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来自凶手的挑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轮回之眸得到提升的缘故，这次他从蔡二的眼中看到了四幅画面，而且比以往要更加清晰。
第一幅是他趴在蔡春香家的墙头上，看到屋里蔡春香跟蔡兴武正在苟合。
第二幅是夜色下，一个身影偷偷离开蔡春香的家，而这个人，正是蔡诚。
第三幅是在蔡春香的卧室里，后者明显衣衫不整，面带慌乱。
唯独最后一幅画面，让苏恒眼睛微微一缩。
那是一双近乎完美的手，白皙纤长，粗细匀称，指尖隐隐带着一丝荧光。
但就是这么一双玉手，却让蔡二生出一种难言的恐惧，甚至这股情绪直接透过画面让苏恒感受到，可见他当时恐惧到了一种什么程度。
只可惜，这次仍旧没有看到凶手的真面目，甚至因为这双手的缘故，让对方的性别也变得模糊起来。
虽然潜意识里，苏恒觉得凶手是男的，可谁又能保证凶手不是女的？
而且三年前，他曾闻到过一股很特殊的香味。
线索到这里再次中断，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那件奇特的雕像，以后凭此或许能再抓到凶手的尾巴，而且还知道了凶手能够制作人皮面具，拥有伪装他人的本事，还有一双辨识度极高的手。
这些东西，都算是收获，以后凭此也能断定凶手的身份。
“队长，怎么样了？”
等苏恒走出卧室，高小俊忍不住问道，现在他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
“收拾一下回家，开始新的任务。”
尽管这次没抓到凶手，但苏恒却也没有气馁，三年的时间，早已让他的心神变得坚韧无比。
张国伟带人搜索了村子周围，并且询问了所有村民，都没有任何收获。
实际上，苏恒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正如张国伟猜想的那般，他就是故意把对方支走。
至少目前情况下，苏恒并不打算让人知道轮回之眸的存在。
不过他虽然能瞒过别人，却很难瞒过唐九歌跟高小俊，但两人全都很聪明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也是在等苏恒主动告诉他们的那一天。
最终，苏恒带人离开，而张国伟却不得不留下来善后，毕竟三条人命，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交代过去的。
离别之前，两人也交换了联系方式，用张国伟的话说，如果找到什么线索，方便联系苏恒，至于他真正目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这次短暂的接触，几乎颠覆了张国伟的某些认知，如果非要让他下个定义，那就是神奇，或者说诡异更恰当一些。
人家查案靠的是证据，是分析，而苏恒呢？
将尸体带回案发现场，给死者烧纸，跟死者对话？
从没见过对方，甚至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却能画出对方的模样？
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死者，就能在人群中揪出凶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种荒谬的念头，那就是苏恒似乎真的能跟死人对话。
而他此刻离开，是否说明他已经知道了真凶是谁？
“诡案组。”
看着越野车扬尘而去，张国伟默默咀嚼着这三个字，因为这是苏恒留下的名字，似乎是在刻意的提醒他什么。
“队长，我们新的任务是什么？这个案子不查了吗？”
车上，高小俊透过后视镜看着正在画着什么的苏恒问道。
“谁说不查了？这个案子不过刚刚开始而已，凶手远比我们想象中要狡猾，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换一种方法。”苏恒一边在纸上勾勒着，一边回答着高小俊的问题。
只见纸上，一个奇特的雕像被画出来，正是苏恒从蔡春香眼睛里看到的其中一幅画面。
“什么方法？”高小俊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等会再说，今天你们两个也跟着看了一天，有什么想法跟收获吗？”苏恒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但听到他的问题后，不管是正在记录着案情的唐九歌，还是开车的高小俊，全都神情一凛，不自觉的挺直身子。
毫无疑问，这是来自苏恒的考核。
而在这之前，他们甚至只能算是诡案组的候选队员。
尤其是想到苏恒的种种诡异表现，或许唯有等他们真正通过考验，成为正式队员之后，才能知晓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凶手之所以连续杀人，应该是为了追回某样东西，从被杀的国情七处特工，到蔡诚，再到蔡诚的前妻，以及蔡兴武，完全可以用一条线串联起来。
根据我的了解跟推断，那名特工之前的任务就是打入境外某个组织，显然，过程中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不惜暴/露身份将其带回，结果却被追杀。
在被杀之前，他将东西给了蔡诚，而这个蔡诚，有可能是他发展的下线，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总之，那样东西落在了蔡诚的手中，随后又被他悄悄转交给了前妻保存。
只是他没有想到，凶手不但很快追踪到他的身上，以某种手段让他自/杀，更没有想到，他的前妻在老家早就有了相好。
于是，为了保密，凶手将见过，甚至有可能见过那东西的人，全部杀死。”
唐九歌一口气说完，轻轻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苏恒手中的纸上。
经历过苏恒单独跟死者呆了一会，就能画出其前妻模样的事情，眼下，他再度画出凶手要寻找的东西，也就并不难接受了。
“不错。”苏恒赞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高小俊。
高小俊满脸郁结，他很想说，我同意楼上的观点，但也就只能想想罢了，除非他一辈子都想当个候选队员。
“我觉得凶手应该是算计好了时间，甚至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才自导自演了这出大戏。”高小俊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主要还是因为整件事情，未免太过巧合了。
蔡春香恰好在他们到来之前被杀死，蔡兴武恰好在他们面前发狂，甚至就连蔡二，也有种刻意的成分，凶手似乎生怕他们不知道自己可以制作人皮面具，假扮他人。
问题是凶手傻吗？
肯定不会。
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对方故意这么做。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挑衅。
第十三章 久远的照片
相比而言，苏恒更满意高小俊的回答。
或许是因为他性格的原因，大胆，喜欢冒险，所以他的想法也更加天马行空，不被约束。
反观唐九歌，虽然是天才少女，更是双料博士，这也导致了她更加注重能够看到的证据，以及事情的合理性。
可问题是，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它就是不同的。
也就注定了不能以常理来看待。
甚至苏恒心中还有一些更深的想法，只是暂时，还不适合告诉两人。
看着高小俊有些忐忑，甚至期待的神情，苏恒也点了点头，难得夸赞了一句。
他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唯命是从的诡案组，所以身为诡案组的一员，就必须足够的优秀，可以独当一面。
在这方面，他的标准是宁缺毋滥。
而唐九歌跟高小俊两人，虽然都足够的聪明，优秀，但在苏恒的眼中，仍旧显得太过稚嫩，不过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经历，需要时间的。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引导两人，让他们迅速的成长起来。
“回头去见老高的时候交给他，让他找人制作一个一模一样的雕像，同时，放出风去，就说刚刚出土的东西，寻找合适的买家。”苏恒直接将画纸交给唐九歌。
唐九歌本能的伸手，不过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看向苏恒。
“高叔一个人在汉江，我担心他……”
“不用解释，好歹你也是国情七处的人，既然借你的身份当大旗，自然也得有所回报才行，而且这件事情只有找老高，才能最快的解决。”苏恒毫不在意的说道。
唐九歌认真的看着苏恒，似乎想分辨出他这是真心话，还是在试探她，不过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队长，你这是打算引蛇出洞吗？”高小俊及时化解了这份尴尬。
“不错，咱们总不能一直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他不是想要这东西吗？那咱们就再多送给他一个。”
通过今天的事情，他多少也能摸到一些凶手的性格，聪明，狡诈，但也自大，或者是自负更恰当一些。
而且凶手虽然将所有知情人灭口，却并不知道他拥有轮回之眸，可以从死者的眼中看到某些真相。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雕像，他会怎么做？
至少苏恒觉得，凶手肯定会想方设法弄清楚这东西的真假，甚至以他自负的性格，就算明知道可能是陷阱，也会踏进来。
这样，也就给了苏恒抓到他的机会。
“队长英明神武。”高小俊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一旁的唐九歌收好画纸，顺便送了他一记白眼。
返回市里后，三人便分道扬镳，苏恒跟高小俊回到江湖酒吧，平日里苏恒就住在这里，自然而然的，身无分文的高小俊，享受到了管吃管住的待遇。
唐九歌带着画纸来到高靖远的办公室，并把今天的经历详细的说了一遍。
“雕像我会尽快让人做好，而且以后关于案情方面，就不用跟我说了，这年纪大了，最忌伤神，我还想着多活两天呢。”高靖远在听完唐九歌的讲述之后，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高叔，您是担心队长有意见吗？”唐九歌忍不住问道。
高靖远却摇摇头，说道：“你家队长什么性格，我比你更清楚，他既然让你拿着东西来找我，本身就是打算让你告诉我这一切。事实上，能够看到他重新振作起来，就够了。”
唐九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而等到她离开后，高靖远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相片，怔怔出神。
仅仅只是过了两天，那尊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雕像就出现在苏恒面前，同时，一张张照片，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迅速的传播开来。
如此怪异奇特，又是刚刚出土的东西，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至于来路不明，在很多人眼中并不是什么问题。
正如有白天就有黑夜，有拍卖行这种明的渠道，也有黑市这种暗的交易。
只要东西是真的，那就足够了。
高小俊客串了两天酒吧服务员后，越发向往诡案组的日子，不过一直等到唐九歌把雕像带来，他才算脱离苦海。
“那变态凶手想要追回的就是这玩意？”
他一边把玩着越看越古怪的雕像，一边忍不住嘀咕道。
说实话，他实在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用，当然，这或许跟他手中雕像是假的有关。
唐九歌没有理会他，而是又取出一张照片摆在桌子上。
“这是我找到的唯一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是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右下角还有着年月日。
1958年9月6日。
尽管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但依旧能够看到上面是一尊模样差不多的雕像，只不过照片上的雕像明显有些残破，缺了一角，但看上去反而更诡异。
尤其是它眉心的眼睛，似张未张，哪怕隔着照片，都让人感觉心里毛毛的。
“这东西你从哪找到的？”苏恒一下子直起身子，脸色凝重了不少。
“是从一个老教授那里，据他所说，这是他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找到的，因为比较特殊，所以一直保存着。”唐九歌隐隐有些得意，这两天她可是一直没有闲着，在网上查找了大量的文献资料，然后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点类似的描述。
接着，她便根据对方IP，联系上了对方，从而得到了这张复印的照片。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苏恒立即问道。
“之前只有我跟老教授两人知道。”
唐九歌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又多了你们两个，至于老教授有没有再透露给外人，就不好说了。
苏恒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然后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去找这个老教授，务必弄清楚他所知道的一切。”
“是，队长。”
高小俊本能的挺直身子，他觉得这才是一个合格队员应有的态度。
“是。”
唐九歌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将反驳的话说出口，尽管她觉得眼下抓捕凶手才是最重要的，却更清楚，这个时候质疑苏恒的决定很愚蠢。
而且想到苏恒那种神奇的本事，他们就算留下，也顶多是跑跑腿，很难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这也是她没有拒绝的主要原因。
（以后更新时间中午十二点跟晚上八点两章，会偶尔不定时加更！）
第十四章 暗市拍卖
在这关键的时刻，苏恒之所以让两人离开，实际上也是对两人的一种保护。
而且他也不想去怀疑身边的人。
但问题是，以凶手那种可以制作人皮面具，伪装他人的本事，就算想不怀疑都难。
甚至两人在他身边反而会更加危险。
第二天晚上，黑市交易如期举行。
实际上，这次黑市交易原本之前就已经定好了，那件奇特雕像不过是临时加进去，并且做了大量的宣传，至少能够保证让凶手得到这个消息。
对此，苏恒并不怀疑。
三年前，对方进入古墓，将所有人员杀死，虽然记载的出土文物一件未少，但没有出土，或者还没来得及登记的呢？
可惜，当时参与其中的所有考古人员全部遇难，从他们留下的工作日记中，也没有任何发现。
但他基本可以断定，对方一定是冲着古墓中的某样东西而去。
再加上唐九歌之前提供的一些资料，那名国情七处的特工打入的就是一个境外走私古董文物的组织，那么对方一定会对国内各种黑市，以及出现的拍卖品了如指掌。
如此推断下来，对方得到消息的可能性，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对方原本的目的就是追踪那件奇特的雕像，眼下黑市中突然出现一件一模一样的，他的反应会如何？
哪怕他百分百相信自己手中的雕像就是真的，但万一出现另外一件呢？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至少从唐九歌找到的那张照片就能证明，这东西绝对不止一件。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哪怕半信半疑，甚至猜到有可能是针对自己的陷阱，以他那种自负的性格，也绝对会去的。
这实际上，就是一场苏恒跟凶手之间的较量，对决。
“凶手真的会来吗？”
二楼某个包厢里，张国伟站在单向玻璃前，注视着一楼的情景。
这是一家经过专门改造的场子，二楼十几个包厢，可以居高临下的看清楚一楼舞台，通常只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才能进入。
而一楼，也经过特殊的设计，一排排宽大的沙发半围拢着舞台，每个沙发足以坐下三个人，而沙发中间也都有高高的扶手挡住，并有专门的号码对应着沙发。
除此之外，还有一面液晶显示器，里面清楚的介绍着此次拍卖的东西，以及报价器，只要你看中某样东西，便可进行报价，过程中身份完全保密，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
“肯定会来的。”
苏恒有种强烈的自信，尤其是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就更加确定，凶手一定会来。
至于说张国伟的到来，也是一种必然，主要是为了防止事态失控。
“你已经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子？”张国伟忍不住问道。
这个疑问，当初在苏恒离开的时候他就有了，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问出来。
“重要吗？”苏恒说道。
“不重要吗？”张国伟反问。
事实上，在苏恒看来，凶手长什么样子真的不重要，就算知道了他的本来面目又如何？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给自己换一张脸，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需要一个饵，那雕像，就是他用来钓凶手的饵。
张国伟也不傻，毕竟早就知道凶手可以制作人皮面具的事情，刚刚的问题，不过是积压在心底的一个疑问罢了，或者说，是一种试探。
而且他看似是在说凶手，但何尝不是在说那雕像？
这玩意总不会是凭空冒出来的吧？很显然，这就是凶手杀人的关键。
问题是，苏恒又是怎么知道的？是否跟当初画出蔡春香的肖像一样？
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呢？
恐怕就是一种必然了。
也就是说，苏恒真的拥有跟死人对话的能力。
或许这才是诡案组的由来吧？张国伟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在张国伟出神之际，下面的拍卖也正式开始。
相比那些国际上大拍卖行，几千万，甚至过亿的成交价，这种黑市拍卖过百万的都不多见，毕竟哪怕东西是真品，可来源却是个大问题，多数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
而这样的东西，往往也是那些国际文物走私集团最喜欢的，哪怕在国内不好销售，可只要出去转一圈，就可以解决其出身问题，毕竟当年被抢走的文物太多太多，根本无从统计。
到时候开一份证明，接着炒作一番，完全可以十倍，百倍的价格卖给国内那些土豪玩家。
拍卖有序的进行着，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那件雕像了。
拍卖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唐大褂，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哪怕经过半个小时的口沫横飞，依旧精力充沛。
“之前有人质疑这件东西的真假，毕竟已知的各种文献，均没有这东西的存在，不过就在今天，雕像的主人提供了一张照片，请大家鉴别。”
宋晖说着，身后的大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张黑白照片，就连每个沙发面前的液晶显示屏上也都如此，可以让大家清晰的看到这张照片。
“大家请看，照片上的时间是1958年9月6日，距现在，已经差不多六十年，至于相片的真实性，我们已经请了专家鉴定，所以大家完全可以放心，这是一件有来历，有研究价值的东西。”
不得不说，宋晖的声音很有蛊惑性，尤其是对人心，以及节奏的把控，更是大师级别。
而这张照片，自然也是苏恒提供的，足以让这个饵看上去更加诱人。
“老宋，赶紧的，别废话了。”
“直接说多少钱吧，东西我要了。”
台下，不少原本只是稍微有点兴趣的人，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纷纷变得志在必得。
“大家稍安勿躁，东西呢，就在这里，也不会跑掉，而且此物的主人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只要在场诸位，能够说出这东西的名字，以及来历，便可免费获得此物。
如果没有人知道的话，那么则照常拍卖，价高者得。”
宋晖的话，再度引起了一阵哗然。
（某些人威胁我，说不管几章，都要一起更新，咋办？）
第十五章 你终于来了
“老宋，你这就过分了，刚刚你还说已知的文献中没有这东西的记载，你让我们怎么说？”
“就是，随便编一个也行吗？”
“直接报底价吧，能用钱买到的，都不是事儿。”
台下，不少人嚷嚷起来，显然也都是这里的常客，丝毫不在意被人听出声音。
“当真没有人知道吗？此物的主人可说了，只要说出来，就分文不取相赠，说不定还能在圈子里流出一段佳话呢。”宋晖也隐隐有些失望，虽然相赠之后没有佣金，可奢头大啊，权当是广告费了。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这就好比将一把绝世宝剑放在一个侠客面前，岂能不动心？
只可惜，台下依旧只有催促的声音，仿佛真的没有人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那好，此物底价十万，诸位请按动手中的报价器出价。”
随着宋晖话落，已经不少人迫不及待的按动手中的报价器，只见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不断刷新着新的价格，短短十几秒钟，就蹭蹭的涨到百万以上。
“这玩意真不会出问题吧？”
包厢里，张国伟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的话已经很明确了，毕竟这东西是假的，如果是被凶手买走了，那还好说，要是别人，花个几百万，结果最后发现是假的，肯定不会算完。
“放心吧，几百年的老料，加上顶尖大师制作，还经过专门的做旧处理，就算是专业人士，一时半会也看不出问题来，否则你当他们真傻？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胡乱出价？更何况，这东西，你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说它是假的，那自然就是假的。”苏恒毫不在意的说道。
为了这次的饵，他可是下了不少本钱，积蓄都掏空了三分之一，不然真当高靖远那里是开善堂的？对方高狐狸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不过东西要真被凶手拍走了，说不定他还能赚一笔呢，但换一个人，他肯定是要赎回来的。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里，雕像的价格已经攀升到两百万，至此，台下出价的人明显谨慎了不少，也只剩下寥寥几个。
毕竟两百多万也不是个小数字，尤其是面对这种未知的东西，谨慎一些也不为过。
当价格达到两百八十万的时候，也基本到顶了，参与的人也只剩下最后两个。
台上，宋晖依旧在极力的吹嘘着此物的价值，毕竟他们举办这种黑市拍卖是按照价格比例来抽成的。
但最终还是没能突破三百万，只是到了两百九十八万。
“你说凶手会不会就是买主？亦或是他藏在暗中，准备尾随买主，最后杀人夺宝？”张国伟忍不住问道。
“不会，如果我是他，就会当众取走雕像，只有这样，才算是狠狠打我的脸，才能尽情的看我笑话。”苏恒以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
“可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他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取走？”张国伟虽然知道凶手可以伪装他人，却也想不出对方会用什么办法，总不能来个大变魔术，凭空将雕像变没有吧？
随着小木槌重重的落下，这一轮的拍卖终于结束，然后宋晖亲手将雕像放入旁边的盒子里。
苏恒跟张国伟全都神情一敛，紧紧盯着盒子，免得被掉包。
同时，如果凶手真要抢，那么眼下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原本接下来应该由在场的工作人员将东西送到买主的手中，但没想到这次买主居然自己上台，从宋晖手中接过盒子。
这是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年龄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打扮得体，左手拇指上戴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翡翠戒指，右手手腕戴着一串天珠。
“李老板看来是等不及了啊！”宋晖显然认识对方，直接打趣起来。
“难得碰上一件喜欢的东西，见猎心喜，勿怪！”李老板拱拱手，然后小心的接过盒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只见宋晖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并且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朝着那位李老板的胸口刺去。
而李老板，却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二楼的包厢里，张国伟大叫一声不好，可回头之际，才发现身边早已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一抹银光飞速划过，精准的打在宋晖的手背上。
原本应该刺入李老板胸口的匕首只是擦着他的胳膊而过，虽然带起了鲜血，但命却保住了。
接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正是从二楼跳下来的苏恒。
实际上，早在那位李老板登台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如果凶手并不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取走呢？
那么，一场大的骚乱，无疑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原本他应该早就能猜到以凶手的自负，怎么可能静悄悄的把东西带走，那样两人的对决岂不是成了笑话？
而且他光想着凶手可以伪装别人，却忘了另外一点，那就是凶手拥有操控他人的本事。
或许是催眠，或许是别的方法。
总之，当初蔡兴武先是不合常理的发狂，杀死蔡春花，随后面对他的时候，居然再度发狂。
显然是被控制了。
眼下，那位李老板突兀的上台，宋晖也随之发狂，甚至还私藏了匕首，都再度证明了凶手的这种能力。
在苏恒落地的同时，所有的灯齐刷刷的熄灭，大厅变得一片漆黑。
原本就有些乱哄哄的一楼，顿时传来各种尖叫。
苏恒直接开启轮回之眸，随着眼中闪烁起淡淡的红光，他眼前的世界也随之变了。
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也不是热成像中那种动态，而是一种很纯粹的黑白，一切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失去了色彩，被还原成最本质的颜色。
“你终于来了！”苏恒看着不知道什么出现在舞台上，并已经将盒子拿在手中的那个身影说道。
对方原本得意的神情一下子僵住！
第十六章 追捕
这是一张很普通平凡的脸，戴着夜视仪，身上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
实际上，这也符合苏恒的判断，对方虽然拥有控制他人的能力，却不能离得太远。
所以，他要么藏在那些客人之中，要么就是假扮这里的工作人员。
很显然，他选择了后者。
如果不是苏恒拥有轮回之眼，可以在黑暗中视物，恐怕这次就又被他得逞了。
对方扶了扶夜视仪，显得有些诧异，似乎不明白苏恒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中看到他的。
“知道为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三年！”
苏恒的语气看似平淡，却是暴风雨爆发前的那种宁静，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只是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冲他怪异一笑，将盒子随手丢开，然后转身就走。
苏恒毫不犹豫的跟上，而且他也没有在这里动手的打算。
果然，两人刚刚离开，备用电源就被接通，一楼大厅里重新亮了起来。
张国伟冲出包厢，只见下面乱糟糟的，却没有看到苏恒的身影。
而舞台上，宋晖倒在血泊中，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口，而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匕首，看上去倒像是自杀。
至于那位李老板，同样倒在舞台上，只有胳膊见红，而且装着雕像的盒子也已经消失不见。
“出事了。”
尽管早就有了准备，可张国伟依旧感到头大，毕竟盗窃案跟杀人案可不一样。
此时他唯一期望的就是苏恒能够抓到凶手，这样他也好交差，否则今天的报告就难写了。
再说苏恒追着对方来到后面的小巷中，头顶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不断拉长变短。
这条小巷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所以苏恒也不再犹豫，速度全面爆发。
就好像原本正常播放的画面突然按了快进一样，苏恒的速度陡升，但前面凶手，却速度不变。
仅仅几个闪烁，苏恒就已经追上对方，伸手朝其抓去。
在轮回之眸被激发以后，他的身体素质甚至达到一个连他自己都咋舌的地步，传说中霸王举鼎，力达千钧，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华夏上下五千年的文明，难免会出几个异类。
如今，苏恒也可以归于其中。
只是没想到，对方脑后像是长了眼睛，让苏恒势在必得的一抓直接落空。
同时，对方像是灵活的猴子，在墙上一蹬，直接蹿了上去。
而苏恒，却没有让他逃脱第二次，关键时刻一把抓住他的脚腕，用力一拽。
“砰！”
对方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甚至周围的地面都随之一震。
但苏恒却没有就此罢休，抬起脚便朝对方胸口落下。
这一脚如果真的落实，对方就算小命保住，胸骨也绝对骨折，落个内伤的下场。
就在这时，对方眼睛突然一亮，本能的吸引人看去。
如果换个普通人，恐怕只要跟其对上眼，心神立即会被控制。
但可惜，他这次遇到了苏恒，他所谓的迷神眼，更是遇到了克星。
“啊！”
随着苏恒眼中红光一闪，对方突然捂着眼睛惨叫起来，不过经过这一迟缓，他的身体也偏移了不少，让苏恒那一脚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对方的大腿生生被踩断，其嘴中的惨叫也顿时提高了好几个档。
虽然抓到了凶手，但苏恒脸色依旧阴沉的厉害，并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你到底是谁？”
苏恒语气冰冷，杀意更是毫不掩饰。
仅仅只是看着对方的双手，他就已经确定，对方并不是他从蔡二眼中看到的凶手，但他脸上却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揭去之后，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看年龄，至少在三十以上。
此时他已经放下双手，眼中带血，充满讥讽的看着苏恒。
“你以为抓到我就赢了吗？”
看着对方的表情，再联想到对方逃跑之前突然将装着雕像的盒子丢掉，苏恒彻底明白过来。
原本以为对方是想借故引开自己，现在来看，其分明就是故意的，因为凶手并不是一人，而是两个。
一个拥有可以控制他人的本事，一个可以制作人皮面具。
很显然，当初苏恒在蔡二眼中看到的是后者，而让蔡兴武发狂的却是眼前这一个。
说实话，这点是真的出乎苏恒的预料，连他都没有想到。
虽然想明白了这点，但他却没有返回，因为现在他就算回去也已经晚了，那会制作人皮面具的凶手，恐怕早就趁乱将雕像带走。
所以这一局，他并没有赢，但也不算输。
“是吗？”
突然，苏恒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原本正得意的凶手，更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想逼供，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那好，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苏恒面带平静的说完，缓缓弯腰，随即一拳砸在对方的胸口上。
凶手猛然瞪大眼睛，生机在他体内快速的流逝着。
即便到死，他也没有想到苏恒会真的杀他，甚至都没有经过任何严刑拷打，难道他就不想知道他同伙的消息？
可惜，他注定不会有答案，更不会想到居然有人可以从死者的眼中看到其生前的画面。
所以他死的实在是有些冤。
杀人，对于苏恒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以前他带领诡案组破案的时候，遇到一些穷凶极恶的凶手，在反击之下，不得不杀死对方。
但那都是迫不得已，否则凶手还是要抓住，绳之以法的。
唯独眼下这次，他失去了平常心。
事实上，换做任何一个人，在遭遇了队员全部惨死的事情之后，又苦苦忍耐三年之久，一旦爆发，都不会比他好多少，甚至更加残忍暴虐。
而苏恒之所以隐忍三年，也是为了收敛自己骨子里那种隐隐要失控的本性，免得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导致发狂。
那种结果，谁都承受不起。
不过眼下，他却顾不了这么多，也不想管这些。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对方，从其眼中找到另一名凶手的踪迹。
当对方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后，苏恒开启了轮回之眸。
第十七章 适可而止
到目前为止，轮回之眸依旧是苏恒最大的底气所在。
如果不是能一次次从死者眼中看到那些画面，他现在恐怕连凶手的一点尾巴都摸不着，更别说手刃凶手之一。
或许是对方死的太过不甘，所以当苏恒开启轮回之眸后，依旧能感受到他那种强烈的情绪，隐隐对他有些抗拒。
甚至影响到了轮回之眸的效果，以至于苏恒最终只看到了两幅画面。
这也给苏恒提了个醒，至少让他明白，轮回之眸并不是万能的，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第一幅画面中，凶手是隔着玻璃往里看的，那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数十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在最中间，有几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盛满的液体中漂浮着各种人类，以及动物的器官。
苏恒显然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对方的来历，恐怕远比他想象中更复杂。
而第二幅画面里，凶手站在房间的一角，静静的看着另外一名凶手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尤其是那双露在外面的双手，让他一眼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只可惜，对方的身体笼罩在黑袍中，除了一双手，再无收获。
而他参拜的对象，就是苏恒曾看到的那件雕像，此刻被供奉在桌子上，香火萦绕。
这幅画面无疑证明了苏恒的猜测，凶手的的确确有两个人，被他杀死的这个，只是一个干脏活累活的跟班。
同时，也说明了雕像的重要性，否则根本不值得对方如此郑重对待。
并且苏恒觉得这两幅画面之间，应该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不过现在，他只能希望唐九歌跟高小俊那边能够有所收获，只有弄清楚了雕像的来历，才能更好的追查凶手的身份。
至于这边，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凶手之一被他杀死，想来另外一人绝对会立即隐藏起来，不再给他丝毫机会。
尤其是确定了拍卖的雕像是假的，再想引出对方，无疑会更难。
等苏恒回去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控制住了，其余的客人全被疏导离开，至于张国伟，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样了？”
见到苏恒回来，张国伟顾不得失态，直接问道。
“死了。”苏恒直接说道。
“死了？”张国伟瞪大眼睛，“怎么死的？”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张国伟依旧不敢相信会是这种结果。
“自然是反抗过程中失手杀死的。”苏恒说着，目光环顾一圈，最终落在已经死亡的宋晖身上。
这下子，张国伟彻底无语了，这好歹也是死了人啊，您老人家就不能有点正常的反应？
而且尸体呢？
或许是知道张国伟的想法，不等他问出口，苏恒就已经继续说道：“尸体就在后面巷子里，你顺便好好查一查对方的身份，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国伟挥手招过不远处的一名警察，小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才看着苏恒问道：“你怀疑对方的身份有问题？”
“说不好，不过可能会对接下来寻找凶手有所帮助。”苏恒这时已经来到宋晖身边蹲下。
旁边，原本有两名法医正在取证，见苏恒大摇大摆的进来，顿时怒目而视。
这可是在破坏现场，是犯罪。
只是看到自家大队长也随后跟进来，两人明智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就当做没看见，反正他们取证也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回去化验。
“你什么意思？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张国伟不解的问道。
“谁告诉你凶手只有一人了？”苏恒看着宋晖的伤口，匕首正好刺入心脏，死的不能再死，然后他扒开对方的眼睛。
“你是说凶手有两个人？”张国伟明显一愣，在这之前，他也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回过头去。”
苏恒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直接说道。
“说你们呢，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找凶手，把附近的监控全部带回局里，一个一个的找，就不信找不着。”张国伟对着旁边的手下呵斥下来。
不过自己，却侧着身子，眼睛一个劲的往苏恒那边瞄。
苏恒也有些无语，不过却不想耽误时间，直接被对着对方，开启轮回之眸。
他可以确定的是，在他追着第一名凶手离开的时候，宋晖还好好的，也就是说，对方是在他走后被杀的。
很快，轮回之眸中就出现一幅画面，明明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却能看到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轻轻捏着他的手腕，让他不由自主的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
而这也是他‘自杀’的真相。
接着，画面再次闪动，一个服务员站在他的面前，眼中如同两个漩涡，这名服务员正是第一名凶手假扮的。
画面继续往前翻动，但剩下的两幅，一幅是琳琅满目，堆满整个房间的古董，另一幅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
“怎么样？他说了什么？”
见到苏恒站起来，张国伟终于忍不住，上前小声问道。
显然，在他看来，刚刚苏恒在跟对方的鬼魂沟通。
“你什么时候见过死人会说话的？”苏恒鄙夷的看着张国伟。
“你，你不是能……”张国伟傻眼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一下他的伤口而已。”苏恒淡淡的说道，摆明了不打算承认。
“那你看出什么了吗？”张国伟无语的问道。
“看出来了，他杀。”苏恒直接说道。
“不是自杀吗？”旁边，其中一名法医终于听不下去了，小声的说道。
“抬起手来。”苏恒看着对方说道。
后者傻愣愣的抬起右手，然后就见到苏恒两根手指夹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扭，他的虎口便对准心脏，落下。
整个过程中，他甚至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甚至直到苏恒转身离开，他依旧在发呆。
“记住，是自杀！”
张国伟一巴掌将他拍醒，并且提醒了对方一句。
倒不是说他扭曲事实，颠倒黑白，而是这件案子，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能力。
眼下，他们就是跟在后面打酱油的角色。
而且还有一句话叫做，适可而止。
第十八章 又闻‘自杀’
午夜十二点，市刑侦大队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早在之前苏恒离开后，他们在杂物间中又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场血淋淋的，死者整张脸皮都被揭去，跟当初的蔡二一模一样，通过其他的体貌指正，初步断定死者为拍卖会的工作人员。
加上宋晖，以及被苏恒失手打死的凶手，等于一个晚上三条人命，也难怪张国伟会焦头烂额。
甚至要是把之前的案子也算上的话，他这几天都别想睡觉了。
“三号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张国伟问着手下的人员。
“经过DNA数据库，以及各种资料信息的比对，初步确定其名闫立，三十二岁，日籍华裔，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员工。”匆匆赶来的手下说道。
“就这样？他的生平呢？还有那家外贸公司有没有好好查查？”张国伟眉头一挑，问道。
“已经查过，目前尚未发现那家外贸公司有什么问题，其主要从事农副产品的出口，规模不大。”
“重点标记，明天派人去详细排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涉及到走私一类。”张国伟想了想说道。
尽管他也知道即便去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东西来，恐怕这个身份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过。
要说收获，或许对方这个日籍华裔的身份更重要一些。
“好的。”
“周边的监控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张国伟继续问道。
“还在排查，暂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就这样吧，大家辛苦一下，我请大家吃宵夜。”
张国伟大声的宣布完，听着办公室里发出的欢呼声，反而觉得心情更沉重起来。
他有心想问一问苏恒那边，可刚刚拿起电话，就犹豫了。
夜深人静，沉睡中的苏恒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
墙上的时钟指示的正好是三点。
午夜，铃声，多了一种不祥的意味。
“是我。”
苏恒快速接起电话，因为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唐九歌，她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肯定出事了。
“队长，田老教授刚刚跳楼自杀了。”
电话里，唐九歌的声音多少有一丝慌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明明进展的很顺利，可对方却突然跳楼自杀，这件事情怎么看，似乎都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如果不是她的特殊身份，此刻就是在派出所了。
“不要着急，确认对方是自杀吗？”苏恒沉稳的声音问道。
“确认，田老教授的妻子睡眠比较轻，在田老教授刚刚爬上窗户，她就醒来了，亲眼看着对方跳下去的。”
似乎是听到了苏恒的声音，唐九歌那一丝慌乱也被压下。
“现场有什么异常没有？”苏恒继续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田老教授的一个女婿在本地影响不小，事情一出，市里就连夜成立了调查组，目前我跟高小俊都是被怀疑对象，哪怕我的身份，一时间也无法接触到案件的详细资料，不过我怀疑这件事情有问题。”唐九歌快速说道。
“说。”苏恒冷静的问道。
“事情太蹊跷了，昨晚我跟高小俊还到田老教授家中做客了，当时田老教授很开朗，不像是有自杀倾向，而且他还说等第二天帮我们联系几个人，一起研究雕像，又怎么可能在半夜里跳楼自杀？”
正常来说，唐九歌分析的很有道理，但那也只是正常情况罢了。
而且自杀也只是目前的一面之词罢了，至少苏恒就经历过不少‘自杀’的诡异案件，但背后的真相，实际上还是他杀。
“你现在有怀疑对象吗？”苏恒直接问道。
“没有。”唐九歌想了一下回答道。
“接下来你先找老高，让他联系当地有关部门，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完整的保存好对方的尸体，至于其他的，你看着办，我会搭乘明天最早的飞机赶过去。”苏恒在电话里吩咐道。
“是。”唐九歌当即领命。
挂了电话之后，苏恒再无睡意，起身来到窗边。
外面的路灯如一条条长龙，蜿蜒伸向远方，不时还能看到有车子疾驰而过。
苏恒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原以为这次唐九歌跟高小俊去寻找雕像秘密的任务，可以很轻松就能完成，他让两人去主要还是锻炼两人，但没想到，偏偏还是出问题了。
甚至还是最严重的那种。
之前，高小俊曾说过，他觉得凶手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一直在暗地里盯着他们。
如今看来，他的这种说法并没有错。
这边刚刚死了一个凶手，那边诡案组正在接触的人，就突然跳楼自杀。
当然，也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不过这种几率并不是很大。
但不管如何，唯有等他明天赶到以后，事情才能够水落石出。
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中午。
苏恒从机场通道中走出，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唐九歌跟高小俊。
不过两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看模样，显然是跟他们一起来的。
“队长！”
唐九歌跟高小俊第一时间迎上去。
“苏先生，你好，我叫韩闻，田老自杀案的负责人。”
韩闻一直都在打量着苏恒，实际上，从今天凌晨接到上面一个老领导打来的电话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让唐九歌跟高小俊无比崇拜的队长，让老领导再三叮嘱不要得罪的‘大人物’，居然会如此的年轻。
“麻烦你了，叫我苏恒就好。”
“那就苏队长好了，欢迎。”韩闻说着便伸出手。
“谢谢！”
苏恒也伸出手，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并且极其有力。
两人并没有玩什么小孩子试探的把戏，握手之后，便并肩大步朝外走去。
不管苏恒，还是韩闻，都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这样的人很好接触，但也很难接触。
关键看你是有真本事，还是单纯的关系户。
“苏队长要不先去酒店休息一下？”车上，韩闻开口问道。
“不用了，我想先看看田老的尸体，另外还要麻烦韩组长帮忙介绍一下案情的经过。”苏恒也不客气，直奔主题。
“没问题。”
韩闻点点头，甚至早有准备的将一个档案袋递给苏恒。
“这里面有现场的照片，还有一些田老妻子，以及子女晚辈，甚至朋友的笔录，你先看一下。”
苏恒当即打开档案袋，对于那些笔录只是一扫而过，真正的重点还是放在那些照片上。
单纯从照片跟田老妻子的笔录上来看，田老的的确确是自杀，哪怕法医也没从其体内发现药物一类的痕迹。
但其中一张照片，却成功引起了苏恒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苏恒指着照片问道。
第十九章 窗外的布娃娃
这张照片明显是在阳台上拍摄的，正对一扇打开的窗户，地上还有一双拖鞋。
不过苏恒所指的却是挂在窗户外面的一个布娃娃。
只是这个布娃娃却有些怪异，像是被撕裂之后，又缝补起来的。
它的出现，充满了突兀，以及怪异。
对于苏恒能一眼发现问题所在，韩闻并不意外，但凡稍微有点侦查意识，都不会放过这一点。
事实上，这也是目前他们调查组争执的地方。
主观的说法就是，田老半夜醒来，发现窗户外面多了一个布娃娃，于是想要将其拿下来，但不小心失足跌落，这才造成了自杀的假象。
还有一种说法，说这是一个厄运娃娃，可以给人带来厄运，田老正是被厄运娃娃控制了心神，才会跳楼自杀的。
毕竟大半夜，田老年纪又大了，不应该会没有这点安全常识，正常的做法应该是等到明天找人处理，而不是自己半夜爬窗户。
但现在早就二十一世纪了，讲科学，讲证据，总不能因为一个恶作剧就疑神疑鬼吧？
是的，恶作剧。
这也是上面统一的口径。
只是田老的妻子，还有子女都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所以事情一直僵持着。
听完韩闻的解释之后，苏恒又问道：“田老住几楼？他楼上住着什么人？”
“十二楼，也是顶楼，田老的妻子因为喜欢种花，所以把楼顶改造过，而且我们也有人上去检查过，门锁并未被破坏，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痕迹。”韩闻说道。
“外墙跟落水管呢？”
“也没有攀爬过的痕迹，而且这是高档小区，内部装了不少监控，事发当晚，除了两个人外，并未有不是业主的人进出。”韩闻明显是别有所指。
而且一点面子也没有给苏恒留。
楼顶，外墙，落水管，所有一切能够挂上布娃娃的地方，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难不成对方会飞？或者像蜘蛛侠那样一根蛛丝走天下？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屋里挂上去。
可当晚，只有唐九歌跟高小俊进入过田老的家中。
要不是来自上面的命令，以及唐九歌的特殊身份，现在两人应该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之所以跟着两人，未尝没有监视的意思。
前排，听到他的话，唐九歌跟高小俊脸上都露出一丝恼火。
“有没有可能是田老自己挂上去的？”苏恒想了想说道。
“不可能。”韩闻毫不犹豫的摇头。
“为什么？”苏恒问道。
“田老好好的，为什么会把这东西挂上去？而且田老的妻子也说过，从未见过这一类的东西。”韩闻说道。
“那凶手是如何将布娃娃挂到窗外的？”苏恒的言语有些咄咄逼人。
韩闻沉默，他如果知道凶手是怎么把布娃娃挂上去的，如今也就不会在这里纠结了。
事实上，在苏恒眼中，这个布娃娃根本就是多余的，甚至是欲盖弥彰，或者说，就是对方刻意留下的。
至于目的嘛，就是为了示威。
就好比一些所谓的制假大师，他们在完成一件作品之后，偏偏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迹，最终往往被识破。
对方真的是技术不够吗？
显然不是，他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让你发现，否则谁知道他的技术高超？如何名扬天下？
所以这一类的心思是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断的。
而且控制他人的行为很难吗？至少刚刚死在他手里的那名凶手就有这个本事。
再联想到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的那幅画面，一群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围绕着盛满人体，动物器官的容器，苏恒就明白，这里面的水，远比他想象中更深。
高小俊见自家队长发威，悄悄伸了个大拇指。
“其实有的时候一件错综复杂的案件背后，真相往往都很简单。”苏恒停顿了一下说道。
“那苏队长如何看待‘凶手’挂布娃娃这件事情？他的目的又何在？”韩闻将凶手两个字咬的很重。
“目的嘛，无怪乎有两个，一个是真像你们说的那样，这是个厄运娃娃，可以控制他人，还有一个，就是故意示威。”苏恒淡淡的说道。
“故意示威？”
韩闻没有理会苏恒说的第一种可能，而是不断咀嚼着最后四个字，眼睛中隐隐闪烁着一抹光亮。
毫无疑问，凶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人，而且他这么做，又是对什么人示威？
韩闻不自觉的看向唐九歌跟高小俊，根据他所掌握的情况，两人找上田老为的是一件奇特的雕像，而且在这件事情上，田老也是不遗余力的帮忙，难道这才是他招来杀身之祸的缘由？
那件雕像是什么？唐九歌跟高小俊寻找雕像又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或许从这方面入手，可以更快找到凶手。
至于凶手是如何把布娃娃挂上去的，这点等抓到凶手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在韩闻不断沉思的同时，并没有发现，实际上他的内心中，已经越来越趋向于田老不是什么自杀，而是他杀。
“对了，不知道苏队长这次过来除了因为田老自杀，还有没有别的事情？”韩闻试探的问道。
“寻找一件东西的来历。”苏恒直接说道。
眼下，汉江市那边已经告一段落，早上他还接到张国伟的电话，通过对监控的筛选，排查，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是证明了那个被他杀死的凶手叫闫立，日籍华裔，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员工，但这家公司本身却没有任何问题，很正规。
在蔡春香案发的当天，闫立因为有事请假，并不在公司。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基本能断定，闫立就是蔡春香案的凶手，或者说是凶手之一。
“什么东西？”韩闻紧接着问道。
“韩组长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何还要明知故问？”苏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想知道，田老‘自杀’是不是跟这件东西有关？”
韩闻盯着苏恒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其中看出一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第二十章 我怀疑他有问题
“6月1号，国情七处一名特工被杀，6月8号，一个叫蔡诚的男子被杀，10号，他的前妻，以及两个村民被杀，13号，也就是昨天晚上，再次有两个无辜之人被牵连。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他们的死，全部都跟一件雕像有关，这也是我让小九还有小俊来找田老的缘故，因为田老保存的一张照片，上面就有着几乎一样的雕像。
而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在1958年。”
面对韩闻的质问，苏恒最终还是决定说一些东西，毕竟有些东西就算他不说，对方也能够查到。
更何况，眼下在人家的地盘上，如果想尽快破案，揪出凶手，那么对方的配合就必不可少。
唐九歌跟高小俊对视一眼，他们自然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那个凶手有没有被抓到。
而韩闻，却是愣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一件‘普通’的案子，居然会牵扯出这么多东西。
如果再加上田老，那么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有八人因这件雕像丧命，这还是已知的。
而且这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雕像？又有什么用处？
在韩闻沉思之际，高小俊已经开着借来的车子来到殡仪馆。
实际上，田老死后，他的尸体并未带到市局刑侦科的实验室进行化验，其家属也拒绝解剖尸体，做进一步的尸检，所以干脆送到殡仪馆。
要不是唐九歌出面，恐怕此时已经火化了。
“唐小姐，你们领导什么时候来？”
几人刚到殡仪馆，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疾步走来，目光随意的瞥了苏恒跟韩闻一眼，就重新落在唐九歌的身上。
苏恒看了一眼高小俊，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货是谁？
“队长，他叫孙定义，田老的学生，也算是生活管家吧。”高小俊小声的说道，但声音又偏偏能够让对方听到，立即引来了孙定义的不满。
“你就是唐小姐的领导？我不管你是什么部门的，现在我老师的尸体还等着火化呢，你要看就抓紧，但不许破坏我老师的尸体一丝一毫，这也是我师母跟李部长的意思。”孙定义趾高气昂的说道。
不但没把苏恒放在眼里，就连韩闻，此案的负责人，也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
而且苏恒还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个有意思的名字，李部长？难道就是唐九歌之前说的，田老那名颇有背景的女婿？
“市委组织部，正的。”高小俊立即给苏恒解释起来。
苏恒立即明白，为何市里会对这件案子这么重视，连夜成立调查组，也难怪一个田老的学生就如此嚣张，感情人家有背景。
“你们调查组的权限大吗？”苏恒没有理会对方，反而看着韩闻问道。
“还行。”韩闻不明所以的看着苏恒，谨慎的说道。
“那就好，我怀疑他跟田老自杀有关，甚至那个布娃娃就是他藏在田老家里的，先带回去好好审审。”苏恒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呆住了。
尤其是孙定义，更是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恒，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说出这话的，还要脸吗？
反倒是韩闻，似乎神情一震，看向孙定义的目光跃跃欲试。
“你，你们……我现在就给李部长打电话。”孙定义哆哆嗦嗦的指着苏恒跟韩闻，然后掏出电话，就准备打出去。
只是还不等他找出电话号码，手机就被一只大手夺去。
“电话就先别打了，小张，你们两个带孙先生回局里好好调查一下，看看他跟那个布娃娃有没有关系。”韩闻对着两个一直守在殡仪馆的便衣警察说道。
很显然，他认真了，如果刨除唐九歌跟高小俊的嫌疑，那么谁的嫌疑最大？谁能不引起田老夫妻二人的注意，将布娃娃带进去？
毫无疑问，作为田老的学生跟生活管家，孙定义也是经常进出田老家中的，甚至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带进去。
尽管还有很多的疑点，比如他这么做的目的，再比如布娃娃本身的问题。
但有问题并不可怕，就怕没有问题。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姓韩的，你这是报复，我要告诉李部长。”这下子，孙定义彻底慌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在美女面前表现了一下，扫了那个什么队长的面子，结果就要被带回去调查。
一旦他被调查的消息传开，到时候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惜韩闻铁了心要查查他，所以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没有用，生生被两个警察扭住，然后塞上车离去。
这下子，就连苏恒看向韩闻的目光也有些怪异了，原本他就是想吓唬吓唬对方，没想到韩闻却当真了，或者说是借题发挥。
难不成这两人之前真的有什么恩怨？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可能。
“咳咳，这件案子上面比较重视，所以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即便是脸皮厚，韩闻被人这么盯着，依旧老脸一红。
“对，韩组长说的有道理。”苏恒一脸认同的点点头。
至于真正的想法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
随后，一行人来到盛放田老尸体的冷库，至于韩闻，自然是被高小俊挡在了外面，唯有唐九歌陪着苏恒进到里面。
因为死亡时间还不长，所以田老的尸体尚未僵硬，很轻易就将眼皮掀开。
这一次，苏恒并没有让唐九歌离开，而是当着她的面开启了轮回之眸。
实际上，早在跟着进来的时候，唐九歌就已经有了预感，但没想到，苏恒居然真的没有避开她，这对她来说，比任何夸奖都有用，至少说明了苏恒正在接受她成为诡案组的真正一员。
外面，韩闻掏出烟递给高小俊，后者微微一笑，却也接过点上，像杂耍一样，吐出一串烟圈。
“你们队长莫不是法医出身？”韩闻试探的问道，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为何苏恒一定要保存好田老的尸体，并且亲自来查看，过程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就算他也被挡在外面。
“你猜。”
高小俊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第二十一章 被蒙骗的小九
房间里，苏恒闭着眼睛，右手拇指曲起，顶着眉心轻轻揉动着。
脑海中，却是回忆着刚刚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几幅画面，如果不是知道轮回之眸不会骗人，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假画面。
“说说你对田老的印象。”突然，苏恒开口说道。
“田老为人慈祥，德高望重，在我们找上门之后，没有半点推脱，很热心的帮助我们寻找有关雕像的线索。”唐九歌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
“为人慈祥，德高望重？”
听着这几个词汇，苏恒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管唐九歌还是高小俊，都终究太年轻，而年轻往往就意味着没有经验，好骗。
“队长，我说错了？”唐九歌有些忐忑的看着苏恒。
“倒也不算错，不过以后，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做我们这个的，哪怕事实俱在，也要抱着三分怀疑的态度，更别说一个陌生人如此热心周到，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难道从未想过对方这么热情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吗？”苏恒不忘指点唐九歌。
听到苏恒的话，唐九歌顿时明白，恐怕她眼中慈祥，德高望重的田老只是表象，甚至就连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是有真有假，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想来同样是那件奇特的雕像。
想到这里，唐九歌便有种羞愧的感觉。
原本以为苏恒让自己跟高小俊来查雕像的线索是大材小用，但偏偏，他们两个自负骄傲，被人家玩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外面，韩闻发现自己这双眼睛也有看错人的时候，面似忠厚老实的高小俊，居然一肚子腹黑，一番交锋下来，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套出来。
一直到苏恒跟唐九歌出来，韩闻才转移了注意力。
“苏队长，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我觉得可以沿着厄运娃娃这条线使劲挖挖，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苏恒直接说道。
“厄运娃娃？”韩闻一愣，但也随即醒悟，显然，苏恒是赞同第二种看法了。
只是这种理由让他怎么提交上去？怎么写报告？
正当他准备再问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什么？还有这事？好，你们先审着，我马上回去。”
接完电话后，韩闻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之前的晦气更是一扫而空。
“你是怎么知道姓孙的有问题？”韩闻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恒。
“猜的。”苏恒微微一笑。
听到这近乎一致的回答，韩闻不得不承认，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有什么样的队长，就有什么样的队员。
“那姓孙的就是个草包，路上小张随便吓唬了一下，就满脸煞白，神色慌张，两人察觉到不对劲，干脆在车上审问起来，没想到还是一条大鱼，我现在要赶回局里，等忙完之后再帮你接风。”韩闻直接说道。
“韩组长如果有什么事情先忙就好，我不着急的。”苏恒一脸平静的说道，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等韩闻匆匆离开，高小俊才凑上来说道：“队长，我有情况反应。”
“什么情况？”苏恒有些意外。
“关于田老的，这人太虚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我们到来后，假意帮助我们，实际上就是利用我们帮忙找到雕像。”高小俊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感觉后颈发凉。
有杀气！
高小俊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回头，只见唐九歌攥着拳头，死死的盯着他，那目光，恨不能要把他吃掉。
“你，你想干嘛？”高小俊吓得退后两步。
“你早就知道？”唐九歌咬牙切齿的问道，原本以为自己两人都被蒙在鼓里，没成想，真正傻的只有她一个。
“知道什么？啊，你是说高老吗？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啊。”高小俊见唐九歌真要杀人了，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唐九歌小拳头捏的咯吱响。
“我这不是怕告诉你，万一露馅了呢？还不如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能骗过那个老狐狸。”高小俊满脸真诚的解释道。
看着高小俊那副可恶的嘴脸，唐九歌真想将拳头送上去，不过最终，她还是忍下来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是小女子，自然等不了十年，但可以先记在小本本上，等以后有机会再报复回来。
“把你知道的，分析的，说一下。”苏恒也没有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而高小俊也不愧是商人家庭出身，或许从小就面对尔虞我诈，就连他表现出来的种种爱好，乃至各种作死，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方式。
“那张照片据说是田老父亲留下的，我觉得这点他应该没有说谎，并且根据我的了解，田老的父亲是地质学家，早在那个年代，他们这些专家都是奔赴在各地一线工作的，经常出入各种险地，荒无人烟的地方进行地质勘察。
那个年代科技没有现在发达，很多地方都需要这些人一步一个脚印走下来，难免会发现一些特殊的事物，我估计这雕像，就是他在某次行动中找到的，并且拍摄下来。
只是奇怪的是，他并未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儿子，甚至都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只有这么一张照片，有点让人不解。”
高小俊冷静的分析着自己的判断。
“事实上，田老早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在悄悄寻找雕像了，并且做了大量的工作，甚至在我看来，小九在网上发现的线索，就是对方故意留下来的，等着我们自己上门。”
“对了，还有一点，就在昨天晚上，我跟小九去田老家中做客的时候，他期间接了两个电话，全都神神秘秘的，再联想到昨晚正是队长那边雕像拍卖的时间，我觉得这两者或许有关系。”
不得不承认，高小俊的分析还是很靠谱的，甚至已经接近事情的真相。
之前，苏恒从田老眼中看到了四幅画面，其中一幅，是在他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张老旧的地图。
而地图上，标注着六条路线。
第二十二章 疑点重重
原本苏恒还想对方书房为什么会挂着这样一副地图，那六条路线又代表着什么，如今听完高小俊的分析，他立即明白，那六条路线实际上就是当年田老父亲勘察的六条线路图。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田老的父亲一定就是在勘察某条路线的某个地点见到了那雕像。
这点只要看田老孜孜不倦的研究了大半辈子就知道了。
毕竟儿子往往是最了解老子的，结合自己父亲的生平，以此来推断的话，无疑要省去不少时间。
至于高小俊说的田老昨晚跟人神神秘秘的通电话，或许是跟拍卖有关，但也有可能是跟别人联系，这点倒并不重要。
不过，原本苏恒以为田老是因为他杀死闫立，对方回以报复，现在看来，显然排除了这个可能。
更多的可能是田老发现了什么东西，加上诡案组逼迫的太紧，那跟田老联系之人担心他泄露消息，所以才干脆将其杀掉，并且伪装成自杀。
至于厄运娃娃，苏恒也在田老眼睛中看到。
那是第一幅画面，田老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的布娃娃，同时，画面中还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之前苏恒问过韩闻，外面有没有攀爬过的痕迹，结果韩闻说没有任何痕迹，除非对方会飞。
如今，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对方就是会飞。
准确的说，挂上布娃娃的并非是人，而是一只会飞的鸟。
虽然有些玄奇，但只要训练的好，一些特殊的鸟儿未尝不能做到这点，只要看看鹦鹉的智商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这幅画面，恐怕苏恒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想到这种可能。
而厄运娃娃是否真能控制人的心神，给人带来厄运，恐怕唯有亲身尝试一番才能知道，总之，当时田老的状态很不对劲。
“走吧，我们去见一下田老的妻子。”苏恒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便微微一笑，率先朝外走去。
唐九歌跟高小俊精神一震，在他们眼中，只要苏恒露出这种状态，就说明胜券在握。
显然，刚刚苏恒在里面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高小俊情不自禁的看向唐九歌，当时可只有这丫头跟着，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看到了什么，要不要从她嘴里骗出来？
唐九歌发现高小俊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怒目而视。
大概是这两天混熟悉的缘故，唐九歌觉得高小俊之前都是伪装的，现在本性正在暴露，这样没有品德，没有原则的人，是不应该进入诡案组的。
她突然想到一个报复对方的最好方法，那就是将其赶出诡案组。
当然，也不能说是报复，这只是她身为诡案组成员的义务。
来到田老居住的小区门口，苏恒并未立即进去，而是带着两人在旁边的饭馆点了三份水饺，一边吃，一边听着周围的议论。
要说一个小区里，什么人的消息最灵通，那么肯定是那些天天闲着没事遛弯的大爷大妈，小区里但凡有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更别说是跳楼自杀这种大事了，自然引得小区人人议论。
尤其是当喝点小酒的时候，这种议论就会变成一种炫耀。
至少一顿水饺下来，苏恒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田老夫妻平日里为人孤傲，很少跟他们这些街坊邻居在一起遛狗聊天，而且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再比如，田老夫妻有个当大官的女婿，所以在楼顶私自改建花园，物业，还有社区街道办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就是经常有人来找田老，要么是他的学生，要么就是商人一类，总之经常见到有豪车开进来，停在他家楼下。
苏恒三人来到田老家，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眼睛红红的，有些诧异的看着苏恒三人。
“是田老师吧？之前听田老提起过您，我们这次来想见见许教授。”高小俊立即上前交流起来。
眼前的中年女子正是田老的女儿，也是那位李部长的夫人，至于高小俊嘴里的许教授，则是田老的妻子。
这一家人，几乎都是从事教育行业，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进来吧，我母亲伤心过度，刚刚睡着了，你们轻一点。”田丽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身子。
之前在路上，苏恒就听高小俊说过，田老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国外，女儿在大学教书。
“不瞒田老师，我们实际是调查组的人，这次登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许教授。”落座后，苏恒直接说道。
至于冒充调查组的事情，他干起来毫无违和，相信就算韩闻知道了，也不会介意的。
“调查组？小韩呢？”田丽微微皱眉。
“是这样的，我们组长找到了些有用的线索，目前正在亲自追踪，所以派我们来核实一下。”苏恒满脸诚恳的说道。
“什么线索？而且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好了，不要打扰我母亲。”田丽对于调查组的人本能的有些抗拒。
“我想我们可能找到田老‘自杀’的关键了。”苏恒直接说道。
“什么？”田丽的神情明显激动起来，事实上，她的内心中并不认可父亲自杀的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却不愿意进一步调查，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田丽也不好多问，毕竟母亲年事已高，父亲又刚刚去世，怕母亲万一受到刺激，就更麻烦了。
苏恒正准备将自己的答案说出来，就见到卧室的门打开了，一个银发老妇人走了出来。
“小丽，是谁来了？”
“妈，你怎么醒了？”田丽顾不得苏恒，立即上前搀扶住对方。
“许教授，是我，小高。”高小俊起身打招呼。
“许教授好，又打扰了。”唐九歌也开口。
而苏恒，自始至终都在打量着对方，从年龄上来说，对方已经七十多岁，不过看上去明显要年轻一些，而且看状态也没有预想中那么糟糕，甚至眼神平静，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那种。
“许教授，您好，我叫苏恒，诡案组的组长，不过我更喜欢队长这两个字，隶属国情七处。”
第二十三章 珍藏的笔记本
在见到许教授之后，苏恒便明白，冒充调查组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干脆的道出真实身份。
不过这话也半真半假，至少诡案组是真的，名字也是真的，只不过诡案组并不是隶属国情七处，现在不是，以前更不是。
之所以扯这张虎皮，也是因为唐九歌的缘故，她的身份可是经得起调查的。
许教授的表现让人惊讶，在听到诡案组之后，也只是略显诧异，随即便平静下来，而且她的这种平静是真的平静，内心中不起波澜的那种，而不是伪装。
“苏恒队长，你好，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了，没想到还有相见的一日。”
而许教授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哪怕苏恒，也愣了一下。
“许教授，您知道我？”苏恒忍不住问道。
“杨庆是我的学生，而且三年前那件事情，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了解一些内情。”许教授解释道。
“既然许教授知道我，想来也该明白我这次来的目的了吧？”
苏恒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至于许教授嘴里的杨庆，正是136号案件被杀的八人之一，带队专家。
虽然诡案组近乎全军覆没之后，档案封存，但并不意味着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实际上，很多人的能量是超乎想象的。
苏恒并不关心对方是怎么知道的，相反，这种知情反倒对他更有利。
“知道，苏队长如果不介意，跟我来书房谈吧。”许教授点点头，然后又对着身边的田丽说道：“你帮我照顾好客人。”
“妈，要不我陪您吧。”
田丽明显想要知道这一切，只是在母亲严厉的目光下，最终不得不退一步。
苏恒跟许教授来到书房，实际上，就算没有这个邀请，他也想进来看一眼，毕竟从田老眼睛里看到的其中一幅画面，就是在书房中，那张老旧的地图。
看着苏恒望着墙上那张地图发呆，许教授并没有打扰他，而是等他看完后，才说道：“这张地图老田看了大半辈子。”
“这是田老的父亲留下来的？”苏恒问道。
“算是吧，当年公公的确留下了一张地图，不过破损的太厉害，老田根据那张地图复制的这张，可以说，两张一模一样。”许教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越发的温柔起来。
“您的公公很了不起。”苏恒由衷的说道。
地图上，看似只有六条路线，但却几乎贯穿了大半个中国，尤其是途径各种偏僻的地方，没有大毅力，没有常年累月的艰苦跋涉，绝对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虽然我没有见过公公，但他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许教授缓缓说道。
“您没见过？不知道您的公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苏恒立即问道。
“1958年12月6日。”许教授记得很清楚。
“12月6日？那张照片拍摄之后三个月？那他又是怎么死的？”苏恒觉得，田老父亲的死亡，或许就跟雕像有关。
“不知道，据说是疯了，然后就消失了，可惜老田一直不愿意讲，并且从那以后，他就一心追查当年的真相，而唯一的线索就是公公留下来的那张照片，还有一个笔记本。”许教授摇摇头说道。
苏恒没有立即追问笔记本，之前他从田老眼中看到的第三幅画面，就是被珍藏的笔记本，可惜当时并没有打开，所以苏恒也不知道里面写着什么。
没想到，那笔记本是田老父亲留下来的，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照片跟笔记本稍后我会给你，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许教授突然看着苏恒说道。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脱。”苏恒神情一震，说道。
“我希望你能完成他的遗愿。”许教授的语气明显加重了不少。
“不是报仇？”苏恒显然没想到许教授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这些年，老田几乎魔怔了一般，也做了不少错事，用他的话说，就算哪天他突然死了，也是报应而已，不管有什么罪，他到下面去赎，只是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当年公公的事情。
如今老田不在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完成遗愿，找到当年公公遇害的真相。”许教授认真的说道。
“许教授放心，这件事情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去做的，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苏恒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想知道昨天晚上，田老跟什么人联系过？”苏恒想到唐九歌的话，直接问道。
“据老田说，是一支探索队，毕竟当年公公走过太多的地方，就算有地图，想要找到可能的地点，也不容易。”许教授说道。
“那最近田老的心情如何？有没有说过什么？”苏恒继续问道。
“老田的心情时好时坏，不过最近，尤其是小高跟小唐到来以后，显得有些兴奋，甚至昨晚两人离开后，老田还睡不着，又独自喝了杯红酒。”
许教授努力的回忆着。
“对了，昨晚睡觉之前，老田还嘀咕着什么快了，快了。”
“快了？”
苏恒精神一震，这会不会就是他‘自杀’的真相？
而且田老口中的快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快要找到照片上的雕像，或者当年的真相。
但不管是哪一点，对于苏恒来说，同样至关重要。
随着闫立被杀，另一名凶手也彻底隐藏了起来，苏恒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通过闫立眼睛里看到的画面，对方对于雕像有着一种近乎顶礼膜拜的虔诚。
苏恒想要找到他，那么重新找到一件真的雕像，或者弄清楚雕像的真实身份，来历，以及用途，就势在必行。
这也是唯一能够化被动为主动的方法。
总不能继续让他开酒吧，等着对方杀人吧？万一对方就此销声匿迹，彻底隐藏起来了呢？
毕竟他已经等了三年，不可能再等三年。
半个小时后，苏恒带着东西离开。
关上门，许教授像是卸掉了最后一口劲，身体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第二十四章 抓获布娃娃凶手
楼下，苏恒突然站住，目光看向对面的一栋楼。
“给韩闻打电话，让他来抓人。”
跟在后面的高小俊措不及防，差点撞到苏恒，闻言后，本能的问道：“抓谁？”
“笨，当然是抓杀死田老的凶手，难不成抓你吗？”唐九歌已经表现出了要跟高小俊势不两立的态度，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打击他的机会。
高小俊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傻，顶多就是刚刚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也知道这会不宜招惹对方，更何况好男不跟女斗，便乖乖掏出手机，给韩闻打了电话。
韩闻来的比想象中要更快一些，带的手下也全都穿着便衣。
“找到凶手了？”一下车，韩闻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刚刚在电话里，高小俊说的不清不楚，只是说一句来抓捕凶手就挂了，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慎重起见，还是带了人来。
“准确的说，是找到挂上布娃娃的人了，至于是不是此案背后的真凶，还另说。”苏恒说道。
“真的？”
韩闻明显露出吃惊，实际上对他来说，只要找到挂上布娃娃的人，就等于找到了真凶，两者没有区别。
而且他一直都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布娃娃挂上去。
只是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苏恒只是来了一趟田老的家中，就找到凶手了，相比而言，他们整个调查组都成吃白饭的了。
“是不是真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苏恒说着，便率先朝前走去，而他的目的地，正是之前在门口看向的那栋房子。
而这也是他从田老眼中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能够被铭记，甚至死后形成执念的画面，绝对都有着特殊意义。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那栋楼的顶层，也是正冲着田老家中的那套房子。
事实上，田老如此重要，又关系着一件雕像的下落，如果苏恒对这东西势在必得，就绝对会密切关注田老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已经确定挂上布娃娃的是一只鸟，那么对方就更不可能离的太远，毕竟鸟儿就算再怎么聪明，也无法跟人类相比，如果没有长久的训练，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如此一来，再加上从田老眼中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基本就能锁定凶手的位置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
来到对方门前，苏恒没有按门铃，也没有等着韩闻叫人撞门，身子轻轻往前一靠，就听见咔嚓一声，那坚固的防盗门就直接被撞开。
韩闻被这一幕弄得目瞪口呆，看看那明显变形的防盗门，再看看苏恒不算强壮的身体，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客厅里，一个干瘦的小老头正光着膀子，逗弄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不，应该说是一只黑色的鹦鹉，只是长得很像乌鸦罢了，其头顶还有一簇红毛。
小老头显然没有想到会突然有人闯进来，满脸愕然。
不过当他看清楚苏恒，以及韩闻之后，脸色大变。
“你们是谁？我要报警。”小老头色厉内荏的喊着。
实际上，从一开始，苏恒就隐隐猜到了凶手的下落，所以在进入田老家中后，刻意没有去阳台观看，就连在楼下，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然后便假装离开。
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如今来看，效果显然还不错，对方甚至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暴露。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毕竟谁又能想到，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居然是一只鹦鹉做到的。
恐怕此刻之前，他还充满了得意，认为不可能有人猜到答案。
看着小老头的模样，韩闻心里已经信了八九分，尤其是他面前的鹦鹉，让他隐隐猜到了某种可能。
“你是说那布娃娃是这只畜生挂上去的？”韩闻忍不住问道。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群人，居然被一只扁毛畜生给戏弄了，枉费他还自诩办案经验丰富，如今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阳台看看，在同样的位置，是不是有过被挂东西的痕迹。”苏恒淡定的说道。
如果是以前，韩闻说什么都得矜持一下，但现在，他却没这个心思，在几名便衣将小老头控制住后，便迫不及待的来到阳台上。
果然，正如苏恒说的那般，在相同的位置，不但有被挂过的痕迹，甚至此刻上面还挂着个一模一样的布娃娃。
光凭这点，韩闻就可以指认凶手就是眼前的小老头，可以宣布破案了。
但他想到之前苏恒的那番话，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犹疑，觉得此案绝非眼下看到的这么简单。
毕竟杀人多数时候都会有因，而田老跟这个小老头是什么关系？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再联想到已经彻底交代的孙定义，韩闻就觉得有些头疼。
倒不是案情太复杂，而是涉及的东西太多，再加上头顶的某位，实在是不好查。
不由得，他想到了苏恒的特殊身份，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搜查仔细点，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韩闻对着手下交代一番，就凑到苏恒面前。
“这次能这么快抓到凶手，多亏了苏队长，等回头，我为你请功。”
“不用了，这点小事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苏恒淡淡的说道。
“额。”韩闻直接被堵的哑口无言。
是啊，自己绞尽脑汁都破不了的案子，人家随便走一趟就给破了，还真看不上这点小功劳，而且彼此不在一个系统，请功更是无从谈起。
“对了，苏队长还记得之前在殡仪馆那个孙定义吧？这孙子已经全都交代了。”
韩闻决定换个突破口，只是等他说完后，却见苏恒点了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让他更加无语。
“你不想知道吗？”韩闻忍不住问道。
“想啊。”苏恒理所当然的说道。
韩闻瞪着苏恒，好一阵后，见对方面不改色，才颓然的说道：“好吧，我希望在田老的案子上，你能帮我一把，作为回报，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算过分的条件。”
“成交！”
让韩闻想不到的是，苏恒居然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直接答应下来，顿时让他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或许就算他什么也不许诺，苏恒也会追查到底吧？
毕竟这也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第二十五章 笔记本上的故事
田老小的时候，因为父亲常年在外，所以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但都说子随父，田老因为家中的藏书，从小就对地质勘探一类感兴趣，甚至大学的时候也是学的这个专业。
田老父亲去世那一年，他刚刚大学毕业不久。
只不过跟父亲不同的是，他选择的是矿物质一类的研究工作。
孙定义交代的就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早年的田老，可以称得上一心为公，但后来，因为追查父亲消失的真相，耗费巨大，无奈之下，慢慢走向了歧路。
中期，他开始为一些矿产集团服务，私自为他们勘察矿产，赚取大量的报酬。
而后期，甚至仗着自己的身份，跟一些矿产老板勾结，出具虚假证明，倒卖国家资产。
至于孙定义，就是在其中充当牵头搭线的角色，两边服务。
也难怪许教授会说田老做了许多错事，哪怕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想来这些年，她内心也是挣扎痛苦的，却又无可奈何。
可以说，田老一辈子都想弄清楚父亲消失的真相，但哪怕到死，他都没有瞑目。
恐怕这也是许教授愿意把东西交给他的原因，为的就是帮助丈夫完成遗愿。
唐九歌跟高小俊听完韩闻的叙述之后，也是满脸唏嘘。
一个人的是非功过，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单从某一个方面去评价。
“他有没有交代一个探索队的消息？”苏恒想了想问道。
按照许教授的说法，田老可是有着一支探索队，他这些年挣的钱，大部分都投入其中。
“探索队？没有。”
韩闻摇了摇头，又问道：“以对方的身份，跟几支探索队有联系应该很正常吧？”
“不，那支探索队是对方专属的，而且探索的方向也不是矿物，而是几条路线。另外，田老自杀的当晚跟人联系过，你们就没有查过通话记录吗？对方是什么身份？”苏恒问道。
“有吗？我们查过田老的手机，当晚并没有任何通话记录，等我回头再好好让人查查。”韩闻忍不住说道。
“算了，估计就算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来的。”苏恒摇摇头，如果没有那个神秘组织插手，想来还能找到点蛛丝马迹，但换了对方出手，恐怕就算唐九歌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来。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韩闻直接问道。
“这个我回头再告诉你，现在你抓紧把人审一下，注意不要把人丢了。”苏恒想到许教授交给他的笔记本，或许从上面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放心，到了我的手上，就算他真的会飞，也跑不掉。”韩闻信心十足的说道。
对此，苏恒不置可否，倒不是韩闻不行，而是对方不能以常理来看待。
不过看此时韩闻的模样，就算提醒他了，他也不会在意，所以剩下的话，苏恒也就没说。
毕竟对方就算逃掉了，也跟他关系不大，说不定还能借此引蛇出洞，而当务之急，无疑还是找到雕像的下落。
回到唐九歌开好的宾馆，苏恒首先将那张地图挂到墙上，然后仔仔细细的重新看了一遍，上面用笔勾画出一个个圈圈，但大部分明显过去很久，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唯有三处地方，看上去像是刚刚标记不久。
苏恒重新用笔标记了一下，转头对着唐九歌说道：“查一下这三个地方。”
“是，队长。”唐九歌立即就打开电脑，按照地图上的标记开始查了起来。
苏恒则打开那个被田老珍藏的笔记本，第一页就夹着那张照片的原件，看上去已经显得泛黄，周边也起了褶皱。
将照片放在一边，苏恒开始看起笔记本上的内容。
这是一本工作日记，上面记载了田老父亲在勘探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偶尔几页还夹杂着对家人的思念，对妻子，儿子的愧疚。
直到最后几页，苏恒的表情终于凝重起来。
“今天去三号点勘察的时候，遭到当地村民阻拦，言山中有神，不可被打扰，否则会触怒神，将有灾难降临，无奈返回，等待有关部门前来做思想工作。”
“队里的小王年轻气盛，趁村民不注意偷偷溜进山里，因此惹怒村民，遂发生冲突，队里不少人受伤，勘探设备被砸坏，只能报警。”
“小王已经两天未归，队里众人担心不已，想要进山寻找，再度遭遇村民阻拦，言小王是触怒了山里的神，已经成为祭品。”
“愚昧，无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联系有关部门，等待救援。”
“就在大家以为小王出事的时候，却不料小王安全返回，大家高兴不已，晚上一起庆祝。”
“席间，小王悄悄告诉我，说他知道村民不让进山的原因了，我叫他晚点去我房间。”
“等了半夜不见小王到来，凌晨听到呼喊，赶到小王的房间，只见他跪在地上，脑袋被人割掉，双手托着。”
“震惊，惶然，只觉浑身冰冷，如坠地狱。”
“警察赶到之后，带走了小王的尸体，然后每个人都仔细询问，我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将小王跟我说的话讲出来。”
“村民们冷眼旁观，面含讥讽，有人自语，说小王得罪了山里的神，只有献上自己的脑袋赎罪。”
“已经过去两天，依旧毫无结果，队里人心惶惶，勘探陷入僵局，等待上面商讨结果。”
“又是两天，终于有人忍不住，托关系走了，而且越来越多，最终只剩下我跟老陈，还有小孔。老陈说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神，所以要留下来见见，小孔跟小王关系最好，说要为他报仇，只有我，此刻格外想念家中妻儿，却又有一股使命感，让我留下来，查明真相，还小王一个公道。”
“今天晚上，我跟老陈，还有小孔收拾妥当，趁村民不注意，悄悄进山，既然小王能找到，相信我们也一定能找到。”
“道路崎岖，虫豸遍地，大家齐心协力，熬过第一个晚上，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前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等着我们，或许我们错了。”
第二十六章 锁定地点
苏恒看着笔记本上的记载，到了后面，笔迹明显凌乱起来。
同时，关于那个小王被杀死，托着自己脑袋的描述，是那么的熟悉。
而且里面提到的神，赎罪，都让苏恒若有所思，他觉得真相离他越来越近，或许等找到雕像后，就能揭开这一切的谜底。
“出师不利，老陈摔伤了腿，我们的行程大大减缓，但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小王之前留下的痕迹。”
“可怕，没想到河里会有这种东西，要不是逃得快，恐怕我们已经葬身河底了。”
“天啊，我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尸坑，里面堆满了白骨，难道这就是村民不让我们进来的原因？我决定把这一切都拍下来，然后上报有关部门。”
“我们发现了一个石窟，最终决定进去看一下，或许里面很危险，但我们别无选择。”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然后是大片的空白，直到下一页，鲜血伴随着凌乱的字迹重新出现在苏恒的视线里。
“那到底是什么？村民说的神吗？老陈死了，小孔也疯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逃回村里，村里人看到我都露出害怕的神情。”
“我发烧了，村里大夫喂我药的时候，隐隐说了些什么，我醒来后仔细回想，他说的应该是让我回家准备后事，因为我已经被那东西盯上了，必然会发生不详，并且让我不要说出去，否则会连累别人。”
“结果出来了，报告上面说，老陈跟小孔勘探的时候遭遇泥石流，双双遇难，而我因为不听指示，私自行动，受到了处罚，调离工作岗位。”
“相机破碎，底片损毁，经过抢救，只保存下来一张照片，我称呼它——噩。”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胳膊，腿上的毛大量的生长。”
“我开始做梦，在梦里，‘噩’一直盯着我，我还看到了老陈，小孔，他们怪我为什么丢下他们。”
“我知道，那个大夫的话应验了，我的身上正在发生着不详，我不能连累家人，趁着还清醒，我要回去找它问清楚，我要给老陈还有小孔，小王报仇。”
“或许我死了以后，没有人再发现那个地方，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笔记本跟照片留下来。”
“我的儿子，不要试图去找我，以后照顾好妈妈，爸爸对不起你们。”
“这些东西，我会托付给一个朋友，只有等你成家立业之后，才会收到，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以及迟来的道歉。”
“爸爸爱你们。”
合上笔记本，苏恒久久无言。
看似愚昧而又保守着某个秘密的村民，堆满白骨的尸坑，还有那让人有去无回的石窟，以及身上长毛，发生着不详。
这一切，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灵异故事，但苏恒却知道，那全都是真实存在的。
也难怪田老会穷尽大半辈子都没有找到那个地方，只因为这个笔记本来的太迟了，以那几年的特殊情况，原本田老父亲所在的单位恐怕早就解散了，曾经的同事，更是在天南地北。
没有电话，没有地址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无从找起。
而且年轻时候的田老根本就是有心无力，等他到了中年，当初的人，恐怕已经老的老，死的死。
所以他只能凭借那张残破的地图，一点一点的寻找，何其难。
只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耗费了大半辈子的时间跟精力在这上面，终于在晚年，快要找到那个地方，却又突遭厄难。
也难怪哪怕死了，他的执念依旧是笔记本，是地图，这一切，都是源于内心的不甘。
“你放心，我会替你找到那里的，以及，你的父亲。”苏恒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他继承了这一切，自然也就有义务帮忙找到真相。
“队长，已经基本可以确认地图上标注的三个位置了。”这时，唐九歌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哪里？”苏恒问道。
“秦岭东段支脉鹘领，北支崤山，以及川省瓦屋山。”唐九歌说道。
虽然相比地图上六条路线，密密麻麻的上百个地点，眼下这三个地点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对苏恒来说，依旧太多，他们没有时间一一去甄别，想来对方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你那边有什么线索？”苏恒随即看向另一边的高小俊，此刻他正在翻阅着田老留下的一些资料，也是许教授一起交给他们的，相信里面肯定有着蛛丝马迹。
“队长，你看这里。”高小俊急忙摊开一本中国地理大全的书籍，上面正是唐九歌之前查出来的三个地点之一，鹘领。
只是在鹘领两个字上面此刻正画着一个叉号！
显然，这是田老在确定了不是此地之后，随手打了一个叉，类似这样的叉，书里还有很多。
“还有这里。”
接着，高小俊又翻到另一个地方，那里同样有着一个叉。
“崤山。”
也就是说，三个地点，实际上已经排除了两个，如此的话，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瓦屋山。
等高小俊翻到最后一个地点的时候，果然，上面只有一个圈，并没有打叉。
再结合许教授的讲述，高老最近一段时间明显精神兴奋，估计是已经找到地方了，而他口中的快了，更是此意。
“查找一切关于瓦屋山的资料，包括各种传说。”苏恒再度对着唐九歌说道。
相比田老父亲那个年代，交通，通信都严重缺乏，很多地方，出了县城，基本就无法接触到了，所以当时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根本无法流传出来。
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互联网时代，人类的足迹更是连珠穆朗玛峰都征服了，何况是一座山。
对于一些喜欢冒险的人来说，这种地方反而是天堂，必然也会在网上留下他们的成就，以供瞻仰。
就在这时，高小俊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正是韩闻。
“路上出了车祸，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跑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