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什么叫顶级吃货啊
“什么？！”
樊岐根本就没有料到。
前一刻还在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小小兵卒，居然敢突然暴起，直接冲了过去。
柳隐没有再多废话一句，一拳挥出，目标直指樊岐的心口。
他并不打算留情，在对方的实力不低于自己的情况下手下留情，害的只会是自己。
这也是柳隐在战场厮杀多年得出的宝贵经验，曾经拯救过了他很多次。
樊岐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将双手护在胸前，连马步来不及扎出来。
咚！
柳隐一拳砸在了樊岐的双手前，将他直接给打飞出了一米多远。
咔嚓！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音响起，樊岐的面容逐渐扭曲，显然疼痛到了极点。
这是此前就可以预见的事情，他以双手的前臂来抵挡柳隐的冲拳，这基本是没可能的事情。
拳头的硬度，比起前臂来说可要高不少。
“胜负已分。”
柳隐活动了一下拳头，感觉到了一阵酥麻。
比起之前那个什么鸟狂爷，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打死。
樊岐的反应，明显要快上了许多。
不过，还是没有能好好地挡下来，沦落到了手臂骨折的下场，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战斗了。
虽然胜负过程比想象中的要快上许多，不过柳隐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畅快。
因为这是一次棋逢对手的交锋，如果他行动慢了那么一点，让樊岐多行动了一点。
那现在的胜负，就犹未可知了。
“你、你居然偷袭我这个武略中郎将！”
樊岐一边捂着右手手臂，一边恼羞成怒地骂道。
“偷袭？也不知道这是谁来偷袭谁的？”
柳隐耸了耸肩，完全没有被樊岐的话影响到半分，脸皮厚得跟城墙有得一比。
“我明明堂堂正正地站你面前，还在给你解释这一战的起因结果，你就突然用言语扰乱我扑上来，这难道还不算是偷袭吗？”
这样的结果，樊岐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服气的，只是他已经无法动手了，只能在嘴上逞强。
“呵，如果你水平真的有那么高，又岂会被我得逞？”
柳隐摇了摇头，缓慢地走向了樊岐，语气轻蔑。
“你、你想干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底层兵卒，敢对我这个中郎将动手吗？”
樊岐现在双手剧痛难忍，根本提不起战斗的想法，甚至被柳隐的气势给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当然不敢把你怎么样，不过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走一趟吧。”
柳隐呵呵一笑，宣告了樊岐的下场。
…………
“休然，你动作居然这么快？”
马谡正在自己府邸的花园中，摆弄着一个架子，上面放着好几串鸡翅。
“幼常……你这是在干什么？”
柳隐带着樊岐来到马谡面前，没有直接说正事，反而被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给完全吸引住了。
“哦，这是烧烤，弄着玩的，调味料还是太少了。”
马谡摆了摆手，将一串鸡翅递给了柳隐。
柳隐还是第一次对钱币、金锭以外的东西露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这串鸡翅，品尝了起来。
在鸡翅入口的那一刻，柳隐的脸上露出了极为满足的表情，整个人都完全陶醉其中。
本来在这个时候，柳隐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樊岐的身上，他是有机会立刻从这里逃走的。
毕竟马谡府邸在汉中的地段还是很好的，外面住的人不少。
只要樊岐跑出去的话，他就可以大声喊人。
有武略中郎将这么一个地位在，绝对不乏人出手相助。
“……”
可是，樊岐现在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柳隐……手上的那串鸡翅，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唾沫。
“你是樊岐吧？唉，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跟着杨仪那家伙做事呢？我大汉好端端的一个大好青年，结果就这样堕落了。”
马谡瞥了一眼樊岐，淡淡地开口道。
哪怕柳隐不开口，他也已经通过系统将对方的想法给摸得一清二楚。
只是有点意外的是，没想到杨仪派出来对付柳隐的人，居然会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武略中郎将。
更让马谡意外的是，柳隐居然这么快就将这人给解决了，甚至一点伤都没有受。
“……参军，今日所为岐无话可说。”
樊岐到了马谡的面前，倒是立刻老实了不少。
跟在柳隐面前那副嚣张的样子，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只要你做证，将杨仪做过的龌龊事全部给捅出来，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马谡也懒得多废话，同样拿起了一串鸡翅放到自己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鲜嫩多汁，鸡肉的鲜味一下子就在口中爆了开来。
虽然调味料的选择很少，不过这个时代没有经过工业污染，家禽的肉质和那股天然鲜味要比往后强上无数倍。
“……”
樊岐再度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坚决地摇头：
“长史虽然做过许多错事，但他于我有恩，我又怎么能就这样背叛他？！”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如果他嘴角没有流下来一滴口水的话，那就真的可以说是完美了。
而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樊岐的眼神就没有从鸡翅上离开过哪怕一秒：
【怎么办，这鸡肉到底是被下了些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一闻到这股香味，就感觉浑身燥热，脑中都快要一片空白了！】
“呵呵……”
马谡不禁摇头失笑，本来打算等柳隐凯旋，一起开个小型庆功派对的。
没想到歪打正着，被柳隐抓到的这个樊岐，居然是一个吃货，闻到烤鸡翅的香味就跟失控了一样。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容易解决了。
想到这里，马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只要樊岐愿意坦白，这些鸡翅就全都归你了。”
樊岐听到这句话，猛地目露精光，语速极快地道：
“参军，樊岐愿为你效这一份力，杨仪所作恶行，我会一并坦白！”
这时，柳隐已经将一开始递过来的那个鸡翅给吃了个精光，正准备伸手去拿第二个的时候听到了樊岐的话，不禁有点懵逼：
“这样也行？”
第32章 当事人
“你们说什么，樊岐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杨仪听了拳场裁判的报告，惊疑不定地质问出声。
“是，是的大人。今天清晨的时候，樊岐大人就已经出发对付那个柳叶了，可是一直都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裁判被杨仪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给吐了出来。
“……”
杨仪皱紧了眉头，开始来回渡步，心中明显有点不安。
樊岐可是武略中郎将，对付一个小小的地下拳手，居然会花这么久？
而且，花这么久也就算了，竟然连一个消息都没有带回来，整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其实，杨仪倒不在意樊岐的死活，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手下而已。
只不过这些年他一直将一些脏活累活都甩给了对方做，所以对方知道很多不能跟其他人提起的事情。
裁判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人，要不要派人过去那马谡的府邸里看看？”
在之前因为怕被马谡注意到不对劲，所以一直都没有对他有什么动作。
但是现在，显然已经到了不能再顾得上那么多的时候。
“……”
杨仪没有直接回答，来回渡步的速度不禁加快了起来，心中陷入了一时的纠结。
针对一个小小的兵卒，这对杨仪的地位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针对马谡被发现的话，最少也是一顶破坏大汉内部和谐的大帽子扣在头上。
这种大帽子，杨仪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承受的。
可是，如果不派人过去马谡那边的话，根本就连樊岐会在什么地方都无从查起。
就在杨仪不断纠结的时候，盘口的负责人跌跌撞撞地从府邸门口闯了进来。
一边向这边奔来，还一边嚷嚷道：
“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杨仪先是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嚷嚷什么呢？！”
然后才回过神来，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负责人一直跑到了杨仪的面前，连行礼都直接给免了：
“大人，小的亲眼看到，樊岐将军和马谡、还有那个柳叶一同进了汉中府里！”
杨仪听得悚然一惊，不可置信道：
“这、这怎么可能，樊岐居然背叛我了？”
负责人感受到了杨仪的怒火，额头冒出了好几滴冷汗：
“樊岐将军似乎是受伤了，他手臂被包扎了起来。”
这个解释，让杨仪更加难以相信。
樊岐居然受伤了？
虽然他不能算是什么顶级战将。
可是在这汉中，能轻松战胜樊岐的人，两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杨仪自问除了魏延之外，没有和那些人起过冲突。
等等！
杨仪感觉自己突然想明白了，咬着牙怒道：
“一定是魏延那个匹夫帮忙了，魏延你这老匹夫敢算计我？！”
（正在自己府邸中欣赏着兵器的魏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裁判和负责人一听到魏延的名字，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
对于他们来说，魏延这种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大将，比起杨仪还要更加吓人。
“那那那，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负责人浑身发抖，带着哭腔道：
“小的刚得到消息就立刻过来汇报，不过他们也已经进入汉中府里一段时间了。”
杨仪一拳砸在了一张桌子上，大骂道：
“现在还能怎么办？我要亲自去汉中府一趟，去晚了就什么都完了！”
…………
汉中府。
诸葛亮本来正在日常熬夜工作翻阅文件，不过在看到马谡走进来的时候，还是抬起头来，微笑道：
“幼常，还有，这两位是……？”
马谡正在潇洒前进的脚步猛然一顿，转过头来，用一个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樊岐。
站在一旁的柳隐，同样也是惊讶无比的表情：
“你好歹也是一个武略中郎将，为什么丞相会不认识你？”
樊岐低着头，一副委屈得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向来就很难被人记住……”
柳隐回想起了之前和樊岐的对话，突然恍然大悟，旋即怜悯道：
“难怪，你那个时候听到我认识你的时候会这么高兴……”
马谡无奈地抬手扶住了额头，重新看向了诸葛亮：
“丞相，这位是柳隐，这位是樊岐。”
诸葛亮略微张了张嘴，似乎感觉有点尴尬：
“原来是你们二位，瞧亮这记性，真是不得不服老了啊！”
马谡拱了拱手，客套道：
“丞相日理万机，自然得先记着那些需要处理的事务，这恰恰是为国尽责的表现。”
这番话稍微缓解了一下汉中府里的尴尬气氛，诸葛亮轻轻咳嗽了两声，道：
“幼常今天带着这二位来找亮，是为了什么事？”
不愧是诸葛亮，一点时间也不愿意浪费，上来就是直接问正题。
不过，这倒也正合马谡的意思：
“丞相，谡今日前来，还是为了之前那件事。”
说完之后，他退后了一步，让樊岐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之前那件事？”
诸葛亮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略加思考才终于将那天的事情给想了起来，当下只能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
“幼常，这才过去了那么几天，威公难道又做了什么事情吗？”
马谡推了一下樊岐的后背，同时沉声道：
“关于这些事情，谡打算让当事人自己来讲述一番，这样会更有说服力。”
之前在马谡府邸里的时候，樊岐吃完那些烤鸡翅后，就向马谡坦白了杨仪曾经让他做过的事情。
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之事，毕竟如果是正经的事情杨仪完全可以自己去做，用不着找樊岐过来。
类似现在这次，对付一个小小兵卒，已经是很轻的事情了。
平日里强征赋税，掳掠妇女，栽赃政敌的事情，杨仪是一件都没有少做。
别说马谡了，就连柳隐在听完那些事情之后，都感觉拳头硬了。
只要樊岐将这些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诸葛亮，杨仪这回可以说是万劫不复。
“当事人？”
诸葛亮听得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真是有趣的称呼，樊岐你就说说吧。”
第33章 搬起石头
“我……”
站在诸葛亮面前坦白，和在马谡面前说出来，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回事。
虽然樊岐平日里对杨仪的为人也是非常看不惯，跟马谡坦白的时候有一种发泄的想法。
但是自己毕竟是受了对方的举荐之恩，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当上将军。
在这个时代里，举荐之恩是一个非常大的恩情，就像隔壁魏国的鲁芝就是受了郭淮的举荐之恩，所以才成了对方的小迷弟。
现在樊岐这样背叛主子，落到其他人的耳中，免不得会有一番流言蜚语。
“放轻松，说吧。”
马谡也知道樊岐的压力很大，淡淡地鼓励道。
“没错，那杨仪所为天地不容，你现在说出来根本就是为民除害！”
柳隐更是显得有点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听到杨仪平日里收刮民脂捞了很多钱，所以感到很不忿。
“……”
诸葛亮听了柳隐的话，表情有了一点略微的变化。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都到了天地不容的程度？
至于吗？
“……好，我说！”
樊岐在纠结了良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声道。
就在这时，汉中府外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
“樊岐，你给我想清楚一点！”
府中的几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只见杨仪迈开大步，满脸阴沉地闯进了汉中府内。
他刚进门，就拱了拱手，诚恳道：
“丞相，杨仪不知道那马谡在您面前说了些什么，但请您不要相信他所说的任何话，那都只不过是为了陷害我所做的措辞！”
【太好了，看样子樊岐还没有将我的事情给说出来，还有希望！】
【若是应对的话，甚至可以让丞相反过来不再信任马谡，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嘶，来得还挺及时。
马谡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做坏事做到最后一刻，结果被主角跳出来阻止的反派一样。
不对，怎么能把自己想成反派呢？
应该说自己是马上要打通关游戏了，最终boss终于出现拦住自己的去路才对。
就在马谡心中胡思乱想之际，柳隐大步踏出拦住了杨仪的去路：
“杨仪，你这狗官还在这里乱说话？！”
反正对方的丑事马上就要被曝光，日后将再无威信可言，柳隐自问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拦住我？”
杨仪被迫停下脚步，抬起头见是一个陌生的脸庞，忍不住怒骂出声。
杨仪在大汉里已经嚣张已久了，除了诸葛亮之外谁的面子都不给，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情？
“呵！”
柳隐冷哼一声，依然挡在了杨仪的面前，完全没有移开的意思。
杨仪左右走了两下，发现过不去，只好求助于这里的大佬：
“丞相，您怎么能容许这样的狂徒在汉中府里闹事？！”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刚刚还很宁静的汉中府，此时都快成菜市场了：
“威公，这是文长部下的人，不是什么狂徒，你们都先冷静一下。”
杨仪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
“我猜得不错，果然是魏延那匹夫在协助！”
【好啊你个魏延，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你居然刚出手帮马谡来对付我！】
见杨仪的想法歪得有点离谱，马谡不禁捂着额头无奈道：
“丞相，谡忘了和您说，前段时间魏延将军已经将休然让给谡当近卫了。”
诸葛亮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中说的话，好像成了拱火的了：
“呃……原来如此，那幼常管一管吧……”
马谡摆了摆手，道：
“休然，不得无礼，让长史大人过来吧。”
在大人这两个字上，他刻意加重了读音，让杨仪听得眉头一跳。
【这马谡，居然连这称呼都已经得知了，是什么时候露馅的？】
诸葛亮、马谡先后让自己别挡着了，柳隐也只好侧过身来，放杨仪过去。
不过，柳隐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杨仪，让对方感觉浑身不舒服。
“……明明是第一次见这家伙，怎么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杨仪一边嘀咕着，一边迈步走到了樊岐的身边，朗声道：
“丞相，您可千万不能听信参军的一家之言，杨仪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大汉的事情。”
马谡忍不住嗤笑出声，似是自言自语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知道长史现在过来找丞相，是因为收到了什么消息？”
杨仪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马谡一眼。
【该死的马谡，我杨仪不就是想让你被问罪斩首，维护荆州士族的风气而已，至于整天针对我？】
听到了杨仪的心声，马谡哪怕早就知道他脑子不好使，嘴角也是一抽。
这个人，心里想的事情果然跟常人脑回路完全不一样……
杨仪只是瞪了马谡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将头转向了另一边，看向了樊岐，道：
“我不知道参军是如何蛊惑你来陷害我的，可是我从来就不认识你，你做过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在丞相面前指证我，就必然需要樊岐作证。只要我在丞相面前演好戏，提前将这关系给撇清，那马谡就无计可施了！】
“……”
先后两个截然不同的消息，让诸葛亮不禁皱紧了眉头。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马谡、又是打量了一下杨仪。
发现前者带着戏谑的微笑，似乎完全不在意杨仪的话。
而后者一脸的义愤填膺，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真假难辨。
诸葛亮不说话，其他的人看气氛也都暂时闭上了嘴巴。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樊岐。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杨仪：
“……大人，您、您刚才说什么？”
杨仪一副吃了苍蝇的恶心表情，厌恶道：
“你还在装？叫我大人这也是参军指示的吧，真是不要脸，给我滚！”
樊岐往后倒退了两步，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
马谡甚至感觉他的脸上都画上了一道道黑线，不禁好奇地将系统目标转了过去。
【大人竟然会这么说我……】
【明明以前那时候，没有任何人认可我的能力，甚至没有几个人能记得住我的名字。】
【是大人你对我说：“跟着我吧，我会让你的能力得以发挥。”】
【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赏识我，所以我才会默默地帮你做那些事情，一直都没有怨言……】
樊岐一边回想着过去，身形一边缓缓地向下，最后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几乎完全失去了精气神。
第34章 砸自己脚
“咦，这吃货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这样就说得通了……”
马谡听了樊岐的心声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然以杨仪那样的人品来看，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将军级别的人会跟着他混。
“喂，你还装什么呢？说你两句就给倒在地上，这是想让我负责？”
杨仪完全没有将樊岐的低落看在眼里，继续撇清着关系。
在他想来，只要将关系撇得足够干净，那无论对方说什么，诸葛亮都估计不会再轻信了。
樊岐听了杨仪的话，抬起头来惨笑道：
“呵，我本来还以为，那些东西应该是用不上的……”
那些东西？
杨仪嘴里的话不禁顿了一顿，心里升腾起来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不过气势上总不能输，他还是接着嘴硬道：
“你就别再演戏了，以丞相的眼力，一眼就可以将这些事情给看破。”
樊岐挣扎着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
“杨仪，你过去让我处理掉的那些人，其实我一直都没有下得了手，所以把他们都安置了起来，现在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他已经不再向过去那样，称呼杨仪为大人了。
既然对方先选择抛弃自己，那自己就没有必要再顾忌那些虚幻的情谊。
比如前不久才归降大汉的姜维，也是被天水太守抛弃了之后才选择的出城投降。
“咦，突然就硬气起来了？”
马谡有点意外，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
刚才樊岐在诸葛亮面前犹豫的时候，马谡就感觉这个人恐怕还是一个愚忠之人。
虽然在府邸的时候被美食诱惑了，没忍住将过去的事情给坦白出来。
但是真的在杨仪面前，还能不能将那些事情给再说一遍，还是非常存疑的。
本来，马谡都已经打算干脆在汉中府这里再烤一次鸡翅了，结果杨仪一番操作下来，将自己的手下给推向了对立面。
“这算什么呢，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马谡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看起了戏。
“你说什么？！”
杨仪显然做不到马谡那样的淡定，他听了樊岐的话，吓得脸色都在一瞬间变了。
他在过去，曾经不止一次和樊岐说过做完事情后要处理得干干净净，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对方表面上点头答应了，结果没想到居然下不了手，还将那些人给安置好了？
“听得不清楚吗，不过也没关系了……”
樊岐将视线从杨仪身上移开，朝诸葛亮拱手道：
“丞相，我恳请您跟我去一趟安置那些人的村落，一切就都清楚了。”
不等诸葛亮回答，杨仪就又立刻大声喊道：
“丞相怎么可能会听信你这样可疑的话？若是丞相离开这里，遇到了危险那又该如何是好？”
【不管这樊岐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冒险，绝不能让丞相过去！】
在一旁挂机了一段时间的柳隐，自告奋勇道：
“我来保护丞相的安全！”
杨仪嗤笑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刚才参军喊你休然，之前又是魏延那匹夫的部下，你就是柳隐吧？大汉里谁不知道你煞星的名号，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保护丞相？依我看来，你最好离丞相远一点，参军不介意的话你还是跟着他吧。”
柳隐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的确，谁离煞星近，自然就容易遭遇不幸，这是公认的常识。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马谡，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让自己跟着，难道完全不害怕被煞星牵连的么？
见众人各执一词，争得不可开交。
诸葛亮无奈地重重叹息了一声，瞬间汉中府里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回到了诸葛亮的身上，他们争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丞相的手里。
“樊岐，你说的那个地方，亮很感兴趣。”
诸葛亮一边说着，一边别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只不过，如今天色已晚，亮不便离开，可以等到明天再去看看。”
樊岐点了点头，道：
“丞相说得对，是樊岐疏忽了。”
这句话，他说的语气就已经比较轻松了。
只要诸葛亮愿意走这一趟，那么杨仪的暴行就将暴露在阳光底下，再也无法隐藏。
杨仪心中虽然万分焦急，可是却不敢表现得太过分，免得诸葛亮察觉到异常。
【该死，丞相还是打算过去了，这该怎么办？】
【不行，必须得先将那个所谓的村子给找出来，先下手为强，只要把那些人都给宰了，就没有人能指证我！】
“还不死心呢？”
纵然现在是对手，马谡也不得不赞叹一下杨仪的坚韧不拔。
可惜就是心术不正，努力错了方向。
就算没有马谡横插这一手，他在诸葛亮死后也是权势尽失，沦落到一个自杀的下场。
既然诸葛亮已经摆明了态度，在这里多逗留也没有意义。
马谡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那谡就明日再来打扰丞相了，暂且告辞。”
“我们走。”
后一句，自然是跟自己的跟班去说的。
诸葛亮颇有些无奈地揉了一下眼角，道：
“幼常，你少给亮弄出来这么多的事情，走吧。”
在之前，马谡是一个很安分的人，从来不会仗着诸葛亮的器重就和其他的大汉官员产生冲突。
不过，在街亭之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锋芒毕露，直接当面和杨仪互相指责，简直成了第二个魏延。
这实在是让诸葛亮感到头疼不已。
“放心吧丞相，等谡收拾完长史，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马谡拱了拱手，哈哈大笑道。
说完，他越过跟着自己的柳隐，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樊岐：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一起走么？”
樊岐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惊讶道：
“我也能一起走吗？”
马谡瞥了一眼杨仪，眼中满是戏谑：
“不然呢，你又不是长史的人，难不成还跟着他离开？”
杨仪听得嘴角一抽，但在诸葛亮面前还是只能保持镇静：
“臣也先告退了，一切真相明日自然揭晓。”
第35章 继续钓鱼
虽然樊岐作为武略中郎将，有自己的府邸，不过他还是鬼使神猜地跟着马谡回到了对方的府邸中。
“哈哈，刚刚看到杨仪的表情，简直是太爽了。只要明天带着丞相过去那什么村落一趟，事情就解决了。”
刚将府邸的门给关上，柳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是因为他刚才在汉中府里被杨仪怼了好几次，都没有想到还击的好方法，所以给憋了一口气。
现在尘埃落定，那杨仪明天就得大难临头，由不得柳隐不高兴。
马谡虽然心中也是一阵快意，但不至于像柳隐那样表现得那么夸张。
他先是坐在了椅子上放松了一下，接着看向樊岐道：
“樊岐，没想到你居然还留了一手，真是机智啊。”
樊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苦笑道：
“关于这一点我要道歉，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只不过杨仪突然说出那番话，所以我才没忍住说了出来……”
马谡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的隐瞒：
“放心吧，以后杨仪倒了，你就跟着我混吧，没必要再想着那个老狗。”
樊岐一听了这样的话，浑身皆是一颤。
似乎是想起了过去帮杨仪做那些肮脏事情的记忆。
马谡不用系统都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当下笑着摇摇头，直言道：
“我跟杨仪不是一类人，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柳隐立刻低声嘀咕了一句：
“……那这些天我们都在忙些什么？”
马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继续道：
“我们作为汉室的臣子，理想自然是为国分忧，匡扶汉室。只要国内没有人不长眼地跳到我面前，我所针对的人永远都只有曹贼和东吴。”
柳隐非常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东吴？可那不是我们大汉的盟友么。”
马谡叹了一口气，道：
“东吴不是一个靠谱的盟友，具体的事情我也懒得多说，还是先聊聊关于明天的计划吧。”
柳隐不太能理解，道：
“明天还需要计划么，只要樊岐他带着丞相去那村落一看，真相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樊岐也点了点头，赞同道：
“没错，那里的人都是曾经受到杨仪迫害的，每一个人都是杨仪曾经罪行的证据。”
柳隐奋力挥了一下拳头，振奋道：
“没错，铁证如山之下，谅那杨仪也是百口莫辩！”
马谡摇了摇头，道：
“没这么简单，既然明天只要将丞相带到了那里，杨仪就无法脱罪，那么他还会乖乖地束手就擒吗？”
樊岐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您的意思是……？”
马谡瞥了一眼柳隐，然后道：
“你不需要对我说什么敬语，就和休然一样，直接叫我幼常就可以了。”
樊岐怔怔地点点头，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和他说话：
“好的，幼常兄。”
马谡眉头一挑，问道：
“怎么，不打算将你的字说一下？”
樊岐连连摆手摇头，道：
“不不不，这是因为我自小就和家族分开，别说是字了，就连生卒年都不知道……”
马谡有点意外，这是他也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这样啊，那好吧……说回正题，我刚才的意思是，杨仪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今晚他一定会想办法将那村落的位置给调查清楚。”
樊岐先是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很快就摇了摇头道：
“我在之前为了不让杨仪发现，在安置的位置花了一点心思，一个晚上他应该是不可能查出来的，过去的好几年里，不也一直都无事发生吗？”
马谡“呵”了一声，道：
“此言差矣，过去几年里，杨仪根本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没有查到是很正常的。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你已经将这村落的存在给暴露了出去，他一定会动用手里的全部资源去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被他将位置给查了出来，那些人估计要遭殃了。”
被马谡这么一说，樊岐也是紧张了起来，下意识追问道：
“那该如何是好？”
马谡摸了摸鼻子，笑道：
“很简单，我们主动把位置暴露给杨仪知道就行了。”
樊岐和一直竖起耳朵听着的柳隐，同时“啊？”了一声，对马谡的说法彻底迷惑。
明明刚刚才说完，被杨仪将村落位置查出来的话，那些人就很有可能会遭殃。
结果，转头就立刻说，要主动将位置暴露出去，这又是在闹哪样？
马谡有心培养一下跟班们的独立思考能力，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转而说道：
“你们两个，还记得今天初次见面时的事情吗？”
柳隐见总算有自己说话的份了，连忙站了出来道：
“我在街道上散步的时候，注意到了有人在盯着我，所以刻意将他引到了偏僻的地方……”
樊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原来你在街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我了，我的水平原来这么差吗……等等，幼常兄的意思是……”
在樊岐说到这里的时候，柳隐也同时眼神一亮。
旋即两人猛地对视，异口同声地说道：
“引蛇出洞！”
樊岐低下头，语速极快地分析道：
“幼常兄是打算，主动引诱杨仪出手，然后再打断他的计划！”
柳隐同样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虽然对同一个人施展两次一样的计策，一般来说会有些不妥。可是在这个时候，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马谡看着两个跟班这么快就把事情想通了，欣慰地点了点头，颇有一种自己亲手将儿子带大一般的成就感：
“引蛇出洞说得虽然不错，不过我更喜欢将这个计划叫作……”
“钓鱼。”
第36章 引蛇出洞
杨仪府邸。
此时的杨仪，正在大厅之中不停地来回渡步，咬紧了嘴唇，神情紧绷。
来回不停地渡步，似乎就是杨仪焦虑的表现。
脚下的动作走得越快，他心中的焦虑也就越严重。
就在大厅里的另外一边，拳场裁判以及盘口负责人两人正跪坐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那么一下。
说到底，这次的事件起因就是因为他们两个。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人在那里瞎想、甩锅。
让杨仪和马谡正面怼上，事态是肯定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不过，也不能说他们做得有多错，只能说他们两个完全低估了马谡的实力。
关于这一点，杨仪也不例外。
在过去，他一直都觉得，马谡只能算是荆州士族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虽然有诸葛亮的器重，不过在马家的大哥马良死在夷陵之后，马家在汉室里的影响力已经日渐低微，根本没法和杨仪相提并论。
可是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事态急转直下，两者之间的攻守位置也完全换了过来。
“外面的探子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杨仪心中实在烦躁，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裁判和负责人。
两人被杨仪噬人一般的目光给看得浑身一颤。
裁判战战兢兢抬起头，断断续续地道：
“大人，小的已经将所有的手下都安排出去寻找了，只不过那个村落藏得实在是太过隐蔽了，根本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杨仪随手拿起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大骂道：
“真是一群废物，你们两个也给我滚出去找！”
花瓶的碎片溅在了两人的身上，划出了几道轻微的伤痕。
不过此时的两人却是更加的战栗，不敢有丝毫的反抗，连连点头，异口同声道：
“好的大人，我们这就出去找……”
语气里甚至有了一丝放松的感觉。
在之前，杨仪没有发话，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在这里等候着。
而现在虽然被骂了一顿，不过反而可以离开这里，至少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就在两人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
府邸的门外突然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这是他们派出去寻找的手下之一。
“有什么发现了吗？”
裁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假装焦急地问道。
实际上，他的心里却是暗中骂街，为什么好来不来，非要在这个时候过来汇报？
若是早一点，杨仪也不至于发那脾气。
若是晚一点，他们两人就能先看看消息是什么样子的，再考虑会不会对自己有影响。
手下明显刚刚才跑了很长的一段路，现在已经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了：
“刚、刚刚，弟兄们发现樊岐将军从那马谡的府邸里出来了……”
负责人差点没忍住伸手扇这个手下一巴掌。
就这点破事，也值得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然后急急忙忙地汇报？
他在杨仪面前强忍着怒意，问道：
“这有什么问题么，那个樊岐他总不会在马谡的府邸里过夜吧？”
手下也是非常同意这个观点，但是他们发现的是别的事情，急忙道：
“可是，我们发现樊岐将军并没有返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走向了另外一条的道路！”
裁判略微一惊，自言自语道：
“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走了别的路？这样的话……”
杨仪更是眼睛瞪得老大，三两下就走到了这手下的面前，大声问道：
“那个家伙走去了哪里？！”
手下被杨仪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吞了一口唾沫之后才道：
“我不知道，但是过来汇报之后有安排弟兄跟着他……”
杨仪眼神中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光芒，立刻说道：
“让所有的人手都停下来，全都去跟上那个家伙！”
负责人的脑子也终于转了过来，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樊岐将军是正打算去那个村落了吗？”
杨仪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狠厉道：
“不然的话，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会去做了。也许是想提前去和那些贱民说一声丞相会来，也许是想干点别的，总之他没道理会去其他的地方！”
裁判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
“那大人如果真的跟着樊岐将军去到那个村落，打算怎么办？”
杨仪瞥了他一眼，一副“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的表情，冷然道：
“自然是全都宰了。”
…………
“虽然幼常兄让我放心大胆地从府邸里直接过去，可是这样真的就可以成功么？”
樊岐走在大街上，心中有点忐忑不安。
虽然自己的确是中过了对方的计策，知道对方的想法有多高明。
不过这次的对手毕竟还是杨仪，是诸葛亮都爱惜其才干的智囊。
“如果有休然兄那样的能力就好了，完全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我……”
樊岐一边小心翼翼地回头观望，一边快步地向前走着。
表面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担心被人跟踪的样子。
实际上，与其说在担心被人跟踪，不如说是在担心没有人在跟踪自己。
如果杨仪没有派人跟着的话，那樊岐现在的表演，无疑都是白费功夫。
“说起来，如果真的把杨仪的人给引走了，我又该怎么脱身好呢？”
虽然马谡曾经拍着胸口让樊岐放心，自己会将一切都安排好的。
可是樊岐心中还是有点不安，他对于杨仪的心狠手辣可是深有领会。
不管对方是魏人、是汉人、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南中人，杨仪下起手来都是一点也不会犹豫的。
能让杨仪不敢下手的，也就只有那些朝廷中的官员、以及声名在外的名士。
而樊岐，且不说离开了杨仪之后还能不能保住武略中郎将这个位置。
哪怕在平日，能认出他的人也寥寥无几，就连在汉室里负责记录的史官，都仅仅只知道樊岐这么一个名字。
所以樊岐始终在担心，杨仪会不会到时候一发狠，干脆将自己当作弃子，给斩草除根掉。
第37章 放弃幻想
马谡给樊岐的任务，就是将杨仪的人给引到别的地方去，让他们再也没有找到村落的机会。
所以，若是杨仪在最后关头恼羞成怒，愤怒之下下令将樊岐给斩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避免樊岐死掉之后，村落的位置没有人知道。
他刻意在临行之前将村落的位置告诉了马谡和柳隐两人，颇有一种嘱咐后事的感觉。
不过，人总还是怕死的。
哪怕樊岐的后事安排得再怎么详尽，他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死去。
…………
在不知道身后有无追兵的情况下，樊岐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到了一块汉中里的偏僻空地。
很凑巧的是，这里刚好就是之前他和柳隐交战的时候。
毕竟马谡向柳隐问起有什么地方合适和人动手的时候，对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这个地方给说了出来。
而马谡也懒得去分辨什么合适不合适，非常干脆地就定了下来。
回想起那时候的时候，樊岐又感觉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心里嘀咕道：
“嘶，休然兄下手还真是有够狠的，哪怕是给郎中包扎了一下，现在也还是没办法随便动弹，更别说和人打斗厮杀了……”
一边忍耐着疼痛，樊岐一边四处地张望了起来。
这个地方非常的偏僻，白天还偶尔有点人过来，现在这个时候，基本就是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呵呵……”
就在樊岐四处寻找杨仪手下的身影时，他来时的道路突然响起了一声冷笑。
在这种昏暗的偏僻地方，倒是有几分恐怖诡异的味了。
不过，樊岐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不仅没有恐惧，反而感觉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真的有人跟了过来。
“这样子的话，村落应该就是安全的了……”
樊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下，接着就假装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
道路之上，一群人从隐蔽之处冒了出来。
杨仪毫无疑问是其中为首的那个人，而拳场裁判以及盘口负责人，虽然是这次事件里的知情人。
但现在也只能算是跟其他最普通的手下一个级别，混在了人群之中。
这次杨仪几乎是将自己汉中里能调动的人手全都给调动了出来，其中不乏各种精英级的人物。
例如那些身手不凡的食客，平日里培养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状况。
本来，樊岐倒是能算是杨仪手下地位颇高的一人，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樊岐，既然你刚才停了下来四处张望，那想必村落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吧？”
杨仪一副全部都猜透了的样子，冷笑道：
“是在寻找村落里的接头人？没想到居然安排得这么详细，不过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我杨仪早就跟了你一路吧！”
樊岐嘴角一抽，表演差点装不下去。
虽然自己是没有算到，不过幼常兄倒是完全算到了……
“不，杨仪。你不能这样，明明丞相已经答应了，明天一早就会来这里看那些人的！你跟我这一路到底想干些什么？”
樊岐摆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怒而指责起了杨仪的行为。
杨仪完全没有在意，一步步地迈出，向着樊岐靠近：
“呵，如果那个村落根本不存在的话。不仅我不会有任何事，反而是你和那马谡，会犯下了欺骗丞相，迫害汉室重臣的罪行，你说说我想干些什么？”
而跟在杨仪身边的手下，也都齐刷刷地跟随着他的行动向前行走。
粗略一看，至少有四五十人以上，除了裁判和负责人之外，个个都是身材高大壮实的壮丁。
这样一起跟着走过来，压迫感倒是非常充足了。
不过，樊岐却一点都没有被这阵势吓到。
哪怕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预料，在真正听到杨仪的话时，他还是忍不住怒从心起。
这个杨仪，果然还是打算毁尸灭迹，让那些能指控自己的人给通通消失。
“杨仪，你不要白费功夫了，你以为只要将那些人杀了，你的罪行就不会暴露吗！”
恼怒之下，樊岐已经将演戏拖延时间这个任务给丢到了一边，愤怒地大骂了起来。
杨仪明显被这一下子给惊了那么一瞬间，不过马上就狞笑道：
“不然呢，你不是最清楚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以为高官就有那么好做吗，不将这些人给宰了，不让那些挡着我道路的人通通消失，我又如何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樊岐，谅在你过去为我做过那么多事的情况下，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老老实实带我去那村落，将那些人给杀光，我就允许你继续跟着我。不然的话，你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樊岐心中一颤，还真威胁起自己来了。
不过，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他就不打算再回去过那样的生活。
当下樊岐没有任何的犹豫，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仪冷哼了一声，颇为失望道：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扳倒我么？只不过是让我多费一点功夫罢了，只要我将这附近给彻底搜索一遍，自然就可以将那些贱民给找出来。倒是你，放弃了这个最后的机会，迟早会后悔的！”
说完，杨仪一摆手，下令道：
“搜！把这方圆几里地都翻过来，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些贱民！”
数十个手下没有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听到了，纷纷散开开始仔细地搜寻了起来。
樊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开始还是很小声地憋笑，后来逐渐控制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杨仪本来没有打算再理会樊岐，不过实在是被对方的笑声弄得满心烦躁，喝道：
“樊岐，你是失心疯了吗，能不能闭上你的狗嘴！”
樊岐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抬手抹了一下笑出来的眼泪：
“你们就找吧，无论你们再怎么找，也不可能会找到的，因为那村落根本就不在这里，哈哈哈！”
杨仪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扭曲，三两步地冲到了樊岐的身前，伸出手揪住了对方的衣领，恶狠狠道：
“你说什么？！”
樊岐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笑。
没有办法，在看到杨仪一开始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时，他就已经在开始憋笑。
现在看到这一连串的动静，樊岐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在临行之前，幼常兄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认清形势，放弃幻想。”
第38章 免责令
“认清形势，放弃幻想？”
杨仪先是愣了一下，虽然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从樊岐的态度中，就可以猜到其中一部分。
当即他整个人的神态都变得不对劲了，发狠道：
“你给我把话讲清楚！”
樊岐看到杨仪现在的样子，心中奇怪的并没有多惧怕。
也许是看到了过去那样趾高气扬的高官，到了这种时候也会失态，心中释然了不少：
“杨仪，幼常兄已经将你的想法给猜得一清二楚，所以才特地派我出来将你的人给引走，懂了吗？”
杨仪紧紧地咬着牙，仿佛要将这一口牙都给咬碎一般：
“好，很好！樊岐，现在立刻将那个村落的位置说出来，不然的话，你必死无疑！”
樊岐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完全没有把这句威胁放在眼里：
“樊某贱命一条，尽管拿去吧。反正在跟幼常兄分开之前，已经将村落的位置告诉他了。现在必死无疑的是你，杨仪！”
杨仪愤怒得满脸涨红，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用力地一推樊岐，将对方给推倒在了地上，旋即破口大骂道：
“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现在立刻把樊岐杀了！”
后一句话，杨仪是对着他的手下们说的。
现在的杨仪，已经完全被愤怒所冲昏了头脑，已经彻底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根本不在意樊岐现在武略中郎将的身份，说杀就杀。
不过，杨仪的手下并没有他们的主子那么愤怒，在听到了这个命令之后，皆是愣在了原地。
杀一些无关紧要的贱民，和杀一个汉室承认的武略中郎将，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管事后杨仪会被怎么样处理，他们这些人如果真的将樊岐给杀了的话，基本也是一个在劫难逃的下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连我的话都不敢听了吗？！”
杨仪见手下们全都没有立刻行动，越加的愤怒了起来，连带着对手下们也破口大骂起来：
“若是你们敢不听我命令的话，你们也通通都要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皆是露出了一阵胆怯又无奈的神色。
无论是汉室、是诸葛亮、还是杨仪。
他们通通都惹不起，不听哪一边的话下场都不会好。
樊岐见杨仪的手下全都陷入了犹豫之中，心中猛然升起了一丝希望，不由得大笑道：
“哈哈哈，杨仪，等丞相去过一趟村落，将你过去的恶行全都获知，你还指望能有现在的地位？你们这些人，没有必要再给杨仪卖命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杨仪的手下们一听，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意动。
是啊，虽然他们惹不起现在的杨仪，可若是明日对方失势，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照理来说，连身边的手下都开始考虑这些事情了，现在的杨仪应该陷入慌张之中。
不过，他却半点也没有慌张的意思，嗤笑了一声：
“原来你们在担心这个？”
樊岐停下笑声，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料到杨仪会是这么一个反应，但心里也并不太当一回事：
“别装腔作势了，你平日里树敌这么多，只要你失势之后，有一大堆的人在等着报复你！”
杨仪摇了摇头，冷笑道：
“你们是真的一点也不懂啊……”
说罢，他转过头去，扫视了一遍站在身边的手下们，眼中满是高傲的模样：
“我早在十年之前见先帝的时候，就已经深得先帝的欢心。因为爱惜我的才干，刻意赐予过我一道免责令，除了通敌之外，无论在大汉犯下什么过错都能一笔勾销一次。”
樊岐震惊无比，瞪大了眼睛，嘴里楠楠自语道：
“怎、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杨仪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你跟我是不同层次的人，是不可能理解这些的。总之，这次算我认栽了。不过，只要我明日起不再被丞相发现证据，我就还是那个长史杨仪！”
跟樊岐说完之后，杨仪又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们：
“你们听明白了吗？现在，立刻把他杀了！”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畏惧，不过既然杨仪自己都说有什么免责令了，那他们听命令照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很快的，众人就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一同扑向了樊岐，准备听从命令将其杀掉。
“……”
樊岐此时手臂受伤，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眼看着众人向自己冲了过来，也只能无奈地呆立在原地，什么也做不到。
而杨仪则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虽然在这一次的博弈中，是他输了。
不过，这不代表就结束了！
“马谡，你给我等着……”
杨仪从牙缝之中，生生地挤出了一句话。
“哟，这里挺热闹的啊，看样子没有来晚。”
就在这时，一道戏虐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楚地落到了众人的耳中。
现在的杨仪，哪怕是做梦也不可能忘掉这个声音。
他一边恶狠狠地将头转向了声音来源处，一边大骂道：
“马谡，你这……”
话才刚刚说到一半，杨仪就硬生生地将话给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的人。
“威公，你太让亮失望了……”
诸葛亮站在了马谡的身前，低垂着眼眸，脸色看上去很不平静。
“丞相，您……您怎么来了？”
杨仪此时直接被吓得浑身颤抖，差点就要直接跪在地上了。
诸葛亮冷哼一声，道：
“亮若是不来，又如何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虽然在场的众人过去都没有见过诸葛亮发火，不过在此时，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动了真火。
比起当初马谡失守街亭，第一次北伐失败的火还要大得多。
那一次，还可以说是技不如人，所以部队才被击溃。
但现在，是大汉内部的自己人在伤害自己人，甚至要当场将对方给杀掉。
这是诸葛亮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忍受的。
关于这一点，杨仪也是心中有数的。
他当即拱了拱手，咬牙道：
“丞相，这一次是杨仪错了，无话可说。可是当初先帝曾经赐予了我一道免责令，请丞相再给杨仪一次机会！”
第39章 没有下次了
将这番话说完之后，杨仪的心中还是非常淡定的。
诸葛亮对于汉室，对于刘备的忠心天地可鉴，数十年来都没有过哪怕一次违背。
所以，这道刘备赐予下来的免责令，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杨仪的免死金牌。
“免责令，还有这种东西？”
站在诸葛亮身后的马谡略微有点迷惑，本来以为自己去汉中府偷偷将丞相给请出来，事态就肯定是稳了。
不过，现在听这杨仪的说法，难不成还有转机？
“不至于吧，你这杨仪已经在我面前蹦跶这么久了，也该换个人来当反派了吧？”
马谡叹了一口气，自己是实在是不喜欢搞窝里斗。
“呵，马谡。这次算你走运，有一手好算计，不过下次可就没有容易了。”
杨仪转而看向了马谡，眼中满是怨恨。
这道免责令，可是独此一家，绝对没有另一道了。
结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被用掉了，杨仪已经把这账全都算在了马谡的头上。
马谡微微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杨仪都输成这个鬼样子了，还在嚣张些什么。
不知道他和樊岐在这里说了些什么。
此时的杨仪，衣衫披散，头发乱糟糟的，完全就一个流浪汉的样子，半点没有大汉高官的气度。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单方面被对方说吧。
结果，马谡正准备开口嘲讽回去的时候。
诸葛亮将手抬起，放在了他的身前。
这样的意思不言而喻，很明显是让马谡别说话了。
“咦，这诸葛亮还打算袒护杨仪？”
马谡本来在心中有点迷糊，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了些什么，微微一笑后就没有再坚持说话了。
现在已经不需要他来说话了，接下来，诸葛亮会好好收拾这个杨仪。
果不其然，诸葛亮收回了手，淡淡地摇头道：
“没有下次了。”
杨仪眼中一喜，当即拜道：
“多谢丞相厚恩，杨仪日后一定会为了汉室尽心尽力！”
成了，这免责令还真是好用，要是能多几道就好了。
诸葛亮再度摇了摇头，道：
“亮不是这个意思，亮的意思是，威公以后没有机会再这样了。”
杨仪本来喜悦的脸色猛然僵硬，难以置信道：
“丞相，您说什么？！这可是先帝亲口赐予我的，不信的话，您可以跟我回府邸内查看！”
诸葛亮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卷书信，往前一丢：
“看完这个，你就明白了。”
杨仪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地走上前去，捡起这书信翻看了起来。
结果，才刚看那么第一眼，他就下意识地疑惑道：
“……这不是我送过去的那封信吗？”
直到将这段话给说完，杨仪才猛然反应了过来，一把将这书信给丢到了一边。
同时连忙摇头道：
“不！我、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信，丞相，您给我看这信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马谡本来已经打算安心吃瓜看戏了，结果被杨仪的这举动忍不住给逗笑了。
诸葛亮倒是一点笑意也没有，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够了，跟曹贼通敌，暗示我军的计策，本来就应该是罪该万死的行为。不过当初亮念在免责令、以及军队没有受到严重伤害的份上，所以给了威公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你却一点也没有珍惜，现在甚至还想要杀害我大汉的中郎将樊岐，你还以为事情能够过去吗？”
“这……”
杨仪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嘴巴几度张开，想给自己找到辩解之词。可是哪怕他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这信应该是送到了郭淮的手上才对，为什么现在会在丞相的手上？对了，一定是马谡，一定是马谡！】
杨仪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带着无尽怨毒的目光投向了马谡。
“今天天气真好~”
可马谡却别过头去，吹起了口哨。
丝毫没有把杨仪放在眼里。
这让杨仪顿时感觉气血上涌，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随后两眼一黑，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杨仪的那些手下，本来也就只是逐利者而已，根本就没有多忠心。
在诸葛亮的面前，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诸葛亮只是稍微说了那么一句，他们就立刻将樊岐给放了开来，并且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赖到了杨仪的身上。
反正现在杨仪已经昏过去了，又不可能站起来反驳，能有甩锅的机会，当然是不会错过。
诸葛亮自然也能看出来有几分话是真、几分话是假，不过现在的他看上去很疲惫，也懒得再理会这种小事。
只是下令让这些人将杨仪给搬到汉中府内等候发落，接着就让他们这些人第二天通通去找魏延报道，充兵十年。
算是饶了他们一命。
而樊岐经过了大起大落，差点尿了裤子，还好最后关头给忍住了，暂时回去了自己的府邸中休息。
…………
第二日，白天。
今日汉中府比平日里要热闹了不少。
诸葛亮将所有在汉中里的官员都召集了过来，举行一场审判杨仪的会议。
“哈哈哈，杨仪老狗，你也有今天！”
魏延是所有人里，笑得最开心的那一个。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天一觉醒来，居然会听到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直到现在，魏延仍然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大汉官员都或多或少地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几乎没有人对杨仪的处境有一丝的同情。
可想而知，这个人平日里的行为有多么的恶劣，树了多少的政敌。
而杨仪此时被束缚住双手，跪在了大厅的中央，低头不语。
只是眼睛却总是看向马谡的那一边，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了。
诸葛亮坐在主位之上，神情严肃。
环视一圈，见众人来齐了，他开口道：
“开始吧。”
第40章 审判（上）
除了马谡、柳隐和樊岐这几个当事人之外。
其余的人其实并不太清楚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来到汉中府之后看到跪在地上的杨仪，才在心中有了那么几分猜测。
所以，当诸葛亮开口说开始吧之后，所有的人都不禁挺直了腰杆，打起了精神。
杨仪被惩罚，这在大汉里无疑是一件大事。
除了诸葛亮之外，他在之前可以说是文官的第一人了。
大汉上下大小的政务，基本全都要通过他的手来运转。
若是他倒台了，将会有大量的权力被分散出来。
尤其的蒋琬、费祎等人，已经不自觉地将脖子都给伸长，翘首以盼了。
“这次威公的事情，都是由幼常来发现的，就先由他来为大家解释一番吧。”
诸葛亮朝马谡招了招手，让他站出来。
马谡没有感到意外，点了点头之后就站了出来，淡淡道：
“谡遵命。”
说完之后，他直接走到了大厅的中间，也就是杨仪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同时开始了讲述：
“相信大家也都还记得，我们前段时间曾经利用诈降计去和曹贼作战，虽然在过程中计策被郭淮识破了，派出部队来和我们交战，不过最终还是被魏延将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众人一边听着，一边不由得点了点头。
故道一战是大汉对曹魏难得的大获全胜，别说只是过了这么几天。
哪怕是过上几年，他们也不可能会忘掉。
也有一些脑子灵光的官员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
听马谡所说的话，这事似乎还另有隐情？
而魏延、姜维作为故道一战的亲历者，听到这话之后都不禁有点惊讶。
他们自然是知道这事里是有杨仪从中作梗，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地就将此事给摆了出来说。
按照当初商讨的计划，不是应该将这事当作针对杨仪的王牌么？
马谡没有理会众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继续淡淡地说道：
“那个计划，之所以会被郭淮所识破，实际上是因为送到他手上的书信出现了问题，在其中透露出了有我军埋伏的情报。而负责派人送出那封信的，正是杨仪。所幸信件在中途被早有警惕的魏延将军派出手下拦截，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一番话下来，众官员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是真没有想到，杨仪居然胆子大成了这样，敢在和曹魏军交战的计策中透露机密情报。
这种行为，完全是把魏延将军以及率领的一万大军当成了儿戏。
诸葛亮从桌子上将那封书信往前推了一推，补充道：
“那封被截获的信件，就在这里。有谁感兴趣的，可以上来看一看。”
赵云、王平、蒋琬三人难掩神色中的惊疑，先后走上前去，将书信给简单翻阅了一遍。
“真是岂有此理，长史……不，杨仪你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到底有把汉室放在眼里吗？！”
赵云在看完书信之后，整张脸都气得涨红了，指着杨仪大骂出声。
他作为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将，非常清楚这样的举动会给大军带来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当初迎接魏延部队的时候，只知道获得了大胜，俘获到了郭淮，却不曾想，其中过程竟然如此凶险。
王平同样气恼，他当初觉得马谡作战自傲导致在街亭大败已经足够离谱了，没想到杨仪的所作所为还要离谱上无数倍：
“光是看着这信件里的内容，完全就足以给杨仪判一个通敌大罪了，难怪要跪在这里，跪得好！”
蒋琬作为靠脑子吃饭的文官，倒是比赵云王平多想了一层。
他转头看向了马谡，开口问道：
“故道一战，是很多天之前的事情，为什么这封书信要保留到现在才说出来呢？”
对方作为随着魏延出战的军师参谋，是定然知道这件事的，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当众提出来，显然是有其他的考量。
马谡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道：
“问得好，这本来要从很久之前讲起，为了节省时间谡就长话短说了。先帝曾经赐予过杨仪一道免责令，只要不是通敌后给大汉带来沉重损失的话，犯下其他过错都可以被无条件的原谅一次。所以，这一次的过错，就被免责令所抵消掉了。”
马谡原先并不知道免责令的存在，不过并不妨碍他现在装着自己知道，所以才会提前规划。
反正只要结果是这样的，过程怎么样没什么人会在意。
众人听了马谡的话，都再次惊讶地张开了嘴来。
免责令，居然还有这么好用的东西？
可惜这是刘备亲自赐予的，而他现在已经归西，所以众人也没什么指望能再获得了。
蒋琬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虽然得到了解开，不过却是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既然这个过错已经被免责令所抵消了，那么杨仪现在为什么还会被束缚双手跪在我们面前？”
马谡摆了摆手，淡淡道：
“别着急，谡还没有说完呢，这个杨仪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又怎么可能光这么一件事情就说完呢？”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这么夸张？
这时没有人再开口打扰马谡说话了，他们都对接下来的审判充满了好奇。
“谡曾在几天之前，被一个人拉到了汉中城里的一个地下拳场观赛。里面充满了各种血腥，几乎每天都会有本可以充当精兵的壮丁在其中血溅当场，更是有一个押注盘口，无情地掠夺着观众们的金钱。谡当时很奇怪，此等于国无益，收刮民脂的场所，到底为什么会存在呢？结果拳场里的人给谡一个解释，这是因为拳场的背后有一个汉室的高官撑腰，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经营。”
马谡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浓缩成了一段话给众人解释了一遍。
这是非常必要的，因为这正是最近这些事情的起点。
第41章 审判（下）
众人静静地将这段话给听在了耳中，没有任何人提出疑问。
但凡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已经可以听出来。
这个地下拳场幕后的高官，显然就是这个杨仪。
只是这种事情，虽然摆在台面上可以说是过错，但也应该不至于让杨仪这种等级的官员受到严惩。
毕竟这种只能算是滥用职权，甚至连贪污都算不上。
马谡也没有停顿，继续往下将事情给慢慢讲述出来：
“谡因为之前和杨仪有那么一点小过节，所以在得知了拳场是他的产业之后，配合休然在其中小小地闹了一番，将他们最强的拳手给当场打死，并且通过押注小小赚了一笔钱。”
一边说着，马谡一边伸手指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柳隐。
本来以柳隐的地位，是没资格参与这些会议的。
不过一是作为当事人，而是作为马谡跟班，他也跟着混了进来。
众人顺着马谡的示意看了过去，终于知道了这个莫名其妙站进来的人是谁。
“结果呢，杨仪在知道了谡的行为之后，就立刻开始着手报复，派出了樊岐将军来袭击休然，不过却意外失手。”
马谡转了一下手臂，指向了站在柳隐旁边的樊岐。
众人看过去之后，皆是不由得一愣，同时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樊岐……将军？这是什么人？”
“我们大汉有这个将军吗，怎么没什么印象？”
“难不成是曹贼那边的将军？刚刚也说过了，这个杨仪可是连通敌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的！”
樊岐嘴角一抽，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
但整个汉中府里这么多人都没有能将他认出来的，这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
诸葛亮抬手扶了一下额头，无奈道：
“樊岐将军是亮在数月前任命的武略中郎将，是汉室的臣子。”
众人再度一愣，同时尬笑了几声：
“哈哈，樊岐将军，我们刚刚都是开玩笑的，别介意。”
“就是，我们怎么可能连汉室的臣子都认不出来呢？”
“樊，樊什么将军来着？算了，等会儿会议结束，我们一起出去喝一杯吧，哈哈！”
樊岐很想像诸葛亮一样抬手扶住额头，可是却因为手臂受伤无法做到，只能在原地苦笑道：
“大家的好意，樊某心领了。”
马谡摇了摇头，别说是诸葛亮以及这些官员了，就算是他也感觉樊岐很难认出来，属于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人，简直就是脸盲噩梦：
“樊岐将军被休然押到了谡的府邸中，经过一番交心详谈，他最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决定将杨仪过去做过的事情全都给坦白出来。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掳掠良家妇女、强加赋税收刮民脂、将军中的壮丁带走培养成自己的手下等等。之所以如此恶行一直都没有曝光出来，是因为但凡没有听他话的人，全都被暗中杀害。总所周知，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
马谡的话中，将重点放在了杨仪的恶行上。
将樊岐的过错给一句带过，免得成了分散仇恨的挡箭牌。
果不其然，众人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杨仪作为大汉的重臣，居然在暗地里做过这么多天怨人怒的事情。
说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
的确不为过。
说到这里，马谡转过身看向诸葛亮，拱手道：
“丞相，谡恳请允许将那些受害之人给带进来。”
诸葛亮知道樊岐并没有杀害那些人，毫无意外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都喊进来吧。”
得到了诸葛亮的允许，马谡招手让樊岐将一直等候在汉中府外的人们走了进来。
由于汉中府也没有多大，所以只是选择了几个有代表性的受害人，其中还包括了当初将马谡带到地下拳场的那个中年男子。
这些人一看到杨仪，就忍不住全身颤抖。
哪怕对方现在被束缚双手，跪在地上，那刻入骨髓的恐惧依然无法克制。
在场的众人只要一看，就可以看出来这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受到了杨仪严重的迫害。
原先因为杨仪遭遇哈哈大笑的魏延，现在也是有点笑不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杨仪这狗贼，竟然背着汉室做出来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众人都由衷地点了点头，非常赞同。
有这种害群之马在，汉室又如何能够振兴？
不过，马谡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继续道：
“樊岐将军在将此事告知谡，背叛了杨仪之后，昨日还遭到了杨仪的追杀。若不是谡带着丞相及时赶到，恐怕他的手上又要多出来一道血债。”
直到这时，众人再度一片哗然。
本来经过这么一重重的讲述，他们已经将杨仪想的够该死了。
没想到，马谡的话还能让他们感到震惊。
杨仪居然在汉中里，对着汉室的臣子动手？
在之前，虽然杨仪的恶行已经罄竹难书，不过毕竟没有直接关系到众官员。
所以众人看待事情，都是一副旁观者的角度，觉得这实在是太可恶了之类的。
可是，这最后一件事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今日就敢在汉中里追杀武略中郎将，日后杨仪还敢干什么，众人根本想都不敢想：
“杨仪，你简直就是狗胆包天，居然敢做出来这种事情？！”
“若不是参军机智过人，恐怕我们直到现在还要被瞒在鼓里！”
“严惩！严惩！”
众人一时间愤怒难当，若不是在汉中府里，估计就要冲上前去将杨仪给狂扁一顿了。
马谡鞠了一躬，淡淡道：
“谡已经将事件经过讲述完了，请丞相下令审判吧。”
诸葛亮虽然在之前就已经知道杨仪的所作所为了，但现在同样也是被马谡的话给调动起了情绪。
当下他冷冷地看向杨仪，沉声喝道：
“长史杨仪，在大汉所作所为，天怨人怒，罪无可赦。”
“现在削去一切官职，贬为平民，流放到汉嘉郡。”
第42章 接下来的目标
一言说罢，诸葛亮居高临下地看着杨仪，又补了一句：
“你可认罪？”
杨仪低头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和：
“杨仪认罪，无论什么惩罚都接受。”
【该死的马谡，别以为就这么算了，我在朝中的势力是你无法想象的，等这件事的影响过去，看我怎么把你给整死！】
杨仪并不敢去怨恨宣判的诸葛亮，只敢将怨气全都撒在了马谡身上。
不过马谡倒没有太过在意，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杨仪的肩膀。
犹如一个多年的好友一样，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以后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没用的。”
杨仪嘴角一抽，抬起头来勉强从牙缝里将话给挤了出来：
“……谢参军关心。”
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子下，已经被剥夺官职的杨仪已经不敢再像过去那样放肆了，无论遭到怎么样的嘲讽，现在都必须强行忍下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丞相没有当场处死我，一定就是还在爱惜我的才干，所以才为我存了后路，只要我以后好好表现，还有机会重新回来……】
马谡看着杨仪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都到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指望着能回来？
就算退一万步讲，杨仪真的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朝中做事，那时候马谡的地位也已经可以轻松碾压他了。
审判结束，杨仪认罪后被一队兵卒押送着离开了汉中府，前往自己被流放的汉嘉郡。
樊岐明显松了一大口气，他是真的担心杨仪在朝中的关系网会力保他。
到时候，哪怕是丞相诸葛亮也不好违背众人的意愿，强行严惩杨仪。
就比如当初马谡失守街亭的时候，诸葛亮本来都已经准备为了明正军中律法将他给问罪处斩了。
不过在以魏延、赵云为首的几员大将力保之下。
最终放弃了处斩这个选择，转而让马谡将功赎罪。
“这下子朝中的害群之马终于不在了，快哉快哉。”
马谡目送着杨仪离开，一边感叹着一边回到自己的位置，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唉……”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对这样的行为也不好评价。
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正事要处理：
“公琰，日后就由你来接管杨仪的政务吧，有问题吗？”
蒋琬眼中忍不住透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立刻拱手道：
“蒋琬一定会不负丞相所托！”
这可是一份非常大的厚礼，他却不费吹灰之力直接躺赢了。
想到这里，蒋琬不由得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马谡。
而马谡笑着微微点头，算是简单地回应了一下。
他对这个任命一点都不意外。
其实，这份权力本来日后就会是蒋琬的，马谡现在这一番操作，只能说是让这个进度加快了那么一点。
好处就是，阴差阳错地获得了蒋琬对自己的好感。
不过，在当初审判马谡的会议时。
蒋琬可是最先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几个人之一，这份恩情马谡虽然没提，但一直都记在了心里。
现在有机会还上，那自然是最好的。
今天在汉中府临时召集的会议里，基本就是为了杨仪的事情。
现在处理完毕，也没有什么太多好说的了。
诸葛亮再照常问了一些大汉的现状后，就宣布了今天会议的结束，众人可以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
樊岐作为武略中郎将，在没有战事的时候跟马谡这种参谋一样闲得很。
于是他跟着马谡，又一次来到了府邸之中。
顺带一提，如果是之前的话，柳隐应该要去参加军队的训练。
不过他现在已经脱离了魏延部队，成了类似于马谡保镖之类的亲兵，所以也一样闲着。
“幼常兄，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刚一进入到府邸中，樊岐就忍不住直接半跪下来，感激道。
“快点起来吧，没有你提供的那些黑料，我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将杨仪给扳倒。”
马谡摇了摇头，轻轻地扶起了樊岐。
虽然他平日里有点自恋，但也不会不要脸到将这事的功劳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有幼常兄，恐怕我现在都还在继续昧着良心替杨仪做事。日后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请尽管跟我说，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樊岐坚持将这句话说完之后，才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
有这么一句话在，基本可以将他算成是马谡的二号跟班了。
“不错不错，刚穿越过来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捞到了两个不错的跟班，这第二个还是将军级别的。”
马谡一边在心里满意地想着，一边又突然愣了一下。
自己好像还没有将军的头衔呢，这明面上的地位，还不如自己跟班！
“这可不太行啊……现在跟班也找了，得想办法让自己的地位往上提一提才行。”
简简单单地一个想法，让马谡直接想清楚了接下来的奋斗目标：
“休然，樊岐，你们说说，我如果想快点当上将军，需要做些什么呢？”
柳隐和樊岐都同时愣了一下，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他们？
不过樊岐想了一下，还是犹豫再三地说道：
“多打点仗？”
柳隐点了点头，补充道：
“多打点胜仗。”
如果只是多打仗就能当将军，那他早就当上大将军了。
果然还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吗？
马谡有点无奈，本来想着问问这个时代的本地人，也许能得出不一样的答案，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区别：
“我当然知道打胜仗就能当上将军，可是北伐才刚刚结束，又哪里来的仗让我去打呢？”
樊岐摇了摇头，反驳道：
“幼常兄此言差矣，北伐结束了，只能说是大汉和曹贼之间的战争暂时结束，可我们大汉又哪里只有曹贼一个敌人？”
马谡心头一动，说得有道理啊：
“你的意思是……？”
樊岐低下头沉思了片刻，道：
“在前段时间的北伐战斗中，羌人那边响应了曹贼的号召，率军夹击了我们。在军中很多人都对他们恨之入骨，希望可以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第43章 文长，我想当将军
“给羌人一个教训？”
马谡微微一愣，这属实是没有想到。
樊岐点了点头，苦笑道：
“幼常兄作为参军，并没有跟普通的兵卒打太多交道。那时候大军被曹贼牵制住了，羌人可是在我们后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休然兄应该知道此事。”
见说到了自己，柳隐同样点点头，又补充道：
“由于影响到了军粮的运输，魏延那时候还大发雷霆，说要亲自率兵去把那些羌人给杀光。可是被丞相拦了下来，说他那时候有更重要的任务。”
马谡若有所思，自言自语了一句：
“所以，魏延将军现在会很想去攻打那群羌人？”
樊岐不太清楚魏延那边的情况，直言道：
“有这个可能。”
马谡由于之前街亭的大败，被丞相宣布不能再单独统领军队。
因此他想自己出兵去攻打西羌是没有可能的，必须得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而因为故道一战的大胜里，让马谡和魏延的关系变得还算不错，现在可以正是利用一下的时候：
“这么说来，我倒是可以找魏延将军他帮帮忙……”
柳隐顿时泄气，颇为无奈地道：
“又要去找他吗，我感觉有点头疼……”
他才没离开魏延的部队多久，以为得到了解脱。
没想到才这么几天过去，新的大哥又要去找魏延帮忙。
那跟在魏延部队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马谡笑了一笑，抬手拍了拍柳隐的肩膀，认真道：
“放心吧休然，这次战事的结果，肯定是你渴望已久的大胜。”
…………
魏延作为汉中太守，本来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汉中政务。
不过自从诸葛亮为了北伐进驻到汉中之后，他就清闲了不少。
得知马谡前来，魏延立刻让人摆下了一个酒席，招待力度没话说。
“幼常，之前故道的战事我还没有找到机会好好感谢你，现在你又为了大汉除掉了杨仪这个害虫，真是让我太开心了！”
魏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一口气地喝了下去。
一边喝着，还一边说：“痛快，痛快！”
马谡这边自然也不甘示弱，同样满上一口气喝了下去，道：
“谡只不过是提出了一个计策想法而已，真正的功臣还得是魏延将军这个执行任务的人。至于杨仪？他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哪怕没有谡去曝光，迟早也会大白于天下的。”
魏延大笑起来，非常豪爽地道：
“幼常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文长就好。能让我魏延看得入眼的人不多，你马谡算一个，哈哈哈！”
这些武力高超的悍将，基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高傲至极的。
眼前的魏延算一个，曾经的关羽、张飞、隔壁魏国的张郃，通通都恨不得拿鼻孔看别人。
哪怕是外表看上去温和的赵云之流，内心同样也是高傲的。
不过这样的人有一个优点，只要能被他们看入眼了，就会真的掏心窝子来对待，亲如兄弟。
“好的，文长。”
马谡呵呵一笑，关系好，自然好说话，这绝对是好事。
当即他也懒得废话，直接试探道：
“文长，听说前段时间北伐的时候，羌人一直都在后方闹事。我因为一直都在前线作战，对此事不太了解，你能不能和我说说？”
柳隐的情报很明显是正确的。
魏延在一听到羌人这个词的时候，当即整个人都咬牙切齿了起来：
“说得不错，那些羌人是彻里吉那狗贼率领的。仗着我们主力部队在和曹贼纠缠的时候，在我们的补给线上一通胡闹，搞得军粮运输都晚了好几天。我因为那些狗贼，足足饿了三天的肚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魏延可能是想起来了当初的感受，夹起了一大块牛肉送到了嘴里。
马谡一边听一边思考，继续问道：
“那时候，丞相没有派人过去阻拦吗？”
魏延冷哼了一声，解释道：
“那时候我请令要将那些羌人给通通吞掉，可是被丞相拦了下来。接着他又派了关兴和张苞过去，结果被杀了个屁滚尿流。按照关兴的说法，如果那时候不是关羽将军显灵拦住了彻里吉，他们直接就要全军覆没了。唉，关羽将军和张飞将军英雄一世，没想到生出来的儿子却是如此无能，连羌人都打不过！”
马谡笑着摇了摇头，敢这么说关兴和张苞无能的人，恐怕也就魏延一人了：
“如此说来，那些羌人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的教训了？”
魏延再度喝下了一杯酒，狠狠道：
“说得没错，若不是丞相当时以我有其他任务为由，不让我过去，我早就将那些羌人给生吞活剥了，哪里能让他们这么嚣张？”
马谡心中大定，事情走向跟他理想中的一模一样：
“文长说得没错，那些羌人的确该狠狠地教训一遍。现在北伐已经结束，军队也暂时没有其他事做，不如就去教训一波羌人如何？”
魏延听得眼睛一亮。
对啊，他现在简直是闲得蛋疼，为什么不干脆去将羌人给扁一顿？
这回丞相总不能再用那时候的说辞，不让自己过去了吧？
“幼常，你说得有道理啊！我这就去找丞相，让他下令进攻彻里吉，让他们知道大汉不是这么好惹的！”
马谡抬起手拦住了急忙起身想离开的魏延，微微一笑道：
“这次的战事，请务必让我也一起参加。”
魏延听完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幼常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觉得我魏延打不过那些羌人吗？”
马谡摇了摇头，淡淡道：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文长，这是因为我想打篮……说错了，这是因为我想当将军。”
第44章 等你们的好消息
“幼常，你想当将军？”
魏延先是愣了那么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豪爽地大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我懂了。这是需要赚一点战功，好让丞相提拔你是吧？”
对方这么直接了当地把话说开了，马谡自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就坦言道：
“就是这个意思，文长能不能帮帮忙？”
按马谡的想法来看，魏延应该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给羌人一个教训，这对大家来说是双赢的事情。
果不其然，魏延听完之后立刻就拍了拍胸膛，道：
“好说好说，上次没有幼常的计策，估计还没办法获胜得这么轻松。这一次，也辛苦幼常随军一趟充当参谋了。”
…………
说干就干，魏延在和马谡吃完饭之后，就立刻和他一起来到了汉中府。
不得不说，魏延在战事上的行动效率是真的高，而且看上去甚至比马谡还要跃跃欲试。
“丞相，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大局已经暂定，请务必允许魏延出击，碾碎那帮羌人！”
魏延恭恭敬敬地朝诸葛亮讲述了一遍刚才在酒席上说过的话，并且提出了请求：
“另外，因为上一次的战事里，我和幼常在战场上的配合非常默契，希望这次也能带他一同出战。”
魏延说到这里的时候，马谡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抽动了一下。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故道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上过战场，全程都呆在一边看戏。
没想到魏延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在诸葛亮面前撒出这样的谎，看样子这个大汉的镇北将军也不是那么老实啊。
“想带上幼常去进军西羌吗……”
诸葛亮低下头，沉吟了起来。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虽然他很信任魏延的实力，不过想和羌人一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就好比之前魏国被进攻的时候，彻里吉出兵相助一样。
羌人被蜀汉进攻了，魏国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
万一到时候魏延的部队因为深入敌境，结果被羌人以及曹贼前后夹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没错，那些羌人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才行！”
魏延握了握拳头，看上去非常义愤填膺。
“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那彻里吉也不是好对付的人，如果有个什么万一，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感觉非常无奈。
他其实也跟魏延想的一样，堂堂大汉怎么能让一些异族骑在头上？
不过身为丞相，诸葛亮又必须要理智行事，不能靠着一腔热血就盲目将国家置于险地。
魏延很不服气，反问了一句：
“丞相，难道您觉得我和幼常会连彻里吉都对付不了吗？！”
诸葛亮再度摇了摇头，道：
“亮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二人任何一人的军事水准都远在彻里吉之上，只是羌人向来和曹贼交好。若是战况陷入胶着，你们被彻里吉给缠住了无法撤退的话，曹真是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马谡，听到这段话之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也就是说，只要战况顺利，战败彻里吉之后也能迅速撤退，就可以打这一仗？”
诸葛亮略感诧异地看了一眼马谡，点点头道：
“没错，如果这样的话，那亮当然就没有劝阻你们的理由了。”
魏延同样倍感诧异，他刚刚还在思考要怎么迅速击溃彻里吉呢，没想到马谡这么快就站出来说话了：
“这么说来，幼常你难道已经有计划了？”
马谡微微一笑，直言道：
“其实，谡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计划……”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只要文长率领的部队数量足够少，并且全都是骑兵的话，那么就会有非常迅捷的行军速度。到时候哪怕真的无法战胜彻里吉，他也休想缠住我军的部队。”
魏延眼神一亮，右拳砸了一下左掌道：
“有道理，而且行军速度够快的话，曹贼那边的反应时间也会相对没那么快，有充足的时间对付那些羌人！”
诸葛亮低头思索了一下，将魏延只带少数骑兵出战的情况在心中推演了一遍。
最终他发现，无论过程如何，这批部队都大概率不会受到什么损伤。
在心中想了片刻之后，诸葛亮抬起头来，道：
“如此行动的话，风险确实会非常小，以文长的能力，应该能将大部分的人都带回来。只不过，带的人数过少，你们也很难奈何得了彻里吉，毕竟他们的部队实力不容小觑。”
马谡拱了拱手，道：
“放心吧丞相，战事的胜负不止取决于部队的实力，还有更多的因素会影响其中，此战未必没有机会。而且，若是能将彻里吉的部落击溃，对曹贼来说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风险很低，而一但成功收益颇丰，我们完全可以试上一试。”
魏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狠狠地教训那些嚣张的羌人一顿。
而如果不按马谡的想法来做，丞相似乎并不赞同出兵。
所以现在魏延也就只有力挺马谡这么一个选项了：
“丞相，幼常说得没错！请务必下令，允许魏延出击，看看魏延是如何将那彻里吉给吞掉的！”
诸葛亮看了看魏延和马谡的眼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坚持。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挺直了腰杆，肃然道：
“好吧，文长，你率领二千轻骑奔袭彻里吉，幼常作为参谋随军出征。”
“亮就在汉中，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魏延、马谡两人同时低头拱手，道：
“是！”
第45章 天寒地冻
之前就说过了，魏延在战事上的行动效率非常高。
当日，他就已经点齐好了这次出战的将士，备好了需要的粮草。
而第二日一早，这支从汉中出发奔袭西羌彻里吉的部队，就已经开始行军了。
因为跟班二号樊岐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几乎不能提起武器，所以马谡这回没有把他喊上，就只带了一个跟班一号柳隐。
“幼常，带上我真的没有问题吗？”
柳隐本来是很抗拒上战场的，尤其是跟着魏延上战场。
他跟着魏延大大小小打了可能有十来场战事了，没有一次是获胜的，已经成了心理阴影。
不过在马谡的坚持下，柳隐还是无奈地跟了过来。
没办法，谁叫人家现在是自己的大哥呢？
“放心吧休然，这次的战事跟以前的不一样。”
由于在骑着马匹，马谡的脸色又开始有了一点不对劲，不过他还是勉强保持着镇静，淡淡道。
这时候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在开始嘀咕：
“该死，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怎么会骑。要是能像诸葛亮那样，每次出门都有人给自己推车就好了。”
柳隐听了马谡的话，略微感觉有点意外，问道：
“这次的战事有哪里不一样？”
马谡摆了摆手，道：
“不谈也罢。”
要是说出来的话，柳隐的心态估计又要开始炸裂了。
偏偏这时候魏延注意到了两人的谈话，驭马靠近来说道：
“哈哈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柳隐，我来告诉你吧，这次的战事丞相根本就没想过要赢，所以你可以安心了！”
柳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问道：
“没想过要赢？这是什么意思？”
魏延无视了马谡无语的眼神，直言道：
“之前北伐的时候，彻里吉那个家伙恶心了我们一次。这次我们要让他们尝点苦头，打压一下彻里吉嚣张的气焰，并没有想着要真正大败他们。只要战局的发展稍微有点不对劲，我就会立刻下令撤退，不会让弟兄们陷入危险的。”
柳隐扭头看了一下并没有多长的队伍，喃喃自语了一句：
“所以……”
魏延接过了他的话，继续道：
“所以我们率领的部队才会这么少，这样才善于撤退！这回你已经可以做好准备，到时候逃跑得快点吧，哈哈哈！”
魏延一边“哈哈哈”着，一边又驭马离开了马谡和柳隐的身边，完全没有去理会两人心里想些什么。
柳隐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灰心道：
“我就知道，我打的仗永远都只有撤退、逃跑，从来都不会是胜利……”
马谡腾出一只手，揉了一下已经开始有点头疼的太阳穴，道：
“休然，你别想太多了，文长他怎么想的都无所谓。我这回出征，可是为了赚军功，将来升任将军的，怎么可能会去打一场必败的仗呢？”
柳隐又看了一眼队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就这么一点数量的部队，又能拿羌人怎么样呢？虽然我没有和那个彻里吉打过交道，不过羌人向来骁勇善战，我们又该如何取胜呢？”
马谡摇了摇头，道：
“放心吧，我会尽我的一切能力获得这场战事的胜利。”
柳隐显然没有听进去，嘟囔了一句：
“但愿如此吧……”
柳隐这个人，水平还是有的。
从之前对付樊岐跟踪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
他无论是武勇，还是计谋，都显然可以称得上是优秀水平。
不过呢，好好的一个悍将，现在却是因为败仗连连，而对自己没有了任何信心。
只要一踏上战场，就仿佛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心里永远想着的都是败仗。
看样子，马谡想让这个跟班进化成完全体，也就是日后的六边形战士，现在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让他重拾自信。
至少不能再被败仗的阴影所笼罩，这样的话柳隐无论如何也发挥不出自己真实的水平。
…………
大约行军了近十天，马谡终于来到了这次战事的附近，也就是陇西一带。
他们此行的目标，彻里吉的部落就在这里不远处。
由于雍州凉州这一带素来缺乏管制，再加上这一次蜀汉出动的兵力数量很少，而且全是骑兵。
所以并不算特别意外的，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一个魏国的城郡，就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这里。
当然，等到接下来开始进攻彻里吉，他们是肯定还是会被暴露的。
不过，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
魏延率领部队找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山地，暂时安营扎寨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快到冬天了，再加上陇西这里的位置，气温已经变得非常低了，跟蜀地那种天府之国的位置完全没法比。
“嘶，明明没有下雪，为什么会这么冷？等有空了，我一定要将羽绒服给做出来……”
马谡环抱着自己的双臂，被冻得不断发抖。
除了他之外，这两千人的部队里都是魏延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身体倍儿棒，基本都很能抗冻。
魏延和柳隐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现在让他们两个去洗冰水澡，估计都完全没有压力。
但是马谡不行，他的身体素质是这里最差的一个，根本撑不了多久。
“羽绒服，那是什么？”
柳隐一边往火堆里添加了一块柴火，一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是冬天的神器，有了它我甚至可以跑去北极……阿嚏！”
马谡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魏延一边指挥着兵卒们搭建简易营地，一边哈哈大笑：
“幼常，你该多锻炼锻炼身体了，你看我们哪有一个觉得冷的？”
靠，我一穿越过来身体就是这样的了，根本就不让我来选择，这是我的问题吗？
马谡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脸上还是勉强笑道：
“我知道了，多谢文长关心。”
魏延摆了摆手，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
而是遥望着西边，那里是彻里吉部落的方向：
“原地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就开始找机会教训一下那些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