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他想要谁就要谁,谁也拦不住
皇宫外,黑衣人如灵猫一样跃过了鱼鳞一样鳞次栉比的青瓦屋顶,飞快地往前奔跑。他脚尖落地,不发出半点声响。
“嗖……”
尖锐的声响擦过他的耳朵,他一偏头,只见一朵暗光打在了他身后屋顶上高高翘起的镇宅兽雕上,咔地一声响,就像有野猫跑过。
“归寒邪,你又去看那女人了。”一道窈窕的身影落下来,脸上蒙着艳丽的红纱,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囡。
“你管不着。”归寒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大步往前走。
“你敢这样和我说话。”女子出手就打,一掌劈向他的脖子。
“去……”归寒邪手腕一翻,击中她的肩膀,冷笑道:“和我动手,找死。”
“你……”女子气得咬牙切齿地,“我爹可是把重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不得任性。鲺”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归寒邪大步往前走。
“你……”女子又咬牙,一把抓住了他,急匆匆地说:“你再任性下去,会前功尽弃的。”
“什么前,什么功。”归寒邪扭头看她一眼,冷漠地说道:“我想做什么事,什么人都别想管着我。”
“你别忘了,你九死一生,闯过了无数关卡,就是为了得到我爹的信任,你想失去这唯一的机会吗?”女子愤然问道。
“走开。”归寒邪挥手就打,把女子推开。
“你敢再靠近她,我就毁了她。”女子厉声喝斥道。
“你敢碰她,我就杀了你。”归寒邪漠然说道。
“我是你师姐,当年是我把你救出来的,是我爹教你武功的,你不能忘恩负义。”女子大步过来,用力推了他一把。
“错,杀手哪来的师姐师弟?这世上我就是我,你就是你。”归寒邪邪气地一笑,一把拎住了她的肩,重重往前一抛,冷漠地说:“师傅让我们各杀一百人,拿到我们要找的东西。我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你的呢?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让你逃不出血池。”
“身为杀手,不得动情。阿邪,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去找那个女人?你与我好好的,我爹会把一切交给你,杀手之王,还有无尽宝藏,难道不够吸引你?”女子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身,落回屋檐上。
“哼。”归寒邪继续往前走。
“阿邪。”女子又追过来,用柔软的双臂抱住了他,“求求你,醒醒吧。你不要再去找她了,我们一起把事办完,找齐那些东西,我们重振门风。”
“你这样碰我,我也会生气的。”归寒邪反手就是一掌。
若不是女子躲得快,一定会被这一拳打得脑袋开花。
她愕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什么,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谁就要谁!你再絮絮叨叨,我就把你算进一百人之内。”归寒邪威胁了几句,拔腿就走。
“混帐……你不能这样和我说话!我是你师姐!”
女子娇斥,用力地跺脚。脚下的瓦片唏哩哗啦地裂碎,惊得屋里的人大叫。
“是谁?来人,有贼……”
女子捂了捂面纱,飞身就走。
“那是什么?你看清了吗?”从屋子里冲出来的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声问。
“是只野狐狸?”
“野狐狸怎么能爬上房顶?”
“是大鸟?”
“赶紧搬梯子过来,看看上面有什么。”
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很快隔壁几户人家也亮起了油灯。
归寒邪从巷子尽头走出来,扭头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独自往前。他和御凰雪约定的大梨树就在前面,水渠从梨树边徐徐往下。
他在水渠边坐下,扯了片叶子,放进嘴里吹响。
在这世上,他就是他,他想做什么只为自己而做……
他想做的事那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杀尽帝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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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是被毒死的。
但她一直在陆云双的房间里休息,汤药也是陆云双的另一名婢女彩铃儿亲手熬好,喂她吃下的。现在彩铃儿已经吓了个半死,话都说不完整了。
“药……都是从太医院……拿来的……奴婢熬好了,直接……端去给巧儿姐姐,她当时还好好的……真不是奴婢做的,奴婢绝不敢做这样的事。”
她额头抵在地上,抖得像筛糠。
“带下去。”申晋扭头看了看屏风后面的高大身影,挥了挥手。
帝炫天就在屏风后面,本来这种审问小婢女的事,帝炫天不会过问的。但巧儿偏偏会有碧龙吟,这事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是谁。”一颗小脑袋从窗子外面钻出来,大声说道。
“帝之翔!”帝炫天眉头一拧,不悦地说:“你怎么闯在这里来了?”
“我的蹴鞠滚进来了。”帝之翔皱着小脸,看着帝炫天说:“父皇我真的知道是谁做的坏事。”
“你看到了?”帝炫天走过去,沉声问道。
“我昨晚出来尿
尿,看到有个人走进了熬药的小房间。”
帝之翔手拢在嘴边,眼睛瞪得老大。他们在乡里都养成了要在大树下尿
尿的习惯,不用夜
壶,按乡里的习俗来说,是用童
尿敬树神,孩子好养大。
“那个人穿着黑衣服。”帝之翔又说。
“是男是女?”申晋连忙问道。
“不知道。”帝之翔摇摇头,想了想又说:“不过如果我再看到那个人,我会认出来。”
“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你怎么认?”申晋好笑地说道:“我送小皇子回去吧,那些奴才真不管事,怎么让小皇子一个人到处乱跑。”
“我要去找夫人玩,可以吗?”帝之翔眨眨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帝炫天。
“去吧,不能太闹腾。”帝炫天点了点头。
帝之翔顿时一乐,向他行了个礼,跳下了小凳,一手抱着,快步往外走。
“他居然抱着小凳子四处走。”申晋惊讶地说道。
“什么找蹴鞠,特地来找我的。”帝炫天笑了笑。
这孩子的父亲是一位谋士,足智多谋,替他出了不少好主意。可惜染上了恶疾,在撤退的时候没来得及跟上。他妻子当时身怀六甲,就快临盆了,两个人都没能逃出来。
看样子,帝之翔有他父亲的智慧。
“那他说的,看到了那个人……是真的吗?”申晋疑惑地问道。
“他不会撒谎,一定是看到了。分不清男女,一定是因为穿着宽大的衣裳。这事不要透露出去,不要别人知道他看到了。”帝炫天低声说道。
“是。”申晋点点头。
“巧儿是被灭口的,她一定知道什么事情。小御儿说,她昨日之所以要去游湖,是因为听到帝阮说了一些奇特的话,和帝之翔说的一样,而帝之翔正是听巧儿说的。她想试探,所以把帝阮也叫了过去,让他们二人面对面。”
“夫人怀疑巧儿是锦珠儿?巧儿会有那么大的能耐?”申晋惊讶地说道。
“不是锦珠儿,也会和锦珠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很害怕帝阮认出她。”帝炫天踱了几圈,转头看向窗外,低声说:“你有没有感觉到帝阮有些古怪?和他刚回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没有啊,还是个傻子。”申晋说完,立刻捂住了嘴。
帝炫天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走,去看看他。”
主仆二人出了御书房,没走多远,就见到前面围了一些人。走过去一看,只见是帝琰、帝玥,还有几位年轻郡王围在那里说笑,吵吵闹闹的围成一圈。
突然,有个男人被他们从圈中推出来了,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他再定晴一看,那是帝阮,不过,他正被那些人戏弄。
“阮皇兄,你看这个……这是你的东西吧。”帝琰手一抛,一枚圆圆的石头被抛向了远方。
“喂,四弟,那是锦珠儿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帝阮拔腿就跑,把丢进草丛里的石头捡了起来。
但还没站稳,石头又被人给抢了。
“我看看,定情信物?还有女人送你定情信物?哈哈,别是你自己痴心妄想,捡了个石头,在上面画了两只乌鸦,自己骗自己吧?”帝琰抛了抛石头,笑着看他。
“傻皇子,你有没有和女人这样这样过?”一个年轻男子上前来,手指对着手指,放声大笑。
“你还给我。”帝阮伸手就抢。
帝琰躲过去,把手伸得高高的,大笑道:“傻皇兄,你一定是被女人骗了,那女人一定又老又丑,满脸麻子,还有个肥
股。她见你傻,所以想吃你豆、腐是不是?”
“锦珠儿才不丑,她漂亮得很。”帝阮气愤地反击道:“你再抢我东西,我就要生气了。”
“怎么生气?吐口水?你吐给我看看。不然,你跟狗儿一样,朝我脚上撒
尿?”帝琰大声嘲笑道。
“对啊,给四爷撒
尿去看看?”
几个年轻人冲上去,掀他的袍子,扯他的裤
带,要把他的裤子给拽下来。
“四王爷闹得过份了,我们要不要上前去阻止?”申晋拧眉,不满地说道。
帝炫天盯着帝阮,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他只是恼火地护着衣服,不让他们得手,看也没朝他这边看。
“住手。”御凰雪清冽的声音传了过来。
帝炫天转头看,只见御凰雪手里拿了根马鞭,用力地朝那群人背上打去。
帝琰躲得快,那几个人却没防备,背上都挨了两下。
“喂,你疯了?”有人没看
清她,反手抓住了鞭子,重重一拽。
帝炫天正要上前阻拦,只见御凰雪脸色一寒,顿时说道,“别伤人命……”
小蓝蛇飞出去,咬住那人的嘴不放。
“你们这些白吃饭,吃干饭的废物,没用做正事,在这里欺负人倒是一身的劲。”御凰雪又甩了一下鞭子,愤怒地骂道。
“是十九夫人。”众人看清了她,赶紧退开。
“请十九夫人收回去,这是我和阮皇子开玩笑……”
被咬住的人也吓到了,御凰雪的名声可是厉害,杀人不眨眼,妖媚能翻天。被这小蓝蛇咬了,命也就没了,在死前还得受几天折磨。帝炫天的王妃崔蝶意可就是这样死掉的。
“开玩笑?来人,把他的衣服给我剥了,让他当众撒
尿。”御凰雪脆声说道。
“这个……”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是不敢,而是……总不能当着御凰雪的面让他尿吧?而且帝炫天还在这里呢!
“还不快点。”御凰雪催促道。
“夫人,皇上在这里。”小歌一脸惶恐地提醒她。
御凰雪扭头看向帝炫天站的方向,更生气了。她把鞭子往小元身上一丢,大步走了过来。
“皇上,你怎么能站在这里旁观?你们这样做,和当年我那些哥哥对你……有什么区别?”她气愤地质问道。
帝炫天怔了一下。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还是亲兄弟,他是被人害成这样的,你们不仅不保护他,照顾他,还要当众侮
辱他,拿他取乐,简直是一群禽
兽不如的东西。”
御凰雪把帝炫天都骂进去了,他拧了拧眉,没作声。
“还有你们几个,你们算什么东西?他是正宗皇室,是皇子。你们几个以下犯上,冒犯皇子,毫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其行可恶,其心可诛!”御凰雪扭过头,看向那几位郡王。
几人一脸尴尬,垂手站着,都不敢出声。
按理说,御凰雪如今只是个夫人,还未正式下诏立后,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教训人。但是帝炫天站在这里,他都不出声,他们几人又怎么敢出声呢?再者御凰雪说得铿锵有力,让人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帝阮,我们走,出宫去,不看这些肮脏的东西。”御凰雪走过去,拉着帝阮就走,“我说过我要保护你,以后他们再敢这样,你别和他们客气,直接扇死他们。”
“嘿嘿,好。”帝阮乖乖地点头。
“皇兄。”帝琰大步走向帝炫天,一脸黑线地压低了声音,“我马上就能试出来了,御凰雪这是干什么?美人救傻子?这个帝阮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帝炫天盯着帝阮的背影问道。
“就是……”帝琰拧了拧眉,小声说:“感觉,他和刚回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不是因为脸变好看了,而是气质。以前是真憨真傻,现在怎么感觉他挺精的?”
帝炫天也是这种感觉。
“我总要揭了他的皮。”帝琰把手里的石头递上来,嘲笑道:“拿个破石头,就想唬弄我们,什么锦珠儿,都是他靠近御凰雪的借口。若真是长得那么像,那御凰雪不还得有个姐妹在外面?”、
“呵,为何珂离沧看到的锦珠儿又不一样?一点都不像御凰雪?这个人,绝对是假的。皇兄,我们应该彻底搜查行宫,还有珂离沧,那人神神叨叨,绝对也有问题。”
“皇上,请皇上开恩,找十九夫人要解药……”被咬的小郡王鼻子已经变蓝了,吓得腿都站不稳了,拖着哭腔过来找帝炫天。
帝炫天看了看他的鼻子,淡淡地说:“没事,死不了,不过以后鼻子就这样了。”
解药是有,但是他不会给。如此放肆之人,必须受点教训。
“什么?”那人猛地打了个冷战,晕了过去。
顶着蓝鼻子过一辈子,还不得被人耻笑至死?
“行了,找个好大夫,去给鼻子换层皮。银子我出。”帝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扭头招呼帝玥,“老九已经送他母亲去别宫安顿好了,过来交还兵符。”
帝玥慢步过来,向帝炫天行了个礼,双手捧上了兵符。
第248章 归寒邪其人
申晋大步上前,接过了兵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帝玥深深作揖,谦卑地说道:“蝗灾之事,臣弟非常惭愧,自请去瓦青城为城官,以求习得治蝗的精髓。若来年再有蝗灾肆虐,臣弟也能报效朝廷,造福百姓。”
“皇兄,我觉得老九这样可行,就让他去吧。”帝琰在一边帮腔。
帝炫天扫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说:“再议。”
“议什么呀,这样挺好的。”帝琰凑过来,小声说道:“瓦青城那地方鸟都懒得去拉一坨屎,就让他去,看他能翻什么天。”
“我去看看父皇,你们去忙吧。”帝炫天径直往前走副。
帝琰看了看帝玥,还想说什么,但帝炫天步子很快,而且丝毫没有要叫他们同去的意思,只好转过了身,闷闷不乐地往宫外走。
帝玥在原地站了会儿,慢吞吞地跟在了帝琰的身后。
申晋扭头看了一眼,不满地说:“四王爷也不知道到底和帮谁,九王爷为什么想去瓦青城那个蛮荒之地?”
“老四向来是墙头草,他只帮对他有利的。”帝炫天平静地说道。
这也是生存之道,若无足够的底气,就得从别的方面弥补,所以帝琰和朝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保持着和平的关系。帝炫天在受冷遇时,他也会多加照顾。一是有点情份在,二是不漏掉任何一个对他有利的人。
“精啊。”申晋摇了摇头。
“懂得驯兽之道,方能驭兽前行。”帝炫天平静地说道。
他兵不血刃坐上了龙椅,朝中大臣很快就接受了,这与他巧妙的安排分不开。
他将两派对立的人分别召进宫中,加以安抚。再把中|立派里面能说得起话的人升官晋爵,摆于矛盾中央,打乱想和他作对的人的注意力。
那些镇边的藩王,还有外封的、握有兵权的同宗兄弟,他都着人送去亲笔书信,陈述利害,以安人心。
权术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他得让人怕他,也得让人服他,让人信他。
“不过,微臣还是觉得不能放九王爷离京。瓦青城太远,谁知道他躲在那里会做什么。”申晋又说道。
“他会说动朝中大臣,以及老王爷们前来帮腔。到时候朕要是不放人,朝中上下会说朕猜忌兄弟,为君不贤。”帝炫天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握了两下。
“那怎么办?”申晋有些为难地问道。
“不贤就不贤,朕何时说过要做贤君了?这世上,唯有贤人难当,何必去要那些虚名。”帝炫天微微侧脸,沉声说道:“再者,就凭逼父退位此一件事,就是他们能用来做一千篇文章的好借口,能将朕列为暴|君。朕又何必跟他们装贤君?有的人,一定要靠打,打得他们低头,不敢出声。[ 超多好看小说]能在我父亲手下混到今日的,能有几人是正人君子。”
他最后几句话充满了嘲讽意味,申晋很同意,很想附和几句,但又不敢。
主仆二人到了软禁帝崇忱的宫殿前,守在门口的侍卫连忙上前行礼,打开了宫殿大门。这是整个宫殿中,唯一还留着的门。门上有三道铁锁,错一把,就会弹出机关,万箭齐发,将擅闯的人射成马蜂窝。
院中一片萧索,正中间的一棵大树缀满枯黄的叶子,风一吹,落叶就满院飞。
只有尚德和四个小太监陪着帝崇忱。他正在院中晒太阳,浓眉紧拧,目光冰凉,头发也白光了,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你来干什么?”帝崇忱掀掀眼皮子,冷漠地问道。
“问父亲一件事。”帝炫天站在树荫下,淡淡地问道。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滚出去。”帝崇忱指着大门,冷冷地说道。
“当年父亲暗算归寒邪,是不是因为碧龙吟和蛊兵的事?”帝炫天开门见山地问。
帝崇忱脸色变了变,扭开了头。
“父亲一直很忌讳谈这件事,但父亲并非胆小怯懦之人,不会因为害怕某个人而三缄其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让父亲不愿意提,也不想提。”帝炫天继续说道。
帝崇忱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扶着椅子扶手起来,转身往大殿里走。
“父亲逃避没有用,归寒邪为何不老?按理说,他应该比父亲还大,为何还是年轻人的样子?”帝炫天继续问道。
“有本事自己去查,问我干什么?你本事大得很,这些事难不倒你。”帝崇忱冷冷地说完,反手关上了大门。
尚德弓着腰站在一边,直到这时才慢步退开。
“这样,我与父亲做个交换。只要父亲告诉我实情,我可以不杀薄慕倾。”
“你抓住他了?”帝崇忱猛地拉开了殿门,怒视着帝炫天,“你这个孽子,你若敢伤他,我定不饶你。”
“父亲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父亲住在这高墙之中,只要我断了米粮,父亲能坚持多久?我给尚德他们许诺,若能让你死得不痛快,就能让他们痛快地出去,父亲以为他们
tang会怎么办?”帝炫天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你敢!”帝崇忱像发犯的狮子一样,从殿里扑了出来。很可惜,他一脚绊到了门槛,直接栽到了地上,摔得一声闷,好半天才缓过神。
“太上皇。”尚德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帝炫天的神情冷漠,所谓父子情,在他和帝崇忱之间完全没有。从他被送去当质子的那一天起,情份就淡了。从他带兵为兰烨生死争战却被他百般辱骂之后,情份就消失了。
还有他的母亲,当年病逝时,身在冷宫,身边只有一个被打残的婢女,死后烂至四肢露骨,才被拖出去草草掩埋。
他憋着一口气努力往上走,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争口气。帝崇忱最看淡的儿子,偏偏坐了他的龙椅!
“你不要伤害倾儿。”帝崇忱在台阶上坐下,指着他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
帝炫天真的很意外,帝崇忱居然对薄慕倾如此看重!是因为深爱他的母亲吗?他这样的人,居然也能长情几十年。
“父亲请说吧。”帝炫天点了点头。
“我当年与归寒邪结拜,确实是故意为之。我从一本古书里发现了蛊兵的秘密,于是去古书中记载的地方碰运气。那时候年轻,胸怀豪迈,什么都敢做。我们在深山里走了十多天,豺狼虎豹,巨蟒毒蛇,全都遇上了。”
“在我的人死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也被毒蛇咬了,拼命逃跑,结果掉进了山沟,被冲出了山涧。我以为活不了了的时候,是归寒邪救了我。”
“他的豪宅就建在山脚下,环境清幽。我发现他有碧龙吟,就随手放在书案上当镇纸用。我开始以为他是不懂碧龙吟的奇妙之处,但我又立刻发现,并非如此。他是以书墨之香,滋养碧龙吟的善灵。”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碧龙吟真的存在,说明蛊兵也十有八、、九存在。我因为养伤,在他的山庄住了下来,暗中在他的山庄里观察。我走过的地方多,所以投其所好,与他聊得十分投机。他久处山中,为人单纯,很快就信任了我。我故意让毒蛇咬他,再为他吸出毒液,骗得他与我结拜。”
“他还有两个好兄弟,也引荐给了我。我们三人总是结伴一起在江湖中行走,游山玩水,行侠仗义,也去脂粉堆里寻找温柔慰|藉。前前后后,在一起过了三年半的时间。”
“我找了三年多,还未能找到蛊兵的下落,开始有些不耐烦。那时,我已经开始谋划攻入中原,得到兰烨天下,所以和他们相聚的时间慢慢减少,更多的是往这里跑动,争取得到太后的信任。”
“其中一个朋友进京与老友叙旧,碰上了我,从而知晓了我的身份,我竭力争取他出山助我一臂之力,他有旷世之才,也想闯荡一番,被我说动之后,又去替我劝说归寒邪。结果归寒邪大发雷霆,要赶我出山庄,与我断绝兄弟关系。”
“我见他固执,所以前去山庄盗取碧龙吟,结果被他发现了。我二人兵戈相见,恶斗了一场。当然,我打不过他。但我事先做了安排,捉了他的妻小威胁他就范。本来就要成功了,没想到他妻子和小妾当晚同时临盆,同时难产。我为了得到碧龙吟,没顾她们的死活,等到回来看时,妻子和小妾都大失血死了,孩子就泡在血水里。斩草要除根,我索性让人把两个婴儿淹死了。”
“我怕归寒邪知道,大开杀戒,那样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让女杀手抱着两个死孩子,冒充他的妻妾去见他,借机刺杀了他。”
他说到这里,神情变得很恐怖,眼睛瞪大,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脸色铁青,身体不停地颤抖。
“发生了什么事?”申晋都忍不住问道。
帝崇忱的眼睛慢慢合上,双手用力抓紧袍摆,深深地吸气,再用力地吐出,继续说道:“归寒邪中了十六箭,二十六刀。全身没有一处好的皮|肉,但还是不松开怀里的孩子,也不肯倒下。他的嘴里开始冒出黑烟,整个人变得像一块烧红的铁块。他瞪着我发毒誓,说一定会回来,亲手拧掉我的头,让我帝家寸草不生。”
“他就在我面前慢慢变成了森森骨架……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黑洞洞的眼睛,白森森的头颅,而他怀中的孩子却有血有|肉……我烧了山庄,隐瞒了真相,发誓一辈子也不踏进那里半步。”
他大口地喘了起来,痛苦地抱住了脑袋,往前俯去,一手伸向前方,颤抖着说:“你不要过来了,你已缠了我这么多年,赶紧去投胎吧……”
帝炫天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枯黄的树叶在秋风的推摇下纷纷飘落,阳光有些惨白,把树影投在了前面的照影壁上,像扭曲的鬼怪。
这段往事,确实又恶毒又惨烈。难怪他一听到归寒邪的名字,就怕成这样。
按照他的说法,归寒邪已经死了。回来的这个,很可能是他的儿子,当年浸泡在血水里的婴儿之一。
“太上皇。”尚德突然冲上前去,扶住了不停抽|搐的帝崇忱。
炫天没看他,转身就走。
申晋回过神来,打了个冷战,飞快地跟上了帝炫天的脚步。活到这年纪,恶毒的人,恶毒的事也见不过少。但帝崇忱真是最厉害的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有的人都可以拿来利用和残害。
“朕不想再见到他,用铁水把每一处宫门铸死。”帝炫天迈出宫殿大门,沉声下令。
“是。”申晋停下脚步,指挥侍卫去烧融铁水,浇铸宫门。
“撤去守卫,断其米粮。”帝炫天又说道。
“这……”申晋犹豫了一下。
“若非他当年残忍,今日帝家就不会引来如此强敌。归寒邪挟怨而来,这样的报复绝不会比当年帝崇忱的手段柔和。他让我为太子,就是想试探归寒邪会怎么对我。”帝炫天握了握拳,大步往前走,冷竣地说道:“加派人手,保护夫人和各个小皇子。”
“所有夫人?”申晋赶紧问道。
他最爱谁,归寒邪当然最想杀谁!他拧拧眉,脚步更快了。
第249章 玩亲亲
御凰雪拉着帝阮回了藏雪楼。( 800)小说/
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奶娘和藏心他们杳无音信,而她只能依赖帝炫天去寻找。
她坐在酒窖上方,指挥帝阮在下面把酒往上抱。他已经上下跑了十多趟了,还是满身的劲。
“锦珠儿,够了吗?”帝阮爬着梯子上来了,抹了把汗,憨声问她。
“够了,你去歇一会儿吧。”御凰雪点头,让他去一边休息副。
小桌上摆着大碗茶,还有香气四溢的大肉包子。这些都是对面猪肉铺子的老板娘拿来的。她看到帝阮出来就乐得合不拢嘴,不仅亲手包了包子,还把她相公珍藏的好茶叶给偷出来了。
对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老板娘就一句话,老娘喜欢晨!
也对,跟着杀猪的在猪油猪肉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年轻时没机会好好打扮过一天,成天油乎乎的在猪肉摊前忙乎。去猪肉摊前买猪肉的,就没几个好看的主。这种又贵气又雅致的男人,是不会亲自去买菜滴。
所以,现在儿难得看到好看的人了,又怎么不能多看一眼呢?
御凰雪拿起一只大肉包子,慢吞吞地咬了一口。
“我也要吃。”帝阮跑回来了,张着嘴等她喂。
御凰雪白了他一眼,抓起了一颗石子往他嘴里塞。
帝阮也不躲,当真伸着脖子等她喂。
“呆子,怎么不躲?”御凰雪缩回手,没好气地骂道。
“你说过保护我呀。”帝阮咧嘴笑,继续张着张等他喂。
“快把嘴闭上,像个呆头鹅!”御凰雪把整盘包子往他手上一放,起身走开。
正烦呢,藏心他们一天不回来,她就一天烦过一天。但除了在这里等,她又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走进大堂,她一看堂中摆的东西,顿时火冒三丈。所有的酒都打开了,每个桌子上都摆着六只大碗,倒满了酒,连几个窗台上都摆满了酒。
“帝阮。”她恼火地大叫。
帝阮飞快地跑过来,看看摆好的酒碗邀功。
“今天全卖光。”他抱起一边的陶罐,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多攒点银子,带你回大牛村。”
“掌柜,今天是便宜卖吗?”酒香引得酒客们一个个寻香而来,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就喝。
御凰雪抚额,这些酒极烈,没几个人喝下一碗能不醉的,但是又极香,喝了一碗情不自禁就去喝第二碗。
今天这里非躺满醉鬼不可。
“十五个钱一碗,阿阮收钱。把下酒菜端上来,二十大钱一份。”她戴上面纱,把陶罐放到柜台上,吆喝了一声。
帝阮立刻就冲过去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老板娘你从哪里找这么漂亮的伙计?老板娘你不是当娘娘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难道是谣传?”
“对啊,谣传。”御凰雪拔算盘珠,随口应付。
“是被休了吧,王爷当了皇上,怎么会要一个寡妇当皇妃?”一名酒客端着酒碗过来,好奇地问:“那皇宫里面什么样子?皇上和我们这些男人是一样的吗?”
“老鬼,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其余人大笑,用花生米丢他。
酒客喝光了酒,又指帝阮,“不过老板娘真的有本事,又找了个小白脸,老板娘你看我怎么样?我看他细皮嫩|肉的,在榻上一定不行,不如你试试我这东西?包你欲|仙|欲|死。”
“想死吗,嘴放干净一点。”御凰雪抄起算盘就打。
酒客嘻皮笑脸地跑回了桌边坐下。
帝阮绕过来,站在御凰雪面前,一本正经地问:“什么叫欲|仙|欲|死?”
“兄弟你连这都不知道?”
“原来是个傻子啊?”
“兄弟你过来,我教你!”
那群酒客把帝阮叫了过去,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突然有人伸手抓帝阮的那地方。
帝阮吓了一跳,粗声粗气问:“你抓我的鸟干什么?”
御凰雪侧目,一群粗人!
“阿阮回来。”她把帝阮叫了回来,用算盘在柜台上敲了几下,恶声恶气地说“你们再敢教我弟弟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加十倍收你们的酒钱。”
“别啊,整个京城里就你的酒好喝。”酒客们赶紧告饶,不再胡说道了。
门外跑进了一个小孩儿,直接到了柜台前,把小手高高举起,脆声大叫:“夫人,是我。”
御凰雪定晴一瞧,帝之翔来了!往外看,帝炫天正慢步走进来。
“三弟。”帝阮眼睛一亮,跑过去拉他的手,“三弟你来得正好,我要问你一件事。”
“你怎么又出来了,你不要办事吗?”御凰雪斜睥他一眼,继续低头算帐。
“父亲说,今天要去庙里。”帝之翔兴奋地说。
“去庙里干什么?”御凰雪抬起头,好奇地问。
“看佛像。
tang”帝炫天看了看帝阮,沉声问:“大哥也去吧,你跟着师太学了那么久,说不定能替我解答疑惑。”
“他能解答什么疑惑,呆头鹅。”御凰雪算清了帐,小声说:“让他在这里帮我守店,奶娘胆小,如果她回来看到店开着,说不定就不害怕了。”
“我留侍卫守着,是一样的。”
帝炫天挥了一下手,几名穿着小厮衣裳的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进来的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女子。
“她们帮你守着,帮你卖酒,这样放心了吧?”帝炫天沉声问。
御凰雪不放心!那几人生死未卜,怎么可能放心?但是帝炫天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难道是蛊毒又发了?还有她和归寒邪的那个约定,她若能找出那个女子,是不是真的能拿到解药?
“走吧。”她解下围裙,牵起了帝之翔的小手,叫上帝阮,大步出了酒楼。
那些酒客走到门口,看着她议论。
“这藏酒娘真是厉害,这男人一个接一个地找,还全是贵公子。”
“有手段,看她那身段,往怀里一搂,不知道多销|魂!”
一群人正议论得兴高采烈的,突然眼前有光亮一闪,嘴巴麻麻痛痛,手一抹,满掌的血。
“这是怎么了?酒里有刀片不成?”
众人大惊失色,丢了酒碗,捂着嘴就跑。
帝炫天沉着脸色,扭头看了一眼,登上了马车。
御凰雪当然知道是他干的,她倒无所谓。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在寻常男人女人眼中,本来就和昌姬没什么两样。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凭本事吃饭,只要你做得好,统统和你的脸、你的身体分不开。这些话听多了,她根本不在乎。也懒得和这些俗人计较,没这些俗人,她的酒卖给谁去。
几人都在这辆大马车上,有柔软的垫子分两边靠着,他们兄弟两个坐在一边,御凰雪带着帝之翔坐在一边,教他翻绳子玩。
“我也要玩。”帝阮看了会儿,忍不住凑过来,蹲到帝之翔的面前说道。
“大皇伯,你都是大人了,怎么也要玩?”帝之翔眼儿弯弯,指着他笑。
“大人也能玩。”帝阮伸手就夺绳子,非要和他一起翻。
“父皇,夫人,你们看看大皇伯,他抢我绳子。”帝之翔马上就告状。
“他也是孩子,你就和他玩吧。”御凰雪乐得清静,让两个人去蹲一边翻绳子。
帝炫天看了他们一会儿,掀开了马车窗帘看外面。
他们要去的是行宫。
行宫后面有个皇家小寺,是御家当年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妃修行的地方。里面有一些别处见不着的经书,都保存得很好。
“行宫啊?珂离沧有些日子没出现了,他干什么去了?”御凰雪好奇地问道。
“珂离沧那人不受管束,和他交换了两件事,这些天不知道去哪里了。”帝炫天拧了拧眉。
“你和他交换什么事?”御凰雪追问道。
帝炫天拉了拉她的小手,笑了笑。
“悄悄说。”御凰雪把耳朵凑了上去。
帝炫天就势抱住了她,在她的耳朵上亲亲吻了一下。
“父亲羞羞。”帝之翔看到了,立刻用手指刮小脸蛋。
“臭小子,你知道这是干什么?”
“知道呀,这是亲亲,我们在镇上的时候,我就看到巧儿和别人亲亲,她不让我告诉娘。她还脱|衣裳呢。两个人在稻草垛子里打架,巧儿都被打哭了。”
帝炫天脸色有些难看。
巧儿和别人偷|情,被帝之翔撞上了!
“她和谁亲亲?”御凰雪好奇地问道。
“一个瘦瘦的男人。”帝之翔想了想,大声说道。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御凰雪赶紧问道。
“就听到巧儿哭,说她要死了。所以我就冲出去救她,巧儿吓坏了,说不是打架,是亲亲。”他停了停,继续问道:“但是亲亲怎么会要死了呢?我就去问娘亲,娘罚我站了两个时辰。不过我很讲信用的,我都没有说是巧儿说的。”
巧儿,又是巧儿。可惜巧儿死了!她怎么死得这么巧呢?刚刚露出一点破绽,连她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统统没弄清,她就死掉了。
“是欲|仙|欲|死的亲亲?”帝阮举着绳子,认真地问他们两个。
帝炫天抚额,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帝阮,你再乱问问题,我让你赶车去。”
“好啊,我喜欢赶车。”帝阮眼睛一亮,猫腰钻了出去。
御凰雪大叫不好,赶紧抱过了帝之翔,然后用力抓住了身边可以抓的地方。帝炫天正感到奇怪,马车突然跟疯了一样往前窜,把他一下就掀到了后面。
“帝阮!”他恼火地大叫了一声。
“三弟放心,我最会赶马车了,我和师傅出去,都是我赶马
车的。”他快活地大笑,手里的鞭子舞得啪啪地响。
帝炫天勉强坐正,帝阮突然又是重重一鞭子甩了下去。他忍无可忍,直接钻出马车,夺了帝阮手里的鞭子,勒住了狂奔的马。
“三弟,怎么了?我赶得不好吗?”帝阮不解地问道。
“很不好,帝阮,你再乱来试试看。”御凰雪也钻出来,用力打他的背,“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了,你下去!”
“哦。”帝阮乖乖地下了马车,垂着双臂,沮丧地看着她。
“给他一匹马。”帝炫天是怕了他了,他已经分不清这人是真傻假傻了。
帝阮爬上了马,慢吞吞地跟在马车边,不时往旁边滑,又笨拙地骑好。
“这呆子。”御凰雪往窗口看了一眼,然后瞪着帝炫天说:“你们今天太过份了,居然那样欺负他!”
“帝琰只是想试探他的真假。”帝炫天淡淡地说道。
“他是你找回来的,病是珂离沧治的,若有假,珂离沧会看不出来?”御凰雪摇了摇头。
换好他一身皮,那跟活剥一次皮一样痛基苦,他们明明去亲眼看过他受罪的过程,这东西怎么作假?帝琰那人向来可恶,喜欢欺负人。
这也正是帝炫天拿不准的地方,若是中途换人,他脸上并没有面具,怎么会这么巧,和帝阮长得一模一样。
第250章 我想亲就亲
“那我们就打个赌如何,若是你对,我亲自向他赔礼道歉,若是我对,就罚你亲手为我酿一坛间最香醇的酒。”帝炫天沉吟一会,手掌在她的头上拍了拍。
御凰雪眯了眯眼睛,笑道:“那你可喝不着了。囡”
帝炫天笑而不语。
御凰雪掀开了窗帘,看向帝阮。他骑着高头大马,不时东张西望。从模样上看,风华无双,俊美非凡。
“你身上的蛊,最近没问题吧?”御凰雪扭头看他,小声问道。
“没事。”帝炫天摇了摇头,蛊这种事,神秘莫测,除非下蛊之人,别人真没办法。他只能等机会,等找到下蛊的人。
“你确定你身边的女人都没问题?”御凰雪又问。
“常年伴在我身边的,只有童妙音和陆云双,她们不会有问题。”帝炫天摇了摇头。
“说不定是在某地方,不经意被人下了蛊。”御凰雪扳着手指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帝炫天,肚子里装了条虫,是什么感觉?疼吗,痒吗,血管很胀?骨头很酸……”
帝炫天嘴角抽抽,这是什么说词……肚子里装条虫……想想就肉麻恶心鲺。
“不行,皇叔,我不要挨着你坐了,我头皮发麻。”御凰雪打了个冷战,嫌恶地摇摇头,钻出了马车。
“父亲,你肚子里有虫吗?”帝之翔仰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刚刚你听到的话,不能对任何人说,记住,是任何人。”帝炫天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帝之翔捂捂嘴,然后像模像样的作揖,“儿臣遵命。”
帝炫天微微一笑,几个孩子里,帝之翔最为机灵。带他同行,也是想让他看看,帝阮是不是昨晚给巧儿下毒之人。
不过,他也没抱太大希望,真想给巧儿下毒,帝阮不会傻到让人看到。
御凰雪轻轻挥动马鞭,没朝帝阮看。她知道帝炫天不是一个喜欢无端猜忌的人,既然他有疑心,帝阮就一定让他怀疑的地方。
帝阮真有问题吗?
走大道上行宫,花了不少时间。到达行宫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
珂离沧和流光溢彩都不在。他一向神出鬼没,爱上哪里上哪里,外人很难掌握他的行踪。
藏经阁在宫殿最后一重,是栋二层小楼。
楼隐在一片松树之中,风一吹,松涛声起伏不止。藏经阁前的两排灯笼摇摇欲坠。
看守藏经阁的是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太监,见他们一行人来了,赶紧下跪磕头。推开门,藏经阁里一阵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里面的照明都是用夜明珠,以免不小心起火,烧了这些传承数百年的瑰宝。一排一排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落着灰尘。这里不光有经书,还有流传百年的各类书籍。
“怎么没好好打扫,这些可都是真正的宝贝。”御凰雪小心地抽出一本,吹去上面的灰尘,小声说道。
“人都不在了,还有谁会在乎这些死物。”帝炫天也拿了一本,尽管很小心地去翻开书页,但是薄脆的纸张还是因为他的动作裂开了。
他拧拧眉,把飘落的半页书纸捡起来,夹回原处。
“之翔,你好好跟着,不要乱跑,也不要乱碰经书。这些经书都是老祖宗留下的,里面记载着他们的智慧。”
帝炫天不敢再乱碰,叮嘱了帝之翔几句,专注去找记载碧龙吟的经书。
“你确定这里有吗?”御凰雪把手里的经书放回原处,端着夜明珠烛台快步跟了过来。
房间很潮湿,书的霉味儿很难闻。
两名老太监拿了艾香进来,在四个角上熏了一会儿,再点了几根艾香,味道总算好闻一些了。
“皇上,您想找什么经书,这里有名册,都编了号,可以查找。”老太监捧上了几本大册子,恭敬地呈到帝炫天的面前。
“放着吧。”帝炫天指了指窗边的小桌。
太监快步过去,把名册放好,再端来茶炉,给几人煮茶。
“皇上,这都废太后当时赐给珂离沧的好茶叶,茶具也是全新的。”太监办好一切,过来给二人行礼。
“你们下去吧。”帝炫天点点头,在小几前盘腿坐下,翻开了书名册。
御凰雪把夜明烛台放好,招呼帝之翔和帝阮一起过来坐下。
“阿阮,你当了那么久的和尚,这些经书都念过吗?”御凰雪托着腮看他,小声问。
“看过。”帝阮点头,认真地说:“我师傅说我有慧根,过目不忘。”
“我才不信,这么多都看过?”御凰雪轻笑道。
帝阮咧嘴一笑,挠了挠脑袋。
“今日我去看父亲了,父亲说出了当年归寒邪之事。”帝炫天将茶杯放好,倒了四杯茶,缓缓道出帝崇忱所说之事。
御凰雪听得心惊肉跳。
帝崇忱那人是真坏
,坏到了骨头里!
帝之翔吓得小身子发抖,尤其是听到活活化为白骨那一段时间,吓得一声叫,直接钻进了御凰雪的怀中。
帝阮也垂下了眼睛,双手合十,念了几句经文。
“所以说,世上最恶毒之人,就是那个老东西。”御凰雪搂紧帝之翔,忿忿地说道。
“归寒邪已经死了,回来的这个应该是他儿子,不知真名是什么。”帝炫天拧拧眉,沉声道:“这段时间,若我保护不周,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真想杀我,早就杀了。感觉对我并没有恶意。”御凰雪托着腮,扭头看帝阮,“阿阮,你也是帝家的儿子,自己要小心。”
“我不怕,菩萨会保佑我,我会保护你们。”帝阮转头看她,咧咧嘴。
“你本事真大。”御凰雪哑然失笑。
“师傅说的,我有慧根。”帝阮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有呆根还差不多,总之,遇上危险就要拼命跑,记住了吗。”御凰雪严肃地叮嘱他。
“我得保护你们,我不会跑的。”帝阮拍拍心口,执着地说道。
“我也不跑,我要保护父皇,保护夫人。”帝之翔从御凰雪的怀里钻出来,挥动小拳头。
“你呀?这么小,坏人一脚就把你踢到山脚下去了。”御凰雪打趣道。
“那我就咬他,我还能把他的样子告诉大将军,让大将军带兵过来打他。”帝之翔立刻就说道。
“这孩子能大器。”御凰雪抚着小东西的脑袋瓜,感叹地说道。
三岁看老,帝之翔有同龄孩子没有的胆识和勇气,敢想敢做。
“不过,归寒邪是谁啊?三弟,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帝阮用镇纸碰了碰帝炫天,大声问道。
“会抓的。”帝炫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帮你。”帝阮挽袖子,蜜色的皮肤被明珠的光镀上一层柔泽,随着他的动作,肌肉优美的线条鼓了出来。
“你师傅并不会武功,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御凰雪用竹茶勺敲打他的手臂,好奇地问道。
“都说我力气大。”帝阮憨笑,双臂抬起来,握了握拳头,“我可以一次挑六桶水,从山脚走到山顶不休息。”
“蛮牛。”御凰雪摇了摇头,埋头看经书,“我来找找看,碧龙吟到底是传说中的东西,还是真有此事。我可不信什么蛊兵,人埋在地下几百年,早成了灰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这八成是骗人的,不过宝藏可能是有,能挖出宝贝也是好事。”
“世间事,无奇不有,你以前相信有独角马吗?”帝炫天反问。
“马儿长角是有可能的,但蛊兵之事太离奇了,绝不可能!多半是用这种办法去吓退去胆敢探宝的人。”御凰雪小心地翻动书页,查找有碧龙吟的记载。
帝之翔毕竟年纪小,坐了大半天的马车,一点茶点下肚,往旁边的垫子上一歪,居然睡着了。
帝阮也看不进去经书,抓着笔在纸上乱画,不时打几个哈欠。
“坐不住就出去玩吧。”帝炫天看了看他,小声说:“要不是小御儿对你不放心,我也不会带你来这里。”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帝阮往帝之翔身边一倒,伸了个懒腰,也呼呼大睡。
御凰雪朝他看了会儿,小声说:“皇叔,他要这样一辈子吗?”
“傻人有傻福,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帝炫天淡淡地说道。
“那是,我还挺羡慕他的,人生难得糊涂。”御凰雪扬了扬眉,一手托腮,用笔在纸上画画,“你看,我的梦就是和你一起呆在酒楼里,你给我干活,我来卖酒。那些敢来捣乱的人,吃白食的人,统统剁了喂狗。”
帝炫天的身子俯过来,朝画上看了会儿,突然一偏脸,往她的脸上香了一个,低声说:“我给你建个大酒窖,你专酿酒给我喝。别人都没那资格,那福份。”
“你也给银子?”御凰雪转过送来,和他额头相抵。
“给。”他抬抬下巴,吻到了她。
“别闹,有人在……”
御凰雪一张嘴,被他给偷空攻了进去,唇齿相撞,不依不饶。
那两个人呼呼大睡,一下也没有动弹。
“皇叔你真坏,你敢……”御凰雪抡起小拳头打他,不满地说道。
“我敢什么,我想亲就亲。”帝炫天低声笑,把经书重新翻开。
“我”御凰雪突然拉了他一下,指着上面的几行字说:“碧龙吟是钥匙,能打开宝库,蛊兵闻风而动……还真有啊。”
“我看看。”帝炫天把书拿过去,小心地托到了烛台前,眉头微拧,一字一字地慢慢念出来。
“这种东西挺害人的,还是把它毁了吧。”御凰雪想把书拿过来。
“你还是找找佛寿石上面的佛像有什么秘密吧,我再看看这个。”他微微侧
过身,继续看上面的记载。
御凰雪冲他挥了挥拳头,铺开了他带来的画,佛寿石上佛像都画在上面了。
他登基为帝,很突然。所以这些事应该不是冲他来的,佛寿石中途停工,应该让那个处心积虑做些什么的人很失望吧。
“帝阮应该知道,但这傻小子睡着了。”御凰雪用脚尖踢了踢帝阮,他睡得很沉,一点反应也没有。
“帝炫天,难道那是属诅咒之类的吗?”她找了会儿,伸了个懒腰,小声问道:“老家伙结了那么多仇人,现在全要对付你,我看你不如屁
股一拍,随我去江湖逍遥。名利这种事,都是负累,哪有自由自在来得快活?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银子花光了,就去抢一点……”前头听得还挺顺耳的,但她最后一句话把帝炫天给震住了。去抢一点么?
“抢那些官老爷的呀。”御凰雪笑笑,小声说:“你武功这么高,那些肥头大耳的货养的家丁也是些懒货,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一抢一个准。”
唆使皇帝去抢钱的,也只有御凰雪了。
“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帝炫天好笑地问,起码开酒楼之类的也好听些。
“累啊,只有这个是无本生意。”御凰雪挑了挑眉,突然乐了,高举着经书说:“你看,这佛像果然有问题。”
---题外话---中秋节快乐,吃好喝好玩好。稍后第二更
第251章 锦珠儿来了
“我看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rong>”帝炫天转过身,把记载碧龙吟的书放好,接过了她手里的那本。
“佛教分为好几支,这支是失传的,这些手势代表圈禁魔王。”御凰雪一个一个地对照,小声说:“弄这些有什么用呢?不敢公然骂暴
君,所以刻个大石头?”
“他一生信风水,佛寿石是风水师给他出的主意,能吸人寿命,给他延年益寿。”
“风水师不怎么准呀。”御凰雪冷笑,帝崇忱现在和被活埋了没两样,真是大快人心。
“回吧。”帝炫天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一坐就是两个时辰,那两个人倒是睡得自在尽。
前殿亮起了灯,好像是珂离沧回来了。
“让他们睡这里吧,我们找珂离沧去,看你的蛊到底怎么办才好。”御凰雪一乐,牵着帝炫天的手指就走丰。
帝炫天有些郁闷,曲指弹了弹她的小脑袋,不满地说:“你怎么看见长得好的男人就这么神情奕奕。”
“你也能看到美人精神奕奕啊,不过,别的女人都没我好看,你还是看我就好了。”
御凰雪嘻嘻哈哈地往台阶上跑,直接冲向了珂离沧住的大殿。
“珂离沧。”她大叫道。
殿门敞开,里面缓缓走出了一位女子。
带着红色面纱,蒙住全脸,乌发高堆,只戴了一支碧玉簪,穿着大红锦裙,衣领有些低,纤白的脖子下是大片晶莹的雪肤,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衣领和袖子上都绣着胡疆最有名的沙棘花,小手指头大小雪白花朵,每一朵都在怒放。
胡疆人穿衣服很讲究,这花也不能乱绣。怒放的,代表已成年。数量也有讲究,单数为奴,双数为主。
“你是……”御凰雪收住了脚步,惊讶地看着女子,难道也是珂离沧的徒弟。
女子歪了歪脑袋,上下打量御凰雪。
“你是……御凰雪?”女子柔声问道。
“锦珠儿?”御凰雪脑中灵光一闪。
女子轻声问道:“你也知道她?”
“对啊。”御凰雪很激动,这个名字在她生活里出现了太久了,一直像个影子,现在居然看到了活物!一个活的锦珠儿。
帝炫天快步走到了御凰雪的身后,防备地看着她。
“能……取下面纱看看吗?”御凰雪犹豫一下,小声问道。
锦珠儿轻笑,摇了摇头,“蒲柳之姿,哪敢在贵人面前献丑。我来找珂离沧。”
“珂离沧他……”御凰雪往她身后看,她还以为是珂离沧把锦珠儿找回来了。
“小徒弟。”珂离沧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一眼看到面对面站着的两个女子,立刻收住了脚步,眉头紧锁,盯着站在门口的珂离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阿沧。[ 超多好看小说]”锦珠儿从台阶慢步走下来,软腰轻摆,移步生莲,“好久不见,听说你到处找我。”
珂离沧身形一闪,一拳打了过去。
锦珠儿闪身躲过,柔软的腰肢往后仰,像一弯虹,脚尖狠狠踢向珂离沧的心窝。
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锦珠儿的武功稍弱,但珂离沧明显不是真的要伤她,每次要打中她的要
害之时,又收回了拳头。打了一百多回合,珂离沧收住了拳,冷冷地说:“把我的东西交回来。”
“我弄丢了,所以不敢去见你。”锦珠儿小声说道。
“那就拿命还。”珂离沧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锦珠儿这回躲都不躲,闭上眼睛,仰着头,等着他一拳打来。
拳头在离她脸半指的距离处停住,珂离沧的呼吸很急。
帝炫天已经把帝阮拎来了,锦珠儿来了,帝阮应该认识。
帝阮揉了揉眼睛,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但女子已经不认识他了,只看了看他,视线回到了珂离沧的身上。
“阿沧,你还是舍不得杀我。”她慢慢地取下了面纱。
这张脸确实和御凰雪有几分相似,但女人更成熟,眼角眉梢都是入骨的风情,眸子一扫,能让男人酥了骨头,而且她的眼睛和珂离沧一样,都是蓝色的,像两块华贵的宝石,泛着高贵但冰凉无情的光。
“她真是锦珠儿吗?”御凰雪推了帝阮一下,小声说:“你想她这么久,快去叫她呀。”
“她不是锦珠儿。”帝阮摇摇头。
“你知道我?你是谁?”锦珠儿转过头,看着帝阮问。
“他是大牛村你的玩伴哪,那个小和尚阿阮。”御凰雪把帝阮往前推。
“呵,小和尚不叫阿阮,叫牛小年。真的是你吗?声音倒是一样的,但你的脸……现在真好看。是珂离沧给你治好的吧,也只有他有这样的本事,换脸易肤,让人重生。”锦珠儿快步过来,抬手摸向他的脸,感叹地说道。
“你别碰我的脸。”帝阮赶紧往后退,一脸古怪地说:“你不是锦珠儿。”
“我是呀,你不认识
我了?……”锦珠儿收回手,轻声说:“不告而别是因为我遇上了些麻烦,不想拖累你。你怎么会进京?”
“他是皇子,叫帝阮。”御凰雪牵着帝阮的手,小声说:“你别怕。”
“你们搞错了,她不是锦珠儿。”帝阮甩开了御凰雪的手,转身就走。
“小和尚。”锦珠儿冲着他的背影叫了几声,但帝阮头也不回地去了藏经阁。
珂离沧铁青着脸,盯着锦珠儿说:“既然东西没有了,你还来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找我,过了这么久,于情于理,我是应该和你说清楚。”锦珠儿笑笑,轻怕说道。
“说什么,你的脸,是我一点点给你恢复。你的武功,是我教的。结果你背叛我,偷走了我的东西……”珂离沧突然暴怒,身形一闪,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
锦珠儿垂下长睫,轻声说:“背负父仇,不得不走。九死一生,何必拖着你。”
“若是报仇,为何江湖之中没有半点你的消息。还撒谎!”
珂离沧手指用劲,锦珠儿的脸色变青,眼珠子也开始泛红。
“珂离沧,你快杀了她了,要杀就痛快点呀,我还没见过活活掐死人呢。”御凰雪捏捏裙角,很兴奋地看着这一幕。
帝炫天又被她打败了,她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珂离沧慢慢松开了手指,把锦珠儿往后一推,冷冷地说:“你走吧。”
“可是你找我这么久,就这样让我走吗?我事情已经办完了,我想和你回去。”锦珠儿走上前,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珂离沧扳开她的手指,冷漠地说:“我只是要找回我的东西,你是谁,与我无关。”
“很抱歉,东西不见了。”锦珠儿抿抿唇,小声说:“那我去看看小和尚,你先消消气。”
看着她慢步走向藏经阁,御凰雪马上跑到了珂离沧身边,紧张地问:“真的是她吗?她到底什么来路?还敢和你过招。”
珂离沧仰了仰头,低声说:“是她,她重新出现,一定又盯上了什么人的东西。”
“既然在京城,那就是京中有人的东西让她感兴趣。既然现身,说明这东西很难得手,而且会在某些场合和你遇上,干脆出现,和你叙叙旧。珂离沧,你为什么会把她的脸和我整得这么像呢?”
“我只是按我心中美人的标准给她修复受伤的脸而已。”珂离沧的视线一直盯着藏经阁,喉头沉了沉,低声说:“小徒弟,你猜得很对,我这些天去的地方,一定有一个触动了她的神经,让她不得不出现。”
“我去看看她和阿阮。”御凰雪兴致高盎地往藏经阁跑。
锦珠儿已经到了藏经阁的门口,帝阮坐在台阶上,冷冷地看着她。锦珠儿捏着面纱,冲他微微扬起了唇角。
“小和尚,听说你很想我。”她弯下腰,食指托住了他的下巴,冲他脸上吹了口气。
帝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猛地往后折。
“痛……”锦珠儿变了脸,用力甩手,想甩脱他。
“你不是锦珠儿。”帝阮俊脸扭曲,一字一顿地说道。
锦珠儿退了两步,捂着被他差点折断的手指,冷笑道:“很可惜,我想是就是。小和尚,你成天念叨的不就是我吗?”
帝阮猛地站了起来。
“阿阮。”御凰雪跑到了,左右看看,小声说:“你没事吧,你脸色很难看。”
“他没事,还在生我的气,觉得我不应该丢下他跑了。小和尚,我向你道歉。”锦珠儿又弯下腰,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摩挲,轻轻地说道:“以后我不离开你了,你不是想回大牛村吗?我带你回去,我给你建个房子,还给你挖一庙鱼塘,你天天可以钓鱼。我们捉蝴蝶,我们做红豆糕……”
“好啊。”帝阮又坐下去,拉住了她的手。
御凰雪抱起了双臂,看看锦珠儿,又看帝阮,小声问:“但是,锦珠儿,你是和珂离沧回去,还是和阿阮回去?你不能两边都许诺呀。”
“小和尚还是孩子,我会照顾他的,带着他一起和珂离沧回去。”锦珠儿笑了笑,柔声说道。
“我不回去。”帝阮拧眉,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要卖酒。”
“还生气呢,好吧,那我陪着你,你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就什么时候带你走。”锦珠儿贴着他坐下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帝阮动了两下,没能挣脱。
行宫里灯笼全点亮了,灯影连成灯河,铺尽了行宫的每一个角落。帝之翔也出来了,抱着御凰雪的腿,盯着锦珠儿看着。
——————————分界线——————————
从行宫回来时,帝阮自己先钻上了马车,锦珠儿骑马跟在后面。御凰雪不时看看他,他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不时掀开了窗帘往外看。
“怎么,你的锦珠儿回来,你显得不怎么
高兴。”帝炫天低声问道。
帝阮转头看了一眼帝炫天,挠了挠脑袋,小声说:“那我和她回了大牛村,以后还能见到你们吗?”
“你也可以让她留在京城,我给你们赐婚。”帝炫天缓声说道。
“赐婚了我还可以和你们玩吗?”帝阮又问。
“当然可以。”帝炫天笑了笑。
帝阮又高兴了,用手肘碰了碰御凰雪,小声说:“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
“是挺漂亮的,不过你没说过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她是胡疆人。”御凰雪笑着说道。
“什么是胡疆人。”帝阮问。
“胡疆人都是蓝眼睛,高鼻子。从她的衣裳看,她家境应该不错,起码是个县主。她盛妆出现,说明也不想在你们面前隐瞒身份了。”御凰雪小声说道。
帝阮想了想,“哦”了一声。
“阿阮,反正恭喜你,锦珠儿回来了,不必总说我是锦珠儿了。”御凰雪揶揄道。
帝阮又闷闷不乐了,小声说:“我现在觉得你比她好看,比她好玩,我能不能换一个锦珠儿?”
“不能。”御凰雪好笑地说道:“不过,赐婚的事是你三弟和你开玩笑的。”
锦珠儿突然出现,她能自由出入行宫,敢于珂离沧交手,看到帝炫天毫无要行礼问安的意思,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这样的女人,来势汹汹,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题外话---中秋节快乐,吃好喝好玩好哦。
第252章 要驯服,要使坏
“那我就有两个锦珠儿了。”帝阮又笑了,从怀里拿出锦帕,开始叠老鼠。
“你刚刚说她不是锦珠儿,为什么?”帝炫天沉声问道。
“因为她变了。”帝阮的手顿了顿,小声说:“她很爱笑的,可她今天都没有笑。”
“爱笑?”御凰雪又往看了一眼,锦珠儿正轻掀面纱,转头看她时,唇角轻扬。
“你看,她笑了。”御凰雪一拽帝阮,让他看外面囡。
帝阮和锦珠儿视线对上,眼神凉如水。
帝炫天若有所思地看着帝阮的侧影,胡疆人很少到中原来,他们生活在大漠里,胡疆宝石和药材很出名,但是因为环境艰苦,外地客商都在胡疆边境交易,很少有人深入大漠。所以胡疆的真实情况,也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鲺。
这个锦珠儿,到底是胡疆的什么人?珂离沧都没有摸出她的底细,可见这女子身后的水极深。
她这时候突然出现,是冲着谁来的?珂离沧?还是帝阮?还是如帝阮所说,又盯上了谁家的宝贝?
帝阮的脑袋缩回来了,无精打采地垂着,继续叠手帕老鼠。
马车轮子碾碎路上的小石子,不时飞溅出去,嘎蹦嘎蹦地响,马车里除了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响……
第二日。
北唐霆把选中的世子妃的名单呈上来了,他挑了三个人,指定了一位公主为世子妃。
御凰雪哄他在墙上写了那首藏头诗之后,他本来想报复的,没想到帝炫天登基为帝,他只能把气吞了回去。
“朕会给你们赐婚,奉上丰厚嫁妆,还望世子善待公主,夫妻和睦。”帝炫天合上折子,抬眸看向北唐霆。
“谢陛下,我相信今后涅罗与兰烨两国会世代修好,共同繁荣。”北唐霆笑眯眯地冲他拱拳。
御凰雪在旁边暗思,你不兴风作浪都是好事,还世代修好?
“还有,我要向十九夫人赔礼道歉。”北唐霆起身,向御凰雪深深一揖。
“不必了,世子殿下不必多礼。”御凰雪笑笑,脆声说道。
“我在这里已逗留了一段时日,必须回去了,准备明早就动身。本来是应该参加陛下的登基大贺的,但是大巫女夜观天相,她说我的星宿之神会冲撞陛下的星宿之神,不吉利。所以我还是避开为好,以示我的一片诚心。”北唐霆转过身,又向帝炫天深深一揖。
这小子,莫不是怕帝炫天逮着他痛揍吧?还有那个大巫女,借口照顾独角马,赖着这里不走,看她成天穿得乌漆漆的,也是件晦气事。
“那今天就给世子摆送行宴,祝愿世子一路顺风。”帝炫天笑笑,平静地说道。
大巫女有点本事,没人说得清她是怎么算出人的过去将来的,但总能说中。玄学一事,博大精深,也不尽是骗术。独角马也是神物,帝炫天颇为喜爱,也不愿意那马就在眼皮子底下活活饿死了。
申晋有些犯愁,小声说道:“世子殿下,独角马它最近脾气暴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靠近它的宫女太监侍卫,都被它顶伤了。”
“这马只认一个主人,它在这里受过了惊吓,所以不信任你们,只信任我们涅罗国送它来的人,尤其是大巫女。”北唐霆微微一笑,傲气又浮现在眼里。
御凰雪不服气地说:“我去看看独角马,我就不信了,别人喂的东西它都不吃。”
“那就去看看。”帝炫天起身就走。
一行人径直到了独角马所在的大殿,它正在殿中散步,尾巴甩来甩去,漂亮的鬃毛垂下来,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乌亮的大眼睛看向了站在窗口的一行人。
一名小宫女胆战心惊地捧着一箩花瓣过去,但还没走到,独角马猛地低头就往她面前冲。
小宫女吓得一声尖叫,腿一软,直接摔到了地上。
眼看角就要挑到她的脑袋上了,申晋飞跃过去,用力抓住了它的角,大吼道:“还不出去。”
小宫女连滚带爬地出了大殿,跪在帝炫天面前磕头。
“求皇上开恩,别让奴婢伺侯这匹马了。”
她一哭,那些宫女们都跪过来了,对着帝炫天连连磕头。
北唐霆朝大巫女使了个眼色,大巫女立刻进了大殿,口中念念有辞,手掌抚上了独角马的脑袋,它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卧到了她的面前,低头开始吃花瓣。
帝炫天眉头微拧,这马伤人,喂东西不吃,还只认涅罗人,性子极野!所以,不仅要驯化它,还得让它吃下寻常之物。
每天以名贵药材,珍稀花卉喂它,那简直太浪费。百姓还在挨饿,灾
民无处容身,怎么能让一匹马每天吃下百两的白银?若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忍痛害爱,让涅罗带回去。
北唐霆得意地说:“让大巫女先驯化它,假以时日,它定会给兰烨国创造出数以千计的彪悍战马,到时候中原之上,就无人能与兰烨铁骑抗衡。”
“不需要大巫女,我自己来,把它带去梨花宫。”御凰雪扫了一眼北唐霆,微抬下巴,傲声说道。
“哈,十九夫人不要逞能,你有身孕,可别被它伤着了。”北唐霆摆了摆手,眼珠子又粘到了御凰雪的脸上。
帝炫天拧了拧眉,就凭北唐霆这样盯着御凰雪看,他都想挖了北唐霆的眼珠子。但是,不能在这里动手,他回去的路上路途遥遥,有收拾他的时候。
“皇上。”云双的声音传过来了。
他扭头一看,云双云织牵着帝之翔和几个孩子过来了。
“你怎么起来了?”帝炫天走过去,扶了她一把。
云双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就着他手的力道,向他浅浅福身,行了个礼。
“听说在这里看独角马,孩子们非要来。我怕他们不听管教,淘气,所以过来看着他们。”云双咳了几声,松开了帝之翔的手,向御凰雪笑了笑,“十九夫人,之翔总念叨你,昨晚在我耳边说了一晚上,说你漂亮,懂得多。”
“我就给了他一点好吃的。”御凰雪拍了拍帝之翔的小脑袋,笑着说:“你这么好收买吗?你娘要伤心了。”
“是娘问我的呀,娘说……她要是死了,我跟哪位夫人……”帝之翔拧了拧小眉毛,抱紧了云双的腿,“娘不会死的,对不对?”
“之翔怎么乱说话,快给皇上和夫人赔罪。”云双赶紧拍了拍帝之翔的小脑袋。
“你还是好好养着吧,不要劳累了。来人,送夫人回去。”帝炫天拉开了帝之翔,眉头深锁,沉声说道:“云织,你要照顾好你姐姐。”
“姐姐就是想念皇上,若皇上肯多陪陪姐姐,说不定姐姐的病就好了。”云织看了一眼御凰雪,轻轻地说道。
“云织!你在乱说什么,快住嘴。”云双一急,咳得更厉害了,根本止不住,一松手,帕子里一团血,她一看,自己也慌了,赶紧把帕子往手心里藏。
“姐姐你又咳血了。”云织一把将帕子抢了过来,展开给大家看。
云双想拿回来,但脚步很浮,没几步就一软,往前倒去。
“先坐会儿。”帝炫天扶着云双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亲手端了碗水给她,小声责备道:“身子不好就不要到处跑了,好好养着才对。”
“皇上,姐姐是想你。”云织嘟着嘴,轻声说道。
帝炫天拧了拧眉,转头看向她。云织赶紧掩住嘴,退到了一边。
御凰雪看得出来,云双情况很不好,前几回完全靠抹了重重的胭脂来维持气色,今天没有上脂粉,这脸色就可怕了,白得像纸,眼睛下一层乌青色。
“怎么治不好呢,太医们就拿不出好法子?”御凰雪眉头紧锁,小声问道。
“她是思虑过多,她不比妙音夫人,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她都憋在心里。”申晋看了看她,压低了声音说:“所以十九夫人有时候不要太霸道了,皇上心里只有你,就算偶尔去看看云双夫人,也抢不了夫人的宠爱,她争不过你。属下今日多嘴了,还望十九夫人海涵。”
申晋抱了抱拳,退到一边站好。
御凰雪多少能明白申晋的心情,他们这些人并肩作战,那些战死的朋友把至亲留给他们照顾,现在却在受委屈,这让活着的人看着,多少心里有些不舒坦,怕自己死之后,留下的亲人也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他们可不管爱情不爱情,他们要的是一个信义,一个担当。
“呵,皇上真多情啊。”北唐霆贪婪地吸了吸鼻子,闻御凰雪身上的香,看着站在云双身边的帝炫天,故意挑拔。
御凰雪扭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及你万分之一。”
“小王多情,那是因为真心喜欢,女人也真心喜欢我。”北唐霆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就赶紧去找喜欢你的女人吧。”御凰雪大步走向了殿门。
眼看她要推开大门,去面对独角马,小元和小歌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拦她。
“没事。”御凰雪要弄明白一件事,独角马来的时候,明明很温驯,为什么这几天脾气暴躁。她怀疑是大巫女动了手脚,让她有借口留在宫中。
独角马见又有人进来,摆了摆脑袋,慢慢地站了起来,乌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御凰雪。
御凰雪想了想,开始小声唱歌。
独角马的耳朵动了动,往前走了几步。
“夫人,快出来。”小元快吓哭了,这几天被这独角马顶破脑袋的宫女有三四个,都是一命呜呼,御凰雪这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御凰雪手腕上的小蓝蛇没动,说明马身上没有毒,也没有蛊。
眼看独角马就要走近了,帝炫天赶紧走了过来。
见到他进来,独角马立刻就暴躁起来,打着响鼻,刨着蹄子,看他的眼神像要喷火。
“我们先退出去。”御凰雪见气氛坏了,于是伸出双臂,挡在身前,慢慢地往大殿门外退。
独角马突然一低头,猛地往二人身上撞过来。
帝炫天一手抱住御凰雪的腰,一手撑住了独角马的脑袋,飞快侧身,跳出了大殿。独角马这回直接冲了出来,环顾了一圈,居然对着云双冲了过去。
帝炫天赶紧飞身扑上,用力拉住了它的后腿,往后一拽,硬生生把它给拽退了。
大巫女快步上前来,念了几句咒语,手掌在它的头上摸了几下,它立刻就安静了,乖乖地卧了下去。
她念的东西,御凰雪一个字也听不懂!不知道是哪里的语言。
“哇,它好凶啊。”帝之翔躲在柱子后面,小脸吓得通红。
“这么凶悍,留之无用。”帝炫天有些恼火,他根本就不想把穿得像黑乌鸦的大巫女留在宫中。
“你就是古板,把它给我,我为它建一华楼,让天下有钱人来养它,不出一月,就能解决了灾
民的事。”御凰雪拉下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个点子。
帝炫天忍不住地发笑,就你鬼点子多,我是皇帝……”
“我又不是皇帝。”御凰雪横他一眼。
“那……”
“那就交给我,多大的事,几个人还治不了一匹马?”御凰雪自信地说道。
众人不知道他们夫妻在说什么,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云织看看马,又看看御凰雪,再看看大巫女,眼珠子轱辘一转。
---题外话---今日两更,八千字,稍后还有一更。话说,我最近更了好多呀,我这么勤快,怎么没有掌声,没有鲜花没有欢呼……和平必胜。
第253章 没有什么是她收服不了的
她大步往前,给帝炫天行了个礼,“皇上,不如就让我跟着大巫女学学,怎么驯服这马,给皇上效力。”
大巫女眼皮子掀了掀,转头看向她囡。
“你?”帝炫天拧了拧眉。
“云织姑娘的声音确实好听,是独角马喜欢的类型。”大巫女往前走了一步,弓下了腰。
“我看这样甚好。”
北唐霆笑着说道,眼珠子又转向云织。云织漂亮,妩媚,但是站在御凰雪面前,差了点味道,于是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御凰雪。
“云织,不要逞能。”云双赶紧拉住了云双。
“姐姐,我受皇上的恩惠这么久,理当回报皇上。”云织笑了笑,温柔地看向帝炫天。
这已经太明显了,但云双就是迟迟没开口,让帝炫天收下她。她等不及要做大巫女嘴里的贵人,既然云双不说,她就自己来。
帝炫天眉头微拧,摇了摇头,“你全心全意照顾好你姐姐就可以了,心思不要放在别处。你姐姐事事为你着想,你要好自为之。鲺”
云织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嗫嚅几声,退到云双的身后站好。
“陛下,我先行告退,要准备返回的事。”北唐霆笑笑,上前来,向帝炫天抱拳作揖。
“世子去吧,朕晚上就在落松亭给世子送行。”帝炫天点点头。
目送他走远,云双站了起来,小声说:“我看这人眼神很邪,总是盯着十九夫人看。公主嫁过去,只怕日子难过,皇上一定要联姻吗?”
这也是御凰雪想说的话,她为三个女孩子的命运感到惋惜。
北唐霆并非良人,此一去,等着三个女孩子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境遇。但她没想到,陆云双会比她先提出来。就凭这个,她有点喜欢陆云双了。
“联姻之事,无法改变。国之大局,只能有人做出牺牲。”帝炫天微微拧眉,沉声说道。
“男人当皇帝,男人玩权术,却让女人牺牲,什么道理。你也知道这北唐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人品不正,念色好银,根本不能托付终身。她们三个嫁过去,人在异乡,无人可依,这辈子就惨了。”御凰雪不满地说道。
“姐姐,十九夫人,我们就不要给皇上心里添堵了,应当给皇上分忧才是……”云织左右看看,小声说道。
“那你嫁。”御抽雪扭头看她,不客气地说道。、
云织楞了一下,随即脸涨得通红,扭头看向了云双。
“云织,你又多嘴,你现在出宫去。”云双急了,挥手往她的手臂上打了一下。
云织的眼睛都红了,抱着手臂,小声说:“姐姐别生气,我只是……”
“云织姑娘还是送云双夫人回去吧,起风了。”凰雪拧拧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到了大巫女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大巫女也出宫去吧,独角马交给我就好了。我保证晚上骑着独角马去给世子送行。”
大巫女给她的感觉很不好,真感觉她像黑漆漆的乌鸦,浑身包裹着不详之气。
“独角马凶悍,夫人小心。”大巫女行了个礼,慢步往前走,身上佩戴的铃铛清脆地响……
骑着独角马去给世子送行,这牛皮吹得挺大的。
大家看着帝炫天,他看着御凰雪,不过说实话,他并不怎么着急。御凰雪精灵古怪,总有出其不意的点子。
御凰雪走到窗口,久久地看着独角马。
她不是夸海口,她真的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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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侍卫合力把独角马赶进了笼子,用马车拖到了梨花宫。
它很生气,很愤怒,很暴躁,在笼子里用力地撞,嘶鸣,咆哮。
其实它也挺可怜的,它本是山林里的精灵,自由自在地享受清风朗月,溪水花香,但现在却被关在笼子里,从一个地方拖到另一个地方,人们围着它指指点点,想要它生下子孙后代,去给人类冲锋陷阵。
不公平啊!
笼子放在了梨花宫的大院子里,小元和小歌远远地躲着。小皇子们胆子大一点,围着御凰雪站着,想看她怎么驯服这匹烈马。
“小金,你别害怕,我也很想放你出来,但是你得先熟悉我们。”御凰雪小心地把装满花瓣的竹箩斜斜地放了进去,小声说道。
独角马低头就用角来扎她。
“坏脾气。”御凰雪飞快地缩回手,心跳加快,差一点就把她的手掌扎穿了。
“把铃铛都拿出来。”御凰雪叫过小元和小歌,把一切有铃铛的首饰全都拿到了院子里,分给孩子们戴上。
薄慕倾说过,独角马生活的那个岛上,百姓喜欢穿戴有铃铛饰物的衣服,她刚刚发现大巫女的手腕上也戴着铃铛,独角马很喜欢铃铛声。只是不知道铃铛声应该急促还是应该缓慢,她得观察一下
“会不会吵得独角马更加愤怒?”小歌担忧地问道。
“愤怒它也在笼子里,拿我们没办法。”御凰雪让小元把酒坛子搬过来,全部打开,让空气里全是酒香。
独角马鼻子动了动,转头看向那些酒坛子。
这些都是今年夏天用葡萄酿成的,放进了冰糖,味道正好。御凰雪舀了一碗,放进了笼子里。
“你要喂马喝酒呀?”小元缩着肩,跟在她身后问。
“嗯,要成朋友,先喝三碗。”御凰雪退开,看着独角马尝试着往碗里舔了舔,舌头卷了一口美酒,甩了甩尾巴,抬头看她。
“它喜欢喝。”御凰雪放心了一点,但话音刚落,独角马一蹄子就把碗给踩碎了,骄傲地抬着长脖子,把碎片给她踢了出来。
原来没用!
御凰雪又好气又好笑,这匹马还挺灵性,很倔强,知道她在讨好它,所以故意不领情。
“那你不喝就不喝,干吗踩碎我的好碗。”御凰雪把碎片收走,坐回桌边,带着皇子们玩填字游戏。接不上的,就罚在在院子里学青蛙跳。
孩子们哪是她的对手呢,没一会儿就一人跳了好圈,累得直喘气。
“夫人,换一个游戏吧。”帝之翔抹着汗,向她求饶。
“哎,可是你们玩什么都玩不过我啊。”御凰雪点点他的额头,好笑地说道。
皇子们互相看看,都不服气。
“我们琉璃球!”他们商量了一会儿,过来向御凰雪宣战。
“唷,替你们的娘亲来打败我呀。”御凰雪不客气地挑穿这些孩子的目的。
皇子们的脸有些红,但都不后退。
“弹就弹,别说我不情面,输了罚双倍青蛙跳。”御凰雪挽起袖子,跪坐下去。
“夫人你大着肚子,怎么能和皇子们一起在地上跪着。”小元急了,过来就想把她拖起来。
“你一边看着,看我怎么收拾这些小鬼头。不给他们厉害看,还以我为是软兔子呢。”御凰雪笑嘻嘻地挽袖子,双手捧着琉璃珠子搓了搓,俯下去开始弹。
皇子们卯足了劲要打败她,派出最厉害的一个来和她对阵。
御凰雪小时候只有哥哥们陪她玩,玩的就是这些东西,别说打琉璃球了,踢键子,打陀螺,她都能玩疯了。
那些侍卫们开始站在远处看,后来都围过来,只见御凰雪左右开弓,一弹一个准。
小皇子们输得血本无归,弹珠几乎全去了御凰雪那里。
“我来我来。”又有一个不服输的小东西挤进来了,手里握着最后五颗珠子。
“我跟你们这些小东西说,我赢的这些琉璃珠子,在中间穿个洞,用丝绳一穿,我就能做一串珠子挂着。”御凰雪抬起头,好笑地看着她。
“给我给几颗啊。”帝之翔跑过来讨好她。
“帝之翔你这个叛
徒。”小破孩们盯着帝之翔骂。
帝之翔现在只心疼他攒了好久的琉璃珠,什么骨气也不要了,就跟在御凰雪身后转,用袍摆帮她盛珠子。
老大帝之宇两指弹出去,琉璃珠弹起来,咕噜咕噜地往前滚,帝之宇和帝之翔跟着追,没想到,直接追到了笼子前,两个人的手都伸了进去。
独角马的脑袋往下一压,压住了两个人的手臂。
两个小子吓得发抖,哆哆嗦嗦地抬起小脑袋看独角马。
院子里很静,大家都不敢贸然地动。
御凰雪慢慢地走了过去,独角马的脑袋动了动,但还是压在两个小孩子的手臂上。
“喂,小金,让他们两个站起来,这个给你吃,”御凰雪跪坐下去,把手伸到它的嘴边,掌心里是一块白糖糕。
“夫人。”小元拖着哭腔叫她。
“没事,你吃。”御凰雪轻轻摆头,示意她们不要过来。
独角马看着她,突然就把角用力刺了过来。
御凰雪吓得往后一坐,白糖糕也掉了。
不过两个孩子的手臂都收了回来,惊慌失措跑到了远处。
御凰雪看向独角马,它咧着大嘴,好像在笑!那样子得意极了!
“你在逗我?”御凰雪明白了,它肯定是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和孩子们玩,它也有玩心!
“我们两个弹。”御凰雪眯了眯眼睛,抓一把弹珠给它看。
“夫人!”小元觉得自己要透不过气了。
“你若赢了,我让你走。你若输了,你得让我骑。”御凰雪把弹子推进笼子里。
“夫人,它只是一匹马。”申晋也急了。
“它很聪明,它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它也听得懂我们的话。”
御凰雪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靠近来。她看得出独角马对这些侍卫很反感,可能是怕他们伤害它。也可能是因为捉住它的人都是这些带着兵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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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马用蹄子扒了一下琉璃珠,把鼻子凑了上去,就在御凰雪以为它真的会和她弹珠子的,它一张嘴,把珠子给吃了。
御凰雪沮丧地看着它,小声说:“你还真是奇特,好东西不吃,你吃琉璃珠子,等下肚子疼那也是你活该。”
独角马转开了脑袋,不理会她。
“我也懒得理你。”御凰雪赌气站起来,叉着腰看着那些皇子,“你们全都输了,全给我学青蛙跳,跳三圈。”
“啊……”
“不要啊……”
“我腿痛。”
“愿赌服输,看你们一个个的还敢不敢来找我。”御凰雪拍打身上的灰,往椅子上一坐,得意洋洋地说:“本夫人七岁就弹遍天下无敌手了,你们居然敢与我比这个。”
皇子们认识地捏着耳朵,围着大笼子,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跳。最小的那个跳不动,跳几下就往地上扑倒一下,踢着腿哭耍赖不肯再跳。
“我要告诉你们父皇,男子汉输了不肯认罚。”御凰雪吃着点头,看着小破孩儿笑。
小东西爬起来,抹了把鼻涕眼睛继续跳,跳几下摔一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这么犟啊。”御凰雪自己不忍心了,过去把那小东西抱过来,让小元打水来给他洗手洗脸,再喂他东西吃。
大的那些倒是老实,三圈跳完了,空着两手,灰溜溜地走了。
“还会来的,等着吧。云双也算有福,这些儿子们还跑来给她出气。”御凰雪好笑地说道,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叹气,“我这个要真是个丫头就好了,这些哥哥们总不见得有脸欺负女孩子。要是个男孩子,那得和他们打多少架?”
“您这个生下来就是太子,他们不敢的。”小歌笑着说道。
御凰雪笑笑,转头看向大铁笼子,独角马已经把琉璃珠碎沫吐出来了,正用蹄子往笼子外面推。见她在看它,立刻就缩回了蹄子,一脸高傲地瞪着她。
第254章 女人有点小霸道,也很有趣
这真是一匹有灵性的马!
御凰雪试探着把手伸了进去,独角马立刻就一角刺了过来。( )
这回御凰雪没能躲开,尖锐的角直直地刺向了她的手背。小元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四周一片惊呼声……
眼看利角就要穿透她的手背时,独角马突然一偏脑袋,角从她的掌心划过,划出深深地一道伤痕,鲜血直冒。
“呀……”她缩回手,飞快地用帕子摁住了伤口副。
“这畜|牲性子太烈了,留不得!”帝炫天正好进来,看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拿了鞭子就要教训独角马。
“算了。”御凰雪拉住了鞭子,小声说:“若把你关在笼子你,强迫你和母马生小马,你也会暴躁的。晨”
这个……
众人面面相觑,被她的神论震得说不出话来。
帝炫天的鞭子没能打下去,拉起她的手,急促地说道:“打水来,先洗洗伤口。”
小歌立刻捧来了水,举到帝炫天的面前。
帝炫天用帕子仔细地给她擦干净了伤口,再包上药。
“它属于山林,不属于笼子。其实如果它不伤人,我倒是乐意让它留在花园里。它真的不肯驯服,就让它回去吧。”御凰雪走到笼子边,看着它说道。
它警惕地盯着御凰雪,不时低低头,作出随时要战斗的姿势。
“我现在打开笼子,让它去园子里。所有人都让开它,让它去四处走走,不许吓她。”御凰雪突然拉开了铁门的栓,大声说道。
“啊。”宫婢们吓得赶紧躲开。
独角马冲了出来,低下头,蹄子刨了几下,作势要冲向御凰雪。
御凰雪没动,捂着受伤的手,轻声说:“小金没人想伤害你,但是你现在来了这里,若我贸然让你离开,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捉到你。你可以去园子里玩玩,那里有鸟儿,有松鼠,还有孔雀。”
独角马甩了甩尾马,扬蹄就跑。
众人惊呼着散开,只见它利落地跳了起来,居然跃向了前面的大树……
它跳得那么高,一头狠狠地栽进大树中,压得树枝嘎嘣嘎嘣地断了一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要撞死了!”申晋大吼道。
但它只是用蹄子在大树上用力蹬了一下,借力道再往上跃,直接跃过了高高的宫墙!
若是距离够长,它有足够的空间起跳,一定可以直接跃过宫墙。而且它居然懂得借力,这家伙再次惊到了众人。
“真是神兽,若能为我们所用,那就太好了。”申晋兴奋地说道。
御凰雪追出去,只见它正撒欢地往前奔,一下又一下地跳起来,跃过了白墙青瓦的拱门,钻过了梨花林,穿过了白玉亭,跳过了九曲回廊,一头扎进了小湖里。
哗哗啦啦的水响,水花溅起老高,在湖边走动的宫女被吓得大声尖叫。
它从水里浮出来,划动四蹄,往湖心游。
它游过了湖,攀上岸,继续往园子里飞奔,鸟儿被它惊飞,小松鼠被它惊得从一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孔雀愤怒地打开了绚烂的羽尾,小鹿也被吓得逃进了假山。
它停下来,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水渠就在它的脚边,它甩了甩尾巴,身上的水珠飞出去,落进了水渠,一尾鱼飞快地沉下去,藏到了鹅卵石的下面。
它俯下头,舌头卷起水往嘴里送,快活地甩起了尾巴。
它一直被关着,好久没有这样奔跑过了吧?
帝炫天带着御凰雪,用轻功追上了它。二人站在假山边,看着它会心一笑。
独角马扭头看了二人一眼,慢慢地转过身,用角对准了二人。
“走吧,它嫌我们吵。”御凰雪牵着帝炫天的手就走。
“你还夸了海口,说送北唐霆的时候要骑着它去。”帝炫天打趣她。
“唷,这算什么,我以前还夸海口说我能当玉皇大帝。”御凰雪满不在乎地说道。
“嗯,梦想还挺多。”帝炫天停下脚步,捋开她额前的发,低头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小声说:“以后不许做危险的事,若它那一刺没收回去,你的手上就多了个血窟窿了。”
“所以这家伙有灵性,它并不是真的想伤害谁。我怀疑是大巫女做了手脚,故意让它伤人。我看大巫女眼神不正,和北唐霆是一路的货色,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坏事,盯紧一点为妙。”御凰雪小声说道。
“是,赶她回去,不如把她关在眼皮子底下。涅罗国送来三件礼物,看上去每一件都非常珍贵,但是对我们来说,可能又是废物。像这独角马,若不能驯化,安全就是一个专吃银子的烈兽,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还有战舰,结构图虽然给了我们,但是关|键部位用的矿石都得从涅罗国购买,否则根本无法做成。就算我们自己打造,那也得花精力物力人力去四处探矿。最后一个,这个大巫女,简直是莫名其
tang妙的一个人物。”
御凰雪听他说完,同情地说道:“就这样,你还得陪上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想想都不值。但弄死他,又会造成两国的矛盾,真不甘心。”
“别想了,世上不甘心的事太多。他早点离开是好事,我倒希望涅罗国以后是他为王,这样一个贪色之人,不会有什么大作为。边境安宁,国家才安宁,你我才安宁。”
帝炫天轻轻吐气,想坐上龙椅,想了很多年,到了真正坐上来的这一天,除了激动之外,居然更累了。
“皇叔,我们打赌吧。”御凰雪抬起小脸,举起了受伤的手。
“赌什么。”帝炫天挑了挑眉,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手上。
“赌小金晚上一定会送我去城外落玉坡那里,若我赢了,它就归我了,不许你强行拖它去生小马。”御凰雪笑着说。
“嗯,好。”帝炫天点头,眼神沉了沉,俯到她耳边小声说:“不过,你输了的话,要任我摆布。”
“说这么难听,你想对我做什么坏事?”御凰雪抱紧双臂,眼睛弯弯,笑着问他。
“想对你做……很坏很坏的事。”帝炫天低声笑道。
“皇叔,你不要欺负我……”御凰雪装着害怕,往他怀里缩。
“皇上……”申晋在二人身后轻咳,提醒二人。
扭头看,帝玥站在后面,正微笑着看着他们。
“皇兄。”帝玥深深作揖,低声说:“皇兄登基的大仪之事,已经准备妥当,就差确定祝词人了。所以,臣弟来问问皇兄,皇兄意属何人?”
他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说:“朕心中已有人选,到时候再说。”
“是。”帝玥作揖,转身欲走。
“玥王,晚上送行,你也一起去吧。”帝炫天低声说道。
“是。”帝玥恭敬地拱拳,慢步往后退。
“皇叔,你会同意他去瓦青山吗?”御凰雪小声问道。
“嗯。”帝炫天点头。
“他去招兵买马怎么办?”御凰雪轻声问道。
“我会让青衫军暗中看着他。”帝炫天随口说道。
御凰雪仰头看着他,轻轻地说:“皇叔,当年我们家可没有你们这样的事,兄弟和睦,不争不抢。”
“那是因为都是草包,都只想享清福。”帝炫天毫不给她面子。
御凰雪变脸了,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你才是草包。”
“你又不想听真话,那我以后不说真话了。”帝炫天笑着说道。
“我宁可一屋子草包,亲人们都在,不互相捅刀子,也不像你们,大的猜忌小的,小的暗算大的,一辈子心里阴暗。”御凰雪冷冷说完,拔腿就走。
“十九夫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亏得皇上您肚量大。”申晋感叹道。
“翻来翻去,不还是在朕的手掌心。女人有点小性子,挺好的。”帝炫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看是皇上您被她给迷住了。”申晋忍不住说道。
帝炫天走了几步,平静地说道:“我已迷了很多年了,申晋,若有一日你也能遇上这样一个让你着迷的女人,你会明白我的。”
“属下哪有那福份,十九夫人漂亮聪慧,性格直率干脆,若能少些霸道,确实让人喜欢。”申晋想了想,实话实说。
帝炫天看看他,又笑了,“女人有点小霸道,也很有趣……”
第255章
打扮停当,御凰雪和帝炫天出门了。800
送北唐霆那瘟神离开,眼前又能多几分清静。刚走出梨花宫,独角马从梨花林里慢慢吞吞地走过来了。
“哈,皇叔这下美梦落空了。”御凰雪看着帝炫天,乐滋滋地说道。她脚步轻快地跳下台阶,快步走向了独角马。
“小金,我就知道……”她抬手去拍它的脑袋,但话还没说完,独角马直接从她身边走过,优雅地迈进了门槛,走进了梨花宫。
它是回来吃东西的!
帝炫天忍住笑,过来牵住她僵在半空的手副。
“走吧,没有独角马,你还有梨花和我。”
“都欺负我,我这是白挨了一下?”御凰雪抬起伤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沮丧地说道。
“这是英勇的痕迹。”帝炫天笑着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马车上。
“我才不要留下英通的痕迹,我就想骑着小金。”御凰雪有点生气,臭小金也太不给面子了。
“走了。”帝炫天猫腰进来,忍笑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
“明天我再把它关起来。”御凰雪恨恨地咬牙。
独角马就像听到了一样,以激昂的嘶鸣声向她示威。
“你听……你听……”御凰雪拍打身边的坐垫,气乎乎地说道。
“走了。”帝炫天也算是服了她,能和一匹马斗气。
小皇子们也都上了马车,跟在了帝炫天的马车后面。
“他们也去?”御凰雪惊讶地问道。
“嫁公主,皇族都会到。”帝炫天低声说道。
嗯,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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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驰出城。
一些有份量的大臣已经在此等侯,北唐霆的车马也摇摇晃晃的到了,举着火把,连绵到视线尽头。
他走得急,帝炫天也没有挽留,所幸嫁妆早就在他刚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不管是嫁哪个公主,陪嫁都是一样的。
一共十车珠宝丝缎,侍女五十,太监五十,侍卫一百,另有五百人护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北唐霆来时有二十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已多达五十辆车。
“皇兄。”帝琰和帝玥上前来行礼,跟在二人身后走向落玉坡上的小亭子。
“还有我。”帝阮跳下马车,一溜小跑过来了,兴奋地说:“是去打猎吧,我也要去。”
帝炫天看向身后的人,沉声问:“怎么把他叫来了?”
“哦,嫁公主这样的大事,臣弟想,兄弟们到齐最好。”帝琰不慌不忙地说道。
御凰雪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想试探帝阮了。她本来不想怀疑这傻小子的,但昨天在锦珠儿的事上,她真的起了疑心。
帝阮一直很思念锦珠儿,看到她不应该是欣喜若狂,或者热泪盈眶吗?但他却表现得有些淡漠,甚至有些不耐烦!
“锦珠儿呢?”御凰雪小声问道。
“他们不让她进来。”帝阮皱皱眉,扭头看向后面。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锦珠儿站在人群之后,一身红衣,像一株开得烈烈的木棉花,红裙被风吹得翻飞。
“就让她在那里等吧。”帝炫天淡淡地说了句,拔腿走向北唐霆。
北唐霆换上了涅罗国的华丽锦袍,手上的玉扳指闪闪发亮。见他走过来了,笑呵呵地向他抱拳行礼。
“皇上,多谢相送。”
“以后兰烨与涅国修好,也要靠世子殿下多加努力。”帝炫天亲手拿起酒壶,把面前的几只酒杯倒满,缓声说道。
“那是当然。此次来兰烨,收获良多。兰烨不愧为中原大国,我涅罗还要向兰烨多多学习。”北唐霆端起了酒杯,高声说道。
“公主从小娇贵,还望世子多加照顾。”公主的母妃从人群里走出来,捧起一碗酒,含泪说道。
“太妃放心,世子妃定会享受荣耀。”北唐霆恭敬地弯腰,接过了太妃递上来的酒。
“母亲。”公主在马车里哭了起来,因为盖了盖头,不敢出来相见。
“女儿。”太妃快步过去,母女两个隔着车窗痛哭。
两位小姐那里也哭成了一团,她们只是侧妃,说不定去了之后没几日就会被凉到一边,前程更加渺茫。
御凰雪于心不忍,索性走开一点。
“她们为什么哭?”帝阮跟在她身后问她。
“因为她们要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可能以后都看不到她们的爹娘。”御凰雪小声说道。
“哦……”帝阮拧了拧眉,小声说:“那就不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哎。”御凰雪小声叹。
和亲这种事,她早就经历过,不过那时候年纪小,看着姑姑们出嫁,只觉得很热闹很好玩,然
tang后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把姑姑们给忘了。
“生在皇家,不是什么好命。”她说完,扭头看向帝阮,“你觉得呢?”
“我是帝家,不是皇家。”帝阮想了想,笑道:“不过,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呆子。”御凰雪走到大树下,扯了几根草,胡乱在手里编,想编蚂蚱,但折腾来去,草揉得稀烂,什么也没编出来。
那边弦乐正好,歌姬就在草坡上起舞,灯笼照得那一片天如同白昼。
“阿阮。”锦珠儿过来了,笑嘻嘻地看着帝阮,“我们去前面玩玩吧。”
“我不去。”帝阮挨着御凰雪坐着,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喜欢她,不喜欢你了。”
锦珠儿弯下腰,在他的脸上轻抚,“傻孩子,姐姐又惹你生气了吗?”
帝阮打开她的手,有些气恼地说:“你说你要嫁给珂离沧的,那我就娶她。”
“我不嫁他,我嫁你,让十九夫人跟皇上说,给我们赐婚可好?我以前答应过你的,只要我办完了事,我就嫁你。”锦珠儿跪坐在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了她。
御凰雪摸摸鼻头,识趣地走开。
帝阮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抹焦灼,想挣开锦珠儿,但她的双臂就像蛇一样,紧紧地缠在他的肩上。
“放开。”他冷斥道。
“不放,你有本事,就追啊。”锦珠儿抬眸,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你放开。”他猛地掐住了她的手腕,往身边一甩。
锦珠儿不甘示弱,搂着他就往草坡下滚。
这动静有点大,惹得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御凰雪也转过了头,惊讶地看着两个人紧抱着,轱辘轱辘滚下了山坡。
“阮皇子虽然傻,但还是真风|流啊,这就敢……”几名侍卫忍不住小声笑。
御凰雪不好意思过去看,慢慢往前走。
长长的车队就在眼前,侍卫们整齐地站在一边,没有人拦她。
此时突然有阵黑烟从前面冒了出来,她拧了拧眉,停下了脚步。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小雪儿。”
她飞快地转头看,只见马车对面站着她最熟悉的人,她的父亲!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里?
“爹!”
她愕然叫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迈出没几步,她突然醒悟,一定是幻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双有力的手臂从一边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口鼻,让她根本来不及向小蓝蛇发出指令,人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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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嘹亮的声音响起,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地甩起了鞭子,涅罗国的王旗举了起来,车队开始往前缓缓移动。
帝炫天拧拧眉,转头看向身后,他只看到帝阮和御凰雪走开了,不知道站在什么地方。
“去把夫人找来。”他叫过申晋,低声说道。
申晋找了一圈回来,轻声说:“夫人没和阮皇子在一起,他和锦珠儿在山坡底下。”
帝炫天拧拧眉,转身就走。
一路找过去,都没有御凰雪的身影。
“难道是被北唐霆弄走了?”申晋狐疑地问道。
“先拦下车队,派人回宫去问,再让人去附近找找。”帝炫天脸色铁青,上马就追。
“怎么了?”帝阮和锦珠儿拉拉扯扯地过来,见到帝炫天绝尘而去,紧张地问道。
“御十九不见了。”帝琰看了看他,利落地上马,大声说:“可能是被北唐霆给带走了,我先回宫去看看,她是不是先回去了。”
帝阮转头看锦珠儿,眼中隐隐闪动着怒意。
锦珠儿蒙上面纱,轻言曼语地说:“既然有事,我先回府吧。”
第256章 花二十万两黄金买下她
马车并未走出多远,帝炫天带人拦住了北唐霆,直接下令搜人。
“怎么回事?”北唐霆跳下马,脸色有些难看,“陛下丢了什么,如此兴师动众。”
“十九夫人不见了。”申晋大声说道。
“什么?”北唐霆扭头看了一眼,他的人正被赶开,所有的马车和箱子都在接受检查。他忍住气,大声说道:“她不见了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还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
“那可说不好,世子殿下想什么做什么,别人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虫。”申晋盯着他,慢步往前走囡。
“陛下,让你的人管好嘴巴。”北唐霆脸色一变,指着申晋怒斥。
“世子殿下不必动怒,不是你做的最好。”帝炫天冷着脸,沉声说道:“而且若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为之,把夫人藏在你的车队里,世子也说不清楚。鲺”
“哼,那就搜吧。”北唐霆用力拂袖,大步走到一边站着。
每一辆马车,每一个箱子,全都搜了个遍,一无所获。
“皇上,没有。”申晋快步过来,向他摇了摇头。
御凰雪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见了!
帝炫天锐利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冷冷地说:“封锁官道,所以人原地待命,谁都不许动。”
“什么?陛下这样太过份了吧。”北唐霆又火了,大步过来理论,“她一个大活人,还有毒蛇护体,四周全是侍卫,我一直与你在一起,怎么可能是我把她藏起来?路途遥远,我又怎么可能做到带她回去,又不走漏风声?陛下还是去找人,不要为难我。”
“世子稍安勿躁,若不是世子,世子天明前就能离开。”帝炫天冷酷地瞥他一眼,上马往回走。
“喂,帝炫天,你这是要修好还是要结仇?”北唐霆怒气冲冲地大吼。
“若此事与你无关,当然是修好。若与世子有关,世子觉得是好还是仇?”帝炫天头也不回,扬鞭策马,往回飞驰。
“该死的,你们这么多人围着看着,她都能不见了,可见你们也就这么点本事。”北唐霆怒火中烧,挥了挥拳头,大声说:“走,不要理他们。”
“世子殿下,三思。”随行的人赶紧过来劝住了他。
兰烨侍卫把他们团团围住,要想毫发无伤的离开,那不太可能。
北唐霆强忍怒火,在一边坐下,静待结果。
帝炫天回到了原地,侍卫已经去附近的林子里搜找了,此时还没有消息。
“夫人会不会觉得是无聊,所以自己去四处走走?”申晋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她不会轻易走开,起码会给我留个口讯。”帝炫天眉头紧锁,走到了山坡上面,往四周打量。
密林之中,树影重重,根本分不清是人是树。
“最后一个看到夫人的是谁?”他转过头,盯着身后黑黝黝的林子问道。
“是属下。”一名侍卫大步出来,小声说道:“夫人确实去了马车那边,属下见到夫人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突然就往两辆马车中间冲了过去。哦,对了,夫人还喊了一声,不知道是看到了谁。”
“看到了谁?”帝炫天怔了一下。
“对。”侍卫认真回想了一会儿,低声说:“只叫了一个字,属下没有听清叫的是什么,不过夫人跑过去的速度很快。都是属下等失察,若当时跟过去的话,就不会出事了。”
“难道夫人看到了故人?”申晋犹豫了一下,小声说:“皇上,难道是看到了御熠然?”
“你真觉得御熠然活着?”帝炫天反问。
关于御熠然此人,都是薄慕倾说出来的,他一走,此人到底是生是死,无从查证。
“要带她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悄然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她自愿,否则她有毒蛇在手,不会轻易就范的。属下觉得,她是不是看到故人,所以……叙旧去了。”申晋提醒道。
帝炫天微微拧眉,冷竣地看了他一眼,若真是如此,他不得不担心……她还愿不愿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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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醒过来,被闷得喘不过气。
她用力推了推头顶的硬木头,想开口叫人,却发不出声音。
箱子是被人抬着的,走得很快,但很平稳。她数了两百一十下,他们停了下来,箱子开始往下移,她被放到了地上。
外面响起了低低的说话声,她仔细听,这些人说的话……是以前在树林里遇上的那拔苗域刺客!
他们叨叨了很久,终于有人打开了箱子。
她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捉来了。”终于有人说了一句生硬的兰烨话。
御凰雪微微睁开眼睛,朝前面看去。
箱子前站
着四个黑衣男子,都是瘦小精干的身材,前面立着一扇屏风,屏风后面是道修长的身影。
“银子呢?”男子又尖着嗓子问。
“死的活的?”屏风后的人开口了,声音很哑,很难听,很陌生,甚至听不出男女。
御凰雪盯着屏风,想猜出对方的身份。
“活的。”男子扭头看御凰雪。
御凰雪赶紧闭上眼睛,装死是技术活,她装得特别好。呼吸浅,眼睛闭得合适。
“拿去。”屏风后面的人伸出了手,手上是一叠银票。
这是有人买通刺客,特地把她捉过来了。这些刺客很不简单,什么活都接,哪怕是行刺皇帝,都毫不畏惧,也不知道是谁的门徒。
“走了。”领头的人大步往前走,绕过了屏风,一把拽过了银票。
就在此时,屏风后的人突然出手,二指掐住了刺客的咽喉,刺客还来不及反应,喉骨就被他给捏碎了。
另三个人见状,拔出兵器就冲上去。没有三步,四周的暗器如疾雨一般射出,将三人钉成了马蜂窝。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酸臭味,那些暗器有毒,几具尸骨突然从体内燃了起来,就在御凰雪的眼皮子底下化成了白骨。
她紧闭眼睛,不去看这可怖的一幕,脑海里全是帝炫天向她描述过的归寒邪死前化骨的画面,熊熊的火焰,森森的白骨……
她要吐了!
一股恶寒从骨子深处往外渗,冻得每寸肌肤都难受至极。
那人慢步走过来了,弯下腰,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冷冷地说:“有人花万两黄金买你,你还真值钱。让我想想,要不要再把价钱加高一点。”
御凰雪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就算隔这么近,她还是无法分清这人是男是女,他身上有股特殊的气味,不用说,也是故意染上,让人闻不到他身上本来的气味。
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她见过,并且能一眼认出来的人物!
大巫女?锦珠儿?
对,帝阮说过,锦珠儿之所以会出现,一定是因为又想掠夺什么东西!没想到她下手如此之快,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也没想到锦珠儿的目标就是她!
“你还真会赚钱,不自己动手,省时省力省心,最后还杀人灭口不用付银子,完全是无本生意。”
她笑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一点。手指慢慢去碰小蓝蛇,想让小蓝蛇收拾掉这恶心的人物。
但是她的手落空了,手腕上是空的,小蓝蛇不见了。
“我知道你很聪明,让聪明的人无法逃走,只有一个办法,就让她变傻。”蒙面人俯下身,慢慢地把右手从袖子里伸出来。
他的手都套着黑色的布,让她无法从手指分清这人是男是女。他提着一个琉璃盒子,里面关着小蓝蛇。
“它爱吃毒物,我用天下至毒冬阳草,把它引了过来。你没了它,就什么本事都没有了。”
他笑了,有些得意。
“那就试试。御凰雪突然往上一顶,额头重重地撞到他的下巴上。
他来不及躲,还在笑,牙齿狠狠地咬上了自己的舌头,痛得一声惨呼,挥手就打向御凰雪。
御凰雪往前一推,带着箱子一起倒下,险险地躲过了他的一击。
他飞起一脚,踢向了御凰雪的肚子。
“锦珠儿,你敢胡来,我告诉帝阮。”御凰雪厉斥一声,捡起了先前刺客掉在地上的刀,挥向黑衣人的脚。
黑衣人躲开她的刀,脚停在半空,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又重重地踩向了她的肚子。
御凰雪苦于大着肚子,生怕被他伤到,艰难躲过了他几脚,终于有机会躲到了柱子后面。
“锦珠儿!”她握紧钢刀,怒声说道:“你若伤我,帝炫天会满天下灭了你,把你挫骨扬灰。”
“谁说我是锦珠儿。”黑衣人冷笑,慢步走了过来。
“你是谁?”御凰雪紧张地看着地上慢慢移近的黑影,快速思索对策。
“你逃不掉了。”黑衣人站定,掸了掸袖子,冷冷地说:“反正我只管把你交出去,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就多活几个时辰吧。”
他说到此处,突然咬牙,语气变得恶毒起来,“还要告诉你,要买你的那个人,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想毁灭你。要把你买去,钉在木桩上,一寸一寸地割掉你的脸,你的皮,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剖开你的肚子,活活取出你的孩子……”
“还真是恶毒!”御凰雪拧了拧眉,冷冷地说道:“既然我只有死路一条,你何不拿下面纱,让我看看你是谁?遮遮掩掩干什么,是怕我活着出去,找你算帐吗?”
“我不和你废话,你就在这里呆着吧,只要敢踏出去半步,就会死于万箭穿心之下,和之前那些人一样,生生化成白骨。”黑衣人冷笑,大步往屋外走去。
p>御凰雪一身骨头都要软了。
她靠着柱子,飞快转头看向窗外。
黑黝黝的,看不到半点光,也看不到一个人影。那个人走出去后,并没有穿过院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御凰雪想了想,拿起一把椅子,走到窗口,定了定神,把椅子丢了出去……
嗖……
只听到一阵锐响,椅子就在眨眼间被击成了碎片。
这人果然没有骗她。
御凰雪退回殿中,凝神想了片刻,靠着柱子慢慢坐下来。
如果这事只是冲她而来,那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倒还能周
旋。若是想拿她去威胁帝炫天,只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过几天就是他的登基大典,难道是想毁了登基大典,拿着她大做文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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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半夜,天空泛起鱼肚白,凉薄的风穿堂而过,御凰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院子里终于有了人声和脚步声。
她飞快地站起来,朝窗外看去。只见外面站着几个披着黑斗篷,戴着黑面具的人,正往屋子这边张望。
昨晚的黑衣人慢慢走进她的视线,扭头看了看她,发出几声暗哑地笑。
“涨价了,我要十万黄金。”
“说好三万两黄金,把人交出来。”站在正中的人大声说道。
“十万,少一文都不行。”黑衣人冷冰冰地说道。
“喂,你们暗澜的人不可以这样言而无信,我们主子可不会善罢休的。”
“二十万。”黑衣人轻轻抬起手臂,哑声说道:“再多说一定,立刻让你们粉身碎骨。”
几人往四周看,只见从四周伸出数百利箭,都对准他们。
“给。”中间的人咬牙切齿地说完,拿出了厚厚一撂银票。
“把人带出来。”黑衣人接过银票,一张一张地数仔细了,慢慢转身看向大殿。
“钱拿了,给我们人。”来人大嚷道。
突然有阵风吹了过来,掀起了他的黑袍一角,御凰雪眼尖地发现了里面有一抹暗红色,袍摆滚着黑边,这是城中禁军的衣袍。
买下她的人,是城中的权贵!
完了,这些人有来无回!
她这念头刚刚闪现,那黑衣人已经身形暴退,到了她的身前。院中一时间箭如雨下,把来人扎了个透心凉,没有一个幸免。
“你也太恶毒了。”御凰雪大步出来,怒骂道。
黑衣人慢慢转头看她,冷冷一笑,“恶毒?我还想让你看看更恶毒的事。”
御凰雪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飞身扑过去,一把抓下了黑衣人的蒙头黑布。
“锦珠儿,果然是你。”她看着眼前的脸,微微拧眉。
“既然知道了,也就不必遮掩。”锦珠儿美艳的脸上浮着几抹嘲讽的笑意,大眼睛里有诡谲的光闪动,“你确实挺聪明,但是很可惜,反正你要死在我的手中。”
“难怪阿阮说,你只要出现,一定是看中了什么东西。但万万没想到,你看中的人是我。”御凰雪冷笑,慢慢镇定了下来。
锦珠儿笑容完全消失,盯着她问:“你现在说出我的身份,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你还要拿我卖钱呢,要不要我给你列个名单,让你一一去说个价钱?二十万两黄金,未免太便宜。”御凰雪挑了挑眉,笑道:“你放心,那些男人绝对肯为我出这笔钱,多少都出。”
“你以为我缺这么点钱?”锦珠儿勃然大怒。
“那就是为了……珂离沧?”御凰雪故意问道。
正说话时,锦珠儿突然一掌劈向了她的脸。
御凰雪飞快侧身,再往前看时,锦珠儿又跑了。和昨晚一样,只要她迈步,立刻就有利箭射过来,让她不得不缩回屋子里。
“御凰雪,你就老实呆着吧,等我办完事回来,亲手剥下你的皮,再晾到皇宫外面,让世人好好欣赏。”
---题外话---今日万更,稍后第二更。
第257章 男人果然只爱好看的
皇宫。
帝炫天正盯着眼前的几位侍卫,让他们重复昨晚最后一次见到御凰雪的情形。
他们说法很一致,御凰雪走到马车边,然后穿过去,不见了……
他越听越不对劲,御凰雪是什么人?他的皇后!她走到了马车边上,然后消失了,明明情况不对,但这些人却未上前阻拦,这是为什么?除非是他们故意,看着别人带走了御凰雪,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他转头看向帝琰,锐利的视线在他脸个停了会儿,沉声问:“这些人,都是你安排的吧?鲺”
“怎么会,皇兄怎么会这么想。”帝琰飞快地抬眼,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帝炫天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他说:“你还不说出实情?囡”
帝琰沉默了一会儿,抿抿唇,低声说:“我想试探帝阮,所以去找了诡澜门的人,让他们带走十九,看看帝阮会不会去救她。”
“诡澜门?你居然和诡澜门的人联系!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帝炫天的脸色更难看了。
诡澜门是一个极度冷血的杀手组织,他们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非常松散,门下共分九支,每一支人有一个头目,都只听自己头目的指挥,互相之间也不认识。九个头目又直接听诡澜门的门主的命令,平常互不往来。
诡澜门在江湖上神出鬼没,声名狼藉,杀人从不失手,杀人手段极为残忍。他们只有两不接,官场上的生意不接,没钱的生意不接。其余的只要给钱,不管杀的是大人还是孩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必将对方捅个稀巴烂。
御凰雪父亲在时,也曾让官府缉拿过这些人,但一无所获。他们每年犯的案子都有十几件,出手就是大事,被杀的人必会肢离破碎,故意抛在醒目之处让人观看。
“他们收了银子,就会按买家的要求办事,我只让他们给我扣住人而已,我给他们酬金就行了。”帝琰粗着嗓门和他顶撞。
“你还有道理!诡澜门已经不是以前的诡澜门了,他们这半年来已经开始接官场上的生意,我与十九在林中遇刺,还有薄慕倾府上曾经出现的杀手……难道那时候你就已经与诡澜门有勾结了?”帝炫天
怒不可遏,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我以为你还有点原则,原来你也是不择手段。”
“行了,大家彼此彼此,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你别以为你坐上这张椅子,大家就得服你。”帝琰推开他的手,和他针锋相对。
帝炫天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不服可以,把人还给我。”
帝琰的脸色变了变,不再出声。
“我就知道……”帝炫天恨恨地一掌挥了过去。
帝琰被他一掌打出老远,捂着心口爬起来,大声辩解,“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出尔反尔,带走了人,又不和我联系。我已经派人去赎了,但是一个也没回来。”
“这就是你打的好算盘,让诡澜门的人带走她,再想伏击他们,把人带回来,是不是这样?”帝炫天
怒斥道。
帝琰垂下手不出声。
“看来,你的人是被反伏击了。你那些所谓的小聪明,在这些杀手眼中,简直是烂菜叶。还不快把接头地点告诉我。”帝炫天
怒气冲冲地说道。
“九里松铺,景薇山庄。”帝琰小声说:“我已经带人去看过了,人去楼空。”
“你……”帝炫天差点没气爆炸。
“一定是帝阮干的!”帝琰马上就说。
“帝阮就算有问题,被你这一试探,已经藏起了手脚。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坐在梨花宫的门口,哪里也没有去!”帝炫天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重重往后推,“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十九若出事,我让你给她陪葬。”
“够了,十九十九,你每天都只会念叨十九。你知不知道大家怎么说你?你迟早要把江山拱手送还给御家,御凰雪就是来讨债的,你就是那个要毁掉江山的人。”
帝琰站稳了,喉头却一腥,吐出一口血来。帝炫天方才那一掌打得有点狠,他现在胸口正剧痛。
“我会把十九带回来还给你,以后也别说什么兄弟不兄弟。”帝琰甩手就走。
帝炫天脸色铁青,大声说道:“来人,去九里松铺。”
“九里松铺离这里有五百里……”
申晋没说完,被他一言打断。
“五千里又如何,还不赶紧走。”
九里松铺在五百里外,地形险要,若被人伏击,那就是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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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珠儿的出现,让御凰雪心乱如麻。
难道帝阮真是假的?那么,他那些单纯和简单呢?都是装的吗?御凰雪倒是宁可他是个呆头鹅,不然这也太伤她的心了。
院子里静到一点风声听不到。
昨晚光线太暗,她没能看清这屋子里的摆设。现在阳光洒满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屋里有张榻,墙边有梳妆镜,屋子正中有桌椅板凳,墙上挂着水墨字画,看上去就是户普通小户人家。
她枯坐着,冥思苦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应该是那些刺客捉了她,想把她卖给买主,但他们被锦珠儿灭口了。后面又来了一拔人,难道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买主?锦珠儿是捷足先登?冒充买主等在这里,然后杀掉了真正的买主?
锦珠儿到底是什么来路?
外面传来了风声,呼啦啦地,撞开了大殿的窗子。她往外看,锦珠儿又回来了。
“事办完了?”御凰雪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哦,对啊。”锦珠儿笑笑,在窗子处站好,盯着她说:“我给你找了个好买主。”
“多少钱?”御凰雪问道。
“只要你的皮。”锦珠儿掩唇笑,怨毒地说道:“我要把你的皮剥下来,做一身好皮囊,然后去哄骗你的皇叔,让他成为我手里的一条鱼。”
“你没这本事。”
“我们试试看。”锦珠儿慢慢俯过来,往她脸上吐了口烟。
御凰雪立刻屏住了呼吸,但还是装着双腿发软,慢慢地往地上倒。
“哼,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锦珠儿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大殿里拖,“你以为你真是艳绝天下吗?哼,男人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就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御凰雪有个预感,这个女人真的不是锦珠儿!听她的语气,她可能伪装过不少的女人,成功骗过了别的男人。
她被塞到了榻底下,虽说屏住了呼吸,但是多少还吸进去了一些烟雾,所以她的手脚有些发麻,动弹不了。
“不行,你这么狡滑……”锦珠儿突然又跪下来,把她从榻底下拖了出去,掐她的脸,把一颗药塞进了她的嘴里,自言自语道:“我得确保你不会坏我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你死,我要让你看着我得到你的男人,我们就在这张榻上,成了好事。”
她把御凰雪拖起来,手在她的脸上捏了半天,给她套了个面具,然后低眸看她的肚子,拧着眉说:“这肚子有点讨厌,我来想想……”
她想了半天,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篮子,从里面捧出一堆东西,在御凰雪的脸上,身上,手上捣鼓。
过了半个多时辰,她拿了面镜子过来,撑开了御凰雪的眼皮子,让她看。
“我把你变成了一个胖麻子,就算你站在他们身边,他们也认不出来了。”
她开心地把御凰雪拖到外面坐着,自己开始梳洗更衣。
御凰雪悄然把压在舌头下的药吐出来,扭头看向她。她嗓子干,发不出声音,手脚也软,动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药
性才会过去?
突然她拧拧眉,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女人果然连锦珠儿也不是,她正从脸上撕下面具,轻飘飘地丢开。可惜她看不清铜镜,不然就能看到她的真实面目了。
不过这女人有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在撩起头发的时候,耳后有两枚红痣,上下排列。
“从现在起,你就叫胖婶。”
她终于走出来了,已经赫然变成了御凰雪的样子,就连肚子也鼓起来了。
她得意洋洋地在御凰雪面前转了个圈,摇动腰肢走向院子一角的花坛,掐了一朵鲜花绾在发髻里。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不对?”她蹲到御凰雪的面前,手指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滑动,“因为啊,你差点就要坏了我们师傅的大事了。你还勾走了我最喜欢的男人的心,他为了你,居然屡次违抗师命。师傅说了,只要我帮他把任务完成了,他也不必受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得好好罚你才行。你夺我男人的心,我就睡你男人的身,我已要让人回去送信了。你等下看着我们缠
绵的时候,千万不要哭,我这药有点奇怪,只要有眼泪,你就会立刻变瞎子。”
真毒!
不过她用的这种药还不错,捉到她之后,一定逼她说出配方,喂她自己吃。
御凰雪软手软脚地靠在墙上,继续装死。
“哦,对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说的男人是谁?”她俯过来,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
门口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
“谁来了?”她猛地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帝琰和帝炫天。”一名黑衣人从墙头跃下来,小声说道。
“来得真快。”她满脸惊讶地握紧了拳头,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明明送信的人才刚刚出去……”
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大步走到院子中,用力一挥手,让隐藏在四周的人躲了起来,微微弄乱了头发,一抬头,只见帝琰和帝炫天已经闯了进来。
“皇叔。”
她眼眶一红,往帝炫天的怀中扑去。
“小御儿。”帝炫天扶住她,上下打量半天,小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那些人把我带到这里,然后就走了,但我出不去,只要迈出那道门,就会有利箭。”
她眉头紧锁,指着门口,手臂微微发抖。
“没事了。”帝炫天抱紧了她。
“他们人呢?”帝琰走近来,狐疑地问道。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几个黑衣人,他们都躲着。”她摇摇头,往四周张望。
“那是谁?”帝炫天又看御凰雪,她坐在台阶上,胖得像一头熊。
御凰雪暗骂,你大爷的,男人果然都爱看好看的,她这么大一团坐在这里,居然他们现在才发现!
“她好像是这屋子的主人,被药放倒了,现在还不能动。”锦珠儿眉头紧拧,快步过来扶御凰雪,小声说:“我们带她回去吧,她很可怜。”
“先仔细搜一遍。”帝炫天扫了一眼御凰雪,慢步走到大院中间,沉声下令。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让他这样轻而易举地找到御凰雪。
“皇叔是怕有埋伏吗?”锦珠儿快步过去,紧偎着他站着。
御凰雪真想跳起来,吐帝炫天一脸唾沫,这都发现不了?明明是假的,假的!
但是御凰雪又不得不给锦珠儿的易容术鼓掌,真的是毫无破绽,就连头发也梳得一模一样,还有说话的声音,如出一辙。就算是御凰雪的亲娘来了,也不见得能一眼分出真假。
对了,帝炫天你不是最爱亲耳朵吗,快亲她耳朵,看她的痣!
不,不能亲!亲了她,嘴巴会烂掉的。
她鼓着眼睛,瞪着帝炫天看。
帝炫天扫了她一眼,迅速挪开了视线。
御凰雪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丑,锦珠儿给她贴了三层肉下巴,脸上的肉高堆着,眼睛也挤成了一条缝,身上也不知道缠了什么,硬生生把她弄得有三个粗,大肚子也变成了胖。
“胖大婶怎么了。”锦珠儿低头看她,和她眼睛平视,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怎么了?想挖你祖坟!御凰雪和她对视。
“你的小蓝蛇呢?它为什么没帮你?”帝炫天突然问锦珠儿。
“哦,被他们用毒药诱走了,关在一个琉璃盒子里,你们帮我找到它。”锦珠儿立刻转过身,愁眉苦脸地说道。
“御凰雪,你是不是用小蓝蛇,把我的人都咬死了?”帝琰盯着她问,一双黑眸里闪动着狐疑的光。
帝琰很爱怀疑,看得出现在他对面前这个御凰雪充满了疑心,当然,他怀疑的不是御凰雪的真假,而是御凰雪是不是和敌人有勾结,所以设下陷阱害他们!
“你说,是不是故意设下陷阱,引我们过来?”果然,他大步过来,指着锦珠儿大声问道。
御凰雪牙根痒,帝琰索性再坏一点,打呀,打锦珠儿呀!纸老虎,只会吼,不敢动手!
“皇上,都搜遍了,没有发现。”申晋带着人回来,大声说道。
“那我的人呢?”帝琰急了,大声说道:“我的人还带了一万两黄金过来,人没了,钱也没了,怎么可能!”
哈,原来死的第二拔人是帝琰派来的,活该,活该他赔了夫人又折兵!臭帝琰,成天折腾出些破事出来!
“那些人,你看清楚样子了吗?”帝炫天看向锦珠儿,低声问道。
“前后来了两拔,都穿着黑衣,蒙着脸,我看不清。”锦珠儿小声说道,人软软地往他怀里靠,拉着他的手往肚子上搁,“皇叔,我们的孩子吓着了,你快安慰他。”
“我们回去。”帝炫天把她抱了起来,转过头,瞪了一眼帝琰。
“那她呢,她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锦珠儿指御凰雪,小声说道。
带着我,你就有危险!御凰雪瞪着锦珠儿,牙根更痒了。
第258章 就在这里住一晚
“你想带着她?”帝炫天低眸看她。
“对,她很可怜。”锦珠儿轻轻点头。
“那就带着吧。”帝炫天扭头看向御凰雪,眉头轻锁。
“算了。”锦珠儿突然又说:“就让她在这里等她的家人吧,我们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
“带着吧,说不定她是刺客的同
党。”帝炫天收回视线鲺。
“这哪这么多同
党。”锦珠儿嘟了嘟嘴,歪了歪脑袋。
御凰雪这角度能把她的动作和表情看得非常清楚,她很震惊,锦珠儿居然学得这么像,这女人到底观察她多久,又练习了多久了囡?
“带着的好,听话。”帝炫天淡淡地说了一句,拔腿就走。
两名侍卫走过来,把御凰雪搀了起来。
她脚步很浮,但又觉得一身很沉。锦珠儿的细节做得很好,硬生生在她身上多加出了几十斤的重量。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帝炫天和锦珠儿已经坐上了马车。
只来了一辆马车,所以侍卫们在附近的村落里找了辆驴车,把御凰雪抬了上去。
侍卫牵着驴子,慢悠悠地跟在马车后面,御凰雪坐不稳,没一会儿,就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她看着蓝天,想像自己若真有一天变成这副模样,还能每天呵呵地活着吗?皮囊是什么,不就是区别男女和不同人的标志?谁活得好,谁不得不好,和皮囊有关系吗?那些肥头大耳的坏人,不也成天笑呵呵的。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却在勾栏院里强颜欢笑。
驴车突然停了,她艰难地抬起脖子往前看,原来是帝炫天他们停下来了。
这么长时间,他们在马车里干了什么?亲
嘴了?摸来摸去了?
真想剁了帝炫天的脑袋!
怎么就能认不出呢?绝对应该一眼就认出来,然后把锦珠儿的细脖子扭断!
“这丑妇人,带着她干什么?”帝琰在她身边停下,不屑一顾地扫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往前走。
帝琰真是讨厌,御凰雪烦死他了。如果帝琰像帝麟一样从骨头里冒坏水倒还好,但他偏偏只对她这样刻薄,对其她人该怎么好就怎么好。她是在前八辈子里,每一辈子都杀过一回吗?
“前面的路被山坡滚下来的巨石堵上了。”侍卫看了一圈回来,小声禀报给他们。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巨石?”帝炫天站在马车上,眸中锐光一闪而过。
“怕有埋伏,属下去前面探查一下。”申晋跳下马,施展轻功,飞快地攀上了路边的草坡。
“皇兄,我看还是弃了马车,骑马前行吧。”帝琰靠近帝炫天,小声说道。
帝炫天没理他。
帝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拧拧眉,又说:“这样,这胖妇人就丢下别管了,及时赶回京城最重要。过了这段路,再去前面找辆马车不迟。”
“你坚持要走这段路,你就自己走吧。”帝炫天冷漠地说道。
“皇兄以为我在这里设埋伏?”帝琰脸色变了变。
“有吗?”帝炫天转头看向他。
帝琰咬了咬牙,额角青筋直跳,忿然说道:“有,皇兄想怎么样?”
“想你以后不要自作聪明,不要再危及到十九的安危,你是堂堂男子,心胸当宽广。男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女人身上。”帝炫天说完,转身走开。
帝琰气得七窍冒烟,忿忿地瞪着他的背影大声说:“你比我大多少?不过七个月而已,你别在我面前充大,别忘了,当年你我为质时,我们两个一起躲在茅厕里,闻了一晚上的屎臭!”
“放不下过去,何来明天。”帝炫天微微侧头,平静地说道:“这些都不是原因,你为什么针对她,一定要让我说破吗?”
帝琰胸膛里塞了把粘粘的土,让他爆发不出来,却又闷得慌。
帝炫天就是这么讨厌,什么都看得清,却什么都不说。
对,他就是喜欢御凰雪,但御凰雪不喜欢他,还跟了帝炫天,这让他很烦躁,无所诉说,也不肯承认。
他希望御凰雪消失,这样他每天看到她就不会烦了。他希望她突然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这样他还有点机会……
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欺负她,找准一切机会去欺负她,以此证明他的感觉不存在。
自欺欺人的感觉,不好!就像现在,他恨不能把手硬生生塞进胸膛里,把堵在里面的粘土都挖出来,让他能自由地喘喘气。
“你没道义,我先看到她的,是我把她拦在酒楼里的。”他终于忿忿不平地说道。
“是吗?若拦的是别人呢?”帝炫天反问。
“总之……”帝琰语塞,愈加地烦躁,瞪了帝炫天一眼,翻身上马,粗声粗气地说:“总之我就走这条路,你爱走不走。”
“回来。”帝炫天抬头看了一眼草坡上方,脸色突然一变,飞身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从马上
拽了下来。
马儿受到了惊吓,没命地往前奔,山坡上传来了申晋惊慌的大呼声。
“巨石又崩塌了,快躲开。”
伴随着他紧张的大呼声,几块巨大的石头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帝琰的马正好冲到山坡下,被巨石击倒在地,压在了下面,完全看不到了。
帝琰惊魂未定地往前跑了几步,缓缓转头看帝炫天。
“这条路不能走,看来,有朋友为我们准备了好东西。”帝炫天微微拧眉,低声说道。
“只能走上方了。”帝琰拧眉,看向申晋站的位置。
“上面也走不了。”申晋飞奔下来,抹了把汗,大声说:“巨石都是从上方下来的,若想过去,就只能翻山。现在天黑了,谁知道山里面会有什么危险。”
“那……回山庄?”帝琰挠了挠脑袋,小声说:“山庄那里也不安全吧。”
“就在宏村里过一晚。”帝炫天走到路边,眺望前方。夕阳下,小镇安详地立于青山环抱之中,青瓦白墙连成一片,像盘踞在绿地上的巨蛇。
“那里?”帝琰走到他身边,往前看了一眼,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赶回京城。”
帝炫天沉默了几秒,低低地说:“十九连夜奔波,我怕她腹中胎儿受不了。”
帝琰嘴角轻抿,满眼怨念,“三哥你非要这样吗?”
“怎样?”帝炫天扭头看他。
帝琰转开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大步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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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被侍卫们抬下来,放到了院中的台阶上。
她对于自己这样臃肿的身子厌恶至极,很想一块一块的把“肥
肉”揪下来,但是现在手指还是麻木的,用不了力气。
那药太厉害了,她都吐掉了,只是嘴里沾上的一点,就让她丧失了行动能力。若完全吃进去,会不会从此变傻,变得半身不遂?
“这位是族长,这位是村长。”申晋带着两个男人进来了。
御凰雪挪动眼珠子看,两个人都穿着有铜钱暗纹的土色锦袍,这是乡绅最爱穿的颜色和布料。在乡里走一圈,但凡有点钱的,都爱穿这样的衣服。
“几位大人,尽管在此处歇息,小的会让内人亲手做好晚膳。”族长抱拳,笑容满面地给帝炫天和帝琰行礼。
“十九想吃什么,告诉他们。”帝炫天转过头,温柔地问锦珠儿。
“想吃炖母鸡,放点就土豆最好。宏村这里的母鸡很好吃的,以前我和藏心他们来收酿酒用的新谷子,在这里吃过。”锦珠儿抚了抚肚子,抿唇一笑。
“原来夫人来过啊。”族长笑呵呵地看向锦珠儿。
“对啊,还在族长家里用过饭,族长记得腿有点跛的藏雪楼的那个管帐吗?我们去年还来过,收了几百斤的新谷子,还买了很多小母鸡,在山上采了很多秋梨子,现在想想牙齿还酸呢。”锦珠儿笑着说道。
“记得,原来你们是藏雪楼的人哪。看来生意是做大了,现在越发富贵了。”族长拈须,看着她连连点头,“这回还要收谷子吗?正好,秋梨子又成熟了,我让人去摘一点,夫人带回去吃。”
太可怕了,连这些事都知道得这样清楚!
御凰雪心里涌起层层寒意,这些事,若非亲身参与,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藏心他们是被锦珠儿一伙人抓了?所以在他们的严刑拷问之下,说出了她和藏雪楼里的事?
“皇叔,秋梨子可好吃了。”锦珠儿转过身,抱住了帝炫天的胳膊,轻轻扭了扭腰。
御凰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按照这样的进度,晚上他们真的能在炕上翻滚缠绵了。锦珠儿模仿得恰到好处,御凰雪自己都找不出不妥的地方,更别提别人了。
那,他们缠
绵的时候,他会看到她耳后的痣的吧?快去炕上,快去亲耳朵。
御凰雪又急了,肥肥的身子往前欠了欠,想挪动一下。
“带着这丑妇人,到底想怎么样?”帝琰转头看她,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这妇人为什么不能动,先给她吃一颗解毒丸,看有没有效果。”帝炫天看向御凰雪,沉声说道:“我去村里走走。”
“我也去。”锦珠儿马上就走了过去,拉住了帝炫天的手指。
看样子,锦珠儿对她的药非常有自信,确定御凰雪无法摆脱药的控制。御凰雪可以肯定,其实锦珠儿也害怕帝炫天看出破绽,所以在山庄时反悔,不想带上她。帝炫天执意带她同行之后,锦珠儿一定琢磨过,所以刚刚在村长面前故意卖弄往事,想打消帝炫天的怀疑。
不管怎么样,帝炫天能怀疑就是好事。御凰雪怕的是锦珠儿也给帝炫天喂上一颗药,让他成为她这样的胖木头。
锦珠儿在迈出门槛的时候,像她会做的那样,
踩上了门槛,抱住了帝炫天的肩,扳住了他的头,把他给转了过来……
御凰雪的尖叫声堵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她用力一挣,胖胖的身子从台阶上摔下去。幸而这一身“肉”,让她从半人高的地方摔下去也不觉得痛。
这动静惊到了门口的那两个差点就亲到一起的人,双双扭头看向她。
“这蠢婆娘怎么摔下来了。”帝琰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摇动藤椅,欣赏月光。
这些蠢男人!
御凰雪恨不能破口大骂,莫名其妙带着一个肥妇人,他们都不深究的吗?若怕她是刺客的同党,为什么还不抓她过去审问?赶快来鞭打她,扇她,这样就能发现她身上的全都是假肉了啊!
“把这妇人抬去柴房。”帝炫天收回视线,带着锦珠儿继续往外走。
御凰雪决定了,从这里一脱险,她就把帝炫天的眼珠子挖掉。帝炫天有眼无珠,要他作甚?
“这妇人又胖又丑,但一双眼珠子倒能来事,你总盯着谁看?”帝琰终于发难了,抽了根柴火,慢吞吞地走向御凰雪。
御凰雪仰起下巴看他,真想为他叫好,快打过来,快点重重地抽在自己的胳膊上!
第259章 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御凰雪
“啧啧,真是丑,打都不想打你。txt全集下载/快把她抬到柴房去,我不想看到她,反胃得很。”帝琰走到一半,把柴火丢了,满脸厌恶地走去了一边晨。
御凰雪一口气塞在喉咙里,差点没气死。
几个侍卫过来,拎手抬脚,把她丢进了柴房。
这里倒还舒适,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她滚上去,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肥猪,在临放血之前,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
院子里微弱的灯笼光从破窗子里透进来,勉强照到了窗子下巴掌大小的一处地方。
外面吵吵嚷嚷的,还有鸡汤的香味儿飘了进来,看样子开始吃饭了。
此时她手脚的麻痹感开始减退,嘴巴也没那么麻木了。
太好了!
她尝试着活动手腕脚踝,弯曲手指。
“好了。”她的拳头能握紧了,人也能坐起来了,她欣喜地捧了捧脸,想爬起来。
但腿才曲着蹲下,她又往后跌去,摔回了原处副。
原来这些“肥|肉”根本不像她想像的那样轻软,它们很重,重到就像身上绑了好几个沙袋。方才因为药物的麻痹,所以她感觉还不怎么明显,现在药力全都退去了,这一身重量就沉甸甸地压在她小巧的骨架上,让她喘气都会觉得心口痛。
更让她不适的是喉咙,她的嗓子还是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这药太好了,她一定要学会这个!
她坐好,开始撕扯身上的“肥|肉”,没想到这玩艺儿根本就撕不动。
窗子处响了一声。
她飞快扭头,只见一个黑衣人过来了,猫腰钻进来,看到一大团蜷缩着的她也吓了一跳,飞快地又跳出窗外,慢慢地探出头往里面看。
这人的眼睛极黑,像能吸走人魂魄的磁石。
二人对视了片刻,她哑哑地唤了一声,归寒邪。
男子又跳进来,蹲到她的面前,拿出小刀抵在她的喉咙上,冷冷地威胁她,“不许出声,否则挖了你的眼睛。”
又来一个睁眼瞎。
也对,亲|密共枕的男人都认不出她,何况这个半路杀出的归寒邪?
归寒邪伸手点她的穴道,手指飞快地戳了两下,然后猫着腰去了门边。
御凰雪低头看被他戳中的地方,两个坑,衣裳都被戳进去了!
但归寒邪的注意力不在她这胖妇人身上,而在外面。
锦珠儿回来了!
不,那是他们眼中的御凰雪。
她看到归寒邪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无数种情绪在他乌黑的眼睛里翻滚纠缠。
他认出那是锦珠儿了吗?
不对,归寒邪又怎么会认识锦珠儿呢?
他握紧了尖刀,手轻轻地抓到了门上,准备打开。txt小说下载
“皇上他和申晋去山上看看了。”锦珠儿在院中坐下,搓了搓手,接过了侍卫递上的热茶,抿了一口,笑着看向柴房,脆声说:“给那位大婶也送点饭菜去吧,她身上的毒解了吗?”
“我去看看。”一名侍卫端了一碗饭菜,大步走向柴房。
归寒邪立刻跳起来,躲到了房梁上。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侍卫看着坐在地上的御凰雪,打着了火折子,把镶嵌在墙上的一盏铜油灯点着。
“吃吧,夫人赏你的,吃完了赶紧说,你怎么在那院子里。”
御凰雪没动。
“还没解吗?”侍卫低下头来,推了她一把。
御凰雪掀了掀眼皮子,哑声说:“皇上呢?我只和他说。”
“你还想见皇上?等着吧。”侍卫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柴房。
风刮进来,把墙上的油灯又给吹灭了,屋子里重新陷进漆黑。
归寒邪跳了下来,看了看她,开门出去,贴着墙根往前院跑。
好吧,他去找“御凰雪”了,祝他开心!
御凰雪又气又怒又好笑,这几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男人,在距离她三尺的地方,一个个掉头走开,走向了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她”,可见皮囊才是男人爱的第一重要的东西。
正腹诽时,后窗处突然又跳进了一个人。
她艰难地扭动脖子去看,那人一身黑衣,蒙住头脸,露出一双乌眸。眸子里锐光闪动,让人不敢直视。、他动作敏捷,如猎豹一样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掐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拖。两只手掌都深陷进了她的“肥|肉”里面。他眉头皱了皱,没停顿,直接把她拖起来,背着就走。
“你谁呀。”她哑哑地问。
他不出声,背着她疾行,翻过了院墙,到了相隔几户的一个小院子里,把她往地上轻轻一放。、
御凰雪眯了眯眼睛,哑声说:“皇叔吗?”
他蹲下来,取下了蒙面巾,盯着她的胖脸看。
果然是帝
tang炫天,单腿跪着,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脸看。
“看个屁啊,赶紧给我弄好啊。”御凰雪怒了。
他这是什么眼神?看好戏吗?
“确实很丑,我都不想看第二眼。”他拧拧眉,手指捏住了她的胖脸颊,轻轻地撕。
“疼。”御凰雪哑呼一声。
“不知道什么材料,粘得很紧。”帝炫天拧眉,打着火折子,凑到她脸边看。
“要取不下来,你就惨了,你天天得抱着这样的我睡觉。”御凰雪气愤地瞪着他。
他这表情,是不是说他早就认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把她丢上驴车,看她像团烂肉一样被大家丢来丢去?
帝炫天是在院子里才反应过来的。
御凰雪不是个喜欢找人套近乎的人,就算来过这里,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叽哩呱啦地扯关系。她骨子里有点傲气,穿成铜钱一样的肥耳朵乡绅,不是她结交的对象。
“用热水试试。”他把她拖起来,扶着她往屋子里走。
这里面的人都被他给清走了,厨房的灶台里埋着火,一拔就燃。他烧好水,过来用帕子给她捂在脸上,想把脸上这些东西捂软一点,再给她揭下来。
“痛。”御凰雪又是一声轻呼。
他赶紧收手,放轻了力道,一点点地往下扯。
终于取下了半边“胖脸”,她的脸已经有些红肿了,很痒。
“给我留着,等下贴到她脸上去。”御凰雪捏了捏这东西,忿忿地说道。
“还有这边。”帝炫天又给她捂左边的脸颊,依着刚刚的步骤,帮她取下假脸。
脸颊终于轻松了,能自由地呼吸了,眼皮子也能抬起来了。
御凰雪捧了捧脸颊,嘴角一抿,往他怀里钻去。
“是帝琰做的好事,我已经教训他了。”帝炫天拍着她的背,小声说道。
“归寒邪来了。”御凰雪小声说道。
“什么?”帝炫天怔住。
嗖……
放在灶台上的蜡烛灭掉了。
一道黑影扑过来,手掌直劈帝炫天的头顶。
帝炫天躲过去,一脚踹向他的心窝。
“帝阮。”御凰雪大叫了一声。
黑影落在地上,正好站在窗口处,他转头盯着御凰雪,眸子幽黑,晦测难辩。
“别装了。”御凰雪扶着帝炫天的手,努力站了起来。
黑影垂了垂眼皮子,突然一挥手,一捧黑雾从他的掌心里飞了出来,屋子里弥漫。
帝炫天下意识地去抓御凰雪的手,却扑了个空。
待黑雾淡去一些,再看身边时,御凰雪已经不见了。
他冲出去,只见宏村四周都燃起了大火,尤其是方才他们在的那个小院子里,厮杀声已起。
“这件事是预谋的,我们被困在这里了。”申晋找了过来,焦急地大喊:“属下听从你的安排,没让大家喝夫人给的茶水,但是夫人还是得手了,她丢了把黑雾,大家都倒下了……”
他没说完,帝炫天已经冲了过去。
“那是锦珠儿,御凰雪刚刚被归寒邪带走了。”
一路上不时见到有村民浑身是火,从屋子里冲出来。
还有一些妇人小孩子吓得四处乱跑,不时有流箭射过来,将他们射杀在地。
“三哥,一定是老九。”帝琰冲过来,激愤地说道。
“他们拿着村民做威胁,把村口堵上了。”侍卫也杀出重围,跑了过来。
“真是讨厌,我还没睡到呢。”锦珠儿一身红衣,落在众人面前,心有不甘地盯着帝炫天。
“你到底是什么人?”帝琰大声问道。
“哈哈,姑奶奶是你们的煞星。”锦珠儿掩唇笑,花枝乱颤,“本来是想把你们一个个地尝个遍,但看样子有些人不乐意,把那个丑妇人从柴房里弄走了。还有,我的师傅不乐意我让你们多活半晚,所以提前动手了。这地方虽比不上山庄,但也山青水秀,你们埋骨此处,也算是你们的福气。只是辛苦我们的人了,只能奔波到这里来。杀人放火,也是很费力的事呢。”
“你师傅是什么人?”帝炫天握着剑,沉声问他。
“说出来,吓死你。”锦珠儿冷笑,手腕一翻,手里多了把鬼头剑。
这剑很诡异,剑锋是暗紫色,不知道是淬的什么毒。
“那就说出来,让爷吓死算了。”帝琰冷冷地笑。
“四爷是和我一起的,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赶紧过来吧。”锦珠儿嘴唇轻嘬,吹了声口哨。
四周跳出无数身影,不分男女,扯去外面的黑衣,全是大红的衣袍,绣着沙棘花。
“去你的一起,像浑身抹了猪血一样,爷会和你们一起?你拐了爷的黄金,赶紧还回来。”帝琰气急败坏,跳起脚来骂。
“几万黄金而已,四爷未免太小气了,只要你成为我们师傅的奴才,你会得到更多的黄金。”锦珠儿眼睛眯了眯,满眼怨毒的光。
“你们师傅还挺有本事,不妨叫出来一见。”帝炫天镇定自若地说道。
“想见他,你没这福气,你们帝家人没死光,他是不会出来的。”锦珠儿笑笑,手腕一转,鬼头剑直直刺了过来,厉声大呵,“杀了他们,杀的人越多,杀的人越有身份,门主的赏赐越多。”
红衣人围过来,拼命地攻向帝炫天一行人。
“三哥,这些人什么路数,武功这么怪异。”帝琰咬牙切齿地问。
“愚蠢的路子。”帝炫天脸色铁青,一剑穿透了一名红衣人的胸膛,直刺向锦珠儿。
这一剑擦着锦珠儿的脖子过去,鲜血随着剑的收回,飞溅而出。
“啊……”锦珠儿捂着脖子,飞快退开。
帝炫天毫不留情地再刺一剑。
锦珠儿躲不开,一剑直接穿过她的琵琶骨,把她钉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告诉你一个秘密。”帝炫天俯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这地方,是青衣军的地盘,里面真正的村民只有二十多个。族长,村长,都是青衫军。”
锦珠儿猛地一个激灵,抬头看向他。
“还有一个秘密,我还准备了一个锦珠儿,会跟着他们一起逃回去。我最恨的事,就是别人碰我的御凰雪,谁碰,我让谁死得最难看。”帝炫天的剑用力往回拔,另一手掐住了锦珠儿的脖子,慢慢把她往上提。
她的眼睛死死瞪着,双脚乱蹬。
第260章 这是私奔,你配合点
“你……你……”锦珠儿眼珠暴突,双脚蹬个不停,企图挣脱帝炫天的手掌。
“都拿下。”帝炫天墨瞳蓦地缩了一下,手臂一挥,锦珠儿就像一块烂布片,被他丢了出去。
一张大网从后面弹了出来,把锦珠儿缠住,很快就把她包成了一个粽子。
那些红衣杀手也都被青衫军围到了中间,如同困兽,拼命乱扑,却始终没有办法冲破青衫军的重重包围。
帝琰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低声问道:“三哥,这就是你的青衫军?难道他们平常都以百姓的身份生活?我们身边到底有多少你的青衫军?你是怎么办到的?囡”
帝炫天没理会他,轻轻地一挥手。青衫军有一个角落的攻打突然放缓,有几名红衣刺客抓准时机,拼命冲了出去。
青衫军里有人立刻紧追上前鲺。
他们跑远了,帝炫天又挥了一下手。青衫军像铁桶一样密不透风的包
围圈越缩越紧,把红衣刺客围得无路可逃。
“想活命的,现在丢下兵器。”申晋大声说道。
红衫刺客们互相看了看,飞快地抓下领口的盘扣丢进嘴里。
“他们服毒了。”帝琰拧眉,眼睁睁看着刺客们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帝炫天缓步走过人群,到了锦珠儿身边。她没办法服毒,因为手脚都捆着,连脖子也动弹不了。
“撕去她的面具。”帝炫天垂眸看她,冷酷地说道。
申晋在她的脸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面具的接口处,用力一撕。
“咦。”申晋惊讶地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大声说:“皇上,不是那个锦珠儿。”
帝炫天大步过来,心一沉。他是按着见过的锦珠儿的面孔做的面具,想不到那张脸也是假的。
“哈哈……”锦珠儿狂笑起来,吐了口血唾沫,尖声说:“你也有失策的时候,你派去的人,一定有去无回。”
“皇上,现在召回来吧。”申晋立刻说道。
帝炫天扫了他一眼,沉声道:“不必。”
他们既然设有埋伏,那些人肯定就在不远处看着。那些逃出去的红衣刺客这时候应该已经与他们会合了。
锦珠儿的尖笑声因为他的这两个字戛然而止。
“带着这个女人,她一定知道很多有趣的事。”帝炫天收起长剑,大步往火光深处走。
“皇上去哪里。”申晋赶紧问道。
“帝琰现在回城,青衫军归位。”帝炫天头也不回地走了。
火光熊熊中,他步子沉稳,衣袍被狂猛的火舌舔着,他也不为所动。
“三哥。”帝琰紧追了几步,大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登基大典,准时举行。”帝炫天长剑一挥,斩断了着火的半只袖子。
“那祝词人呢?”帝琰又问。
“御凰雪。”帝炫天的声音铿锵有力。
“疯了!”帝琰满脸震惊,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大声问:“你们听到了吗?他的意思是让御凰雪当祝词人,还是说去找回御凰雪。”
“只怕是当祝词人。”侍卫们面面相觑,也都是震惊的神情。
祝词人历来只有德高望重的长者才能担任,但帝炫天居然要让御凰雪当大典祝词人,这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青衫军匆忙救火,救治伤者。宏村上空浓烟滚滚,把一切都染黑了。远处的大山里,响起了狼群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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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被蒙面男子一路拖到了山涧,一身大汗淋漓。
“归寒邪,你放开我,我快热死了。”她恼火地嚷嚷。
男子停下来,扭头看向她。
二人对视片刻,御凰雪开始撕扯身上的假肥
肉。他垂手在一边看着,一言不发。
“你到底想干什么?”御凰雪揪得自己到处都疼,只能停下来,忿然瞪着他问。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静静地盯着她看。
“你还想瞒着我吗?阿阮。”御凰雪轻轻吸气,低声叫他。
他眸光黯黯,缓缓垂下了眼睛。
“还不说话?”御凰雪猛地抬手,抓去了他的蒙面黑布。
帝阮的脸,果然在布巾下面。
“归寒邪,还是阿阮?”御凰雪小声问他。
“随便你叫。”他冷着脸,把她拖了起来,拽着她大步往前走。
“你松手,你弄疼我了。”御凰雪恼火地说道。
“能有多疼。”他面无表情,脚步越来越快。
御凰雪被他拖得跌跌撞撞的,好几回都绊到了树根,差点没摔下去。
“归寒邪你这个臭东西,你再不松手,我不客气。”御凰雪再度用力甩手,恶狠狠地骂他。
“你能怎么样?你在我手上,就得听我的。”归寒邪扭过头,语气生硬地反问她。
“你给我滚。”御凰雪一头往他的身上撞去。
归寒邪没躲,双臂接住她,用力往怀里摁。
他的心跳好快啊,快到让御凰雪害怕。
“我还没有过女人呢。”他突然捧起了她的脸,俯头就亲。
“你走开,唔……”御凰雪害怕了,死抿着嘴唇,不让他得手。
他尝试了好多回,御凰雪都不松懈,一直瞪着圆眼睛,愤怒地盯着他。他的口水都粘到她的脸上了,还有汗水,黏乎乎的擦到了她的脸上。
“我苦练武功二十年,亲嘴这回事,怎么没人教我。”他终于放弃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小声问她:“你为什么不教我?”
“呸,滚。”御御凰啐了他一口,双腿发软,顺着大树往地上坐。
“不许坐,跟我回去,我们现在是逃命,哪有时间给你坐。”归寒邪双手叉住她的胳膊,把她拖了起来。
“归寒邪你这个蠢猪,我肚子疼。”御凰雪尖叫起来,她一身大汗,很不舒服,这些假肉还坠得她喘不过气,一步也不愿意走了。
“你听话啊,我们现在要私奔,得快点走。”归寒邪蹲下来,小声哄她。
“你脑子有毛病啊,谁和你私奔?”御凰雪剐了他一眼。
“你和我,我说了我喜欢你。为了你,现在也算是背叛师门了。”归寒邪语气生硬,揪着她的鼻子说:“反正,你是我的。”
“你是不是没爹娘教你啊?什么叫我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你离我远一点。”御凰雪用力一推,把他推倒在地上。
归寒邪坐起来,黑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会儿,小声说:“我是没爹娘教,你有。”
御凰雪又剐了他一眼,开始撕扯胳膊上的假肉。
“你别撕了,你自己的肉都会被扯下来。而且你里面没有衣服,你在我面前全撕了,我可全看到了。我可不是帝炫天,温吞吞的,我可不会忍,我想要你。”归寒邪直截了当地说完,又把她拖了起来。
但是这回他是背着她的,一路往前狂奔。
她如此庞大的一团,白乎乎,粉团团的。而他一身黑,瘦高瘦高的,远远的看,活像一只骆驼在奔跑。
他就这样背着她,一路冲到了一条穿山而过的小河边。从草丛里拖出了一只竹排,小声说:“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路,我带你离开,去关外,我们不回来了。”
御凰雪被他绑了个大大的猪皮囊,然后丢在竹排上。
她勉强坐稳了,大声问道:“归寒邪,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是当年被烧死的归寒邪,还是他儿子?”
“行了,别玩你的花招,故意大声叫我,指望帝炫天听到你的声音来救你。”归寒邪掀了掀眼皮子,不客气地戳穿她,气定神闲地说:“我让他去帮我杀红衣他们了,从此后,你和我在一起,他就当他的皇帝去。”
“你不说,我就跳水里去。”御凰雪用脚踢他,气冲冲地威胁他。
“你跳啊,水很冷,很深,而且你有身孕,下去就淹死了。。”归寒邪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死也不会和你走,淹死拉倒。”御凰雪翻身就往水里滚。
“你疯了!”归寒邪脸色一变,立刻扑过去摁住了她。
“你才疯了。”御凰雪愤怒地骂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指使你来的,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是不说,我不和你走。”
“你真犟,不过我真喜欢。你放心,我会告诉你的。”归寒邪笑了,蹲到她的面前,手指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动。
第261章 亲一下就说一个秘密
“小雪儿,小御儿,不行,我不能和他们叫得一样。小说我得叫你……小凤凰,你是我的小凤凰。”归寒邪自言自语,撑着竹篙就走。
御凰雪真的被他打败了晨。
“小凤凰,从现在开始,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们先去哪里?”他扭头看她,眉眼舒展,笑着问道。
“哼,你还是继续装傻子吧,这样我还能忍着恶心看看你。”御凰雪愤怒地扭开了头。
被人强迫,被人欺骗,不是件感受多好的事。帝炫天对别人一肚子诡计,在她这里干干净净的,不骗她,不瞒她。
世上的人都有心机,尤其是他们样的人,人人一肚子坏水,在外面天天斗得你死我活,戴着假面生活,身边人还要这样,那她可受不了。
“我有这么让你恶心吗?”归寒邪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未必你还能让我欢心。”御凰雪冷笑。
归寒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埋头撑竹篙。
他是逆行,往水的上游走。在平地的大河里,逆行尚且非常费力,何况是这种地势险峻,坡度陡峭的山涧小河呢?这简直需要非比寻常的臂力和技巧!但这难不倒归寒邪,他灵活地避开石头,从夹缝里穿梭,用竹篙在大石上借力,带着她一路往上走副。
山里的风景好。
树林茂密,水边的草坡上盛开鲜花,五颜六色。现在是秋季,林子里的野果也成熟了,黄的红的紫的黑的,沉甸甸地缀在枝头。
归寒邪不时伸手拽下一串,在衣服上用力擦擦,塞在嘴里咬。一只小鸟从枝头落下来,停在他的肩头,他抚了抚它的羽,把果子喂给它吃。
这个人很复杂,他很心机,但某些时候想法又非常单纯。他杀人不眨眼,手段毒辣,但是有时候偏又露出柔软的一面。他这样好看,但眼睛里又藏着无法形容的忧郁。他很狂傲,但有些时候又会时时露出怯态。
“归寒邪,你到底叫什么?”御凰雪大声问。[ 超多好看小说]
“归寒邪……帝阮,你们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没名字。”他扭头看她,微微一笑。
“人怎么可能没名字?”
“我没名字,没有爹娘教我,没有家,没有故土,没有亲人。我是师傅捡回来的,只管长大,练武,杀人,拿钱。”他挑了挑眉毛,爽朗地说道。
“这次是杀谁?”御凰雪坐起来一些,小声问他。
他扭头看她,呶了呶嘴。
御凰雪指自己,“我?”
“你,帝炫天。”他笑笑,大声说:“杀他倒好说,杀你,我很舍不得。所以我带你走,我们去关外玩去。”
“谁想杀我?”御凰雪又问。
“你真傻,有男人喜欢你,自然就有女人恨你。有权力的男人喜欢你,自然就有想夺权力的男人想抓你。”归寒邪用力撑了一下竹篙,大声说道。
“帝玥?”御凰雪的身子往前俯了一点,惊讶地问。
归寒邪转过头,指了指脸颊,笑着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呸!”御凰雪抬脚就踢他。
他灵活地缩起脚,笑吟吟地看着她,“没事,等你想亲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你在帝炫天身边的女人到底是谁?”御凰雪又问。
“我说了,亲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亲三下,我再多送你一个秘密。如果你肯和我做那种事,我就全告诉你。”
归寒邪慢叨叨地说完,竹篙猛地在水里一戳,再抬起来时,尖尖的那头上面戳着一条还在摆尾的鱼。
御凰雪这时候想把他串到竹篙上去,再丢进水里去喂鱼。
“喂,我不是轻|薄你,我是想和你当夫妻。”他弯下腰,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离我远一点。”御凰雪往后退了一点,开始撕右边胳膊上的假肉。
“不过,若不是锦珠儿突然出来,坏了我的事,你今日也不必在这里受风吹急水之苦。也没关系,我带你去好地方。关外很好玩,草原上有牛羊,有帐篷,我给你建一个草原上最美的帐篷,再给你挖一个池塘,养很多鱼,种上凤凰树。再开一个酒馆,你酿酒,我卖酒,我们逍遥快活去。”他兴高采烈地说道。
御凰雪看了他一眼,这些事倒挺合她心意的,如果是帝炫天一起就好了。这个归寒邪,他脑子有点毛病……
见她还是寒着脸,归寒邪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埋头奋力撑着竹篙,进入了一条窄小的河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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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竹排终于停了下来。
他跳下去,把御凰雪抱到了草地上,微笑着说:“在这里住一晚,我给你收拾干净。你放心,锦珠儿会的我都会,我比她还要熟悉这些东西。”
御凰雪没出声,以沉默面对他
tang,是最好的办法。
“进来吧。”他拉起御凰雪,走进了前面的小茅屋。
御凰雪打量四周,屋子里很简陋,桌椅上蒙了尘,墙上挂的蓑衣上结了蛛网。
“这是村里一个猎人的屋子,前年他被山里的老虎咬死了,这屋子就归我了。”他直接扯开了外衣,揪在手里当抹布,四处拍打灰尘。
御凰雪赶紧退了两步,捂住了嘴唇。
“对不起。”他反应过来,赶紧拿出帕子给她捂在脸上,让她在屋外坐着。
“我收拾好了你再进来,你先坐着,草地上的野果子很甜,你可以摘着吃,放心,都没毒的,这里的野兔子就吃这个。”他关上门,一点都不担心她会逃跑。
御凰雪跑也跑不掉,四周就没看到有能走的路。脚边就有一篷野浆果,红艳艳的,惹人喜爱。
她摘下果子,在衣服上擦了几下,轻轻咬了一口,果然清甜可口。她饿了,一连吃了好多。
“你慢点吃,这东西吃多了,会闹肚子的,我给你烤鱼,烤野“鸡肉吃。”他从屋子里出来,见她腿上还搁着一串野果,连忙拿开了,微笑着说。
他不胡说的时候,还像个正儿八经的好男儿,就讨厌他胡说八道。
御凰雪把手在身上蹭了蹭,面无表情地说:“先把我身上这些东西弄掉。”
“吃饱了再弄吧,我怕你没力气,会疼的。”
他大步走开,把先前捞的那条鱼拿到水边清理干净,摘下了芭蕉叶,包好了,埋进土里,在上面架起了柴火。
那些小叫花子们常用这种办法烤东西吃,烤出来的肉和鱼特别香。
御凰雪坐在一边看着,忧心忡忡。她不知道帝炫天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找过来。两天后就是登基大典,千万别耽误了。
“你看,我捉的,”他拎着一只鸡回来了,大步走去了水边。
“归寒邪。”御凰雪眉头微拧,小声叫他。
“怎么了?”他扭过头来,眉目舒展,温柔地问道。
“你放我走吧,别任性了,你是杀手,你的人也不会放你。”御凰雪轻声说道。
他垂了垂眼皮子,轻声说:“放心好了,他们找不到我们。”
“你真没名字吗?你是不是归寒邪的儿子?”御凰雪轻声问道。
“不知道。”他抬了抬眼皮子,笑了笑。
“真正的帝阮呢,你什么时候换下他的?”御凰雪又问。
他深深吸气,小声说:“你还没亲我呢。”
御凰雪慢慢挪过去,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认真地问:“他死了吗?你杀了他?”
“杀手就是要杀人的,这些年死于我手里的人太多了,我杀过谁,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他抬起乌瞳,一抹冰凉的锐光一闪而过,唇角轻抿着,笑容都显得有些锋利。
“半个时辰就会好了,你坐着吧。”他转过头,又露出了单纯的笑容。
御凰雪凝视着他,她居然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么近距离地呆着。这个人的武功不输帝炫天,两个人打起来,谁会赢?
“你不是很想自由吗?”他小声问。
“对,但你这样带我走,我也不自由。”御凰雪小声说道。
“等你喜欢上我就好了,你现在喜欢帝炫天嘛,很快就能忘了他了。”归寒邪笑笑,脑袋凑过来,用嘴唇去碰她的脸。
御凰雪一偏头,他的嘴唇落到了她的耳朵上。他停了一下,张开了嘴,轻轻地含||住了她的耳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