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真的来了
“因此,这场战争虽然发生在拜亚,但是决胜之人,却在千里之外。如果没有人能够打破梅里加和红衣马贼之间的秘密协议,拜亚始终会被攻破的。只是,梅里加和红衣马贼如果真的有秘密协议,相信这时候已经展开实施了,只怕制止都来不及。佩薛控制的港口镇,就是下一个拜亚。拜亚既破,港口镇焉能幸免?”
夏彦赞赏的点点头。
他身边能打的人不少,勇于冲锋陷阵的也有一大群,但是头脑如此冷静的,却是少见,见微知著,考虑长远,正是鲍里斯的最大特点。可以想得到,鲍里斯为了报仇雪恨,这几年来的确下了不少的苦功,说不定兵书都翻破了好几本。像他这样的青年人,少年不识愁滋味,因此被称作纨绔子弟,但是一旦他们认真起来,起点却要比绝大多数的年轻人都要高。
想了想,夏彦说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
鲍里斯摇摇头,冷静的说道:“大人,你还是留在暗处最好。”
夏彦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怕西弗勒斯不让我躲在暗处……”
果然,这边话音未落,那边西弗勒斯已经转回来了。
夏彦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跟你父亲说了?”
西弗勒斯有点担心的说道:“我父亲已经知道了,当时卡拉米也在场,他听了以后,脸色也很不好,马上去找卡特亚的家主,但是卡特亚的家主没有明确表态,我看我们只有谋求自保了。要不然,我们只有从码头上迅速撤退。”
夏彦皱眉说道:“你也太没有志气了,刚到拜亚就要走。”
西弗勒斯苦笑着说道:“昨晚的血战,的确把我吓的不轻。战争,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样,尤其是打败仗的时候。当初我们决定前来拜亚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这里的情况如此复杂,现在外面的红衣马贼,天知道是不是梅里加让他们来的?我听到下面有人在猜测,梅里加已经和红衣马贼达成了协议,将拜亚城让给红衣马贼,然后红衣马贼接受改编,成为拜亚军的一部分……”
鲍里斯打断他的话,平静的说道:“多托雷必然不会坐视拜亚城受到损害,我们且拭目以待。”
西弗勒斯又说道:“佩薛下令集合城中所有大户人家的家丁私兵,差不多都有四千余人,要全部人接受他的指挥,但是梅里加大人坚决反对,认为这些家丁应该接受他的指挥,结果两人当场争吵了起来,最后佩薛大人胜出,所有的家丁接受他的指挥,但是其余的民工,却要接受梅里加的指挥。”
鲍里斯和夏彦对望一眼,看来拜亚府的形势,的确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佩薛和梅里加争权,一旦撕破脸,拜亚城就危险了。
夏彦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们的地段在哪里?”
佩薛果然是判断红衣马贼的重点方向是在南门或者西门,将至关重要的东门交给家丁们来防守。
如果红衣马贼猛攻东门,拜亚城的命运将如何?
经过昨晚的激战以后,巴泽尔家的家丁只剩下不到三百四十人,听到西弗勒斯的命令以后,都马上集合起来了。虽然平常这个时候已经是进入梦乡,可是今晚注定了是不能睡觉的,甚至是否能够活过今晚都是巨大的问题。有些比较年轻的家丁,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而那些已经成家立业的,心里更是在不断的打鼓。
西弗勒斯站在家丁们的面前说道:“从现在开始,夏尔先生就是你们的指挥官。你们都已经认识他,就不用我再仔细介绍了。根据拜亚军拜亚指挥使发布的命令,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无条件接受拜亚军拜亚指挥使的指挥,随时抗击红衣马贼的入侵。拜亚军指挥使的命令会传达到夏尔先生这里,然后再传达到你们的身上,你们对他的命令,必须无条件的执行。”
下面的家丁都知道红衣马贼来袭,都处在紧张和不安当中。他们本来就是来帮助消灭红衣马贼的,面对红衣马贼的到来,应该是有充足的心理准备的,但是拜亚的形势实在太复杂,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是两回事,他们的敌人不但有红衣马贼,而且还有拜亚军。卡
特亚府私底下有谣言传播,居然是拜亚节度使梅里加要他们的命,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举目无亲,心里当然不踏实。
对于夏彦,所有的家丁都没有意见,他现在已经成为家丁们的希望,除了几个有资历的老人有些不舒服的情绪之外,但是他们几个也不敢表露出来。
夏彦能够单枪匹马在敌人中将法罗拉出来作为人质,他们几个算老几?如果说这时候他们觉得唯一有希望力挽狂澜的,那就是夏彦了。
夏彦也没有推辞,镇定自若的面对着那些家丁,声音平静的说道:“大家都知道危机当前,想要活下去,就只有通力协作。我之前和大家不熟,你们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们,但是没有关系,在残酷的战斗面前,我们很快就会相互了解的。但是我希望,大家做好战死的准备,求生者死,求死者生,置诸死地而后生,大家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尽快交代下来。”
西弗勒斯对夏彦的反应似乎有点失望,他本来以为夏彦至少要说一些振奋人心的话,可是夏彦没有,反而说了些听起来不太舒服的话。只是夏彦表现的能力让他不敢有什么异议,于是悄悄的走开了。
夏彦下令队伍解散,回到房间,对鲍里斯说道:“我要制定一份短期的战斗和训练方案,重点是勇气和意志,我简单的说说内容,你将它完善下来,然后交给他们去执行。我在训练场上的时间不会很多,主要的训练还要交给他们几个去执行,你如果有时间,就帮我在旁边看着。”
鲍里斯说道:“多少天为限?”
夏彦沉声道:“尽快。”
经过大半年的磨合,米尔斯城的军队在已经有一套完整的训练科目的前提下,从基本素质和勇气意志,可以将一个普通的青壮年在六个月的时间内变成合格的士兵,但是现在时间太短了,他根本来不及进行这样的训练。事实上,在这五天的时间里,能够将家丁们的勇气和意志提起来已经算很不错了,至于基本素质,搏斗技巧,都只有在实战中领会了。尽管只有五天的时间,或许五天的时间都不够,但是夏彦依然注重每一个细节。
艾利克斯为什么能够骗过整个米尔斯城?就是因为除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世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真的,所有关于他的细节都是真的,没有人从细节中察觉出破绽来。他教导的马术,传授的箭术,绝对没有丝毫的花假,对待精锐营战士也是严格要求,决不放松,他有时候甚至严厉的像个一丝不苟的小老头,如果发现学生们的动作不符合要求,他还会毫不客气的发脾气,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另有目的而有所放松。正是这样的严格要求,蒙蔽了大家的眼睛,在这严厉的背后,谁也想不到,他居然是包藏祸心的。
夏彦决心向艾利克斯学习。
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别的都必须是真的,包括部队的训练、指挥和作战。
巴泽尔家的家丁都有些底子,训练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只是几个老人本来有些非暴力不合作的情绪,但是经过夏彦的几番敲打以后,这些人再也不敢怠慢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夏彦当场宰了他们,他们也只有被宰的份。事实上,他们也可以感觉到,如果不执行夏彦的命令,夏彦会毫不犹豫的宰了他们。
红衣马贼围困了拜亚城以后,并没有立刻发起大规模的进攻,而是在精心的准备攻城器材,同时想办法截断拜亚城的护城河。本来拜亚城的护城河是和琉蓝河联通的,引入的乃是滔滔的琉蓝河水,如果拜亚军水军加以阻挠的话,红衣马贼根本没有办法截断护城河,但是奇怪的是,两天以后,护城河的水越来越少,好像真的是被截断了。
随后,红衣马贼开始发动了试探性的攻击,同时用沙袋和石块堵塞护城河。为了掩护填埋护城河的行动,红衣马贼展开了大量的兵力。当红衣马贼完全展开以后,红衣马贼至少有五万人以上,从城墙上看下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头。如果说梅里加和红衣马贼的首领舒雷没有协议,舒雷是断断不可能集合起这么多的兵力的,鲍里斯的猜测不幸言中。
红衣马贼同时在三个方向对拜亚城发动了攻击,他们扛着刚做好的云梯,就这样呐喊着冲了上来。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他们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事实上,在港口镇附近,驻扎有大量的拜亚军,而港口镇距离拜亚城还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梅里加的部下和薛朗都在那里,红衣马贼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唯一的解释就是梅里加的部下看住了薛朗,放任红衣马贼攻击拜亚城。
“这个梅里加,简直是养虎为患。”鲍里斯狠狠的说道。
夏彦等人在卡特亚府里面,忙着训练士兵的勇气和意志,他们也能听到来自城墙的喊杀声,中间夹杂着大量的箭镞射出的声音,还有石头砸落的声音,当然,最多的还是惨叫声和呻吟声。每一声痛苦的惨叫,每一声绝望的呻吟,对于拜亚城里面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卡特亚府的家丁们都已经集合起来,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他们的装备显然非常精良,士兵们的勇气和战斗意志都不用特别磨练,因为他们原来就是经历过血战的士兵。
西弗勒斯负责为夏彦打探情报,奔走于各个城门之间。红衣马贼重点攻击的地方,乃是三个城门,因为他们没有太多的云梯,也没有冲车,事实上,冲车之类的武器,对于拜亚城厚厚的城墙来说,完全没有作用。这时候的拜亚城,护城河还不是十分的宽敞,而且因为淤泥堆积的关系,只能发挥小部分的作用,红衣马贼用沙袋和竹梯越过了护城河,很快就将城门附近的护城河填成了平地,随即在上面架起了云梯。
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就在三个城门洞,红衣马贼派出大量的精锐,想要冲破城门进去。谁都知道,直接敲破城门进去是最简单最快捷的途径。为了预防万一,拜亚军拜亚指挥使佩薛下令将城门洞暂时堵死,城门的背后全部都是层层叠叠的沙袋,将城门洞完全堵住了。然而,红衣马贼的攻城锤还是不断的撞击着城门,发出嘭嘭嘭的声音,震动着每个人的心房。
拜亚城内的很多居民,可能是从来没有经历过战斗,所以听到猛烈的嘭嘭嘭的声音,都觉得十分的紧张,好多人呆在自己的家里,根本不敢出去。甚至街道上有自己的士兵走过,都会引起他们的慌乱,还以为是红衣马贼已经杀进来了。
城里趁火打劫的人很多,抢掠财物,侮辱妇女的,趁机报复杀人的,比比皆是,街道两边的下水沟里,时不时都可以看到被遗弃的尸体,拜亚府的衙役根本不能控制城内的治安。
根据西弗勒斯的报告,拜亚府的衙役和前线部队之间,还产生了数次不小的摩擦,有几个人受伤,有此可见梅里加和佩薛之间的矛盾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卡特亚府本来应该在这个时候出来主持大局,用他的威望将佩薛和梅里加压下去,但是多托雷始终没有行动,只有卡拉米奔走个各方之间,显然他的能力还不足以震慑佩薛和梅里加,于是城内依然一片的混乱。
夏彦抽时间到城头上去看了一下,发现在城外,大量的红衣马贼用接驳起来的云梯架在城墙上,然后顺着云梯爬上来。从城头上看下去,这些红衣马贼看起来就是依附在城墙上的蚂蚁,源源不断,密密麻麻。因为云梯很长,红衣马贼的攻击不是十分猛烈,城头上的守卫者可以放心的进行反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出风头
但是,守备东门的,主要是各个大户人家的家丁,大约三千多人,中间只有少部分的拜亚军官兵,还不到五百人,缺少大战经验是他们最大的问题,看到敌人爬上来,只知道不断的射箭、砸石头,却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效果。相反,红衣马贼经常都处在战斗当中,战斗经验是非常丰富的,那些首先冲上来的人,也都是抢掠的欲望最强烈的,攀爬云梯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彪悍。
红衣马贼在城下不断的射箭,不少红衣马贼的箭镞还是很准的,于是城头上不断有家丁掉下来,掉落在护城河的淤泥中。不断有家丁受伤倒在地上,然后被迅速的抬走,只留下满地的鲜血和微弱的呻吟。还有些家丁被吓得躲在后面,根本不敢靠近前面的城垛。这一切,都是因为缺少战斗经验的缘故,血腥的战斗场面,将他们吓坏了,再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来。虽然城头上有三千多名家丁,但是事实上真正发挥作用,可能还不到五分之一。
在红衣马贼的进逼下,东门附近的家丁队伍受到严重的打击,好多人都退缩在城墙的后面,不敢和红衣马贼面对面的厮杀。
佩薛只好下令增派更多的家丁,用人数上的优势来弥补战斗力的不足。依靠着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家丁们的士气总算渐渐的提起来了,于是战斗依然在持续,红衣马贼的气焰暂时被压下去。
战斗在断断续续的进行,厮杀声传到了卡特亚府,夏彦和西弗勒斯都听得很清楚,但是他们并没有接到战斗的命令,大概是佩薛也知道他们远来是客,不到最后的关头是不会让他们上去的。五天以后,夏彦正在训练家丁,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当天中午的时候,西弗勒斯就急匆匆的赶来了,紧张的说道:“轮到我们上去了。”
夏彦等着人马赶到东门,发现那里的战斗已经相当的激烈,外面的厮杀声非常的猛烈,而里面却不断的有伤员和尸体被抬下来。在城墙的后面,一片的狼藉,伤兵和民夫混杂在一起,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呻吟,到处都是断裂的武器,到处都是一滩滩的血迹,上去城头的楼梯,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抬头仰望,发现拜亚军的旗帜也是摇摇欲坠,仿佛目前的士气。
当然,这个激烈是在众家丁眼中而言,在夏彦看来,远远不及桐城的战斗激烈,甚至红衣马贼连投石机都没有使用。没有投石机的攻城战,算什么攻城战?难怪南方人的战斗力总是不如北方,就战斗的激烈程度而言,的确是有差别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五天的时间,城内的建筑还是完好的,如果使用了投石机,恐怕城墙附近的建筑,早就夷为平地了。
事实上,在红衣马贼看来,拿下拜亚城是迟早的事情,没有必要攻的那么猛烈,拜亚城的城墙这么高这么厚,如果攻击的太急的话,只会给自身造成巨大的伤亡。他们和拜亚军已经有秘密协议,有充足的时间慢慢的蚕食这座古老的城市。在城外组织进攻东门的,正是红衣马贼的指挥官之一杨琨,他不断的告诫自己的部下:“不用急,慢慢来,逃不掉的。”
大约三四千名红衣马贼,好像蚂蚁一样的贴在城墙上,顺着云梯不断的往上爬。拜亚城的城墙很高很厚,而且表面还非常的光滑,离开了云梯,再也没有着力的地方。
城头上的家丁们不断的射箭,他们的人数很多,因此箭镞也显得非常的密集。在东门附近的家丁,除了巴泽尔家的之外,还有拜亚城几个大户人家,他们都是临时从拜亚军仓库拿来的军用装备,中间只有短短几天的训练时间,因此对于装备的性能还没有完全掌握,更别说熟练了。在所有的兵种里面,弓箭手的训练是最严格的,偏偏他们大量装备的都是蛇脊长弓。在夏彦看来,让他们使用的蛇脊长弓和箭簇,纯粹就是一种浪费。
嗖嗖嗖!
箭镞不断的落下,时不时将云梯上的红衣马贼射下去,然而,因为缺乏严格的训练,这些箭镞的杀伤力并不大,能够直接命中红衣马贼的箭镞其实很少,大部分的箭镞,都浪费在了下面的护城河周围。红衣马贼对此也早有准备,在云梯的下面都有生牛皮遮盖,普通的箭镞根本没有办法杀伤他们。最后甚至连城头上的家丁们都觉得自己是在浪费箭镞,于是箭雨渐渐的稀疏了。
夏彦皱皱眉头,摘下背后的铁胎弓,缓缓的弯弓搭箭,瞄准了距离最近的云梯。
嗖!
箭镞呼啸而去,打破了战场的杂乱,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枚箭镞的声音。
嘭!
箭镞射在那架云梯的左侧,云梯左边的竹梁顿时开裂,跟着缓缓的向里面弯下去,上面的红衣马贼大吃一惊,急忙呼喊下面的人不要上来,以免将云梯压断。但是已经晚了,那竹梁弯曲的越来越厉害,最终嘭的一声折断,于是云梯上面的所有人,都全部摔了下去。尽管下面的土地基本都是松软的,可是从五六丈的高空摔下去,也足够死神收留他们了。
夏彦自己也是微微一惊,想不到自己射出的箭镞居然能生裂竹梁,于是如法炮制,连续射出了两箭,却没有那么的效果了。只是雕翎箭掠过的地方,总有一两个甚至几个红衣马贼掉下去的,但是没有直接命中云梯。刚好有个红衣马贼从云梯上爬上来,眼看就要翻到城头上了,夏彦抬手就是一箭,结果箭镞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个红衣马贼从城墙上撞出去,在半空中连续翻滚了好几个跟头,在噗的一声落在下面的泥浆中,溅起两丈多高的水柱。
“好!”
城头上的家丁顿时欢呼雀跃,为夏彦的神奇箭术叫好。
夏彦这一箭,似乎稍微刺激了大家的士气,于是家丁们杀敌的劲头再次提高,不断的朝下面射出更猛烈的箭镞。家丁们的人数其实很多,如果是真正的战士,只需要三分之一就可以让下面的红衣马贼痛不欲生。但是,相对于红衣马贼而言,城上的家丁还是显得比较孱弱,在浪费箭镞和杀敌效果方面,明显的倾向于前者。幸好拜亚城的城墙很高,箭镞不行,那就用石头砸。
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往下砸石头几乎没有什么风险,而且一砸一个准,于是大家很快都拿起了石头往下砸,果然,这样效果好了很多。在一块块石头下面,红衣马贼不断的倒下,那些用竹子做成的云梯,也被砸断了不少。因为竹梯很长,又很脆弱,往往一掉就是一大串,显然要比射箭的效果好了不少。
只是,这样子下去,原本准备好的石头,可能不用两天就被消耗光,而且,大量的石头被砸到护城河里面,将护城河堵塞的严严实实的,使得护城河也完全失去了作用,恐怕明天以后,更多的云梯就可以直接架在护城河的上面了。凡事有利必有弊,夏彦虽然看着不断的摇头,却也不能多说什么,总不能打击大家的杀敌热情吧?
咚!
一个红衣马贼从云梯上翻到了墙头上,直接冲到了夏彦的面前,举起长刀就朝夏彦砍下来。夏彦在原地一转身子,让过了对方的长刀,跟着将铁胎弓一举,弓弦勒住了对方的喉咙。那个红衣马贼感觉到不妙,急忙用力挣扎,却被夏彦拗断了手腕,跟着踢飞了他的长刀。夏彦用力一拉弓弦,细小的弓弦从他的脖子上割过,银白色的弓弦顿时被染红了,这个红衣马贼的身体却还在动。
嗖!
夏彦从背后拔下一枚雕翎箭,扣在血红色的弓弦上,然后狠狠的射出去。
噗!
又有一个彪悍的红衣马贼,从云梯上直接摔下去,砸起了高高的泥浆。旁边刚好有一架红衣马贼的云梯,下面的士兵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居然向旁边倾侧,于是下意识的拉着云梯,居然将云梯也拉着向旁边倾斜。那城墙上光溜溜的,根本没有可以固定的地方,云梯越来越倾斜,最终顺着墙壁倒了下来,一连串的饺子全部落在了泥浆里面,噼里啪啦的,十分壮观。
夏彦射箭的力气,就连精通箭术的艾利克斯都是称赞不已,或许在训练场射击箭靶的时候准头差了点,但此刻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对准头的要求反而没有那么高了。
越是凶狠凌厉的箭簇,越是能对对手造成心理上的震慑。
这时候,那个被弓弦割断脖子的红衣马贼,才噗的一声倒在地上,脑袋顺着城墙滚到了另外一头,撞到了对面的城垛以后,又滚了回来,刚好停在一个家丁的旁边。那个家丁正忙着朝下面砸石头,也没有看到,顺手将它拿起来,朝下面狠狠的掷下去,将一个红衣马贼从云梯上砸下去。他居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黏黏的,低头一看发现全部都是血,不禁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回事?”
茫然的看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再次看看自己的手掌,好像也没有负伤。又有红衣马贼爬上来,他于是继续抓起石头往下砸,慢慢的才想起刚才拿的是什么东西,却已经没有机会害怕了。
在东门指挥战斗的是拜亚军军官沃尔夫,是个喜欢发脾气的家伙,经常在肩膀上扛着一杆长枪走来走去,他的长枪上绑着非常明显的黑绳,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的引人注目,隔得远远的就能看出来是他。
每次看到沃尔夫,夏彦都忍不住想起同样爱出风头的洛基,这么多天的时间过去,他们应该到达了拜亚了吧?怎么还没见他们和自己联系呢?一路上都是琉蓝河,又有雷斯洛给他们保驾护航,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啊!
沃尔夫来到夏彦的身边,大声赞叹着说道:“好箭法!”
夏彦不卑不亢的说道:“大人过奖了。”
沃尔夫明显怀疑夏彦的身份,狐疑的说道:“你真的是巴泽尔家的家丁?”
夏彦淡然自若的说道:“不是,以前在部队当过兵。”
于是将自己的经历简单的说了,自然是告诉西弗勒斯那样的经历。
沃尔夫满意的说道:“我看你的出手,就知道你是久经战阵的勇士,果然如此,想那维斯海尔人如此的凶悍暴虐,人数又多,你居然能够从他们手中逃出来,的确不简单。我们虽然身在后方,但是也经常听到维斯海尔人的名字,那个布鲁怀兹能让凯尔尼罗人吃瘪,看来他的实力的确要比维斯海尔其他的人都高得多。”
顿了顿,沃尔夫又说道:“我在前线部队里面有个老乡,叫做希维尔,是部队的一个中队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认不认是他?”
夏彦黯然说道:“希维尔队长已经不幸遇难了。”
沃尔夫沉默片刻,才缓缓的说道:“能不能将他去世时的情况跟我说说?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夏彦于是将当时的情况描述了,这里不需要作假,因此他将每个细节都描述的十分清楚。艾利克斯是最好的教材,在细节上一定要不厌其烦,这样才能赢得别人的信任。末了,夏彦深沉的说道:“他的遗言就是要消灭维斯海尔人。”
沃尔夫果然没有丝毫的怀疑,感慨的仰天长叹:“当年我们四个新兵从村里出来参军,只剩下我一个了。这一次,我看我们是要团聚了。不过这样也好,留着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
拜亚军的军官居然也这么悲观,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看来梅里加和红衣马贼勾结的事情,多半已经变成事实。夏彦心里微微一动,表面上却淡淡的说道:“为什么这么悲观呢?我看红衣马贼也坚持不了多久,说不定过几天,上面就会派人来解救我们的。”
沃尔夫叹口气,没有说什么,到其他的地段去指挥战斗去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自己人
战斗依然在持续进行,不过并不是很激烈。
对于城下的红衣马贼来说,拜亚城墙太高,爬上来不容易,对于城上的家丁们来说,他们的战斗技能和战斗经验都严重不足,红衣马贼的人数又太多,他们只能胡乱的射箭,然后是投掷石块。
结果,红衣马贼爬上来的人不多,死亡的人却也不多,死伤的家丁也不多。夜色很快降临,战斗结束,红衣马贼没有能够登上城门,于是沃尔夫下令鸣金收兵。
西弗勒斯战斗结束就走了,他现在是专职的情报员,负责打探来自各方面的消息。夏彦和鲍里斯集合队伍,总结经验教训,进一步提高麾下家丁们的战斗力。今天的战斗不算激烈,红衣马贼还没有展开真正的进攻,但是也有几个人牺牲,有一个老资历的家丁队长也负伤了,肩膀上挨了红衣马贼一箭。经过几天的严格训练,家丁们的勇气和意志不用怀疑,只是基本的战斗技能需要提高。实战乃是最好的提升方式,相信他们很快就会锻造出来,只是付出的代价比较大。
最大的问题依然是没有什么信心,没有足够的信心,勇气和意志都无法支撑的太久,可是,现在拜亚内的复杂情况,不可避免的给家丁们带来了负面的影响。夏彦尽可能的驱散他们内心的绝望感,然而受到大环境的影响,很多家丁们还是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的渺茫,颇有些行尸走肉的感觉。
不久之后,西弗勒斯回来了。
夏彦问起最新的情况。
西弗勒斯无奈地说道:“谈崩了。”
原来,法罗和佩薛正式翻脸。战斗结束以后。佩薛和法罗当然要召集部队总结一下经验,改进守城的方式,同时协调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很可惜,在协调会上,两人的分歧进一步扩大。对于红衣马贼猛烈进攻东门一事,佩薛觉得,这是敌人的声东击西之计,其实红衣马贼打击的重点,肯定是西门。
因为这里是卡特亚府的所在地,卡特亚府是拜亚的核心,打掉了卡特亚府,就等于打掉了拜亚的精神支柱。
而法罗则觉得,这同样是敌人地声东击西策略,但是重要的进攻方向,是在南门,因为这里是拜亚城主府驻地,城主府是拜亚的大脑,打掉了城主府。就等于是打掉了拜亚的中枢机构。
可以想见,当两人争吵起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佩薛虽然把握着拜亚军的兵权,但是法罗毕竟是梅里加任命的指挥,拿掉法罗不难,但是拿掉法罗的后果很严重,卡拉米也不赞成就这样拿掉法罗,因为那样意味着和梅里加正式决裂。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是这场战斗最致命地缺陷,佩薛和法罗各执己见。卡拉米只能在中间劝说和协调,没有一锤定音的魄力。多托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始终没有出现,让拜亚的形势,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鲍里斯忧心仲仲的说道:“这样下去,拜亚肯定要完”
夏彦淡然自若的说道:“有一个办法。”
鲍里斯说道:“什么办法?”
夏彦淡淡的说道:“守住东门。”
鲍里斯微微愕然。
现在的情况如此混乱。怎么守住东门?
当晚无战事。夏彦交代了鲍里斯几句,自己独自走出了卡特亚府。
虽然红衣马贼没有发起进攻,四周再也听不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喊杀声,但是拜亚的气氛依然紧张,街道上到处都是来往地人群,有士兵,有民夫。甚至还有逃难的居民。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准备逃到哪里去。原本干净宽敞的街道,堆满了各色各样的杂物。有些杂物已经腐烂,发出难闻的恶臭。那些偏僻阴森的巷子里,时不时地传来女人地惨叫和呻吟,若隐若现。
在战争的阴影下,总有些人要崩溃,要发泄,于是那些可怜的女人,就无辜的成为他们崩溃前的牺牲品。如果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变的话,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拜亚就会变成曾经的米尔斯城,最终全部人都崩溃。
夏彦来到码头这边,发现拜亚军水军地巡逻十分地严密,江面上到处都是来往的战船,依稀可以看到至少有三艘全副武装地斗舰,上面的大型弩机全部都瞄准拜亚的方向,甚至还能看到一艘楼船的轮廓。这些战船将拜亚的码头全部封锁了,码头上聚集了很多想要逃难的人,但是却被堵在了这里,无法动弹。
码头上的所有船只,都被拜亚军水军强行开走了,现在的码头,空荡荡的,根本看不到民船的踪影,于是那些准备逃难的人群,只好绝望的在江边等待,等待着奇迹出现。然而,有些人已经等待了两三天的时间,都没有看到了搭客用的渡船。当然,也有些人可以悄悄的撤走,只要往码头上的水军军官手中放上几枚金灿灿的钱币,就可以离开这座危险的城市。
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根本付不起这个价格,于是只好在等待,在哀求,结果换来的却是绝望,又或者是暴力的拳打脚踢,男人的哀求,女人的呻吟,小孩子的哭叫,让人心酸落泪。
但是在另外一方面,这也展现了人性的虚弱,在码头上有很多男人身体都是很健壮的,可是却卑贱的跪在那些水军军官的面前,哀求他们载上自己,将自己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这些人却表现的丝毫不值得同情。如果是在米尔斯城,夏彦肯定会派人将他们抓起来,然后将他们全部编入部队里面,强行要求他们战斗,甚至是直接将他们送到战场上去做炮灰。
但是这里是拜亚,这里是有着二十多万人口的拜亚,佩薛暂时还不需要征集那么多的士兵。
在杂乱地声音中。夏彦悄悄的寻找着自己想要寻找的人,他前两天在这里留下了斥候部队的联络暗号,如果斥候部队的人发现,应该会在这里留下相应的暗号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找了一会儿以后,夏彦在一条巷子的门口找到了相对的暗号。他看看四周,趁着没有人注意地时候,悄悄的没入了巷子里面,但是巷子里面阴森森的。什么都没有。
夏彦握着一枚三棱刺,顺着巷子走到尽头,发现是一个废弃的煤场。这时候已经有简陋的煤矿,开采那些埋藏的很浅的煤炭,但是应用的不多,因为很脏,风一吹到处都是灰,因此不受人欢迎,做煤炭生意的,倒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里可能就是个倒闭地煤炭商铺。煤炭只有用船来运输才是最经济的,现在船只不能靠岸,这个煤炭商铺只有倒闭了。
正在徘徊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晃,跟着消失在树木的背后。
夏彦跟了过去。
洛基从暗处走出来,却是水手的装扮,朝夏彦行礼说道:“大人!”
他脖子上系着红色的丝巾,即使在这里也没有摘下,微弱的灯光映照着鲜艳的红丝巾,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因此夏彦一眼就认出来是他。
夏彦欣然说道:“你们来了!太好了!”
他看看四周,低声地说道:“都来了吗?”
洛基说道:“都来了。”
他招招手,从四周的角落里面悄悄的涌现出更多的人影,大约有三十多人,果然全部都是水龙战士。
洛基说道:“这里的形势比较复杂,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属下将其他人分散了。”
夏彦点点头。随即问道:“皮埃尔他们呢?”
洛基说道:“他们还在港口镇,暂时没有办法进来。”
原来,米尔斯城接到夏彦地消息以后,马上行动起来,洛基和爱德华正好率领水龙战士在米尔斯城附近训练,于是当即上船,顺流而下。
在这之前,斥候部队地人已经买通了拜亚军水军的内部军官,搭载水龙战士的船只顺利的到达了港口镇。
但是洛基和爱德华登岸以后,却发现夏彦已经不在那里。他们四处打探,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夏彦已经到达拜亚,于是马上赶赴拜亚。
然而,情况令他们感觉到诧异,他们南下的时候,收买了拜亚军水军的军官,轻易的通过了,可是要进入拜亚来,却怎么都收买不了。
不是价钱出不起,而是拜亚军水军内部有严令,严禁人员进入拜亚,据说命令是梅里加亲自下达的,因此没有人敢违抗这道命令。
“没办法,我们只好采取特别行动。”
洛基和爱德华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心从水路潜伏进来,他们本来就是水耗子,善于在水中潜行,从港口镇到拜亚,这段路程虽然有点远,但是问题不大。拜亚军水军严密封锁拜亚地码头,洛基他们是趁着夜色摸上来地,也是今晚才集合了全部的人员。至于皮埃尔他们,暂时还没有办法上来,因为他们不熟悉水性,而拜亚军水军封锁拜亚封锁地很死,正常的道路根本进不来。
这些事情,再次证明,拜亚军水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拜亚也。
夏彦走到外面,看着江面上依稀闪烁的灯光,情不自禁的眉头紧锁。看来,梅里加的确是准备将拜亚拱手让给红衣马贼了,之前胡里奥打探到的消息,是拜亚军水军在围剿红衣马贼,事实上现在的拜亚军水军,是在帮助红衣马贼攻打拜亚。
可恶的梅里加。
洛基侧头让身边的人都让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片精致的平安符,送到夏彦的面前。
夏彦狐疑的说道:“这是什么?”
洛基低声的说道:“这是伊芙琳指挥给你做的平安符。”
洛基继续说道:“伊芙琳指挥听说你受伤了,紧张的不得了,亲自给您制作的这个符咒,希望大人您能平安回去。”
夏彦拿起平安符仔细的看了看,心里情不自禁的涌起怪怪的感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
洛基是比较乖巧的,将该说的话说完,马上闪到一边去了。
原来,艾雷老老实实的将夏彦的说话传回到了米尔斯城,地确将米尔斯城上上下下的人都吓得不轻,自然没有人怀疑。
维尔通和凯恩都忍不住埋怨夏彦实在是胆大包天,卢铎要塞是什么地方?凭他和艾利克斯两个人就敢闯?幸好最终还是成功的逃了出来,否则,米尔斯城的事情怎么办?两人都拿定主意,一旦见到夏彦,务必警告他以后不要再犯类似的英雄主义错误。
当然,埋怨归埋怨。现在已经是既定事实,只有迅速配合夏彦的需要才是真的。维尔通和凯恩自然忙碌着准备人员物资,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人员、船只、路线将洛基和爱德华等人送入拜亚,同时下令诺曼领全军都做好战斗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目前雷斯洛的第三舰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随时都可以南下攻击拜亚军水军。
微微吸了一口气,夏彦将伊芙琳地影像暂时从脑海中排除出去,拜亚还有很多的大事需要做,他现在还没有儿女情长的时间和心思。他招手将洛基叫过来,吩咐说道:“你们暂时继续隐藏,等待我的命令。”
洛基点点头,重新消失在黑暗里面,其余的水龙战士也仿佛凭空消失了。
夏彦回到城墙下,发现西弗勒斯不在,鲍里斯说他又去打探消息去了。战斗了几个小时的家丁们都累了,都靠着城墙就睡着了,有人发出非常响亮的鼻鼾声。
往常这样的鼻鼾声总会引来同伴的不快,但是今晚,每个人都很累,哪怕是打雷下雨,都无法吵醒他们,更何况是鼻鼾声?不知道敌人会不会在夜间攻城,所以热被窝是永远都不要想了。在不远处,还有些人在慰问受伤的士兵,她们送来清水和食物,这大概是这时代最具有特色的慰问了。
“你也休息一会儿。”夏彦对鲍里斯说道。
“嗯。”鲍里斯也的确累了,靠着城墙昏昏欲睡。
夏彦走到城头上,看到在远方的黑影中,隐约有红衣马贼的灯光在闪动。虽然看起来非常地平静。可是夏彦却觉得,红衣马贼可能是在筹划晚上的进攻。想要拿下拜亚,除了彻底的封锁之外,不让拜亚从外面得到援助之外,还需要尽快的疲惫拜亚的守军。这一招疲劳战术,肯定是要循环不断的使用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怀疑
拜亚军水军封锁拜亚,对拜亚来说,当然不是好消息,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多托雷、佩薛和薛朗没有别的办法,必须依靠外来地力量,而自己已经捷足先登,他们显然只能借助自己的力量。
雷斯洛他们已经磨刀霍霍,就等着一个完美的借口而已,虽然说这年头开战从来不需要什么借口,但是如果有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无疑会减少很大阻力。
无意中触及伊芙琳送给他的平安符,又不免有太多的感慨。不知道她现在晚上是否还会受到惊吓?但愿每晚都能够安然入睡……这几天吃的饭真是糟糕,越来越怀念她的手艺了……
后面传来脚步声,却是西弗勒斯回来了,愤愤的说道:“这是什么世道!”
夏彦平静的说道:“怎么回事?”
西弗勒斯气愤地说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拜亚军水军竟然封锁了江面,不让物资运送进来,甚至还不给城里的居民撤走。卡拉米要和水军指挥交涉,但是水军指挥根本不露面,下面的军官粗鲁的不行,一点面子都不给!”
夏彦皱眉说道:“卡拉米大人出面也无法解决?”
西弗勒斯说道:“拜亚军水军指挥是梅里加的外甥。此人根本不给卡特亚府面子,他下面的军官甚至口无遮拦的说,他们就是要封锁卡特亚府的人,真是太令人气愤了。”
鲍里斯从下面走上来,苦涩的说道:“看来我还是漏算了,这个才是最致命的。拜亚军水军地封锁。会将拜亚变成死城。”
西弗勒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愤愤的欲言又止。
在这个时候,说再多的意气话,又有什么用?
拜亚最大的优势就是联通琉蓝河,可进可退,但是现在琉蓝河被拜亚军水军切断,拜亚就变成了死城了。不要说从外面获得增援,就算城里的人要逃出去。也不可能。到时候城内弹尽粮绝。红衣马贼自然可以顺利地入城。拜亚军水军不肯让拜亚地普通平民撤退,无非是要加快城内的粮食消耗而已。哪怕拜亚内的粮食储备再多。二十多万人吃下来,又能够坚持几天的时间?
在玛吉科王国有史以来,拜亚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陆地,而是来自琉蓝河,谁控制了琉蓝河,谁就控制了拜亚。
现在拜亚军水军封锁了江面,就等于勒住了拜亚地喉咙,任凭多托雷、佩薛、胡里奥、薛朗有天大的本事,都无法改变灭亡的命运。一时间,拜亚的形势,似乎从来没有变得这样的危险,城头上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西弗勒斯期待的看着夏彦,绝望的说道:“夏尔,真的没有解救的办法吗?”
夏彦平静的说道:“有。
鲍里斯和西弗勒斯都立刻振奋振奋精神,齐声的说道:“什么办法?”
夏彦淡淡的说道:“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拜亚。”
鲍里斯和西弗勒斯齐声说道:“谁?”
夏彦缓缓的说道:“米尔斯城的布鲁怀兹。”
鲍里斯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西弗勒斯瞪大了双眼,表情愕然说道:“布鲁怀兹?”
夏彦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米尔斯城的布鲁怀兹,拥有强大的水军,只有他的水军才可以冲开拜亚军水军的封锁,将外面的物资送进来,同时将城里的人送出去。如果你们愿意修书一封,送到米尔斯城去,或许可以改变这个困局。据我所知,拜亚军水军切断了米尔斯城的出海口,夏彦非常不满意,如果能够打击拜亚军水军。他多半会答应的。当然,他可能需要一些条件,例如打败了梅里加以后,要确保琉蓝河水道的畅通等,但是应该不会很过分。”
西弗勒斯疑虑的说道:“可是,我们和布鲁怀兹完全没有来往啊!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地底细,而且他到底是维斯海尔人……”
鲍里斯插口说道:“夏尔先生说的没错,眼下的确只有求救于别人了……不对,不是求救,而是双方合作,拜亚有求于他,他同样有求于拜亚,这样各取所需的事情,显然要比单纯的求救容易实现得多。”
西弗勒斯还是半信半疑的说道:“可是,布鲁怀兹……能答应吗?”
鲍里斯缓缓的说道:“不管他答不答应,起码应该尝试一下是不是?”
西弗勒斯点头说道:“好,我去跟父亲说说。”
夏彦在后面说道:“还是以前那样,只说是你的主意,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西弗勒斯头也不回的说道:“明白。”
等他走了以后,鲍里斯有点担心地说道:“大人,你的身份看来要暴露了。”
夏彦淡淡的说道:“拜亚军水军是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是各取所需,我的身份暴露又何妨?”
鲍里斯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然而,西弗勒斯却很快回来了,神情显得有点沮丧。
鲍里斯淡淡的说道:“效果如何?”
西弗勒斯摇头说道:“不好,我刚提起布鲁怀兹这个名字。大家的脸色就变了。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似的。卡拉米的脸色很不好,当场就表示不可能和布鲁怀兹协作,然后让我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鲍里斯皱眉说道:“怎么可能?他至少应该让你将话说完。”
西弗勒斯苦恼地说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可是卡拉米就是不让我再提夏彦,后来我找父亲悄悄的问了问,才发现原来和一个女人有关,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而耽误!”
鲍里斯诧异的说道:“女人?”
西弗勒斯说道:“我也糊里糊涂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卡特亚府有个女人和夏彦有什么关系。现在卡特亚府对夏彦地态度很微妙,不愿意多提。我就奇怪了,那个夏彦远在米尔斯城,怎么会和卡特亚府的女人搭上关系?”
鲍里斯心里狐疑,却没有看夏彦,那样就太容易暴露夏彦的身份了。
夏彦神色倒是很平静,一点异常都没有。
西弗勒斯继续说道:“现在守城要紧,他们还在关注女色,真是气死我了。”
鲍里斯悄悄的耸耸肩。
夏彦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不过是小事,等拜亚出现危险的时候,这个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的。”
西弗勒斯不安的说道:“就怕等他们决心向夏彦求救的时候,怕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说话间,外面红衣马贼的大营,居然亮起了大量的火把。跟着有无数地人影从军营里面冲过来。
城头上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惊,红衣马贼竟然在夜间发动攻击!
只看到无数的火把照亮了整个东门,密密麻麻的红头巾如同潮水般涌来,在火把的照耀下,好像鲜血一样的触目惊心。红衣马贼不仅在东门发动进攻,而且在南门和西门同样发动进攻,他们就像是蔓延的洪水,瞬间就将拜亚紧紧的包围住了。在火光中,无数的红衣马贼推着高高地云梯。靠近了拜亚的城墙。
这才是真的进攻。
这些云梯的下面都有轮子,可以快速靠近,同时上面的云梯也不是脆弱的毛竹,而是坚固的木头,所有云梯的下半部分都蒙着厚厚的牛皮。城墙上的大型弩机不断地发射,一枚枚的弩箭呼啸而去,带起一蓬蓬的血雨,但是弩机的数量毕竟太少了,完全不起作用,红色的潮水还是不受骚扰的包围了拜亚。
一时间。整个拜亚内部,都响起了刺耳的锣声,好不容易才下去休息的家丁们,又被迫爬上了城墙,所有人的精神都显得分外的疲惫。红衣马贼不知道是不是在使用疲劳战术,在这之前,他们夜间是不会发动进攻地。事实上,拥有充足兵力的他们,完全可以将拜亚的大部分人,都骚扰的精神崩溃。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当疲惫到一定的程度,自然而然就会崩溃了。
果然,刚刚撤下去不久地家丁们,面对红衣马贼地进攻,他们显得有心无力,即使红衣马贼已经靠近到了城下,展开了云梯。
他们还没有发起猛烈的反击,沃尔夫带着五百名拜亚军士兵在来回的走动,督促家丁们作战,但是家丁们射出去的箭镞,软绵绵的没有什么杀伤力,甚至连抛掷下去的石头,都好像找不到感觉了。还有人不断的打着呵欠,眼睛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的局势,恍惚中一不小心靠地太前。结果被下面射上来地箭镞射中。于是一头载了下去。
西弗勒斯忽然发现夏彦不见了,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来。急忙问道:“夏尔呢?”
鲍里斯沉静的说道:“一会儿就来。”
西弗勒斯恐慌不安地说道:“他不会是一个人走了吧?”
鲍里斯淡淡的说道:“他是带一些朋友上来而已。”
西弗勒斯茫然的说道:“朋友?什么朋友?”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夏彦已经出现了,还带着两百人,他们的速度极快,马上从楼梯上来,跟着熟练的占据了各个城垛。只看到他们熟练的拔下背后的弓箭,跟着弯弓搭箭,瞄准了下面的红衣马贼,只听到嗖嗖嗖的声音,那些云梯上的红衣马贼,马上像被热带风暴肆虐过的水果,连绵不断的从云梯上摔下去。下面的红衣马贼想要反击,结果马上就被他们射出的箭镞压下去。
洛基和爱德华等人本来不擅长箭术,水龙战士最原始的初衷是进行接舷战的,因此每个人最精通的都是肉搏技能,但是改编成米尔斯城水军以后,夏彦要求他们和精锐营战士一样,既要擅长肉搏,又要掌握射箭的技巧,于是他们在米尔斯城展开了苦练,艾格妮就是他们的教官。
当然艾利克斯也没有少指点他们。经过几个月的苦练,水龙战士的箭术的确大有提高,今晚的战斗,就是他们使用弓箭的最好场合。果然一出手就非同凡响,夏彦对此非常满意。
西弗勒斯越来越惊讶,只感觉到难以置信,这些人的箭术如此凶狠,实在是生平罕见。却不知道水龙战士这些日子以来都一直在训练箭术,他们训练的地点乃是在摇晃的战船上,从这艘船向另外一艘船的敌人射击,现在脚踏实地,又是居高临下,箭镞自然不会有丝毫的偏差。他的惊讶还没有过去,那边水龙战士又是一轮箭雨,在长长的云梯上,红衣马贼的数量是越来越少了,下面的红衣马贼也受到了大量的杀伤。
下面的红衣马贼几乎被打懵了,他们根本没想到上面居然有如此凶悍的箭雨,一时间竟然没有动作,结果水龙战士们又抓紧时间,连续发起了两轮箭雨,下面倒下的红衣马贼更多了,几十架云梯上面看不到一个红衣马贼,只有下面的护城河堆满了尸体。不但红衣马贼惊讶了,就连城头上的沃尔夫,还有所有的家丁们,全部都惊愕了。
夏彦对周围狐疑的目光视若无睹,转头对西弗勒斯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我在军队时的部下,都是在和墨涅和维斯海尔的残酷战斗中幸存下来的,他们听说我在拜亚,于是跟着我来到了这里。”
西弗勒斯兴奋的说道:“那太好了。”
能够在和维斯海尔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战士,肯定不简单,有他们作为骨干,拜亚的安全系数又多了一道。
只看他们的箭术,就知道下面的红衣马贼绝对有难了。可是他随即又想起来了,拜亚军水军不是封锁了江面了吗?连卡拉米的交涉都没有效果,他的部下怎么来的?忽然间,西弗勒斯觉得眼前的夏尔好陌生好陌生,在他淡然自若的背后,似乎蕴藏着太多的秘密。
夏尔,到底是什么人?
正要说话,蓦然间,一枚弩箭呼啸着从他的耳边擦过,夏彦一把将他摁倒在城垛背后,西弗勒斯刚刚浮上脑海的疑问,马上就被这枚疯狂的弩箭带走了。原来,是沃尔夫发现东门上的守军反抗突然变强,于是下令发射弩箭,压制城头上的敌人。
在弩箭的掩护下,红衣马贼重新组织进攻,更加残酷的厮杀即将展开。
第二百六十章 中流砥柱(上)
箭如飞蝗。
一枚枚的弩箭呼啸而来,城头上的所有人急忙躲藏在城垛的背后。弩箭打在城垛上,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在黑暗中,溅起的火光清晰可见,甚至诡异的飘荡到了很多人的眼前。
有些城垛被弩箭射的不断跳出碎石,如同是被暴风雨洗掠过一样。拜亚的城墙相当的古老,很多城垛都风化了,受到弩箭强有力的冲击,大部分的城垛都留下了累累伤痕,甚至有些城垛还直接被弩箭震碎了。
数十架云梯很快推到了城墙下面,红衣马贼蜂拥而上。这一次,红衣马贼不再是软绵绵的攻击,也不再是慢悠悠的慢条斯理的进攻,而是动真格的。
经过连续几天的攻击,拜亚内的守军已经有些疲惫了,这时候又是夜间,经过白天整天的战斗,他们显得更加的疲惫。红衣马贼就是选择这个时机发动全面进攻。这些参与进攻的红衣马贼,全部都是生力军,在前几天的战斗中,他们一直在养精蓄锐。
和之前的同伴相比,这些红衣马贼显得更加的沉默,更加的冷漠,虽然不断的有弩箭射在他们的队伍中,将他们撕碎又或者是钉在地上,也丝毫阻挠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他们机械的重复着几乎相同的动作,展开云梯,攀爬,射箭掩护,显得熟练而高效,城头上有好几个家丁被箭镞射中,软绵绵的趴在了城垛上,鲜血顺着城墙往下慢慢的流淌。
不少的红衣马贼都是单手举着盾牌,防备来自上面地箭镞。同时顺着云梯爬上来。这样的姿势需要很高超的技巧,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战斗经验,是绝对做不来的。可见率先攀爬上来的这些红衣马贼,都是历次战争中活下来的佼佼者,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铸就了他们的战斗技巧。他们攀爬地速度也比之前的红衣马贼要快,一会儿就到了云梯的上端。
“大家不要怕,将他们打下去!”
“放箭!”
“用石头砸,用嘴咬,也要将敌人打下去!”
沃尔夫挥舞着红缨枪,大声疾呼,枪尖上的红缨在人群中显得非常的醒目。
为了避免误伤自己,红衣马贼的弩机停止了射击,城头上暂时安全了。城垛后面的守军和家丁们,都纷纷钻出来,用各种各样的武器进行还击。大部分的人都使用石头,简单方便,使用高效,但是也有部分人使用弓箭。那些冲在云梯最上面的红衣马贼,大部分都被石头砸了下去。只有极少数还在云梯上坚持,但是很快也被箭镞打下去了。
城墙下地红衣马贼弓箭手加强了还击,他们在距离城墙大约五丈的地方,组织了专门的弓箭手队伍,前面用盾牌掩护,后面的弓箭手则瞄准城垛中间的位置,不断的射出箭镞。尽管他们是自下而上的放箭,但是箭镞的威力可不弱,不少过于冒进的家丁们都被箭镞射中,有的直接摔下去。有地躺在城垛的后面呻吟。有些家丁接受不了如此残酷的现实,惊恐的躲在城垛的后面,死也不肯出来。
“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洛基很冷静的下达命令,鲜艳地红丝巾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地醒目。
嗖嗖嗖!
水龙战士毫不示弱的展开反击,射出一枚枚准确而凶狠的箭镞,将云梯上的红衣马贼不断的打下去。水龙战士使用的也是蛇脊长弓。
家丁们使用的也是蛇脊长弓,但是同样的武器掌握在不同地人手中,绽放的威力完全不同样。
因为是居高临下放箭,所以箭镞的威力大了不少,而云梯又是直线地,往往一枚箭镞下去,经常要射中两个红衣马贼,他们的身体顺着云梯倒下去,又会将后面的同伴撞下去。导致云梯的下面混乱不堪。被射死的,被砸死的。被摔死的,全部都重叠在一起。
城头上的家丁们同样展开勇敢的反击,只是他们的箭镞威力要弱了不少,虽然射出去的箭镞很多,可是真正命中目标的却很少。为了命中目标,他们流水般的挥霍着宝贵的羽箭。最后夏彦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与其让这些家丁白白的浪费弓箭,还不如让他们去干点别的事情。
他让鲍里斯去安排一下,将那些状态低迷的家丁们放到后面去,负责搬运伤员和尸体,免得浪费箭镞。箭术不好但是又有足够勇气的家丁,则专门使用石头往下砸,石头的操作难度要比蛇脊长弓小多了。
“尽量将弓箭都集中到我的部下手中。”
夏彦对西弗勒斯直接发布命令。
西弗勒斯点头去了。
夏彦让洛基重新安排了一下水龙战士的防守区域,以他们为骨干,带领那些有足够勇气同时也有较好箭法的家丁们战斗,以此撑起东门的整条防线。原本城头上的家丁队伍很乱,各个大户人家都派出了自己的指挥官,沃尔夫都没有进一步的安排。
在夏彦的要求下,家丁们被打散了编组,擅长箭术的编为一个队,跟着水龙战士在前面射杀敌人,不擅长箭术的,又有足够的勇气和拼命精神的,编成另外一个队,专门用石头来砸敌人。至于又没有技术又没有勇气的家丁,全部都在后方负责搬运,要不干脆撤退到城墙后面去休息,免得在城头上无谓的浪费空间。
在持续不断的战斗中,水龙战士不停的射击,持续不断的箭镞不断的落在云梯的周围,将那些红衣马贼弄得非常的狼狈,他们的勇气和凶狠是毫不怀疑的,只是,他们很不幸的遇到了水龙战士。水龙战士从小就开始接受最严格的军事训练,二十年来没有一日断绝,而红衣马贼的大多数人却是半路出家。在先天上他们就已经输了一大截。
熊熊燃烧地火把,就是最好的射击目标,水龙战士几乎不需要怎么瞄准,只需要对准火光射箭就行了。他们当初练习箭术的时候,就是在飘荡的站船上,这对箭术的要求非常高,现在居高临下放箭,距离不过二十丈,自然是一箭一个。绝少漏空的。那些爬上云梯的红衣马贼,还在做着冲入城内大肆抢掠的美梦,就已经被凶狠的箭镞杀死了。
“中流砥柱!”
目睹水龙战士奋勇杀敌地每个人,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这个相同的词语。毫无疑问,在东门的战斗中,水龙战士是当之无愧的中流砥柱,他们虽然只有区区的两百人,人数还不到城墙上守军的十五分之一,被埋没在茫茫的人潮中毫不起眼,但是他们用娴熟的杀敌技巧。冷静自信的态度,阻挡了红衣马贼的攻击,同时激发了身边每个人地战斗勇气。原本紧张不安的家丁们,在亲眼目睹了水龙战士的作战以后,原本紧张不安的心,逐渐的恢复了平静。有这些勇敢的战士帮忙,红衣马贼有什么可怕的?
人最怕的就是失去信心,既然重拾信心,战斗力跟着就爆发出来了。不精通箭术,没关系。石头乃是最好用的工具,捡起来就可以砸下去,方便简单,而且准头还不错。就算没有石头,随手抓起地上散落的武器砸下去,同样可以取得不错地效果。看着自己亲手砸出来的石头。将红衣马贼砸的屁滚尿流。实在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于是,被水龙战士鼓起勇气的家丁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石头作为首选武器。
一时间,石头如雨点般地洒落,下面地红衣马贼纷纷举起盾牌抵挡。只是盾牌的作用乃是阻挡箭镞,对于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头,的确没有多少防御力。很多盾牌被砸的嘭嘭嘭的响,有些盾牌当场就开裂了。还有些盾牌被砸的连同主人一起瘫痪在地上。石头不断的落在云梯地周围。要么将红衣马贼砸下去,要么砸到下面地红衣马贼。原本红色的头巾,这时候变得更加地鲜艳。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些石头的重量不够,无法将云梯砸断。
后来不知道是谁突然想起,怎么没有檑木呢?如果有檑木的话,多半可以将云梯砸断的,而且檑木的长度和重量,都要比石头超出很多,一砸就是一大片,下面的红衣马贼根本无法抵挡,杀伤效果明显要比石头好多了。一般说来,在守城战斗中,檑木都是必不可少的武器,然而,拜亚平静了多年,守军只准备了充足的箭镞,却没有准备檑木。
“横梁也可以。”
鲍里斯有意无意的说道。
“对啊!房屋的横梁就是最好的檑木啊!”
周围的人都恍然大悟的拍着脑袋,为自己找到了光明的前途而感觉到高兴,于是,城里的房屋就遭殃了。那些不敢和红衣马贼面对面厮杀的家丁们,被赋予了这样的重任,就是到城墙后面去拆房屋,拆横梁,然后将横梁扛上来作为檑木使用。那些家丁们躲在后面觉得挺没有面子的,只是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冲到前面去,这个建议刚好解脱了他们的尴尬,于是他们都十分卖力的投入到拆房子的伟大事业中去。
有人将这情况反应到沃尔夫那里,担心这样做可能会违反军令,引起城内百姓的不安,但是沃尔夫才不管那么多,现在红衣马贼马上就要冲上来了,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百姓的不安?他立刻下令拆房屋,并且派出几个守军的士兵到现场去指挥协助,将这件事情变成了守军的合法行为,于是那些被强拆房屋的居民也不敢吭声了。现在是战时,随时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大街上流淌的鲜血难道还不够多吗?
很快的,一间间的房屋被拆掉,一条条的横梁被卸下来,然后被抬到了城头上,再狠狠的投掷下去,威力果然不同凡响。有些身子灵活的红衣马贼,也许能够躲过石头,甚至能够躲过纷飞的箭镞,但是对横梁却难以躲避,这些横梁实在是又沉又长,落下来的时候姿势也是不可测的,往往一扫就是一大片。横梁砸下去以后。伤害面积很大,往往要砸死了五六个红衣马贼的人,甚至砸死十几个的也屡见不鲜。到后来,不知道谁发明的,在滚下去之前,先将横梁在水沟里面泡一泡,效果更好。充分吸水以后的横梁,重量猛增,从城头上滚落。简直是秋风扫落叶,不可阻挡,一旦檑木滚落,云梯上的红衣马贼都如鸟兽散。
“好!就这样干!”
沃尔夫将长枪插在城垛上,兴奋的拍着自己的手掌。
唯一遗憾的是,红衣马贼使用的云梯都是有倒钩的,而且分量不轻,就算上面已经没有红衣马贼爬上来,想要将他们推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不断落下的檑木牢牢的阻挡了红衣马贼前进的道路,可是却始终没有办法彻底的截断这条道路。从远处看过来,依然可以看到数十架的云梯架在东门的城墙上,依然将东门勒得死死的。
“斜向上两个手指,偏左三个刻度!齐射!预备,放!”
洛基声音清脆的喊道。
云梯上暂时没有了红衣马贼,水龙战士地自由射击没有了目标,洛基马上集中他们发动齐射。
……
嗖嗖嗖!
箭镞的破空声源源不断的传来,箭镞从城头上射出来,先到半空中打个转,然后再狠狠的落下来。拥挤在城墙下面的红衣马贼。在这样的齐射箭雨下,付出的代价非常的惨重,有些地方已经完全被尸体占据,幸存的红衣马贼想要从云梯爬上去,就必须首先踩着同伴的尸体,才能踏上云梯地横杆。
城头上的所有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些拆下来的横梁。看来还是很有用处的,于是在城墙的背后,拆房屋拆横梁地行动越发进行地如火如荼,大量的横梁被拆下来以后,扔到了旁边的水沟里面浸泡。等它们吸收了充足的水分以后,就会被抬到城头上,狠狠的砸向下面的红衣马贼。
然而,就在这时候。
来自法罗的命令传来。不许私拆民房,不得使用横梁作为武器。士兵们顿时哗然一片。原来,是有人将情况反映到了法罗那里,一把泪水一把鼻涕的,哭诉沃尔夫等人地暴虐,法罗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地,于是传令让沃尔夫停止这种鲁莽的行为。命令被传达以后,顿时引来骂声一片,无数地家丁和士兵都在问候法罗的亲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中流砥柱(中)
“红衣马贼远道而来,万一进了城,没有房子住,太对不起别人了,所以咱们必须将房子留着。”
“咱们毕竟是主人,红衣马贼远来是客,主人都是好客的,是不是?”
“不愧是爱民如子的法罗将军”
有人开始说风凉话,就差骂出法罗两个字了。
“最好叫你妈洗干净身子,好好犒劳别人一下。”
“我看你妹妹做这事挺不错的,上次侍候我的时候,那技术熟练得很,说不定红衣马贼满意了,还让你妹妹……哎呦!”
原本是开玩笑,但是最后两人却打起来了,就在城头上滚来滚去的,弄得两人的身上全部都是血。旁边的人都在看热闹,懒得理睬他们,最后两个人好像斗红了眼的公鸡,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看到对方以后,又接着扭打起来。最后,沃尔夫不耐烦的努努嘴,上来两个守军的士兵,将这两个家伙推下了楼梯,至于是死是活,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过问。
本来东门上的家丁们就不是正规军,基本上都没有见过这么残酷的战斗,但是法罗就是安排他们死守这里,只派了五百名的守军士兵协助,他们的内心里如果说没有情绪,那就是骗人的。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他们现在保护的乃是城内居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可是他们却连小小的横梁都不肯献出来,还跑到法罗那里去告状。
法罗的这个命令,顿时引发了他们的怒火,也使得事态的发展走向了反面。城都要被攻破了,还管民房?因此,尽管沃尔夫下令不许私拆民房,但是还是有很多在人在拆,甚至比之前拆的更加的凶狠,更加地利索。沃尔夫传达了命令以后。忙于战斗,对后面的事情视若无睹,于是笨重的横梁继续被抬上来,然后再滚下去,好不容易才重新爬上来的红衣马贼,又被一顿乱七八糟的檑木给砸下去了。
西弗勒斯不会射箭,又没有机会和红衣马贼交手,组织这样的清拆活动正是他的强项。在他的指挥下,拆屋的家丁们有了明确地分工。这组人该干什么,那组人该干什么,都有了明确的规定,绝对不是一窝蜂的涌上去,甚至在拆房的顺序上也有了安排,先拆哪里,后拆哪里,都被西弗勒斯清楚的划分了出来,于是拆房的效率大大的提高。幸好法罗没有看到,否则多半会被气死。
鲍里斯同样如此。他的功夫也不是很好。箭术完全是蒙人的,前线的战斗本来就不太适合他,夏彦让他到后面暂时呆着,于是他就帮助西弗勒斯安排拆房地工作,尽量做到有条不紊,干净利索。他的脑子考虑事情明显要比西弗勒斯周密,于是本来就很不错的拆屋方案,变得更加的完美高效,于是城头上堆积的横梁越来越多,下面的红衣马贼被这些沉重的横梁砸得吃尽了苦头。有些红衣马贼本来以为可以速战速决的,现在才明白完全错了。
夏彦会射箭,但是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目标,也就懒得动手了。现在是夜间,红衣马贼的脑袋又全部都包着红色地头巾,红衣马贼的军官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从上往下看。就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很难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可惜麾下的神箭手,安德亚、艾格妮等人全部都不在这里,否则下面的红衣马贼肯定会更惨地。
只有那些水龙战士冷静地射出一枚枚致命的箭镞,目标全部都是那些云梯上的红衣马贼,这种自上而下的箭镞,杀伤力比平射更大,而且他们的箭镞夹杂在其他人的箭镞里面。好多红衣马贼都没有留意到。因此没有加以特别的防护,直到自己的身体被箭镞射中。从云梯上摔下来下去,他们才会感觉到一点点地异样,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晚了。
如果你仔细地盯紧了一个水龙战士,你就会发现,他们射出来的箭镞,是非常冷酷地,死神对于他们来说,仿佛就在呼吸之间。这些水龙战士都是孤儿,从小接受的就是战斗训练,他们在菱角洲的荒岛上不断的磨练自己,随后又在大大小小的海盗船上磨练自己,对于他们的前半生来说,只有战斗,战斗,不停的战斗,不要和他们说仁义道德,也不要和他们说天下苍生,更不要和他们说我佛慈悲,对于他们来说,关心的只有胜利,又或者是生存和死亡,夏彦收编了琉蓝湖水贼之后,水龙战士的这个特性并没有改变,训练的强度和科目都以前反而有所增加。
嗖嗖嗖!
家丁们胡乱的箭镞掩盖了水龙战士的冷酷,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因为守军的箭镞太多了,所以红衣马贼才会受到如此巨大的损伤。红衣马贼的高级军官没有看出来,城墙下面的红衣马贼也没有看出来,只是觉得城头上的抵抗似乎比白天猛烈很多,红衣马贼的伤亡增加了不少,不过攻城就是这样的,尤其是强攻,在刚开始的时候,付出的代价肯定是沉重的。
因此,下面的红衣马贼指挥也没有留意到城头上多了一些特别的人,他下令部队不断的上前,继续架设更多的云梯,继续发动进攻。他命令自己的部下,在天亮之前,务必控制城头。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只要红衣马贼的毅力和意志足够,他们肯定可以爬上拜亚的城墙。在杨琨看来,只要红衣马贼成功的爬到城墙上,这场胜利就是指日可待了。
在南门和西门,已经组织了大规模的强攻,肯定不会让守军有力量增援东门的,说不定他可能率先攻破。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红衣马贼在南门和西门的进攻也很激烈,红衣马贼出动了所有的兵力,对拜亚发动了猛攻。只要是可以落脚地地方,都有红衣马贼的身影。法罗亲自在南门坐镇,卡拉米在西门坐镇,两人都能够感觉到红衣马贼的凶悍。依靠拜亚的高大城墙,守军给红衣马贼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可是,他们依然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好像红色的海洋,务必要将拜亚淹没在血海当中。偏偏这股红色的海洋,好像是看不到尽头的,这才是最令人绝望地。
城内的居民,大部分都处在惊恐当中,尤其是那些孩子和妇女,相互拥抱着,无奈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他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拜亚的颤抖,撕裂的喊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石头砸落的声音,檑木滚落的声音……还有房子被强拆地声音,混杂一片,街道上经常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有的是赶到城墙上增援的民夫,有的是将伤员抬下来的民夫,还有的是将石头和箭镞搬运到城头上的民夫,脚步声慌乱,搞得那些躲藏在屋子里面的人,经常以为是红衣马贼已经攻入了城内。有些居民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在街道上乱走乱窜,同时呼叫着不知道名字地口号。
无论是西门附近的卡特亚府,还是南门附近的城主府,都同样能够听到最激烈的厮杀声,这两个地方距离城墙很近,不但能够听到清晰的厮杀声。甚至能够闻到浓郁的血腥味。箭镞不断地射出去。带出阵阵地破空声,大型弩机发射的声音,仿佛是整个拜亚都在颤抖,颤音夹杂在惨叫声里面,显得格外的诡异。
城内的所有家丁都已经上了城墙,卡特亚府的家丁同样在西门上英勇抗击,原本热闹充实的卡特亚府,顿时变得安静下来。除了极少数的老家人之外。这里剩下的只有女流之辈了。耳朵里倾听着来自战场上地声音。卡特亚府地女人们都显得格外的不安,这时候虽然已经是凌晨。正是人最犯困地时候,可是又有谁睡得着?
城墙上正在和红衣马贼厮杀的夏彦,忽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惊动了周围的所有人,他面前的红衣马贼也被吓了一跳。他的面前,已经躺下了好几个红衣马贼,但是他们还是悍不畏死的冲上来,继续围攻夏彦。夏彦挥舞着缅铁弯刀,将他们全部解决以后,才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里悄悄的想道:“谁在骂我呢?”
东门的守军指挥官是沃尔夫,他已经有点看得呆了,眼光盯着那些冷静杀敌的水龙战士,欲言又止。守军里面也不是没有精锐,但是都不在拜亚,而是在丁从实的麾下。法罗率领的守军,也有些精锐,但是都在南门和西门。他麾下这五百名的守军士兵,都是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士兵。然而,无论是丁从实还是法罗麾下的精锐,显然都比不上眼前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天知道这些人怎么来的?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有生命的杀气机器。红衣马贼在守军士兵看来,乃是很不容易对付的敌人,可是红衣马贼在这些人的面前,却似乎总是差了几个档次,哪怕是三四个红衣马贼围攻一个水龙战士,也无法将对方解决,最后反而是红衣马贼被水龙战士一一解决。
夏彦和他的麾下都是来自米尔斯城前线,看来那里的战争一定要比这边的战斗的残酷数倍。
他想要探究一下这些人的来历,但是他们都专心战斗,根本没有人搭理他,沃尔夫自己的身边也不断的有家丁们倒下,好些守军士兵也伤亡了,他不得不暂时继续自己的职责。等安抚了这些人以后,红衣马贼的攻击越来越激烈,连他自己也被红衣马贼围攻了,他到嘴的疑问又压了下去。此后,沃尔夫始终没有机会打探这些人的来历,欣慰的是,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是战友,那就是万幸。
嗖嗖嗖!
持续不断的箭镞声,不知道有多少的红衣马贼从云梯上摔了下去,水龙战士射出的箭镞,极大的延缓了红衣马贼登上城头的时间。本来按照红衣马贼指挥米奇罗的估计,只要一个时辰就可以登上城头的,可是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红衣马贼还只能在云梯上艰难的前进,更可恶的是,已经有二十多架云梯被砸碎了,红衣马贼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三千,拜亚的护城河周围,全部都是红衣马贼的尸体,伤员在血泊中痛苦的挣扎,幸存的人也在痛苦的挣扎,神经只要是脆弱一点的,这时候都会感觉受不了。
然而,红衣马贼已经下了决心,今晚要拿下东门,因此,米奇罗咬紧牙关,下令投入更多的兵力。对于前面反馈回来的伤亡数字,米奇罗一律无视,如果有人胆敢跑回来避战,他当场就宰了他。终于,在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以后,红衣马贼成功的爬到了拜亚的城头上,最开始是一个两个,然后是三个四个,接着是五个六个……最后一个都没有,因为又被狠狠的打下去了。
城门附近是红衣马贼攻击的最激烈的地方,他们想要将这里抢下来,然后顺着两边的楼梯下去,这样就可以控制整个城门。只要打开了城门,拜亚就是囊中之物了。然而,这里同样是守军最密集的地方,水龙战士有过半的兵力也部署在这里,带头的正是爱德华。
爱德华手中握着弯刀,上去就是一刀,将爬上来的红衣马贼砍翻下去,上来一个砍一个,上来一对砍一双。他和夏彦一样,刚才都没有射箭,不是因为找不到目标,而是他根本没有好好的练习箭术。爱德华有时候也是很固执的。他始终觉得面对面的厮杀更适合自己,射杀敌人于百步之外,对于他来说,实在不够刺激。
唰唰唰!
爱德华抬手就是三刀,又将一个红衣马贼砍下去,结果又有一个红衣马贼冲了上来。那个红衣马贼的身材明显要比爱德华大上一圈,他带着满腔的抢掠欲望上来。战斗意志十分地强烈,他手中挥舞着笨重的铁锤,狠狠的向爱德华冲过来。有两个家丁挡住了他的去路,结果被他举起铁锤,一锤一个,当场打得粉碎,连弯刀都被砸碎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中流砥柱(下)
然而,爱德华毕竟是以逸待劳,动作也十分的灵敏,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面,爱德华是绝对的主人。那个红衣马贼冲到爱德华地面前,一不小心小腿就挨了爱德华的一刀,顿时成了瘸子,
鲜血如注。爱德华欺负对方身材高大,不和对方正面迎战,专门攻击对方的下盘。这一刀就是滚着过去砍的,果然凑效。爱德华当即如法炮制,再次在地上滚了过去。
嗷嗷铁锤举起来,狠狠的砸下去,想要将爱德华砸成齑粉,
但是爱德华的动作是出名的灵活,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大汉地铁锤砸落在城墙上。将大块大块的青砖砸的粉碎,纷飞的石块砸到了旁边人的身上,痛疼刺骨。趁着对方铁锤无法收回的瞬间。爱德华一个箭步上前,一刀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啊!
那个红衣马贼惨叫一声,从城头上掉了下去,他的身躯是如此的庞大,铁锤又是如此地沉重,顿时变成了一件巨大的凶器。云梯上的红衣马贼刚好被他砸中,咕噜噜的全部滚落下去,如同饺子一样摔落在城墙下。铁锤从半空掉下来。顿时在下面砸起一片的血雨。将云梯都全部染红了。
爱德华冷冷一笑,握着弯刀冲到旁边的云梯上。又拦住了一个红衣马贼的去路。在他的身边,越来越多地水龙战士开始背好弓箭,拔出了缅铁弯刀,等着敌人上来准备肉搏。水龙战士原来使用的武器,是普通的长刀,质量不如阿尔巴铁匠铺精心打造地战刀,阿尔巴铁匠铺只出两种刀:横刀和弯刀,于是他们全部改用缅铁弯刀,经过几个月的熟悉,
他们对这种武器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
经过不断改良的缅铁弯刀,表面上已经看不到光泽,更适合在夜间使用,甚至连刀柄都故意涂成了黑色的。根据人的眼睛特点,黑色是最容易忽略的颜色,因此,缅铁弯刀充分利用了这一点。水龙战士自从跟了夏彦以后,讲究的是技巧和效率,力量反而排在了第三位,现在冷冷地*在城垛地旁边,等待着敌人的上来。那些冲上来地红衣马贼,马上感觉到了痛苦,他们几乎是刚刚探出脑袋来,就被锋利的缅铁弯刀砍断了脑袋,跟着身体就被对方踢出去,变成了一件兵器,将自己的同伴也砸下去。
洛基挥舞着缅铁弯刀,
游走在城墙上,拦截着上来的红衣马贼。他原来使用的紫铜刀,
也已经被淘汰掉了,
现在使用的同样是缅铁弯刀,黑色的缅铁弯刀,握在强有力的手中,就如同是死神的手腕,但是如同他脖子上系着的红丝巾那样,他在刀柄上绑上了一块红绸,缅铁弯刀挥舞的时候,红绸带飘舞,同样引人注目。
噗哧!
新的缅铁弯刀,集锋利和坚韧于一体,利于砍劈。因为非常的锋利,缅铁弯刀砍入骨头的声音,也有点像切入豆腐的声音一样。好几个红衣马贼就是这样被他砍下去的,甚至连对方的武器都砍断了,缅铁弯刀的刀刃上只有几个很小的缺口。几乎所有的水龙战士都觉得,这种缅铁弯刀绝对是一把好刀,只有坚持使用弯刀的爱德华除外。
沃尔夫使用的黑缨长枪,上面的红缨非常的引人注目,但是洛基来了以后,他的风头就完全被洛基抢光了。好多人都不明白,洛基为什么要在脖子上系着红色的丝巾,那完全是敌人最容易辨认的目标,尤其是对于红衣马贼的弓箭手来说。果然,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枚箭镞破空而至,目标正是洛基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洛基手腕一转,缅铁弯刀挡在自己的面前,只听到砰的一声,箭镞被缅铁弯刀碰了一下,歪了,结果箭镞从洛基地红色丝巾上擦过,然后射入了背后的虚空。
红色的丝巾飘荡。居然被箭镞切断了一小截,缓缓的飘落,刚好一阵风吹过,将这一小截的红丝巾从城头上吹了下去。几乎所有人,包括城头上的拜亚军和家丁,还有云梯上面和下面的红衣马贼,都看到了诡异地一幕。洛基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红丝巾拿回来,然而,他的手指勾到了红丝巾,却没有用力的机会。最终,红丝巾还是飘飘荡荡的,从城头上缓缓的飘落,最后落在血色的海洋中。城墙下面是一片地红色,瞬间将红丝巾淹没了,洛基的眼前只有一片的血红。
“嗷!”
洛基出奇地愤怒了。
头可断,血可流,丝巾不能少一缕!
他转头寻找罪魁祸首,结果看到那个射箭的红衣马贼,被几个红衣马贼包围在中间,正在瞄准下一个目标。他身边都是些家丁,没有一个水龙战士在附近,才给了他偷袭的机会。红衣马贼不是水龙战士的敌手,但是对付那些家丁却是砍瓜切菜。三刀两刀就将那些家丁杀死,一会儿就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后面的红衣马贼源源不断的爬上来。
“这边来!”
洛基大声喝道。招呼了几个水龙战士向这边杀过去。
噗!
一个红衣马贼蓦然出现在洛基地面前,洛基挥舞着缅铁弯刀,一刀从他的胯部拉上去,顿时将对方剖做了两半,其余两个冲上来的红衣马贼刚刚和他接触,就被他连续两刀杀死,跟着冲了过去。洛基的眼睛都红透了,真的是杀红了眼。但是身边不断的有红衣马贼跳上来。死死的挡在他的面前,他只好边前进边战斗。其余地水龙战士也受到了阻击,前进的速度暂时缓慢下来了。
那个射箭的红衣马贼,察觉到了洛基地意图,于是下意识的向后退开,同时弯弓搭箭,瞄准了洛基,然后一箭射过来。
嗖!
箭镞直向洛基的脸颊射过来,带起刺耳的破空声。
洛基急忙一偏脸,同时举刀格挡。嘭!
缅铁弯刀砍在箭镞上,顿时将射过来的箭镞打偏了。
洛基深深的盯着那个红衣马贼的弓箭手,一言不发。
但是他刚才的动作,已经清楚无误地告诉对方:你死定了!
那个红衣马贼地弓箭手瞳孔收缩,意识到了危险,但是他也是凶悍之人,一边后退一边继续射箭。
嗖嗖嗖!
居然是三枚连珠箭同时杀到。
洛基微微一惊,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刚好旁边有个红衣马贼冲上来,洛基趁机将他一拉,挡在自己的面前。
噗噗噗!
只听到三声沉闷地声响,三枚箭镞全部都射在面前的红衣马贼身上,一枚箭镞擦着洛基的左臂过去,顿时擦掉了一大块皮,鲜血如注。那个中箭的红衣马贼居然还有力气回头看了洛基一眼,满脸的幽怨,似乎是觉得哥们你太不够意思,拉我做挡箭牌,最后才无奈的低下了脑袋。洛基才不管他,顺手摘下这个红衣马贼的弯刀,狠狠的向前面掷出去。
噗!
前面的红衣马贼胸膛中刀,向后倒下。
其余的两个红衣马贼急忙冲上来,想要拦住洛基前进的步伐。
洛基身体下蹲,等对方冲过来,缅铁弯刀好像打猎一样举起来,跟着插入了对方的胸膛。
嗷嗷人从洛基的头顶上翻过,然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再也不会动了,下面鲜血汩汩而出。
另外一个红衣马贼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嗖!
背后一枚箭镞飞来,刚好射中那个红衣马贼的后背,那个红衣马贼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却是一个水龙战士弯弓搭箭,替洛基清理了现场。
那个持箭的红衣马贼感觉不妙,同样转身就跑,在他的身后,还有多个家丁。这些人对于他来说,是完全没有震慑力的。
洛基冷冷的将缅铁弯刀收起来,摘下背后的蛇脊长弓,扣上一枚箭簇,然后冷静的拉开了弓弦。
箭头和目标地背心重合。
嗖!
洛基一松手,箭簇呼啸而去,直射那个红衣马贼的背心。
噗!
那个红衣马贼背后中箭。向前一扑,趴在地上不会动了,手中的长弓也扔到了城垛边上。
洛基缓缓的垂下蛇脊长弓,眼神过闪过一丝丝的欣慰。
夏彦从他旁边经过,随口说道:“下次直接用弓,别浪费时间。”
洛基不回答。
夏彦知道他喜欢摆酷,不碰碰南墙是不会清醒的。于是不理会他,往前边去了,他现在主要是帮助那些家丁们接受残酷的考验。水龙战士地战斗力无疑要比那些家丁们高出一大截,面对红衣马贼不需要夏彦的操心,他需要操心的,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丁。柿子都是挑软的来捏,红衣马贼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们登上城头以后,首先就是找这些软弱的家丁下手。这样一来。那些家丁们就惨了,源源不断的有人倒下,城头上到处都是血淋淋地。
率先冲上来的红衣马贼,往往是那些最勇敢的家伙,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冲击力也很强,而水龙战士也都懂得利用家丁们首先消耗红衣马贼的力气,这是战场上的本能动作。有个军事术语叫做避其锋芒,这种人类的本能不是夏彦可以轻易改变的。当然,夏彦愿意用一百个家丁来换取一个水龙战士。一会儿的功夫。就有数百名地家丁们伤亡,他们的尸体比红衣马贼的尸体还要多。
巴泽尔家的家丁经过几天的特训,表现的还要一点,其余的家丁们就惨了,基本上都只有挨打的份,往往三四个家丁围困着一个红衣马贼,也奈何不了对方,反而一不小心。就被对方干掉了。幸好。能够爬上来地红衣马贼不是很多,而水龙战士也在尽量的清理着对方。那些家丁才有了幸存的机会。
毫无疑问,在这场战斗中,这些家丁们地伤亡非常大,这是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场面,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如果他们能够在这场战斗幸存下来,他们的素质,他们的神经,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能够侥幸活下来的家丁,经历了残酷地厮杀,逐渐将会变成勇敢地战士,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们身边地水龙战士就是最好的榜样,事实上,在水龙战士的鼓励下,家丁们的确在急促的两极分化,有人变得更加的勇敢,但是也有人变得更加的羸弱。在战场上,软弱的人总是死的最快的,这时候也不例外。
西弗勒斯指挥家丁们将檑木抬上来,看到下面的红衣马贼越来越多,好像没有尽头的样子,忍不住有些紧张的问道:“夏尔先生,敌人无穷无尽的涌上来,现在怎么办?”
夏彦冷冷的说道:“拿起你的剑,将他们打下去,就这么办!”
西弗勒斯只好重新鼓起勇气,握着长剑加入战斗。
战场是最讲究淘汰法则,那些不适合战争需要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而剩下来的,都是精华中的精华。整整一个时辰的战斗过后,还能在城头上站着的,基本都是勇敢的战士了,经历过死神的考验以后,他们已经找到了杀敌的诀窍,他们已经不再惧怕战斗,不再担心红衣马贼的到来,城头上的战斗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的坚强了。不断有檑木滚下,中间夹杂着大量的石块,给下面的红衣马贼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这时候,红衣马贼的大部分云梯也都被摧毁了,夏彦数了数,红衣马贼能够利用的云梯,最多不过五十架。换句话来说,在同一时刻,他们能够冲上来的,不到五十个人,每一个红衣马贼上来以后,都要出现短暂的空缺。对于守城者来说,这就是机会。只要牢牢的把握着中间的空挡,红衣马贼就只能在下面干着急。水龙战士虽然也有伤亡。但是还有一百八十多人,以多打少,城头上的战斗竟然变得轻松起来。
爱德华好像死神附身的幽灵,带领水龙战士截杀爬上来的红衣马贼,他和洛基完全不同,他是没有丝毫地荣誉观念的,什么方法能够最快的杀死敌人。他就用什么方法,而不理会这个方法会不会出现什么道德上的问题,好些红衣马贼在倒下之前,都觉得这个敌人实在有点卑鄙,只是他们作为失败者,没有资格来指责对方的不是。
第二百六十三章 那一箭
连续一阵厮杀过后,双方进入了僵持状态。这是非常微妙的感觉,也是非常关键的时刻。战斗还在持续,双方都感觉到疲惫了,都有点想要泄气地感觉。但是双方却又清醒的知道,这时候万万不能泄气,如果有一方率先支撑不住,这场战斗的胜负马上就分出来了。米奇罗的脸色发青,凝视着城头上的战斗,眼睛里蕴含着深刻的冷酷和狠毒。拜亚的抵抗居然这么顽固。实在出乎他地意料之外,本来按照他的估计,只需要五天左右的疲劳时间,然后一鼓作气进攻,就可以将拜亚拿下来。然而,眼前的拜亚,居然如此的坚固,他发动了全力的进攻。竟然无法拿下一个最薄弱的东门。“命令部队,死也要死在城头上!”米奇罗恶狠狠的下达最新的命令。然而,在水龙战士地顽强抗击下。红衣马贼的进攻十分的艰难,战斗依然是胶着状态。鲍里斯主要跟在夏彦的身边战斗,他知道自己的功夫,最多只能自保,因此极少离开夏彦的身边。他同时密切留意着战场的情况,提醒夏彦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正在激战中,鲍里斯突然说道:“佩薛来了!”夏彦伸脚将一个红衣马贼踢下城头,回过头来。只看到佩薛带着两个卫兵。正急匆匆地从南门的方向走过来。南门的战斗大概也不温柔,佩薛身上地盔甲有两道非常明显的刀痕。脸上还有一道被箭镞擦伤的痕迹,身后两个卫兵也是伤痕累累。平心而论,佩薛也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红衣马贼的进攻虽然疯狂,但是也吓不倒他,相信进攻南门的红衣马贼日子应该也不好过。沃尔夫接到报告,急忙走到楼梯口迎接,佩薛已经自己走上来了。中间有几具尸体挡在了楼梯上,被他随脚踢到了城墙的佩薛走到城垛边看了看沃尔夫喘息着说道:“暂时守住了,但是伤亡很大。”佩薛面无表情的说道:“南门和西门地伤亡也很大。”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有增援,沃尔夫只好在内心里失望的叹了口气,跟着指着水龙战士的身影说道:“幸好他们……”这时候水龙战士正在奋勇杀敌,将冲上来的红衣马贼不断的杀下去。其实他们也已经非常的疲惫,但是残酷的战斗,要求他们继续战斗,继续坚持到红衣马贼率先撤退为止。佩薛疑惑的看着那些水龙战士,这些水龙战士的杀敌功夫,完全在拜亚军之上。然而,他可以肯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那么,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到拜亚来又有什么目的?怎么自己从来没有收到相关的信息?佩薛看了好一会儿,脸色阴沉的的说道:“他们是什么人?”沃尔夫简单的介绍了夏尔先生的情况,说夏尔先生乃是来自中原的杰出战士,末了说道:“如果不是他们,东门恐怕已经完蛋了。”佩薛目光深沉,自言自语的说道:“墨涅?”夏彦看到了佩薛到来,悄悄的隐藏在人群里面,佩薛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但是,他在城头上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发现了夏彦的身影。他来到夏彦的面前,深深的凝视着夏彦,似乎是在重新估量着他的来历。然而,在佩薛的面前,夏彦显得十分的平静,佩薛看了他很久,始终没有说话,阴森森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夏彦。然而,夏彦始终显得很平静。“你来自墨涅?米尔斯城前线?”米奇罗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是。”夏彦的回答很简短,很自然。“穆勒是你杀死的?”佩薛突然说道,目光变得非常地锐利。“穆勒死的时候,没有人在场,我不知道是谁杀的。”夏彦摇摇头,
淡然自若的说道。“传言杀死穆勒的人是他手下的副官,你有没有见过他?”穆勒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听说过这个传言,但是我不认识他。”夏彦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并不是一线部队,穆勒军团长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佩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蓦然间,南门传来非常震撼的声音,好像是城门被攻破了,米奇罗脸色一变,急忙带人离开,这边城头上的不少人。也都愕然的看着南门的方向。西弗勒斯骇然说道:“南门被攻破了?”鲍里斯冷静的说道:“是南门的城门被撞开了,但是红衣马贼应该进不来。“所有地城门,都被麻袋装满了沙土堵住了,即使红衣马贼撞碎了城门,他们也没有办法通过城门洞,但是,如果守军不坚强反击的话,红衣马贼就可以将沙袋搬走,打开通往城内的道路。米奇罗这么着急。正是担心这个,如果南门被攻破,北边的码头又被拜亚军水军封锁,拜亚内的所有人,就要全军覆没了。西弗勒斯惊魂未定的说道:“拜亚军干什么吃的……”夏彦压住他的肩头,低沉的说道:“不要说无益地埋怨话,继续战斗。”西弗勒斯微微一愣,顿时闭嘴。握着长剑加入战团。城头上的家丁们也有些慌乱,但是在夏彦的严令下,继续投入战斗。沃尔夫也是愣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夏彦朗声说道:“南门不会被攻破,红衣马贼很快就会被反击出去,大家只要守好自己的位置,拜亚就是固若金汤的!”沃尔夫这才回过神来,明白现在万万不能沮丧,否则士兵们的士气会受到更大的影响,于是大声说道:“我们在南门有充足的力量,随时可以将他们反击出去。大家只要守好自己地位置。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在他鼓舞士气的同时。只看到着武器,看来是要充当炮灰了。南门附近就是城主府,难怪沃尔夫如此紧张,而红衣马贼既然撞破了城门,想必会集中所有的兵力紧紧的咬着城门不放,直到将所有的沙袋都全部搬光为止,看来佩薛的压力还不是一般的大。士气,士气,在这个时候,士气是最最重要的!南城门被撞破,红衣马贼地士气马上就会受到鼓舞,一旦他们的士气上来,城头上地压力就大了。现在双方都基本上处于崩溃的边沿,任何一方的士气陡然提升,对于另外一方来说,绝对是灾难。夏彦凝视着下铁胎弓,扣上箭簇,瞄准了红衣马贼里面的旗手。任何军队都有旗手,红衣马贼也不例外,但是在这之前,夏彦并不觉得红衣马贼的旗手也什么特别的,然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要拿这些旗手来祭旗。嗖!一个扛旗的红衣马贼顿时倒在夏彦对洛基说道:“组织二十名弓箭手,专门射那些扛旗的,我不要看到任何一面旗帜!”洛基大声答应着,马上从水龙战士里面抽选箭术最好的,按照夏彦的意思在城垛的后面站好,将夏彦的意思传达给他们。片刻之后,城头上顿时射出了愤怒的箭镞,目标就是红衣马贼里面扛旗的战士。那些扛旗的红衣马贼,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不会显得特别的强壮,也不会显得特别的危险,但是,他们扛着的旗帜,就是他们最大的死亡理由,其实夏彦的目标不在于他们,而在于他们控制的旗帜。嗖嗖嗖!一连串的箭镞掠过,准确的命中那些扛旗的红衣马贼。红衣马贼地装束基本都是红色的,但是军旗却是蓝色的。当旗手倒下去的时候,蓝色的旗帜跟着也消失了。一会儿的功夫,军旗全部倒在了红色的海洋中,从城头上看过去,纯红一片。夏彦大声叫道:“大家跟我一起吼:米奇罗死了!米奇罗死了!”鲍里斯最先明白他地意思,也立刻大叫起来:“米奇罗死了!”随即水龙战士也高叫起来,声音越来越响亮。那些家丁们受到了感染,跟着大叫,最后,连城墙的传播开去。好多不知道就里的人员,都跟着大声吼叫起来。声音震动了整个拜亚,南门正在进行激烈的反击战,陡然听到这个消息,拜亚军的士气顿时提升,愣是将红衣马贼从城门洞里面硬生生地压了出去,再次控制了城门。进攻中的红衣马贼,听到城头上的叫声,都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后方,想要确定自己的指挥官是不是真的遇难了。结果。他们看不到任何一面蓝色的军旗,平常应该是有很多旗帜的,米奇罗就骑着高头大马,立在旗帜地时间,不详的感觉笼罩了他们全身,红衣马贼的士气顿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事实上。只要他们冷静的分析,就会明白这完全是心理作用,米奇罗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战场上。怎么可能遇难呢?但是,在箭矢横飞,滚石檑木雨点般落下的环境中,他们的生命随时都是消逝,更何况冷静的思索事情地前因后果?混乱之中,大部分的红衣马贼还以为米奇罗真的是被杀死了,红衣马贼地士气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进攻的力度自然而然的急促下降。米奇罗接报,顿时大怒。拜亚想用这样的办法来打击红衣马贼的士气,简直是想也不要想。他本身就是凶悍至极之人。哪里会让这个小小的诡计得逞?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米奇罗随手拔了一杆蓝色大旗,冲到了前面,在距离城墙还不到三十丈地地方勒停战马,将蓝色将旗高高举起来,大声喝道:“米奇罗在此,休得慌乱!”他地声音十分的宏亮,所有地红衣马贼士兵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他们首先看到了蓝色的将旗,接着米奇罗的确在旗帜下,巍然挺立,红衣马贼原本慌乱的内心,渐渐的镇定下来。可能是过于激动的缘故,红衣马贼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震耳欲聋。然而,戏剧性的变化就在这时发生。夏彦要的就是米奇罗现身,他精心挑选了一枚箭簇,细心的扣在弓弦上,然后屏住呼吸,缓缓的铁胎弓的弓弦拉尽。.“如果上天要让我主宰这个世界,就让这枚箭镞顺利射入他的胸膛。”夏彦喃喃自语的说道。轻轻一松手。嗖!箭簇呼啸而去,正是米奇罗的方向,修长的箭镞,在夏彦的眼中,瞬间演化为一个黑点。米奇罗本来是可以听到箭镞的破空声的,他本身就是从战场上打拼出来的,对于危险有天生的敏锐感。但是,部下欢呼的声音,笼盖了箭镞来袭的声音,而且,在这么一瞬间,米奇罗是如此的志得意满,脑海中已经没有机会容纳危险的信息。噗!仿佛是整个身体被凝结,米奇罗的笑容慢慢的僵硬起来,他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一枚修长的箭簇,只露出一截短短的尾巴。这时候,刺心的疼痛才蔓延到米奇罗的全身。他的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像很不甘心,最后,米奇罗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但见米奇罗手中的蓝色战旗,终于狠狠的扑倒在地上,似乎意味着红衣马贼的进攻,从此被打断。所有的红衣马贼,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是,他们的欢呼声还在持续,巨大的惯性让他们的意识和嘴巴暂时脱节。就在红衣马贼的欢呼声中,他们的指挥官,慢慢的,慢慢的,从马背上倾斜下来。米奇罗胯下的战马,还不知道主人已经死亡,还在那里悠然的闻着鲜血的味道。因为杀戮过多,米奇罗的战马平常是不喝水的,只喝鲜血,而这里刚好有大量的鲜血。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多托雷的邀请
所有的红衣马贼,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是,他们的欢呼声还在持续,巨大的惯性让他们的意识和嘴巴暂时脱节。就在红衣马贼的欢呼声中,他们的指挥官,慢慢的,慢慢的,从马背上倾斜下来。米奇罗胯下的战马,还不知道主人已经死亡,还在那里悠然的闻着鲜血的味道。因为杀戮过多,米奇罗的战马平常是不喝水的,只喝鲜血,而这里刚好有大量的鲜血。米奇罗身边的卫兵,好久才反应过来,但是已经于事无补。箭簇射穿了米奇罗的小腹,尽管没有命中要害,但是箭镞的力量太大了,将米奇罗的小腹撕裂了拳头大的洞,里面的器官也被箭头震得粉碎,在军医赶到之前,米奇罗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红衣马贼的欢呼声渐渐的静寂,整个战场变得无比的寂静,微风吹过,所有的红衣马贼都觉得自己的背后冒起一股浓烈的寒意。而微风吹来的方向,刚好是拜亚。天知道这座城市里面隐藏着什么?“好!”好大一会儿以后,拜亚的城墙上,才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无论是拜亚军士兵,还是家丁们,都忘情的欢呼着。夏彦这时候才冷静的缓缓的垂下铁胎弓。一击必杀。他终于涉足到了白钦翎独有的领域。米奇罗战死,红衣马贼的进攻立刻被打断,他们再也没有心思进攻,慌不择路的纷纷逃跑,就连南门秀接到了米奇罗战死的消息以后,也不得不遗憾的撤退。米奇罗战死,拜亚守军的士气高度膨胀,红衣马贼这时候继续进攻,是非常不明智的。这时候,刚好一缕晨曦撕裂了天空的黑暗,照耀在拜亚的城头上。天亮了。红衣马贼暂时撤退,拜亚却依然笼罩在紧张的气氛里面,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惨叫声和呻吟声依然在持续,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叫依然在持续,中间夹杂着大量的吆喝声,似乎比战斗的时候还要忙碌。浓郁的血腥味笼罩了整个拜亚,从城头上流下来的鲜血,还有伤员身上流下来的鲜血,都汇聚在下水道里面,缓缓的流淌着。东门上不断的有伤员和尸体被抬下来,两条不太宽敞的楼梯,现在都被密密麻麻的人群给填满了,摩肩接踵,络绎不绝。鲍里斯就站在楼梯的上面,负责指挥交通,同时统计相关的数据。夏彦站在城墙的上面,凝视着红衣马贼消失的方向,在拜亚的东门外,是一片的狼藉,红衣马贼的伤员和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在那里,蓝色的旗帜横七竖八的倒在血红色里面,暂时还没有人出来整理。鲍里斯统计的数字很快送来,小声的读出来:“死亡一七百余,受伤两四百余,现在还能够战斗的,不到三千人了。”东门上守卫的人数本来就在七千人左右,包括五百名的拜亚军士兵和六千多名的家丁,换句话来说,几乎是伤亡了大半。伤亡的主要人群当然是那些没有战斗经验的家丁,水龙战士的伤亡并不多,爱德华和洛基甚至都没有受伤。事实上,若非水龙战士的支撑,东门早就被攻破了,只是。现在的水龙战士已经是筋疲力尽,战斗一结束,夏彦马上安排他们休息,预防最恶劣的情况发生。红衣马贼是暂时退去了。但是他们还有足够地兵力发动进攻,如果他们继续发动进攻,则拜亚危矣。从西门和南门反馈过来的情况,也很不乐观,西门伤亡了两千多人,南门伤亡了四千多人。西门驻守的主要是卡特亚府的家丁,他们之前都是有战斗经验地拜亚军士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战斗力要比东门的乌合之众家丁高得多。而南门的伤亡之所以很大,
乃是因为拜亚军指挥使佩薛和拜亚提督梅里加中间的协调出现了极大的问题,搞得手下也相互对立,结果红衣马贼瞄准了这一点,对南门发动猛攻,一举击碎南门的城门。拜亚军为了夺取城门,付出了差不多两千人的代价,其中还包括佩薛手下最勇猛的两个旅帅。据说战斗结束以后。佩薛和梅里加都发誓要杀了对方。西弗勒斯将自己地家丁们集合起来,发现只有一百三十多人还能站起来。基本上没有受伤的,全部都是伤痕累累,缺胳膊少腿的,占了一半以上。而且有些人虽然是站着的,但是已经疲惫的好像睡着了,不得不依*旁边的人支撑着,才能勉强的站稳。想当初,他们离开歙州的时候,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如此地充满了信心,但是半个月的时间不到。他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红衣马贼继续发动进攻。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西弗勒斯喃喃自语地说道,眼泪不知不觉流出来了。心里好像被刀割一样。尽管在夏彦的眼中,这些家丁远远不符合战斗的要求,可是他们毕竟是长年跟随巴泽尔家的,和西弗勒斯之间有着非常深厚地感情,里面好多人都是将西弗勒斯从玩泥巴的小屁孩带成现在这么大的老家人,现在他们纷纷战死在这冰冷的城墙下,西弗勒斯怎么能忍耐得住。夏彦站在西弗勒斯的旁边,缓缓的说道:“死者已矣,你想哭就放声的大哭吧!经历了这一场战斗,你也应该长大了。”西弗勒斯越想越伤心,真的放声大哭起来。那些家丁们受到西弗勒斯地哭泣感染,也情不自禁地纷纷抱头痛哭。其余的家丁们想到自己地朋友,想到自己的亲人,也纷纷抱头痛哭,那些拜亚军士兵也受到了感染,纷纷洒泪痛哭,一时间,整个东门哭声一片,悲痛万分。哭声带动了城内的居民,他们也加入了哭泣的行列,于是整个拜亚都放声大哭起来。沃尔夫皱着眉头,大声说道:“哭什么……”夏彦伸手按住他的肩头,低沉的说道:“让他们哭!”沃尔夫不满的说道:“哭哭啼啼的算什么?”夏彦凌厉的凝视着他的的眼神,认真的说道:“并不是所有的泪水都表示孱弱,哭过以后,他们会变得更加的坚强。让他们哭,如果东门出了问题,你尽管唯我是问。”沃尔夫微微一愣,没有再说什么。这个人来历不明,身份神秘,但是他和他的麾下,战斗力都如此强悍,他沃尔夫一个小小的校尉,当然知道对方是惹不起的。事实上,如果没有夏彦和他的部下,东门早就被红衣马贼攻破了。鲍里斯忽然来到夏彦的身边,低声的说道:“卡拉米来了,多半是找你。”夏彦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卡拉米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身后带着四个护卫家丁。卡拉米这个人,完全就是一副老书生的模样,身材颀长,脸庞白皙,眼睛炯炯有神,感觉他无论出现在哪里,脸上都是那种恒久不变的神色,仿佛眼前的所有事情,都不会让他紧张或者失措,当然,也没有高兴和悲伤。这种大户人家的子弟,最讲究的就是修养,从小就开始养成宠辱不惊的本事,卡拉米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卡拉米果然是在寻找夏彦的踪影,看到夏彦以后,马上走了过来。夏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正面迎了上去,平静的说道:“大人,可是在找夏尔吗?”卡拉米虽然没有当官。但是挂着贵族的头衔,又是卡特亚府名义上地当家人,包括佩薛在内的所有人,都叫他大人。夏彦自称夏尔,却是和卡拉米平起平坐了,同时暗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卡拉米听到了以后,深深的一鞠躬,先礼为敬,然后站起来凝视着夏彦,缓缓地说道:“夏尔先生,家父有请,不知道大人可否移步?”旁边鲍里斯微微皱皱眉头。卡拉米称呼夏彦为夏尔先生,显然是已经得知夏彦的真实身份,多托雷相请,却不知道是善意还是恶意?夏彦爽快的说道:“伯爵大人有请,夏尔焉敢不从?还请大人前头带路。”卡拉米微微颌首,转身走在前面,却让开了夏彦面前地道路,走在了外侧。鲍里斯在夏彦耳边低声的说道:“大人小心。”爱德华和洛基也都显得有点紧张,低声说道:“大人小心”夏彦却微微一笑,置若罔闻,跟在卡拉米的背后去了。卡特亚府如果这个时候还搞鸿门宴,那就是拿自己全家老小来开玩笑,所以夏彦放心得很。卡拉米带着夏彦进入卡特亚府,原本热闹充实的卡特亚府,这时候变得非常地空虚,完全被紧张和悲伤的气氛所笼罩。门前的广场上,杂乱的摆放着大量的武器,包括一捆捆的箭镞,一把把的蛇脊长弓,还有大量的横刀和长矛,随时都要送到城头上进行补充。在城头损坏以后送下来维修地弩机也摆放在这里,几个工匠正在努力地维修,因为天气非常热,工匠们都累得满头大汗。在广场的另外一侧,还有上千名地壮丁在接受基本的训练,准备随时增援到城头上。卡特亚府的家丁们现在都上了城头,在门口的位置都只有两个武装的家丁站岗,显得冷清了不少。可以清晰的听到隔壁传来女人压抑的抽搐的哭泣,悲伤哀痛的情绪,笼罩着整个卡特亚府。卡特亚府的家丁,很多都是成家立业了的,不少家丁的娘子也在卡特亚府做下人,现在自己的男人战死了,这些女人又怎么能不悲伤?然而,战事如此,想要不死人,简直是不可能的,甚至是现在暂时还活着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穿过宽大的广场以后,乃是华丽庄严的前庭,这里是卡特亚府接待贵宾的地方,此后是肃穆典雅的中庭,卡特亚府内部会议都在这里举行,最后才是温馨华丽的后庭,这里居住着卡特亚府的所有家眷,多托雷应该也是居住在这里。然而,卡拉米并没有在后庭逗留,而是带着夏彦一直向着江边走来,但见道路越来越偏僻,道路两边的柳树越来越多,隐隐有些幽深恐怖的感觉。幸好鲍里斯、爱德华和洛基没有跟来,否则,三个人说什么都不会让夏彦继续前进的了,至少也要将卡拉米扣在怀里作为人质使用。夏彦悄悄的摸了摸怀里的三棱刺,神色如常的跟了上去。卡拉米似乎明白夏彦的疑虑,在前头说道:“这里向来是家父独自一个人的区域,我也极少涉足这里,还请夏尔先生不要心生疑虑。家父绝对没有恶意。”夏彦点点头,慢慢的说道:“伯爵大人可真是会养生啊!”这里应该是卡特亚府后院地幽深地带,两边都是翠绿的柳树。覆盖了大部分的区域,在柳树中间,是翠绿的青青草,在坡地地两边,则是无边无际的荷塘。荷塘里面的水都是流动的,似乎是来自长江,波浪不断的起伏,推动着荷叶飘动。如同是船儿在水上不断的飘荡,富有韵律。多托雷有这么一块地方安度晚年,难怪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了。两人来到一座木桥的桥头,卡拉米停下脚步,让开通往木桥的道路,做出请地手势,诚恳的说道:“夏尔先生,你从这里过去,家父在那边的凉亭等你。家父有令。没有他的批准,我也不能通过这座木桥。实在是对不起了。”……夏彦点点头,镇定自如的走上了木桥。这时候维斯海尔的很多大宅豪宅,都喜欢设置亭台楼梯。假山流水,但是在玛吉科王国,这样细致的景物却很少看到,大多数都是纯天然的水域。在木桥地两边,乃是大片大片的荷塘,一眼看不到边,这时候正好是六月天气,气温还是比较高的。但是在这里。却显得相当的清爽。荷塘里,荷花虽然已经开过了。但是荷叶却还没有凋零,偶尔能看到一两株的荷花傲立在一片的绿色当中,显然要比整个荷塘都是荷花显得更加地富有韵味。清风徐来,荷叶此起彼伏,鲜艳的荷花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第二百六十五章 面谈
这片荷塘应该是和琉蓝河水连通,荷叶间的水都是暗绿色的,还时不时的起伏,清风吹动荷叶,河水又在下面不断的涌动,于是碧绿的荷叶就在那里起伏不定,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时不时地,还有荷叶在剧烈地摇晃,这是因为下面有游鱼撞击的缘故。偶尔从荷叶中间,还能看到真正地河鱼,它们显然要比平常观赏用的鲤鱼勇猛得多,经常将荷叶撞的浑身乱颤。
举目远眺,荷塘中有一凉亭,蓝色飞檐,却是紧靠琉蓝河。凉亭的前面,就是浩浩荡荡的琉蓝河,河水滔滔,一眼看不到边,凉亭的背后和左右两侧,则是碧绿的看不到头的荷叶,河水和荷塘相互映衬,似乎有些特别的感觉。夏彦对于诗词没有什么认识,无法用诗句来形容这里的美丽,他只能说,多托雷的确懂得选地方。
凉亭,江风送爽,人影婆娑。
远远的就看到了多托雷的身影,他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高大的身躯还是显得很瞩目,而且在凉亭里面,他是唯一的男人。他坐在背对着琉蓝河的那边,刚好可以看到夏彦从木桥过来。在旁边侍候的,居然是赫莲娜,看来她并不是多托雷的干女儿,而是多托雷的禁脔。
看这个架势,夏彦就知道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多托雷一早就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伪装,才会派出卡拉米来邀请自己。
夏彦神色不变,仰首阔步的顺着木桥来到了凉亭。在他靠近凉亭的时候,赫莲娜美目轻笑,上下端详着夏彦,似乎对他颇有兴趣,但是低头之间,却有隐约的杀意,又有丝丝的恐惧。
当然夏彦身上的衣服有些特别,上面的血迹实在太多了一点。但是这也不能怪夏彦,他带着水龙战士厮杀了一个晚上,自己身上流出来的鲜血。还是敌人溅到自己身上地鲜血,身上的血迹能不多吗?
夏彦进入凉亭,目不斜视的看着多托雷,拱手说道:“布鲁怀兹,参见伯爵大人。”
原本笑语盈盈的赫莲娜的脸色微微一变,手指不小心的碰到了茶杯,差点就茶杯弄翻,脸色越发变得不好看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此人竟然是近来声名鹄起的布鲁怀兹,主政诺曼领和米尔斯城的维斯海尔伯爵,天啊,自己还奉命暗算他……
夏彦淡淡的看了赫莲娜一样,脸上什么样地表情都没有。
在赫莲娜的搀扶下,多托雷体态臃肿的站起来,乐呵呵的说道:“可笑有人近在眼前,却偏要到天边去寻找,幸亏老头子还没有老眼昏花。一眼将你认了出来,要不然,你布鲁怀兹心里恐怕是要在鄙视我们卡特亚家无人了。”
夏彦淡然自若的说道:“伯爵大人言重了,我哪敢有这样的想法?”
多托雷乐呵呵的说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老头子是卡特亚府的家长。要是这样被人看轻了,小辈们可就不待见老头子了。”
夏彦弯腰说道:“伯爵大人请坐。”
多托雷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却没有坐下,而是指着周围的姑娘说道:“这位姑娘,你应该都认识了。”
那蓝色衣服姑娘盈盈站起来,温声说道:“见过布鲁怀兹先生。”
夏彦拱手还礼。淡然自若地说道:“不必多礼。”
赫莲娜的坐了回去。
夏彦还以为多托雷是要将这女人介绍给自己,拉拢自己给卡特亚府卖命,后来看赫莲娜没有巴结,也没有抵触,甚至脸上也没有害羞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虽然都说男人好色,但是这个色到了一定地程度,就没有那么引人了。
赫莲娜是多托雷的女人,背后有着一大群的势力,如果自己和她纠缠不清,日后做出决策,就不得不考虑到卡特亚府地利益,一旦受到这样沉重的羁绊,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赫莲娜无意,他也无情,才堪堪去掉了这个担忧。
多托雷看着夏彦说道:“昨晚可好?老夫昨晚是睡得很香,只是难为你了。”
夏彦平静的说道:“我还年轻,不碍事。”
多托雷满怀感慨的说道:“年轻就是好啊,就是好啊!”
他伸手让夏彦坐下来,位置却是在赫莲娜的旁边。夏彦想要到达自己的座位,就要经过赫莲娜的前面。他身上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这时候江风一吹,血腥味顿时都像赫莲娜笼罩过来。
赫莲娜顿时有点承受不住,轻轻的转过头去,用衣袖捂住自己的鼻子,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
夏彦停住脚步,低声的说道:“小姐,我和你换个位置吧,我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渗到了骨头里面,恐怕扔到琉蓝河里面去浸泡几天,也是无法浸泡干净的。我在上风处,你在下风处,只怕你受不了。”
赫莲娜抬头看着他,有些天真的说道:“你打完仗不换衣服的吗?”
夏彦低沉的说道:“不是不想换,是没有时间换。”
赫莲娜嘟着殷红的樱桃小嘴,看了看他身上的血迹和伤痕,似乎有些心动,但是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算了,不用换了,战火不知道哪天就烧到家门口来了,我早点闻闻鲜血的味道也好,哪怕是割腕自杀也得有勇气看血才行。”
夏彦只好走到自己的座位后面,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果然,他的位置刚好在上风处,赫莲娜在下风处,只要江风吹拂,他身上的血腥味就会全部飘往赫莲娜的方向。赫莲娜努力的适应着血腥的味道,脸上的神色变得有点灰白,好不容易才渐渐的适应了。
这屋子是没有桌椅什么的,只有茶几和蒲团,酒菜点心都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夏彦经历了大半个晚上的血战,体力消耗极大,看到茶几上有点心,就毫不客气的咀嚼起来了。
多托雷在上首看着,却也不说话,赫莲娜欲言又止,很好奇的看着夏彦,似乎觉得他怎么那么饿呢?夏彦吃完自己桌面上的东西,发现旁边赫莲娜的还没有动过,竟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将赫莲娜桌面上的也拿了过来,一顿狼吞虎咽。
赫莲娜将自己茶几面前的点心送到夏彦的面前,轻声的说道:“你不用着急,我这里还有呢!”
夏彦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
多托雷呵呵笑着说道:“年轻就是好啊,能吃能喝,能打能睡。不像老夫,多好的东西也不敢吃的太多,无论睡得多晚。天一亮就醒来了,怎么都睡不着。这上战场地事情,更是想也别想了。更要命的是,明明喜欢的女子就在身边,却满足不了她,反而让梅里加那小子钻了空子,利用她来暗算夏彦你,唉,这人老了啊……”
赫莲娜地脸色顿时大变。手指一颤抖。碰翻了茶杯。
夏彦目光如电,随即恢复正常。
多托雷转过身来,伸手握着赫莲娜的手,缓缓的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说话了,请布鲁怀兹先生原谅你地过错,你以后如果还做这样地蠢事,谁也救不了你了……”
赫莲娜脸色煞白,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
夏彦淡淡地说道:“姑娘想必是一时看错了局势,所以才会上了梅里加的当,我就此揭过,以后这件事就休提了。”
多托雷严肃的说道:“还不谢谢大人?”
赫莲娜神色惨淡的站起来,朝夏彦行礼,凄然的说道:“谢谢大人”
当日她的确是看错了局势,以为卡特亚府即将完蛋,自己有必要另谋出路,所以当梅里加的说客登门送来厚礼时,她几乎没有怎么思索,就答应了,反正暗算的又不是卡特亚家的人。然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无论是多托雷还是夏彦,都早已看穿自己的把戏,眼前这个夏彦,非但看穿自己的把戏,而且还强横的令人心惊肉跳。她平日总以为女人可以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谁知道,到最后,却是自己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在座的两个男人,那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啊!
多托雷再次站起来,凝重的朝夏彦行礼。
夏彦急忙站起来。
多托雷神色肃穆说道:“布鲁怀兹,你且坐着,我只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感谢你饶恕赫莲娜的罪行。你要知道,如果没有赫莲娜陪伴在我的身边,我该是多么的寂寞。所以,她虽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还是愿意用我的身家性命来替她担保,以后断然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件了。”
夏彦缓缓的说道:“在下已经说过,以后不再追究此事。”
多托雷缓缓的坐下来,欣慰的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赫莲娜愣愣的坐在多托雷的身边,脸色古怪,欲言又止,最后眼圈有点发红,慢慢的靠在多托雷的怀里。
夏彦有意无意的说道:“伯爵大人眼神地确厉害。这么快就识穿了我的底细。”
凉亭重新恢复平静,只有江风不断的吹过,带来琉蓝河水的气息。事实上,他们在这里看到的琉蓝河,并不是真正的琉蓝河主流,当琉蓝河来到拜亚这个地方,江面已经非常的开阔,各种各样的河汊也很多,夏彦猜测这里应该是属于琉蓝河的某个河汊,从外面是很难发现的,否则,在这里应该可以看到拜亚军水军的战船了。
多托雷轻轻的咳嗽了一下。
正题来了。
果然,多托雷神情肃穆的说道:“布鲁怀兹,现在外面的形势不是很好,我想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共度时艰。”
夏彦点头说道:“在下洗耳恭听。”
多托雷凝视着他的眼神,似乎在再次衡量着他的能力和价值,良久才慢慢的说道:“你尚未解决凯尔尼罗人,红衣马贼依然强大,此刻冒然进军拜亚,是为不智,单枪匹马闯入卡特亚府,更是鲁莽,你难道不知道,因为赫莲娜的关系,我们卡特亚府随时都会置你于死地吗?”
夏彦老老实实的说道:“这纯粹是偶偶然,在下前来拜亚,完全是意外。”
坦白的将自己被艾利克斯暗算,骑马坠江以后被胡里奥父子救起来,阴差阳错的到达拜亚的事情说了,除了斥候部队之外,其余的细节没有任何的隐瞒,都五一十的托了出来。艾利克斯的事情充分说明,想要赢得别人的信任,一定要在细节上不厌其烦,越是细致越好。眼前这个多托雷,在官场浸淫了三十年,想要蒙骗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多托雷开始的时候竟然有点悚然动容,慢慢的脸色才逐渐的恢复正常,最后直到夏彦叙述完毕,脸色依然显得非常的凝重,良久才缓缓的说道:“三剑客?”
夏彦沉声说道:“是。”
多托雷眉头紧锁,又沉默良久,才慢慢的说道:“你这番遭遇非同凡响,只怕注定你日后命运多艰,凯尔尼罗人很不容易对付。”
夏彦轻描淡写的说道:“在下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不怕各种各样的挑战,包括凯尔尼罗人在内。三剑客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在下绝对不怕他!”
多托雷摇摇头,深沉的说道:“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
夏彦一愣。
多托雷神色凝重的说道:“凯尔尼罗的三剑客虽然勇猛,但是每个人也都有缺点,绝不是外面传的那样离谱,就拿刺杀你的那个艾利克斯来说,应该是三剑客中最擅长箭术的艾利娜,他对自己的部下不能充分信任,以我的估计,这三剑客都成不了大气候,只是,在凯尔尼罗人里面,有几个人是要比三剑客还要厉害的,这些人操纵着凯尔尼罗人的命脉,又潜藏在暗处,他们才是最危险的。”
夏彦沉声说道:“这些人是谁?”
多托雷摇摇头,还是慢慢的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这都是我观察总结出来的,只是我多年来的一个推论。我在玛吉科当贵族三十年,无所事事的时间居多,为此,我专门研究了凯尔尼罗人的史料,希望能够从里面挖掘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凯尔尼罗人一向都是靠武力治国,如果说他们内部没有足够智慧的人物,仅凭三剑客就能撑起这么大帝国的脊梁,你能相信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分赃?
夏彦沉默不语。
多托雷没有必要危言耸听,或许在三剑客的背后,地确还有什么人物隐藏着,只是——这些事情的确有些玄虚,斥候部队没有搜集到丝毫这方面的信息,他目前的地位也距离多托雷太远,只有洗耳恭听,
默默牢记在心。
微微顿了顿,似乎在给夏彦时间消化,多托雷继续说道:“又扯远了,你布鲁怀兹等上三四年再得知这些事情也不晚。你且说说,你到拜亚来是什么目的?我想听真话。”
夏彦淡然的说道:“在下并不想染指拜亚。”
多托雷不紧不慢的说道:“你须有个让别人信服地理由,你说你不想染指拜亚,
除了老头子之外,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的,
包括老头子的四个儿子在内。就连你的部下,恐怕都未必相信你。”
夏彦沉静的说道:“在下只希望琉蓝河水道畅通,安德郡的货物能够在沿河区域自由贸易。”
多托雷摇摇头,凝重地说道:“不控制拜亚,琉蓝河水道如何畅通?不消灭红衣马贼,不整合梅里加和佩薛,你们安德郡的货物如何在拜亚自由流通?你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夸夸其谈,空泛其次,老头子都无法相信,其他人又哪敢相信你好吧,你且说说,你准备采取哪些军事行动?”
夏彦缓缓地说道:“我会先消灭拜亚军水军,打通琉蓝河通道上的最大障碍。”
多托雷摇摇头,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消灭拜亚军水军并不够,远远不够,事实上,你要控制琉蓝河水道,就必须控制拜亚和前面的奥摩,
无论这两座城市掌握在谁的手中,你都是不放心地。你难道就放心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在这些地方囤积水军,随时都可以切断琉蓝河通道?”
夏彦微微一窒。
微微笑了笑,多托雷继续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布鲁怀兹公开说要控制琉蓝河水道,只怕不仅是梅里加,还有凯尔尼罗的那些人,全部都要联合起来对付你。控制琉蓝河,就是控制整个大陆的中南区域,到时候,恐怕你们维斯海尔内部都会坐不住吧?你地计划太大太空,显然不可能实施。”
夏彦沉默。
多托雷说的是实话。
怎么样才能控制琉蓝河水道,当然是牢牢的控制住拜亚和奥摩两座城市,还有沿岸处的一些港口城市,同样对琉蓝河水道产生极大的威胁。而如果要完全控制琉蓝河水道,那就真的只有完全打败玛吉科王国才有可能了。
多托雷慢慢的说道:“我有个问题,你为何这么看重琉蓝河水道呢?”
夏彦不假思索地说道:“琉蓝河黄金水道谁不看重?”
多托雷皱眉说道:“我并不觉得琉蓝河水道的出海口有如此重要。”
夏彦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
这个世界的人们,
并没有深刻认识到琉蓝河水道地真正价值,
因为这时候的商业贸易,
和前世相比,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只是,自己地习惯性思维,才会觉得琉蓝河水道如此的重要。其实认真想一想,自己一心拿下琉蓝河水道的出海口,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这个时代的商品经济,还没有展到没有出海口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是的,琉蓝河出海口。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最起码,对于目前地安德郡来说,没有出海口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威胁,只要能够和其他国家自由贸易往来。
多托雷看到夏彦脸上的神色不断地变化。却不知道他内心在思索些什么,于是继续说道:“若我等身居高位,固然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最终还得依靠你本人的努力。”
夏彦有口无心的说道:“这个自然。”
多托雷慢慢的说道:“若我能将你送上拜亚提督地位置,自然有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夏彦眼睛里神光一闪,缓缓的说道:“大人不是在敷衍我吧?”
多托雷神色肃穆的说道:“你觉得呢?”
夏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急切的思考着多托雷的建议。
难怪多托雷能够稳坐钓鱼船,只因为他懂得谦让。
尽管夏彦永远都不会公开承认。他对拜亚的土地和人口有着极大的野心。但是,他地确是对这片土地怀有强烈地兴趣。一心想要将这块土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任何人,只要是阻挡他入主这块土地,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清理掉,卡特亚家当然不会例外。只要是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不论是什么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清理掉,这就是他的做人原则。如果有需要,他肯定会将卡特亚家也清理掉的。
但是多托雷没有给他清理的机会。
卡特亚家最大的能耐,就是懂得让开道路,绝对不挡在强者崛起的道路面前。
多托雷最大的能耐,就是懂得妥协,懂得慧眼识人,只要是被他们看中的,他们就引之为盟友。他们的尊严,是建立在弱者之前的,在强者的面前,他们总是选择适当的妥协,然后将自己的利益和强者捆绑在一起。或许在这中间,他们会出现些小的偏差,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讲,这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玛吉科王国,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多少家族都烟消云散,唯独这卡特亚一族屹立不倒,就是牢牢的坚守了这个原则:妥协。
夏彦心思电转,不以为然的说道:“拜亚提督,太远了。”
多托雷意味深长的说道:“事在人为。”
他似乎看穿了夏彦的心思,慢悠悠的说道:“对于你来说,拿下拜亚,可以获得可靠的财源,想要争霸,就要有钱有粮,不然你的军队从何而来没钱没粮,任何人得此为助,都将会如虎添翼。”
“对于我多托雷来说,你只要当上拜亚节度使,我就可以安心的颐养天年,再也不用为卡特亚家的将来愁。你可能不知道,一个人上了年纪以后,是多么怜惜自己的生命,哪怕只是再活一天都是好的。赫莲娜惹了你,我依然要救她,就是因为我老了,生理上已经满足不了她,所以。我只能在感情上尽量的笼络她,赢得她的好感。唉,这就是我不如你的地方,要是我年轻三十岁,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夏彦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多托雷,的确是看准了自己,连这种事情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这也是多托雷最狡猾的地方,不动声色的就整合了卡特亚和鹰扬军之间的关系。拜亚卡特亚家能够屹立不倒,能屈能伸是他们最大的本事。多托雷更是将这种本事挥的淋漓尽致。
夏彦缓缓的说道:“好,我布鲁怀兹如若成事,必然会厚待卡特亚家,如有违背,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
多托雷笑着说道:“我们卡特亚家是从来不相信誓言地,你根本没有必要誓。”
多托雷目光悄悄的转了转,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摊牌了?”
夏彦狐疑的说道:“什么摊牌?”
多托雷缓缓的说道:“你忘记了拜亚城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主角。”
夏彦缓缓的点点头,慢慢地说道:“佩薛。”
多托雷拍拍手,卡拉米在木桥那边出现了,多托雷大声说道:“请佩薛大人。”
卡拉米转身去了。
多托雷艰难的站起来,搀扶着凉亭地柱子,看着凉亭四周的荷花,充满感慨的说道:“我看你好像对世间美景,歌舞佳肴,视若无睹。一心都陷在了争斗里面去。我倚老卖老的说两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这荷花,开谢了就没有了。再往后,就是残荷了。”
夏彦不以为然的说道:“今年的荷花凋谢了,明年还会开的。”
多托雷摇摇头,虔诚地说道:“日月如跳丸,人生如朝露,生死事大,何常迅,人生又有几个一年?”
夏彦依然是冷淡的说道:“伯爵大人,恐怕我还没有达到你的境地。请原谅我体会不到你的感受。不过。如果我恰巧遇上,我也会看看的,不看白不看嘛。”
多托雷感慨的说道:“想当年,王城的贵族们,斗得死去活来,每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活着回来,只有老头子专心的看荷花,熬过了那艰难的几年。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夏彦沉吟不语。
多托雷年纪大了,有如此之多地感慨,他可没有,他现在满脑子就是干掉拜亚军水军,然后将诺曼领的旗帜插上玛吉科的土地,将这里的土地和人口都划到自己地名下去。多托雷说的没错,这里的财源是任何人都眼红的,安德郡现在最缺的就是钱,钱啊钱,真是要命的东西。
好久一会儿之后,佩薛才来了,同样是满身的征尘,看到夏彦以后,他的神情变得非常的警觉,下意识地握着自己的腰刀,看到夏彦没有携带武器,他才慢慢地松开了握着腰刀的手。
进入凉亭以后,佩薛看着赫莲娜刚才所坐的位置,脸色很有些不自然,他的鼻子很灵,马上嗅到了这里的女人味道,多托雷单独邀请夏彦而没有邀请他,天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
夏彦若无其事的说道:“佩薛将军不知道是为了一女子而来,还是为了拜亚而来?”
佩薛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应该做一下自我介绍,我还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呢?”
夏彦笑着说道:“诺曼领,布鲁怀兹。”
佩薛冷冷的说道:“我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你。你的胆子还真大,手都伸到拜亚来了。”
夏彦淡然自若的说道:“看来佩薛将军对我的意见很大。”
佩薛冷冷的说道:“你杀的玛吉科士兵还不够多吗?”
夏彦耸耸肩。
没错,佩薛的确有足够生气的理由,换了自己是佩薛,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多托雷若无其事的说道:“坐下来吧没有必要为了别的事情而斗气。”
佩薛狠狠的盯了夏彦一眼,才坐了下来,却是坐在夏彦的对面。
多托雷慎重的说道:“我请你们两个,是要决定几个大事。”
佩薛还是有点气不过,愤愤的说道:“布鲁怀兹,你到拜亚城来做什么?堂堂诺曼领的伯爵,翻墙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觉得丢人啊?”
夏彦含笑说道:“在下只是偶尔路过,佩薛将军多心了。”
多托雷大声说道:“卡拉米,拿些水果过来,最好是果汁多些的。”
夏彦狐疑的说道:“做什么?”
多托雷神色不动的说道:“给你们两个漱漱口。”
夏彦微微一笑。
佩薛狠狠的说道:“等正事了了,我还要找你算账。”
夏彦毫不客气的说道:“随时恭候。”
佩薛重重地哼了哼,没有再说。
多托雷慢慢的说道:“刚才布鲁先生跟我交了底,他只希望拜亚军能够让开琉蓝河水道,至于地面上地事情。他尽量不插手。”
佩薛针锋相对的说道:“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多托雷缓缓的说道:“现在拜亚城的形势不容乐观,不知道佩薛将军有何高见?”
他平常称呼佩薛都是直喊名字的。但是现在居然称之为佩薛将军,明显是生分了,包含着对佩薛还在脾气的不满。
佩薛只好狠狠的瞪了夏彦一眼,慢慢地将内心的情绪平静下来。
现在拜亚城的局势,他当然很清楚,红衣马贼虽然遭受了损失,但是还有足够的兵力继续进攻。反而是城内的守军伤亡很大,士兵们的士气都明显低沉,如果没有别地变化,恐怕最多就支撑四五天的时间,就要崩溃了。想了想,佩薛只好艰涩的说道:“卑职等大人的吩咐。”
多托雷转头看着夏彦,慢慢的说道:“不妨说说你的计划。”
夏彦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喜欢用太高尚地词语来伪装自己。我们不妨将这次会议看做是分赃会议,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关键不在于我们有什么矛盾,而是我们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我们三位既然聚集在这里,想必也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来。那么我们制定政策的出点,就是我们三方的利益。只有先将我们的利益确定下来,我们才能找到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办法。”
第二百六十七章 暴雨(上)
看了看佩薛,看到他没有出言反驳,夏彦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佩薛将军得到的,当然是拜亚城。一个完整地安全地拜亚城。多托雷大人得到的,自然是卡特亚家地荣华富贵,还有在拜亚城里面的特殊地位。而我布鲁怀兹,得到的则是琉蓝河水道的畅通。”
佩薛很不客气的说道:“只怕琉蓝河水道还不值得大人大动干戈吧。”
夏彦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么,佩薛将军觉得,我夏彦还希望得到些什么?”
佩薛马上语塞。
他暂时还不知道夏彦的诡计,焉知夏彦还有什么打算。
沉默良久,佩薛才生硬的说道:“我们欢迎诺曼领水军的到来,但是,我坚决反对你的步军介入地面战事。你既然是要琉蓝河水道,那打败了拜亚军水军之后,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夏彦淡然自若的说道:“好。”
然而,多托雷却缓缓的说道:“佩薛将军,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拜亚城有何能力反击红衣马贼的包围?”
佩薛欲言又止,脸色连续变幻不定。
现在红衣马贼的实力还很强,如果诺曼领步军不登陆的话,拜亚城内的拜亚军,又怎么能够打破外面红衣马贼的包围?
如果不能击退红衣马贼的包围圈,他又如何保存拜亚城仅仅依靠来自琉蓝河的支援,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反击红衣马贼。
多托雷又说道:而且,一旦梅里加和红衣马贼改变策略,围困拜亚,全力猛攻,佩薛将军又将作何打算?
佩薛脸色顿时大变。
是的,梅里加和红衣马贼还有一手转圜的余地,那就是改变攻击方向,先消灭了佩薛再说。事情展到这个地步,梅里加和佩薛之间,已经是刀光剑影,双方间再也没有可以商榷的地方。既然撕破脸,那就要不择手段的置对方于死地。夏彦就算击败了拜亚军水军,解了拜亚城的围,梅里加和红衣马贼依然有足够的力量,将城内的佩薛消灭。
只要消灭了佩薛,其他人就是秋后的蚱蜢,蹦不了几天了。
意念及此,佩薛的脸色越的难看。
夏彦轻描淡写的说道:“诺曼领步军的行动,都在佩薛将军的一言之间。”
佩薛终于咬牙说道:“好,你的部队可以登陆,但是步军来了以后,不得进入拜亚。”
夏彦还是慢悠悠的说道:“我们总得有个活动的范围,还有粮食物资来源,如何解决?
佩薛面色一变,敏感的说道:“你是要划分地盘?”
夏彦淡然自若的说道:“如果佩薛将军觉得有问题,那么钱粮物资都交给佩薛将军解决好了。”
佩薛深深的看着夏彦,眼神非常的复杂,却也非常的恼火。
他当然解决不了诺曼领所需要的钱粮物资,拜亚城摆放在他的面前,城外都是红衣马贼,他去哪里解决诺曼领的钱粮物资?
多托雷有意无意的说道:“拜亚提督管辖的区域很大,从北到南,上百里的土地,难道就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佩薛既然都能够和梅里加相安无事,拜亚这么大,还容纳不下你们两个吗?”
佩薛再次咬牙说道:“好,我们以拜亚堡垒为界,东边的区域都是你们诺曼领的,你不是要确保琉蓝河水道的畅通吗?琉蓝河边沿全部都归你,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守不守得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指着地图上的大小城镇,缓缓的说道:“这些临河的小港口,村镇,全部都给你们,满意了吧?”
夏彦点头说道:“好!”
多托雷面无表情,却也没有说什么。
佩薛划给诺曼领的,都是些偏僻的城镇,港口镇,奥摩这两个大城,却掌握在拜亚军的手中。
只是,诺曼领既然来了,又岂会受这条界线所阻拦?
而梅里加和红衣马贼,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现在都是不得而知,到时候情况一乱,还有谁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白纸黑字都还不承认呢,何况是口头上的承诺。
不过,在这种场合,他是绝对不会点破的,多托雷转头看着夏彦:“布鲁怀兹,你还有什么意见?”
夏彦缓缓的说道:“没有了。为了尽快帮拜亚城解围,我的步军会在港口镇登陆,然后从侧翼攻击红衣马贼,到时候拜亚军从城内出击,东西夹攻,尽快迫使红衣马贼解围。这一点,佩薛将军有没有问题
?”
佩薛悻悻的说道:“你最好不要搞什么阴谋诡计,不然拜亚军不会放过你的。”
夏彦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多托雷认真的说道:“佩薛将军还有什么意见?”
佩薛还是盯着夏彦,冷冷的说道:“若诺曼领能遵守协议,我当然没有意见。”
多托雷击掌说道:“很好!你俩各自行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夏彦和佩薛同时站起来,朗声说道:“好!”
……
浩浩荡荡的琉蓝河,河水滚滚而下,时不时的摇荡出一个个的漩涡,泥黄色的浪花在漩涡中激荡起来,很快就消失不见。漩涡是不定点,不定时出现的,如同昙花一现,远远的看过去,河面还是显得非常的平静。
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雨季还没有完全过去,经常下雨,尤其是上游的地区,这段时间都是暴雨连绵,洪水泛滥,河水爆满,淹没了两岸,一眼看不到边。
今天又是个下雨的天气,天色显得非常的阴沉,天空中凝结着黑压压的云团,时不时的有雷电从云团中投射出来,电光闪耀,但是却听不到雷声,也不知道雷电到底是在哪里闪烁。河面非常的平静,平静的好像是被巨大的压力笼盖着,最终连泥黄色的浪花都看不到了,在河边的水草里面,有很多蜻蜓在低鸣。
这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奏,天上越来越黑的云团,预兆着这绝对是一场罕见的暴风雨。
拜亚军水军的哨船,都驶入了南岸的河汊,又或者是驶入了港口,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只有极少数的哨船,还在河面上巡逻,拦截所有过往的船只。
事实上,这时候出现在河面上的船只非常少,辽阔的河面上,只看到滔滔的河水。哨船上的拜亚军水军士兵,为了防止暴风雨的肆虐,都将船帆早早的落下来了。
河风慢慢的开始变大,遥望琉蓝河的两头,是那样的开阔,又是那样的压抑,黑压压的云层好像怪兽一样,随时都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云层里面持续不断地传来雷电的闪光,隐约还能听到闷闷的雷声。看来暴风雨是越来越近了。哨船上的人,都悄悄的躲藏在船篷里面。这该死的天气,绝对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生的,暴风雨,浑浊的河水,每一样都是不祥之兆。然而,似乎是伴随着暴风雨的到来,就在那一团黑压压地云层下面,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帆影。
“啊?那是什么?”
有个拜亚军水军的水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急忙揉了揉眼睛,但是他很快现,自己看到地绝对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帆影,来自上游的帆影,于是,他急促的惊叫起来。
其余的水手们急忙站起来,举目远眺。同样看到了白色地帆影。
现在的天气很阴沉,能见度很低,远处的河面呈现出暗黑色。白色地帆影在河面上显得十分的引人注目,在帆影过后,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乃是数十艘大小不一的快船。好像利箭一样向他们飞来。
接着,十多艘斗舰出现,尖尖地船头,劈开高高的浪花,将平静的河面带得瞬间激荡起来,黄的浑浊的河水,不断的涌动。最后。是六艘硕大的楼船。如同是天边突然冒出来地庞然大物,马上填满了他们所有人地视线。
“天啊!”
有人大叫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
“安德郡水军!”
有人惊叫起来,下意识的拉起船帆。
他们每个人都看到了,在斗舰和楼船地上面,都飘荡着血红色的旗帜,上面有双剑交叉图案!
那是诺曼领的旗帜!
诺曼领,布鲁怀兹!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三艘哨船急忙向下流驶去,向拜亚军水军指挥报告这个最可怕的消息。
在拜亚的外面,集中了拜亚军水军的全部主力,为了配合提督梅里加的计划,他们封锁了拜亚的河边出口,想要将拜亚活活的困死。
拜亚内的卡特亚府和佩薛,都只能看着拜亚军水军在河面上肆虐,将拜亚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丝毫的办法。卡特亚府和佩薛派出来的谈判代表,都被梅里加毫不犹豫的挡了回去。他要将拜亚彻底的封锁,将其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
然而,表面风光的拜亚军水军,也有一个巨大的隐忧,那就是来自琉蓝河上游的水军威胁。凯尔尼罗水军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暂时是没有能力主动出击了,只有安德郡的诺曼领水军最具有威胁性。因此,拜亚军水军非常留意安德郡水军的动静,可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直到安德郡
水军蓦然出现,他们才知道对方的行动,安德郡水军故意选择在暴风雨来临的日子动攻击,显然是要打拜亚军水军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平静的河水,因为大量战船的出现,变得涌动激荡起来。战船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如同是顺流而下的一堵墙,要将面前的一切羁绊都全部冲开。船头劈开的浪花,形成一圈圈的涟漪,相互不断的碰撞,激荡起浑浊的浪花。本来就浑浊的河水,现在显得更加的浑浊,蕴含着无边的力量。在血红色的诺曼领旗帜下,安德郡水军的官兵们,肃然站立,严阵以待。
轰隆隆……
蓦然间,一道耀眼的雷电,划破了河面的阴霾,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雪白透亮,连被激荡起来的浑浊浪花,在这瞬间也变得晶莹透亮。在雷电的火光中,诺曼领的双剑交叉图案旗帜,如同是张牙舞爪的死神,肆无忌惮的向前面的敌人展示着自己的武力。在血红色的旗帜下面,是严阵以待的大型弩机,所有的弩箭,都已经埋藏在深深的箭槽里面。经过改良的投石机,也做好了投弹的准备。安德郡水军用了八个月的时间来筹备这场战事,现在,帷幕已经拉开,好戏即将上演。
楼船船头劈开的浪花,不断的涌动着,向下游传达着自己携带的巨大力量,滚滚的河水,让楼船不需要借助外力也可以高前进,整个河面似乎都被船只搅动了,渐渐的变得波涛汹涌起来。逃跑在前面的一艘拜亚军哨船,在匆忙中操作失误,突然间在河面上猛然横摆,在河水的推动下,船身急促的倾斜。船上的桅杆和船帆越来越倾斜,越来越倾斜,最终倾斜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跟着一头栽入了河水里面,哨船上地水手,全部沉入了滚滚的河水中。
奇怪的是,一会儿之后,这艘倾侧的哨船,居然又漂浮了上来。随着河水不断的起伏,脆弱的船底若隐若现。浩浩荡荡的诺曼领水军战船,直接迎着哨船冲了过去。只听到轰隆隆一阵巨响,就将哨船撞的粉碎,跟着有更多的战船从哨船地残骸上掠过,最终将哨船的残骸全部都压入了滔滔的河水之中,只有几块无奈地木屑随着河水向下游飘去。
雷斯洛迎风站在船头上。任凭猛烈的河风吹荡着自己的胸膛,虎视眈眈的凝视着下游的河面。河风变得越来越凛冽,却是向着下游刮去地。而且风向和风力都变幻不定,一会儿河风吹得人的脸颊生痛,一会儿却又温柔的好像是情人地手,甚至有时候根本连一丝风都没有。河面平静的好像是自己家后院的池塘。这样的怪天气,对于任何地水军指挥官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诺曼领水军蛰伏了八个月的时间,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轰隆隆……
又是一道猛烈的闪电划过,云层几乎压倒了人的头顶上,就连雷斯洛都能够感受到来自天空的压力。这样地天气。实在不是战斗地好天气。但是为了保密的需要,为了给拜亚军水军出其不意地一击。雷斯洛毅然选择了这样的天气进攻。
第二百六十八章 暴雨(中)
斯派洛出现在雷斯洛的面前,大声说道:“前面就是拜亚了!”雷斯洛对着河风哈哈大笑起来:“困了老子半年的时间,现在终于出闸了!”他向后面大声叫道:“兄弟们,打猎的时间到了!”后面战船上的水手都欢呼起来,即使是呼呼的风声,也无法压过他们的吼叫。几乎每个诺曼领水军的官兵都非常清楚,目前他们最大的对手,就是拜亚军水军,因为拜亚军水军堵住了琉蓝河航道,堵住了来往船只的去路,堵住了安德郡的展道路,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挡住了夏彦的崛起道路,所以,安德郡上下对此都十分的恼火,现在,终于是要通过血与火来解决双方之间的矛盾了。拜亚军水军的哨船在前面不断的挥舞着旗帜,通报着安德郡水军来袭的消息。河面的能见度很低,暴风雨随时都会来,大部分的拜亚军水军都没有做好战斗准备。红色的三角旗在阴沉的河面上显得格外的突兀,同时也给拜亚军水军带来了更多的震撼,不少人都惊讶的看着昏暗的河面:该死的,安德郡水军这么不要命?拜亚军水军的战船大部分都在躲避,接到安德郡水军来袭的瞬间,这些战船急忙从码头里面驶出来,大型的楼船先出来,然后是斗舰,走舸和游艇都安排在最后。因为不知道安德郡水军到底来了多少人,所以拜亚军追击的战斗准备十分仓促,匆忙中肯定要生意外,有两艘楼船不小心撞在了一起,然后向着对方倾斜,差点儿造成侧翻事故,幸好水手们动作熟练,急忙将船帆砍掉,楼船这才逐渐的回复正常。饶是如此,两艘楼船上的水手,也都同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些留守在码头上的官兵,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吼叫起来:“拉起铁索!”“拉起铁索!”“拉起铁索!”在安德郡到拜亚之间的琉蓝河水道,完全没有天险,来自上游的敌人,可以轻而易举的顺流而下,大摇大摆的进入拜亚。对于拜亚军水军来说,其中最大的威胁,就是近在咫尺的安德郡水军。拜亚军水军不是没想过安德郡水军会顺流而下。然而,就算他们想到了,也无可奈何,安德郡水军占据了上游,他们根本没有太好地阻拦方法。不知道是谁提出的建议,在琉蓝河的航道上设置三道铁索,这样可以稍稍的帮助拜亚军水军挽回劣势。事实上,拜亚军水军地官兵也知道,这三道铁索根本阻挡不了安德郡水军的前进步伐,因为破解铁索的办法,那就是火烧。拜亚军水军指挥使艾森正在拜亚对面的海面上,凝视着拜亚的动静。拜亚内前几天生了骚乱,他在楼船上都可以清晰的听到,但是具体的骚乱内容,他却不是很清楚,有传言说佩薛和他的手下都已经被杀,艾森暂时还没有办法核实传言是不是真的。但是,只要是拜亚里面爆了混乱,说明他们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提督大人地计划,看来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接到安德郡水军进攻的消息,艾森的脸色马上变得无奈起来。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该走地终究还是要走。在河面上的纯粹对抗,艾森自知不是安德郡水军的对手。他每天都能看到顺流飘下的木屑。这是安德郡水军在拼命的造船。他们造那么多的战船来做什么,自然是准备攻打拜亚军水军了。可笑的是。拜亚军内部此刻乱糟糟地,正好是最虚弱地时候,如果不是梅里加和薛朗公开翻脸,夏彦根本没有插手拜亚的机会。但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是提督大人地决定。自己作为水军指挥,只要尽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就够了。别人都在背后骂他是纨绔子弟,说他是依靠艾森的裙带关系才上来的。他要向世人证明,他不是纨绔子弟,他是有能力担当这个职务的。用什么来证明?当然是用战绩。如果能够侥幸击退安德郡水军,他艾森的名字,将会名扬天下。“全军迎战!命令士兵守住铁索!”艾森沉着的说道。传令兵很快将命令传递出去。集中在拜亚附近的拜亚军水军实力不弱,光是大型的楼船就有四艘,另外还有十四艘斗舰,其中艾森所在自己的那一艘楼船,乃是拜亚军水军最新下水的“魔龙”号。这艘楼船武装到了牙齿,上面装有五台大型弩机和两台投石机,左右各有两座拍竿,乃是拜亚造船厂最新的船型。吱吱嘎嘎……随着绞盘的慢慢搅动,三条硕大的铁索慢慢的被拉起来,河水不断的从铁索上滴落,铁索是暗黄色的,河水也是暗黄色的,乍一看看过去,还以为是铁索上面的锈水在不断的滴落。在铁索的上面,还悬挂着很多倒刺,因为常年埋藏在水下,这三条粗重的铁索都已经腐蚀的锈迹斑斑。这时候还没有不锈钢,生铁的锻造质量只是一般般,长期浸泡在水中,哪能不生锈?一圈一圈的铁环,有好多都快要锈掉三分之一了。“目标出现!“目标出现!”“目标出现!”几乎是同一时刻,安德郡水军前锋的哨船都打出了同样的旗语,他们对这三条铁索早就留意上了。对于安德郡水军来说,这只是第一道的拦路虎,安德郡水军已经为此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安德郡水军的战船缓缓的停止,让水流慢慢的将它们推到铁索的上面,于是铁索勒住了船舷,阻挡了船只的前进,但是铁索也被压得高度弯曲,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都是都会被沉重的压力压断。斯派洛从楼船上跳下来,招手让人从楼船的后面拖出来一条小船,这是一艘装满了棉花的小船,棉花被桐油常年的浸泡过,变成了暗黑色,这艘火船经过精心的准备和实验,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这三条铁索。几个水手上来,拖着长长的铁链,于是这艘小船被一条长长的铁链拉着,慢慢的顺着水流飘到了铁索的将他牢牢的拽住。“拽稳了!斯派洛大声叫道,跟着将一个火把扔到小船上,只听到篷的一声,一瞬间,耀眼的火光在斯派洛的面前爆炸开来。斯派洛躲闪不及,被爆燃的火焰舔到了额头上,额头上面的眉毛和头都被烧光了,他吓了一跳,急忙跳开。那几个水手虽然早有准备,却也被吓了一跳,手中拽着的铁链,也突然向前伸了一大截,小船也就离开了铁索的“拉住!拉住!拉住!”斯派洛大声叫道,同时上去帮忙拽住铁链,又有几个水手过来帮忙,将熊熊燃烧的小船硬生生的拽了回来,让燃烧的最激烈的部位,将铁索团团的包裹住。只看到火苗不断的跳动,铁索出吱吱吱的声音,好像是受伤的人在呻吟。原来的火焰是暗红色的,燃烧了一会儿以后,就变成了纯青色,铁索就被包裹在纯青色的火焰中。稳住了这艘小船以后,拉着铁链的水手慢慢的松开铁链,将它固定在楼船上,然后站在旁边看着火势熊熊的燃烧。浸泡过桐油的棉花,燃烧的格外的猛烈,时不时的还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来。铁索就在熊熊的火焰中被猛烈的炙烤,慢慢的变红,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的能够照亮周围每个人的眼睛。火光照亮了半个河面,数百米之外都能够看到这团猛烈的火光,甚至连拜亚的望哨都有所现,第一时间报告了夏彦和佩薛等人。无论是下游的拜亚军水军,还是上游的安德郡水军,都在密切的注意着铁索的动静,很显然,铁索肯定架不住烈焰的长时间炙烤,问题是,它到底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斯派洛听到身边有人低声的问道:“行不行?”有人充满自信的回答:“看。”河面忽然变得非常的安静,原本飘忽不定的河风,这时候也完全停止了,就连天上的云团,大概是害怕火焰的炙烤,也慢慢的飘走。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居然变得晴朗起来,闪电也不敢和这团火光争锋,悄悄的退缩了。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乃是幻觉,是眼前这团猛烈燃烧的火光造成的幻觉。熊熊燃烧的火光,照耀着每个人的脸,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的等待着,等待着铁索断裂的时刻。上游的是紧张的期待的脸,下游是紧张的压抑的脸。这些铁索的锻造质量并不是很好,一会儿过去,铁索就被烧得通红,隐隐约约有通红的碎块往下掉,落在水中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上去!将那艘船干掉!”艾森感觉铁索要出问题了,当即下令迎战。拜亚水军的战船,逆流而上,缓缓的靠近铁索,但是,铁索总共有三道,相互间的距离差不多有几十米,也就是说,即使拜亚的战船靠得再近,中间也有二十五六米的距离,使得弩箭的威力大大的缩减。逆流而上的拜亚战船,好不容易才靠近最待着他们的到来。“发射!”雷洛将大手一挥,断然冷喝。嗖嗖嗖!楼船和斗舰上的大型弩机毫不犹豫的发射,发出刺耳的声音。纷飞的弩箭,掠过阴沉的河面,向着拜亚战船射过去。飞行中的弩箭,在火光的照耀下,留下长长的身影,漆黑发亮的箭头居然变成了暗红色,如同是投射在河面上的鬼魅。河水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浑浊,翻滚起来的浊浪,好像随时都可以将战船吞没。噗噗噗!下游的拜亚水军战船,纷纷中箭,弩箭射在它们的船舷上,射在它们的船头上,发出连绵不断的声音。拜亚水军是逆流而上,想要射击安德郡水军,就必须将侧舷调过来,也就是说,要横在琉蓝河上,才能向上射出整齐的弩箭。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水流会将它们慢慢的推到德郡水军则依靠铁索的力量,稳稳当当的停在河面上,因此射出的弩箭十分的凶猛,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好几艘拜亚的走舸和游艇被击沉,浑浊的河水很快就将它们全部吞没了。嗖嗖嗖!雷斯洛很快发现了,弩箭并不能完全破坏对方的战船,于是下令改用投石机进行攻击,同时将弩箭射击的角度抬高,专门射击敌船甲板以上的人员。拜亚水军为了保持船身的平衡,需要派遣水手张开船帆,这些水手就在高高的桅杆上干活。这样一来,他们就全部暴露在安德郡水军的弩箭下。只看到一枚枚的弩箭呼啸而去,不断有拜亚的水手从桅杆上掉下来,有的是被弩箭当场射死了,更多的却是跌在甲板上摔死,还有些直接摔入了滚滚河水里面,消失的无影无踪。弩箭不但给拜亚水手带来了巨大的伤亡,而且还撕裂了他们的船帆,使得他们的船身有点摇摆不定,射出来的弩箭准头往往误差很大。安德郡水军是顺流而下,船帆全部都收了起来,只剩下光秃秃的桅杆,甲板上只有操作弩箭的水手,哪怕拜亚的弩箭非常猛烈,给他们造成的伤亡也不是很大。相反的,拜亚水军要减少伤亡,就要将船帆收起来,但是将船帆收起来,就无法控制船身的平衡,而且还会被滚滚河水慢慢的向下推移。对于每一艘拜亚战船的指挥官来说,真是个要命的选择,要继续战斗,就要付出大量的伤亡,想要减少伤亡,就要脱离战斗。更要命的是,铁索终究会被安德郡水军烧断的,到时候,安德郡水军一下子冲下来,他们连逃都逃不掉,这种处于逆境的状态,不可避免的影响了拜亚水军的士气。使得他们在迎战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自己的逃跑路线。
第二百七十章 暴雨(下)
嘭嘭嘭!连续有几枚石弹掠过天空,砸落在下游的河面上,就落在拜亚水军的战船之间,溅起大量的水花,原本翻激荡的河面,现在完全沸腾起来了。拜亚水军情不自禁的显得有点慌乱,好些战船都出现了转身不灵的情况,在河心不断的打转转,桅杆摇摆不定,船帆在河风的吹荡下,东倒西歪,险象环生。不是他们不勇敢,而是他们所处的地形非常不利,注定了他们只能是被动挨打的结局。在琉蓝河上的战斗,两军相遇,处于下游的绝对是吃亏的,因为对方拥有水流上的优势,不需要操帆,自然可以腾出更多的水手参与进攻,同时可以减少人员的伤亡。这一点在此时也表现的非常明显,安德郡水军依靠着河水的涌动,可以轻而易举的冲向拜亚水军,不但弩箭和投石机都在全力运作,甚至有些臂力大的水手,居然向下投掷标枪。而拜亚水军则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不但要增派水手维护战船的稳定,而且还要时刻注意撤退的路线,在这样一心两用的情况,出现差错是在所难免的。拜亚水军的前锋官叫艾森,是梅里加的远房堂侄,素来以勇猛著称,他是拜亚水军里面支持梅里加的中坚分子,安德郡水军此刻到来,破坏了梅里加的计划,艾森十分的恼火。艾森不断的喝令自己麾下的水手继续战斗,严禁他们撤退,还亲自跑到了最前面的斗舰上,带头向安德郡水军发起反攻。艾森凝视着燃烧的火船,恶狠狠的喝道:“冲过去!冲过去!”拜亚水军的战船想要努力靠近燃烧的火船,将它击沉,又或者是将它脱离铁索的位置,以免铁索被烧断。这时候的铁索,已经被烧得通红,随时都会熔断。然而,无论艾森如何的努力,诺曼领水军还是牢牢的封锁了火船的周围,一排排的箭镞不断的射过来,还有石弹也不断的落下,艾森根本无法靠近。一不小心之下,还挨了两枚石弹,船帆被撕裂了巨大的口子,船身剧烈的颤动着,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艾森跳到另外一艘斗舰的上面,喝令这艘斗舰向着火船靠近,继续进攻。这艘斗舰的举动马上引起了安德郡水军的注意,雷斯洛下令自己的楼船重点攻击这艘斗舰。斯派洛噗的一声跳到了一艘斗舰上面,指挥这艘斗舰的弩机不断的将弩箭发射出去。两军的前锋官,在这一刻暗暗的铆上了。噗噗噗!不断有沉闷的声音传来,艾森所在的斗舰,连续被弩箭集中,两边的船舷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箭镞。不过,因为双方距离还是比较远,中间还相隔着三道铁索,所以弩箭射入了船舷以后,威力已经不大,否则,密密麻麻的箭镞,早就将这艘斗舰粉碎了。不过饶是如此,这艘斗舰上暴露的水手,也被弩箭狠狠的扫入了浑浊的河水当中,最惨的是桅杆上面的水手,他们完全暴露在敌人的弩箭下,简直是待宰的羔羊,连续十多人被射下来以后,无论艾森如何的威逼利诱,都再也没有水手愿意到桅杆上面操纵船帆了。没有人操纵船帆,斗舰马上变得很不灵活,只能在原地不断的打转,而且还被水流冲得向下游不断的滑落。艾森盛怒之下,挥刀斩杀了四个不听命令的水手,才将另外六个水手赶到了桅杆的上面,但是他们才上去不久,安德郡水军密集的弩箭射过来,他们又纷纷的掉了下来,其中一个水手刚好落在艾森的头顶上,顿时将他压倒在甲板上,眼冒金星,眼前一片的漆黑。就在这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惊醒了差点昏迷过去的艾森,迷迷糊糊之间,他只听到猛烈的嘣的一声,差点震裂自己的耳膜,他马上明白过来了,第一道铁索被熔断了。哗啦啦!果然,安德郡水军发出一阵震撼的欢呼声,跟着无数的战船顿时顺流而下,压倒了第二道铁索的上面,这道铁索顿时被深度弯曲,变成了弓背的形状。斯派洛指挥的斗舰,马上缩短和艾森的斗舰之间的距离,刚好艾森从甲板上努力的爬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斯派洛的身影。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都狂吼着射出了弩箭。啪啪啪!这一次,弩箭命中对方的声音,要显得清脆多了,威力也比刚才猛烈多了,造成的破坏效果也很大。艾森的斗舰上,被射出了五六十个拳头大小的洞,沸腾的河水,不断的从这些小洞涌入,斗舰上的水手们根本来不及堵漏。斯派洛自身的斗舰,船头的位置也被射穿了几个洞,同样有拳头大小,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斯派洛占据了上风,因为他的斗舰是顺流而下,船头的河水从两边掠过,入水的速度不是很快。相反的,艾森的斗舰和河水是反方向的,河水激荡之下,涌入的速度十分的凶猛。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两艘斗舰猛烈的弩箭射击下,旁边的战船也跟着遭殃,两艘拜亚水军的走舸躲闪不及,当场就被射断了桅杆,跟着船帆被硬生生的撕碎,整艘走舸都翻侧在河水里面,然后慢慢的沉没。在浑浊的河水里面,浮现出咕噜噜的声音,然后两艘走舸慢慢的消失,最后,河面上窜起一连串浑浊的水花,这两艘走舸就再也没有踪影了。嘭嘭嘭!投石机不断的投掷出石弹,落在拜亚水军的区域中,大部分的石弹都落在了水中,但是也有极少数的石弹,砸中了对方的船只。这次安德郡水军使用的都是标准大小的石弹,重量一般都在三四十斤左右,对楼船的伤害不算很大,对艨艟和斗舰的伤害也不是很大,但是,这种石弹的发射速度快,射程远,如果目标船只连续被击中的话,还是非常糟糕的。很多拜亚战船的船帆都被石弹撕裂了,想要继续保持队形已经不可能,他们只好无奈的选择后退。“保持队形,保持队形!”艾森在后面大声的喝令。安德郡水军大举压上,其余的拜亚水军战船唯有后退,距离第二道铁索越来越远,这意味着他们是在放弃进攻,甚至是连防守的队形都放弃了,一旦队形出现了混乱,艾森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它们重新聚集起来。然而,无论艾森如何的喝叫,如何的暴跳如雷,大部分的战船还是不顾一切的顺流撤了下来。斯派洛等人故技重施,又一艘火船被慢慢的释放出去,在第二道铁索的其余的战船,都隔着两道铁索互相战斗,拜亚水军在艾森的带领下,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兵力还在顽抗,其余的都悄悄的顺流而下。本来双方的兵力相差不多,可是安德郡水军占据了地形上的优势,迫使拜亚水军不得不暂时撤出战场。艾森个人的武勇挽救不了这个舰队,他也只好遗憾的下令暂时撤退,结果他的斗舰撤退到一半,就因为入水太多而沉没了,幸亏他本人走得快,否则,也要被滔滔的河水淹没了。大半个小时以后,第二道铁索也被熔断,安德郡水军再次顺流而下,压到了第三道铁索的上面。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铁索,无数的船只将铁索压成了弓背的形状,铁索不断的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断裂。在这道铁索的下游方向,已经没有拜亚的战船在坚守了。艾森在楼船上密切的注视着战况,下令船只在艾森吃亏之后,觉得安德郡水军已经完全取得先机,拜亚水军现在组织起来不容易,如果第三道铁索被熔断,拜亚水军可能连撤退都有困难了,他强烈建议暂时撤退回,等组织好了队形之后,才对安德郡水军发动反击。根据他的推断,安德郡水军目前主要是解拜亚城的围,暂时还没有时间对拜亚水军穷追猛打。“大人,来日方长。”副官阴沉的说道。“撤退吧!”艾森只好遗憾的下达命令。各种颜色的旗帜不断的飘舞,通知所有的拜亚战船迅速撤退。拜亚战船马上顺流而下,迅速的撤离战场,原来热闹的河面上,顿时变的空荡荡的,只是河水越来越混浊了,不断有波浪将各种各样的杂物翻滚上来,然后又深深的压下去。雷斯洛看着拜亚水军的战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因为还有一道该死的铁索拦阻着他们。嘣!大半个小时之后,最后一道铁索终于也被熔断,所有的安德郡水军战船,马上向脱缰的野马,向着水军码头,尤其是铁索的绞盘。有些跑的比较慢的拜亚战船,当场成为了弩箭的牺牲品,负责操纵绞盘的拜亚士兵还没来得及走远,就被猛烈的弩箭全部射死在河边。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过,豆大的雨点洒落下来,瓢泼大雨倾泻在河面上,天地间顿时一片的飘摇,有些受伤的小船,就这样在风雨中沉没,消失的无影无踪。魔龙号楼船的上面甲板,都被豆大的雨点敲打的砰砰砰的乱响。艾森只能暗叹老天不帮忙,如果这暴风雨来得更早一些,都可以浇灭安德郡水军的火船,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燃烧掉三根铁索。天助夏彦啊!在剧烈的暴雨中,暴龙号楼船靠上了拜亚的码头,这里已经是混乱一片,到处都是试图逃离拜亚城的难民,拖儿带女的,在暴雨中显得十分的狼狈和孤苦,看到有大船靠岸,马上蜂拥而上,不少人就这样被踩死在泥泞里面。斯派洛不得不带着全副武装的水手上岸,将乱糟糟的难民挡住,才能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通道来。爱德华已经在那里迎接他们,他那条红色的丝巾,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的引人注目,雷斯洛远远的就看到了。“大人呢?”雷斯洛急切的问道。“在东门的城头上。”爱德华简短的回答着,转身带着雷斯洛去找夏彦。雷斯洛急匆匆来到东门的城头上,果然看到了夏彦的身影,急忙大声叫道:“大人!”夏彦转过身来,轻轻的点点头,声音嘶哑的说道:“你们来了,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他的神情看起来有点憔悴,可是脸颊上面明显洋溢着兴奋的神情。雷斯洛悄悄的走到城墙边上看着拜亚城的东门刷出去,整个天地间都是暗红色的一片。但从层层叠叠的尸体来看,就可以推测到拜亚城这几天的战斗之激烈。还有,雷斯洛闻到了强烈的臭味,简直可以将自己臭的晕死过去,可是又不是尸臭,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整个拜亚城的周围,都已经变成了巨大的茅坑。实际上,这几天拜亚城的战斗的确激烈,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红衣马贼是豁出去了,拜亚府也是豁出去了。拜亚府的每一分力量,都已经投入到守城中去。在城墙的外面,是大量的红衣马贼尸体,在城墙的里面,则是大量的守军尸体,搬运伤员和遗体的人员,也不再是壮丁,而是健壮的妇女,她们都已经麻木了,对于眼前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当日离开了卡特亚府以后,佩薛率先行动,逮捕了法罗,占领了拜亚城主府。既然已经决定和诺曼领合作,梅里加就是最大的敌人,法罗既然效忠于梅里加,那只有死路一条。随后,法罗的家人和他的心腹三百多人,全部被秘密处死。事实上,法罗虽然是梅里加的人,在这场拜亚城保卫战里面,法罗并没有投降红衣马贼,相反的,在南门的抗击中,法罗还表现的非常的坚决,然而,斗争就是这样的残酷,站错队永远都是最致命的错误,法罗从此消失在历史的琉蓝河里面,再也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赚麻了
新任拜亚城主正是卡拉米,这是任何人都没有异议的任命。
上任伊始,卡拉米就在城内贴出了多张的公告,阐明梅里加和红衣马贼勾结,要将拜亚城送给红衣马贼的内幕。本来这个谣言就已经传的满天飞,现在正式公布,拜亚城的居民自然没有丝毫的怀疑,自然恨透了梅里加。
在公告的最后,卡拉米含糊不清的表示,国王已经派人调解内部的矛盾,在可以想见的将来,拜亚将会恢复平静。
卡拉米在这里耍了一个小小的花招,那就是在公告上没有明说是谁,是国王诏令一些精锐部队插手拜亚的事务。
现在战乱之际,谁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只是拜亚府的人对夏彦都没有什么认识,因此不免有些失望。在他们看来,国王如果要调解拜亚的内部矛盾,最起码应该委派一个更出名的官员。
但是对于红衣马贼来说,这绝对不是好消息,拜亚城和布鲁怀兹的联合,意味着安德郡水军随时都会南下,解围拜亚,同时在红衣马贼的侧翼发动登陆作战。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发动了好几次的猛攻,试图在夏彦的军队到达之前拿下拜亚,因此,红衣马贼冒雨进攻。夏彦和佩薛当然知道最后这几天是最艰难的,因此,将城内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都全部动用起来了,甚至包括拜亚城的粪便在内。
那天,鲍里斯不知道听谁说了句什么,脑海里灵光一闪,建议将大量的粪便倾倒在城墙的经过,而且他们战斗的地方,全部都被粪便所包围。就算他们不战死,也要被铺天盖地的粪便熏死。事实证明,这个恶毒的计策非常有效,并不是所有的红衣马贼都有勇气面对无边无际的粪便的,至少有两天的时间,红衣马贼都畏缩不前。
折腾了几天以后,拜亚城的居民都习惯了古怪的一幕,就是他们排出来的粪便,都成了打击红衣马贼的武器。拜亚城里面数万人,每天产生的粪便可不是小数目,但是鲍里斯觉得还不够,于是鼓励大家继续排便,越臭越好,越多越好,一桶桶的粪便从城头上倾泻下去,形成了战争史上的奇观。当然,粪便只能暂时延缓红衣马贼的进攻,拜亚城里面的所有人,也都被臭得快要晕死过去了。
不过还是有红衣马贼发起了猛攻。在持续不断的作战中,拜亚城守军的伤亡很大。佩薛指挥的拜亚,人数已经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但是佩薛狠命的扩军,将大量的民夫编入部队,居然又将人数提到了上万人。拜亚城的所有青壮年,都被强行编入了拜亚的预备部队,一边跟随正规军战斗,一边担任民夫的工作。西弗勒斯和鲍里斯都先后负伤,被迫撤到了后面,爱德华和洛基还在率领水龙战士继续浴血奋战,最终,他们成功的坚持到了安德郡水军的到来。
雷斯洛迅速的汇报了刚才的情况,遗憾的表示,拜亚水军撤退的很快,他们来不及追赶,同时,他又向夏彦报告了以下的信息:安德亚已经从米尔斯城顺河而下,预计几天就可以到达,经过加强以后,兵力有一千五百人;还有乔丹率领的一部分墨涅军队,明后两天也会到达,兵力同样有一千五百人,预计步军登陆的地点,是港口镇。
雷斯洛目光熠熠的盯着港口镇的方向,充满期待的说道:“大人,我们的任务……”
夏彦断然说道:“继续进攻,封锁附近水道,完全彻底的消灭拜亚水军!”
微微顿了顿,夏彦沉声说道:“现在送我到港口镇!”
拜亚城,夜色深沉,空气中积聚着浓郁的腥臭味。
白天的暴风雨,将城外的血水和粪便冲走了大部分,但是空气中浓郁的臭味还是无法消除。
空中还飘荡着轻微的雨滴,街道上到处都是泥泞的雨水,很多水洼里面都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杂物。白天的暴风雨肆虐了三四个小时以后,终于渐渐的变小了,却始终没有停止。
夏彦在拜亚城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后,马上赶往江边的码头,准备在那里坐船前往港口镇。码头上还是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胡乱堆砌起来的行李,大量的难民想要逃避战火的洗礼,拖儿带女在雨水中等候,一个个都面有菜色。诺曼领军队的到来,给了这些人希望,他们迫切的想要坐上来自米尔斯城的船只,然后逃离这个快要变成地狱般的城市,虽然诺曼领水军已经派人在码头上维持秩序,但是码头附近的道路还是被拥堵的水泄不通。
爱德华和洛基带领水龙战士在前面开路,好不容易才将夏彦护送到了码头边上。这一路上走来,两边都是苦苦哀求的难民,他们用各种各样的可怜巴巴的姿势,还有软弱无力的声调,请求夏彦能够给他们一个离开拜亚城的机会。尽管诺曼领军队已经顺利的打开了拜亚城的海上通道,但是佩薛和卡拉米都不愿意拜亚城的居民都跑到米尔斯城去,人都跑光了,他们就算控制了拜亚城,又有什么用?
“将军,救救我们吧!”
“大人,你让我们出城去吧,我们愿意跟随您!”
“大人,您行行好,让小人上您的船吧,小人给您磕头了!”
……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的传来,充斥着夏彦的耳边,甚至连旁边爱德华的话都听不到。夏彦只好向着人们举手示意,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但是,涌动的人们哪里能够安静下来?虽然夏彦的手举起了半天,耳朵里还是各种各样的哀求,真是杜鹃啼血猿哀鸣,整个码头附近恍若人间地狱,比东门的残酷战斗还要让人难受。
爱德华专门挑了个嗓门大的战士,大声叫道:“大家不要恐慌,不要着急,拜亚城主已经有安排,希望大家遵守拜亚城主的安排,不要做无所谓的蠢事。红衣马贼已经被打败,拜亚城很快就安全了。到时候,大家依然可以过回从前的日子,希望大家冷静,冷静,冷静!”
然而,码头上的人群还是没有退去,在他们看来,拜亚城始终是个危险的地方,梅里加和多托雷闹翻了,说不定哪天战事又会爆发,只要两人的矛盾没有解决,拜亚城就绝对不可能安静。因此,尽管拜亚城主也派出官员前来劝阻,甚至动用武力逼迫他们散去,码头附近还是乱糟糟的,摩肩擦踵,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卡特亚府的人坐着马车到来的时候,这些难民们的情绪更是激动到了极点,不顾一切的和阻拦他们的衙役甚至是水龙战士发生了冲突,爱德华和洛基不得不下令水龙战士全体握着利刃,挡在难民们的面前,同时派出小队人马到人群里面去搜捕那些挑拨煽动暴乱的家伙,才勉强的维持住了现场的秩序。最后,佩薛又派来了五百名的拜亚士兵,才彻底的控制了码头的混乱,但是难民们还是不断的叫嚷着,哀求连天。很显然,这些可怜的人们,是将这些人的到来,当做了拜亚城即将沦陷的标记,内心里的恐慌一旦被引爆,一切行动都失去了理智。
江面上已经没有了拜亚水军的阻挠,来往的都是米尔斯城前往拜亚城的船只,他们送来粮食和各种物资,同时带走拜亚城的大量金银财货,顺便将愿意撤离的难民全部撤退到米尔斯城。那些来自米尔斯城的船只,运来物资的同时,全部都是现金交易,要当场支付的。佩薛和卡拉米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也没有办法,安德亚满脸的笑容,让他们觉得不太好意思下手。
安德亚带来了一揽子的后勤解决方案,帮助拜亚城从困境中走出来,这个解决方案包括了武器装备、粮食物资,甚至还有造船用的木材等,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要武器?有!全部都是米尔斯城铁匠铺出产的新产品,质量绝对过硬。要粮食?有!要布匹?有,绝对是价廉物美。要船只?有!不过要预定,而且需要经过夏彦的批准……
不可否认,这些物资的价格的确有点高,比平时要高了一半都不止,可是现在拜亚城处于被包围当中,城外的物资粮食早就被红衣马贼糟蹋了,唯一能够弄到的物资,自然是米尔斯城。纵然价格是高了点,拜亚城也不得不接受。于是米尔斯城积压了大半年的棉布、粮食、鱼干之类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拜亚府来,多个铁匠铺也是开足了马力生产。
对于送上门来的物资,佩薛和卡拉米当然欢迎,可是总是觉得安德亚实在是市侩了一点,什么东西都要钱,如果没有钱,一切都免谈。如果是换了平时,卡拉米早就闭门谢客了,可是现在不行,现在拜亚城的十多万人,十万多张口,都要吃的,要穿的,要用的,这里的拜亚需要武器,需要盔甲,少了哪一样都不行。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拜亚城积存多年的财货,全部都送到了安德亚的手中。
米尔斯城下来的船只,进入拜亚城的时候,吃水线是很深的,离开拜亚城的时候,吃水线同样是很深的,夏彦辖区的这些商人们,终于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狠狠的赚了一笔。
“走吧!”夏彦用力了摸了摸脸上的雨水,对雷斯洛说道。
雷斯洛摆摆手,暴龙号楼船缓缓的向下游开去。
港口镇距离拜亚城很近,暴龙号楼船顺流而下,很快就到达了。随着楼船缓缓的靠岸,在码头上等候的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凯恩、皮埃尔、艾格妮、洛考尔、夏洛特等人都在码头等待夏彦的到来,好多天之前,精锐营战士就已经到达这里,控制了这里,但是正式露面却是现在。
“大人!”
“大人!”
“大人!”
看到夏彦下来,众人都七嘴八舌的问候着,他们有好多天没有看到夏彦了,还真的有点想念了。他们都不知道夏彦被艾利克斯暗算的事情,还以为他和艾利克斯真的是去卢铎要塞刺杀肖恩,一个个都在内心里佩服的不行。这种单枪匹马的个人英雄主义行动,在公开场合固然要被狠狠的批评,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战士们来说,绝对是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如果他们有夏彦那么好的身手,他们多半也会这么做的。
“大家辛苦了。”
夏彦简短的和大家握握手,随即进入了旁边的临时住所。
巴泽尔家大院已经被夷为平地,其余的居民被假冒的红衣马贼迁怒,当场来了个大血洗,然后一把火将整个港口镇烧成了白地,根本找不到一间完整的房屋,凯恩他们好不容易才在郊外的地方找到个教堂,可以暂时作为落脚的地方。夏彦就在这家教堂里面,坐在神像的面前,听取了属下的报告。
夏洛特简单的介绍了周边的情况。红衣马贼还没有留意到这里多了两百人,大概是忙着攻打拜亚城,派出的斥候也没有深入到港口镇里面仔细的侦查,只是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派人眺望琉蓝河,以免发生意外。
夏洛特已经掌握了红衣马贼的斥候行走路线,随时都可以将他们格杀掉,但是这样一来,同样会暴露诺曼领军队到达这里的信息。他们抓了好几个红衣马贼的舌头,从汇集到的情况来看,红衣马贼虽然不确定诺曼领军队是否会插手,但是私底下是有这样的流言传播的。
凯恩带领精锐营战士在这里潜伏了好几天的时间,将周围的地形和敌人的兵力等,全部都掌握了,现在的红衣马贼主要兵力,都在一个叫做白竺园的村庄附近,原来的红衣马贼指挥官米奇罗就寄宿在白竺园,现在米奇罗死了,红衣马贼的指挥所依然在白竺园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