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结婚前夕(上)
结婚前一天,柳飞不想提前出门,可徐觅一直把他往外推。
无可奈何之下,他在她耳畔说了一些心理的话,徐觅的眼眶湿润,忍不住掉下一滴泪,柳飞明白,她始终是不希望他结婚。
在徐觅的说服之下,柳飞还是在傍晚时分踏出了公寓,看着天色渐渐暗沉成神秘的黑色,他的心慢慢的也被这一层布幕给掩盖过去。
一个人盲目的开着车,手里紧紧握着方向盘,平时上班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总觉得明天晚上甚至到后天才能见到徐觅,他的心仿佛空了大半,这是从以前到现在没有过的失落感。
柳飞的慢慢的开着车,想要拖时间回家,手机的未接电话已经超过了十通,要不是柳云祥亲自打电话给徐觅,说不准现在他还在徐觅的身旁。
前方是红绿灯,他停下来,厌烦的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显示一通正在来电的电话号码,不是王芬也不是家里打来的,是梁敬安。
他顺手接起电话,两个人约在大排档,那儿人多热闹,可以冲淡柳飞忐忑不安的情绪。
餐点还没上桌,柳飞一口气喝完一杯啤酒。
梁敬安吃惊的看着他:“不是吧!”
“怎么?你很少喝吗?”柳飞不以为意,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是。”梁敬安打量他:“你明天不是要结婚吗?别喝这么多。”
柳飞严厉的戳着桌子说道:“就是如此才得喝多一点,好麻痹麻痹自己。”
“没你说得夸张吧!”梁敬安笑道:“是娶了你不喜欢的女生还是得了婚前恐惧症?”
柳飞瞥了他一眼,脸色茫然无表情:“不喜欢。”
梁敬安低声问:“你父母亲定的?”
“嗯!”柳飞又灌下一杯酒,让梁敬安把酒杯抢过去,梁敬安慢慢的替他倒啤酒:“难道你没有决定的权利吗?”
柳飞并不想告诉梁敬安事情的原委,他烦躁的挥挥手:“别说了,一提起来我就生气。”
梁敬安将倒好的酒杯放在他面前,缓缓说道:“我跟珍珠还在讨论结婚的事,没想到你居然跑在我们前面,真羡慕死我了。”
柳飞脸色一沉:“把你这句话吞回去,要结你自己结。”
“如果是跟喜欢的人就不一样。”梁敬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瞧你这副模样,难道对新娘子一点感情都没有?”
柳飞喝下一口啤酒,把空酒杯举在空中:“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听珍珠说,至少王芬还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他慢慢的倒酒,怕柳飞喝得太快:“难不成你有喜欢的人?”
柳飞突然间放开大笑:“从你坐在我对面为止,我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
“什么!”梁敬安皱起眉头:“柳飞,我知道你交过不少女朋友,可是结婚不一样,如果你跟对方只是玩玩,我劝你还是趁早收心吧!”
柳飞的脸颊泛起了红润:“敬安,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如果能让我选择,我最终的决定是她,不是王芬。”
梁敬安笑说:“怎么说得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大伙都认识的人?”
柳飞像是找到了知音,他也突然变得神神秘秘,眯着眼笑说:“你说对了?”
“谁呀!”这句话勾起梁敬安的好奇心:“是哪个线上的女明星?”
柳飞伸出手在空中摇晃:“你这个话只说对了一半。”他靠在梁敬安的耳旁说:“是徐觅。”
“徐觅!”梁敬安的眼睛睁圆问:“是振誉大学的徐觅?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徐觅!!”
柳飞听到徐觅的名字,方才严峻的脸颊松泛了点,他笑着频频点头。
梁敬安回过神来,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她可是出了名坏脾气!有多少男生在背后爱慕她也就算了,凡是当面跟她表白的,无一不受过她的摧残。”
柳飞不以为意:“怎么!不行吗?”
梁敬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居然敢追她?”
柳飞把他拉回座位上,脸皱成一团:“你说这什么话!你敢追校花,我追个系花不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跟徐觅一直以来不是朋友吗?”
“日久见真情!你没听过吗?”
梁敬安让他一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喝了一口啤酒突然想起来:“我怎么从来没听珍珠说起!”他疑惑:“你们的事应该没让她知道?”
柳飞耸肩:“应该是,我在他们之间应该没有留下好的印象。”他凝视前方的酒杯:“我也一直想找机会带徐觅一起出现,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再曝光可就难了。”
“说得也是。”梁敬安转念一想问道:“可徐觅她愿意吗?”
柳飞的眉间宛如一道乌云聚集,再多的灯光也无法驱散他眉心上的阴影,脸上的落寞更加明显:“是她说服我的。”
梁敬安似乎也感受到他负面情绪,阴郁中带着探询:“你们之间,该不会还发生其他的事吧!”
“徐觅的家并不富裕,就算她结婚了,也不能放着家里不管。”柳飞摇手:“不说了不说了,说了就来气。”他端起酒杯,慢慢的呷了一口,问道:“你今天找我来做什么?”
梁敬安恍然解释:“我不是收到你的喜帖吗?原本打算跟珍珠一起过去,可是今天上午他们都没准备好资料,什么结论都没下,所以我打算明天再继续追。”他叹口气,身不由己的说:“算一算我们也很久没见面,如果明天不出席你的婚礼,下一次见面不知道等什么时候?”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接你父亲的位置。”
梁敬安点头默认:“自从毕业后,我没日没夜的工作,好不容易把珍珠留在身旁,一直想早点结婚,可珍珠还想再缓缓。”他的眼梢带到他身上:“我原本想趁你结婚带珍珠一起过去,感受结婚那份喜庆,顺便问问珍珠想不想嫁给我?”
“怎么,她不肯吗?”
“不是,先前你不是跟羽静闹得不是很愉快,她觉得跟我一起去怪变扭,而且,羽静和徐觅都还是单身,结婚的事她也没想过,最少也等念祖毕业再说。”他说:“估计要一年。”
“我还是挺羡慕你,至少,你娶的是你喜欢的。”柳飞那双眼更加的迷茫朦胧:“而我,这辈子是不可能。”
梁敬安见他阴沉的低下头,再问清楚固中原因只会增添烦恼,轻拍他的肩膀给予力量:“好了,明天一早,你就是新郎。”他从口袋掏出一包充满喜庆的红包:“明天我就不去了,这个给你。”
柳飞接过红包,他无奈的笑了笑,只能接下。
梁敬安不放心的问:“已经很晚了,你又喝酒,我替你叫车。”
“不用了,我自己走出去搭车。”
“不用我陪你吗?”
柳飞扬起脸,望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夜空,低低的说:“不了,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结婚前夕(下)
一户户坐落整齐的独栋别墅,出租车在其中一户停下。
柳飞打开大门,抬眼发现屋内灯火通明,仿佛在迎接喜庆的到来。
客厅布置成不同以往的模样,粉色的蕾丝铺成的餐巾,上头摆了一个山字形的粉红色蜡烛,白色的烛心静静下垂,似乎等待天明,在蜡烛的旁边有一堆的红酒和水果盘,估计是为了明天而准备,他看见红酒,过去开了一瓶。
何艳发觉柳云祥的脸色隐含些许怒气,先声夺人:“明天就要结婚的人了,还喝?”
“当然要喝。”柳飞把红酒倒入高脚杯,微微摇晃,琥铂色液体剧烈的在杯中晃动。
“妈妈,你看他。”王芬说话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她跟何艳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俨然是一家子,她说:“如果爸没打电话给徐觅,让她把你送过来,你是不是不打算结婚了?”
柳飞一口气喝了半杯酒:“是!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你结婚。”
何艳呵斥:“到现在你还说这样的话,你看看王芬为了你圆润了多少?现在外头已经有人传言她是未婚生子,你不跟她结婚,要她怎么活?”
柳飞到口中的话立即咽下,他担心惹火父亲是一个不智之举,只好把酒一口气灌入喉咙,带着玩笑说:“明天就要成为新娘子了,不是应该好好的待在家,怎么还在这?”
“如果我不过来,怎么知道你还在外头跟她混在一块儿?”
柳飞一一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父亲的脸始终朝向前方,可眼神紧紧盯着他,母亲则一脸担忧,更多的事担心王芬肚子里面的孩子,而王芬那张狰狞的脸,已经让他完全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她?
他继续倒入红酒,想把自己内心的冲动使劲的往下压:“我这不是回来了?”
王芬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妈,你看他,我们的戒指明明都在摆在家里等明天结婚用,柳飞手上还戴着结婚戒指。”
何艳警觉道:“柳飞,你这枚戒指哪来的?”
柳飞不看他们,含糊的喝了一口:“我跟徐觅的。”
何艳惊讶:“徐觅!我以为你已经跟她断了,难道她不知道你要结婚吗?”
柳飞总感觉肺部的空气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深沉的叹口气道:“不跟你们说了。”
在他打算转身,柳云祥起身开口:“我不反对你跟其他女生交往,可明天是婚礼,记得到场。”说完,他打算拾阶而上。
王芬便是想借着柳飞的父母亲都在把话说清楚,用力跺脚:“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私底下调查过,柳飞把杂志社的钱都交给了徐觅,等柳飞结婚,你打算把云祥公司交给他,万一徐觅尝到了甜头,咬死柳飞不放该怎么办?”她说:“难不成连云祥公司都不要了?”
柳飞使劲全力反驳:“你说话得有凭有据,不要随便含血喷人。”
王芬同样也不甘示弱:“我私底下找过徐觅,徐觅对你可有自信,要不是她把你咬得死死的,怎么可能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柳飞惊讶,徐觅从来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也许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故意隐瞒,如此一想,更觉得徐觅跟眼前这个人不同,他缓和语气往前走一步:“你找她做什么?”
王芬眼眶一湿,软弱中语气坚定:“没什么?只是要她不要死死纠缠着你,她也亲口承认了,跟你在一起就是要你的钱。”
“有这样的事。”何艳觉得事态严重,转头面向他:“柳飞,你在外头喜欢什么人妈妈不管,可你把钱给她,她尝到甜头,等你想跟她分手,她可以大把大把的收集以前证据来要挟你。”
柳飞红润的脸皱成一团:“妈,你不要听她乱说,徐觅不是这样子的人。”
王芬哭着脸:“我也觉得不是,所以才想亲自过去确认,没想到她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知道我怀孕还推我。”
何艳怕的轻轻的抚摸王芬的肚子,差点哭了问:“要不要紧?”
王芬不想在这个关节点有任何变数,她用力挤出一滴眼泪:“不要紧!幸好孩子命大,要不然,我肯定跟她拼命。”
何艳倏地转身吐着大气说道:“你还敢说不是,柳飞跟你说,我们家只认王芬,其他人都不认,何况她还怀着你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能不能分出轻重?”
柳飞的视线落在王芬腹部的那一刻变得柔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王芬怀孕了,还会任由她在家里胡来吗?他不发一语,一口气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不说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夜色朦胧,灰色的云层遮去光晕,只留下惨淡的路灯照在黑色的泊油路上,晕出更多深色的一汪水。
柳飞迎着晚风,摇摇摆摆的走在大马路边上,脸上越发觉得冰凉,从脖子到身子骨,从脚底板到心窝,从来没有过的彻骨寒心。
他发了癫的大笑,任由自己狂妄在夜空中回响,让一阵风带得无影无踪。
远方的树林一阵骚动,仿佛在像他低语,按照王芬的个性,在婚前大喇喇的找徐觅的麻烦,在婚后说不准会逼死他们,让他们的情感陷入考验,尤其是徐觅,若是断了家里的资金来源,他不确定还能不能跟她一往如既?
他想,反正王芬要的是云祥公司,她大可继续留在那儿,孩子生下来继承柳家的一切,私底下一直跟徐觅相守在一起,可是他不能坐以待毙,这段婚姻从头到尾都不是他想要的,在出门前,他看到徐觅低着头把他往外推,如果他再仔细一点判断,说不定能看出她眼眶的泪水也未可知,若是他决意不娶,相信徐觅不可能因此生气,反而让彼此的感情更加坚定。
如此一想,柳飞得了莫大的勇气,他停下脚步,从口袋掏出手机,打算跟徐觅说他反悔了,这个婚他不想结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能跟徐觅一起勇敢的面对未来,他可以从头再来。
手机的屏幕发出微微的光亮,柳飞仿佛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只剩告诉徐觅这个消息。
不远处传来摩擦刺耳的声响,划破寂静的长夜,柳飞抬起头一看,那巨大的庞然金属物体朝他疾速前进,还来不及辨别,前方的两道灯光照得他刺眼,他把手举起来遮去光线,不到下一秒钟,整个人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刚学会飞的小鸟,随着不稳定的气流而晃动,剧烈的撞击声响彻云霄。
天上的星星如同雪花般飘在空中,他的视线短暂的停留在这一片夜色,好欣赏此刻的美景,他想起了徐觅,还没跟她一起分享过如此美丽的画面,一切来得太快,转眼间,柳飞重重的摔落在地,失去了知觉,眼睛无神的紧盯破碎的手机屏幕,是他和徐觅两人的独照。
第三百四十七章 惊醒(上)
徐觅在梦中惊醒过来,汗水湿漉漉的把头发沾湿,一缕缕的贴在额头和颈部,她把头发拨开,下意识抚摸微微凸起的腹部,刚才的惊动仿佛让肚子里正在形成的生命产生些微的颤抖,她推开棉被坐直身子,朝窗帘看了看,缝隙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线。
最近老是睡不好,不知道是怀孕还是柳飞的婚期即将到来的缘故,在她推柳飞出门,背对着门哭了好一阵子,为了不胡思乱想,她早早上床休息,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她起身梳洗,跟往常一般,好像柳飞只是出差工作,明天就回来了。
每天早上,徐觅总是会泡上一杯咖啡,等柳飞上班,自从她知道自己怀孕,便不再做自己的那一杯,可这个动作还是持续,有一种熟悉感,为了让她觉得这间房子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似的。
她不敢翻开手机,怕里头的冒出来的即时新闻是柳飞结婚的消息,今天电视媒体肯定会在上头替他们留下一篇报道,即便她知道柳飞是不情愿,还是不想亲眼见到他跟王芬在一起的画面。
徐觅坐在沙发,空气中充满咖啡香气,从杯中冒出来的烟雾缓缓而上,转眼间消散无踪,她痴痴的望着那杯咖啡,心里的失落感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头,她检查手机,发现柳飞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打过一通电话过来,她开始觉得心慌,深怕对柳飞的那一股自信心会瞬间溃散。
她茫然的穿上轻便的服装,赶紧融入到热闹的街道,此时太阳已经慢慢的高挂在天空中,照亮整片天空,却驱散不了她内心的恐惧。
再一次取出手机,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她干脆调整成静音,打算到甜在心咖啡店,即便是发呆也好,也要把艰难的一整天渡过去。
推开店门,羽静正在整理桌椅,一眼就看见徐觅,她的眼神稍稍露出讶异,随即低头继续工作。
羽晴听见铃铛响起,手中的工作告一个段落立即抬起头瞧了瞧,发现徐觅坐在高脚椅边上,立即递给她一杯水。
“谢谢。”徐觅双手握着戒指时瞄了背对她的羽静。
羽晴注意到她手中的戒指,戒指上头独特的形状引起她的好奇:“你们一起挑选的吗?”
徐觅回过头来,嘴角含着一抹笑容:“是的。”
羽静听到他们在说话,并未听到内容,刻意走到徐觅身后瞄了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徐觅喝了一杯水淡淡的回答:“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羽静一脸无辜:“我也不想,谁让你上次连话都没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
羽晴替徐觅回答:“你没听说过吗?两个人感情再怎么好,一直吵架也会破坏感情,徐觅是不希望你们俩的感情越吵越淡。”
羽静手中的扫把在地上抖了抖,小莫刚好经过,顺手交给了她,虽然没有直接道歉,也算是退了一步,一言不发的坐在徐觅的身旁,她的眼梢注意到徐觅的戒指,讶异的同时用平淡的口吻问道:“你交男朋友了?”
“嗯!”徐觅用右手把玩戒指,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告诉羽静这件事,最重要的是,她不清楚羽静是否能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羽静极力掩盖自己好奇心问道:“谁呀!怎么不带来给我们瞅瞅?”
徐觅眯起笑眼:“他最近有点忙,等过一阵子得空了,再带给你们认识。”
“有没有照片?”
“没有。”
羽静讶异:“没有!怎么可能?就算是你们先前出游的照片也好。”
“我觉得你们应该都认识。”徐觅说这句话不安的看了羽晴。
“认识?该不会是我们都认识的明星?”羽静摇头:“除了你拍的哪一部戏,我已经很久没注意现在的综艺节目还有电视剧!快告诉我到底是哪一个,好让我有个底?”
羽晴给予他一个安定的眼神:“徐觅都告诉你了,带人来也是迟早的事。”她下巴朝着徐觅点了点:“你说是不是?”
“是的。”
羽静从他们相互使了一个眼神来判断,似乎只有她不知情,她瞥瞥嘴:“什么嘛!明明我先认识你的,说得好像我姐都知道似的。”
羽晴扬起眉毛:“我什么都不知道。”
气氛开始松散,小莫走到店门口,着手擦店门的玻璃,路旁来往的行人增多,陆续开始进来零星的客人。
羽静忙了一会儿又回到徐觅身旁玩手机。
徐觅捡几个杂志翻阅来看,每次翻开来看到社长两个字,她的心不自觉蹦蹦的乱跳,那股焦躁不安一时升起,又让店内的宁静给压制下来,一来一往,她总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可每当抬起头检查墙上的时钟,也只是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羽静端咖啡给刚来的客人,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羽静匆匆忙忙的放下客人的餐点走回来,徐觅立即把手机交给她提醒:“是珍珠打来的。”
羽静接起电话,电话另外一头的珍珠说话急促,她差点听不清楚:“你找徐觅吗?她在我这儿?”
电话另外一头突然安静无声。
徐觅听闻低下头来检查自己的手机,原来珍珠已经提前打给她很多次,只是她怕自己烦躁而改成静音。
“要不要跟她说电话?”羽静打算把电话交给徐觅。
“不用,你们在咖啡店等我,我待会过去。”
珍珠不等羽静回答便挂上电话。
“什么事?”徐觅问。
羽静耸肩:“不清楚,她好像急着到处找你。”
他们的疑惑在十五分钟左右有了答案。
珍珠跟梁敬安一起出现在甜在心咖啡店,两个人紧绷一张脸走到徐觅面前。
梁敬安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艰难的滚动干涩的喉咙:“柳飞跟我坦白你们的关系。”
羽静不解的问:“关系,什么关系?”
徐觅突然提高警觉,身子僵直问:“你想说什么?”
珍珠红了眼眶走到徐觅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徐觅,你听到这件事千万别激动。”
徐觅还以为柳飞悔婚,可她的手机一直没有柳飞的来电,她说:“到底是怎么了?”
“柳飞他昨晚跟家里的人吵架,跑到户外,户外的街灯太暗,路上来往的车辆并未注意到柳飞,不小心撞到了他,也没停下来查看,等柳飞的家人出去找人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徐觅的脑袋一阵晕眩,幸好珍珠稳住了她,她问:“柳飞现在人呢?”
梁敬安眼眶泛起泪光,哽咽的说:“医生说,柳飞太晚被发现,如果能早一点,说不定还有得救,可是昨晚医生团队的急救之下,在凌晨宣告不治。”
徐觅整个人瘫软,连脚都没有力气,她泫然欲泣:“怎么会这样?我要去找他。”
珍珠和羽静用力稳住她,无奈徐觅像个失控的人一般,一直要往外走,三个人顿时间缠在一块儿。
徐觅经不住哀伤,她肚子一阵疼痛,弯腰用手抚摸腹部:“我的肚子。”
原本在外围的羽晴只是观望,此时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搀扶问:“要不要紧?”
徐觅抱着肚子弯身在地面上,像是晕了过去。
羽晴看到在她裙摆间流出一道鲜红色的血,她立即反应过来:“快,快带她去医院。”
珍珠还没意会过来,惊讶的问:“徐觅怎么了?”
羽晴稳住心神说道:“徐觅怀孕了。”
在场的众人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羽晴拉住徐觅的手绕过自己的肩膀,一面对着梁敬安说:“时间已经来不及,敬安,来搭把手。”
梁敬安随即反应过来,把徐觅接住,抱起她奔出咖啡店。
第三百四十八章 惊醒(下)
柳飞的手枕在徐觅的飘逸的头发下,用指尖梳理她凌乱的发丝,他们已经很熟悉彼此呼吸的频率和气息,徐觅把头扬起:“时间不早了,你该过去。”
“我还想多抱抱你。”
徐觅笑说:“傻子,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柳飞抱得更紧:“明天结婚仪式完成,我立刻回到你身边。”
“不太好吧!”徐觅心里不愿意,可语气十分坚定:“你还得陪着你父母见见他们的朋友,如果你走了他们会不太高兴。”
“你是考虑我未来的前途是吗?担心我父亲不认我这个儿子?”
“不管如何,他始终是你的父亲,他有他的考虑。”徐觅转了一个身,望着柔情似水的柳飞:“只要我明白你对我是真心的,什么都无所谓。”
柳飞坐直身子,把头瞥向窗外,午后的光线多了一层闷热挥之不去:“就算会见几个重要的人物,我也不会跟她多住一晚。”
徐觅低垂睫毛,若有所思的望着柳飞握紧的拳头,她把它松开并且合十:“既然已经发生的事,我们就别再去追究,好吗?”话语刚落,徐觅枕边的手机频频振动,她说:“你父亲又打来了,快去,别让我难做人。”
柳飞不情愿的起身,趁着他穿衣服徐觅接起电话,告诉对方柳飞刚出门。
挂上电话,徐觅目送柳飞出门,她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那时能拒绝柳云祥的要求,或许她的内心不会如此挣扎。
柳飞穿鞋转过身说:“我明天不在,记得要吃饭,还有,最近天气变化大,晚上多穿点,等我回来。”
“好!”徐觅点头,眼眶泛起一层薄雾:“我等你。”
柳飞关上门之后,徐觅背对着门哭了出来,她摸着腹部,想到将来自己的孩子可能没有法律上实名的父亲便觉得可怕。
另外一方面,等柳飞办完婚事,若是知道她怀孕的消息肯定会很开心,她想看他欣喜若狂的模样,还有为人父亲的那份喜悦和焦虑。
孩子!
我的孩子!
徐觅悠悠转醒,朦胧的双眼看见床边挂的点滴,她闻到医院特有的药水味,心急问:“孩子呢?”
羽晴他们坐在一旁,听见徐觅说话,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羽晴说:“你受了惊吓,孩子险些留不住,幸好发现的早,孩子现在没事。”
徐觅深吸一口气,用手抚摸腹部,害怕的想起另外一件事,用力的坐起身子:“柳飞呢?你们刚刚说他怎么了?”
大伙的脸都变了,可是没有人主动开口,深怕她再受到刺激。
还以为只是在梦里,可他们脸上的表情令她害怕,在他们后方还有一个梁敬安,她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梁敬安,你说柳飞怎么了?”
梁敬安不安的看了珍珠一眼,珍珠紧皱眉头,眼神充满关注:“徐觅,你身子要紧,等你好一点我们再说。”
徐觅激动的拉扯点滴线:“柳飞怎么可能发生意外,昨天我还见到他,他答应我会回来的。”
珍珠见状难过的哽咽安慰:“徐觅,就当是为了柳飞,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为了柳飞?你这话什么意思?柳飞他到底是怎么了?”徐觅还未完全接受事实,双手牢牢的抓紧棉被,眸中全是焦虑和不安:“我知道他不想跟王芬结婚,可是他怎么会发生意外?”
珍珠语带保留:“回头我让敬安去问仔细,你别胡思乱想。”
徐觅挥舞双手,点滴线头在她的手背激烈的拉扯,白色的胶带泛出点点血色:“我现在就要知道,梁敬安,你去替我把柳飞找过来,我要跟他说说话,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羽晴轻轻按住徐觅的肩膀:“我知道柳飞的事你很难过,可如果你要留下孩子,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过于激动,刚刚你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了,能保住孩子已是万幸,重要的是母体,知道吗?”羽晴稳重的语气中充满急切,喊道:“除非你不想要孩子。”
徐觅僵硬的肩膀瞬间崩塌,瘫软的躺在床上,泪水却止不住的从眼角不停滑落。
“我要!我要孩子!”徐觅悲切的回答,在凄楚的哭声中透漏出卑微的希望:“我什么都没有了…。”
羽晴握住徐觅瘦弱而用力的手:“其他的事,交给我们来办,你好好休息,只需要静心安胎,好吗?”
徐觅频频点头,两行泪止不住一直往旁边流淌,沾湿了枕头,迷茫的双眼闪烁出一丝丝坚定的光芒,她用力的闭上眼,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听到那骇人听闻的消息,她身子虚弱,才哭了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珍珠留下来陪徐觅,羽晴把其他人推出去:“这么多人在这只会让她想起难过的事,就留珍珠陪她。”
医院的走道上是一个淡白色铺成的瓷砖,在中间的部分是一道道自天花板折射而下的明亮光线,此时的周围只剩下他们,负压的空调隐约在不远处低低作响,宛如在提醒他们死亡的气息存在于一呼一吸之间。
羽晴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徐觅这几天肯定不好过,尤其她的身子,既然她打算留下孩子,我想,必须有人留下来时时刻刻照顾她。”
羽静还未等羽晴问其他人的意见,她急忙的脱口而出:“我陪,咖啡店还有小莫不是吗?我来陪她。”
羽晴不太信任的看着她:“你可以吗?你们的感情时好时坏,每次话不投机的时你总是不愿意让步,万一...。”
羽静眼角溢出泪滴:“我可以的。”
羽晴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勉强答应,她转头看梁敬安:“柳飞那边有其他的消息,麻烦你替徐觅打听打听,别直接跟她说,我怕她又受到刺激。”
“好!”梁敬安毫不犹豫的答应:“柳飞跟我说过,徐觅的家似乎有经济上的困难,有空我过去一趟,看看需不需要帮忙,也让她父母亲能安心。”
“好的,麻烦你了。”
众人安排好工作,不再说一些安慰和多余的话,羽晴想起留小莫一个人在咖啡店似乎不妥,看看时间已经来到下午时分,现在正是咖啡店忙碌的时刻,她想先回去店里再做打算。
羽晴抬头一眼看见梁敬安,在他哀伤的眼眸中,面对珍珠和羽静似乎还能保持镇定而放心不少,她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举无轻重的话便举步离开,走出医院,午后的阳光直接照在她的头顶上方,迎面而来的是火辣辣消散不去的热气,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只不过被她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如果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或许她会跟羽静和珍珠一样,可是现在她想不了这么多,赶紧在路旁拦下一辆车,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第三百四十九章 识破
王芬从来没有如此的恐慌过,为了要站稳柳家的地位,取得柳云祥的信任到云祥公司做行政的工作,母亲跟何艳私底下有交情,不费力的说服之下,她自然而然的进入云祥公司的公关部门,直接取得跟工作室密切的联系。
在她和蔼的外表以及同事间友好的相处,很快的进入状态,工作室的新人封面跟她有最直接的关系,因此她能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原本她天真的想,希望透过亲自挑选封面来防止,可感情这件事是你情我愿,加上她的眼光和柳飞更是大相径庭,柳飞甚至怪她没有把关好,刻意把不好的给他,这件事闹到柳云祥,身为柳飞的父亲自然是希望他好,王芬第一个在脑中蒙生的念头立即被柳飞看穿,她又想了第二个。
好的新人和封面对柳飞的事业占很大的比重,自从王芬不再卡照片,凡是暂时调动过去的新人,慢慢的从对方的口中能探听出对柳飞是否有企图并且做出对的判断。
由她挑选过的新人,在她亲自带领之下,自然是会敬畏她三分,只不过这其中总是有几个例外。
至少,她不会被蒙在鼓里,还能在事情刚发生时立即扑灭,每一次处理完这些私密的事总是松了一口气,几次后变得应付自如,让她原本柔软的少女心变得越来越坚硬。
后来她觉得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于是私底下又找了阿哲,阿哲原本不答应,因为他本来是忠心于柳云祥并且辅佐柳飞,对于柳飞私人的感情,只要他不去外头交往那些来历不明的女生或者是影响到工作,基本上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王芬的苦口婆心极力的讨好阿哲才勉强答应,阿哲并非是被王芬打动,而是希望如果柳飞真的发生了不太重要的小事,不一定要董事长出面,如果能经由王芬来解决或许也是一个方法。
阿哲是一个懂得分轻重的人,因此在柳飞即将生出苗头时,只要阿哲暗示,王芬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才处理,除了把对方调离原来的工作,甚至给予对方优渥的条件逼迫他离开,都是能抹平刚发起的苗头。
除了徐觅。
那时的她还以为柳飞喜欢的是叶萱,媒体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她愤愤的跑进柳飞的办公室,想跟她当面对质,在那次对话中,她能在柳飞轻松的眉目间得出叶萱并非她喜欢的人,这件事又被无声无息的抹平。
只不过在阿哲传来的信息中听到徐觅的名字时,还以为阿哲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当她进一步的追问,他们已经私底下交往多时。
在她想毁掉徐觅的合约,柳飞提前把徐觅推出去,在她好不容易得到父母亲的同意跟柳飞结婚,并且着手办理,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她站上了风,转眼间徐觅又在她面前狠狠的踩她一步。
徐觅逼得她太紧,当她最后一次看到柳飞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她在脑海中勾勒出对未来的蓝图瞬间崩塌,她不想问那枚戒指到底是谁先提出的?尤其是她的眼角瞄到了刺眼的金属光芒,那枚戒指就像徐觅那双无形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断送她对未来的期盼和希望,几乎让她窒息。
万一柳飞跟徐觅结婚,她在这些年的努力全部化成灰烬,甚至是被打回原形,更可怕的是她在云祥公司管理的手段过于直率,总是不给对方情面,若是再回去当一个小鸟依人似乎不太可能,她自己也不想放下身段。
只要柳飞跟她结婚,她就能看到尽头,下半辈子找到一个依靠,再安安稳稳的做她的夫人。
这几天她确实睡得不安稳,甚至做了好几次噩梦,梦里一开始的柳飞是那样的清晰明显,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就快要看不清楚他的五官还有他的身形轮廓,他正在慢慢的离她而去。
她已经失眠几天,不只这几天,连两家还没结婚的消息都还没传来,更早是在得知柳飞跟徐觅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她每晚打电话跟何艳诉苦,何艳当然是希望柳飞尽快结婚,只不过每次跟他说到这件事,柳飞总是气冲冲,连母子见面的时间明显的减少,何艳无所适从之下,只能跟王芬妥协。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眼看徐觅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越来越重,即将盖过这些年来比她用时间换取青春还来得重要。
她的脑子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跟何艳诉苦也无法期待她做出改变的同时,何艳突然间告诉她柳飞在家里喝醉,如果她愿意现在可以过来。
王芬赶紧飞奔到柳家,看到歪倒在沙发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柳飞,他柔顺的把头靠在母亲的大腿上,除了摆出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之外,其他的都还在她的记忆中,她慢慢过去,用手抚摸他的头发。
何艳笑说:“这孩子,上次跟我闹过变扭就没再见面,你也是吧!”
王芬激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把时间留给你,如果你不嫌弃,就换你来照顾他。”
“好的,阿姨。”
在两个人的帮忙下,柳飞安全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何艳带上门,王芬用指腹轻轻的触摸他消瘦的脸颊,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在这寂然的夜晚,那些每晚跑出来的乱麻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多少天她盼望着能像现在一样,即使他沉沉的睡去也罢,只要两个人不要再争锋相对,跟一般平凡的夫妻也好,即便她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妻子,可是她相信,未来经历的日子慢慢会教会她。
他沉稳的呼吸在她的指尖上一吐一吸,她想到了一个可以转圜的办法,于是慢慢的解开纽扣,把自己贴在他的胸口,倾听在他肌肤底下剧烈的心跳。
王芬越想,心里越感觉到害怕,然而,眼前的这个人跟那天一样沉沉睡去,只不过肌肤苍白了点,在他体面的衬衣底下是破烂不堪的肉体,医生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尽力让柳飞看起来体面。
她躲在眼眶浮肿的何艳身后,用力的抓着她的衣角寻求安慰,在众人面前试着保持仪态,即便如此,她知道在补救过的皮肤底下,已经是一颗永久沉睡的心脏。
王芬干呕了一声,立即别过脸去。
何艳用手护着王芬,深怕她受到刺激。
门口出现一位跟柳飞相似的年轻人,一样是身穿黑色西装,在他毫无表情下依旧是充满青春的脸,带着有礼貌的语气对柳云祥说:“伯父,我是柳飞以前的同学梁敬安。”他慎重的看了一眼铺上白色床单的柳飞,喉头艰难的滚动:“平时我们工作忙没时间,今天特地过来看看他。”
柳云祥始终没动,如同一个木头人,在他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眼眶多了莹润,只是微微点头便把头转过去。
梁敬安慢慢的走近,似乎想确定柳飞会不会跟以前一样跟他胡闹,甚至是突然间跳起来对着他大笑说这一切都是他的恶作剧。
当他走到死神的面前时,终于承认这一切只不过他痴心妄想,过往跟他相关的回忆如今只存在他的记忆体,而柳飞的,已经停在被夺走生命的那一刻,一去不复返。
他激动的闭上眼,泪水还是溢了出来,差点滴到了他的身体,他睁开眼怕亵渎了这一块神圣的宝地,看到了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回头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问:“伯父,能不能容许我带走柳飞的戒指?”
柳云祥刚开始还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因为结婚仪式还没开始,怎么可能会有戒指在他手上,等他想起来,只是举起手在空中无力的挥舞,低声沙哑的说:“你带走吧!”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完成所有动作,用夹链袋把戒指装起来,梁敬安深吸一口气走到柳云祥的身旁,他知道,若是他父亲失去他,肯定跟他一样的心情,甚至比柳云祥还要痛心。
空气低迷,梁敬安很快的告别现场,宛如一阵清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王芬刚才转移的注意力如今又回想起方才的可怕的想法忍不住作呕。
“要不要紧?妈带你去看医生好吗?”
“妈不用了,我没事。”
何艳仔细的看了她说:“怎么可能没事?快,我带你去。”
“真的不用,我只是最近太累,回去休息就好了。”
“不行。”何艳坚持:“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王芬当头棒喝,恐惧从四面八方过来,她想松开何艳的手,无奈对方把她抓得紧,深怕她晕厥过去。
自从发生柳飞死亡的消息,她私底下向媒体透露柳飞的死跟徐觅有关,于是大部分的媒体转了一个风向,频频找徐觅的麻烦,她怕这样的消息会传到柳云祥的耳里,却没有像现在如此的焦虑。
在一旁的何艳没有发觉异样说道:“这几天我们忙得没时间看顾你的孩子。”她收起悲伤的神色叹了一口气:“王芬,我知道你跟柳飞差一点要结婚,可是这些年以来,你的付出妈妈我可是看在眼底,你可千万别因为这样觉得我们柳家亏待了你。”
王芬的脸皱成一团,急于摆脱何艳的束缚:“妈,别这么说。”
“乖,快点回去休息,顺便替我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何艳好不容易展露笑容:“不管是男是女,我们可是会负责到底。”
王芬用手捂住腹部,遮住何艳急切的目光:“妈,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何艳还以为是其他的缘故,她说:“妈妈跟你保证,只要你安心待在柳家,没有人敢欺负你。”
“妈,不对,阿姨,我…。”王芬把眼一闭,使劲全力回答:“我肚子没有柳飞的孩子。”
“没有。”何艳惊恐的转头看了一眼柳云祥,两个人神色仓皇的在空中交错:“怎么可能?那天你不是说跟柳飞…。”
王芬这些天以来隐瞒的秘密即将爆发,如同一道决堤的水坝即将溃堤。
她怕即将发生的事情无法承受,只好卷曲身子,依靠在灰色的墙壁,再也受不了任何的谎言,用手捂住耳朵说:“没有,那只是为了跟柳飞结婚不得已说出的谎话。”
第三百五十章 休息一天
羽晴永远记得这一天,即便是身体不适还是羽静犯了懒病,她们依然守护者甜在心咖啡店,一直到柳飞的死讯变成了媒体上的焦点,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许多媒体突然间涌入了店内,他们并非是忠诚的客户,不停的抓着羽晴和小莫问关于徐觅的私事。
那些媒体们给予柳家最大的宽容,死者为大,并不愿意对柳家说出亵渎死者的话,徐觅并非是他们保护的对象,已经有不少业内的人知道他们私底下交往的消息,尤其在失去了柳飞的保护伞,对徐觅更是毫不留情的用犀利的言辞来询问她们,在媒体们穷追猛打之下,她们不堪其扰,决定关门歇业。
那是一个夏末转秋天的季节,太阳依旧炎热,它散发出来的热气在柏油地面久久挥之不去,沉沉的压在羽晴的心头,她想要找人倾诉一番,却无从对人说起来自心里的那一份无所适从的感受。
一切来得太快,如同不经意的情况下得知徐觅的秘密,还来不及震惊又发生了另外一件意外的消息,她虽然并不在暴风圈内,在心里,有一股暗藏已久的情绪正慢慢的波动。
在这一段期间,李进一直默默的守在她的身旁,自从他们交往,再也没有进一步越矩的动作,两个人都是成熟的大人,对于感情的处理比起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更是以理智为主,对于生活有着既定的要求,更不想让突如其来的改变惊动平静无波的生活。
发生这样的事,李进依旧保持聪慧和沉稳,因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在这群人当中,如果她不能作为主导的人,即便是梁敬安也会慌了阵脚。
在店里关门的午后,店门口再也见不到紧追不放的媒体,陶大维跟艾米的婚事引起众人的瞩目,加上陶大维并不介意媒体们报道他们的喜讯,比起密而不知的消息来说,他们宁愿花更多的时间在一对即将结婚,愿意把相关的消息透露给媒体的新人身上。
羽晴这才松了一口气,更好的消息是徐觅已经慢慢稳定下来,在如此身心俱疲的情况之下,是她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
傍晚的余晖把天空染成殷红的颜色,温度居高不下,柏油路面被热气蒸腾得有一股焦灼的味道,来往的行人总是低着头急匆匆的交错,仿佛地面是一块高温铁锅,停留过久会把双脚灼伤似的。
羽晴想再一次确认明天是否能开业,来到甜在心咖啡店的门口,紧闭的铁门上贴上一张白纸,是在她急忙之下写下的几个字,那时候她稳住心神写的字迹,如今看来却有些潦草而慌张。
这条巷子除了路人,再也没有人刻意逗留,在她沉着的判断之后,决定通知小莫明天正常营业,还有一点点时间,羽晴正打算离开抽空前往医院探望徐觅,发现梁敬安的车正巧经过,他探出头来。
羽晴发现他的眼眶泛红,似乎是特定从另外一个地方过来,自从羽静主动照顾徐觅,珍珠有的时候在医院,有的时候在咖啡店,她问:“是来找珍珠的吗?”
梁敬安用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口吻回答:“嗯!她应该是在医院,羽静的姐姐,我送你一程吧!”
羽晴坐上车,车内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呼吸都要喘不过气来,她能感觉到梁敬安充满哀伤,因此不愿意主动开口说话,好不容易开到主要道路,梁敬安把车窗摇下,试图让外头的风能把浓浓的哀伤吹得淡一点,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失去一个好朋友的伤痛,他每天故作振作,然而,外头的风不仅仅夹带被车轮扬起的灰尘,原本困在车内的忧愁,如同那扇窗出现裂缝般可怕,在下一个街道还没到来前,梁敬安赶紧把车窗关牢。
羽晴带着关心问:“还好吗?”
“还好。”梁敬安轻轻喉咙:“柳飞的后事办得很妥帖,至少,我还知道能在哪里见到他。”
羽晴望向车窗外,街道的喧嚣似乎跟她毫无关联,他们就像被困在车内求助无门的人一般,希望能获得更多的关心,即使他们都知道,这些终将会离他们而去,并且回到正常的轨道。
梁敬安不自然的笑了笑,刻意转移话题:“今天咖啡店怎么没开?”
“那些媒体记者实在是烦人,我决定先休息一天看看情况。”羽晴无奈的说:“似乎是出现新的新闻,媒体在下午的时候已经放弃驻守在咖啡店。”
梁敬安想起自己也差点被媒体追问,那股冲劲和热情宛如跟柳飞是一家子人,如今,有更大的新闻一来,他们便转变风向,对比他毕业后,即使两个人很少见上一面,还是时常关注彼此,用简短的字句问候对方,比起那些时常见到柳飞的媒体们,似乎变得冷血。
咖啡店到医院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路程,因为堵车的缘故耽误了一点时间,梁敬安似乎已经感觉到最近的体力即将耗尽,手里的方向盘是紧紧的抓牢,可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一路上他不停的跟自己内心做抵抗,当他把车停靠在停车格的那一刹那,这些天奔波而努力戴起的面具瞬间倾倒,压得他把泪水逼了出来。
羽晴松开安全带,发觉梁敬安不对劲,问道:“如果你不方便上去看徐觅,我替你跟珍珠说一声。”
梁敬安伏在方向盘上,努力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在柳飞结婚的前一天我还跟他见过面。”他话中哽咽,还是想一吐而尽:“柳飞告诉我他不想结婚,可我没仔细的判别他话中的含义,还以为他只是想再多玩玩几年。”车内的空气随着梁敬安声嘶力竭而产生剧烈的变动,他说:“如果我能多陪陪他,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憾事。”
羽晴喉咙颤抖,缓缓回答:“不是你的错,任由谁听到结婚的消息,都会替对方祝福。”
“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以他为努力的目标,而他也是一直跟我走在同一个道路上,有些话说出来不见得旁人听得懂,可是柳飞他懂。”梁敬安用深色的西装外套抹去眼角的泪痕,抬起头正色说:“自从发生这种事,我每天不停的问自己,那天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样的事不能跟珍珠说,我怕她会承受不住,她已经每日操心徐觅的身体,我不能再让她担心。”
“不是你的错。”羽晴眼底泛起了泪光,含着酸楚回答:“即使你觉得当时能改变什么,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已经发生的事做到最好。”
梁敬安抬起头,望着窗外阴沉沉的月色,不到顷刻间,染红的夕阳余晖早已经不见踪影,他从口袋里掏出夹链袋,从透明的夹链袋能看出戒指的形状,他试图振作:“这是我从柳飞那儿取来的,那天送徐觅到医院我看见她手里的戒指跟这一枚是一模一样,他死前还一直带着这枚戒指,我想徐觅应该希望能把它留在身边。”
羽晴点头附和:“徐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还是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梁敬安迟疑片刻问:“羽静的姐姐,你能先替我保管吗?”
“好!”羽晴欣然答应,夹链袋里头的戒指是放大版的一双翅膀,极力维护一颗被染红的心,那殷红的颜色能间接得知柳飞在发生事故的严重程度,她的掌心小心谨慎接过,一瞬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撼,低头颤抖的看着戒指,被翅膀守护的心脏,随着月光影藏在乌云后方而变得暗淡无光。
羽晴的泪水默默无声滴在上头,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袋子,怎么样也洗不去留在镀银上头的血渍。
第三百五十一章 探访(上)
单人病房内是纯白色漆成的墙壁,天花板上除了柔和的日光灯外还有中央空调在运作,徐觅不时的会听见那嗡嗡的声响,窗户永远都是紧闭,一样是用白色的百叶窗挡住户外烦杂世界,这房间的颜色只有透过窗外的光线才有依稀不同的变化,不过,这一切都不能让她的心稍微平息下来。
三天过去,她的视线始终盯着点滴瓶,目光呆滞的数着一颗颗饱满的液体缓慢的滴落,唯有如此才能感觉到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消逝。
护士过来检查还发现沾染点点的深色血丝,不慌不忙的把这类情况告诉医生,医生慎重的告诉她:“你的情绪过于激动,再这么下去,胎儿恐怕保不住。”
徐觅这才从梦中惊醒,她不能继续沉溺在失去柳飞的这件事,她现在唯一的寄望,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在她惊恐又茫然无措之下,只能呆呆的数着点滴滴落,再过两天再检查,医生说情况似乎好转,如果担心胎儿不稳定,可以继续住院观察,她爽快的接受了这个决定,对于住院的费用、家里的情况还有星辰公司的工作,这些烦杂琐碎的事,已经决定不再去扰乱自己的心智。
既然数着点滴有用,她只能让自己的脑袋放空,即使她时常没有超过一百便昏昏欲睡。
羽静为了想让她沾沾喜气,告诉她最新的消息是陶大维和艾米结婚的消息。
当天晚上,羽静在病房门口得知艾米特地过来找她,一般来说羽静不太愿意,自从发生这些事,她连姜成都挡在门外了,可艾米即将成为新娘,带着和善又诚恳的语气出现,在问过徐觅的意见之下,羽静打开病房的门让她进来。
艾米素颜出现在徐觅面前,对比她苍白毫无血色的容颜依旧是容光焕发,在她动人眸中除了有待嫁新娘的喜悦之外,还多了一份沉稳的气息。
可当两个人碰上面,在表面上的拘谨和礼节全部抛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曾经一起共事过的回忆,艾米微微一笑,刹那间,浮在虚假的问候似乎都不能解除他们对彼此的关心,她稳重的在床边仔细的打量徐觅,除了苍白的神色之外,似乎一切安好。
徐觅感应到她内心的真挚,前因后果联想之后,缓缓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所以能担任陶大维女主角。”她说:“在我知道你们结婚的消息,我想,能接到这么好的一部戏,有一大部分是你的原因,是吗?”
“这部戏的女主角原本敲定的是我,可是我不行。”艾米用柔软的手抚摸腹部:“并非是我的缘故,我不过是推荐而已,如果你的努力没让他们看见,说再多也无益。”
徐觅看见她的指间闪着耀眼的光芒,艾米也同样看见她的,坐在床边,伸出手握住徐觅,两个人心有灵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艾米哽咽的问:“他对你好吗?”
“很好!”徐觅这些天以来压抑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泪水从眼角滚滚而落,羽静替她多加了一个枕头,艾米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徐觅这才缓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艾米刻意避开敏感的名字:“是大维跟我说的,他在片场目光始终是放在你身上,就算旁人不说,明眼人还是能辨认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
“看来你跟大维的感情很好。”徐觅紧握她的手不放,仿佛艾米是她跟柳飞之间唯一的联系:“这些年你出来的少,我还以为你打算做其他幕后的工作。”
“我跟大维私底下交往已经一年,感情也很稳定,他一直想有个家,不希望我辛苦。”艾米低低的笑,那笑容有一种不为外人知的辛酸:“原本我还想再等,也不想弄得大伙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徐觅收起盈盈泪光,在艾米隐藏话语中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上次媒体传我跟陶大维的事,大维刻意放结婚消息出来,替我缓颊,难不成这次你们结婚也是因为...。”
艾米笑容很浅,却十分真诚:“是的,我看不惯他们把他过往的情史都挖了出来,还一个一个细细的数过一遍,在我们还没公布消息之前,有多少家媒体在这间医院门口等候,想追问你的消息。”
徐觅讶异,她看了一眼心知肚明的羽静说道:“媒体知道我和柳飞的事?”
艾米瞄了羽静一眼回答:“知道,只知道你过于哀伤住院,主要原因并不清楚,可这样的事是纸包不住火的,万一他们一直紧追你不放,对你肯定是二次伤害。”
徐觅鼻头一酸,代替她回答:“所以你跟大维商量,利用你们结婚的消息来掩盖柳飞的新闻,是吗?”
艾米点头,脸上的微笑始终没变:“柳飞是一个很好的人,谁能跟他在一起肯定是幸福的。”
“当初如果王芬没阻拦,说不准现在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
艾米摇头,银亮的目光闪出肯定:“当初,他是喜欢我没错,可是每当你一出现,他总是盯着你,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朋友之间的友谊,后来我仔细想想,当一个人喜欢或是在意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子的举动,只不过他自己并不清楚。”
徐觅哭了出来,羸弱的身子在被单下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羽静见状担心的上前阻拦:“千万别再动气,万一又伤了身子该怎么是好?”
艾米替她擦去泪水,带着温柔的语气:“我今天过来,一方面是想看看你好不好?另外一方面是希望你能过振作,刚才在门口听见你现在的情况,我差点打退堂鼓,可是,既然来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把目光落在徐觅的肚子,笑说:“至少,还有一个盼望不是吗?”
徐觅频频点头,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好了。”艾米梳理她额上的头发:“当初我被云祥公司封杀,媒体新闻流言四起时,确实有想过换另外一份工作算了,是你替我找到另外一条路,如果没有你,我可能遇不到现在的大维。”她带着俏皮的口吻:“所以,我应该要感谢你才是。”
徐觅深吸一口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艾米轻轻的握住徐觅瘦弱的手腕,回头看了一眼羽静:“这几天你肯定没能好好的吃饭,还有许多人关心你,替你挡去外头那些烦人的事,所以,你可不要让我们大家失望,好吗?”
“好!”徐觅吞下喉咙的酸楚回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我跟大维在下周结婚,到时候我把照片传给你看看。”艾米幸福的抚摸了自己的腹部又摸了徐觅的:“等孩子出来,找一天我们再聚一聚。”
徐觅破涕为笑,悲伤的泪水化成一道道幸福的眼泪,这几天挥之不去的阴霾,在艾米来过之后似乎看见了窗外晴天炙热的太阳,她勾勾小指头跟艾米拉勾:“一言为定。”
第三百五十二章 探访(中)
在一旁安静不语的羽静全部都听到他们的谈话,她曾经在柳飞出刊的杂志见过小艾,那时的她和本人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只不过她这次化了淡妆,看起来比起以往没有精神。
羽静从来没想过大学四年竟然比不上跟艾米短短的相处一个月还要了解徐觅,或许在那个圈子,人际关系活跃之下,有许多是她从来未考虑过的。
她感觉眼前的徐觅,外形依旧是她所认识,可在她的内心之中,还有大部分是她从未认识过的徐觅,回想起毕业后,徐觅在工作空闲之下才会到咖啡店坐坐,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在她搬离公寓,不再和他们住在一起,更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住在一起时,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相处,别说分开之后的那一段日子。
羽静以为,徐觅只是为了工作,可是除了工作之外,她不知道徐觅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在复杂的圈子经历过什么样子的风波?比起时常跟她一起相处的柳飞,或许更能感同身受,两个人互相扶持、日久生情,甚至慢慢进入到她的内心,和她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
可是羽静不是,她只是一味的以为是她脑海中正直有义气的徐觅,而不是会把自己弄到如此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徐觅,眼前的徐觅依旧是坚强,鲜少在众人面前流出更多的泪水来表现自己的脆弱,不愿意透露任何言语来显示自己的柔弱。
一直到艾米的来到,羽静感觉到自己做错了,这么多年以来的朋友,在名义上一直互相称呼的朋友,实际上真的到了面对面,必须要用沉默来填满两个人的相处时间,以维持虚假朋友的友谊,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她知道徐觅不愿意向她开口是因为她曾经表明自己讨厌柳飞,尤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一段争吵的话题,两个人明白的站在不同的立场,可是徐觅不知道,即便如此,在她发生事情身为朋友的羽静依旧是会主动替她两肋插刀。
每次争吵都是珍珠出门缓颊,成为他们之间的桥梁,自从发生这些事,珍珠到处奔波,根本没有意识到羽静和徐觅之间还存在着芥蒂。
等艾米出门,单人病房恢复原有的安静,徐觅眼角依稀还存有未干的泪痕,可是表情是宁静的,对于这些天以来的激动和不安似乎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
羽静慢慢的过去,坐到艾米刚才的地方看她。
徐觅睁开眼,发现羽静异常的举动而讶异,只能微睁开眼,透过细微的光线来检查羽静的举动。
羽静清清喉咙,轻轻的飘出微弱的声音:“能不能告诉我,他在你的眼里是什么样子的人?”
徐觅感到不可思议,终于睁眼看她。
羽静再一次的重复:“我只是想透过他更了解你。”徐觅鼻头一酸,刚才极力控制的泪水顿时倾泻,羽静慌忙的递上纸巾:“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
“不。”徐觅的话中十分坚定:“我想说。”
徐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顶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日光灯的光晕让她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仿佛柳飞就在她身旁,她说:“他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桀骜不驯,才华出众的人,即便旁人觉得他自视甚高,不可一世,身后背着一个家族的荣耀,他还是得咬紧牙关把父亲给予的名声一肩扛起。”
羽静这次站在对方的角度感同身受的回答:“看来,他比你还辛苦。”
徐觅点头,发觉羽静的话语中没有任何的讽刺而继续说道:“我也曾经想放弃,可他不愿意,他告诉我,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肯定。”她低头沉吟:“在事业上柳飞帮了我很多忙,刚开始我只是想报恩,倘若跟他交往,也只是一两个月的事,或许他喜欢上其他的女生,我们之间很快就结束了,至少我不会觉得亏欠他什么。”
“所以你们试着交往了。”
“是呀!”徐觅笑了出来:“说起来我也不相信,我们居然能走这么久?”
“也许,在柳飞的心中,真的认定你就是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徐觅点头继续说道:“他主动替我还了家里的负债,我这些年兢兢业业努力赚钱,他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决定就能左右我的一切。”她把泪水擦干:“他就像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一样,砸得我晕头转向。”
羽静收起难过,带着俏皮的表情问她:“以前有人追你的时候,你可是用尽各种办法让对方打退堂鼓,柳飞也不例外吧!”
“这是当然。”她带着骄傲和含着鼻音的口吻:“没有千锤百炼的考验,怎么会有天长地久的感情呢?”
羽静懊恼的拍着头:“我记得这是你对感情的座右铭,我怎么给忘了?”
两个人忽然间大笑,笑声振动病房内平静的空气,他们笑得更大声,仿佛为了要庆祝找回彼此的友谊而高兴,眼角甚至溢出欢喜的泪水。
他们笑了一阵子,病房内慢慢的恢复沉寂,羽静由笑转为哭泣,哭得比刚才更大声:“对不起,那时候我应该要认真的听你说,你也不会把自己弄到这样的地步。”
徐觅双手抓住被单,艰难的吞了一口:“羽静,我跟柳飞的事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不能跟你们分享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
羽静边哭边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发泄的窗口,就算我不能给你有效的建议,至少还能一直陪在你身旁,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
徐觅又哭又笑:“傻瓜,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
“不够,我觉得自己不够成为你真正的朋友。”
“我知道,以柳飞的性格推测,大部分的人都会以为,任谁跟他交往只不过是蜻蜓点水而已,换成别人也是一样的认为。”徐觅呆呆的望着左手的戒指:“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他看上的是我。”
“不管是谁,能跟你在一起肯定是幸福。”
徐觅握住羽静的手:“也许幸福总是来得这么突然,羽静,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可千万要好好的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要让它轻易的从手里溜走。”
“你说什么呢?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羽静站起来,哽咽的言语中充满急切:“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可千万要告诉我,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承担,答应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羽静张开手抱住她:“我会陪你,一直到孩子生下来,只要是你希望的,就是我希望的。”
这句话勾起徐觅的回忆,在柳飞承诺她的话也有过这一句,或许,柳飞派了一个他最不希望但是可靠的天使过来保护她,她点头,激动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第三百五十三章 探访(下)
病房的门并没有关紧,珍珠、梁敬安和羽晴见到了这一幕,内心受到震惊。
珍珠刚下班,把手里的饭盒放在一旁跑过去抱住他们俩,三个人哭成一团。
梁敬安决定鼓起勇气跟羽晴一起来探望徐觅,就站在离病床不到两米处。
还没缓过来,巡房的护士进来见到这副模样愣住片刻,还以为病人是怎么了?发现徐觅眼眶浮肿,穿着的浅绿色病人服湿了一大半,不带任何感情说道:“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容易保住,情绪可千万别再受到影响。”她转头板着一张脸看着他们:“病人已经受了刺激,你们也别在一旁瞎起哄,应该要多安抚安抚才是,怎么都哭成一块儿?”
护士说完大伙都笑了,护士见了又气又好笑,例行检查徐觅的身体,没有太大的异状便拉着推车匆匆赶往下一个病房检查。
病房内恢复宁静,徐觅热切的目光看着梁敬安,希望得知柳飞最新的消息。
梁敬安当然知道,只不过他怕徐觅再一次受到刺激,只能刻意闪避她的视线。
羽静首先读出徐觅的心思,代替她问:“敬安,柳飞那儿有没有最新的消息?”
梁敬安不安的瞄了羽晴一眼,沉稳的回答:“他们把柳飞的后事安排的十分妥当。”
虽然徐觅做了心理准备,可是没有亲眼见到还能心存幻想、自欺欺人,一旦真的听到如此真实的消息,内心安慰自己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现实不断强迫她接受,她抖动下颚问:“他在哪里?”
梁敬安是善解人意,他吐出胸口沉重的气说道:“眼下你有更重要的事,等你和孩子稳妥,我会亲自带你过去。”
徐觅泪水如同一颗颗饱满的珍珠扑簌而下,只能暂时接受他的提议,她看了梁敬安又看了珍珠说道:“不好意思,你们为了我和柳飞的事肯定忙得焦头烂额。”
“说什么呢?我们的交情怎么能用这些来衡量。”珍珠擦干泪痕弯曲眉毛不悦:“刚刚我听到你跟羽静的谈话,你们该不会是想把我排除在外。”
“不是的,这些日子一来,我一个人已经承受这么多的压力,不希望你们再跟我一样辛苦。”她说:“我已经能接受事实,只不过还是会想知道关于柳飞的事。”
梁敬安往前走一步,也许过了这几天,柳飞这个名字在众人的心中已然成为过去式,可在他和跟徐觅的心中是一样,他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给予他生活上相互支持、有血有肉的年轻人,即便旁人无法理解,可是在梁敬安的内心,想柳飞的方式是跟徐觅一样。
即使羽晴刚才在停车场安慰他,发生这一切跟他毫无关系,他还是想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柳飞的想念,他不愿意说出柳飞发生事故后去柳家探望的那些,只能说出在结婚前夕两个人的谈话:“那天我特地找柳飞出来,甚至还因为他起了结婚的念头,原本想亲自恭喜他,没想到她对这次结婚十分排斥,甚至还跟我提到了退婚的念头。”
徐觅捂着脸,想起了当初自己要求他结婚,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说出真正的缘由,只能任由肩膀剧烈的颤抖。
梁敬安以为说出柳飞生前的事能让她好过一些,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引起徐觅的伤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珍珠对梁敬安使了一个眼色:“别提那些事。”
徐觅摇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珍珠:“不管敬安的事,是我想到了跟柳飞的过往。”她缓过气转头问梁敬安:“你们也打算结婚吗?”
这次梁敬安不敢说话,只一直看着珍珠,珍珠说道:“敬安原本是打算今年结婚。”她用眼角瞄了徐觅的肚子,猜测她现在一定是需要人照顾,若是孩子出来也必须等今年过完,她说:“如果要结婚,也是明年的事。”
徐觅反手握住珍珠:“不,我有羽静照顾我,如果你们能结婚,身为朋友的我肯定是替你们开心。”
珍珠十分不放心:“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抛下你结婚?”
徐觅语气坚定中充满恳切:“你跟敬安一直是我跟柳飞心目中的追求的目标,如果柳飞知道你们结婚了,他在天之灵,肯定也很开心。”
珍珠无奈的转头看着梁敬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梁敬安似乎能体会她的用心良苦:“我明白了,等这件事告一个段落,我会立即着手去办。”
珍珠还存有疑虑:“可是…。”
徐觅换了一个口吻:“最近确实发生太多不好的事,如果能借由结婚的事冲冲喜气也是不错,你说是不是?”
珍珠仔细想想,并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
徐觅怕珍珠反悔,说道:“你们跟我不一样,两个人互相喜欢,每天一起相处,不用一直担心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事。”她看着他们:“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跟我一样,如果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就认真的跟他生活,好好的过日子。”
“好,我答应你。”珍珠给予承诺的同时说:“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母子平安。”
一直在门口的羽晴发现病房内的氛围变得和以往不同,她带上门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走出医院,夜风徐徐,一时间找不到落脚之处,徐觅和她们的对话不停的在脑海中重复播放,李进的脸孔便在那些语言之中浮现出来,最近他接了一个案子,每天回到家都会发一封短信给她,她检查手机没有任何信息,说不准他的人还在公司。
羽晴不想影响他的工作,只好守株待兔到他的公司外头等待,环球公司的大厦在附近商业区是有名的建筑地标,羽晴没有去过,可是一坐上出租车,跟开车师傅说明环球公司,师傅便能明确戴她到达目的地。
师傅还以为羽晴是环球公司的员工,因此对她的态度似乎比印象中的记忆都还要好许多,在羽晴下车的同时,只能把这些原因归类为已经很久没有坐出租车的缘故。
环球公司前方是一个环形的车道,方便车子进出设计,门内大厅旁有保安驻守,另外一侧分布几组座位,三张沙发座椅围绕一张透明的小圆桌,方便客人来时等待,羽晴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这些地方,也不敢躲在隐蔽处,万一李进出来没看到她走了该怎么办?只能站在大厅外几米,一眼能望见门口的地方,加上她匆匆来到,夏季的夜晚空气中蕴含着暖意,当风一经过,贴在皮肤上产生一股寒意,越发觉得寒凉。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余波之外(一)
环球公司大厅外除了羽晴,一个人也没有,除了隔一道玻璃门尽忠职守的保安,时不时打量她,远处还有车辆从道路行驶而过,没有任何的改变,羽晴环抱着手立在门外瑟瑟发抖,刚开始还不觉得冷,当她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突兀,才发现她从来没有做过类似这样的事,可是在她的心中急切的想要见到李进,即使一分钟的时间也好。
玻璃门突然间打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生出现在眼前,她和李进才几天没见,他的模样在黑夜中的轮廓依旧是认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李进,她的心猛然的陡落,想见到他的心情更加强烈。
她刚刚这么想,在那名西装男子的身后,出现一群人,他们彼此正经的谈论公事,严肃的表情判断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她还没看清楚每一个人的脸,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在黑夜中,目光灼灼的直盯着她,羽晴和他视线交错,认出了彼此。
李进的脸有了些微的变化,立即从刚才的严肃工作抽离出来,拍拍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朝羽晴的方向过来,他看了看她的身后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这一刹那,羽晴觉得自己在这里等待的时间都值得了,她含泪说道:“我刚从医院过来。”
李进不慌不忙的问:“今天咖啡店没开?”
羽晴讶异:“你怎么知道?”
李进分析:“现在才九点,如果你出来咖啡店怎么办?”
羽晴给予一个含蓄的笑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大部分都是在咖啡店里度过,她忙于工作,而李进一直是安静的待在固定的座位,交谈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李进一直是能读出她的心思,这一点让她十分吃惊。
李进透过新闻得知咖啡店最近有媒体包围,事情发生的原委实际上他并不清楚,原本想等事情告一个段落再过去咖啡店问问,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她,他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羽晴希望能找一个人倾诉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在心中来回千百次,用最理智和条例化的言语来连串这一些相关的过程,让李进能最快进入情况,当她一看到他,一切仿佛都不重要了,只要待在他的身旁,周围发生一团乱麻的事似乎都跟她毫无关联。
可是徐觅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羽晴才发现,会踏出这一步全部都是因为这一句的缘故,她又想起了要对李进说的那番话,已经不清楚找到李进是出于自己的缘故还是替自己找到了另外一个借口。
在她反复思考的同时,李进脱下西装外套替她披上,这一个动作还未完成,羽晴伸出手抱住他,埋在他的胸前低声的回答:“你当我是想你了。”
李进对这个答案似乎非常满意,他抱住羽晴,想给予她多一点的温暖和支持。
他们应该比起初恋的人有经验,当李进带羽晴回到自己的住处,两个人似乎明白即将发生的事,谁也没有开口说不,在交往的几个月,除了那一次的接吻,李进并没有强迫羽晴要更进一步的关系,今天晚上,他们感觉到对彼此的热切,任由平日里伪装起来的真实自我向对方坦白,李进轻轻的转动钥匙,深怕发出剧烈的声响会破坏了潜藏在内心的渴望,一踏进玄关,他把羽晴搂在怀里,生涩的在她姣好的曲线游走,如果她不愿意,他可以立即喊停,可是她没有,在他的引导之下,她把身体全然的交给他。
客厅的灯未开的空间里,落地窗透出微微的光亮,印证他们把心交给彼此的过程。
羽晴睡了一会儿,李进刚好转醒,他们互相凝视,并没有想继续睡的意思,更多的是想把这一刻记住,为了要填满这寂寞的夜,羽晴想起先前打算跟李进诉说的那些,开始滔滔不绝的从头说起,李进望着墨黑的天花板,任由她无边无际的故事来填满无眠的时间,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需用任何外表形式来做更多的包装说明。
当天色转为淡白,羽晴陪着李进发呆,李进转了一个侧身问:“今天咖啡店还开吗?”
羽晴呆了一会儿才说:“去看看吧!昨天下午我发现人已经变少了,听说那些记者们忙着追新的新闻。”
“哦!”李进原本对这些新闻并不感兴趣,可他展现出十足的好奇心。
羽晴眼珠子翻了翻回答:“好像是有明星结婚的消息,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
李进坐起身,露出消瘦的肩膀:“既然如此,我替你泡一杯咖啡,如何?”
被李进带起的被单差点让羽晴曝光,她赶紧用手遮住,为了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她笑着回答:“好。”
李进并未察觉,他简单的冲完澡,穿上简单的背心和短裤,走到客厅,不一会儿功夫,客厅弥漫咖啡香味。
羽晴趁着他在客厅忙碌,赶紧到浴室冲澡,走出浴室时,她细细的看了一遍房间内的摆设,简单而舒适,说不上来少了什么,可是她喜欢待在这样的环境,唯一的不足是桌面有些凌乱,上头摆满的全是工作上用的文件。
她好奇的上前翻看,又打开抽屉,除了座充还有一些电子用品,并没有任何的私人物品,她开始随意的到处查看,如同一个女主人想在房间内探究男主人的私生活,在两个人谈话中,都是李进了解她比较多,而她看到的都是他愿意向她展现的那一面,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谈起关于他家人或者是比较私密的事,如今站在他的房间,她更想透过房间内的摆设和物品来了解他的蛛丝马迹,就像他透过咖啡店慢慢了解她一样。
羽晴把被单铺平,刻意抹去昨晚发生的一切,刚好经过衣柜,发现里头没有关严实,她推开门,里头的衬衫和领带虽然不多,可是摆的十分整齐,最底下露出一个鲜红的盒子,她蹲下来看,是一个铁做的盒子,打开来,里头有不少的信件和一张照片,照片上出现的是李进和另外一个长头发年级与他相当的女子,两个人看起来挺般配,在他们身后,是一副似曾相识的画,羽晴把照片拿近判断,想起了那幅画是在墨雅画廊摆设的画之一,而且,那幅画曾经出现过咖啡店。
原本梳理好的思绪此刻又乱成一团,羽晴从来没有见过这名女子,她不清楚这名女子跟墨雅画廊还有李进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她见过雪莉的模样并非是眼前的这个人。
在她理不清这些关系时,李进出现在房间门口,他看到了羽晴所看见的,语气完全不带任何起伏并且上前解释:“她是我前女友。”
羽晴哑口无言,昨晚慌乱的思绪顿时蜂拥而上,不停的打在她的潜藏已久的记忆上,强迫她面对一直以来被她隐藏在最底部不愿意向人透露的心事,她见李进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只能默默的把照片放回盒子里,跟着李进一起到客厅,品尝他刚刚泡好的咖啡。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余波之外(二)
徐觅休养了十多天,肚子里的胎儿差不多稳定下来,巡房的医生告诉她,想出院可以办理手续,如果担心其他的突发状况,可以再多留几天,届时胎儿差不多成型,顺便可以再抽血安排B超检查,为了不发生多余的意外,徐觅选择留下来观察,确定一切稳定再做打算。
医院是公共场所,门口有警卫留守,记者们很难趁虚而入,即使查到了徐觅的病房号码,还是会被羽静赶出去。
今天病房外开门的是一位头发斑白,即将迈入年老的男人,他一出现,气势于其他毛毛躁躁年轻的记者们不一样,他的开门惊动了羽静,羽静一看见他,出现讶异的神情,还以为他走错了病房,可是对方脸型轮廓似乎似曾相识,一时也说不上来,尤其是说出徐觅的名字,羽静立即感觉到他有目的性,直接挡在门口,不让他迈进一步。
徐觅认出对方,就在他们拉拉扯扯终于松口说道:“羽静,你让他进来。”
羽静不愿意放手,对方沉稳的气势压过她,她担心会造成徐觅更多的伤害:“可是你…。”
徐觅坐直身子说:“他是柳飞的父亲。”
羽静惊讶的仔细看了他的脸,终于想起来印象中的柳飞模样和眼前的人有八成相似,她不再阻挡,而陷入了沉思,柳云祥就在这片刻钻了进来。
柳云祥坐在羽静方才的座位上,细细的看了徐觅,问:“身体还好吗?”
徐觅点头:“托董事长的福气,身体无恙。”
柳云祥把手放在大腿上方,从容的眉宇间透露出更多的情感,这是徐觅从来没有见过,他说:“发生柳飞的事,立即传来你住院的消息,你对外一律声称是因为在家里跌倒轻微的骨折住院,可是我知道,你是因为伤心过度的原因。”
话一说完,徐觅的眼眶湿润,她低着头不愿意回答。
柳云祥用工作上的语气继续叙述,仿佛这样才能把他潜藏在内心的关爱和慈悲放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如果是伤心过度,应该是在家里休养,不是在医院。”他顿了顿:“要不是阿哲私底下调查,我也不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
徐觅扬起眉毛,这个秘密一直是不为人知,而门外的媒体们这些天日子以来也是针对徐觅和柳飞的私人关系做文章,为了要破除徐觅说的谎,他们想尽办法得知徐觅的身体并没有异常情况,这间私人医院一直是注重病人隐私,闲杂人等想要混入其中基本上是不可能,徐觅知道,阿哲可以乔装是徐觅的朋友或者是家人,只需要知道徐觅私密的生日或者是向医院透漏连普通人都不知道的实情即可,在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当中,这件小事对于他来说是游刃有余。
只要媒体能掌握徐觅跟柳飞私底下有私情,徐觅在这个圈子基本上算是毁了,想再东山再起应该是不可能,这也是姜成私底下跟徐觅不停的耳提面命,他能帮助她在幕后躲过半年、一年的混乱期,只要她不主动说明或者不让别人抓到把柄,记者和粉丝只能猜测,谁也说不准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董事长是来关系我的身体还是孩子?”徐觅突然生起戒备,她捧着肚子不愿意让它受到伤害。
柳云祥看出她的意图,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都有。”
“王芬也怀上柳飞的孩子,董事长只需要顾好她,不用管我。”徐觅把头一瞥:“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柳云祥的喉咙突然变得干涩,他在工作上遇过许多的困难,可是从来没有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地步,如果不跟她说明实情,徐觅可能把他误认为自私的人,可是仔细想想,他的来到早已经说明了一切:“王芬是为了跟柳飞能顺利结婚才刻意说的谎。”
徐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他:“怎么可能?”
柳云祥平铺直述的说明,宛如他是置身事外的人一样:“她原本想着,如果跟柳飞结婚,婚后怀上孩子也是有可能,她说这个谎也是情理之中。”
徐觅闭上眼,感受这股晕眩造成她天旋地转,因为这个谎言,徐觅愿意让步答应让柳飞跟王芬结婚,也因为这个谎言,让他们不能成为人人称羡的夫妻,更可怕的是,最后的演变竟然是大家都不乐见的结果,在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中,除了哀伤之外还多了一股愤怒,她怒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你在医院的费用,我已经替你付完。”柳云祥继续温和的不带任何的攻击说道:“我知道柳飞在婚前想对你承诺,他把大部分的财产都转到你的名下,这一点我一直是知道,可是我不想惊动你们。”
徐觅打断他的话:“原本我是不乐意,可是柳飞坚持,我也没有办法,现在他的人不在了,如果董事长不愿意,回头我把这些全部交给你,证明我的清白。”
柳云祥赶紧把手伸出来缓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说:“我只是希望孩子出世能姓柳,我不想断了这一层关系。”
徐觅气得嘴唇颤抖,必须极力的控制自己才不让牙齿发生碰撞:“柳飞生前,你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董事长,难不成要走到这一步你才愿意让步吗?”她不看他,直白的说道:“如果王芬怀着的是柳家的骨肉,我想你会一直对我置之不理,甚至弃儿不顾吧!”
“我知道这么说你一定会生气,可是我还是要展现出我最大的诚意。”柳云祥难得把话说得柔软,甚至退一步:“孩子是需要母亲,这我不会跟你抢,至少能让我想孙子时能让我看看他,行吗?”
徐觅把视线放向远处,不愿意正面与他冲突,不论是云祥公司的董事长还是柳飞的父亲,在她的心中还是十分敬畏他。
柳云祥适时的转移话题:“我私底下找过你的经纪人,他并不知道你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还没告诉他真实情况,如果说了,按照你的现在的情况工作孩子肯定是保不住,如果你停下工作,星辰公司也不乐意,有可能会造成违约。”柳云祥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我不愿意让你有任何的风险,所以你跟星辰公司合约的这个部分,我让阿哲来处理,你只需要放心的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的事再说。”
徐觅由愤怒转为惊讶,她选择一直住院也是这个缘故,如果她回家,姜成肯定会登门找她问情况,不能保证眼尖的他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柳云祥突然间替她扫去了心里最大的顾虑,感谢的话一时间她说不出口,只能重新正眼看她,算是妥协。
柳云祥见徐觅软下心肠,下次他再来访说不定比较容易,两个人若是再多说些什么,说不准有可能再引起冲突,他站起来递给她一张自己的名片说道:“你好好休养,如果遇上什么麻烦事,你直接告诉我,或者找阿哲也行。”
徐觅接过名片,目送他出去,在一旁的羽静全部都听见了,她不安的来到徐觅身旁问:“柳飞的父亲对你不错。”
徐觅在回想刚才跟柳云祥的谈话,话中他不同以往给予工作上应该有的魄力,除了她怀了柳飞的孩子,或许在这一连串发生意外的事件当中,唯一可以让他庆幸,但是她在这个圈子遇见太多事,尤其是对于彼此有利益关系,容易因为外表而蒙蔽了真实动机,她坦白:“我不觉得,他只不过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打算怎么办?”
徐觅把名片递给羽静,内心的不安全感油然而生,她想起了一件事:“羽静,先前我听说你们家长期定居在国外是不是?”
“是呀!因为我父亲长期在外工作的缘故。”
“能不能让我过去?我打算躲在那儿。”
羽静想都没想过,她惊讶问:“你确定吗?”
徐觅点头:“我确定。”她冷静分析:“董事长希望我保留孩子,虽然他口中说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可是我担心等我生下孩子,说不准他们会跟我抢孩子。”
羽静细细的思考觉得徐觅的话有道理,她感觉自己终于能替她着想,甚至能尽一己之力,立即毫不犹豫的答应。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余波之外(三)
徐觅的食欲最近变得很好,羽静自然开心,他们之间的感情经过这次发生的事件得到修复,变得比以往更好,他们慢慢了解,一般友谊的基础除了看对眼彼此之外,希望能欣赏对方的优点,然而日子过得越久,家庭背景和个性使然,没有给对方足够的空间或者是遇到不同的见解都有可能让友情一瞬间崩塌,甚至幻灭,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缘分要多余一切,然而除了缘分之外,还有珍惜与尊重对方,所以他们最后对彼此妥协,学会欣赏对方的缺点。
羽静跟家里的人沟通,母亲黄翠爽快的答应,只是家里多一个人甚至是多了一个孩子罢了,谁都不清楚,黄翠还以为对方是正常的婚姻下有的孩子,希望能借由这样的刺激让姐妹俩其中一个尽快定下来,只要一个定下来,另外一个在家庭的威逼之下,尽管不愿意也要交个男朋友做做样子也好。
羽静并未在电话跟母亲说太多,徐觅的事情既然确定下来,也不需要跟再跟母亲多做解释。
最近艾米的新闻传得轰轰烈烈,在他们新人十分配合的情况之下,徐觅俨然被慢慢的淡忘,羽静放心留徐觅一个人在房间,徐觅已经可以下床,甚至在傍晚夕阳余晖还未退尽之前,和羽静在医院外悠闲的散步。
散步完的徐觅肚子特别饿,两个人在病房内讨论许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徐觅终于让步,唯一的条件是希望羽静替她买回来,羽静刚推开病房的门,发现念祖就在门外,两个人突然间面对面,像是许久没有见面的陌生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在病床上看到一切的徐觅笑说:“念祖,你来得正好,羽静替我买晚餐,你陪她一起去吧!”
羽静原本想让念祖留下来陪徐觅,听到她这样说,也不好推迟,念祖的目光始终放在她身上,在热切焦灼中含有急切。
羽静关上门,径直朝医院大门出去,念祖一路上紧跟着她,直到在一条马路边上,等待出租车的同时,念祖找到说话的机会:“你跟徐觅打算回你家?”
“是的!”羽静话中毫无波澜,她转头问:“怎么了吗?”
念祖语气中充满质疑:“这件事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羽静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为了徐觅做这件事我可以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不提起跟我说,还是我去咖啡店听你姐姐说起。”
羽静丝毫不肯退让:“谁说不都一样?”
“你…。”念祖退后一步打量羽静,仿佛眼前的羽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如果你觉得我不尊重你。”她不知道自己的话突然间哽在喉咙,等了片刻说道:“该干嘛干嘛去!”
念祖抓住羽静的手:“这不是你,你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你喜欢上了某个人?”
“没有!”羽静冷血的把视线紧盯前方,希望能尽快出现一脸出租车好救救她,可是这条道路仿佛是被人遗弃般,一辆车也没有。
“我不相信,除非你跟我说实情。”
羽静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们俩,自从她对陈玲产生了疙瘩,加上念祖的学业成绩在班上一直排名前三名,如果当初的珍珠能继续就读,不一定有这样的成绩,她说:“我们最近见面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而且你准备期末的专题花去大部分的时间,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两个人没有什么可说。”
“当时是你希望我专心读书,所以我才选择把时间花在学业上,我知道,现在我的世界都是课业,跟你说起那些话总是引不起你的兴趣,可是顺利的话再几个月我就可以毕业了,等我步入社会,所有的情况都会好转。”
羽静对着夜风,冷冷的回答:“我不这么认为,我们现在已经是这样,再过多久还是一样的结果。”
念祖退后一步:“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别人了才会对我如此冷漠?”
“没有。”她理智的回答:“我们的路只是越走越小越走越窄,如今走不下去了,理所当然的分手而已。”
念祖见她如此坚定,他换了一个方式:“你不告诉我,回头我去问问你姐。”
羽静吃惊的转过头,若是被羽晴知道,事情肯定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她突然大声说话:“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不再跟我继续纠缠吗?”
念祖迟疑片刻,他鼻翼微张说道:“只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羽静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直接豁出去,把心里的话掏出来:“每次你跟我说到课业的事总是三句不离陈玲。”她面对他:“是,你先前是跟我说过陈玲是你们小组的其中一员,你对她并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念祖,说不定在不知不觉当中,你已经喜欢她。”
念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毕业后我跟她毫无瓜葛,她还希望我毕业后跟她去另外一间公司上班,我到现在都没有答应。”
“现在不答应不代表以后不答应。”羽静话说得更大声:“以女人的直觉来判断,她是喜欢你的,你应该不否认吧!”
念祖眼睛瞪大,虽然跟陈玲的相处都是她主动的比较多,也有同学跟他暗示过这件事,他也尽量跟她保持距离,不引人班上同学们的注意,没想到羽静居然猜得中陈玲的心思。
羽静当他默认,她乘胜追击:“你也没明白的拒绝她,又或者是她没有给你拒绝的机会,你看看陈玲,她为了你好不容易跟你考上同一个研究所,还凑巧的跟你同一个班级,她为了喜欢你付出了多少努力?还能跟你旗鼓相当,甚至替你找毕业后的出路。”
念祖慌张的辩解:“可是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
“喜欢我有什么用,你喜欢我多久,我们在一起相处才多久?说不定等到毕业后,我们有多的时间相处,谁也说不准会跟其他人一样争吵或者是发生突如其来的状况。”她喘了一口气:“可是陈玲不一样,她已经跟你大学四年,现在还是一样的班级,你们每天相处,能不能处的来你自己心里有底?”
念祖从来没想过羽静所说的,哑口无言的看着她。
羽静继续说道:“我不希望等到你毕业后或者是我们有更进一步的交往,你再来后悔选择的是我,你看看徐觅,这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柳飞跟徐觅的感情不是我们外人所想的那样,可是我们还是以世俗的眼光来责备他们,如果柳飞真的跟徐觅结婚,他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对,甚至会白头到老。”她含泪走进一步:“自从徐觅这件事,我才知道自己目光如此短浅,好不容易混了个大学毕业,还比不上成绩比我差的徐觅,你走吧!不要等我们真的对彼此有怨言再决定分手,我觉得,现在好聚好散,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羽静刚说完,一辆出租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赶紧上车作势关门:“你回去吧!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你跟徐觅打算不回来了吗?”念祖用手挡住即将关上的车门,扯着沙哑的嗓门大声喊道:“我知道你是怕我等才这么说,我可以等你回来,只要你收回那些话。”
羽静用力的推开他的手,泪光中还多了一份坚定:“承诺在命运面前,根本不值一毛钱。”
念祖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再上前多说几句,无奈车子已经发动,风尘仆仆的离他而去。
第三百五十七章 观察
李进已经观察好几天,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习惯隐身在众人后,才能让他的头脑发挥最大的效能,尤其是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在任何的环境之下,都能尽快的进入状况,久而久之,不论在工作或者是在工作外,已经养成这样的模式,甚至成为他个性的一个部分。
那天晚上,他见到羽晴出现在公司门前,让他吓了一跳,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总是温温吞吞、不疾不徐,她忙于咖啡店,而他有自己的工作,加上两个人都是成熟理智的人,不会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若是要再进一步发展,就必须改变现状,李进曾经想来点浪漫的方式,他不确定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他会不会感到变扭?个性含蓄内敛的羽晴能不能接受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两个的关系是确定,在跟羽晴交往的同时,从她的对谈隐约得知,感情在她的生命中占的比重似乎不重,或者是她有不愿意向外人说的部分,他并不觉得会影响到彼此的情感。
自从羽晴主动找他,跟他诉说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并没有给予建议,只是默默的让她把这一段时间积累的情绪宣泄出来,自此之后,两个人比起以往更亲密,原本一周左右见一次面的李进,这几天回到属于他的位置,希望能在羽晴发生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能立即在一旁给予支持。
当他在自己的座位抬起头,看到柜台内忙碌的羽晴,还有在外场来回穿梭的小莫,尤其是小莫走到内场,在羽晴转过身的同时,小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作,那动作只是一瞬间,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经过几天之后,他更确定小莫的这个行为出自于个人习惯,背对小莫的羽晴转过身来,小莫又恢复了正常动作,李进不清楚,羽晴知不知道小莫的来历,可是在记忆中,依稀记得小莫跟羽晴是早就认识的。
尤其咖啡店只剩下两个人,羽晴更是分身乏术,不一定能面面俱到,若是跟她说起这件事,贸然的让小莫离开,即使有珍珠帮忙,咖啡店还是无法正常营业,左思右想、孰轻孰重,李进觉得,有必要跟羽晴私底下谈谈。
这天晚上,孙盈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从这两难之中回过神来。
他匆匆的赶回家,孙盈早就站在门口等待,手里抱着萨摩耶的克鲁斯,倚靠在墙边的她听到电梯门打开,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原本我想明天再跟你拿,可是班机突然换了时间,我不得不急着找你。”
克鲁斯从远处闻到熟悉的气味,汪汪两声,李进上前摸牠的头,顺手打开门,一边回答:“没事,反正迟早要给你的。”
李进急忙走到房间内的衣橱,取来一个大行李箱,在阴暗的角落他看见粉色的铁盒,上盖还未紧闭的关上,李进把照片捡起来看了看,红色盒子里头除了他们的照片之外还有孙盈出国在外写给他的信件,刚开始李进看了一两封信,里头全是孙盈出国的生活点滴,她是希望能找到人一起分享,可是李进已经决定不打算介入她的生活,若是把信件一个个打开来仔细看过,说不定当初下的决心因此而动摇,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就不希望有其他的因素介入或者是影响他。
孙盈曾经说他冷血,不顾旧日的情面,可是他一直觉得,与其拖拖拉拉,倒不如一刀斩断就此了结来得痛快,他也这么做了,孙盈是知道他,所以才会迁就他,在她慢慢放下这段感情,还是觉得李进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即便放下了对他的情感,也不愿意放下彼此的友情。
自从杨博出现,孙盈展开新的感情生活,他们之间的友谊才慢慢的开始建立。
这张照片是他们刚在一起,孙盈打算作纪念拍下的照片,不论是对李进还是孙盈都有纪念价值,他跟羽晴刚有进展,他不希望这张照片影响彼此的感情,孙盈既然放下,他打算把照片和信件一并交给孙盈。
孙盈在玄关等待,看到李进推行李箱出来脸上紧绷的线条顿时松懈:“要不是杨博想跟我一起去,我也不需要再带另外一个行李箱。”
李进听出话中另外一个意思,开玩笑道:“你一个人去方便,可是带着男朋友肯定要好好的打扮一番。”
“连你也开始嘲笑我。”孙盈把行李箱接过来,看到李进手中的照片,诧异:“这是我们第一次拍的照片,你还留着?”
“是呀!我觉得有纪念价值,一直舍不得丢,如果你不想要,我打算把它丢掉。”
孙盈发现旧日的照片和信件,眼神闪过无限温柔和怀念,她知道,李进大可直接扔掉,退还给她并非是因为拒绝她而是出于念旧,肯定有其他的缘故,她吃惊:“为什么?”
李进搔搔头,不好意思的回答:“上次被她看到,她问了我,我怕她介意,所以…。”
“不!你还是给我,我会找一个地方保管。”孙盈带着惋惜,凝神盯着照片,想起了过往的从前:“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们的过往从你的记忆中抹去。”
在她思考的同时,克鲁斯从她怀里逃了出来,直接朝李进的房间进去,猛的一跳,蹲在床的一角不走了,李进进去把牠抱出来:“克鲁斯还记得牠的位置。”
孙盈笑着说:“这个小调皮鬼。”
李进把克鲁斯交给她的时候问:“进来坐坐吗?”
“杨博在楼下等我。”孙盈没有跟他说,她原本想自己过来,顺便看看李进,可是杨博知道坚持亲自送她过来,他当然知道他们之前的关系,才会如此介意,即便这段感情已经随着时间消逝,可是两个人能继续维持普通友情,不论跟谁交往的他们,心里都会产生芥蒂。
孙盈知道杨博是在意李进,所以打算迁就他,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李进知道固中原由,没有明白的戳破。
“你们都出国去了,克鲁斯没人照顾。”李进温柔的抚摸克鲁斯头上的毛发,在孙盈怀里的克鲁斯满足的闭上眼。
孙盈叹口气:“原本我打算一个人出国才想把克鲁斯托给杨博照顾,可是他坚持陪我一起去,连克鲁斯暂时的住处都安排好了。”
“他不放心你。”
“我长这么大,还需要人担心吗?”
“看来他把你看得十分严实。”李进笑道:“又或者是希望能多找时间了解你。”
孙盈给予一个肯定的笑容,在这笑容间夹带些许的不情愿,可是还是甜蜜的,上一次,杨博送她回家还不小心让父亲孙杰看见了,孙杰特地请他上去坐,从杨博的谈吐和家世来看,孙杰对杨博十分满意,尤其是在他发现到是他主动追求的孙盈,心里已然有底。
在那次见面,虽然是目前唯一的一次,杨博在孙家的地位似乎已经确定下来,尤其在孙杰无意间提醒孙盈希望常带杨博到家里坐坐,孙盈当然知道父亲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她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可以走进她的生命中,在她有人关爱的情况之下,也希望李进能拥有自己的幸福,她看了看眼前的他问:“你跟她还好吗?”
李进丝毫不避讳的回答:“跟你差不多吧!”
孙盈展露笑容,这次是发自内心:“等我跟杨博回来,能不能把她正式介绍给我认识?”
李进不太确定的回答:“改日我问问她,如果她不介意,找时间再介绍你们认识。”
孙盈像个孩子似的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李进同样伸出小拇指无可奈何的笑说:“一言为定!”
第三百五十八章 怀疑
自从珍珠答应结婚,就不常前去探望病房,她一身的喜气若是碰到了刚稳住胎儿的徐觅,怕会出了其他意外,只能透过羽晴用电话跟羽静聊起咖啡店的情况顺带提起。
徐觅和羽静替她高兴,碍于徐觅生孩子,珍珠私底下不停跟梁敬安要求,先订婚再结婚,期间一年,如果徐觅生完孩子说不准还能赶上她喜庆的日子,双方父母亲在了解事情原委也表现的十分大方。
退休后的林国瑞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自梁正品亲自带儿子过来提亲,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引起街坊邻居的关注,纷纷投以好奇和关注的目光,在问清楚事情原委,惊讶中又多了几分羡慕之情。
林国瑞心里十分开心,姐姐珍珠的学业由弟弟念祖完成,珍珠找到一个好人家,也是当初对方刻意而为之,林国瑞得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振誉大学还有几个联系的老同事听到这个消息都替他开心祝贺。
珍珠原本十分为难,见到父亲高兴的模样,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也就不遮遮掩掩坦然面对结婚这件事,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每天下班都准时到咖啡店报道,替羽晴减轻负担。
梁敬安是里头最开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凡是有人接近珍珠,他不用刻意跟珍珠用聊天的方式,试图从她的话中套出端倪,虽然公司大部分的人都知道珍珠跟他在一起,还是担心有人会钻空隙,如果结婚,他可以昭告全公司,甚至可以让珍珠不用辛苦的工作,更何况,念祖即将毕业,可以自力更生,她肩头上的压力终于可以减轻一半。
梁敬安曾经跟珍珠提出这样的请求,珍珠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只不过咖啡店现在缺人手,如果不在公司工作,她希望能暂时替羽晴缓解一下没人的情况,梁敬安也没觉得不可,只要在他努力工作之余,她能找到打发时间的事做,又是她自己喜欢的,就是好事。
这天也是一样,梁敬安和李进同时出现在咖啡店接他们回家,李进看到小莫低头快速消失在巷子口想起了什么,梁敬安提议四个人到附近吃个麻辣烫,羽晴爽快的答应,李进只好把话放在心里,吃完夜宵剩下他们,李进不知道该如何向羽晴提起小莫的事,如果他们先前认识,他不清楚羽晴会不会相信他的话?
李进问羽晴想不想去他的住处?两个人有多的时间能好的谈谈,顺便探探她的口风,或者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提醒她,羽晴爽快的答应。
然而,羽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上次看到的照片一直搁在她的心底,若是有多余的时间,或许能问问李进先前跟女朋友交往的事,还有一叠厚重的信,拿在手里肯定是沉甸甸的,不论是谁写给谁?肯定是一段不短又刻骨铭心的感情。
羽晴不知道在她探究这件事在她的心里起了多大的变化,是基于好奇心还是其他的缘故,当李进打开公寓,客厅有些散乱,杂志和书籍到处都是,他赶紧收拾,深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羽晴上前帮忙,又不经意的走到了房间门口,衣橱的门是敞开,红色盒子已经不见了,她问:“上次的照片不见了?”
李进平稳的回答:“嗯!我交给朋友了。”
羽晴坐在床边沉思,发现平整的被单上有一缕白色的毛,她细细的检查,只能初步判断是狗或者是猫,如果李进把重要的物品交给对方保管,对他而言肯定是重要的人物,她不愿意去联想,在脑海中有一条无形的思绪不停把这样的可能连在一起,她不经意的问:“是很好的朋友吗?”
李进顿了顿,似乎观察出羽晴精密的推测,他说:“是我主动拿给她。”
“她常来吗?”
“不常,为什么这样问?”李进倚在门框看她。
羽晴的视线落在床头,想起了上次跟李进两人一起在这儿发生过的事,手里正握住关键的证据,她无法想象在看似毫无破绽的日子里,隐含了另外一种她无法想象的关系存在,她的胃翻腾的厉害,不发一语的低下头,过了片刻,她转头见他还在原地,她问:“没事,怎么了吗?”
李进往前走一步:“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羽晴从床沿站起来,尽量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她问:“什么?”
“他们说小莫是你的朋友是吗?”
“是。”羽晴正眼看他:“她怎么了?”
李进已经到了关键点,他不容许自己退缩,试着用转圜的口吻说道:“上次我见到她收客人的钞票,把它放在自己的口袋。”
羽晴吃了一惊,小莫的隐私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没注意到李进居然能察觉到这一点,可是在他洞察力惊人之下,她突然觉得他的可怕,肌肤上的疙瘩正一点点的浮起,她问:“你确定你看到了?”
“我确定。”李进再往前走一步:“我原本想早点告诉你,可是你最近太忙,所以想趁这个时候私底下跟你说,让你对她提防点。”
羽晴虽然震惊,可是她介意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个时候?提防小莫吗?”她睁大眼看他:“好对你放松警戒,让你做出轨的事?”
李进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他愣住片刻问:“什么意思?”
羽晴镇定自若问:“上次你说到照片上是你的前女朋友是吗?”
“是。”
“为什么你们身后的画曾经挂在咖啡店?”
“这…。”
李进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想要往前走一步解释,羽晴接着说:“墨雅画廊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那幅画是在我跟她刚认识的时候在墨雅画廊见到,我看到十分喜欢所以买了下来,可是那幅画一直挂在她那儿,一直到分手了还是如此。”
羽晴忍不住提高音量:“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把画送到咖啡店?”
“因为她知道我喜欢你。”李进心急的解释:“她刚回国,还不清楚状况,就把画送过来,希望能引起我的注意。”
“所以你们一直有联系。”
“没有必要我不会找她。”
羽晴走到他面前,正色的看他:“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李进不知道该不该把环球公司的事告诉羽晴,在他迟疑不定的神色全让羽晴补捉到,每一分一秒都像一把刀插在她身上,她把那一撮毛交给了他说:“我还知道她养了狗或者是猫,你说她没进来过,这算什么?”
李进接过看了一眼便明白全部,此时此刻跟她解释都听不进去。
“你把我上次看到的照片和信封交给她是为了不想让你们的私事曝光是吧!”羽晴打算迈开步伐:“我总算看清楚你这个人。”
李进用强而有力的手抓住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羽晴句句有理:“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到我问一句你才能搭上一句,证明在你的花花肠子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为什么你不能听我说一句?”
羽晴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如果不能对对方坦诚,谈再多的感情都没用。”
李进好不容易在她走到玄关时问:“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羽晴并不理会,穿上鞋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挣扎
为了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进一连好几天一下班直接到甜在心咖啡店待着,毕竟这个误会是从那张照片引起,让羽晴误以为他同时交往两个女生,假如用言语一时洗不清罪嫌,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之前他们不常见面是基于信任的基础,这其中,一旦产生了嫌隙,除了用大量的时间陪伴之外,李进想不出来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弥补。
另外一点,她以为羽晴是可以用理智沟通,不论是大小事都能稳住情绪来面对任何突发情况,在她的朋友圈一直是大家的重心,只要有她在,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从那天发生的事,他可能要重新评估,也许在感情中,有一点是她所不能认可,而他不小心踩了她最疼的一面。
左思右想,他耗尽心思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若是能直接问她在意的点或许他能直接找到问题的症结,也不用私底下胡乱猜测。无奈她一直躲避,甚至把他当成店里的其中一位客人,即便在忙碌之余,眼梢不经意带到他的方向,那眼神比起以往如同寒风冷冽,让他不得不往坏的一方面思考,或许她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个借口分手罢了。
那晚,羽晴说完这句话慌忙的离开,连门也没带上,李进跟了上去,在搭电梯的时候拦下了她,她一转头,眼泪早已经流了满面,吓了李进一跳。
只见羽晴泪眼婆娑的说:“你当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们分手吧!”
李进愣在原地,虽然是参与其中,却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一直以来,李进对事情的掌握度十分有自信,从以前到现在,连对孙盈的感情他都能算得一清二楚,唯独这一次,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珍珠并未留意,因为店里只剩下他们,羽晴的工作在内场,而她在外场,小莫两边跑,若是让羽晴到了外场,又跟李进聊上几句,说不准会耽误了其他工作。
先发现这件事的是羽静,她在下午的时候来到了咖啡店,店里多了一个帮手,在傍晚时分,大伙终于有喘息的机会。
“李进是怎么了?看人的眼神怪怪的?”粗线条的羽静只是发现他变得沉默寡言。
站在水槽边上的羽晴面无表情的说明:“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吧!”
珍珠终于得空坐在羽静身旁:“你呢?怎么不去医院照顾徐觅?”
“她已经可以自由活动。”羽静用手撑住下巴:“而且柳飞的父亲一直到医院找徐觅,徐觅不堪其扰,今天上午偷偷办理出院,我送她回公寓,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珍珠担忧的问:“你让她一个人不会胡思乱想吗?”
“不会。”羽静打气十二分的精神:“她现在的心态可好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什么都好?可能是这几天我跟她天天腻在一起,她看我看得烦了,居然还说宁愿找珍珠你也不要我陪在她旁边!!”
“我刚刚搬走,徐觅又回来了。”珍珠叹口气:“真怀念以前的时光,即使徐觅忙着工作,大伙还是能凑在一起,不像现在…。”
“你有什么可嫌弃的?”羽静发现她无名指挂了一个金色的戒指:“都要结婚的人了。”
珍珠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掩盖:“那是敬安不放心我帮忙咖啡店,如果有客人想骚扰我,看到我手里的戒指也会敬畏三分。”
羽晴见珍珠急促的模样,转移话题:“对了,你跟妈说好了出国的事吗?”
“说好了!”羽静理所当然的点头:“妈妈跟我说有人私底下找姑姑谈咖啡店的事。”
羽晴停下手边的工作问:“什么事?”
“似乎有集团看中这里的地段,想做其他的用途。”羽静耸肩:“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在一旁的珍珠听出异样问:“会影响到咖啡店的生意吗?”
“不清楚,对方十分积极的跟姑姑联系,刚开始姑姑并不怎么愿意,可是对方把价钱开得比市面上还高。”她说:“姑姑不是一个缺钱的人,如果我们想继续经营咖啡店,她也不急着把这里卖出去,所以让妈妈问一下我们的情况。”
羽晴沉吟:“现在咖啡店还过得去,真要换一个地方另外付店租,我估计咖啡店不一定能收支平衡。”
羽静感同身受,回想起店里刚开始的情况,无奈的叹口气:“是呀!而且,好不容易跟客人建立起来的关系,说不定在我们搬离这儿,全部都得从来。”
羽晴停顿片刻,似乎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李进提醒她要注意小莫,这几天周边发生太状况,她只顾维持店里的正常运转,却忘了看最近的营收是不是打平,她并非把赚钱看得重,最起码还能平衡人工和材料成本才是。
她最后一次计算收入,确实比以往的还少,当时的她只是仓促的算完匆匆一瞥,心里产生的片刻疑惑,并未记在心上,如同当初在树方面包店一样,不知不觉,她讶异的同时,发现小莫进入内场,打算替上前来的客人结账,一般来说如果店里忙不过来,她不会介意这一点,经过李进的提醒,她似乎开始有所提防,就在李进坐的不远处,有一道灼灼目光正不断的向她和小莫的方向袭来,羽晴走到小莫的身旁说道:“这里交给我,你忙其他的。”
小莫突然间愣住了,身体明显僵硬,她只是微微牵动下巴点头,若无其事的走出内场,去收拾桌面的整洁。
看到此景的羽晴心有灵犀的看了李进一眼,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流片刻。
她很想相信李进那天说的话,可是潜藏在心中不停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小心,千万不要重蹈覆侧,不要走回原来的路,有多少像这样平凡的日子里,她失去了生活的意义,甚至什么也没做,就这样过去好几年,她花了好久的时间和努力,好不容易从一团泥沼里狼狈的爬出来,若是这一次又不小心跌了进去,不知道要再花多久时间才能忘记?
在她决定跟李进在一起,在那细微的声音慢慢的从心头浮现出来,宛如是一道高耸的建筑,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而建立的隐形围墙,不过李进一直是让人放心,不像她以前交往的那个人,可是从交往到结婚的这一段过程会发生什么意外?誰知道呢?
羽晴累得无法继续思考,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向李进表示?只一刹那,她移开了视线,刻意闪躲那逼迫人的目光,低着头找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