被滞留不到半个小时,防抢反骗工作组的外勤接手了,在对伍向东驾驶夏利两厢车的检查中,发现了第一批赃物,四十七张普通银行借记卡。
对于究竟抓还是不抓,怎么抓,此时工作组尚在踌躇,毕竟以刑侦为核心的外勤组排查都没效果,要说方卉婷和木堂维俩个外围人员挖出重大线索来,还真让一干刑侦来人有点不太服气,负责指挥的童副政委也在迟疑,前期的计划是核实身份,查找案底,正式传唤,不过突兀出现的银行卡最终让童副政委下了个指令:不等天亮了,先控制人。
控制?注意这个措辞,这是个脱离法律之外,而在执法范畴之内的词,对于一些在违法与合法之间游移,无法准确确定的嫌疑人要经常用到。既然要控制,就得行之有效,而且得师出有名,五花包里的银行卡,无疑成了引导侦察员向下彻查的由头。
晚十一时,侦察员敲响了位于南镇胡同深处的一家独门小院,开门的是一位妇女,侦察员在此时尚无从得知这个绰号“老外”的男子真名实姓,通过片警查找已然是来不及了,进门先问户主是谁,再问体貌长相,问出来这个人姓徐名豫生,然后直截了当“这就对了,找的就是徐豫生,根据犯罪嫌疑人伍向东交待,徐豫生涉嫌诈骗,我们要带走人”。
其实不用那么费劲,在咱这个算不上法制的氛围里,光来的几个侦察员大小伙就够唬人的了,一见这位家庭妇女神色不对,侦察员冲进屋内抓人,徐豫生正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屋里桌子上摆着一堆银行卡,工行的、交行的、建行的、商业银行的,花花绿绿几摞,估计是要出手换成钱了,临睡前还数了数准备明儿一早交易,这倒好,连搜查也省了。
动手动得太过突然,谁也没有防备,俩位醉里做着发财梦的嫌疑人估计根本没把贩卡当回事,说不定就没把这当成违法的事。
凌晨一时左右,已经跟丢了的剩余两位嫌疑人经过重新定位,侦察员摸到了北城商贸区一幢住宅楼,先期的了解这是租赁的单元房,在物业保安的帮助下打开了单元门,直上六层信号源发出的方向,这是四号嫌疑人,也就是那位戴眼镜的豆芽豆奇怪的是出租车经过夜市的时候这个人居然摆脱了追踪,连手机信号也消失了。徐豫生也说不清这人的实住地,侦察员的直觉这个貌不起眼的人似乎应该问题更大,没有惊动人,通过短路断电的方式让保安叫开了门,侦察员冲进去控制住了人,一男一女……一阵尖叫和慌乱之后,屋里恢复通电,粗粗一览让随行的侦察员大开眼界,客厅、卧室、书房三间摆了九台几台电脑旁边还连着读卡器,抽屉里、包里搜出来三台刷卡的桌上胡乱扔着空白带磁条的无标识空卡,一收罗这还真是条大鱼,光屋里的卡就有四百多张,除了卡还有一台没人认识的设备,经后脚而来的技侦鉴定,这是传说中的制卡机,黑市上价值数万,换句话说,只要能获取卡号和密码,这里就能制造出可用于提现的克隆卡来。
看来这是个贩卡、售卡、回收卡以及信用卡套现的窝点,猝不及防之下,连账本也被侦察员摸出来了,意外之喜,振奋人心,这下子把已经休息的卢启明副局长也惊动了,半夜直驱单位现场指挥,灯光通明的监控中心忙碌起来了,进进出出的警车在做着准备,只等着突审出现信息接受调配任务。
豆学文落网后半个小时,侦察员最终在老城区曲里八拐的胡同里转悠到了一家夜市楼上的小网吧,在这里找到了借着酒兴,大呼小叫玩《征途》的第四位嫌疑人,姓张名行,绰号机霸,不过这个人没有带来意外之喜,带至此人租住地搜查之后一无所获,就滞留也得有个理由吧,而且饭店那茬出于保护举报人的目的肯定不能用。这也难不倒到场的技侦,实物没有查到里翻查了良久,也没有查到与案情相关的信息,不过却发现了一千多部下载的小电影,拉非、欧美、印度和日本鬼子的都不缺,足足一个t的存储空间都是这东西。好,传唤的口实有了:传播yin秽物品连人带电脑都扣回去了。
不要置疑警察的程序是否完全合法啊,条文和实践,法制的执法是两个概念,咱们国人包括警察在内,从来就不会完完全全依法办事。
也不管别人怎么诟病吧,事总是办了。有时候案件的峰回路转往往让人无法逆料,突审开始后重点针对有盗窃案底的徐豫生和涉案严重的豆不过这俩人交待的事实却和工作组在查的诈骗案关联不大,反倒是绰号机霸的胖子没经过审讯架势,哆哆嗦嗦竹筒倒豆子交待了一大堆卡源地,大抵和方卉婷先期汇报的相似,普通的流程是在工地、火车站、学校、甚至于收容站回收流动人员手里没有余额的银行卡,统一修改密码后再出售给需要卡的人,甚至于有时候拿着不同的身份证托人去办理………预审的程序很细致,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在那儿向谁收回的卡,细细挤了两个小时牙膏………当说到中州技校和文化艺术中心建筑工地两个不起眼的地名时,通过监控旁听的刑侦人员抚掌恍然大悟,这个消息和远赴鹤壁、三门峡查证的消息互相印证到一起了,细查之下,有五名持卡人关联的身份证主人,确实在文化艺术中心建筑工地打过工……绕了几百公里,线索吻合了,一经吻合那就意味着卡贩的上线很可能是直接参与诈骗的嫌疑人,卢副局长紧急下达了封队的命令,并连夜调拔刑侦支队的审讯专家重点对这四位嫌疑人知道的卡贩子、卡来源进行排查。
消息封锁了,不过警车的进出更频繁了,凌晨六时,根据这四个落网嫌疑人的交待,外勤侦察员又传唤回来的十一名卡贩,现场收缴的各类银行卡、制卡工具、身份证、不断送进临时证物室,看来不仅仅是回收和销售空卡那么简单,信用卡套现、盗取储户资料制作假卡、网络诈骗等等,从这些证据上都可见一斑。
天亮了,嫌疑人的名单还在加长,这个隐藏在地下的行业,渐渐开始拔露了峥嵘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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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街、气象小区。
方卉婷朦胧中听到了车声和小区旁边小学上课铃声时一骨碌爬起来,努力睁开迷糊的眼睛表,已过八点,惊叫了一声下床趿垃上鞋奔向卫生间洗漱,一阵慌乱出来捋着头发,套着衣服,找着包,不时地拍拍脑袋,头有点懵,昨天晚上喝得也有点晕乎,剑南春老窖酒,刚喝完挺舒服,一迎风酒劲一来人就迷糊了,记得自己去送帅朗回家了,可记不得自己是被谁送回来的。
套衣服的功夫外间老妈问上了:“婷婷,今天还不放假呀?”
“不放,案子没完。”方卉婷回了句。
“真是的,就不该下什么基层嘛,五一都没假期,人民警察也不能为人民累成这样呀?”老妈埋怨道。
“那有什么办法,评职称,上级别,都得有基层经验,我也不想下……哎妈,昨晚谁把我送回来的,我怎么记不起来了?”方卉婷套上了警服,找着帽子,出得门来,老妈正端着早餐,在气象局上班的老妈每天的早餐比天气预报还准时,放假也不漏着,一听闺女问这个,唠叨上了:“……小木呗,我说婷婷你可老大不小了,你一姑娘家家的,喝成那样算怎么回事,亏得人家小木把你送回来……哎对了,你和小木到底算怎么回事?我看小木人挺老实,他爸妈干什么的?”
“妈,你别乱猜,怕我嫁不出去呀?追我的男人能组一个警民联队……我帽子呢?”方卉婷心急火燎,找不着帽子乱发火了。
“这儿……乱翻什么呢?就不长个记性。”老妈在沙发上找到了,催着女儿:“那你给妈带回一个来呀?就不该让你上警校,好端端一乖闺女愣是成个假小子了……找对象这事你得抓紧了,工作还有个完呀?别指望靠我和你爸啊,一个气象局、一个统计局,实权没实权,实惠没实惠……”
“妈……你是巴不得赶我走吧?等我嫁出去,不回来看你。”
“稀罕呀?有你在还不够我烦呀?……嗨,吃点再走,老不吃早饭,到老了胃出毛病有你受的。”
“嗯嗯嗯……我路上吃……”
母女俩的斗嘴进行了数句,老生常谈,方卉婷火急火燎端着粥咽了口,拿着俩包子扣上帽子,蹬蹬蹬往屋外跑,顾不上理会老**唠叨了,下了楼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这趟迟到的可够意思了,顾不上骑电动了,直奔出小区拦了辆出租,上车说了句公安局监控中心……边整着警容边咽着包子,惹得出租车司机一阵好笑。
急呀,姐急呀,就不说立不立功包里还有几千块发票呢……下车的方卉婷付了钱又是不顾形象直往单位里奔,看着监控中心进进出出车辆省得有大事了,车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一来是迟到了怕被领导揪着,毕竟从市局到基层煅练,留不下个好印象那是大问题;二来呢也心揪着昨晚的行动,可惜的是自己喝得实在迷糊了,连行动都没参加,也不知道究竟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要是没有就惨了。帅朗这条线索可是自己力挺的,童副政委当时只是勉强答应着顺着线索查查这几个卡贩子。
胡乱地想着,奔进了大门,稍稍诧异的是大门前加了岗哨,如临大敌一般还查了查证件,这下子方卉婷更摸不准头脑了,急步往楼里走着,进楼门见得急步往外奔的几位外勤,拉着认识的一位刑警外勤问着:“小许,你们去哪儿?”
“抓个嫌疑人……方姐,你牛啊”
那小伙脚步不停,只是竖了个大拇指,说了句,直奔警车而去。说得方卉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地往楼上走着,三层四层工作组忙成一团,电话铃叮铃铃响个不停,调度室里童副政委不时喊着话,是在给外勤下着命令,空气有点剑拔驽张似的,让人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
既紧张又心虚地方卉婷蹑手蹑脚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推门,吓了一跳,平时不过三五个人的大办公室坐了十几个人,齐刷刷地朝方卉婷看着,目光,对,那目光格外地怪异,不像平时同志间那种眼光。
惊艳?不像,方卉婷知道这帮经侦女警和普通女人一样,平日里勾心斗角、说三道四、要让女人看另一个女人顺眼,那比看嫌疑人顺眼还难;那么是惊讶?有点像,这么堂而皇之迟到一个小时,在这个纪律团队里确实有点不像话;不过在惊讶里方卉婷好像发现了点别的东西,仿佛自己背了爱马仕、穿了件时尚女装一样,惹着这般经侦女警目光一瞬也不眨地盯着,让方卉婷没来由地有点尴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迟了……”方卉婷反应过来了,讪然说着,趋步到了自己座位旁边,看着众人的眼光还是随着自己而动,诧异地问着:“今天……怎么了?大家,怎么都在这儿?”
“哇,不会吧?您干这么大事,居然问我们怎么都在这儿?”一位女警道,对着排一组什么数据。
“得,因为方姐你,我们假期都泡汤了,全部归队,还捎带把值班的都调来了。”另一位女警说道,撅着嘴很无奈。
方卉婷还没来得及问,又有一位插上来了,艳羡地竖着大拇指:“方姐牛大了啊,听说您昨天孤身入虎穴,一顿饭钓了几个大凯子?”
“什…什…什么大凯子?你们说那几个卡贩了?”方卉婷想到了什么,又没很听明白了,愣了。
一开口,炸锅了,众女警你一句我一句,有的说这案子破天荒了,制卡机还是中州第一次见到;有的说这案子大得去了,嫌疑人已经二十个人,还在往外牵扯,刑侦和分局、派出所全部动起来了;有的说这可有的查了,光查到了信用卡套现用的就有十二台,经侦的正追查这几台的刷卡记录,涉案多少金额恐怕要在中州创记录了………七嘴八舌话里还真免不了对方卉婷的羡慕,毕竟是钓出线索来的始作俑者,方卉婷一听也是心下狂喜,急色地问着小木那儿去了,有女警指指隔壁的临时证物室,方卉婷这倒按捺不住,急步出了众星捧月的办公室,到了隔壁证物间。
木打着哈欠靠着椅子正在登记,见得方卉婷出现,精神头来了,玩也似的从桌上证物盘里捻出来个打火机,喜色一脸叮叮打了两次,方卉婷一看乐了。其实的昨天晚的决窍就在打火机上,金色的zi火机做工精良,即便是不抽烟的也喜欢装着玩,只不过是从技侦室里出来的货,都做了手脚,直接把警察引回老窝里了,要不方卉婷直赞帅朗表演到位呢,连烟带火机不动声色地塞进那四位口袋里,谁也没防着当面堆笑,暗里下药。
收获不着一堆证物,方卉婷进门方卉婷进门和俩位技侦的打着招呼,趋步到了小木跟前,喜色一脸问着:“这些……都是查到的?”
“啊,对呀……咱们拔了头筹了……”小木虽然疲惫,可掩饰不住心里的高兴,瞅着没人注意小声附耳说着:“这几个火机办大事了,领着外勤撞到耗子窝里了,端了好几窝,把刑侦上的那些哥们羡慕的眼睛都绿了。”
“那和诈骗案关联到了吗?”方卉婷小声问。
“嗯……帅朗说得没错,诈骗嫌疑人正是通过卡贩批量收集的银行卡,卡贩交待的来源和四组在鹤壁、三组在三门峡查到了信息能够相互印证,过不了今天目标嫌疑人就能锁定了……这个便宜咱们捡大发了,光银行卡诈骗案能立几起了……”小木乐得眉开眼笑,小声摆活着。
方卉婷一听,一颗悬着心终于放下了,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再看收缴和赃物,倒是颇有看头了,对着清单一瞅,圆环形的会议桌分类放着几乎排了一圈,各式各样的银行卡,还有没有标记的空卡、貌似商场酒店刷卡的、还有些古里古怪的东西,小木小声解释着:“……我说出来您未必信,就你们吃饭偷摄的像里,记得那个年纪长得豆芽菜的那小伙么?整个一老炮里连写卡程序都有了,知道人家什么来路?交大计算机系毕业,双学士学历,有程序员资格证,拽大了,自己会作银行卡……”
“就这个?”方卉婷指着首饰盒般大小的东西。
“啊,就这个,只要知道卡号密码,十秒钟就写一张卡,还有这个……”小木指着巴掌大的带着口线头的电子设备解释道:“这个咱们技侦都是第一次见,台湾原产地,能破解g络的大部分sim卡,他的电脑里光破解程序就二十多种……他的手机里,一张卡上写进了十四个号码,能随意变换全国各地的卡号,昨天晚上亏了那个打火机,要不这人一切换号码,还真溜了。。”
“查到多少卡?”
“快两千张了,这趟生意根本不是几个人做,我昨天还不相信帅朗说的,现在看来比他说得还严重,快形成个产业链了,有人收、有人联系买家、有人批量销售,还有人制作加工,把这帮人聚一块,开家银行一点问题都没有……”
“呵呵……那倒是啊。”
方卉婷看着一堆赃物,笑了。
俩人小声嘀咕的功夫,有人叫着木堂维的名字,楼道里喊了几声,是市局刘局的秘书,循着应声进了这个临时证物室,一见方卉婷,正好,卢副局长找俩人,干什么呢?俩人俱是会心一笑,这自然是接受领导的鼓励和表彰了,俩人相随着一左一右,出了证物室,站到了组长室的门前,侧耳听着屋里的说话声,几个人在说话,秘书小声说着,卢副局长和童副政委正向市局和省厅专员汇报最新案情,是市局刘局长要见见第一个摸到线索的警员。
神色凛然地小声嘱咐着俩人见了市局和省厅领导别怯场也别乱说,不嘱咐还好,一嘱咐反倒把小木嘱咐紧张了,拽着秘书问:“喂喂,等等,那我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说什么?反正别乱说。”秘书见小警这么迷糊,懒得教这么个捡着大功劳的。
“笨死你呀?”方卉婷小声训斥着:“领导指挥有方、集体团结有力、我们已经找了无数条线索,最终找出正确线索这是必然……别居功,自然就有功。”
“我没功劳,我就在车里睡觉了;你也没有,你喝多了……”小木掰了句实话,方卉婷脸色一整,丝毫不糗,装模作样手一指示意道:“提醒的好,不过这段以省略号代替啊……”
三个人相视一笑,都理解了,秘书轻叩着门,喊着报告,屋里人应声进来时,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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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依旧如故 我行我素
第89章 依旧如故 我行我素
半个小时,足足有半个小时才见得木堂维和方卉婷俩人从组长办公室出来。
进去和出来俨然已经是两个样子,不出意料地是嘉奖和口头表彰,荣誉这东西虽然不一定值钱,不过给虚荣的面子上再添上一份骄傲足够了,此时情况就差不多,一出了门背过办公室的领导,俩人握着拳头直得瑟,相视间是眉开眼笑,要不是在办公区的楼道里,早喊上了。
这事嘛,倒也值得得瑟一下,童副政委当着市局领导的面直夸奖小木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上次查传销窝点还受了伤,而卢副局也是不吝言辞夸奖小方脑子灵活,思维敏捷,那叫怎么说来着,巾帼不让须眉,放在市局的宣传部简直是屈才了。
工作组领导向市局领导表了一番,市局领导嘉奖之余表示对这俩位早有耳闻,而且很歪曲事实地向省厅来人介绍着,这是本次诈骗侦破的俩位核心探员,就他们俩突发奇想,从另一个角度找到了本案的突破口,省厅来人俩位,一位是经侦处的处长,另一位是刚刚成立反金融欺诈领导小组的临时成员,也是个副处级干部,俩位四十开外的上级对方卉婷和木堂维大赞了一番英雄出少年的话,转而谈到了案情以及侦破思路上,这两位上级你一句我一句侃侃而谈,对于诈骗类,特别是异地作案、远程实施的诈骗案例,一直以来就是各级公安机关侦破的难点,正常侦破思路无非是从嫌疑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入手,顺藤摸瓜查找有价值的线索,而此次意外之举不仅找到了嫌疑人的踪迹,搂草打兔子还挖出来一群隐藏很深的涉嫌信用卡套现、制作伪卡以及其他类诈骗嫌疑人,收获可谓丰厚,但最丰厚的应该是给类似诈骗案例提供了一个新的侦破思路。
什么东西上升到理论高度就唬人了,这俩位省厅来人盛赞之余,免不了要问木堂维的看法,这下受宠若惊的小木张口结舌憋了会群领导,情急之下,想到了每每让自己受打击的那位,现搬现用解释着……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组里的部署和安排很细致,取款的嫌疑人,持卡人的身份、涉及的地方我们都细细查过,可是没有什么收获,后来我想问题可能出在我们是以警察的思路揣摩嫌疑人的手法,这个中间可能产生误差,比如我要是诈骗嫌疑人,肯定不会分赴几地去一张一张办银行卡,所以持卡人身份这条线价值不大;还有案发现场,有监控,我们知道,嫌疑人也知道,他们敢去取款,肯定就不怕我们查,这条线索价值也不大……后来我就想嫌疑人要实施诈骗,不可或缺的就是这些用于分流赃款和提现的银行卡,用什么途径得到这些不同身份、不同地区的银行卡是个关键,再加上我们内线提供的信息,这其中很可能有做掮客的中间人,本来是个疑似的消息,汇报后得到了我们组里领导的高度重视,这才有了昨天晚上迅速出击,一举破获了数个涉嫌银行卡类诈骗的团伙……
听者频频点头,包括市局和工作组的上司听着小木既有个人努力,又不忘给集体穿靴戴帽的汇报,更是投了几眼欣赏的一瞥。说者也越来越轻松,小木心里泛着奇怪的想法,说不定帅朗那厮没当警察还真是警队的损失,要是那张嘴在这场合瞎掰,一准能把这几位道貌岸然的领导给喷晕了。
问到方卉婷可比小木还利索,学心理学的方卉婷免不了从专业的角度显摆一下子,直说每一种犯罪都表现出一种心理病态,对诈骗嫌疑人,病态的心理就表现为侥幸和投机,每一种犯罪的实施除了对金钱的攫取,更重要的是给实施犯罪者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这像毒瘾一样很难戒除,在这些病态心理的驱使下,他们的思维和正常人是有区别的,所以侦破可以从这些角度来揣摩嫌疑人心理轨迹,只要能契合到嫌疑人思路中,就能从他们的手法中找到破绽……今天的事嘛,就是一个明证。
得,满堂红,省厅来人忍不住抚掌大赞,直夸这俩年轻人前途无量。破天荒地攀谈的半个多小时。
是啊,是前途无量,三极领导都赞许了,前途是个什么样那可有的可想了,出了门小木美滋滋地憧憬着,同期毕业的实习学员大部分都下县下乡或者进了派出所,轮着咱领导这的欣赏,能留到市局要不直接进刑侦支队也说不定,一傻乐方卉婷笑了笑,小声叱着:“哎,你脸皮都厚的啊,直接剽窃人家帅朗的话了。”
“不剽窃咋办?我自己不会说呀。”小木小声道了句方卉婷同样是喜于形色,反驳上了:“方姐你别笑话我呀,我虽然剽窃,可言之有物,你那就是夸夸其谈了,什么契合嫌疑人的思路,这都十几天了,咱们还不都没头苍蝇乱转悠,要不是帅朗给咱们点点了方向,今还是开着车瞎转悠呢?”
“是啊,昨天晚上谁还发牢骚说人家帅朗骗吃骗喝呢?让你在车里等了俩小时就不乐意了。”方卉婷揭着短。小木讪笑了笑,讨好着说着:“别糗我呀,方姐,好歹也是我把您送回家的……对了方姐,咱们这是不是有点那个……”
“哪个?”
“那个呗,就那个有点厚颜无耻了……”
“什么?”
“我是说,咱们俩什么都没干,就去见了见帅世才,还白吃了一顿,回头你喝多了,我睡了一会,然后天一亮,咱们就成了传奇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心虚呀?”
木紧张兮兮地小声说着楼道边上,贼忒忒看着方卉婷,说起来倒确实如此,方卉婷除了陪吃了一顿,台词都没几句,而小木就窝车里蹲了几个小时,钓嫌疑人是帅朗办的,抓嫌疑人是人家外勤组办的,还真没俩人什么事,方卉婷眼骨碌碌转转,想了想,小声说着:“那你说怎么办?告诉大家咱俩什么都没办?……你不能这样想吧,小木,帅朗是咱们俩把他揪住的,也正是因为咱们俩想成全他们父子关系,才无意找到了线索,这叫好人有好报……再说你总不能把他拉到这儿接受嘉奖吧?”
“那倒是……不过我那个,就觉得有点心虚……”小木不自然进吧唧着嘴,伸着舌头笑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再怎么老成还是嫩了点,脸皮没那么厚,想了想出着主意:“要不,方姐,咱们……晚上下班请他吃一顿感谢感谢,你有事没有?”
“可以呀,你约他……我没事。”
“哦……好。”
木一听,来劲了,摸着拔着帅朗的电话,一拔即通,刚说晚上请吃饭,这话像卡喉咙里一样,怔着眼听着不知道电话里说什么,方卉婷本来暗自窃喜像是有变故,直等小木悻然扣了电话,奇怪地问着怎么了,小木好不懊丧地说着:“……太不给面子了,你知道他说什么?”
“说什么?”方卉婷笑着问,肯定没好话。
“他说俩男人吃个什么劲,不来……我说方姐你也去,嘿,他说俩男一女吃得更没劲,不来……”小木很失望地道。看着方卉婷,方卉婷一笑,摸着自己的翻盖女式手机安慰着:“没事,我请……”
“要不算了方姐,这小子有时候别扭的厉害,今儿还没准那根毛不顺了。”小木生怕方卉婷吃个闭门羹,出声警示着,方卉婷却是不以为然地拔着号放到耳边,一接通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笑着说着:“……喂,帅朗……你干嘛呢,给小木也没句好话,说什么呢,晚上要不出来聚聚,昨天的事好好谢谢你………”
着,小木伸着脑袋注意地看着方卉婷的表情,那份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小木多有嫉妒地成份,天天和方卉婷在一块都没见过方姐对自己这么温言软语说过几句话,难不成这俩人有那么点意思?小木突然想到个让他更懊丧的事,那种每每听到或见到好白菜让猪拱了的那种懊丧。昨晚就见这俩互搀着那么亲热,没准还真有这种担忧。
咦?有变。正喜滋滋说话的方卉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声音压低了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脸拉长了,毫无征兆地扣了然后又是一副被人非礼气无可泄的表情,抿着嘴、鼻子一动深吸着气,咬牙切齿想揍人的样子,小木下意识地躲了躲生怕遭了池鱼之殃,不解地看着方卉婷,可不知为何眨眼就成了这个样子,这方卉婷悻然一脸,气咻咻地说了句:“什么人呀?太不给面子了,居然说要去推销饮料没时间……敢情我还没有几箱饮料重要……”
这是美女被无视了,魅力被置疑了,方卉婷貌似比被非礼一般还难堪,特别是当着小木的面,更没面子了,看着小木恼羞地说了句:“小木,下班别走,姐请你……破了这么大的案子,咱俩贺贺。”
“噢,没问题……”
木看着转身而走的方卉婷,抿着嘴,憋着笑,低着头,趋步进了会议室,这会,一点也不懊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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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东关、小胡同、和谐的光明里小区,劳动节刚过的懒汉窝里,放下了电话,帅朗撇撇嘴,还真是很不屑地样子,小木这娃好是好,就是有点太正派了,实在是话难投机。至于方卉婷嘛,帅朗倒是有点想法,不过再见之时从人家那故作矜持的作态里,明显地看到了俩人之间的距离,泡这妞没准比泡王雪娜的难度还大,泡不上是一难,万一泡上不那么容易甩更难,再说自己这一屁股不干不净的事,实在是每每和警察到一块,免不了就有点心虚……
于是,就算了吧,帅朗回绝了俩人的邀请,即便是对于这个貌似感谢的邀请也略略反感,人和人之间利用关系有点太过明显了,警察和嫌疑人之间也没有例外,相比而言倒更喜欢和同租的兄弟、和脾味相投的朋友街头地摊上大碗朵颐一番,免得边吃还得边动脑筋,吃完了都不知道什么味道。
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每每一念及桑雅,一想到那个**蚀骨的晚上,身边的女人总有那么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想了想,笑了笑,埋下头,继续输着电话号码刚买上,电话号码全丢了,好在有手抄的一份,拣着常用的号码输入着,慢慢要回归正常生活了,有些东西,你还非得搁下不行,不能心里老想着。
接电话、沉思、微笑、输号码……一系列看似稍有怪异的动作落到了兄弟仨的眼中,韩同港瞅了瞅起晚了正吃方便面的田园和平果,使着眼色,头微微侧侧示意着帅朗的方向,仨人看样商议过什么,点点头,韩同港起身踱进帅朗的房间,那俩端碗的边吃边跟着进来了。
好容易一个难得的休息日,好容易有个放松闲适的心情,韩同港问着老爷子还好吧,帅朗笑笑,点点头,不愿多谈这事,坐下来,老韩一把拍拍帅朗肩头问着:“哎,上次给你说的事你上心没有,昨天雷欣蕾还打电话问了问,想不想去锐仕,我觉得你这机灵劲行呀,混俩年当猎头多好,没准还能假公济私还能猎艳勾搭勾搭白领金领妞,不好呀?”
田园一脸肥肉颤笑着,平果也乐呵了,帅朗笑了笑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五六七月份每年干吗?过了八月份一上学,又是教辅类书报资料销售的旺季,入了冬更忙乎,放着大钱不挣,傻了吧叽坐单位里挣那三两千块呀?”
“那你一天走东跑西,搬上抬下多累呀?”韩同港劝着。
“我倒想不累挣钱,没那好事呀?再说老大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最烦被人管着。”帅朗不屑道。
韩同港一听这驴脾气又上来了,不识好赖了,使着眼色,田园咽了口面挤着往小床上一坐插进话题里了,神色郑重地小声道着:“二哥,你那活不能常干,你卖的那叫假冒伪劣产品,回头让人逮着没你的好……我觉得还是找个安生点、稳定点的工作,省得一天担惊受怕。”
“货真价实我倒想卖,可有么?就有轮得着咱卖么?……”帅朗说了句,抬眼一瞧一脸奸笑加奸诈的田园来气了:“咦?你丫卖电脑的奸商还教育我?就你们卖的那散件,内存冒牌的、风扇是换过的、主板是小厂的、硬盘是走私的,就cpu国产不了,还是打磨过的,装个机还给人家硬盘里拷h带当噱头,你们坑人才是坑到家了。”
“那能怨我么?现在卖大容量硬盘里头不装点好电影,人家不要嗳……”田园辨着。一辨跑题了,韩同港推了把,去去,一边去,平果也趁机起哄,把田园这奸商拔拉过一边,凑到帅朗跟前看着笑着道:“忽悠哥,是老大让我们劝劝你啊,我觉得老大说得有道理,往长远想想,还是找行能干得了和喜欢干的行业好……你这么老漂着,得机会了挖一把,不算回事呀?还是稳定点好。”
“听到了吧,大家是为你好。”韩同港接着话茬劝上了:“老爷子那儿要真给你安排了我就不说了,要是没安排呀,我觉得还是去试试,锐仕好歹是个全国连锁,十几个大城市名头叫出来挺响,在大公司里混着总比你和地摊小卖部的打交道强吧?这行又不需要你有多高学历和外语水平,没准你还真能混出个人模狗样来……那你不想去想干嘛,还和去年一样,混一天算一天?”
“什么叫混?我这也是规划人生呀?趁着年轻多干点、多挣点,争取三十岁自己能开个小店、四十岁以前退休,到了五十养老不缺钱……这怎么能叫混呢?”帅朗合上了记电话的小本,看着仨同租的兄弟,盘腿坐着大腿一拍指,演讲来了………
“老大,别说我怎么怎么样?你考虑过你怎么样了么?你就从见习混到正式记者水平又能如何?一个月几千工资,加班加点人家把你当牲口使唤,那有意思呀?,你这身子再加班熬夜几年,迟早得英年早逝,我觉得你根本不用考虑养老的事……你在的那晨报社相比党报党刊,基本相当于摆地摊和小卖部的水平,没准那天就倒闭了,你别劝我,我觉得你应该跟上我干……”
呃,韩同港被气得眼珠子翻白,指着帅朗气结着憋不上来了。
看样深思熟虑这些话了,说起来滔滔不绝,说完韩同港回头一揪胖田园说道:“老屁,和他们俩相比你比较有前途,为什么呢?他们俩良心还剩了点,你呢,全没了……”
“我x,咱奸商别笑话奸商啊……都差不多。”田园嗝应了下,很不入耳了。
“这不是笑话你,这是说你已经具备了成功的潜质……从你放下脸面进电脑城推销散件开始,成功的大门就已经向你敞开了。”帅朗忽悠着,笑眯眯看着,田园一乐呵笑着问:“是不是?怎么和我的想法一样呢?”
“嗯,这叫奸商所见略同,不过我觉得你路子不对。”
“哪儿不对?”
“择业方向问题,你不应该去寄人篱下卖散件。”
“那干什么?”
“跟哥走呀,卖饮料去呀,你看看你,脸上肥嘟嘟、上下一般粗,多像个饮料瓶子?站到那儿穿个oem的马甲直接就是饮料瓶造型……”
“切……”
“别不愿意呀,一个月挣你现在两三倍工资啊……”
“不去,跟上你伤自尊,咱们可伤不起。”
田园被帅朗说得面红耳赤,不屑了句,掉头悻悻然出了外屋。平果和韩老大笑得打颠,田园一走,帅朗没拉着人,又把目光投向小*平果了,拽着人劝着:“……果儿,听哥说,我今年准备大干一把,啥都不缺,就缺人呐,要不你别弄什么平面广告了,跟哥推销饮料去,今儿早上皮老板打电话了,我准备从他手里狠捞一把……”
“捞多少?”平果原本不愿,不过一听捞一把,两眼放光,问上了。
“弄他几万吧,把一年工资挣回来。”帅朗道,支着脖子喊着:“老屁,去不去?就你那张破嘴,不去吆喝真是可惜了。”
“少来了,暑期我们电脑照样旺销,不去。”田园坚决回绝了。
“果儿,你呢,别光顾一天跟小姑娘扯淡,攒点钱将来回你老家盖房娶媳妇才是正道……你一天老老实实挣那一两千工资活得有什么劲啊……去不去,跟哥打下手……”帅朗诱着。
“我看还是算了,你干活太狠……这么热的天在外头跑来跑去,一夏天晒脱几层皮,我受不了……”平果有点为难,看着光着膀子一身黑键子肉的帅朗都有点心虚,每年一过夏帅朗还得再黑几分,钱倒是挣了,那罪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一见帅朗不乐意了平果不说了,起身溜了。
这俩一走,剩下韩老大自然不会去干这活,帅朗大失所望的拍拍大腿:“哎,兄弟们呐,怎么就没有一个跟我志同道合的呢?……老大你别这么看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想借这个机会再和雷欣蕾旧情复燃对不对?没用,老大,有点经济基础再谈感情,这生活和生意一样啊,那是现金为王,没钱你想什么也是白搭,就你现在的工资收入,也就搞个一夜*的水平,别想天长地久啊……要不你辞了职,咱俩一块干?……”
“算了,我不劝你了,你去混吧……”韩同港有点略略不悦地起身,似乎一番好意被人无视了,帅朗拽了把劝着:
“别呀,老大,你不觉得朝九晚五生活过得太没创意了?你不觉得老寄人篱下活得太没劲呀?你对生活稳定的理解有误啊,就你们晨报社,既不是公务员也不是事业编制,一破小报社没准那天倒闭了,你不还得自谋出路吗?现在民营、私营包括三资企业里,能有多高含金量,那如兄弟们绑在一块混,栽了大不多重新找工作,可要是万一发了,那底子可就垫住了,到时候你干什么不行?雷欣蕾倒过来追你,咱还不要呢……嗨,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我可是真心实意邀你啊,一般人我还看不上他呢……”
“你最好别看上我。”韩同港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头说了句,不理会帅朗的忽悠了,本来想劝劝帅朗别一天朝三暮四没个正当去处,可劝来劝去,反倒自己被帅朗说得心绪不定了。
走了,一个也没忽悠着,帅朗起身套上衬衫,装好那身昂贵的行头舍不得穿了,穿上了一身几十块买的地摊货,今儿天气特热,临出门又换下了长裤,套了个大短裤,趿拉着凉鞋出来了,田园懒得又回房睡去了,平果房门开着,挂着耳机正玩游戏玩得起劲,韩老大还是书生本色难改,抱着一本大部头的字典查着什么,四个人是各有各的生活,看来勉强不得的。
打了个招呼,帅朗出门了,一楼道门扑面而来的热浪让帅朗微微皱皱眉头,看来今年夏天的钱,不那么好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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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假冒伪劣 非我所愿
第90章 假冒伪劣 非我所愿
渐近中午的时分,不管是家中还是室外,感觉只剩下了一种:热。
街两旁绿油油的乔木、冬青病恹恹地耷拉着叶子,黑色柏油路似乎要被晒出热汽来,软软绵绵地走在上面有点烫脚,从街头到街尾,处处是打着遮阳伞和戴着遮阳帽的行人,偶而摩天大厦的玻璃墙反射回来的光线如此的耀眼,更增添了几分令人心烦气躁的感觉。
热很闷热对于汇集七百多万人口的中州,一年最难捱的时光要开始了。
北郊,靠近高速路口,瑞达路的尽头,飞鹏饮业的几个大字竖在路侧的最显眼地方,来去的车辆隔着一公里就看得清清楚楚,字很大,大得有点霸气,不过也很能彰显这个饮业公司的气势,座落在金字招牌之下是三十余亩的公司场地,居中的十层总部大楼和十二个货仓位置足以压倒中州市饮业界的群雄,事实上这里的业务早已经不限于中州市的范围,全省有八个地市、上百位经销商货源都来自这里。
临近午时,不断有各色的小车驶进公司,从车上下来独行或者结伴而来的男女,男的居多,女性居少,中年人居多基本都是家业有成的人士,大部分都操着中州口音,飞鹏公司的经理助理秦苒女士带着一帮业务员在门厅迎接着这些人,安排着属下带着上十层会议厅,都是来自于中州本市的批发商,每年旺季来临之前,公司都要组织这么一场促销会,新品上市、区域划分、价格调整、优惠政策都在会上给一揽子解决。公司和批发商之间虽然关系松散,不为因为中州由飞鹏直接供货而没有设分销商,批发商每年近总货量三分之一的吞吐量,无形中抬高了自己的身价。这里的一个大批商甚至超过小地市分销的货量,小觑不得。
按着名单勾画着来人,二十四位,多数是经营几年的老主顾,和秦苒挺熟,甚至于秦苒眼看着这中间有的批发商从奥拓换成普桑,再从普桑换成本田,今天来的最好的已经开上宝马了,几乎是见证了这些人发家史。
进门笑着挨个打招呼,最后一位叫王战强的来自东新开发区的新晋批发商,三十多岁的男子,开着辆富康轿车,下车笑吟吟和秦苒握着手问着:“秦助理,这开会是干什么呢?价格又要调整呀?”
“呵呵,不光价格调整,王老板,您是去年才加入不了解情况,每年都有这么一次行销会,也没什么事,就是林总和大家见见面,请各位大户吃顿饭,加强加强联系……请……”
秦苒伸手请着这位王老板,进了电梯,摁着楼层号,回头给了愣眼瞧着的王老板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这是个初次参加行销会的新人,不过占了东新开发区批发市场的黄金位置,销量骤增之后无意间跻身到了批发商的行列,直到接到请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升级了,一听秦助理这么说,王老板笑了笑客气道:“我算什么大户,也就我们那儿周边有几个学校沾了点光……哎对秦助理,我听说果醋系列代理咱们也拿下来了。”
“对……托三聚青胺的福了,原来代理经营这个的沸思特公司同时经营奶制品,三鹿一出事,代理和分销手里砸了几百万的货,卖不出去、退不回来,一夜之间倒闭了,咱们这个行业做起来快、倒起来更快……这十年多少牌子倒了,我都数不清了。”秦苒笑了笑解释着。
王老板脸上有几分不大自然,心里在盘算着这趟生意要是预订货源该怎么办,正如秦助理所说,做起来快、倒起来前几年批发还能从代理手里赊出货来减轻点资金压力,而现在生意大部分已经成了货款两讫、能换不退的模式,特别在旺季都是抢货源,稍有点差池赔进身家都是小意思。
各打着小算盘,上了十层,恭请着这位王老板,秦苒招呼着公司职员给到会场的各位分发资料,不一会儿林总在秘书陪同下进来了,和所有身家数千万的老总没多大区别,微微发福的身材,堆满会心微笑的胖脸,进门就和批发商们老李、老王、老陈打着招呼,亲切之至,这位来自东新区的新人王战强秦助理一介绍,丝毫不觉得是新晋团队的新人,林总握着手王老板、王老板寒喧了好大一会儿,搞得王战强好像才是代理似的,实在有点受宠若惊了。
这话叫怎么说来着,其实越到高位的有钱人,并不是都像传说中那么喜欢炫富和骄横跋扈,多数反而很谦恭兼彬彬有礼,特别是从底层发迹,吃过苦、受过罪的人,更具备这种特质,几句寒喧宾主落坐,坐到末位的王战强倒觉得对这位从未谋面的林总印像挺好。
会开了,议程很简单,要预订旺季三个月的供货,秦助理介绍着刚刚从华北五省糖酒副食订货会上签约的品牌,粗粗一看宣传册介绍,碳酸类、饮用水、果蔬类、固体类、功能类、咖啡含乳类以及蛋白、果浆类有十几个系列七十多个品种,谈笑风声的林总在介绍着几个外省新签的品牌代理,和分销们讨论着市场前景。有的发话提议价格疑问,无非是想争取点返点;有的给货款回收提点意见,无非是想拖延点付款时间,秦助理看来对付这类经销商也是轻车熟路了,每每笑着茬着话题,或者来一句“飞鹏的提货价是全省最低的”,一句就把其他都挡回去了。
气氛不那么热烈,可也没冷场,王战强和身左右的同行小声咬着耳朵,这才知道其实从代理到分销、从分销到批发再到终端市场,基本已经形成了一个很固定的模式且牢靠的市场,一些很知名的品牌在用户群体中已经是颇具知名度了,根本不用费大力气促销,每瓶虽然利润薄吧,不过量大,说来说去其实这个会呀,主要是探探各批发商的底牌,大致估算一下库存。
王战强对于这个传说中的林总的兴趣还是蛮大的,据说这位林总二十年前还是街头推个自行车卖冰棍的主,卖冰棍数年后拉了一帮人做饮料,那种三毛钱一袋的袋装239含糖饮料,本省数市甚至邻省都有林总发展的下线,趁着那时市场监管不严时捞了第一桶金,数年以后假货横行、冒牌泛滥时,林总又来了大翻盘,摒弃了还能赚钱的小厂小牌饮料产品,专做国内外知名品牌的代理,从散兵游勇回归正道了。不几年小厂和小牌纷纷倒闭之时,飞鹏一招鲜,吃遍天,悄然建起来的行销渠道俨然又从各大厂商的利润盘子分出来一杯羹。
此时再看面慈目善的林总,王战强倒觉得那流传的说法还是蛮有道理的,据说发财的得眼力、财力、能力和魄力同时俱备才有可能达到目的,眼前这位呢,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会进行得很简单,到了发表填报估算定货数量时,王战强有意识地斟酌了一会儿,没敢多报,以东新开发区的吞吐量遇到学校放假肯定要滑坡,而现在批发商市场区域控制又严,要窜货什么的还怕人家回总部告状搞得脸面上难看,填完了表,还以为结束了,不料秦助理又是捧了一摞资料,给在座的批发商分发着,一瞧,一愣,再一瞧,都愣了,愣了之后,不少人嘿嘿哈哈小声掩着嘴笑着,这份资料乐子可大了……
怎么大了呢,刚一笑秘书直接捧回实物来了,此时林总可没那么慈眉善目了,一堆饮料瓶子一放,看着大家谑笑的样子,林总苦笑着道:“今天加一项内容,假货的展示会啊……都说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从这上头呀,咱不服不行……”
话着拿起一个饮料瓶来:“看……可口可乐,这儿别了一横,搞成可日可乐,你说这人得多有创造力才想得出来?”
哈哈……下座的一群哈哈大笑,这瓶子做得和可口可乐一模一样,除了不起眼多得那一横,粗心点根本发现不了。
“还有这个啊,光今年流行的版本已经有三种了……”林总一排三个瓶子,是雪碧瓶,哦,也不是雪碧,就听林总咬牙切齿说着:“看这几个字,雷碧、雨碧、霜碧……做得都疑似雪碧,你们听听,这不存心恶心人嘛。”
这两种是公司的主要代理品牌,岂能不让林总咬牙切齿,下面的笑声扩大了几分,连林总的助理和秘书也不禁莞尔,你说令人气愤的事吧,这种场合排出来,都是饮料界的人精,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笑。
“还有这个,哇哈哈改成哇恰恰了……厂家来人见了我就当笑话说,我都没脸见人家。”又是一个瓶子,又是一个笑话。
“再看这个,脉动改成咏动……健力宝改成健为宝……这些还不是最狠的,上个月南城区工商局查了一单假冒可口可乐,用的是回收的瓶子和商标,大家别觉得可笑啊,知道这些假冒伪劣吃掉咱们多少市场多少利润,接近一千万……光中州市……”林总大指一甩,来了个惊人之语,这下子下面的笑容尽敛,交头结耳地说着,莫衷一是,讨论着有一位大声说着:“林总,这些事我们也没办法呀,都是些三轮车、小货厢满街乱窜,暗地交易,咱们管不着人家呀?”
“对,这种窝点多了,现在造假的灌装生产线都有,挡不住呀?”另一位女士附合着。
“这种可日可乐我见过,批发价才一块钱,便宜就是硬道理,只要便宜就有人要呀。”
“还有那纯净水,一块钱遍地都是,牌子都没听说过,咱们代理的农夫山泉根本销不动,其实就差五毛钱……”
“林总,要是这些假货不捣乱,咱们的销量再增加三两成很轻松……”
“想好事不是,可能不捣乱吗?咱们供不上货可能,假货就不会缺了……”
这下子把会场气氛推向热烈了,你一言我一句发表着看法,不过多数抱之以听之任之以及无奈的态度,似乎出离深恶痛绝之后都是这种态度,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当伟大的山寨文化侵袭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时,司空见惯的久了也就麻木了,真往深里说起来,没准骨子里还有几分认同感,毕竟这些从小户成长起来的批发商,甚至于包括飞鹏饮业,都曾经染指过假冒伪劣。
“静一静……静一静……”
林总轻叩着桌子示意着安静,渐渐人声停止目光都聚集到林总身上时,林总语重心长地说着:“我知道大家对于假冒伪劣是深恶痛绝,但对于山寨横行也是无可奈何了,说实话,这么多年被这些假货搞得焦头烂额,连我都快失去信心了……不过黑暗是暂时的,光明才是永远的,不瞒大家说,我也做过饮料,往前数二十年,我们那时候加工的产品也能归到假冒伪劣范畴里,你们里头年纪稍大点就喝过我做的239袋装饮料……(笑声,很善意的笑声)不过这终究不会是正道,靠坑蒙拐骗迟早有一天是要翻船的,现在的饮食安全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对这事越来越重视,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我们全部行动起来净化一下市场,对于我们公司的长远发展以至大家的发家致富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大道理我就不多讲了,今年夏天公司还有一个重举措要在这里给大家通报一下……”
顿了顿,霎时引起众的好奇来了,片刻之后话音无奈的林总来了个柳暗花明,底牌亮出来了,就听得铿锵有力给批发商鼓着气;“……这是一个大好消息,介于中州市场的特殊情况,今年夏季飞鹏公司联合几家厂商设了一个一百万的奖励资金,专门用于打击饮料类假冒伪劣产品,公司和市、区工商、质检已经达成共识了,只要大家发现有疑似的产品、窝点,一经举报,绝不姑息,私下给大家透露一下啊,举报一条生产线,奖励十万;举报一个窝点,奖励五万;举报一个贩假饮料的人,奖励一万;发现一瓶假冒饮料,我以市场价回收……这笔钱,我准备送给在座的各位,而且今年夏天我准备让在座各位每人开回一辆奥迪去,怎么样,现在大家有信心了没有?”
踌躇满志的话音刚落,在座的批发商省得这肯定是紧锣密鼓已经敲定的事,没准在官面上已经走通了,再一想省得如此重大举措将给销售带来的影响,打干净倒不可能,不过声势一大、只要穿制服的出面干涉,那这销量无疑会急剧增长,直接结果就是手里的真金白银了……一阵沉默之后,不知道那位兴奋地鼓着掌,一位、两位……二十几位同时鼓着掌,看样信心十足了……
预订的货量,增加了三成,从公司总部大楼下来准备宴请批发商队伍时,迎着中午灼热的阳光,林飞鹏老总也信心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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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的另一个角落,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沿着菜园路向南,过了名优汽配城再行三公里,已经到郊外的地方,在民房、老街、大棚地交相衔接的地方,帅朗轻车熟路地到这里,很不容易啊,乘39路公共汽车换16路小巴,汽配城下车还得步行一公里才能到这地方。
蛇有蛇路、龟有龟道,什么货色走得是什么路子,认识这个贩小厂饮料的老皮也是通过大牛的关系,原本老皮和配货的大牛经常有业务往来,上大学时候免不了拉上帅朗帮忙,毕业后暂时无家无业的那段可怜时间里,帅朗免不了想到这个临时栖身之所,那年秋季联合着程拐、大牛、罗嗦等等一堆铁路子弟,把南站铁路上小商小贩手里全塞上老皮的货,差不多把老皮的尾货扫了个干净,自那以后,帅朗在老皮眼里金牌招财童子的地位就无法取代了,一到夏天、一到中州,第一个找的准是帅朗。帅朗的鬼心眼颇多,每每都没让老皮失望过。
沿着小街的路走着,这里叫花寨村,前些年以生产汽贸配件出名,大到宝马奥迪、小到手扶拖拉这儿都能找到配件,当年是家家办工厂、户户生意忙,不过后来滑坡了,汽贸城建成再加上民营几个大工厂的入住,市场的大浪淘沙把当年的小工厂淘汰了不少,只留下了斑驳的大院和高墙,还依稀能看到点遗迹。
对了,其中一间就是老皮从济源到中州销售的常驻地。
铁门锈了,不能敲也不能拍,一摸一手铁锈,帅朗抬腿踢了几脚,咣咣直响,里面喊着来了、来了,趿趿拉拉的脚步声,帅朗笑了笑等着,是老皮的破锣嗓子,这地方很熟悉,有几亩地大小,靠近郊区,正适合机动作业,老皮手下人是五六个,全部闲杂人等;车是七八台,清一色脚蹬三轮,就靠着和工商城管打游击愣是发家小富了,这回和以往不同的是,门口居然停着辆长安厢货,看来是鸟枪换炮要大干了。
咣当声大门洞来,一位满脸胡茬,帚眉大眼阔嘴皮的爷们站在门里,一把抱着帅朗,喜出望外地喊着:“……哟哟,可把你盼来了,我说你干嘛吗?我来两周了都找不着人,问谁谁也不知道……再找不着你今年夏天我可白瞎一趟了……”
“得了,老皮,别肉麻啊,我说你也四十多的人了,就不能消停点,钱能挣够呀?”帅朗推了老家伙一把,今儿早上是这货是恳恳切切,求爷爷告奶奶非要见帅朗一面,此时见面自然是喜上眉梢,对于帅朗的态度非常迁就了。哈哈一笑道着:“钱那能挣够呀?离挣够还远呢?”
“今年准备挣多少?”
“那得看你了。”
“呵呵……说实话啊,这行我还真不想干了,挣点钱也提心吊胆的……”
“别介,咱这又不是假冒伪劣,虽然小厂的货,可利润大呀?”
“拉倒吧,你们这货还不如假冒伪劣好卖呢,前年是澳得思、去年是澳帝利……一年换个牌子,利润再大你销量上不去呀?”
“那总比整个雷碧、霜碧、可日可乐强吧?出去送货都跟做贼样……咱这再怎么做也是合法生意。”
“合不合法你还不清楚?现打生产日期也算合法?”
“呵呵……咱自家人,你揭这丑干嘛……”
老皮嘻皮笑脸,恬着脸说道,这也是帅朗喜欢和这个半大老头在一块的原因,永远是一副死皮赖脸的得性,跟年纪比他小一轮的送货的都是没大没点架子都没有,人也蛮够意思。瞎扯了几句进了院子,院子里还停了一辆厢货,关着的两个货仓,估计是已经到位了,住着的地方也是一个货仓,掀着帘子进了门,笑着和认识的几位送货员打着招呼,五六个人聚拢到了仓库门口的大桌子上,这是老皮的队伍才五个人,帅朗诧异问了句,这才知道今年加上老皮一共才来了五个人,各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又多少让帅朗心里犯嘀咕,理论上这天气不应该这个样子,卖饮料的应该是越热越高兴才对。
“怎么了,小皮?老皮扣你工资啦?”帅朗问一位尖嘴猴腮的小子,老皮外甥。这小子摇摇头,没吭声,眨眼老皮抱着一摞东西到了桌旁往帅朗手里一放:“看吧,经营执照、质检报告、企业代码证、卫生许可证……光办证我花了半年时间……”
“哟?你还真成了守法公民了,稀罕啊。”帅朗笑着看了看,这是通电话时问过的,本来不愿意做了,不过一听老皮说什么证件都办了,又泛起心思来了,细细一看还真是全乎了,而且一说老皮守法,老皮一点都不觉得光荣,撇着嘴说着:“不守法没办法呀?现在查得太紧,老打游击不算回事呀?所以今年咱就搞成正正规规的合法企业了,菜园路工商所我都去注册了,准备就在这儿成立个销售机构……”
“得得得,别把牛吹跑了,还机构?”帅朗笑着道了句,翻着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看到产品介绍一栏眼睛瞬间瞪大了,惊讶地念着:“怎么起这个名字?”
“渥尔玛……不好呀?”老皮愣了下。
“好吗?你怎么不叫沃尔沃得了,俩个沃都带水……”帅朗笑着道。
“沃尔沃也不错啊,不侵权了啊。”
“渥尔玛就不侵权了呀?在音和形上疑似的,都有悖于商标法。”
“咱别争这个好不,名字咋样我说了不算,东西都造出来了总不能改吧?”
“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帅朗老皮忙着招呼着人去搬饮料,眨眼从货仓抽出来几瓶,小皮抱了一堆放回到桌上,挺全乎,渥尔玛碳酸系列的两种,含乳两种、果蔬类四种、果汁类六种,不过看得有点发愣,不时地换着角度看摆在桌上的饮料,偶而吸口气不知做何之想,难度不小。
为什么呢?以前都使用和雪碧、可乐、哇哈哈类似的包装瓶,这是打擦边球和方便造假,查得严了就正规经营,查得松了商标一撕一换,就成名牌了。而现在的包装换得面目全非,全成阔口六棱瓶子了,敢情是要自创个牌子了。这种根本没有市场基础的牌子,恐怕比卖假货的难度还大。
脸色一为难,老皮赶紧自卖自夸吹嘘上了:“……今年我们镇办饮料厂高薪聘请几名技术员加盟,开发出了六大系列十几个品种的饮料,随后还有梨汁、果醋、桑椹类饮品,在销售上也花大力气了啊……我们厂长知道我朋友多、路子广,把中州省会大市代理给我了,咋样,跟兄弟一起创业?这将来最起码能做成个民族产业、地方品牌,到时候咱们一块打江山的都是元老啊……是不是,兄弟们……”
一吹一问众人,不料是冷场的结果,反应一点都不热烈,哼哼叽叽应了几声,帅朗看看有力无力的送货员们,八成是已经尝过新货推广的难处了,老皮这过度的关心和热情,无非也是急于找到像自己这样有地缘优势的跑腿的,反正工资和销售挂钩,里外赔不了。
其实大夏天像这类饮料送货批发上门的活计多了,中州的饮料批发商数得上名来的有上百家,分别归在十几家饮业代理的旗下进货,随便到那一家,只要你能销了货回了款,老板就敢用人,可是这家……帅朗看着几个打扮和乡下进城差不多的老皮诸人,再看看这个当做临时住所的仓库,缺腿桌子,木板砖头叠起的简易床,就这条件,招民工来干都得考虑能不能发了工资……对了,货源倒是充足,刚刚取货的时候,两个大仓库堆满了。
干?还是不干?
帅朗踌躇了,没料到这山寨队伍招安走正道了,可这正道如此苍桑,走得通么?不得不让帅朗有点踌躇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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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巧言令色 人心难测
第91章 巧言令色 人心难测
“咋样?给句话呀?帅朗,咱们可合作几年了啊,就等着你来呢,一般人我都不愿意用他……”
老皮一副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的求才若渴状,自卖自夸了一番叫渥尔玛不伦不类的小厂产品,只等着帅朗咬钩上线了。
“我不是个一般人这话倒对,不过你这牌子太一般了。”
帅朗反问着,笑着看着老皮,老皮出来混玩得就是嘴皮,死的能说成活的、坏的能说好的,就这小厂小牌一瓶两块的饮料在他嘴里,那绝对是冲出亚洲、享誉全球的产品。
一置疑产品,老皮立马生气状,很不认同地说着:“泰山是石头堆出来的、名牌是嘴皮吹出来的,往前推十年,谁知道哇哈哈,往前二十年,谁知道可口可乐,再往前推一百年,地球人谁喝瓶装饮料,还不都白开水……牌子正因为一般才有咱们发展机会嘛,那要是大牌不出厂门就被抢走了,有咱啥事吗?……我可跟你说了帅朗,这可是个发财机会,你要不做,过了可别后悔……”
“那行……”帅朗立马起身,众人一愣,帅朗抬步就走:“你们发财吧,我等着后悔……”
话着人真走了,得吹塌了,人吹跑了,小皮扑哧一笑,几个送货的都跟着笑了,老皮不迭地朝着外甥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回头追着帅朗:“喂喂喂,等等,这咋个说的嘛,没说句话就走,中午还准备请你吃顿饭……咱生意不成交情在嘛,别走,别走,冬冬,去门口烩面店报上了饭,多炒几个菜,招待招待你帅朗哥……咋了嘛,帅朗,一年不见你咋成这样了,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老哥哥说啦?”
“半天你嘴皮就没停,我怎么说呀?”帅朗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那你说,你说……”老皮辞让着。
“我说啥?不是不干,你说半天一句实在话都没有,我和你干啥?”帅朗反问道。
“这咋叫没有实在话嘛……咱这渥尔玛牌子现在已经有七省加盟的销售网络……啊,这个……”老皮正待再吹,不料看到帅朗戏谑的眼神,猛地发现有点吹大了,讪笑了笑,停下了,一停帅朗故意说着:“老皮,你说你这产品这么好,你发财就行了,我那好意思再抢你碗里的……要不今年算了,你们自己干吧?”
“别别别,我说你这人咋这样,价格啥的都好说……”老皮拽着帅朗不放手了。
“价格当然好就说,你别吹,好像我还指着你发家致富承你多大人情似的。”帅朗斥了句。
“好好……不吹,咱坐下来慢慢合计。”老皮不迭地拉着帅朗,重新回坐到了仓门之后,招呼着几位送货的小伙倒水,一个销售部就这么一张破杨木桌子还是去年的,坐到了皮老板办公的位置,帅朗再看了几眼寒碜的地方,寒碜的产品以及寒碜的销售员,瞪了老皮几眼,直接了当问着:“说吧,赔了多少了。”
“哎……瞒不过你。”老皮前脑门一拍,向着帅朗大拇指一竖,看着帅朗眼中似笑非笑的眼神,无奈说着,好歹说实话了:“早知道不该上这贼船,本来今年我准备还卖咱们去年那种澳地利,口味虽然不咋样,可人做得像可口可乐,最起码赔不了……这不咱们老家镇办饮料厂年后找着我了,知道我在中州混过几年,让我来中州推销厂里产品,我一想这些年咱一直在假货堆里打滚,迟早不算回事,好歹这渥尔玛也是个手续全的正规厂家,头脑一发热就答应了……”
看了看帅朗,没什么反应,老皮呷了口水继续说着:“……厂里倒是支持,先货后款,还给支援了一辆小厢货,我自己又买了一辆准备搞点名堂,可谁知道一来才发现,今年比哪一年都难,刚来人家就咱们库差点被封,卖假货多了人家都不相信咱是真货,花了好几千才把工商这片捋顺……捋顺了咱开始送吧,更惨了啊,以往从菜园路往北直到中州大道,几十个饮料摊、小卖部,平均一天几十件没问题,隔两天能上回货,可谁知道……咂咂,这……”
“能卖多少?”帅朗问,估计惨得厉害。
“卖上几十瓶,油钱饭钱都顾不住。”老皮一脸枯丧,浑然不似刚才的眉飞色舞了。
“呵呵……哈哈……”帅朗看着老皮眨眼间表情变化如此之大,除了笑再说不出别的来了,张着嘴哈哈笑着看着枯丧一脸老皮,多幸灾乐祸的意思,老皮抿抿嘴,拍拍桌子指着很生气地斥着:“我说兄弟,这两年我可没亏待你啊,不能看着老哥我倒霉你还看笑话吧?连车带开销,这小十万都进去了……”
“活该……”帅朗呛了句,呛得老皮瞠目要发作,同样啪地拍桌同样指着:“你没亏待我,我亏待你了是不是?再怎么你拿的也是大头……往年三月份就给我打招呼,今年招呼都没打,这是有好生意了自己先干着,行了自己个发财,这不行了,才想起找我称兄道弟来啦?……进门就先哄着我,现在哄不住了,又想扯关系啦?你求人就求人,好好做个求人样没准我帮帮你,再摆谱我不认了你啊,我欠你什么了?”
“不欠不欠……别别,兄弟,是我着急上火啊,您别生气。来来,扛头,再拿几个杯子……”老皮见得帅朗生气,立时又软了,抹着老脸唤着送货员拿着杯子放桌上,直倒了几样果汁加碳酸可乐,直劝着帅朗道:“你尝尝,我也是去厂里考察过的,货确实不错,比咱前两年走得那乱七八糟牌子好多了,我也是想着总不能一辈子卖假冒伪劣吧,这才挑了家像样的厂家,谁知道栽了这么个大跟头……”
话着,帅朗尝了几口老皮带来的渥尔玛饮料,碳酸的,汽冒十足,味道尚可;果汁,原味,凑合,其实也尝不出更多的差别来,只要没怪味,都算凑合,尝了尝看着老皮期待的眼神,帅朗摇摇头,放下杯子说着:“关键不在质量上,现在做生意酒好也怕巷子深,小厂你没有广告投入没有知名度,说什么也白搭,老皮,知道你为什么卖不出去了吗?”
老皮摇摇头,不知道。
“现在食品安全快成公害了,就知名品牌经常还被置疑呢,何况你这种小厂产品?再说现在饮料市场有名有姓的牌子要上百种吧,基本上都采用代理制销售了……就和你们一样,渠道做得大的代理能覆盖一个省,小的覆盖一个市没问题,发展了这么多年,人家都很完善的了,从厂家到代理商、从代理商到分销商、批发商直到超市、商店、饮料摊终端市场,相互之间的联结越来越牢固,你狗屁都没有,还拿你卖假货那一套来推销产品,你觉得行吗?”帅朗给老皮摆活着行销原理,看着老皮眨巴着眼很难听懂的样子,捎带着骂了两句,以前老皮打得擦边球打得不错,打顺手了还以为自己球技出色可以上正场了,看这样,估计对正常的营销什么的根本就一窍不通。
“是啊,我知道不行。”老皮愣了愣,喷了句好话:“这不还有你么?你要不行,我就死心了,大不我把货全退回去,少赔点。”
“你怎么还没听明白,不是货不行,是你人有问题。”
“我人有什么问题?以前有问题,现在肯定没问题,我可是个正规代理。”
“错了,以前你就是个假货贩子,那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想走正道,这就有问题了,连这里面的游戏规则都不熟悉怎么干?”
“是啊,我有问题,我不熟悉,这不找你吗?”
“咦?这转来转去,还是准备赖上我?”
帅朗愣了下,老皮这混得久了早成*人精了,话转来转去反正是要拉帅朗入伙。不过帅朗和这等人精打交道也不少了,岂是个吃亏的主儿,自始自终都没有表现出一点想干的意思,这一诧异,眨眼又是吧唧嘴很难为的表情,似乎这产品,就白给,都发愁没地方放那样子,想了想,要说什么,老皮紧张地凑上来恭听妙计,不料帅朗只是虚晃一下,紧跟着又重复吧唧嘴、摇头,不愿意的样子。
连着重复三次,老皮吃不住劲了,干脆撂底了:“吊我胃口是不是?我明告诉你,这利润不比假货的少,今年是推广,厂家的返利很大,一瓶零售两块,代理价十六块九,百件以上批发价才十八块三,你要是放出零售可赚大了。”
亮底了,注意地看着帅朗神色。其实饮料的的利润很薄,每件24瓶,换算下来一瓶平均不到一块钱,零售两块钱,这一块多钱的利润足够操作了,比如直接跨过分销到终端市场,像帅朗去年卖到买几千件的水平,其中的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没动静,老皮从帅朗脸上没有发现喜怒表情,心里暗道着这娃心思越来越深了,两年前一天五六十块就能雇上,一年前得按分成才能留住人,看来今年又要升级了,要不这么大的利润空间不至于让他一点都不动心。
“老皮……”
半晌帅朗才慢条斯理开口了,看着老皮很正色问着:“你说实话,准备长期作代理,还是干一票明年再换。”
“当然是当代理了,我今年都四十出头了,总不能老是走东闯西打游击吧?手里有个代理牌子稳当点,也算个长期饭碗嘛。”老皮说道。
“那好,按代理价给我,今年我做。”帅朗突出狂言,老皮一下子被噎住了,本来交出代理底价来,是示个好,等着帅朗给自己留一份,可不料帅朗狮子大开口,全吞了,一点不留,两眼睁开、眼珠外凸、嘴唇耷拉的老皮还没有反应过来,帅朗又是一句:“不但代理价给我,车、人、仓库,都归我指挥,否则免谈。”
“你……你?你咋个不连我也连皮带骨头吃了拉倒?”老皮气咻咻半天憋了一句。
“你这把贼骨头,吃了谁消化得了,条件就这个,反正你赔定了,不如交给我。”帅朗道。
“当然要交给你,不过你多少给我留点,不能眼看着老哥哥我风吹鸡蛋壳,啥也落不着吧?”老皮恬着脸求道:“少留点,少留点,一件给我留五毛就行。车、仓库、人都归你使唤,刨去这块成本你都赚不少……不能我进货全你全赚了,一个大子都不给老哥留吧。”
钱的面前没交情,但为了钱攀点交情还是必须的,老皮恬着脸意恳情切的求着,不料帅朗铁石心肠一般摇头拒绝着:“没得谈……你别装大尾巴狼,这账你能算了,万一翻了盘局面一打开,你这个代理协议可就值钱了。我只捞一年,而你这代理能捞多少年可就说不定了……再说你真会把代理价给我,这十六块九里面加了多少,是不是厂家还有返利……”
“没有没有,我要是藏一份钱,天打五雷劈……你干也行,不过货款可得先付,要不我垫不起呀,这俩仓库五千件就小十万了……”老皮退而求其次了。
帅朗一笑:“怕我跑了?呵呵……”
“不是,手头紧嘛,我都快被这堆货逼疯了。”
“没钱。”
帅朗很坚定了给了老皮一个答复,笑着看着猫挠全身不自在的老皮,老皮呲牙咧嘴直抚下巴,那副既有心又不太放心的心思表露无疑,帅朗觉得差不多了,笑着给老皮交底了:“……不但不给你垫货款,而且回收的货款我还要截留一部分,以防你给我耍花枪,咱俩不是打了一天交道了,你知道我这人丑话一般都说在前头,免得以后办出丑事来咱俩没法见面,我虽然不坑人,可也得防着别人坑我……卖不出去,卖得不好,我自然就走人,你没有什么损失,货还是你的;可要卖得好了,货源在你手里,你敢断我货源,我就敢卷款走人……就这么简单,愿意干,我再招一群人,不干,吃了中午饭,一拍两散……我还告诉你老皮,我就能卖了,信不信由你。”
帅朗说得很坚决,很肯定,把老皮震住了。
理论上作为代理商的老皮按代理价供货,再赔上车和人、而且货款还及时回收不了,这生意看上去无论如何也不划算。
真不划算吗?好像是这个样子,老皮一脸难受劲道,眼睛盯着仇人一般剜着帅朗,不时地手指点点,像要逐客一般,又像等着帅朗让步一般,半晌帅朗慢条斯理根本没什么反应,老皮才吐牙切齿,被人剜块肉似地牙缝里迸出来个字: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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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四时。飞鹏饮业总部,喝得微醺的秦苒回来了。
今天宴请了市区的这二十余位批发商,席间秦助理陪同亲自挨桌敬酒,这干貌似山匪出身的批发商个个作态实在够呛,在大酒店都是吆五喝六划拳行酒,不时地有批发商端着酒杯来回敬,即便是秦助理替了不少杯,林总还是被灌得晕晕乎乎,场子扔到秦助理支应,半路告了个酒力不胜溜了。
回公司的秦苒先关进卫生间吐了一番,回办公室又是泡着海王金樽醒了醒,不到下午上班林总就催着计划,和秘书一起把数据总罗了下打印了份草表直奔总经理办,草表给酒意盎然的林总一递,生怕经理看不太清楚似地边汇报着:“……往年五月份开始销售量日均8件左右,主要受天气变化影响较大,种类分布碳酸类占65%、果汁类占23%……我们现在的库存还有14万6千件,勉强能支持到本月中旬,除了中州本地的厂家,车皮计划一周后才有………”
“不用,不用汇报这个……今天批发商们总共报了多少?”林总打断了汇报问道。
“预订本月的四十二万件,不过我想他们消化不了这么多,到了交款提货时候又要找原因分批提货……”
秦助理小心翼翼说着,林总一听,眼珠子动动,沉吟着似有所想,摇摇头,和上午的意气风发的完全是俩个样子。
其实作为助理的秦苒也清楚,现在谁也甭想把持那块市场,代理制里也是问题一堆,比如南北省边的几市,直接就从邻省进货,运费都省不少,虽然说是代理区域划分明确,可真到实践里,省代理之间为了多销货,经常是来回窜货销售,这没头官司就即便到了厂家也是扯皮的事,厂家居中永远是老好人的作态谁也不惹,林总请人的目的就在于此,生怕这些批发商那个有门路了自己窜货,要不嫌你利润低了换其他牌子的产品,反正现在的市场条件这么开放,可选的同类产品多了,比如就光碳酸可乐就有可口可乐、百事、可喜、非常等等许多种,有时候直接处在市场终端的批发商甚至于能掣肘到代理商的地步。
“林总,我觉得咱们旗下的这些批发商还算可以……毕竟合作这么多年了,今年夏季的销售目标应该不难实现……”秦苒小心翼翼给上司宽着心。
“就完不了目标他们也怎么不了我……我是发愁这帮批发商呀,实在够呛,谁给点好处买谁的账,谁的价格低就敢进谁的货,根本没有什么诚信和约束可言,纯粹就是利益驱动啊……你召集市场巡视和送货的开上个会,强调一下,发现什么异常要及时反馈,多注意一下咱们对手的动向,正浓、麦克、绿尔、蓝莓还有那个什么,中原街上的,这些代理手里都有拿得出来的牌子,不管他们搞什么买一赚一、抽奖、促销,一定要及时反馈,及时应对,咱们的市场份额去年就被百事和南方的可喜俩个碳酸饮料代理抢走不少,现在份额占中州市区的百分之四十多一点,再跌百分之十,这龙头的位置可就快换了啊……一个市区的销量占咱们总量的三分之一还多,丢不得啊……”
林总说着,有几分不确定和伤伤不起的意思,靠一个两个知名品牌就能垄断市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而越是知名品牌,利润的空间越小,相反,那些二流、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小牌子凭着较高的利润可操作空间灵活变换手法出招,再加上不同销售商、代理商之间的明争暗斗,每年这个市场旺季都让这位饮业大亨有点穷于应付的感觉。
“知道了林总,我尽快安排……”秦助理轻声应着。
“对了,还有,假冒咱们代理的品牌最多,你和工商局的接洽一下,最好能查一两个样板,这东西比广告管用……密切关注进入中州的饮料牌子,千万别大意失荆州……”
林总轻声说道,酒意之后,一脸疲惫,繁琐小事安排了一堆,半晌秦助理才轻声告退,出了总经理办,长长打了个憋着酒嗝,呕意再现,直奔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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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和生活都是在吃吃喝喝中进行的,同样在这一时间,菜园路上唯一一家像样的烩面馆,闻讯被帅朗召来的一群也喝了个差不多了,坐东的是老皮,也在宴请这帮可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销售干净,谁呢?
身边的帅朗自然不说了,帅朗身边那个脑门前凸的,那是大牛,火车站混得,每年都能在车站周边推一批货;大牛旁边坐着的是程拐,一个人占俩人的地方,上了盘红烧肉就他一个人嚼巴了嚼巴,只顾吃了,半天没说什么话。另一侧是个精精瘦瘦的小伙,没见过,不过听帅朗和大牛称呼,叫小罗嗦。还有一个满头黄毛的,直接形神兼备叫老黄。
菜点了**个,啤酒已经喝了四件,看样这群狐朋狗友都是海量,还准备捋着袖子再来,饭间有关于销货什么的话题帅朗只字未提,只说给兄弟们找点活大伙都挣点,这大伙们呢,好像不管是什么活,一口应承,接下来就是吃、就是喝,直喝得有人已经提裤子开始跑厕所了还不见散场迹像,一会提着裤子回来的坐下继续喝……
实话,老皮这回可真心虚了,饮料一瓶没出,酒饭再倒贴几百,这生意做得可真快赔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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