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闹事(中)
罗贵和赖祺一同走出公安局,只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也关不住人,公安局对赖祺有深刻的印象,最多只是闹个扰民,无伤大雅。
赖祺一踏出公安局,立即换了一个脸色,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刚才在局里低三下四的模样一扫而去,仿佛公安局的大门口是他的临界点,皱起眉头转身对罗贵说:“别以为她躲了起来我找不到她。”
罗贵心疼自己的西装外套被扯下了一个纽扣,手指不停的在缝线上来回不停的搓揉,还有几根线头紧紧系在上头,恼得他心烦意乱,被扯下来的纽扣在他另外一边的西装口袋,搓得几乎发出了光亮,他烦躁的说:“拜托你,老板娘肯定有其他的事,你多等会儿不行吗?”
赖祺脖子一伸,用手指着他说:“说好是二十号便是二十号,她有克扣过你们的工资吗?为什么要克扣我的?”
罗贵不削的从头到尾把他看了一遍,他穿着轻薄的棉质上衣,领口上面沾染了油渍,下摆的部分应该是刚才被徐龙制服在地的时候弄的,只有一半扎在西服裤里,皮带上的假皮上露出了一条条划过的痕迹也不在意,听到他这样说,稍稍按耐不住情绪说道:“你对面包店有什么贡献吗?你做了什么吗?打扫?做面包?招客人?明明是三十号,还不准拖时间,又一直被你往前挪到二十号,你有完没完?”
赖祺瞪大眼睛,理直气壮的面对罗贵,伸出食指放在他们中间说:“没,我跟你们没完没了,如果你忍不下去可以走人,两只脚在你身上,爱去哪就去哪。”
罗贵隐忍他许久,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若是真要打起来他不一定会输,他伸出掌心拍下他的说:“是你走远点,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赖祺嘿嘿的笑了出来说:“你们,这店是我的,怎么成你们的,真不要脸。”
罗贵整张脸都涨红了,他说:“你这样闹,到时候生意不好,大家别想活下去。”
赖祺被说到痛处立即笑容满面,又是另外一副模样说:“面包店赚了不少钱吧!你们别想随便糊弄我。”
罗贵瞥了瞥他一眼说:“即便是赚钱,被你这个吸血虫一吸,老板娘还得养这么多人,怎么够生活。”
赖祺嘴角往一边扬起,不信任的说:“少拿这个骗我,都开了新店还想用苦肉计,该是我的我肯定要拿的。”
“我听说这间新店是老板娘全额贷款,根本没有用到你的钱。”罗贵不想理他,打算要走,赖祺急忙阻止问:“你去哪里?”
“回店里。”罗贵整了整西装正经的说:“你千万别去闹,再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赖祺轻轻推了他一下说:“是不好没错,严华人在哪,先告诉我她在哪里?”
罗贵原本要往前走的,被他一推,一股气立即涌了上来说:“她是老板娘,是她管我又不是我管她,我怎么知道?”
赖祺挡住他的去路说:“不知道我跟你回店里。”
罗贵双肩猛的下垂,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说:“你千万别回去,你若是跟我回去我也不回去了。”
赖祺见到罗贵窘迫的模样笑了出来说:“要不你替她给也行。”
罗贵思忖了一回儿,西装的内衬藏有现金一万元,是店里的备用金,先前他也替严华提前付过一次,记得刚好是这个数,他打算取出来时说:“这里是一万。”
赖祺二话不说夺了过去,又伸出手说:“是两万,你给我一万,还差一万。”
罗贵吃惊的张大双眼说:“两万,先前不是一万的吗?”
赖祺死皮赖脸的说:“大哥,现在物价一直涨,吃个饭都要剥人一层皮,何况是我这样的人,两万不嫌多的了。”
罗贵生气说:“我一个月加绩效也才你这个数,你随随便便伸手拿店里两万。”
赖祺说:“我可是严华的丈夫,若是店里的钱都给我也不为过。”
罗贵转头面向街道,他怕再看到他会忍不住打他,说道:“我就这么多,没有了。”
赖祺把现金放入裤子的口袋里无所谓的说:“我跟你回店里拿。”
罗贵沉下了脸说:“那是店里的钱,我无权拿给你。”
赖祺抓住罗贵的手臂说:“那我就对不住了。”
刚才抚平的西装袖口瞬间又见到了皱褶,罗贵气得拍下他的手,两人在马路边拉扯了一番,好不容易维持了彼此的距离,罗贵也不打算走,松开刚才只剩下一颗纽扣的西装外套,把手叉到腰边,怒目圆睁的对着马路的车辆生气。
眼前平坦的道路在日光抚慰之下,散发晶亮亮的白色雪点,一辆车经过,漆着银色金属的豪华轿车从眼前经过,阳光投射在冰冷的外壳上,温暖暖的折射出炫目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似的。
罗贵正当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车道的对面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型停在路旁,驾驶人的目光来回不停的搜寻,最后两人的视线交错,是严华。
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严华左右张望,看了一下来往的轿车,快速的穿越过来,问:“他没有为难你吧!”
罗贵摇头,在一旁的赖祺眉头皱成一团,说:“怎么这样说。”
严华二话不说,直接从皮包掏出了现金,外面包裹一层白色的纸张,眼神稍微看了一眼手中的沉甸甸的钞票,立即泫然的转移目光,交给他说:“这是你要的。”
赖祺立即伸手取了过来,罗贵大吃一惊,问:“老板娘给你两万,刚才你收了我的一万是不是应该还给我?”
赖祺早已经把钱塞在裤裆里,忽然间得到了比平时还多的好处,眉开眼笑的对他说:“就当你老人家孝敬我的。”
罗贵已经快忍受不住的上前一步,急忙让严华阻止,她始终不看他冷静的说:“你可以走了。”
赖祺双手插在裤腰上,用手指抚摸刚才得到的现金,得意的背对他们离开。
罗贵看到他走远,站在朋友的立场忍不住问:“他真是狮子大开口,怎么生活费要给到这么多?”
严华的眼皮子一沉,把心事都藏在了肚子里,罗贵何尝不清楚,再仔细问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他说:“刚才他到店里闹一下,把门口的货架踢翻了,幸好让徐龙制服。”
严华松了一口气,问:“大家都没事吗?”
“没事,还应付得过来。”他说:“幸好公安来得及时。”
“没事就好。”严华抿了抿嘴,轻声说:“我送你回店里吧!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罗贵一听到面包店,把刚才的琐事抛在脑后,说:“走吧!办正事要紧。”
第三十一章 闹事(下)
在树方面包店内,黄晶把掉落在地面上的盘子和夹子搬到内场擦拭。
货架上掉在地面被压得不成人形的面包让羽晴心疼的捡起来,这可是他们在内场的成果。
孔丽娜用拖把将地面拖干净,徐龙和冯渊把倾倒的架子重新摆回原位,约莫一个小时,店内恢复原状。
徐龙拍拍手大声喊道:“快到中午了,待会有一波客人要进来,大家打起精神来。”
话语刚落,外场的孔丽娜、黄晶和阿青分别挺起胸膛,开始工作。
徐龙见到羽晴手中的面包说:“这些包起来,晚点我买回去。”
羽晴把压扁的面包用袋子装起来,先放到柜台,回到内场坚守岗位,徐龙师傅没多久走进来,羽晴重新把工作桌擦拭一遍,发觉冯渊师傅没进来,朝窗口探了出去。
冯渊站在面包店的门前张望,似乎在等人。
羽晴转头看到徐龙师傅没事人般,已经开始揉面团,她低声的问:“为什么刚才那样的状况冯渊师傅不能出去呢?”
徐龙露出戏谑的笑容:“上次他把人家的牙齿打断,还赔了不少钱。”
羽晴诧异的问:“那人自己上门闹,怎么把他打伤了还要赔钱?”
徐龙把揉好的面条在桌面上甩了甩:“那人跟老板娘是有关系的。”
羽晴正想问,不过再问下去可能是私人的事,加上徐龙板着一张脸,她便知道不能再问了。
徐龙把脸朝另外一边空出的工作台:“你帮忙做面包,我估计他一时半会来不了。”
羽晴点了点头,经过门边时,忍不住朝窗口张望,看到冯渊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盯着外头的车水马龙,掌心握着的手机一直贴在耳朵。
她来到工作台前,安静的取出面粉,开始工作。
场外的冯渊心神不宁的望着来往的车辆,刚才好不容易打通一个电话给严华,严华得知消息立即赶去最近的公安局,再打过去又转语音了。
应该是处理完毕!他想起了严华赶过去处理,他们应该是会碰面的。
想到这,他拨打罗贵的电话号码,罗贵立即接起电话,冯渊劈头就问:“严华在你那吗?”
罗贵呵呵两声笑说:“你不问我有没有事,直接问老板娘,太没良心了?”
冯渊一脸正经:“别笑话我了,她到底在不在你身旁?”
罗贵叹了口气:“在,事情解决了。”
冯渊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罗贵沉默了一会儿说:“老板娘开车,要不要跟她说话?”
冯渊挥手:“不了,你们小心开。”
罗贵回答:“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等会儿见。”
冯渊哪里能做得了事,他的心悬在半空中,无神望着店外,好像一直这样下去能把他心中所想给盼了回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条艰难和漫长的路,可是一旦走下去,便没有回头路,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意多等几年。
孔丽娜走到店外,把弄脏的玻璃重新擦拭干净,经过冯渊时稍稍看了他一眼。
冯渊的双脚扎实的踏在地面上,身体毫无任何知觉,阳光投射在他的头顶心上方,乌黑的头发在闪闪发亮,心早已经飞到了几公里之外,等着她把他带回来,还给他。
远处一辆熟悉的黑色四门豪华轿车,停在店门前,罗贵下车,严华按下车窗,看到了冯渊期盼的目光,车窗下,她给予他一抹淡淡的笑容。
冯渊明明知道结果还是要问:“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严华摇头无奈说道:“他能对我如何?”
冯渊知道在她面前不能露出慌张的神色,这样会增添她的烦恼,是他最不愿意的,他希望在她面前,他永远是可以让她依靠停留的港湾。
他们两人对视了许久,好像这一刻能把刚才的委屈和不安扫除在脑后。
罗贵拍拍冯渊的肩膀:“我先进去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严华松口:“当我听到他到店里闹的时候,我真怕你又打他。”
冯渊全身的神经又开始紧张道:“我是想,可是你不愿意我做的事,我一刻都不敢忘记。”
严华欣慰的点头,盈盈的泪光在阳光下闪动,一下子蒸发得无影无踪,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又想起了什么停在半空中,虽然没有碰触到,冯渊感觉到如沐春风,握住她的手腕慢慢放下,这一刻两人拘谨起来,他随即放手:“有罗贵徐龙在,这里不会出事。”
严华点头,收起柔弱的神情:“我不进去了,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冯渊点头,后退一步,目送她远去,此刻心中的挂碍,才算是真的放下。
冯渊走回内场时,徐龙见到了他,还放在钢盆里的双手立即拍了自己的脑袋:“哎呀!”
面粉灰在日光灯下,飘摇起舞,仿佛一支水彩笔碰到了水散了开来,用手一挥立即不见任何影子,与空气融在一块儿。
冯渊一时摸不着头绪,一头雾水的问:“怎么了?”
徐龙说:“早上一来还想着要跟老板娘说一件正事。”
冯渊走到衣架前准备穿上制服问:“什么事?”
徐龙用保鲜膜将碗口盖上,一低下头见到耳后方有一块白色的印子,他说:“让老板娘赶紧招人。”
冯渊戴上帽子立即转过身,带着质问的口气:“羽晴还没学会,你这么快要走?”
徐龙发现自己在冯渊心目中举无轻重的地位,笑眯眯的回答:“不是,是外场。”
冯渊走到羽晴身旁,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活问:“什么?”
羽晴发觉徐龙师傅神色有异,便独自走到烤箱旁检查温度是否适宜,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徐龙转头注意羽晴是否专心听他们说话,才背对她低低的说:“丽娜,是工读生。”
冯渊吃惊的回过头来问:“你怎么知道?”
徐龙意味深长的笑:“我跟她平时这么好,她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
冯渊戴上手套,低头:“差不多要开学了,不让她做到月底吗?”
徐龙正色:“即便是月底,店里也要尽快反应过来,到时候她一走了之,不是她得了便宜吗?”
冯渊检查刚才羽晴发酵的面团是否合适,说:“罗贵刚回来,你跟他说也是一样。”
徐龙脖子一伸,从窗口探出去看了一下,又抬起头检查时间:“下一波客人等一下要来了,先把工作的事处理好,记得,忙完提醒我跟罗贵说一声。”
冯渊只是虚应一声,仿佛对刚才的谈话没有放在心上,心思早已经落在眼前的面团上。
第三十二章 休息日(上)
甜在心咖啡店外的屋檐下遮蔽大部分灼热的日光,通明透亮的玻璃吸取温煦光线,刚好照亮店内的摆设,在这样的夏日里,店内大部分由棕色实木为主的桌木和工作台,原本存在一丝丝的寒气都泛起了暖洋洋的温度。
羽静一早便把店内打扫完毕,还以为姐姐会很早到店里跟她寒暄问暖,没想到过了开店时间,还没见到她的人影,正当望眼欲穿之时,羽晴提了许多原材料进来,她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她们一起提到工作台前,羽晴开始分类,发现她买了许多相似不同形状的小模型还有各类鲜奶油,她问:“店里不是还有吗?还买?”
羽晴深吸一口气揉揉发疼的肩膀笑说:“甜点除了在口感还有在外形上都是十分重要,我得要亲自试试。”
羽静走到工作台的外侧,坐在高脚椅子上看姐姐工作的模样,她双手撑在下巴,脸颊上的肉快要被她推到眼睛上了,那双眼被挤成一条猫眼睛,如同还没睡醒的人,在硬撑着。
这个工作台的外侧原本可以坐下五六个人,如同吧台一般,不过羽晴并不希望有这么多人,加上店内的客人不多,因此只留下一个,这个位置也只有羽静会坐。
羽静扬起细长的眉毛问:“你还惦记着比赛的事吗?”
羽晴的动作停了一下,树方面包店的人虽然个性相异,却很好相处,尤其是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自从知道她参加比赛之后,得空便教她一些技巧和注意事项,彼此的默契培养到一定的程度,虽然不及那两位师傅的,比起外场其他人确实要好上许多。
若是找工作,或许她会考虑继续留下来,不过羽静开学的日期即将到日,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向罗贵经理开口。
羽晴并没有回答羽静,只是把材料都放好之后转身问:“卡布奇诺吗?”
羽静的眼睛登时一亮,心里充满希望点头:“好哇!”
羽晴见妹妹如此开心,隐藏不住笑意,动作利落的开始在咖啡机前工作,不一会儿,香气弥漫整间咖啡店内,是平时羽静留守在店内不会有的浓烈味道,一杯卡布奇诺放在她面前:“这么多天没有做花样了,奶泡打得过稀,上头的爱心都跑掉了。”
羽静食指放在杯耳上,小心的啜了一小口说:“没事,好喝就行。”
羽晴喝了一小口黑咖啡,一股浓淡温宜的味道温顺的滑入喉间,她问:“最近店里还有客人吗?”
“也就一两个。”羽静含糊的吞下问:“还没跟我说上次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羽晴把鼻子凑在马克杯前,仔细的闻了闻,淡淡的白烟升起,她回忆解释:“有一个客人在吃我们店里的面包前,在路边买了一块炸饼吃,她对海鲜过敏,店家也没说炸饼含有虾子成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刚好吃了我们店内的面包,她儿子便赖在我们身上。”
羽静推测:“是不是要索赔呢?”
羽晴点头:“是,还好那位老妇人心肠好,只有那位没良心的儿子直咬着我们不放,幸好有罗贵经理还有冯渊师傅的帮忙才尽早将事情处理完。”
羽晴又缓缓的喝下咖啡:“在面包店学到很多东西,还看到小偷,真是吓了我一跳。”
羽静叹了一口气:“幸好我们店里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羽晴觑了她一眼,她又改口:“我的意思是,客人来店里基本上都需要经过柜台的点餐和取餐,不会像面包店这样。”
今天的卡布奇诺十分顺口,羽静才没几个咕噜便把它喝完了,留在口腔中的奶香和恬淡的咖啡气味徘徊不去,她盯着空的马克杯,杯中的热气与她的气息间相互交流,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了,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羽晴看见她盯着杯中发愣,还以为她不喜欢喝今天的咖啡,最近确实忙到没有时间好好的冲泡一杯好咖啡,她自己也喝得出来,咖啡的香气似乎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她问:“不好喝吗?”
羽静摇头,指尖在马克杯的上缘游走,好像一个美丽的公主独步行走在圆形的舞台,婀娜娉婷,轻盈落地,最近一个人在店里总是闷闷不乐,或许是许久没见到人可以说话,她把杯子往外推,羽晴刚好喝完黑咖啡,一起洗干净。
羽静把手肘打横,下巴放在手背上方,带着一脸的幸福问:“上次的动物园好玩吗?”
羽晴瞧她那副模样,简直是在咖啡店关得太久导致,她笑说:“好玩。”
羽静还以为她会安慰她的,不情愿的说:“你倒是好了,一个人去玩。”
羽晴拿起干抹布开始擦拭工作台,即便羽静擦拭过一遍,她还能摸到一点点浮起的灰尘,认真的说:“说得我好像只是去玩乐一样,我在树方面包店真的学到很多东西。”
先前在公司做文员,部门和部门间的交流仅次于工作,私底下出去吃饭也不过是应酬需多,不像在面包店,所有人的工作息息相关,一环扣一环,只要其中一个环节落下了,所有人跟着一起遭殃,因此每个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工作,尽量不要增加旁人的困扰,这是羽晴在徐龙师傅身上学到的,也是他对自己最深的期盼。
羽静不满的嘟嘴,下巴不离开手背嘟囔的说:“是呀!我觉得你都要抛弃我了。”
羽晴确实对帮忙的羽静在心里上有些过不去,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见到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笑说:“你是我亲妹妹,能把你抛去哪儿?”
羽静似乎想起了什么,灵活的眼珠子一转,问:“有没有照片呢?”
羽晴侧过头来问:“要照片做什么?”
羽静回答:“我看看有哪些人?”
她一说便露出了蛛丝马迹,羽晴笑说:“我看你是在监督我吧!”
羽静发现她并未生气,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吃惊的问:“该不会那天来店里的人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你确实跟面包店的男生在交往?”
羽晴活动的肩膀稍稍停了一下,撇着眼看她,可是脸上依旧是挂着微笑说:“他们都是结婚的人,你少编故事。”
羽静还是觉得她的举动不似以往,居然没有动怒,低声说:“就是有家室的人才要多注意,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坏,尽是拿一些话来骗人,你可千万别相信。”
若是旁人,羽晴还会多解释几句,不过眼前的是羽静,她无奈的淡淡笑了笑,便把她说的话抛在脑后。
第三十三章 休息日(下)
羽静倒也不是真的在意羽晴的态度,她们彼此明白,再过下个月,她要开学,而姐姐即便再不愿意,也必须回到原来的咖啡店,她见到姐姐开始着手做甜点时问:“打算做什么呢?”
“栗子蛋糕。”羽晴笑:“我的师傅说,这个时节的栗子最好吃,若是能和蛋糕的口感融合在一起,拿到的分数肯定不低。”
羽静讪讪的说:“你什么时候比赛,早点告诉我,好让我空出时间替你。”
店里蕴含刚才的咖啡香气,羽晴知道,这里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而树方面包店只是一个试炼场,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家开口,毕竟相处久了都有感情了。
原本羽晴不愿意参加考试,冯渊师傅告诉羽晴,面包师和甜点师虽然不多,可是要做出好一点的成品,是必须要不停的吸取相关知识,像他们这样不是在相关学校毕业的,比赛是在最短时间之内给自己压力进步的方法。
冯渊师傅的眼神充满期盼,宛如在众多星辰之中看到一颗明亮的星星,他尽力说服:“而且你的创意很好,心思细,手巧,是店内其他师傅所没有的,用在甜点上是最能体现与他人不同之处。”
羽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而且对她开店也有好处,另外一方面也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到了那个时候,若是在比赛场地看到冯渊师傅,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承认羽晴是他的徒弟,如此一想,她便犹豫不决,若是找一个家里有急事的借口也行,只要含糊一点,再过几个月,他们发现自己在咖啡店工作,也可以推脱是店员,这个借口绕的弯实在是太大,必须仔细思考周全。
每每思及至此,她的脑神经都快要衰落了。
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昨晚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手机两通未接电话,是房东打来的,估摸是问要不要续约,她打回去,房东确实提了这个问题,另外还提出了涨房租,羽晴吃惊道:“每个月多五百?一年不就要六千?”
房东利落的回答:“五百还算好的,我们这一栋的房租都要涨价一千,若是不涨我不成了冤大头,反而成了他们眼中钉,一年多个六千,你省吃俭用也就有了,何必在意呢?”
若是以前羽晴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现在她的手头紧,加上比赛花了不少模具还有材料,房租原本不再她的考虑范围,又忽然间多出这一笔支出。
扣除每个月要清还贷款,她已经捉襟见肘,原本想着透过比赛提高店内的知名度,要是店内有起色也是比赛后两个月的事,若是交房租,手头上没有多余的资金,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力的把肺里的空气吐出来便能将那些烦恼一扫而尽,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分出一个分身来顾店,另外一个分身出去工作维持基本开销,还有一个能空出来比赛。
羽静见她烦恼的模样,还以为是舍不得离开树方面包店,她说:“学校九月五号开学,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知道了。”羽晴从冷藏库取出做蛋糕体的材料,想起了一件事问:“孔丽娜你认识吗?”
羽静摇头回答:“不认识。”
羽晴取来一个容器,把蛋液分开,眼神始终不离开容器道:“我们店里还有一个工读生,也是振誉大学的学生,看她的年纪,估摸大三大四,或许你有机会遇到她。”
羽静诧异问:“工读生?你们店里还招工读生?”
羽晴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招,是她自己进来的。”
羽静恍然大悟,转念一想,若是当初是她替姐姐去面包店工作,或许能交到这个好朋友,她不安的在座位上扭动身子问:“是不是上次来店里的那些人?”
羽晴点头:“看起来比较年轻的那个。”
羽静歪着头托腮,只记得有一个人的打扮比较特别,穿着引人注目,不过长相倒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有人推开玻璃门进来,羽静朝门口的地方瞄了一眼,是两个穿着正式的一男一女,很像是附近上班的办公族。
羽晴低头专注的调配比例,低声对羽静说:“帮我招呼一下。”
羽静扶着桌子起来,伸手取来菜单,走到面前。
羽静深怕姐姐在忙,连咖啡都替她做好了,她在咖啡机生涩的操作时,羽晴还是忍不住念几句:“上次不是教你比例了吗?怎么还学不会。”
羽静在姐姐身后扮了没人看见的鬼脸:“哎呀!反正也就几天的时间了。”
羽晴瞥了她一眼,羽静正为自己的行为得意,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事,她用全自动打蛋器把刚才的材料搅拌在一起。
他们不发一语的安静坐在桌前,羽晴和羽静也沉默下来,深怕会影响到前来的客人。
羽静曾经对羽晴讨论过,前来咖啡店内基本上是谈公事,若是如此,他们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店内静的连墙上古老的滴答滴答钟声听得一清二楚,客人沉寂的仿佛不存在似的,可是转头一看,有两个雕像般的人,正襟危坐的望着窗外行走的人们,似乎在等待一个非常大的案子。
羽静用手撑在桌面上,直接对着他们发呆,刚这么想的同时,又有人推开了门,这个人与她心目中所想的天差地远,身上穿着与旁人无异,简易中还带着轻浮,她跟好奇的上前一步,客人点了一杯拿铁,没多久,她端了上去,眼神不停的打量,心里揣测这三个人的关系。
原本坐在店里的两人终于把心思放在眼前,羽静便不敢正眼瞧他们,深怕自己的行为不礼貌,不过店里静的仔细听他们说话便能得知一二,在听到重点时,她像是得了天大的消息,推了推在一旁专心的羽晴,惊呼道:“是离婚呢?”
羽晴虽然听到一些,不过她对旁人的事始终保持一段冷淡的距离,何况只是店内的客人,说不准一踏出这道门,还不知道会不会再相见,若是再相见,记得这些尴尬的事似乎不妥。
她摇头:“别吵,正忙着。”
羽静的心被撩了起来,有一种不小心得知旁人私密的消息而兴奋起来,从谈话间,约莫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联,随着话题越说越激烈,那个身着轻便,看似不怎么样的男子终于发怒了,羽静吓得躲到羽晴身旁。
羽晴能感受得到店内气氛异样,她的思绪一度中断受堵,必须要集中精神才能继续工作,就在话题结束之时,她听见有人踩着鞋哒哒的走了过来,从轻盈程度来判断是个女生。
“多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在羽晴旁边的羽静惶惶的转身面对客人。
羽晴觉得奇怪,她把视线从蛋糕移到了柜台前方,顿时两人目光交错,彼此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四章 谈判(上)
严华在律师的陪同下,走入蜿蜒曲折的小巷,在树方面包店两个拐角处便是幽静的住宅区,一楼大部分是店面,比起她选的门面还是稍微差了一点,当然,店租肯定也是便宜不少,不过在这一区黄金地段不论在主要马路上还是僻静的巷弄里,比起其他地区确实占有优势。
她是前天一个人心情不好,开车不小心拐入这条巷子,等她回过神来,发现旁边有一家安静的咖啡店,扬起头看店名,是甜在心咖啡店,她脸上露出些微的诧异,想起了孔丽娜扔掉的咖啡杯上头也是印着这三个字迹,跟招牌上的一模一样。
店里头大部分是用实木装潢,与她的喜好相似而不小心多看了几眼,店里只有一个服务生,店内的桌椅完整的摆放,毫无人动过的迹象,此时她并没有心情去探视对方的店里,只是存在这一个安静优雅的咖啡店,很适合谈一些她觉得必须下决定的事。
尤其是不需要旁人打扰或者是偷听的私事。
她和律师推开玻璃门,门上的木头牌子铿锵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一切,连他们走入实木地板上蹬蹬的声响都替店内带来不少生气,一名慵懒的服务生立即挺直身子,打起精神走到他们面前。
严华决定和律师坐在门边,她深怕来的人会找各种借口来推卸此次的约会,今天是树方面包店的休假日,若是谈得不好,他想到面包店闹,也是明天的事。
“请问要喝点什么?”店员清脆嘹亮的说话声引起了严华的注意,她扬起头来看,这个女生年纪很轻,再大约莫才刚毕业,或许还在读书,头发短而俏丽,白皙的肌肤和一张瓜子脸衬托出那双灵活的眼睛,身形显得瘦弱,她穿着墨绿色的围裙,因为不是订做的,都快要把她娇弱的身子给遮盖住了。
严华对于这个女生很有兴趣,问:“有什么?”
她嘴角扬起清丽的笑容说:“我们店内的招聘是拿铁和美式咖啡。”
严华转头看了一眼律师,律师毫不犹豫回答:“美式咖啡。”
严华把菜单交还给店员:“一杯拿铁一杯美式。”
店员双手接过菜单环抱在胸前,带点小心的试探问:“我们店内还有其他的甜点,要不要来一份?”
在人还没到齐之前,严华的神经都是放松的,她笑问:“有什么?”
店员的眼神稍稍移到远方,仔细念出:“火腿可颂、鸡肉卷、香草布丁。”
严华皱了皱眉头,这些她的店里都有,摇手道:“不了,谢谢。”
“好的。”店员始终保持笑容,倒让严华不经意想起了一个人。
严华和律师并排坐,玻璃窗洁净透亮,阳光有一半让附近的大厦挡去了一半,还是感觉店内有一股恬淡气息,仿佛进来这间店安静的坐着,便能把这世外的一切阻隔在外。
赖祺双手插在裤腰的口袋,走路一摆一摆,想不注意他都难,严华和他的目光交错,随即把视线放在眼前刚上的咖啡,低声对律师说:“他来了。”
律师清了清嗓门,把身上的西装下摆稍微拉了一下,正襟危坐的等待。
赖祺用力的推门,连店员都忍不住朝门口张望,见有人来,还是摆着一张笑脸迎人的脸过来:“请问喝什么?”
赖祺看了看严华桌上的咖啡,严华目光一沉,板着一张脸回答:“给他一杯拿铁。”
店员点头,离开时忍不住朝他们三人看了一下,心里泛起嘀咕。
赖祺发现旁边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带上银边镜框,平时他最恨这样正经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严华新交的男朋友,正当他疑惑的同时,律师从西装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有礼貌的介绍自己:“您好,我是快捷律师事务所的李律师。”
赖祺只是点头,双手不停的在掌心搓揉,仿佛会冷一样笑说:“难不成你是来给我送钱的?”
严华冷笑:“是,不过要先让你看一个东西。”
赖祺被她这么一说,反而好奇心更重,严华并没有立即动作,她看到店员端来一杯咖啡杯,走回到自己的柜台,才从黑色光滑的皮包里掏出手机,在荧幕上滑动了一下,才交给了赖祺,扬起细长的眉毛:“你瞧瞧!”
赖祺接过手机,是一个视频画面,他按下播放键,画面是在他现在住的地方,从阴暗的街灯来看,约莫是夜半时分,有一个穿着鲜艳的女子走到门前,敲他的门三下,前来开门的是他自己,他脸上露出惊喜模样,两人在门口不顾他人的目光开始卿卿我我,赖祺见状,立即放下手机震惊不已:“你找人跟踪我!”
严华一脸正经回答:“跟不跟踪是我的事,若不是你做了亏心事,怎么怕人跟踪?”
赖祺把手机摔在桌上:“我跟她不过是朋友,你想抓我的把柄,怎么!想吭我吗?”
严华知道他会这样,推测:“朋友能单独在你的住处过一夜?该不会是盖棉被纯聊天吧!”
赖祺被她说中心事,顿时哑口无言。
“她早上九点离开,画面上都拍到她出去的时间,而且穿的衣服都和前一天不一样。”严华刚说到一半,她指示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白纸,推到他面前:“如果你不想事情闹得难看,把字签一签。”
赖祺的脸变得扭曲,被人掀开了底,忽然歇斯底里:“我找女人怎么了?最终还不是你的丈夫,在其他人面前,我可从来没有说你的不是。”
严华双手交叉,明明知道让他签字没有这么简单,还是觉得身上的气力用去了一半。
如果只是因为赖祺在外面交女朋友这件事,肯定不会让他同意签字,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们这些年过来,这样的事已经多了去的,如今对他们来说是不痛不痒。
赖祺也觉得奇怪,严华如今也不跟他吵闹,只是平淡的再把先前相同的话题翻了出来,他打死是不可能签字的,这样的金鸡母,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严华,还是以前的那一套干净的套装,刚结婚她可不是这样,每天还是有些微的打扮,妆容比现在的还素雅,头发放下来的时候依然光洁照人,当初结婚时,许多人羡慕他能够取这样漂亮的老婆,他自己也觉得高兴,脸上有光。
后来不知怎么的,严华开始慢慢的受不了他,他还是爱着她,只不过那份爱还存在一份残缺,需要旁人去弥补,他希望对方能听他的话,把他当成天来对待,可是严华的心更大,他要的那份只能往别处寻找,按照他的逻辑来看,似乎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第三十五章 谈判(下)
赖祺视线往旁边的李律师看了一眼,怎么说两人似乎没有任何的关联,只有在业务上有来往,后来交过不少女朋友,看得出来男女之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情愫,只要一个眼波,便能瞧出端倪,这次也是,严华铁了心是为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促狭的眯起细长的眼睛:“该不是你外头养小白脸吧!”
严华的眼波一动,不露声色回答:“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想得出这种下作的理由。”
赖祺双手环抱在胸前:“反正我在外头玩玩,你不介意,若是你在外头玩,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咋们各玩各的,相安无事,如何?”
赖祺说的话严华始终不认可,在她的认知中,婚姻是两人共同维持拥有,相互扶持到老,而非现在形同陌路。
严华摇头:“我知道现在的婚姻对我们来说有跟没有是一样的,原本我以为这样下去可有可无,总的来说不过是一张纸,可是,你可以对不起我,可不能对不起她人。”
赖祺心里吃了一惊,难不成她知道了什么?他眼神瞟了一眼在旁边的李律师:“你可别含血喷人。”
严华侧过头来,李律师俯身向前,有礼貌的从赖祺身上取过手机,在上头点了两下,又交给了他,刚才的画面已不复存在,来到另外一个画面,他按下播放键,是他走到一个公寓,走上三楼,在其中一个门前停留下来,出来应门的也是一个漂亮的女生,不过她脸上脂粉未施,看起来清秀可人,手里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笑着迎接他。
他震惊的把手机扔在桌面:“你从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严华难得看他如此失控,终于有一回是站在主动的一方,她含笑:“不过是花了点钱,发现了这个秘密,孩子在最近的妇产科医院,稍稍打听调查,便能够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赖祺当然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恼羞成怒的拍着桌子:“这是她愿意的,也不要名分,我有什么办法?”
严华冷冷的,仿佛在说一件不是自己的事:“孩子是无辜的,我也不要什么,只要你在纸上签字便完事。”
赖祺眯起眼,愤愤的说:“要不是当初结婚时,你们家收了我的聘金三十万,你能开店吗?现在事业做大了,想把我一脚踢开了是吗?”
严华抿嘴狠狠的瞪着他,这是他们每次吵架时,他总是会一个字一个字拿出来用力的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下,让她无地自容,现在她占据优势,还有律师在,她必须忍一忍。
李律师倒是心平气和,从公文包取出一本检验报告:“孩子的DNA已经确认,父亲是赖祺你,若是如此,可是犯了通奸罪名。”
赖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结巴道:“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做了这样的检验,说不定只是随便从哪里家的孩子取来。”
严华有心理准备,说:“当然不需要你的同意,只要孩子的母亲同意,自然可以取得父亲和孩子。”
赖祺脑后方像是被人吃了一记闷棍,哑然的盯着DNA检验报告,过了半响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她说是我不想跟你离婚,这样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既然你们一家和乐,我不妨碍你们便是。”
“你想跟我切断关系,门都没有。”
严华坦然:“若是你不愿意,我们走法律这条路,到时候看是谁吃亏。”
赖祺毫无底气,他还是必须要力争到底:“当初你拿我的聘金三十万开店,好歹那间店有一半也是我的,现在你开了两间店,至少挪出一间店给我吧!”
一说到这,严华即将失去理智,她的手心紧紧握住,提醒自己不能失控,幸好在一旁的李律师温和解释:“严华女士每个月在账上取的一笔现金都是给你做零用金,到时候可以在法庭上作为有效证据。”
严华深吸一口气:“要是你不那么贪心,我还觉得你跟以前一样,可是自从你跟我拿两万的零用,我便觉得不对劲,从那个时候找人查你的行踪,终于让我找到了错处。”
赖祺怅然的瘫坐在椅子上,他用尽最后一口力气:“你想把我送到法院?”
严华自信的笑了出来:“我是不想,可是若是我把第一个视频交个了有孩子的母亲,又是另当别论。”
赖祺瞪大眼睛,没想到眼前的人尽是如此的厉害。
“孩子的母亲若是知道这件事,我不闹,也会有人闹的。”严华收敛起笑容,正经的对他说:“我知道你要的是钱,这里有三十万支票,只要你在上头签字,这张支票就是你的,这事从此一笔勾销。”
赖祺发疯用手指着严华:“你这个毒妇。”
严华心里已经扬不起任何的波澜,当初他们争吵时,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尽了,夫妻的情分在那些狠毒的话中已然消逝,她冷冷的问:“签不签?”
赖祺十分不愿意,严华洋装把支票在他眼前收回,这可是赖祺无法忍受的事,他立即伸手按下眼前的支票。
严华逼近一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你现在不签字,今后你再反悔,连三十万也别想拿到。”
赖祺不情愿的取了桌上的笔,在纸上方签字时能隐约见到笔尖在颤抖,严华心里顿时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你太低估女人了,她嘴边上说不要名分,心里到底是介意的。”严华站起来:“祝福你们的话我就撂在这了,今后,我跟你毫无瓜葛。”
严华走到柜台前打算付款,她那双包鞋踩在木质地板上格外清脆,连带脚步都轻盈起来,她把单子交给店员问:“多少。”
店员转过身来回答:“六十二。”
严华给她一张百元钞票,在替她找零的时候,隐约见到柜台旁有一个人影,原来柜台跟工作台是一起的,那个人俯身专注的做蛋糕,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是她的身形跟她认识的一个人十分相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店员把找零的钞票摊在她面前:“找您三十八。”
严华把钞票随手放入皮夹,她注意的人忽然间转头对店员说话,两人的目光忽然间对视,认出了彼此,她侧眼仔细看了一眼展示柜上摆放的火腿可颂、香草布丁,从外形确实与她店内的面包相似。
是施羽晴?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在店里工作?这些疑问在她脑海中稍纵即逝,更重要的事,在这间安静的咖啡店里,是不是把他们刚才的谈话都听了进去?
羽晴脸色仓皇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华眨了眨眼睛,立即恢复理智,转身来到桌前,李律师已经提着公文包等她,他们一同走出咖啡店,她朝店的招牌再次确认,心里已经有底,赖祺还坐在位置上发脾气,严华深怕她会在店内惹出事端,便在门口等他出来,等到赖祺出来时,她看到店员害怕的走到桌前收拾杯子,在她身后的羽晴站在柜台朝店门外偷偷看了一眼。
她转了一副神色警告赖祺:“我忘了告诉你,若是今后,面包店再出现任何的纠纷,证据都放在李律师这,只有你敢动一分一毫,我们法庭再见。”
第三十六章 约谈(上)
夏日的早晨不到七点便点亮城市各个角落,苏醒过的人纷纷接受阳光的洗礼,离开慵懒舒适的被窝。
羽晴很早就起来了,可是她的身体有如千金重,双脚仿佛灌入铅块沉甸甸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已经曝露行迹,若是老板娘是在外场见的羽晴,还可以借口说自己只是路过帮朋友的忙,随意糊弄便过去了,可是她正在制作蛋糕的模型,怎么样都不像是对这间咖啡店注入普通的情感,尤其是见到了严华严肃内敛的神情,立即知道她那时惊恐过度,不小心泄露出太多的秘密,若是能像往常一般敷衍闲聊几句,或许老板娘在回过头时,还会自我怀疑一番,以为是自己的多虑,如今,她似乎没有退路。
走在人行道上,日光在来往的车辆间,在冰冷的金属上反射出她不愿透露的心思,她始终把头低下,温煦的太阳照得人心暖暖的,却像一个做了见不得事的人一般,恨不得躲在自己神色仓皇的影子里。
一进面包店,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在做准备工作,羽晴心虚的左右张望,罗贵经理正召集大伙开早会,说了几句不要紧的话,羽晴站在黄晶身边,发现孔丽娜不见了,另外有一个生面孔,等到解散之后,羽晴忍不住好奇的问:“丽娜呢?”
黄晶把羽晴拉到一旁,趁着罗贵经理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说:“你不知道,丽娜是工读生,在放假前被老板娘辞退了。”
羽晴吃了一惊:“这么快!”
黄晶低声:“是呀,昨天丽娜打电话给我才知道的。”
羽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两个人的眼色不小心落到了新来的人身上,只见罗贵经理跟她说几句话便知道自己今天的工作,新人的眉眼间毫无惧怕之色,羽晴低头思忖:“她是从哪里来的?”
黄晶伏在羽晴的耳朵旁:“听说是从老店调过来的。”
罗贵经理低沉的咳嗽声出现在身后,羽晴打了一个哆嗦,两个人便分开各自回到原来的岗位工作。
羽晴心有余悸回到内场,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已经穿上制服,冯渊师傅把材料从冷藏柜取出来,烤箱的灯亮着预热中,没想到他们把前制程的工作都完成了。
羽晴慌忙的穿上围裙,徐龙师傅发现羽晴手足无措的模样笑:“是不是睡过头了?”
羽晴木木的点头,她的眼梢带往徐龙师傅的身上,发觉他正哈哈大笑,肚子因为吸入太多的空气而鼓起,随着吐气又缩回来一点,他的心胸在那一吸之间变得宽广,又在一吐之时容不下他人。
徐龙师傅跟孔丽娜平时可是最好的,如今孔丽娜离开对他没有多大的影响,还以为自己在内场的地位得到了认可,没想到孔丽娜的事件让她觉得人情冷暖,随便一个人便能取代她现在的位置。
如此一想,羽晴的心情低落到谷底,再也攀不上来,忙碌的时间过得非常快,羽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忙了些什么,左右不过是做些打杂便填满整个上午时间。
内场一个上午都没有人说话,平时烤箱运作听起来顺耳,如今在羽晴的耳边无限扩大,仿佛要夺去她整个人的注意力方才罢休,心浮气躁的不知如何是好。
徐龙师傅注意到羽晴的不同,想必有烦心事,他和冯渊两人使了眼色,便自己出去外场,留他们下来。
羽晴把放在晾网上的面包摆盘,从她动作来看,倒像是一个笨拙的新人。
冯渊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笑问:“怎么了吗?”
“没有。”羽晴还陷入浓后的失落当中,若非金钱所逼,或许她会请假一天,好好把思绪理清,随便应答了一声,眼神稍稍不注意,手腕处不小心碰到了晾网上的热餐包,餐包立即在网子上滚动掉落在地面上,她张大嘴啊的一下。
冯渊只是低下身子替她捡起面包,温和的笑说:“还说没有!”
他把掉落在地上的面包放到一旁,才发现自己的手套也脏了,走到货架前,顺手取一双新的。
羽晴发现冯渊师傅确实是很好相处的人,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工作默契,她希望若是今后离开了面包店,还能跟冯渊师傅来往,不像在公司的同事一样,这么久不见面似乎无关紧要,可是这样的想法只是她一厢情愿,一旦远离人群久了,自然渴望接触对她好的人,若是冯渊师傅知道她离开面包店的原因,会不会向老板娘替她求情?还是跟徐龙师傅一样冰冷得令人心寒。
基于这份想法,冯渊在这一个月以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决定把她所得的最新秘密告诉他,算是报答对他的恩情,她鼓起了十足的勇气,微启朱齿道:“老板娘,她的丈夫同意签字离婚了。”
冯渊的笑容凝在半空中,连带动作都僵硬停滞,皱了眉头轻声问:“你怎么知道?”
羽晴摇头不说话,喉咙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虽然冯渊师傅和老板娘严华并没有做出越矩的行为,可是在他们的心里都有彼此,这是大家有目共睹。
冯渊放下手边的工作,紧张的问:“你告诉其他人了吗?”
“没有。”她低着头,因为不小心知道了这个秘密,间接让老板娘知道她的秘密。
冯渊见羽晴这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还以为是这件事,他打算开口说话时,罗贵经理推开内场的门,表情凝重的说:“羽晴,老板娘在休息室等你。”
羽晴转头进而求助冯渊,可是转念一想,她是待不久的,若是冯渊师傅知道她的私事,说不定也会跟徐龙师傅一样无情,现在要冯渊师傅替她求情,只是以卵投石,甚至会让冯渊师傅对她的看法改观,如此一想,便放下了。
羽晴默默无语走到门边,动作缓慢脱下围裙,眼睑低垂,发丝掉落在睫毛上遮盖住大部分的视线也不在乎,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哪里是要去休息室,简直是赴刑场。
刚推门出去,徐龙师傅方才在门外不知道跟谁聊得正起劲,转眼见到她落寞的神情,满脸疑惑好奇的问:“怎么了?”
罗贵摇头,可是从他肃穆的神情来看只是略知一二,并不清楚实际经过。
冯渊觉得不对劲,他赶紧走上前阻挡羽晴的路,急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羽晴突然间面对三个大男人,一时间说不出口,她低着头,试着平抚激动的心情,随即扬起头对冯渊淡淡的说:“我走了。”
第三十七章 约谈(中)
羽晴步伐沉重,走出内场时,引起外场人的瞩目,她已经很久没有受到如此关注,记得还是在学校颁奖时才能感觉到四面八方那种倾羡的目光,而今非昔比,外场的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之外,除了带着好奇还有疑惑成分在。
推开休息室,严华穿着正式套装坐在桌前,一抬眼便能看见进来的人,羽晴把门带上,尽量不引起声响的在严华指引的地方坐下。
休息室内维持和场外一样的适人的温度,羽晴却感觉到一股躁热,紧握的双手沁出一道道的冷汗,湿黏的在掌心上挥之不去。
休息室内安静的听得到空调运转的声音,远处仔细辨认还能听出街道上喧闹声,室内两人寂寂无声相对,她的心却是纷乱的。
严华首先说话:“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羽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点头:“知道。”
严华二话不说,从皮包里抽出一叠信封袋道:“这是你的薪资,这个月的绩效奖金全都在里面,我分毫未扣。”
羽晴目光盯着那叠用手指便能轻易捏取的信封袋,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卑微,她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严华见她无动于衷,解释:“早在你来店里应征时,我早该想到,大部分的新人面试完会在面包店逛一圈,可是你面试完便匆忙的离开,代表你对店内的面包根本不感兴趣,可是你做面包的天赋又高,原来你早有所图。”
羽晴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没想到严华叹了口气说:“刚开始我还不太相信,前天罗贵经理跟我在讨论下个月的新商品时,我看到火腿可颂和香草布丁时,那外形与树方面包店十分相似,那时,我便怀疑你来店里的动机。”
羽晴还以为严华会介意她得知了秘密,想让她早点离开,毕竟这是私人的事,两人之间不过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说不上信任,或许是担心她会在面包店到处说,引起旁人遐想,若是在其他的公司,知道了上司这样的事,今后该如何在公司立足,尤其是老板娘。当谣言如同瘟疫扩散开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早知道如此,肯定一早便把会说话的那个人给开除,以绝后患。
若是借由发现羽晴是工读或者是在别处工作作为正当的理由,亦是不错的办法,这些事在羽晴的脑海中沙盘推演多次,她也知道关系到严华自身的私事时,有可能会牺牲自己。这个借口委屈了她,也不算错杀了她。
她瞪大双眼,不知道老板娘居然错看了她。
严华叹了一口气:“羽晴,我看你的年纪约莫还不到三十,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我不告你剽窃面包店里的创意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羽晴一整个晚上失眠,都希望最糟的事情不要发生,没想到还有更糟的,她急于辩解:“老板娘,不是这样的。”
严华不露声色:“我知道火腿可颂是你的创意,不过这是在树方面包店发想,而且你在这里工作,当然归树方面包店所有,另外店内一直是有香草布丁,而且承装布丁的盒子你买的是跟店里一样的是吧!我估计,香草布丁肯定也是冯渊师傅教你的。”
羽晴不得已点头,神情激动:“我是有目的来树方面包店的没错,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剽窃店内的创意。”
严华无动于衷,说话的语调忍不住高了起来:“刚才我过来时已经打听过了,你是甜在心咖啡店的老板娘是吧!好好的咖啡店不开,跑来我这里打工,不是为了想窃取一些商业机密吗?”
羽晴无奈:“我确实没有这样的心思,当初来面包店是为了学习更多做面包和甜点的知识,这一点我承认,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做违背良心的事。”
若是羽晴低头承认,或许严华并不会如此生气,可是她始终不承认,还急于替自己找其他的都罪名开脱,这是她所不允许的。
严华的眉目中隐含着怒意,她把身子往后,双手交缠在胸前,仔细的打量羽晴,又觉得她说的话不假,问:“说来我听听。”
羽晴鼻头一酸:“我的店,快倒了。”
严华修长的眉毛轻轻一动,仿佛是触动了什么。
羽晴眼眶有一层薄雾,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压力正如同一波波的浪潮,从肚子里翻涌而上,快要将她淹没了,她轻轻的吸着鼻子:“我承认是凭着自己的一股劲开店,即便我觉得自己是比其他人还幸运,可是我没想到店内的其他开销会紧紧压得我喘不过气。”说到酸楚,她滚烫泪水从眼角毫无预警的滑落。
羽晴以为,这些藏在心里的话日积月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小心在老板娘面前脱口而出,还以为要世界末日般,没想到随着口语间的倾吐竟然有一股轻松之感。
严华松开环抱的手,轻轻的问:“然后呢?”
羽晴带着一股浑浊的鼻音:“我已经跟银行贷款,手头上已经没有多余可用的资金。当初并没有计算到备用金额,现在最多只能坚持店内两个月,我没有办法,只能趁着妹妹放暑假的时间出来打工。”说到一半,她激动的握紧拳头:“我确实在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身上学到了很多,可是,我从未想过任何不利于树方面包店的念想。”
严华脸上的线条柔和不少,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了。”
羽晴带着艰涩的喉咙:“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不应该对你有所隐瞒。”
严华望着眼前无助的女生,当初创业的她何尝不是经历过一番的挣扎和痛苦呢,如今看来都像是上天给予她的考验,她语气淡然:“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店内经营不下去可以用许多方法补救,可是羽晴你,用了最笨的方法。”
羽晴扬起头,终于能正眼看她。
严华仔细瞧这眼前素粉未施,那一张清眉淡写的五官是很耐看,婆娑的眼神若是让一般的男生见着肯定是动了怜悯之心,可是在尖锐的下巴处隐含一股坚毅刚强的意志。
她见羽晴用手背拭泪,正经道:“你的天资确实是我经营面包店从来没有见过的,不论在面包甜点上都是得到冯渊师傅认可和徐龙师傅的称赞,外场的罗贵经理曾经向我举荐你,那时我也觉得奇怪,这样勤奋的小姑娘怎么会落到了这里?只是当时不疑有他,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培养你成为面包店的台柱。”严华叹口气,把信封袋推到她的面前继续:“你说的话我暂且相信。”
羽晴扬起下巴,眉眼间不可置信的望着严华,她知道自己最终是会离开面包店,能得到她的理解算是她最大的宽容。
严华眼神透出柔和的光芒:“不过,既然你已经坦白跟我说是另外一间店的老板娘,所以我也留不住你,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第三十八章 约谈(下)
羽晴最终还是拿了信封袋,她走出休息室,旁人见到那包信封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绕到内场,发现罗贵经理正和冯渊师傅还有徐龙师傅说话,彼此见面多了点诧异,那惊恐的神色像是在告诉羽晴,他们从来没有共事过,羽晴并不想多做解释,老板娘严华知道了内情,这间店又是她的,说不说在她。
她取了手提包夺门而出,走出店门之后才发觉自己并没有好好的跟他们说再见,可是带着满脸的羞愧和不安,是不能好好的对他们说出理智的话。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上一秒钟彼此间还能相互倾诉,下一秒却陌生的如同过路人一般。
她往甜在心咖啡店门走过去,透过玻璃窗看到羽静正拿着抹布在擦拭外边的木头桌子,连桌角她都仔细的抹过一遍,由于是背对着她,因此并不能一眼看见,就在羽静转身回过头,她赶紧躲到一边,若是这个时候出现,羽静肯定会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才已经把心里话告诉了严华,此刻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不希望有人打扰,尤其是羽静,若是知道了她的心事,说不准哪天又要拿这个来威胁告诉母亲,如此一想,心更烦躁。
羽晴漫步回到公寓,公寓内有一股清晰淡雅的花香,是她最喜欢的茉莉花气味。
家具是原本房东有的,可是内部的格局她稍微动了一下,客厅基本上没有多买关于她的东西,可是房间内有一层书架上全是她喜欢的读物,她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带她到姑姑的书店,那时候的书可是珍贵稀有,一本书可以吃好几顿的餐,小门小户不可能大手笔买得起,为了要培养孩子的心性,只要是羽晴喜欢的书,姑姑都会双手奉上,对于羽晴在学校名列前茅,取得优秀的成绩感到自豪。如今,若是姑姑知道她被人看成工读生,甚至是偷窃创意的贼,不知道心里有多么的伤心,别说是姑姑,连母亲都会在她面前叨三念四。
她坐在床边,低着头默默的把信封打开,细细的把钞票数过一遍,若是付房租,肯定要贴上另外一笔费用,甜在心咖啡店肯定要关门大吉,她必须像以前一样找一间公司窝着,若是不付房租,她还可以撑三个月左右,加上原来计划的两个月,刚好是半年,可是这半年内,她空出了多余的时间,心里却还是没有实际的行动。
或许妹妹说的是对的,除了刚开幕发的广告纸之外,可以做一些其他的,冯渊师傅告诉她比赛甜点或许也是一个方式,能够在这些杰出的人面前讨论相互交流不失为一个办法,还有外卖,这是她一直不愿意做的,好的咖啡是放不久,可是不外卖自己的咖啡对外边人势必产生距离感,不过想这个还太早,现在还没有客人提出这样的需求。
她想了很多的方法,才发现自己依旧不愿意轻易的把咖啡店关上,她手里紧紧握着那一叠轻薄的钞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两天后。
羽静一早便来到甜在心咖啡店,铁门早已经打开,露出光洁透明的玻璃,从晨光反射来看,玻璃洁净得如同没有一般,她吃惊的走到门边,银边金属把手上都是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指纹,她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边放。
推门进去,羽晴正在工作台前仔细清理,听到外边有声响,瞄了一眼说:“你来了。”
羽静边走边摸褐色带着一点点滑润的桌木,低头看见桌角,日子一久,只要是桌角移动过,地面上会出现圆圆的印子,她依稀能看见,只不过已经淡如泼墨。
羽静惊叹道:“姐,你擦得太干净了!”
羽晴笑说:“不仔细看过一遍,还不知道你平时有没有偷懒呢?”
羽静欲带分辨时,羽晴从咖啡机里头拖下一个把手:“这里最容易留下咖啡渍,如果不仔细清理,你看看,是不是有一道褐色痕迹?”
羽静踮起脚尖,挑眉看了一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羽晴并没有露出责备表情,这一点倒是让羽静吃惊,她把咖啡机清理干净之后,转头问:“卡布奇诺吗?”
羽静点头如捣蒜:“好哇!我要奶泡多一点的。”
羽晴微笑:“平时让你学,你不学,卡布奇诺只不过比拿铁咖啡多放一点奶泡而已,还学不会!”
羽静趴在吧台上方,嘟囔道:“你不知道轻轻的铺上那一层有多难吗?每次不是弄得咖啡杯外边都是奶泡。”
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这个,另外一个部分的原因是喝过了姐姐做的卡布奇诺,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做到那个境界,干脆放弃。
羽晴还在忙咖啡机的事,羽静想起了后边阳台的花似乎很久没有浇水,她起身来到后边阳台,发现后边阳台有一个大的行李箱,她问:“这是什么?”
羽晴按下咖啡机启动的按钮,屋内听见咖啡高速运转的声音,羽静以为她没听清,给花朵浇完水来到椅子前方坐下问:“怎么有一个行李箱呢?你是要出远门?”
羽晴很快的冲泡两杯咖啡,一杯端在羽静身上,一杯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温热的马克杯把她的指尖冰冷的寒气都驱除了,她缓缓的喝下一口,平淡的说:“房东要涨房租,一个月五百块,我负担不起,所以退租了。”她补充:“而且退租还能拿到两个月的押金,不无小补。”
羽静吃惊的问:“你打算去哪里呢?”
羽晴目光呆滞的望着氤氲而升的雾气,发了一会呆:“我想找一个便宜一点的地方住,差一点没关系。”
羽静低头思忖,她明白羽晴现在的困境,不论是找到哪里的地方住,都是一笔支出,她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若是她大学毕业,这样的事情倒好说,一个人顾店,另外一个人可以出去工作来贴补咖啡店不足的金额。
姐姐羽晴平淡的叙述令她心疼,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的她自然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傲气,如今从她口中说出来,想必是要维护甜在心咖啡店,在这之前,她已经牺牲了很多,即便在外人来看是理所当然,可是身为妹妹,她看得十分痛心。
她问:“你今天住哪儿?”
羽晴嘴角含着一股淡淡的笑容:“等会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地方住,若是顺利的话,今天也许能签约。”
羽静心里根本不觉得,她猜测:“如果今天找不到呢?”
羽晴方才的笑容凝在一块,仿佛要撑住自己最后尊严:“不是还有咖啡店吗?”
羽静最恨姐姐这样,老是不把自己的困难说出来,她拍着桌子,脚撑在椅架上,不容羽晴拒绝:“跟我一起住吧!”
第三十九章 去处
羽晴目不转睛的看着甜在心咖啡店的铁门自动放下,门边透明玻璃在夜晚的衬托下隐约显现出自己的倒影,有一份无奈和凄楚隔绝在铁门之外,她已经很久没有等到店关门的这一刻,今天只上门来一位客人,因为不熟悉附近的巷弄而进入店内询问,幸好羽晴略知指点,那人满心欢喜的道谢,仔细的看了店内的装潢布置高雅,不像是一般的咖啡店,便点了一杯拿铁。
在店内时间仿佛是静止一般,如同冰块凝住不动,连化掉的水滴都忘记了时间的催促,停留在晶莹剔透的下缘,不愿意离开。
羽晴好久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心静,自从到树方面包店工作,每天勤奋的忙碌,为的就是忘记这些烦心事,忘记钱的重要,忘记自己哪天必须告别与她相处的同事们,只要回到公寓休息,她的脑子便不停的打转,不像今日,即便客人不上门,似乎也是为了她想清静的缘故。
羽静帮她提手提包:“我打了车,走到外边去吧,这里不好停车,师傅若是对路不熟悉,也许会迷失在这小巷弄里边。”
羽晴拉起行李箱,走出巷子,两人就着路灯,缓缓的行走,脚下的影子一长一短交错,心事也随之波动。
走到大马路边,树方面包店就在斜对面,虽然不近,店里还亮着微微的灯光,铁门已经拉下半,估计是到了最后清洁的时分,她凝视片刻,竟然想出神了,羽静见状不对:“这里没有路灯,看得不真切,师傅可能找不到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吧!”
羽晴回过神来,微微颔首,便往前方的路灯下走去,两人停了下来。
坐上车,羽晴仔细辨认方向,顺利的话,从明天开始,她要自己一个人来往这一条路上。
羽静四处张望之后,说明:“骑车约莫要二十分钟,你的车不是停在店里,走大路实在危险,明天骑我的单车一起过去,顺便告诉你怎么走小巷。”
羽晴点头,望向车窗外,窗户透出半分的明亮,有一半照出她的脸,她已经尽力在影藏自己的心事,可还是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前方的路牌标示振誉大学四个字时,师傅听从羽静的指引转弯了。
下车之后,这里离振誉大学步行也不到十分钟,这里的一切,羽晴依稀还记得,只不过岁月年久,有些模糊了。
眼前是一栋高级大厦,守卫正经的站在门口站岗,对着路过的人悄悄的瞄了一眼,似乎是认识羽静的,羽静从粉色格子侧背包里取出钥匙和感应卡,直接走了进去,等待电梯时,羽静解释:“里面除了我,还有两个室友,有一个室友睡得特别早,另外一个室友肯定还没回来,地方还算大,我还没跟她们说,等到明天,我再正经的跟你介绍一下。”
羽晴笑了笑,电梯的门打开了,镜子反射出明亮的光芒,刚从漆黑的夜里走进去,眼睛有些不太适应,竟然蒙上了一层薄雾,她努力的控制自己,早上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会在咖啡店住一个晚上,没想到现在能暂时找到栖身之地,而且还是妹妹帮忙的。
要不是电梯到了最后叮咚一声,从思绪中回过了神,她的泪水肯定会在妹妹面前流下。
眼前是一个楼层,有四扇门,分别在两边,又彼此对照,地面上米黄的瓷砖静的走路都能感觉到呼吸是否混乱。
羽静走到其中一个门面前打开,客厅漆黑无比,她伸手一摸,便找到了开关,客厅约莫有十五平方米,旁边还有厨房,可是厨房摆放整齐,桌面上干净得如同没有人动过一般,羽静走到旁边靠近厨房的那一间,打开里面的灯:“这是我的房间。”
羽晴稍微瞧了一下,房间内有些混乱,比她先前住得还小,倒也是不错的地方,若是自己一个人再外承租,以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找到比这好的,不过看起来是单人床,不够她们姐妹俩一起睡,羽静先是明白过来:“我还得等另外一个室友回来,你先睡吧!”
羽晴知道妹妹的贴心,她现在正需要一个人独处,好好的把自己的心绪理清楚,若是在房间,说不准羽静还会进来,她放下行李箱:“我先个洗澡。”
羽静往旁边一指告诉她位置,羽晴把换洗衣物找到,关上浴室的门,鼻头一酸,泪水簌簌落下,她立即打开莲蓬头,深怕自己的哭声惊动了门外的人。
走出浴室,羽晴稍微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羽静,羽静眼睛对着电视,对她视若无睹,她便独自走到房间,正打算要睡下时,听见有人从房间门出来的声音问:“是谁呢?”
羽静回答:“我姐,她来我这住几天,不要紧吧!”
羽静的室友语气温柔:“没事。”
羽晴抱着棉被,这不是她身上的味道,被上有一股温暖的气味,缓缓的包容她,她捂着棉被,也不知道是不是哭得累了还是真的倦了?没多久便沉沉的睡着了。
夜半,徐觅打开了大门,拖下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脚尖踩在地面上的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她累得把另外一只高跟鞋甩开,脚掌结结实实的踏在地面上,慢慢的走到客厅,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开灯,其实也不要紧,她不过是想就沙发坐一下再回到房间,没想到一屁股坐下来,便压到一个刺硬的东西,忍不住大叫起来。
“哎呀!”羽静疼得说不出话来。
徐觅跌坐在地毯上,阳台的落地窗外依稀有月光指引,借着清幽的月光仔细一看,是羽静,吃惊的用气音问:“这么晚了,怎么睡这里,还关着灯?”
羽静揉揉方才被压到的肚子,小声回答:“我姐睡在房间里。”
徐觅听见姐姐,年纪比她还长,低声问:“是吗?”
羽静艰难的坐起来,忍着痛楚:“可能要在这里住一阵子。”
徐觅坐在她另外一侧小心的问:“你姐好相处吗?”
羽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了她一眼:“应该比你好相处。”
徐觅无趣的四仰八叉摊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问:“珍珠知道吗?”
羽静低声的在她耳边,仿佛在说一件重要的事:“知道了。”
徐觅累得只想尽快睡觉,羽静还以为她不高兴,侧过头问:“你不介意吧!”
徐觅睁开双眼,即便是画上妆容的清秀脸庞看上去依旧有些疲倦,那双贴着假睫毛圆润的双眼在羽静面前眨呀眨的说:“她是你姐,我怎么会介意。”
羽静和她相视,在视线不佳的客厅中,如同剪影般的碧人,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四十章 心结(上)
最近羽静忙着开学的事,咖啡店只有羽晴一人守着,店内有时候静的如同被时间遗忘了一样,只有墙上古老的时钟慢慢的爬过看似无意义的数字。
这样的孤寂对羽晴是好的,她必须静下心来好好的思考,沉淀这些日子以来被惊起的波澜。羽晴有时候对着玻璃窗发呆,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
店内的生意并没有多大的起色,每个两三天还是会有一个客人上门,大部分都是熟客居多,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判断,应该是附近的上班族。
羽晴正在整理退房时在公寓买来的书籍,原本是打算带去羽静租屋处,不过羽静没有阅读的习惯,若是放在她那边,地方也不是她的,占了一部分的空间也不好,她决定放在店内的书架上,若是无聊有空可以抽一本来打发时间。
有人推开了门,平时在这个中午是不会有人进来店内,她轻巧的招呼:“欢迎光临。”朝门口瞟了一眼,没想到居然是冯渊师傅!
冯渊笑吟吟的走到她面前的桌子坐下,羽晴完全忘了要取菜单,问道:“冯渊师傅怎么来了?”
冯渊扬起头对她说:“先给我咖啡。”
羽晴笑问:“喝什么呢?”
冯渊把手摆在桌上,对于新的环境感觉到不适应随便回答:“上次你给我喝的那种。”
羽晴绕进工作台,冯渊补充:“给我两杯。”
羽晴好奇的问:“打包吗?”
冯渊回答:“不是。”他看了店内一眼说:“你陪我一起喝。”
羽晴心里感激,她已经没有脸面去树方面包店找他们,可是还有人牵挂着她,她泡了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替自己泡了黑咖啡,端到他的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冯渊重新仔细的环顾店内的装潢,叹口气:“这间店,你花了不少的心思。”
羽晴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仔细的观察,她说:“让你见笑了。”
冯渊啜了一口咖啡:“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很清闲。”
羽晴不知道他的意思如何,正打算问,冯渊伸出手摇手:“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下周不是要比赛吗?你忘记了吗?”
羽晴听到这一句话,落寞的低下头,她确实有想过,可是如果去比赛的话,一来是跟冯渊师傅见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二来是树方面包店替她报名的,如今彼此的关系如此尴尬,还是算了,她找过其他相关的比赛,先要凭自己之力报名。
冯渊那双墨黑的瞳孔一下子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既然当初是答应我的,就要有始有终。”
羽晴没想到冯渊师傅会这样想,问:“你不介意我是过去偷学店里的技术吗?不介意我只是个短期工吗?”
冯渊师傅欣然的露出笑容:“不介意,羽晴,对一件事充满热忱才是最重要的。”
被冯渊师傅说到要处,她低着头,看着咖啡杯中那黑色的液体,如同冯渊师傅倒映出来的温柔目光。
“我比赛这么多年了,而且有经验,若是正规的报名,你肯定会再次遇见我,若是不正规的,你还会多走错路。”
羽晴鼓起勇气:“我担心冯渊师傅见到了我,不知道怎么想我。”
冯渊淡淡的笑说:“严华都告诉我了。”
羽晴扬起细长的柳眉,不可置信随之也觉得理所当然。
冯渊解释:“跟你相处了一阵子,也知道你的心性如何,若是不来找你,肯定还有结在心里纠缠,是吧!”
羽晴勉强的扬起嘴角:“我在您的面前,居然什么都藏不住。”她细细一想,不太确定的问:“冯渊师傅相信我说的话吗?”
冯渊不容质疑的回答:“我相信。”
羽晴这几天的烦恼居然因为他的一句肯定的话,一扫而去,如同天上布满的乌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就连想大口的呼吸都很困难。而冯渊如同一道温煦的阳光,把她的心事全部摊在阳光底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必须影藏的。
冯渊露出调皮的笑容:“你不会不相信我吧!我都亲自上门来了。”
羽晴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我也相信冯渊师傅说的。”
冯渊缓缓的喝了一口咖啡,奶泡和苦涩的咖啡融合在一起,他满意的点头,脸上忽然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他淡淡的说:“你相信人与人之间有奇妙的缘分吧!”
羽晴只是点头,知道冯渊师傅还没把话说完,她把视线放在她眼前的咖啡杯,已经有一半的咖啡不见了,上头还有浓厚的奶泡在边缘堆起,中间露出褐色的液体,隐约飘着香气。
冯渊继续:“我第一眼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起了刚来树方面包店的样子,那时候妻子刚跟我离婚,我还没走出心理的阴霾,只一心一意的想做面包甜点师傅,可是没有经历的我一直碰壁,直到遇到了严华。”冯渊吸了一口气:“那时的她跟你很像,也跟我很像,可是我还沉溺在自己的忧伤之中,完全看不出来,是严华跟我亲自面试时,我告诉他自己没有相关经历,可是我还年轻,可以努力的朝这个方向走,总有一天会成为顶尖的师傅,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我就说么话都说了。”
羽晴诧异的扬起脸稍微看了一眼冯渊,他的脸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很久以前的往事。
冯渊洋装吃惊的模样:“你知道她怎么的吗?她居然握住我的手,温柔的说:一切会过去的。”
羽晴稍稍扬起眉毛:“你录取了?”
冯渊浅浅的笑:“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录用了。”
羽晴没有想到她在应征树方面包店的时候,严华严谨的态度,或许与开店所有的条件都不具备之下,她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她好奇:“所以你就这样成为了树方面包店的师傅?”
冯渊边笑边摇头:“还差的远了,当时在店内只有徐龙师傅有相关经验,我整天被他念,被他刁难,听说他还私底下找过严华严厉的提出要把我换掉。”
羽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从他们相处的模式来看,有这一段经历确实很难想象他们如今的要好。
冯渊淡然:“后来我才知道,树方面包店的资金是不足的,店内最高工资的便是徐龙师傅,再来是罗贵经理,我只是领着实习生的工资。”
羽晴猜测:“怎么不换工作呢?”
“我也曾经想过,可是在所有工作里头,我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当初跟妻子离婚也是这个原由,若是放弃了,不是回到了原点吗?再说,以我这样的条件,去其他的面包店,顶多只是外场打杂的工作。”
羽晴听他分析的有道理,缓缓的点头。
“而且,严华给的工作还是比外场打杂的多一点,算是给我一个鼓励,若是我轻易的换工作,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工资,何况家里还有儿子要养,有这一层顾虑,我便咬着牙撑下来。”冯渊理智中带点感性:“仔细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我没想到自己其实已经喜欢上了严华。”
第四十一章 心结(下)
羽晴推测:“老板娘那个时候,肯定是已婚的吧!”
冯渊点头收起淡淡的笑容:“为了不让旁人看低,我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即便不是正规的师傅,我还是相信勤能补拙,他们见我如此勤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羽晴心里被冯渊的故事吸引,又忍不住低声问:“后来呢?”
冯渊低头,像是在斟酌字句:“有一天晚上,我在内场忙到很晚,外场的人都走光了,我打算关灯时,没想到严华出现在柜台,她喝得烂醉,简直无法一个人走回家,她告诉我她丈夫外遇的事,哭得像是泪人儿,我心里一软便扶着她回家,去到她的家我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分居有一阵子了。”冯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说:“严华当时很需要人陪,我们便不小心发生了关系。”
羽晴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冯渊简直是把他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话,在她面前都掏了出来。
冯渊一脸歉疚:“你一定觉得我趁人之危是不对的吧!”
羽晴低着头,若是在当时肯定是如此,不过现在又说不准这样的关系,她问:“你们因为这样在一起了吗?”
冯渊摇头:“严华还算是理智的,她告诉我那天不过是个意外,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把这件事情当真。”他无奈:“我后来想想也对,她是结婚的人,我不能造成她的困扰,若是能在工作上彼此见面,一解相思之苦也好。”
羽晴试探性问:“后来,你们一直保持距离吗?”
“是的,即便我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冯渊望着羽晴身后的一个点,目光悠远而深长:“有一天,严华的丈夫找上面包店,把面包店里的一切都砸了,还说这些都是他的,我一气之下便打了他。”
羽晴惊讶的张口。
“我还以为是帮着她,没想到他逼着严华让我走。”
羽晴忽然间激动的握紧双手:“老板娘没有答应吧!”
冯渊淡然:“她没答应,所以她的丈夫也以为她在外面是有人的。”
羽晴叹了一口气,在当时,这样复杂的关系确实是很难理清。
冯渊坚定的目光仿佛并发出一股火花:“我倒希望他是这样认为,可是后来我没想到,她丈夫是不可能轻易跟她离婚的,你想想,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整天游手好闲,怎么可能会放弃她?”
羽晴无奈的分析:“可是,这样的关系确实给老板娘带来困扰。”
冯渊低低的望着马克杯的边缘,惘惘的笑:“严华后来找我,她说在国外找到一个培养甜点师傅的培训班,让我出去见见世面,顺便开阔一下视野,一开始我不想答应,还以为她是间接的要赶我走,我们谈了很久,我以孩子为借口不愿意走,说到后来,她眼眶泛泪的跟我说,面包店的经营一直不是很好,也许是没有个人的特色,而且她的手头上没有多余的资金,如果再这样经营下去,不到半年,店就要关了。”
羽晴不解问:“既然如此,老板娘怎么还送你出去?”
“她向银行借一笔钱,跟我说:目前店内并不是非常忙碌,徐龙师傅一个人可以应付的过来,加上徐龙师傅是不可能出去的,因为他本身已经是相关科系毕业的,若是要另外找人,她也是不相信对方,何况这笔钱不少,她会替我照顾孩子,只希望我能出去专心的把相关经验学回来。”冯渊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她是把最后的希望都孤注一掷在我身上了。”
羽晴终于能分清楚其中的关系,低声说:“老板娘还是在乎你的。”
冯渊微微的闭上眼,往事如同一波波的浪潮拍打他,让他失去了控制,羽晴轻声:“你去了。”
冯渊点头微笑,仿佛羽晴是知道他的,说道:“我还记得,她送我到机场,不停的叮咛我不要担心孩子,要我努力,我还记得她最后那句话:我会等你回来。”他露出浅浅的笑容:“临走时,我只告诉她,我等你。”
羽晴心里顿时替他放下心中的担子,嘴角终于松了开来,露出灿烂的花朵:“老板娘肯定受到了感动。”
冯渊恢复原来的微笑:“是呀!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在我面前哭得如此伤心,我想她的决定是对的,我便这样踏上了她替我安排的路。”
羽晴充满希望的把手撑在桌面上,问:“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冯渊带着一抹调皮的笑容:“后来的情况可不同了。”
羽晴见他这副模样不经意的笑了出声。
“国外的日子确实辛苦,可是我每天早起和晚归基本上是跟在面包店没有两样,师傅对我的严格跟徐龙师傅一样,因此我便咬着牙渡过来了。”冯渊俏皮眨眼睛:“我刚回来的半年,树方面包店的销售整整成长了一倍。”
羽晴听他神采奕奕的模样真替他开心,急问:“这下子,你把徐龙师傅的牙都吓掉了吧!”
冯渊师傅见到羽晴不再是阴郁的模样,笑说:“是呀!我不小心成了店里的顶梁柱,而且,严华在我身上投资的钱,在树方面包店一年之内都赚回本,还有多余的。”
羽晴对于自己能听到后来的故事感觉到非常开心:“这些都是冯渊师傅努力得来的。”
冯渊挑了挑眉毛:“你不知道严华那时候有多坏,我的孩子已经离不开她,还吵着找她,另外一方面一直招进未婚的女生,让她们能多认识我,事实上是想替我做媒。”
羽晴了然于胸:“冯渊师傅从来没有动过心吧!”
冯渊淡淡的笑:“那时确实不知道严华有这样的心思,后来我跟一个内场的女生很好,对方知道我离婚单身,她也表明喜欢我,其实那时候我没有拒绝,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如此的看重我。”
羽晴问:“你怎么办?”
冯渊理智:“我跟她的感情如同你一般,有一次大家约好下班出去吃夜宵,遇到了严华,她的神情始终不对劲,我才发现,她可能是非常在意我,后来我找罗贵帮我确认,罗贵在外场做过很多年,对于人的表情基本上能辨认出一二,他偷偷告诉我,严华希望我有很好的归宿,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有一丝丝的不舍和眷恋。”他笑说:“你说是不是罗贵那句话害了我呀!”
羽晴瞥了嘴:“你真坏,怎么不直接去问呢?”
冯渊浅浅的笑容中透露即将得到的幸福:“我问了,可是她不说,我告诉她,我还是以前那三个字,她听了便懂我的。”
羽晴低着头,看着喝完的马克杯,他们能够等到今天,确实是不容易。
冯渊把杯中最后的咖啡喝下去:“第一次喝你的咖啡,我就发现你对咖啡的情感亦是不同,这绝非业余的人所为,当初又看到你用的是甜在心咖啡店的纸杯,心里赫然发现了或许你过来是别有用意。”
羽晴恍然:“我以为你相信我当初说的,只是向其他的店借用而已。”
冯渊淡然:“我是假装相信,不过暗地里偷偷的调查,如果店里没有危机,怎么会让一个老板娘出来工作呢?”
羽晴低着头沉默不语,原来还有其他人懂得她的辛酸。
冯渊正色:“羽晴,是经历过才懂的,当我第一眼见到你便发现你跟我一样,心里藏着许多心事,只是你把它埋在很深很深不见天日的地方,我会愿意主动告诉你,便是我已经放开了心胸,而你,或许还需要时间去历练,可是我要告诉你,不要放弃你心中所想,不管当时你放弃了什么?”
虽然冯渊没有坦白的明说,可是羽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觉脸上一热,眼眶便湿了。
冯渊把钞票放在桌上,羽晴赶紧忙道:“冯渊师傅,算我请你的。”
冯渊摇头:“创业是很艰难的,我不能替你分忧解难,只能在一旁给予你帮助。”他说完站起来,语气宏亮的说:“刚才我进来之前看到你坐在柜台前发呆,若是两周之后再不努力,或许要辜负了我一番美意。”
羽晴深深的吸一口气,原来冯渊师傅对她说了这么多是有意义的,她双手合十的站起来,九十度鞠躬,恭敬的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冯渊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我还会再来的。”
羽晴点头,目光盈盈的送他到咖啡店门口,炙热的阳光照在冯渊的头顶,他的身形变得十分渺小,周围散发出一团温暖的光芒,简直要把他整个人给融化似的。
第四十二章 一扫阴霾
开学前一天,羽静特地到甜在心咖啡店找姐姐羽晴,这几天特别忙,又跟同学在一起,自然不会注意到时间,她知道羽晴心情不好,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抽空去看一下无妨吧!
她骑单车到店门口时,店内坐着一个她见过的客人,她小心推门进去,客人并没有抬起头来。
一走进店里,便感觉到一股清幽和宁静,先前她守着咖啡店都没有感觉到,怎么才忙活几天回来这样的感情如此的强烈。
柜台前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展示柜台摆放和以往不同的面包,而是切过的小蛋糕,羽静的舌尖忽然蠢蠢欲动,想要一探究竟,她正打算问羽晴时,发现她正在柜台前俯身低头,不知道在画什么?问:“做什么呢?”
羽晴认真的画画,并没有注意到羽晴进来,还以为是客人,她抬起头答应了一声,便把手中的纸交给羽静:“我画了好几张不同的宣传纸,你帮我到学校附近影印几分,我想再试试。”
羽静接过来看了一眼。
羽晴浅浅的笑:“前天我的师傅找我,树方面包店的老板娘同样我把宣传纸放在他们的店里,我主要卖的是咖啡,虽然店里也买一点甜点面包,可是跟他们的还是有区别。”羽晴把桌上不同的宣传纸稿交给了她:“你帮我看看,哪个好?”
羽静接过宣传纸,见姐姐的心情大好,自己也觉得开心,她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字体圆滑可爱,总觉得缺少什么?她问:“什么时候要?”
羽晴笑说:“越快越好,总不能都没有客人吧!”
她看到其中一张,文字松散,看起来很舒服,若是要吸引客人,或许这一张看起来,在视觉上比较不会沉重吃力,她递给羽晴看了一下:“这张如何?”
羽晴微微侧过头来,好像被羽静说中自己的心事,她点头:“好吧!就这个。”
羽静见她恢复以往,又重新做了广告纸:“我们学校刚开学,有很多学生,要不要我替你宣传一下?”
羽晴凝神思考,羽静以为她不答应,先前她们已经讨论过这样的事,因为咖啡放久了味道并像先前一样,尤其是她用了上等的咖啡豆,当然希望客人能品尝最好的咖啡味道。
她心急:“我知道打包喝的不比在店内喝的,可是如果不多试试,怎么能吸引更多的客人上门!”
羽晴松口:“你去吧!不过打包的话,我是没办法,店里还需要多一个帮手。”
羽静拍拍自己的胸脯:“不是还有我嘛!反正我这一年的课很少,若是有空我会尽量帮忙。”
羽晴微笑,顺手把桌面整理干净,问:“不是要开学了吗?”
羽静在高脚椅子上挪动了一下:“该忙完的都忙完了,我想过来看一下。”
姐妹俩彼此相视而笑,心有灵犀,尤其是羽静,她原本是想过来给姐姐打气,见到羽晴这幅有精神的模样,心里也踏实许多。
羽晴来到咖啡机面前:“来一杯吗?”
羽静点头如捣蒜。
她替妹妹泡一杯咖啡之后,两人对坐,羽晴试探性问:“你的房间让给我了,你睡哪儿呢?我怎么都没见到你呢?”
羽静笑说:“徐觅睡的是主卧房,又是双人床,房间又大,而且当初我们三人可是平分租金,跟她挤一挤没事。”
羽晴有点不可置信:“即便是亲姐妹也会吵架,何况是旁人,我看过了,打地铺还是可以的。”
羽静坐直,撅起嘴:“不行,她若真的有意见,睡沙发也总比睡地铺强。”
羽晴用手托住下巴,欣然的说:“有这样的朋友真好。”
羽静低头先把杯子上方的奶泡缓缓的喝一小口:“你当初不也是吗?”
羽晴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羽静挺直腰杆,眼神落在展示柜问:“今天做的是蛋糕吗?”
“是呀!香草口味的,要不要尝尝?”
羽静受宠若惊,她问:“真的可以吗?”
“再两周要比赛了,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做不同的蛋糕来试试。”羽晴边说边走到展示柜前,替她取出已经切好的蛋糕,侧面露出三层的海绵体,纯白色的奶泡如同漂浮在海绵体上方的波浪,在她胃里拍打出一阵阵惊浪。
羽静忍不住用叉子先将奶泡取了一点,放入嘴里,浓郁的香草味入口即化,好像刚才吃进去的只是空气,没多久,在喉咙和呼吸间都是这股香气,她正打算称赞时,羽晴解释:“香草味道加的太多了,把蛋糕和其他原由的味道给盖住了。”她指着马克杯问:“你喝喝看咖啡,是不是没有味道了?”
羽静听从她的话,喝下一小口,确实,卡布奇诺原有的味道都不见了,只剩下淡淡的咖啡味和浓浓的香草味,她皱了皱眉头:“还讲究这么多,若是只吃香草蛋糕,确实好吃。”
羽晴收敛起笑容,正经:“我们卖的是咖啡,甜点只能依着咖啡的味道来搭配,不然很容易抢了咖啡的风采。”
羽静不以为意:“我倒是觉得不要紧,这个香草蛋糕确实好吃,不是味道过于浓郁吗?稍微把香草味改动一下不就好了。”
羽晴知道妹妹只是按照单一的产品来考虑:“若是今后只做生日蛋糕,或许这样的香草口味的蛋糕是可行的。”
羽静眼珠子一转,打着歪脑筋:“以后我生日,让她们都买店里的蛋糕给我吃。”
羽晴被她逗笑,回答:“那还看她们愿不愿意呢?”
羽静今天喝了咖啡又吃了蛋糕,心情特好:“这必须的。”
坐在窗边的客人站起来,听到她们说话走近问:“香草蛋糕好吃吗?”
羽静用叉子切下一小块海绵体放入嘴里,奶油沾在她小巧的唇边特别可爱,笑着回答:“好吃。”
“给我也来一个,我要打包。”
羽晴立即从展示柜取出来一块,小心翼翼的包好。
客人见到羽静,好奇的问:“好几天没见你了。”
“过几天开学了,我准备上学去,还有一年的学业还没完成。”
客人发现她在羽晴面前表明,扬起眉毛的诧异问:“你是工读生?”
羽静摇头:“我不是,这间店是我姐开的,我只是替她顾店而已。”
客人恍然大悟,拍着头:“怪不得。”
羽静问:“怪不得什么?”
客人不好意思的回答:“怪不得我怎么今天喝了咖啡,觉得特别的好喝,原来真正会做咖啡的是你姐姐!”
羽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要不是对方是客人,她早就回嘴了,如今的她只能讪讪的点头微笑。
羽晴补充:“这间店我妹妹也有功劳。”
客人满意的结账便出去了。
羽晴在客人离开之后,低声:“你看吧!同样的咖啡,好不好喝还是辨别得出来的。”
第四十三章 新社团(上)
羽静傍晚和羽晴一起吃过晚餐便独自一人先回去宿舍,没想到林珍珠和徐觅都在。
客厅的电视打开,阳台边的落地窗半敞开,晚风徐徐而入,她骑着单车回来时也是感觉如此凉快,阳台上方的晾晒刚洗好的衣服和裙子,飘出淡淡的芳香,飞逸的裙子在窗边晃动,宛如一个娉婷的少女轻快的起舞。
从鲜艳的色彩来判断应该是徐觅的。
羽静把门关上时,开心的笑了出来,左边的林珍珠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剧,右边的徐觅手里抱着一本书摊开在交盘的大腿上方,也被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给吸引,羽静见状一屁股坐在长沙发的中间,她转头问徐觅:“怎么今天你在?”
徐觅那双灵巧的大眼睛上方露出淡薄的眉毛,她已经换上一身宽松的居家服,旁边的矮桌子有一个红色包装的洋芋片零嘴说道:“今天没有工作。”徐觅将零食放到她眼前问:“吃不?”
羽静摇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不了,刚吃饱!”
林珍珠把书合上,好奇的问:“你姐呢?”
羽静抿嘴说:“她的店还开着呢?要十点过后才关门,回到这里约莫要十一点了。”
林珍珠把大腿放到肚子前,双手环抱住小腿问:“开什么店?”
羽静回答:“咖啡店。”
徐觅恍然说:“怪不得你说暑假打工没钱,为的是这个?”
羽静点头,脸上出现复杂的神情:“是!我姐的店刚开幕没多久,手头上的资金也不够,一直很烦恼。”
徐觅忽然间凑到羽静面前低声问:“不是因为失恋的关系吗?前天晚上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睛红了一圈。”
羽静推开她说:“少胡说了,我姐怎么可能为了其他人失恋。”
徐觅和林珍珠听到这个答案,忽然间对羽静失去了兴致,两人分别靠在另外一侧。
电视剧正在热播,羽静将注意力放在电视前,又想起了什么问:“你们喝不喝咖啡?”
徐觅露出吃惊的神情问:“现在吗?”
羽静想起了大部分的人晚上喝咖啡是会睡不着的,她转口说:“当然不是,如果你们想尝试,我可以带回来给你们喝。”
徐觅猜疑的问:“要不要钱?”
羽静理所当然的说:“当然。”
徐觅把身子转向另外一侧说:“我每天工作这么辛苦,一定要精打细算。”
羽静瞥瞥嘴,眼神不经意露在林珍珠身上,林珍珠温柔的说:“我可以捧场,不过重要的是好喝,万一不好喝,只喝这一次,下次跟她见面,大家不是很尴尬吗?”
徐觅发现林珍珠说话,见风转舵的说:“是呀!珍珠不缺钱,让她多买几杯没事。”
林珍珠家境确实富余,可是即便是在贵族大学里,她还是不喜欢人家这么说她,她落寞的低头,发现到羽静的侧背包有几张纸,问:“这是什么?”
羽静从包里取出宣传纸说:“我姐打算多印几张,看能不能多招进客人。”
林珍珠见到一张纸上方只写满了字,她说:“我帮你在旁边画几个漂亮的团案行不?”
羽静眉开眼笑说:“好哇!”随即转头对徐觅眨眨眼,徐觅一副怕揽事的模样说:“我已经很帮忙,都让你跟我一起睡还不好?”
羽静满意的伸出大拇指说:“明天我就去你的部落格上点个赞。”
林珍珠顿时想起了一件事说:“明天我爸他们要开会,好像对于去年的社团经费有意见,说要节省一些下来做其他建设。”
徐觅是摄影组的,她担心问:“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林珍珠烦恼的说:“不知道,我是怕有人觉得读书社平时没有举办什么活动,经费要求这么多,是不是很不合理?”
徐觅半开玩笑的说:“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宝贝女儿在那里。”
羽静怕林珍珠往心里去,赶紧缓解:“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买书不也是都放在图书馆,他们每次读的书不也是掏钱买吗?”
林珍珠平时不喜欢人家把她是副校长的女儿挂在嘴边,深怕旁人的言语中总是带点讽刺的意味,不过她知道徐觅一直是口直心快,并没有恶意,她说:“我想这次干脆跟徐觅一起,反正去哪里都能看书,在哪个社团不也一样?”
徐觅如同捡到宝吃惊的说:“真的!”
林珍珠没想到她会如此惊讶,笑说:“你不是一直嫌弃社团内的男生买不起好相机吗?活动不够少吗?而且你不是才刚接到不少外场活动,若是能提高你的知名度,或许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徐觅家道中落,不过父母亲对于她的学业一直是有要求,若是连自身谋生的能力都没有,将来也不能回过头来靠父母亲,因此,徐觅在大一时,不经意的加入摄影社,社长柳飞对她很好,在众多的女生当中相中了她,后来她发现社长家是做平面媒体,在学校里找到适合拍平面广告的女生也算开辟另外一个渠道,可是当时,柳飞已经有其他的女生和他父亲的公司签约,一直没能轮到徐觅。
在去年的时候,那些学姐们毕业之后,徐觅才开始崭露头角,慢慢的引起注意,徐觅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若是在大四能打稳基础,或许能在柳飞的云祥公司谋求一个职位,不过到目前为止,只听说有一个学姐毕业之后还继续跟云祥公司签约,能够在振誉大学读书的非富即贵,毕了业不一定要工作,而且云祥公司要求又高,因此大部分都只签短期合约。
林珍珠那张素白的脸点头,见到徐觅如此开心的模样,嘴角绽放灿烂的笑容,宛如一朵高贵典雅的牡丹。
羽静想起了什么问:“可是你父亲不是不喜欢你抛头露面的吗?”
“是不喜欢,只是锦上添花,并没有要他们拍我,不是还有打杂的工作嘛!”
徐觅俏皮的说:“谁敢让你做这些?”
林珍珠笑道:“我的运气是好一些,不过可别小看我,你看搬家,不也是我一个人完成!”
徐觅睁大眼,那双淡如墨的眉毛微微扬起:“还说呢!上次我在学校遇到你家的司机,他一直逼问我你住哪儿?”
林珍珠眼珠子一转:“告诉他也无妨,反正这个小区安全,门口又有保安,他们进不来的。”
林珍珠在毕业前的一年为了要获得自身的一点点自由,她可是精心挑选过的小区,不认识的人是不能轻易进来,小区的布局来看也算是高级住宅区,她父亲应该能放心才是。
羽静见大局已定,她在一旁附和:“既然珍珠去了摄影社,我也一起过去好了,反正也不是要出名,打打下手也好。”
第四十四章 新社团(下)
在振誉大学的校园里。
天空一碧如洗,宛如要衬托这一片的青草绿地,在绿草如茵夏末的季节中,阳光趁着秋意还未来临之前,用力的绽放它的光芒,给予大地最后的滋润。
羽静和林珍珠在徐觅的带领下,穿梭在复杂的人群中,很快的报名了摄影社,大部分的学弟学妹们,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害羞的在社团摆出的广告牌前讨论,迟迟不肯做决定。
为了吸引新进来的学弟妹们,社团使出浑身解数,在缤纷杂乱的广告牌广告中,已经辨认不出来到底是心里向往的重要?还是社团本身自带的魅力重要?
羽静她们即将毕业,还记得第一次穿梭在热闹的社团间,总爱跟旁人凑热闹,如今俨然成为学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感。
大部分的社团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刚入学的新人目光,她们快速的越过人群,经过时也只不过是匆匆一瞥,并未多加逗留。
一阵悠扬轻快的旋律忽然间在喧闹声波动,所有人停止讨论,纷纷寻找声音的源头,周围的空气仿佛是为了它而存在,一下子吸引了人潮聚集。
羽静远远能看见吉他社社长宋泉坐在吉他社的广告牌旁边,虽然简陋,却有一种投射灯紧紧的罩在他的头顶,散发出明星的光芒,他的目光流转在人群中悠悠的打转,流畅的指尖在不同的音律间来回拨弄,音符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个部分了。
羽静她们三人看得出神,纷纷停下脚步,眼前聚集不少人,她们并未上前,只是留在原地安静的欣赏。
羽静深怕自己的说话声影响了悦耳的旋律,附耳低声对她们说:“看来,这次吉他社可要吸引不少的学弟学妹了。”
徐觅开玩笑说:“你想报名还来得及。”
羽静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嘟起嘴说:“才不呢,像宋泉这样的人,只能远远的欣赏,万一哪天他在我面前抠鼻屎,我可受不了。”
林珍珠推了羽静一把,提醒:“小点声。”
宋泉开始唱歌,他温柔的嗓音并未影响到他弹吉他,每个节拍和音律在他的手指间行云流水,仿佛他天生便是吃这一门饭的。
唱到一半,宋泉把目光停在她们身上,刚开始还以为是错看了,仔细一辨认,没想到他居然冲着她们三人微笑点头,徐觅赶紧推了羽静说:“你看他在对你笑呢?”
羽静不想承认,可是他确实在看她们,也不知道在看哪个?她的心开始慌张了起来说:“才不呢!说不定是在对珍珠笑呢?”
林珍珠推了她们说:“哎呀!别看了,人越来越多了,快走吧!”
她们走出了人群,转头看了过去,聚集在吉他社前的人越来越多,徐觅见周围的人少了才开始说:“宋泉也是天之骄子,听说他很喜欢音乐,可是家里不允许,所以只能在这里过过干瘾。”
羽静诧异的说:“我听说上次他还被星探相中,很积极的找他签约,而且是一间很有规模的唱片公司。”
徐觅抿嘴,眼神充满羡慕:“那有什么,他毕了业,听说父亲已经安排他在自家公司的经理职位,迟早要接手的。”
宋泉唱完了一首歌,人群中爆出响亮的鼓掌声,大部分的人都是给予掌声支持,唯有几个热情的女生高声在呼喊,羽静问:“她们是谁?”
徐觅点起脚尖仔细看了看说:“是拉拉队的,呼声最高的是拉拉队队长孔丽娜。”
羽静远远见到一群身材姣好的女生,大部分都穿着小短裤,其中一个身材更是姣好,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激动的上下跳耀,那头黑发也随着摆动,不觉心生疑惑,转头问:“你怎么都知道?”
徐觅拉她们快走说:“那是你们待的社团都是静态的,我常常跑,当然什么都知道。”
羽静见到那些热情支持宋泉的小歌迷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幸好他没有女朋友,要不然你看那些支持她的人该有多伤心。”
林珍珠见日头越来越晒,眼看是中午时分,今天不过是开学第一日,点名完之后便各自解散,回到公寓之后,徐觅走到冰箱瞧了瞧,打算喝个冷饮,打开冰箱一阵凉爽打在徐觅的脸上,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发现冰箱内有一个八寸白色圆形蛋糕,只有一小部分的缺口,她好奇问:“谁买的蛋糕?”
羽静这才想起来说:“是我姐做的。”她走到冰箱旁将蛋糕取了出来问:“反正这大热天的也吃不下,你们要不要尝尝?”
林珍珠对着蛋糕仔细的看了一下,光滑的纯白表面,如同下过雪般的微微鼓起,她点头说:“好,给我一小块。”
羽静一边取出刀子一边把切好的蛋糕放在盘子说:“虽然外形看起来不显眼,可是味道是不错的。”
徐觅见冰箱没有什么吃的,只取了一瓶饮料走到羽静身旁说:“也给我来一块。”
冷藏过的奶泡入口立即化成软绵的口感,如同吃冰淇淋一般,林珍珠立即惊叹的称赞:“好吃!”
羽静心里松了一口气,怕影响到身材因此很少吃甜点,她笑说:“是吗?早上出门前我姐提醒,她早出晚归的,怕打扰到你们,所以要请你们吃吃蛋糕。”
徐觅尝过奶泡之后,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口说:“她太客气了,今后我们也能吃免费的吗?”
羽静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高兴,她说:“能请你们吃免费的我当然高兴,不过这些都是卖不出去的。”说道一半她想起了羽晴一个人在咖啡店默默的守着,心酸道:“你们不知道,我姐为了开咖啡店吃了多少苦。”
林珍珠和羽静心有灵犀,虽然她不知道开店的辛苦,不过听羽静说得如此激动,她淡淡的说:“这么好吃的蛋糕确实是可惜了,上次你不是说你姐做的咖啡很好喝吗?明天也给我做一杯好吗?”
羽静不知道自己刚才高昂的情绪让她眼眶蒙上一层薄膜,听到林珍珠这样说,她的眼睛顿时张大起来,刚才的薄雾顿时消散无踪,她吃惊的问:“真的吗?”
林珍珠嘴角含淡淡的笑意说:“真的,我买一杯,可以吗?”
羽静觉得自己能为姐姐尽一份心里,开心的尖叫起来。
在一旁的徐觅拍着她,皱起眉头说:“吓死我了。”
羽静转头抓住徐觅的手,害她差一点把吃到一半的蛋糕打翻,她问:“你呢?”
徐觅刻意装作不在意的说:“既然珍珠都买了,我也来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