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天雪宫的传言
洛明川不明白,为何事情会牵扯到天雪宫。
更不懂燕寻的脸色为何如此凝重。
她垂着头,轻轻地吹了吹茶杯上面的茶末。
小口小口地抿着茶。
不是什么好茶,就是一般的粗茶。
真是的,那大家族的一公子,也不点一壶好茶。
大约整个屋子里,也只有她有这个“闲情逸致”了。
燕寻语气凝重地问道:“你确定?!”
陶毅然点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有八成的把握。”
燕寻抬眼看了洛明川一眼,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洛明川知道燕寻想问司墨寒的事情。
可她别说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多说的。
她故作天真地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这件事情可是有什么蹊跷·········或是不妥?”
燕寻:“明川知道天雪宫?”
洛明川点头,“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天雪宫远居大漠,势力很大,也十分神秘。
据说,天雪宫的宫主更是武功高强······似乎已经是宗师了。
只是,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说话间,洛明川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司墨寒的那张英俊的脸。
他也是来自大漠。武功也是深不可测。难道他真的跟天雪宫会有关系?
唉,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儿了?
三人见洛明川一脸真挚,不像是在撒谎。
心里也就信了几分。
燕寻沉吟了一下,开口解释道:“天雪宫强大而神秘。
并且,他们有着堆积如山的财宝,以及足以让人痴狂的武功秘籍。
所以,没有人不想找到天雪宫的所在。也没有人不想找到那些宝物。”
洛明川拧了拧眉头,“这天雪宫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呀?!”
这得多大的仇,才不见得天雪宫好啊?!
虽然说不是每个人都认同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可也不至于将自己吹得神乎其神的,招别人来抢啊?!
不仅如此,这天雪宫的人恐怕现在都不敢出门儿了。
这若是被那些伺机而动的人看到了,还不得把他给撕喽!
陶毅然和杨闲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洛明川,这姑娘的脑子是坏掉了吧?!
这想法真是能让人笑掉大牙!
可为了保持风度和形象,两个人都忍着,没有笑。
燕寻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洛明川转头看着陶毅然,像是看傻子一般,“所以,你觉得找到我,便能找到天雪宫的所在?”
你那是什么眼神?!
陶毅然有些恼了,不过为了风度,还是温和地说道:“既然你明白,还希望你能坦白交代。”
我交代你个鬼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交代什么?
洛明川忍不住笑了,“我说你是不是傻呀?!还是说,你想天雪宫想疯了?
你若是真的那样执着,自己亲自去大漠找啊!”
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
陶毅然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她,“我若是能找到,还会坐在这里跟你废话?!”
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会有人没有想到去大漠里碰运气吗?
这些年,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中,甚至于皇权贵胄,都曾派人去过大漠。
可结果都是一样的——无功而返。
洛明川不解地问道:“既然没有人找到天雪宫,也没有人见过天雪宫的人。
那陶公子是如何知道,那铺子的事情是天雪宫所为?”
“这········”陶毅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总不能说,其实这一套说辞根本就是他见到燕寻以后现编的吧?
他是想让杨闲将洛明川带到自己的面前,可不是为了天雪宫,而是因为他恨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可以说,他当时为自己的急智多得意,现在就为这局面多懊恼。
他忍不住认真地看了洛明川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明川有些傻眼,“我想说的话不都已经说了吗?
陶三公子,我刚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
你这样顾左右而言它,不会是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编造的吧?”
“你胡说什么?!”陶毅然涨红了脸。
“哎哟哟·········”洛明川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你说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还撒谎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导火索一般,陶毅然的脸“腾”的一下便全红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洛明川惊奇地瞪大眼睛,“哎呦我的乖乖,你还真的就撒谎啦?!
为什么呀?难道你不知道一个谎言是要多个谎言来弥补的吗?还有········”
洛明川也不知道为何就突然来了兴趣,就是想要逗弄对方一下。
她那张小嘴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的大道理。
杨闲瞪着眼睛,张大的嘴半天没有合上。
燕寻倒是笑得十分纵容,这丫头还真是不吃亏啊!
“够了!”陶毅然听不下去了,他瞪着洛明川,“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是傻子吗?”
洛明川笑得一脸无辜,“你傻不傻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陶毅然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你有胆子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有什么不敢的?别说是一遍,十遍我都敢说!”洛明川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十分平静。
嗬!
胆子倒是挺大!
陶三公子觉得,自己的权威又被挑衅了。
心里一阵憋火,“我告诉你·········”
“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碾死我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洛明川冷笑道。
“只是,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抛去你身后的家族,你又有什么本事呢?
你以为这些人对你点头哈腰的是冲着什么?无非就是看在你的家族的面子上。”
“你·········”陶毅然的那股火儿彻底被拱起来了,“真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对你动手吗?”
洛明川讥诮地看着他,“我真是佩服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
既当了表子,又要里牌|坊。你让人找我过来,不就是觉得是我坏了你的好事。想要对我动手吗?”
第122章收利息
晴朗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洛明川静静地站在客栈门口,像是在看街上的人来人往。
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只是想让温热的阳光扫去所有的阴霾。
“姑娘,可以走了。”夏露走过来,轻声说道。
她找的车夫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中等,皮肤黝黑。
身穿藏蓝色短打,头顶竹编斗笠。
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十分可靠的样子。
见到洛明川时,躬身行礼,“姑娘!”
洛明川点点头,“这一路有劳了。”
那车夫连道不敢。
“春草,过去买几个包子,留着路上吃吧。”临上车前,洛明川吩咐道。
车帘落下,马车便踢踢踏踏地行驶起来。
角落里闪出两个人,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人说道:“走,回去跟公子说一声儿。”
马车上,春草将包子放在一旁,将手里的纸条展给洛明川看,“姑娘,您看!”
洛明川接过里,看着上面的两个字“安好”。
后背放松地靠在车厢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没事就好,否则,她这一趟算是白折腾了。
“大叔,吃包子吧!”夏露递了一个油纸包出去。
车夫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咧着嘴道谢,“多谢姑娘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脸皮早就磨炼出来了,已经过来磨不开脸的时候了。
夏露递了一个包子到洛明川的手里,轻声问道:“姑娘,赵盘怎么办?”
洛明川撕了一块包子放进嘴里,轻轻地嚼着,“我们不去见他,他反倒是更安全。”
若是去见了,岂不是就证实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春草有些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洛明川想也没想,便吐出三个字,“苏州府!”
啊?!
春草和夏露都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有想到,问题竟然会出在大本营。
“姑娘,那········”春草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明川咽下口里的包子,摇头道:“别慌!他们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如若不然,也不会让人在店里守着。
夏露不解地问道:“那他们想干什么呀?!”
洛明川:“这个我一时也没有想清楚。不过,不急的。
狐狸的尾巴,总是会露出来的。”
看姑娘的样子,这幕后之人是谁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春草纳闷儿地问道:“那肖捕头和姜捕头呢?”他们不是一直想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夏露也不确定,“大概是出现了命案,他们留下来处理了吧?!”
洛明川才不在乎两人的行踪,她随手又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见她闷头不语,春草小心翼翼地准备着措辞,“姑娘,燕公子那边·······”
“无需我们操心。”洛明川淡淡地说道。
有燕寻在场,陶毅然自然是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
再者,燕寻也不会拿陶家出气。
从他打陶毅然那两巴掌就可以看出来了。
当然了,这不能说燕公子大度,不记仇。只能说他此人心机十分深沉。
他想让那些人窝里斗,两败俱伤后,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夏露:“后面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放心,那些人会不会还来找我们的麻烦。”
春草嘴里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是怕麻烦的人吗?”
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洛明川笑着点头,“春草说的没错,我们不惹事,可也绝对不怕事!”
夏露眼神坚定地点头,“姑娘说的是。”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赵盘那边,还是让人多盯着些吧。”
她不完全信任他,可也不希望他出事。
话音落下后,她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马车轻轻摇晃着,她也有些犯困。
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为何,脑子突然出现一个脸上带疤的大叔,不停地用勺子翻搅着糖稀。
她想努力地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自己先前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
还是安然居里摆摊儿的那个。
可惜,无论她怎么瞪大眼睛,就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唉!
清醒过来时,洛明川也不想睁开眼睛。
························
“公子!”罗礼走到罗熙身旁,低声禀报道,“我刚才去打听过了,洛姑娘三人,确实在这个客栈落脚。”
“现在呢?”罗熙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罗礼道:“走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是她们三人一·········一起走的。”
罗熙转头看着他,语气温和地问道:“你为何要多解释一句?”
呃········
不知为何,对上罗熙那淡淡的目光,罗礼心里突然就慌了,绞尽脑汁,努力地阻止语言,“那个········那个,我就是想说·········想说,不知为何,他们的车夫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听说,夏露去那边街市上,雇了一个车夫。”罗礼小心翼翼地觑着自家公子的脸色,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罗熙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他对司墨寒还是有印象的。那个人沉默寡言,没有什么存在感。
看起来十分普通,可他却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一个普通人。
有时候他也不明白,洛明川身边明明有这样的一个人物存在。
为何左公子还要找到自己,让自己配合洛明川去临州府呢?
罗礼见罗熙陷入沉思,暗暗地松了口气。
同时也告诫自己,以后公子不问的事情决计不能多嘴了。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儿。
“知道去哪儿了吗?”罗熙轻声问道。
谁啊?
罗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公子说什么?”
罗熙转头看着他,“司墨寒········是叫这个名字吧?!”
罗礼懵懵懂懂地点头,“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他去哪儿了?”
罗礼这次听明白了,“我也不知道啊。没有听说。”
罗熙叹息:“问了也是白问。”
罗礼有些看不明白了,公子什么时候开始对一个马夫如此上心了?!
他一转头,正好看到丁希希走了进来,“公子,丁姑娘过来了。”
罗熙兴趣不大,垂着头,小口地抿着茶。
“罗公子。”丁希希坐到桌旁,笑着打招呼。
罗熙抬起头,脸上挂起温润的笑容,“丁姑娘是要在这里逗留几天,还是马上就走?”
丁希希脸上的笑容一顿,“罗公子这是何意?”
这是要甩开自己?
罗熙笑着说道:“随口问问。”
丁希希似乎松了一口气,“若是罗公子不嫌弃的话,我还是想跟公子一起。”
她似乎担心罗熙不高兴,又补充道:“我知道,我给公子添麻烦了,可是········”
她抿着嘴唇,可是什么却没有说。
她觉得,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像罗熙这样聪明的人,定然会明白的。
果然,罗熙没有让她失望。
他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嗯!”丁希希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见罗熙看过来,她连忙掩饰般垂下头,“呵呵,这茶挺不错的。”
罗熙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丁希希垂着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罗礼左右看了看,什么话也没有说。
陶毅然从楼上走下来,看着坐在一起喝茶的两个人,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沉吟了一下,转身走了过来,“二公子?!”
罗熙抬头看着来人,想说愣怔了一下,连忙站起身,“原来是陶三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陶毅然拱手行礼,“还真的是二公子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罗熙笑着邀请,“若是三公子不嫌弃的话,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陶毅然也不客气,“难得遇到二公子,怎么会嫌弃呢?”
他一转头,像是突然发现丁希希一般,“这位是······”
罗熙微笑着介绍道:“这位是丁姑娘。”
“丁姑娘,有礼了!”陶毅然拱手,一本正经地问好。
丁希希屈膝行礼,“三公子,有礼了。”她垂着头,像是不好意思一般。
其实,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她不是不认识陶毅然,他跟自己的三哥是好朋友。
而陶毅然见到自己如此客气,如此疏离,那便说明,他跟三哥之间起了什么龌龊。
她知道,大家族的人,都有大家族的骄傲。
他可以不去跟三哥计较,可却是可以在她的身上找一些利息的。
这也是她为何死乞白赖的,非要跟在罗熙的身边的原因。
好歹,暴风雨来了,也有人替她挡一挡不是?
陶毅然好奇地看着罗熙,“罗公子和丁姑娘这是一起出游?”
这话问的有些太直接了吧?!
罗熙心里有些不高兴,可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不过是偶然遇到的而已。”
这个陶毅然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丁希希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却是一片祥和,“陶公子误会了。”
简单的一句话,表达着心里的淡然和底气。
陶毅然在心里还真是嘀咕了一下,这丁希希到底哪来的底气?
难不成,真的跟罗熙有关系?
陶毅然面上跟罗熙寒暄,心里不得不掂量一下罗熙的分量。
罗熙是江州府知府的二公子。
尽管以陶家在江州府的势力不必惧怕知府大人,可县官不如现管。
再者,他也不想给陶氏一族惹上什么麻烦。
用百姓的话来说,没有个三把刀子,两把斧子,怎么会当上知府呢?
罗家虽然不是簪缨之家,可也是拥有百年传承的。
所以,他们家的势力,是不容小觑。
想明白后,陶毅然决定先观望一下再说。
“二公子这是出门游历?”陶毅然随口问道。
罗熙笑着摇头,“不算是。我去临州府外祖家。”
陶毅然笑了,“还真是巧了,我正好也打算去临州府。若二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我们便结伴同行吧?!”
罗熙笑容温和地说道:“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这话还真不是客套!
前几天没有觉得,如今越发觉得跟丁希希同行和不方便了。
可若是将她一个女孩子丢掉,他又觉得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有陶毅然加入,他的心里顿时轻松过来了。
总算是能说清楚了。
具体为何一定要说清楚,跟谁说清楚,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丁希希垂着眼帘,十分乖巧地品着茶。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
当她听到陶毅然说要一起同行的时候。
还真的就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赌对了,罗熙这棵大树果然好用。
忧的是,他危机还是没有完全解除。
她一口一口地抿着茶。
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让陶毅然丢掉收利息的打算。
可惜,脑子里转很多道圈儿,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
真是没用!
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丁希希在心里都将自己嫌弃的不行。
一抬眼,正对上陶毅然那淡然中透着笑意的眸子。
她心下一凛,连忙垂下头,佯装十分乖巧的样子。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吧?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让陶毅然丢掉收利息的打算。
可惜,脑子里转很多道圈儿,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
真是没用!
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丁希希在心里都将自己嫌弃的不行。
一抬眼,正对上陶毅然那淡然中透着笑意的眸子。
她心下一凛,连忙垂下头,佯装十分乖巧的样子。丁希希在心里都将自己嫌弃的不行。
一抬眼,正对上陶毅然那淡然中透着笑意的眸子。
她心下一凛,连忙垂下头,佯装十分乖巧的样子。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吧?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吧?她心下一凛,连忙垂下头,佯装十分乖巧的样子。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吧?
可还是忍不住嘀咕:坏了,他不过不爱本加利,要的更多
第123章茶摊遇险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河边的杨柳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柔软的柳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
“牛大叔,我们到前面的茶棚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吧。”夏露挑开竹帘,对外面的车夫说道。
“好勒!”那车夫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
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一拉缰绳,将马车停靠在一旁。
洛明川三人从马车上走下来,找到一张树荫下的桌子,坐了下来。
牛大叔也不下车,就坐在车辕上捧着茶碗大口大口地喝着。
渐渐地茶摊上的人越来越多。
有的没地方坐,便和别人一起拼桌。
一个挑着担子卖凉粉儿女子走到洛明川这桌前,笑着问道:“姑娘,我能坐在这里吗?”
洛明川点头,“坐吧!”
那女子笑着说道:“多谢啊!”
那女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碗茶,抬手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笑着问道:“三位姑娘这是出门游玩呐?!”
夏露笑着回道:“走亲戚。”
温和有礼的语气中透着疏离。
不知道那女子是没有听出来,还是天生的自来熟。
她继续说道:“走亲戚,去哪儿?很远吗?”
夏露:“去临州府。”
“临州府可是个好地方啊!”那女子说道,“我去临州府做过生意,不知道你们去临州府哪个县?”
夏露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随口说道:“就是临州府州府,不去县城。”
那女子一脸艳羡地说道:“哎呦,姑娘好福气啊!
贵府的亲戚来头可不小啊!”
能住在州府的人家,可都不是一般的人家。
春草嗤笑一声,“不过是住在州府,又不是住在府衙,有什么好福气不好福气的?”
说完,还不忘撇撇嘴,嫌弃那女子一幅大惊小怪的样子。
呃!
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可随即便又笑开了,“姑娘说的是。呵呵······
对了,这天气这样热,三位姑娘要不要买碗凉粉啊?!”
春草嫌弃地扫了一眼她脚边的担子,没有好气儿的说道:“不买!”
“哎呦,你那是什么眼神?!”那女子不满地嘟囔着,“我这东西,可是很干净的。
这盖布,我每天都要洗的。还有这碗·········”
说着,她伸出拿出来一只递到春草的面前,“你看看,你看看,这碗多干净啊?!呃·········”
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整个人僵住了。
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抵在腰间的匕首,抽了抽嘴角,讪讪地笑着,“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碗而已,你若是要,给你就是了。何至于如此?”
“别废话!”夏露语气冰冷地呵斥道,“论用毒,你的道行还是浅了些。”
那女子的眼睛闪了闪,声音颤抖地问道:“这位姑娘,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夏露将手里的刀子又向前进了几分,沉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嘶·········
刀尖儿已经没过衣服刺到肉了。
那女子疼得直吸气。
小贱人,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心里暗暗地将夏露骂了八百遍。
脸上却是凄苦无比。
她咧着嘴,苦苦哀求道:“姑娘,我就是一个卖凉粉的,身上没有几个银子,求求您放过我吧!”
她突然拔高嗓门儿,将众人吓了一跳。
刚才还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人,一个激灵便清醒了。
怎么回事儿?
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洛明川主仆三人的脸上。
看样子,不像是缺钱的主儿,为何会对一个卖凉粉的人下手呢?
哎,这你就不懂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可是,那三个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劫匪啊?!
这话叫你说的,劫匪脸上又没有字。
众人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无数个问号从脑子里闪过。
整个画面就那样定格在那里。
甚至连微风都忘记了吹动。
“跑啊·········”
十几息后,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喊了一嗓子。
众人抓起手边的包袱,扯着身边的孩子,哭喊着,叫嚷着,跑远了。
就连摊位上的老板都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这场面········
那女子咬着牙,暗暗地骂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春草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这些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洛明川把玩着手里的茶碗,嘴角含笑地说道:“现在清净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那女子抽了抽嘴角,觉得十分委屈,“我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我不过是不服气这位姑娘冤枉我。怎么就引得你们动刀子了呢?”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呵呵!”洛明川忍不住笑了,“真应该给你找面镜子来,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什么意思?
那女子不解地看着洛明川。
洛明川呵笑一声,“你见过一个卖凉粉的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淡定吗?”
“呵呵!”那女子也笑了,她放下擎着碗的手,“你们是如何看出来的?其实,这碗········”
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瞪着一双眼睛,傻傻地看着洛明川,“怎么回事?”
夏露说的没错,她在碗里是藏了毒的。
只要春草凑过来看,她用手指在碗沿儿上轻轻一捻,这个人必死无疑。
可惜,好好的计划,被旁边的死丫头识破了。
不过,这没有关系,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刚才失去了先机,现在动手也是一样的。
可是········
她发现她的手指竟然动不了了。
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自己竟然中招儿了?!
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洛明川淡淡地说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在我们面前玩儿毒,还嫩了些。”
“啊!”
话音落下后,那女子的胳膊一阵酥麻,难受无比,“你对我做什么了?”
洛明川懒得跟她废话,“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你们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那女子喘着粗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嘴硬?!
洛明川冷哼一声,“说清楚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第124章失败
真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那女子躺在地上,衣服和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浑身上下,如千百只蚂蚁爬过一般,又疼又痒。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杀·······了我,求求········你了。”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我不是一个嗜杀之人。给了我想要的,我便放你离开。”
“呵呵!”那女子苦笑一声,“你以为,我回去了,还会有活路吗?”
洛明川也笑了,“行啊,既然你喜欢这样的感觉,那就受着吧。”
平静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冷意。
“啊~~~~”
那女子突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令人心颤的叫声。
“行了,别再来了,我说,我说·········”
她虚弱地趴在那里,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说·······我是········唔!”
“嗖”
一支羽箭射入那女子的咽喉。
“姑娘,小心!”夏露心下一惊,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箭矢如下雨一般从树林里飞出来。
主仆三人从容地抽出剑,沉着应对。
“春草!”
洛明川轻唤一声,纵身向树林中冲去。
春草脚下一错,很快补上了洛明川的位置。
洛明川冲入树林中,手腕一转,一剑刺人对方的胸口。
她没有停顿,一转身,便向另外一个人奔去。
寒光一闪,惨叫声一片。
被打翻的桌椅上,插满了箭矢,茶碗、茶壶碎了一地。
树林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春草看了一圈儿,“姑娘,没有什么线索。”
言外之意,你为何不留活口呢?
洛明川收起软剑,左右看了看,哼笑一声,“无法开口说话,留了活口又如何?”
什么意思?
春草紧忙去查看,回来后,脸色惨白,“什么人这么残忍,竟然割了他们的舌头?!”
洛明川眼睛里透出一股杀意,“陶毅然,这笔账我一定会找你算的!”
夏露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姑娘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奔着天雪宫的线索来的?可是········”
洛明川冷哼一声,“没有什么可是的。”
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春草拧着眉头,不解地说道:“您不是说,他就是担心得罪燕寻燕公子,故意给自己开脱的吗?”
洛明川沉声说道:“就是这样才可恶!”
天雪宫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世人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这下可麻烦了!
夏露担忧地问道:“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了。
现在即便是陶毅然亲口说这件事情是假的,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洛明川:“好在,人都是有贪心的。
即便是有人知道了这个线索,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
春草:“姑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洛明川扫了一眼吓晕在车底的人,“走吧!”
夏露在洛明川的示意下,放了一块碎银子在茶摊上。
算是赔这些桌椅的钱了。
春草将牛大叔从车底拉了出来,将人弄醒后,牛大叔死活不肯继续替她们赶车了。
春草自然是不同意。再三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可牛叔怎么会信呢?
他拼命地摇头,就是不肯。
洛明川静静地看着两人,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春草急得汗都出来了,还是没有将人劝住。
洛明川笑了,“这样吧,牛大叔,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把我们送到我们想去的地方,我给你加十两银子。
要么,你将我送到下一个镇子上,让我们可以找到车夫。”
牛大叔沉吟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十两!”
“十五两!”春草立马砍掉五两银子。
牛大叔的眼睛在洛明川和春草两人身上转了转。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好,十五两就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洛明川点头,“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再者,即便是我做不到,还有别人替我做。”
别人?
别人是谁啊?!
春草和夏露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洛明川也不打算解释太多,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牛大叔一眼。
牛大叔垂着头,他才不在乎那么多呢!
只要有银子拿,才不管是谁给的。
经过一番休整,牛大叔马鞭轻扬,马车踢踢踏踏地跑了起来。
箭矢,尸体什么的,全部被甩在了身后。
·························
“全都死了?!”陶毅然听到下人禀报,气得差点炸开。
“我给她的可都是精锐,精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属下单膝跪地,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陶毅然胸口不住地起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玉娘和其他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属下低声说道:“玉娘是中毒后,被羽箭射杀的。其他人,都是一剑毙命。”
羽箭?!
陶毅然面色阴沉,声音透着寒意,“你的意思是说,玉娘是被我们自己人灭口的?”
属下垂着头,“属下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陶毅然沉声问道。
那些人当中,也只有玉娘能开口说话,所以·······
“贱人!”陶毅然一生气,手边的桌子应声碎掉了。
他生气玉娘的背叛,更生气自己安排失误。
七星镇事件后,他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得力人手可用了。
如今又损失了一批。往后行事更是捉襟见肘了。
“丁希山!”他咬牙切齿地换着这个名字。
他本想对丁希希下手的。可碍于罗熙的面子,他便决定计划暂缓。
可堵住胸口的那口气咯地他十分难受。
所以,他便将主意打在了洛明川的身上。
反正,这个丫头也是该死的。
在七星镇时就不好对付,昨天更是给脸不要脸。
哼,他咽不下这口气!
陶毅然站在那里,脑子混沌,身心疲惫。
这就叫什么事儿呀?!
他该怎么办呀?
要知道,死掉的那些人中,可不全是他的。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家族交代,那些杀手的身手个个不凡,可不是家族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
第125章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刚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这会儿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因为有七星镇的阴影,丁希希听着外面的雨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心里毛毛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挪了挪身子,缩在了马车的角落里,越发觉得这马车有些大。
她倒是想跟罗熙挤到一起,可想想罗熙车里的陶毅然。
她没有那个脸,更是没有那个胆儿。
“驭!”
“怎么停下来了?”几乎马车刚停下来,她便惊呼出声。
马夫低声说道:“姑娘,前面的车停了。”
“为·······为什么?”丁希希声音颤抖地问道。
马夫十分实诚地说道:“不知道呢!”
“你·······”丁希希有些要发火,可却不敢。
她挑帘探出头,正好看到罗熙和陶毅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两个十分出众的男子长身而立,手里拿着竹伞站在马车旁。
看着陶毅然那微笑的侧颜,丁希希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脸,扬声问道:“罗公子········”
怎么就停下来了呢?
罗熙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陶公子说,雨天对弈,别有一番情趣。”
丁希希挑挑眉头,脸上挂着恰好的讶异,“在这里?!”
“自然不是了。”罗熙被她逗笑了,“山坡处有一个小亭子。我们去那边。”
罗礼已经去准备了。
丁希希眼睛转了转,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看起来,是个好去处。”
眼睛里的那抹失落之色,瞎子都看得出来。
罗熙最是见不得姑娘在他面前伤心了。
好像那样会显得他很没有本事似的。
他微笑着邀请道:“若是丁姑娘不嫌弃,不如跟我们一起吧?!”
丁希希眼睛一亮,满脸雀跃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罗熙哑然失笑,“那是自然。”
你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别打扰我们便是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罗熙的邀请,还是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
丁希希欢快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连雨伞都没有带。
“不着急,怎么就不带把伞呢?”罗熙无奈的摇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亲昵。
说话间,将手中的雨伞递了过去。
丁希希也不伸手去接,直接钻进了罗熙的雨伞下。
她仰起一张笑脸,“我这不是怕耽误公子的时间吗?”
一句话说的抑扬顿挫,宛如在跟罗熙撒娇。
“行了,走吧!”罗熙脸上还是挂着那一抹温润的笑容。
轻声慢语,让人心神荡漾。
陶毅然举着伞目送同行的两个人。
目光在罗熙的身上转了两圈儿后,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感觉到后背上那灼热的目光,丁希希不自觉地向罗熙身边靠了靠。
罗熙也由着她,侧身让了让。
半山腰处,有一个亭子。
亭子不大,四周的柱子斑驳掉漆。
里面的石桌和石凳子倒是保存完好。
罗礼和陶毅然身边的小厮陶七先一步到了亭子里。
罗礼将锦垫铺在石凳上,陶七则蹲在地上生炉子煮茶。
待罗熙三人到了亭子里,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陶毅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公子,请!”
两人都是江州府人,罗熙又是知府家的二公子。
所以,凭着这个渊源,叫一声“二公子,”显得格外亲近。
罗熙笑着说道:“三公子请。”
他十分自然地将伞交到了丁希希的手里。
丁希希乖巧地接过伞放到一旁,自己找了一个靠近罗熙的位置坐下。
··········
朦胧细雨下,草色格外的清新。
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陶七提起水壶,倒进了罗礼准备好的,装着雨前龙井的茶壶里。
“罗公子,请喝茶。”陶七将茶递到罗熙的面前。
然后,他又给自家公子,给丁希希倒了茶。
陶毅然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嗯,还可以。”
罗熙笑着说道:“这茶壶就在这里,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你们去玩儿吧。
罗熙随口一说,罗礼和陶七却不敢随便相信。
两人挤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罗礼用肩膀撞了撞,“真是没有想到,你泡茶的手艺竟然如此好。”
陶七不满地瞪大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礼捂着嘴,呵呵笑道:“就是觉得你那五大三粗的样子,会做如此细致的活儿········哎呦,你别生气啊,我就那么一说。”
陶七不乐意了,瓮声瓮气地说道:“什么一说两说的,你根本就是在笑话我!”
罗礼:“我哪有?!”嘴上虽然说没有,可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好啊,你········”陶七刚要质问他,突然意识到自家公子在下棋,连忙压低声音,“你给我等着。”
面对他的威胁,罗礼丝毫不惧,他嘿嘿笑着,“好,我等着,我等着就是了。”
丁希希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心里却是冰冷一片。
罗熙专心的跟陶毅然下棋。
罗礼和陶七两人也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只有她······
唉,天地之大,她竟然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凄凉,越想越觉得悲苦。
·············
雨还在下着,草地上的青草沾满了雨珠。
从草地间走过,鞋很快便被打湿了。
树干也湿漉漉的,衣袖和裙裾也都沾了潮气。
丁希希举着伞,百无聊赖地走着。
唉!
这也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叹气了。
“草色清新,树林幽静,姑娘为何要叹气啊?!”陶毅然从树后闪身出来,一脸关切地问道。
“是你?!”丁希希吓得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对方,“你不是在跟罗公子下棋吗?”
怎么来这里了?
陶毅然拧了拧眉头,满意疑惑地问道:“丁姑娘,你怕我?”
嘴角含笑,语气轻挑。
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丁希希眼睛转了转,很快便镇定下来了,“陶公子说笑了。你是罗熙公子的朋友,我怎么会怕你呢?”
陶毅然双手抱臂,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第一,我不是罗熙公子的朋友。”
说着,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儿,即便我跟罗公子有旧,也跟你没有关系。
对了,我还蛮好奇的,你准备将罗熙公子这虎旗,扯多长时间?”
丁希希心里咯噔一下,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压下心里的慌乱,脸上扯出一抹矜持的笑容,“我不明白陶公子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陶毅然十分好心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还准备在罗熙的身后躲多长时间?
还没有听懂?!
那我就再直白一些,你准备装多久?!”
丁希希抬手摸了摸鼻子,语气中透着不耐烦,“陶公子,你还是别让罗公子等太久。”
陶毅然像什么没有听到一般,“丁妹妹,你真的不知道,我过来找你,所谓何事?”
丁希希退后一步,目露凶光地警告道:“陶公子,我和罗公子是朋友。”
所以呢?
陶毅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可以忘记以前的事情,我却不能忘记。
我记得,那天见面时,我们是在林记饭庄。你和你的哥哥丁希山一起。
我们当时桌子上点了一条糖醋鱼,点了一盘蛋黄局南瓜,还有········”
“够了!”丁希希冷声打断他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陶毅然笑了,“想起来了?”
丁希希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当时,不是你陶三公子不肯认我的吗?”
“是吗?!”陶毅然笑得十分无赖,“我那个时候,不是担心被罗熙公子误会吗?
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臭无赖!
丁希希肺都要气炸了,她语气冰冷地质问道:“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陶毅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其实,也没有什么。
就是我被你三哥给坑了,想从你身上找补找补。”
哼,不要脸!
做坏事竟然如此理直气壮?!
丁希希压下心里那口怨气,“胜败乃兵家常事。陶公子何必介怀呢?
再者,男人之间的事情,找一个女子来买单·······这些事要是传出去。
可是有损您陶四公子的威名!”
“威名?!”陶毅然满脸讥讽地看着她,“还真是不愧为一家人,就会说好听的。”
丁希希:“陶公子说笑了。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陶毅然:“我就是不明白了,你们丁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知而已,哪来的勇气跟我作对?
坑人竟然坑到我头上来了?!”
丁希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公子这是何意?!
你是不是跟我三哥有什么误会啊?!你们不是朋友吗?
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
陶毅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必在这里白费心机了。我这个人就是这也小肚鸡肠。
要怪,就怪你生错了人家吧?!”
话音未落,他手臂一声,抓住丁希希的胳膊就往树林里拽。
“唉,你干什么呀?!”丁希希吓得大声喊叫,“我告诉你,我再不回去,罗熙公子定然会找过来的。”
“你还真的以为,罗熙便是你的护身符?!”陶毅然冷哼一声,讥讽地问道,“别做梦了!”
不行,我若是········
那我以后别说是见人,恐怕就没有什么活路了。
丁希希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飞速运转着,想着应对之策。
她用力地喊道:“罗熙公子定然不会不管我的!”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陶毅然听的,更是希望罗熙或者罗礼能够听到。
陶毅然一把将丁希希丢在草丛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丁希希吓得一步一步地往后挪,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陶毅然觉得心里舒服极了,他低声说道:“那又如何!
即便是现在罗熙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该怎么做,照样怎么做。
我不过是想玩儿猫捉老鼠的有些而已。你还真的以为我怕了罗熙?!”
怕肯定是要怕的,可罗熙也是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丁希希算是彻底放弃了。
她双臂抱着膝盖,坐下草地上,嘴里嘀咕着,“真是没有想到·······”
罗熙是她最大的底牌,却是还不等用上,便废掉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陶毅然,“毅然哥哥,我三哥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陶毅然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可你也知道,罗公子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来救你的。”
丁希希的心拔凉拔凉的。
平时都说好好的,为何关键的时候,什么人都靠不住。
“啊!”就在陶毅然抓住丁希希的胳膊时,她吓得大声喊叫。
陶毅然却不会因为她害怕而手软。
手上的动作不停,三下两下便将她的衣服都脱了下来。
“不要········”丁希希双手护住胸前,拼命地摇头,“不要,不要。毅然哥哥,求求你了。”
哼!
陶毅然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你知道求我了?晚了。”
“不,不晚不晚的。”丁希希抓着陶毅然的手,拼命地摇头,“毅然哥哥,我求求你了,不要······”
泪水从她的脸颊流出,被甩飞到四处········
··················
丁希希看着亭子里下棋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尤其是看到
陶毅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手上的动作
哼!
陶毅然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你知道求我了?晚了。”
“不,不晚不晚的。”丁希希抓着陶毅然的手,拼命地摇头,“毅然哥哥,我求求你了,不要······”
泪水从她的脸颊流出,被甩飞到四处········
··················
丁希希看着亭子里下棋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尤其是看到
陶毅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便将她的衣服脱掉了。
第124章甘姨
细密的雨丝包裹着整个天地,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牛大叔将马车赶到一棵大槐树下,自己坐在车辕,斜靠着马车,双手抱于胸前。
一双眼睛看似空洞无神,实则一直关注着不远处的湖面。
烟雨朦胧,柳枝低垂,平静的湖面上飘着一只小船。
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儿,静谧而美好。
牛大叔不满地嘀咕道:“戒心倒是蛮重的!不过,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
船舱中,瓜果飘香,茶香四溢。
洛明川端起眼前的杯子放到陛下嗅了嗅,“嗯,香!”
话音落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
赞许地点点头,“好茶!当然了,这茶千好万好,不及甘姨煮茶的手艺好。”
甘姨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圆圆的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常年行船的原因,她的皮肤有些黑,也有些粗糙。
她笑呵呵地说道:“你甘姨我啊,就有这点爱好。”
甘姨喜欢喝茶,更喜欢煮茶。平时没事时,便会摆弄这些东西。
洛明川笑着说道:“我知道甘姨喜欢茶,特意给你带了一包茶过来。”
“六安瓜片?!”甘姨惊喜地瞪大眼睛,“明川就是贴心。”
洛明川笑着说道:“甘姨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呢?”甘姨笑着嗔了她一眼,“我喜欢茶,六安瓜片为最。
不过,我也知道,你喜欢普洱。还有你田姨,她·······哎呦,她这个人不提也罢。
每次喝茶就跟牛嚼牡丹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嫌弃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浓浓的思念。
洛明川知道两个人关系好,便笑着打趣道:“这话,你应该当着田姨的面儿说。”
甘姨眼睛一瞪,“我可不去!她那个人,不懂也就罢了,还油盐不进,听不进去好赖话。
跟她说话,就跟对牛弹琴一般。”
洛明川被逗笑了,“呵呵,甘姨,这么长时间的船上生活,你那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还没有改啊?!”
“瞎说什么呢?!”甘姨横眉倒竖,“我是真的看不上她,真的嫌弃她。”
“嗯,嗯,我知道!”洛明川连连点头,“你嫌弃她,你看不上她。你烦她烦的不行。
所以呢,我一来青鱼镇,你便约我来见。就是想知道田姨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过得不舒心,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让你开心开心。”
甘姨“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个丫头啊!呵呵,真是什么都瞒过你。”
洛明川:“有郭良的消息?”
甘姨脸上的笑容一顿,“这话怎么说的?我就一个租船的妇人,能知道什么?”
洛明川静静地看着她,“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甘姨讪笑着说道:“你若是问我这个季节,什么鱼最肥美,哪种鱼最好卖,我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明川喝了一杯茶,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甘姨,我知道,你和田姨是好朋友。”
甘姨抿了抿嘴唇,十分为难地看着她,“明川·······”
洛明川笑了,“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若不是自己被盯上了,不想连累身边的那些人,又怎么选择雨天游湖呢?
洛明川脸上带笑,语气温和,声音轻柔。
可甘姨却是察觉出那股淡淡的冷意。
“明川!”甘姨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我其实,挺喜欢眼下的生活的。”
甘姨和田姨一样,年轻时,都是大户人家豢养的杀手。
如今,虽然仍然是靠双手生活,可比起以前打打杀杀的日子好多了。
她已经习惯了眼下的平静,再也不想回去了。
洛明川呵笑一声,“甘姨,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小了。”
就不能大胆地信任我一次吗?
甘姨垂下头,“明川,让你见笑了。”
话虽如此,可一点愧疚都没有。
洛明川被气笑了,“甘姨,是你约我到船上来的。”
如今,我来了,你又来这么一出。
甘姨笑呵呵地给她倒茶,“来,喜欢就再喝一杯。”
真是够狡猾的!
洛明川心里嗤笑一声,居然想要坐地起价?!
“嗯,这茶越喝越好喝。”洛明川笑着点头,“这是什么瓜,看上去也十分好吃的样子。”
话音落下,身手叉了一口放到嘴里细细地嚼着。
“嗯,甘甜多汁,真好吃!”
吃饱喝足后,她斜靠在船舱,挑开竹帘向外看去。
“蒙蒙细雨,层层薄雾。这雨中游湖,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单手托腮,兴趣盎然,似乎今天出来,真是为了游湖来的。
甘姨:“·········”
她被洛明川那副无赖的样子气笑了。
甘姨冷哼一声,“行了,死丫头,你赢了!”
她紧抿着嘴唇,那样子像是真的生气了,又像是佯装生气。
洛明川抱着甘姨的胳膊撒娇,“就知道甘姨对我最好了。”
甘姨抽出胳膊,整理了一下衣袖,轻咳一声,矜持地说道:“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原谅你了。”
“甘姨,请喝茶!”洛明川十分殷勤地给甘姨倒了一杯茶。
“用我的茶?!”甘姨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洛明川笑着安抚道:“我怎么会不孝敬甘姨呢?”
话音刚落,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瓷瓶。
“这是什么呀?!”甘姨随口问道。
洛明川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可厉害了。若是用好了,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切!
甘姨随手丢在桌子上,“你这孩子,没有一句真话。”
洛明川坐直身子,“你爱信不信!”
甘姨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呀!
洛明川歪头看着她,“你知道,在茶摊劫杀我们的那些人是谁吗?”
甘姨:“那女的叫玉娘,是江州府陶家的杀手。”
难怪人们常说,隔行如隔山。
甘姨做杀手出身的,所以对杀手行当十分熟悉的。
洛明川点点头,“果然是陶家。行了,这事儿先放一放,我想知道郭良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甘姨拧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又回到这问题上了?”
洛明川也不瞒着她,“我这次过来,就是是为了郭良。”
甘姨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起来,淡淡地说道:“何必呢?”
“呵呵!”洛明川放下手里的茶杯,“甘姨,都这个时候了,你何必口是心非呢?
欸?!你别不爱听,你真的不会演戏。”
“哼!”甘姨冷哼一声,“明川,我告诉你········”
洛明川把玩着刚才的瓷瓶,轻声说道:“我也告诉你,我刚才的话是真的。
这里面装的,是一枚假死丸。”
假死丸?!
这真是江湖上传说的那什么药丸儿?!
甘姨看着桌子上的药丸儿,心里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她的眼窝有些发热,脑子里出现了许多想法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定定地看着洛明川,“我替老田高兴,由衷的,真的!”
洛明川淡淡地笑了,“甘姨,我其实········”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甘姨笑着摇头,“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江陵府是丝绸之乡,那里几个家家都种桑树,户户都养蚕。
可以说,大楚一多半地方的人的衣服所用的布匹,都是来自江陵府。
而江陵府最大的布商有张、王、郭三家。
其中,郭家又是这三家之首。
不是因为郭家的布匹华丽,而是因为郭家在三年前出了一个新科进士。
这位进士很快便谋得一个县令的职位。
可惜,好景不长,这位县令不久前,被人押入了临州府的大牢。
具体什么原因,谁也不清楚。
坊间传言,说是这位郭县令的案子已经上达天听,准备秋后问斩了。
洛明川不清楚郭良这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更是担心坊间传言是真的。
据甘姨所说,郭良所在的县叫做沙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前不久突然出现了瘟疫。
死了好多人,似乎有两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因为知府大人病重,无法理事。
而掌管政务的丁同知二话不说,便将县令抓入大牢中。
洛明川突然想到,他们在来的路上,好像是遇到了一些流民。
他们说他们的村子在闹瘟疫。
具体是哪个县哪个村子的,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就是郭良管辖的那个县吗?
不对啊!
郭良好像在那之前便出事了。
“哎呦,我说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甘姨看着洛明川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就不得劲。
“你既不是知府,又不是巡按。即便是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又如何呢?”
“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赶快将那个知府给治好。”
待知府身体康复了,重新审理,郭良那边就没事了。
洛明川点头:“甘姨,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又怎么知道,知府大人一定会觉得郭良无罪呢?”
是啊,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甘姨睨了她一眼,“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嘿嘿········”洛明川腆着脸傻笑道,“还是甘姨疼我。”
甘姨哼哼道:“你就会拿嘴糊弄我!”
···························
下了几天的连绵细雨,天空终于放晴了。
洛明川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天晴了,我们也不必一直这样窝在客栈里。”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春草有气无力地说道。
洛明川笑着问道:“你不是挺喜欢吃鱼的吗?”
春草满脸苦涩地说道:“再怎么喜欢吃,也不能这样天天吃啊!”
上顿鱼,下顿鱼,吃得我都快要吐了。
夏露推门进来,嗤笑一声,“你真是够矫情的!”
“没有鱼吃的时候,天天嚷着要吃鱼。现在天天吃鱼了,你又大呼受不了。”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草瘪瘪嘴,有些委屈地说道:“听你那意思,就是说毛病多呗!”
“有本事你··········”话说到一半便卡住了。
她们三人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也没见另外两个人大呼小叫的。
夏露斜了吃瘪的春草,心里一阵好笑,“对了姑娘,我刚才出门时,看到丁希希了。”
丁希希?
“她不是跟罗熙在一起吗?”洛明川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
夏露说道:“我没有看到罗熙公子,倒是看到另外一个人。
“看衣着和打扮,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公子。”
居然将罗熙给甩开了?!
陆明川有些纳闷儿,丁希希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罗熙吗?为何会跟别的男子在一起?!
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想了一下没有想通,便撂到一旁不管了。
“行了,赶快吃东西吧。”洛明川招呼春草和夏露两个人。
“嗯,这牛肉包子还蛮不错的。馅儿不干且有筋道。”
春草和夏露见自己姑娘不愿提起,便识趣地不多话。
三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聊着两位的话题。
说说笑笑的,十分热闹。
很遗憾,从楼上走下来时,这股好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
陶毅然很骚包地打开折扇,轻声唤道:“洛姑娘,真是好巧!”
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你心里没有数吗?”
陶毅然笑了,“看来,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既然如此········”
“春草,我们的东西你别忘了。”洛明川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越过去,向外走去。
“明川?!”洛明川刚要跨出客栈,便被罗熙叫住了。
“明川,你也住在这家客栈啊?!”罗熙的声音有些颤抖。
都意外成这个样子吗?
洛明川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罗熙哥哥,好巧啊!”
一声“罗熙哥哥”让罗熙的心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明川,你还要去临州府吗?”
见洛明川点头,他笑着邀请道:“不如,我们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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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改走水路
雨后的阳光格外的明亮,天空也如水洗过一般,一尘不染。
罗熙站在客栈门口,目送着洛明川的马车渐渐地走远。
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刚才,他邀请她同行时,虽然最后还是拒绝了,可他却没有错过她眼睛里的那一抹亮光。
有意外,有惊喜,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只可惜,那道亮光闪的太快了,他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便消失了。
丁希希从房间里走出来,下意识地看向陶毅然。
陶毅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走到罗熙身旁,低声问道:“罗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罗熙随口说道。
虽然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可丁希希就是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陶毅然。
陶毅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蠢东西,什么都得我教你吗?
丁希希缩了缩脖子,讨好地看向罗熙,“罗公子,天晴了,我们不如去街上走走吧?”
错了?
眼角的余光扫到陶毅然的冷意,心里一哆嗦。
那要说什么呀?
好在罗熙十分上道儿,“不用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赶路?
现在?
丁希希一颗心七上不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反对好,还是迎合好。
短短几息间,她却觉得好像过去了一年。
她屏住呼吸,强忍着没有向陶毅然看去,“公子,这是跟陶公子商量过了?”
提醒一下,我们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罗熙似乎刚想起来似的,“陶公子,你觉得呢?”
陶毅然笑着说道:“二公子着急离开,我倒是能够理解,只是········”
罗熙笑了,“若是三公子觉得为难,我也不会勉强的。”
不会勉强是说不会强行要离开,还是说不勉强陶毅然离开呢?
丁希希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就在她这一犹豫下,罗熙和罗礼两人带着行李从房间里出来了。
“罗公子········”丁希希迎了上去,我的行礼还没有收拾呢!
罗熙微笑着说道:“正好有三公子在,你的安全我也不担心。”
丁希希不由得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眼泪在眼圈儿打转,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罗熙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罗公子·······”丁希希不死心地喊道。
罗熙笑了笑,“我们临州府见。”
见,见你个大头鬼啊?!
丁希希在心里将罗熙骂了八百遍,面上却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十分乖巧地点头,“也好!”
罗熙对丁希希的识趣十分满意,嘴角微扬,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人都走远了,别看了。”陶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丁希希扭过头,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觉得委屈了?”陶毅然走到近前,语气温柔地问道。
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神,抬手便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丁希希觉得难堪,却一动不敢动。
她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着陶毅然轻薄。
“公·······公子。”丁希希轻声唤道,“罗公子他·····为何········”
她绞尽脑汁,试图分散陶毅然的注意力。
“怎么,觉得难堪?”陶毅然俯下身子轻声问道。两个人离得近,从他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喷到丁希希的脸上,让她战栗不已。
她想否认,可怎么也张不开口。
陶毅然语气温和地问道:“是不是现在恨及我了?”
“没········没有。”她张了半天嘴,才挤出这两个字。
陶毅然直起身子,淡笑道:“没有就好!”
他弹弹衣袖,轻声说道:“告诉你三哥,洛明川已经离开青鱼镇,很快便会到苏县了。”
洛明川?
难道说罗熙他突然急着离开,是因为洛明川?
丁希希突然烦躁起来,“好,我这就去!”
陶毅然看着丁希希急匆匆的背影,缓缓地吐出三个字,“蠢女人!”
陶七站在一旁,低声询问道:“公子,临州府我们还去吗?”
陶毅然没有回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去,怎么不去呢?”
和丁希山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完呢!
陶七犹豫了一下,说道:“公子,按理说,丁三公子他没有胆子给你使绊子的。”
论家世,您可是甩他一个头都不止。
“说的也是。”陶毅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姑娘,出了青鱼镇,便是苏县了,也就是说,已经进入临州府的地界了。”牛大叔坐在车辕上,朗声说道。
春草探出头,讶异地问道:“大叔,你对临州府很熟吗?”
牛大叔嗐了一声,“也算不上很熟。就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整天东颠西跑的,很多地方都去过。”
春草满脸羡慕地说道:“大叔,你这一行真好!”
可以去那么多地方。
牛大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姑娘,说话真是有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行有多苦。
春草嘿嘿地笑了。
牛大叔也不跟她计较,“要去苏想,可是要快马加鞭喽!”
洛明川笑了,“谁说我们要离开青鱼镇了?”
呃?!
既然不离开青鱼镇,为何要退了客栈呢?
洛明川笑着吩咐道:“牛大叔,麻烦你绕回去。”
绕回去?
尽管牛大叔还是一头雾水,可他却十分听话。
·········
看着眼前的码头,牛大叔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姑娘真的决定走水路?”
洛明川点头,“那是当然了。”
为什么呀?
牛大叔张了张嘴,到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洛明川看了夏露一眼,便带着春草向前走去。
夏露给了牛大叔一些碎银子,又把马车留给了他。
牛大叔歪头看着跟租船的人讨价还价的主仆三人,突然抿嘴笑了,“还真是够敏锐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诧异,“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第128章我相信甘姨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璀璨的星光落在湖面上,仿佛一盏盏亮晶晶的灯火。
洛明川推开船屋的窗户,单手托腮坐在窗台。
看着外面平静的水面,忍不住赞叹道:“好美啊!”
甘姨笑着说道:“你若是天天在水上漂着,就不会怎么觉的了。”
偶尔来一次,觉得新鲜。
洛明川笑了,“若是喜欢,怎么都不会觉得厌倦的。”
“就像甘姨你,每天都这样在水上漂着,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甘姨笑着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嘴总是这么厉害。”
有吗?
洛明川觉得自己很冤枉,不过是说了个实话而已。
甘姨也不跟她废话,“你现在怎么回事儿?吃不上饭了?”
洛明川拧着眉头,“这话我不爱听了。我就常过来看看你,竟然受你这顿编排。”
呵呵!
甘姨都不知道该如何笑才好了,“你自己看看你那两个丫头的吃相。”
简直没谁了!
洛明川侧过头,看到夏露坐在桌子旁,如风卷残云般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
春草更是没有眼看了,巴掌大的小脸儿都快钻进汤碗里了。
对上甘姨那戏谑的眼神,洛明川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办法,谁让甘姨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呢?”
甘姨似笑非笑地瞪了她一眼,什么都不想说了。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平静的水面,看着远处的船只,看着夜空上的繁星。
洛明川端起手边的茶碗,笑着说道:“我突然明白甘姨为何喜欢生活在这里了。”
甘姨叹息道:“是啊,以前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整天除了打打杀杀就没有别的了。眼下这样,虽然辛苦一些,却觉得心里踏实。”
“不过,说起来,还是应该感谢静云师太,若不是她·········”
改变了她的样貌,她恐怕也无法拥有这样平静的生活。
洛明川笑了笑,“甘姨,这是你自己的福气。”
甘姨感慨道:“是啊,遇到静云师太,就是我的福气。”
当时,她完成任务后,便身受重伤。
是静云师太将奄奄一息的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并且,在她的恳求下,给她改变了容貌。
洛明川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和过去的生活划分距离了,何必还想着呢?”
甘姨:“人应该懂得感恩的。”
“真的,你别不信。也许是因为我杀的人太多了,现在总想着做点善事,来弥补当初的过错。”
洛明川握着甘姨的手,低声安慰道:“甘姨,你也是被逼无奈。”
甘姨苦笑一声,“可是,我的手确实沾满了鲜血········算了,不说这些了,怪没有意思的。”
洛明川:“也好。我们说些开心的事情吧。甘姨这一天能收入多少?”
甘姨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别瞎打听!”
“呵呵!”洛明川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不能打听的?”
“若是你这行挣钱,我也来这里租船。”
甘姨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一样·······”
洛明川挑眉,“什么?”
甘姨:“别跟我一个码头。”
为什么?
洛明川顿时不干了,“我若是不在这边,就得自己打码头,多累啊!”
甘姨瘪瘪嘴,“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让你坐享其成?”
春草和夏露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
甘姨突然面色凝重地说道:“临州府不是那么好进的。”
“同样,进去了,那就不是那么容易出来了。”
洛明川看着远处船只上的灯火,语气坚定地说道:“甘姨放心,我会没事的。”
这怎么能放心呢?
甘姨低声说道:“我听说,青鱼镇和苏县交界处,布满了埋伏。”
洛明川笑了,“我只能跟他们说抱歉了。”
我注定不会去赴约的。
甘姨白了她一眼,“亏你还笑得出来。”
“你就应该将你的那个车夫留下。我看他的身手不错,怎么也得是八品上了。”
“呵呵!”洛明川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如何?这个时候,怎么能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身边?”
甘姨笑了,“你的心里明镜似的,不是吗?”
他到底是谁的人,你心里很清楚的。
洛明川瞪大眼睛,“甘姨,你也太高看我了!”
他是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
甘姨懒得跟她掰扯,“我其实挺不明白的,罗二公子为何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洛明川摇头,“这谁知道呢?”
她语气一顿,“你知道啊?!”
甘姨不满地瞪着眼睛,“我有不是万事通,我怎么会知道?”
洛明川:“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干嘛那么大反应?!”
她的眼睛转了转,“甘姨,你是不是·········”
她拖长声音,后面的话故意不说。
“呵呵!”甘姨笑了,“小丫头,跟我耍心眼儿,是不是?”
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甘姨,你太聪明了,一点都不好玩儿。”
甘姨哼笑一声,“是你太调皮了。看来,老田她把你照顾地很好。”
洛明川无不得意地说道:“那是我本来就聪明好么?”
“若我是个傻的,就像那阿斗似的。田姨就是有孔明之能,也无法啊!”
“切!”甘姨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脸皮厚的。”
“既然这么聪明,那你猜猜,今晚会风平浪静吗?”
“那是自然的了!”洛明川很有信心,“如若不然,我为何要来这里呢?”
甘姨毫不客气地泼她凉水,“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洛明川不以为意,“我当时都说得很清楚,天雪宫什么的,我是根本不知道。”
“再者,那是陶毅然胡乱编排的。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甘姨勾了勾唇角,缓缓地笑了,“明川,你是不是低估了人的贪心。”
“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幼稚的,怎么会有那么幼稚的想法呢?”
看着甘姨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洛明川笑得更欢了,“我相信甘姨。”
第129章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大地,忙碌了一天的太阳懒洋洋地靠在山头。
罗熙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了苏县城下。
罗礼抬头看着城墙上有些斑驳的两个字,忍不住抿着嘴笑了,“公子,我们到了。”
罗熙点点头,感叹道:“是啊,我们到了了。”
罗礼忍不住侧头,“公子,您怎么不高兴呢?”
罗熙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双腿一夹马腹,甩鞭进城了。
“悦来客栈。”罗礼手里牵着两匹马,指着牌匾上的四个字,大声嚷嚷道,“公子,这可是这县城中最好的客栈了。”
罗熙觉得丢人,“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你家公子又不聋!”
“嘿嘿!”罗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见罗熙面色不虞,咧着嘴讨好道:“公子,我们就住这里吧?!”
罗熙略一犹豫,便点头道:“也好!”
“小二!”罗礼冲着门大喊一声。
小二一溜烟儿跑了出,躬着腰,“两位客官,请问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罗礼大大咧咧地说道,“找个人过来,将我们的马照看好。”
小二连连点头,“客官放心,小店儿定然会照顾好您的马的。”
罗礼将递出马缰绳的手又缩了回来,凶巴巴地警告道:“我可告诉你,这马可不是一般的马。”
“这是········这是······我们公子的马!你听清楚了。”
真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小二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一派恭敬,“公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您的马的。”
顿了一下,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若是您的马少一根毛,便唯我是问!”
罗礼抬起下巴,将马缰绳塞到他的手里,“我可是听到了。”
小二点头哈腰,“是,是,是,公子请放心!”
罗礼指着身后的罗熙说道:“这位才是公子!”
小二连忙对着罗熙行礼,“小的见过公子,公子里面请。”
罗熙睨了罗礼一眼,沉着脸抬脚向前走去。
罗礼小跑地跟在身后,对着小二道:“两间上好的客房!”
小二大声答应道:“好勒!上好的客房两间!”
罗礼嫌弃地斜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小的声音?!”
小二抱歉地说道:“我天生嗓门儿大,让公子见笑了。”
“不过,我这嗓门儿大也有好处。热闹!呵呵········”
“傻子!”罗礼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
罗熙在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嗯,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大街上的情形。
罗熙对着上茶的小二询问道:“小二,客栈里可是住进来三个女子?”
“没有。”小二认真地想了下,摇头道。
“没有?!”罗熙的眉头一凝,“你可是想仔细了?”
小二拧着眉头,还真的就认真地想了想,低声说道:“是没有。”
罗礼倨傲地抬起下巴,“你是不是忘了?!”
小二连连摇头,刚要说“没有”,可一扫到罗礼的脸色。
紧忙说道:“是,有可能是我想错了。”
“那个,我·······我······我下去问问掌柜的。”
话音刚落,小二便“蹬蹬蹬”地跑到了楼下。
“二公子,真是好威风!”一个笑呵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罗熙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害怕,而是心虚。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对面桌子前坐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长相儒雅,气度不凡。
那男子见他看过来,他唇角扬起,露出一抹温和地笑容,“二公子,好久不见了。”
不过是几天而已,怎么就久了?
罗熙很想翻一个白眼儿。
可为了形象,便硬生生地忍住。
他拱手道:“奎叔,你什么来苏县的?”
奎叔姓谢,是左夫人谢氏的陪嫁。
左夫人见他办事沉稳,又会左右逢源,便将他安排在了左铭堂的身边。
具体的细节如何没有人知道。可有一点却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奎叔在左铭堂身边的地位很高。
这样说吧,他虽然没有秦沐远的职位高,可是,他却是左铭堂十分信任的人。
所以,奎叔出现了,那就代表着,左铭堂对这件事情有多看重。
谢奎笑眯眯地说道:“二公子,这是打哪儿来啊?!”
“那个········”
罗熙刚要说话,便被奎叔笑盈盈地打断了,“要到哪儿去啊?”
随即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要特意打听你的行踪的,只是········”
他皱着眉头斟酌了一番,“好奇,对是好奇!”
罗熙心里发苦,他不是将左铭堂交代他的事情给忘了。
只怪当时话赶话赶到那里去了。
他笑着点点头,假装没有听出奎叔的弦外之音。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说道:“我要去临州府去给我外祖母祝寿!”
哦?!
奎叔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
“罗公子原来是要去拜寿啊!不知道,老夫人是否整寿?”
你会不知道?!
罗熙在心里嗤笑一声,真会装!这些人要他办事,肯定是将他查得地底儿掉。
不过,既然大家要装,那就一起吧。
“不是什么整寿。”罗熙笑着说道,“只是借此机会,大家聚一聚而已。”
奎叔笑着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可不管怎么样,这礼物还是要准备的。”
奎叔歪头想了想,“也不知道贵府老太君喜欢什么?”
“呵呵。”罗熙笑了,“奎叔不必客气的。”
奎叔吃惊地瞪大眼睛,“二公子这是不准许我去沾一沾喜气了?!”
“奎叔,这话可言重!”罗熙连忙摆手,“不欢迎应谁去,也不能不欢迎你呀!”
“奎叔,有什么吩咐,您就开口说。”
谢奎不想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耽误时间。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来临州府的事情,公子是否知道?”
也就是说,我们家公子委托你做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罗熙知道,既然碰上了,责难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他笑着点头道:“知道的,这边的消息,我也时常跟左公子说。”
奎叔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你可知道,洛姑娘他们为何会被人追杀?”
“不,这样说不准确,应该是劫杀。”
罗熙心下一惊,“什么,明川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的嗓门儿有些大,周围的那些纷纷抬起头,盯着他们。虽然没有说话,可眼睛里的不满却足以令人看清楚了。
罗熙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奎叔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大约是在前天吧!?”
“怎么会这样?!”罗熙喃喃自语道:“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奎叔眼睛转了转,明知故问道:“二公子刚才是说什么?”
“没有什么。”罗熙下意识地摇头。
好在奎叔也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这般说了,也不再继续追问了。
想了想,便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二公子进城时,也觉得有什么异样?”
异样?
罗熙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
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整个苏县不就是和其他县城一样的吗?
奎叔笑了,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罗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茶碗伸出窗外。
他冲着罗熙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显,看仔细喽!
“啪!”
茶杯落地时,那清脆的声音惊动了路上的行人。
有的好奇地向上看。
而有的,则神经一紧张,一下子便抽出了腰间的武器,四处打量着。。
奎叔这个始作俑者正坐在一旁,悠闲的喝茶。
罗熙也不是真的傻。
他缩回身子,对奎叔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被人盯上了?”
不会吧?
他可是从来不跟人掐尖儿,怎么就得罪人了呢?
奎叔好笑地说道:“行了,别东想西想了。”
“想想,我们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些人放松警惕。”
我?
你这个时候,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罗熙心里打怵,所以脑子也失去了思考。
“我们为何要这样做?再说了,这些人也不是冲着我········我们来的。”
奎叔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那不是很明显么?
你在这里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自乱了阵脚,可是用兵之大忌啊!
奎叔沉吟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问道:“洛姑娘三人,现在走到哪儿了?”
罗熙恍然,原来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他就纳闷儿了,洛明川何时得罪了这么人?!
这些人一看便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
他一边捧着手里的茶杯,一边寻思着。
“我离开客栈时,洛明川领着她身边的人先一步离开了。”
“我担心错过了什么,特意骑马赶过来的。”
“结果··········唉!”
奎叔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忍不住喟叹道:“看来,她已经察觉到危险了。”
罗熙下意识地问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奎叔也十分有耐心,“若是你被人刺杀一次,下一次不是要更加小心吗?”
罗熙:“所以说,她们说的那些东西,全部是假的?”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着急,才急匆匆离开客栈的。
好像这样说也不对。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烦躁地晃了晃,再这样下去,脑袋都要费了。
奎叔好奇地问道:“你为何那么在乎洛姑娘有没有说谎?!”
呃·······
罗熙就像是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个·······那个·······”
那个了半天也没有那个出什么。
奎叔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这事情其实一点也不复杂。”
“洛姑娘三人定然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临时改路的。”
“唉,我就知道,这临州府是不那么容易进的。”
所以,我才会巴巴地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够接应一二。
罗熙好像也咂摸出味儿来了,“奎叔的意思是说,那些人不想洛明川给知府大人看病?”
“不至于吧?!即便是如此,方法有很多。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看起来很好,实则充满荆棘的路呢?”
奎叔摇头,“我也很纳闷儿。所以,我觉得,洛姑娘肯定经历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罗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是吧!”
“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能坐以待毙。”
奎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二公子想如何?”
罗熙沉吟了一下,说道:“将人引开。”
奎叔:“从哪里引?怎么引?”
罗熙似乎被问住了,他转头看着奎叔,十分认真地说道:“所以,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
奎叔冷哼一声,“行了,我去告诉掌柜的,我们要在这客栈多住几天。”
说话的祸水东引呢?
罗熙有些不明白奎叔的逻辑,不过,事关明川的性命。
他也就不多嘴多舌,听安排便是了。
奎叔掂起手里的茶杯,对着大街上挑担的人扔去。
罗熙吓了一跳,“奎叔这是要干嘛?”
奎叔没有说话,那只茶杯落地时,摔得四分五裂。
而那个挑担的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不屑地撇撇嘴。
小伎俩而已,已经用过了!
奎叔扯着嘴角笑了,“真是没有想到,今天的运气竟然这样好。”
说着,抓起手边的筷子,轻轻一弹,对方便躺在地上了。
“死·········死了?”罗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奎叔为何要杀他?!”
奎叔很自然地说道:“因为他不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几个字在奎叔淡淡的眼神下,硬生生地改成了,“你真厉害。”
奎叔没有说话,眼睛专注地盯着下面的街道。
因为刚才那筷子,埋伏在县里的那些人,都不敢冒头儿了。
丁希山拧着眉头问道:“那个死丫头的身边竟然有帮手?!”
他身边的小喜低声说道:“不过,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杀人的手法太粗糙,那不是明显就认出来吗?
第130章在船上醒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子里。
落在人的身上,暖烘烘的。
洛明川迷瞪着眼睛,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
可一翻身便猛然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床顶。没错,还是那个床顶。
屋子里的摆设也没有变。
看来自己没有被绑架。
只是这感觉·········
她趿拉着鞋,拢了拢头发便出去了。看着辽阔的水面,远处的山峦,不禁心旷神怡。
她闭上眼睛,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任由着风吹拂着面颊,吹乱了头发。
“别光在那里站着不干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洛明川看着甘姨头上包着布巾,蹲在地上,用扇子扇着火。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晨的,火气这么大?
洛明川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扇子,笑着说道:“我来。”
甘姨也没有跟她客气,沉着脸将扇子交到了她的手里。
转身对春草和夏露吼道:“你们两个仔细一些!”
“船上的粮食都金贵着呢!你若是将我那锅粥煮坏了,我让你们饿着肚子去临州府!”
洛明川看着眼前的瓦罐,好奇地问道:“她们那里煮的是粥,我这里是什么?”
甘姨没有说话,坐在那里看着水面发呆。
像是在想事情,也像是在赌气。
洛明川眼睛转了转,低声问道:“你这一下子损失了多少人?”
甘姨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别过头。
虽然还是不说话,可身上的怒气已经不像是先前那样深了。
“哇,这里居然是鸡汤?!”随着瓦罐里冒出来的热气,她已经闻到香气了。
甘姨哼哼一声,“鼻子倒是挺灵的。”
洛明川抿着嘴笑了,“因为我饿了!要知道今天一早醒来就在船上,昨晚应该多吃一些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动了甘姨那敏锐的神经,她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洛明川也不辩解,“看来昨晚真的出事了。”
“不过,我倒是奇怪,我怎么就睡得那样死?”
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甘姨撇撇嘴,“被我的人挡回去了,你能听到什么?”
看来,是还没等靠近,便被人杀了。
洛明川好奇地问道:“都是些什么人?是陶家的杀手,还是其他的什么门派?”
“亦或者,是丁家派来的?”
甘姨吃惊地瞪大眼睛,“你说说你,这是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张口竟然有那么多的仇家?!
洛明川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那么优秀呢?”
“切!”甘姨毫不客气地切了一声,“真是马不知脸长!你·······”
“哎呦,你别偷懒,看着点儿火!我告诉你,若是这鸡汤没有炖到火候儿,你们谁都别想吃饭。”
洛明川腆着脸说道:“甘姨,你别生气。若是这鸡汤没有炖好,我就全部喝了,以当惩罚!”
“美得你!”甘姨才不上当了。
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我怎么感觉着,那件事情悄悄地在江湖上传开了。”
洛明川眉头一凝,“你是说‘我能找到天雪宫’的传言?”
甘姨点点头,“没错!”
洛明川:“所以,昨天晚上来偷袭的,到底是谁?”
甘姨摇头,“不清楚。武功很杂!”
洛明川拧着眉头问道:“难不成·······是飞云谷的人?”
据她所知,飞云谷就像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窝。
收留了许多江湖人士。
这些人武功路数不同,性格也十分迥异。
甘姨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一圈儿,“你在迟疑什么?”
洛明川摇摇头,叹息道:“我也说不清楚!”
“飞云谷的谷主杨志涛我是见过的。我觉得他这个人·········”
“怎么说呢?反正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喜欢捕风捉影的人。”
“而且,他在众兄弟当中,也十分有信服力。”
所以,只要他不开口,那些人也绝对不会乱来的。
甘姨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明川,你还是太年轻了。”
“人心是复杂的!贪心是无穷尽的!”
“或者说,你是低估了天雪宫对世人的影响。”
洛明川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天,飞云谷的杨闲就坐在旁边。”
“对陶毅然的奸计可是一清二楚的。”
甘姨不想跟她争执这些有的没的,“你打算怎么办?”
洛明川不觉得事情很严重,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反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甘姨,这振兴镖局的背后可是另有东家?”
甘姨眉心一跳,语气警惕地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好奇而已!”
见甘姨不信,便认真地解释道:“真的只是好奇。”
“七星镇的事情你也听过了吧?那鬼娘子便跟振兴镖局有关。”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镖局里的镖师,不仅要武功高强,还得会许多绝活儿。”
“比如呢?”甘姨没有好气儿的白了她一眼。
就是觉得她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洛明川将扇子放到一旁,认真地跟她聊着,“我跟你说啊,他们当中的人不仅懂易容术,还有人会腹语。”
话匣子被打开了,就听不下来。
她将客栈里遇到鬼娘子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瞪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甘姨,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震撼?!”
“我跟你说,若无不是亲身经历过,我都会当成故事一样听了呢!”
“其实,这说起来,比听故事还让人惊心动魄的。”
甘姨白了她一眼,将扇子重新塞到她的手里,“干活儿,别想着要偷懒!”
洛明川很无奈,“甘姨,你说你至于吗?我······我是那种躲懒的人吗?”
没办法,只能拿起扇子,重新对着炉火扇了起来。
甘姨抿着嘴角忍着笑,“用心一些!怎么叫你做点事情就那么费尽呢?”
“你们懂医术的,不需要煎草药的吗?用力一些········你诚心的是吧?别那么猛······”
船只划过,不仅留下一道道波纹,还留下一连串的吼叫声。
第131章兄妹
“什么,没有找到?!”听着下面的人来禀报,丁希山的火气腾地一下便起来了。
他是丁家嫡子,兄弟中排行老三。
和其他家族里的嫡子一样,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也有着为了前途,不顾一切的狠心。
他可以出卖合作伙伴,可以牺牲自己的同胞妹妹。
只要自己的前途一片平坦。
可是,没有杀死燕寻,设计陶毅然的计谋也没有得逞,他的心里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收到丁希希传回来的消息,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
决定亲自出马,定然将洛明川斩杀在路上,一雪前耻!
只是,等了两天一夜,别说是人了,就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他气急败坏地将身边的凳子踹倒,“废物,都是废物!”
对着眼前的人吼道:“去找,都出去给我找?!”
“对了!”他深吸一口气,“可有人看到丁希希?”
一阵沉默后,有人壮着胆子,“公子,三姑娘·······离开青鱼镇,向苏县这边赶来。”
丁希山冷声吩咐道:“盯紧她!”
丁希希,你既然骗了我,就也承担骗我的下场。
“是,公子。”那个人连忙答应道。
“对了。”丁希山沉吟了一下,问道,“三姑娘跟随在一起?”
他这个妹妹他是十分清楚的,就像是一根藤蔓,总是喜欢依附在别人的身边。
从来不单独出门的。
他倒是也十分好奇,这个时候了,她究竟会跟谁一起同行。
················
绿草茵茵,清风微拂。
丁希希从马车上走下来,自己拿着锦垫铺坐在地上。
抬眼看着四周绿莹莹的草地,以及点缀在上面的野花,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惬意无比地靠在树干上,“好舒服呀!”
她从来不知道,坐在树林里的感觉竟然如此的好。
车夫见他们不急着离开,便将马的缰绳解开,任由着它在草地上吃草。
陶七拿了一个竹筒递过来,“我们家公子吩咐给你的。”
丁希希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竹筒便喝了起来。
陶七看着她用衣袖动作粗鲁地擦了擦嘴边的水渍。
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担心有毒?”
丁希希笑着调侃道:“告诉你们公子,只要是他给的,即便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嘶·········
陶七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呵呵!”丁希希呵笑一声,“凭我跟你家公子的关系,什么不敢说呀?!”
陶七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她,转身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丁希希看着陶七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胆子,跟兔子似的。”
“咦,不对啊?若是真的那么胆小,如何能当得上侍卫,还是贴身的那种。”
陶七一溜烟儿的跑到陶毅然的身边,小声告状,“公子,那位姑娘可真不是什么都敢说。”
“都说什么了?”陶毅然好奇地问道。
陶七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还大家闺秀呢!”
“说话真是一点都不中听。还不如那个江湖上行走的洛明川了。”
“真的?”陶毅然挑挑眉头看过去。
陶七用力地点头,“那是自然的了!”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丁姑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陶毅然斜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起,你也学那些人背后编排人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陶七脸上火辣辣的。
他垂下头,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公子,是我说错话了。”
陶毅然倒是没有怪他,“知道错了便好。以后不准说这些了。”
陶七连忙点头,“多谢公子!”
陶毅然扫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他来到丁希希的做的身边,同他一起看着林子里的美景,“怎么样,这里很美吧?”
丁希希从善如流地点头,“是挺美的!”
陶毅然斜靠在树干上,“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知道么,我一直就想着。”
“若是有一天我死了能埋进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恐怕我便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丁希希:“···········”
她都不想搭理他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即便是我三哥派人过来了,你也应该奋起反抗。而不是如眼下这般在这里自怨自艾。”
“呵呵。”陶毅然被逗笑了,“丁姑娘说得对是。不过,我有些好奇。”
“丁姑娘打算如何面对你的三哥呢?”
“这有什么好应对的?”丁希希开始诧异地问道,“他是我三哥!”
“对、对、对”陶毅然笑得十分欢快,“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你们兄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懒洋洋地拖长声音,显然是生气了。
丁希希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陶毅然说得都没错,她和丁希山之间有笔帐。
并且这笔账迟早是要清算的。
但是,两人是兄妹,即便是天大的矛盾也应该关起门来自行解决。
而陶毅然·······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又怎么有资格掺和到他们兄妹之间呢?
再者,以她对丁希山的了解,他定然不会亲自过来的。
可派身边的几个小喽啰过来,定然也会是要见她的。
丁希希觉得很无礼,也很烦躁。?
可事情摆在眼睛,由不得你不信,也由不得你自己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丁希山不要有行动。
至少,在她回家之前,都不要有所行动。
丁希希在心里祈祷着。
“呵呵!”陶毅然嗤笑一声,“老天爷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还有闲工夫管你的那点破事儿?!”
“你怎么那样儿?!”被人戳破了心思,丁希希的脸火辣辣地红。
陶毅然怡然自得地说道:“你以为我想管啊?!若不是因为你三哥在背后给我使绊子,”
“我能沦落到眼下这样儿?!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就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第132章兄妹相遇
太阳缓缓地向西偏去。
天空虽然还明亮,可温度已经不像先前那样高了。
丁希希感觉着风有些凉,看着空荡荡的官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也说不出是失望多一些,还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着陶毅然,“不走吗?”
陶毅然的脸隐在暗影里,轻声问道:“你着急了?”
丁希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头道:“也不是。”
陶毅然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丁希希拧着眉头问道:“你不走了?在等什么?”
陶毅然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抬脚向树林外走去,“陶七!”
“公子!”陶七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
陶毅然面无表情地说道:“走了!”
陶七也不多问,背上包袱跟在身后便走了。
你们去哪儿?
丁希希张了张嘴,到底没有问出口。
她默默地走到马车旁,提着裙子便坐上了马车。
看着外面不住后退的树木,心里想着,这样也挺好的。
否则,真的是双方碰面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有,她跟陶毅然之间的事情。
不过,她倒是也不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有了这样的一层关系,她也是可以利用他一下的。
想通了,丁希希的心情便舒畅了。
她挑开帘子,心情大好地探出头。
“看样子,你这趟出门玩得很开心。”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冒出来。
啊?!
丁希希被吓了一跳,她惊恐地瞪着眼前的人,半边才吐出两个字,“三·······三哥?!”
“怎么,看到我就像是见了鬼一般?”丁希山弯下腰,好奇地问道。
丁希希拍了拍胸口,“被吓到了!”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丁希山嗤笑一声,“平时也不见你胆子这么小?!”
丁希希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不是出去这一趟,经历得太多了吗?”
“跟我说说,你都遇到什么了?”丁希山纵身跃进马车里,一脸好奇地问道。
语气平和,目露关切,真的像是一位关心妹妹的好哥哥。
丁希希沉吟了一下,笑着问道:“三哥想从哪里听起?”
丁希山认真地想了想,“还是从········你看着办吧,你想从哪儿说,便从哪儿说。”
语气中的宠溺和纵容,让丁希希差点以为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想多了。
丁希希歪头,认真地想了想,还是从七星镇的那家客栈说起吧。
她将在客栈里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丁希山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还会出声儿搭一句,“真的那么厉害?”
“听起来太可怕。”
“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还好,你没事。”
“静云真是个好姑娘。”
一个认真地去说,一个用心地去听。
马车踢踢踏踏地向前走着,留下一路温馨。
··············
“公子!”
陶毅然和陶七从树后拐了出来,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看了许久。
陶毅然淡淡地说道:“走吧!”
“是,公子!”陶七从树林里牵出两匹马。
翻身上马后,他轻声问道:“公子,我们也要进城吗?”
陶毅然坐在马背上,望着空荡荡的官路,摇头道:“不,我们回去!”
回去?
回哪儿?
不等陶七搞清楚状况,陶毅然已经勒紧缰绳,转身调头,向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公子,等等我啊!
陶七跟在身后,不敢出声儿,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喊上一声。
·······················
到码头了。
洛明川带着春草和夏露两个人,提着包袱便准备下船。
她刚钻出船舱,便听到甘姨在身后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陶家三公子也准备走水路进临州府了。”
这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啊?!
洛明川惊奇地瞪大眼睛,“你········”
怎么做到的几个人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十分真诚地说道:“多谢甘姨。”
甘姨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赶紧走吧!”
洛明川主仆三人看着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双手摇奖,灵活地穿梭在河面上。
便忍不住感慨道:“甘姨这船划得也太快了吧?”
就跟有狼在她身后追她似的。
洛明川忍不住笑了,“对于她来说,我们便是那狼。”
春草忍不住撇撇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夏露:“姑娘,我们现在要去客栈吗?”
洛明川点头,“走吧!”
顿了一下,她说到,“我们这次找个小客栈。”
春草点头,“行,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
她嘿嘿地笑着,“姑娘,我们去吃顿好的。”
说着,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夏露白了她一眼,“你这是来办事的,还是来大吃大喝的?”
春草不以为意地抬抬下巴,“我们事情要办,吃喝也不耽误。姑娘你说呢?”
洛明川点头支持道:“对,春草说得对!”
························
谢奎站在窗边,摆手将属下打发走。
罗熙纳闷儿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谢奎淡淡地说道:“人还是没有找到。”
罗熙心里有些慌,“那洛明川到底去哪儿了?”
“难道她真的被人带走了?”
谢奎没有回头,“二公子觉得,凭着她们的身手,会应付不来那些麻烦?”
罗熙认真地想了想,“明川她很聪明,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的。”
他突然眼睛一亮,“那她是不是已经到了临州府?可我们为何没有遇到?”
谢奎:“所以说,她很聪明。也很谨慎。”
聪明地摆脱所有的尾巴,谨慎地不相信任何人。
罗熙深以为然,“明川处事低调,却不傻。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们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儿呢?”
谢奎叹息道:“这谁知道呢?”
他心里也发愁,公子吩咐他过来接应。
结果,人都没有找到,还谈什么接应呢?
第133章进谢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几点昏黄的烛火从附近的住户透出来,照的街道上,恍恍惚惚。
一辆低调的青布马车在路上踢踢踏踏的行驶着。
车夫穿着黑色披风,带着黑色斗笠,整个人便隐藏在黑暗之中。
也许是因为担心黑夜行车吵到了别人。
所以马蹄子都用软布包裹着,车轱辘也做过特殊处理。
马车转过一条街,沿着另外一条街继续前行。
左拐右拐的,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车夫挑开车帘,瓮声瓮气地说道。
三个黑衣人从马车里鱼贯而出。
转身进了院子后,坐着另外一辆马车,从后门出去了。
倒换了三次马车后,三人被请到了一个大院子里。
沿着没有灯的花园小路走了大约三百步左右,穿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庑廊下。
沿着庑廊走了一段,进了一间客院里。
一个管事妈妈打扮的人将三人迎了进去,“洛姑娘,这桃院便是三位在谢府的住处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老身姓白。府里的人给面子,都唤我一声白妈妈。另外·······”
她朝着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七八岁的小姑娘喊道:“冬丫,你过来一下。”
向洛明川三人介绍道:“这位是冬丫,她从小在谢府长大,对府里的路十分清楚。”
“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倒是可以唤她跑个腿。”
又对冬丫嘱咐道:“这位洛姑娘是我们府里请来的客人,你可得给照看好了。”
冬丫乖巧地点头,“白妈妈放心,冬丫知道好赖的。”
这话说的?!
洛明川即便是再傻,也听出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敲打自己了。
她心里冷笑一声,都是宰相门前三品官。
这知府家的奴才,也是眼过于顶啊!
洛明川笑呵呵地说道:“有劳白妈妈了。”
语气温和,不卑不亢。
白妈妈挑挑眼角,心里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自己站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洛明川的孝敬后,心里的不满更甚了。
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淡了几分,“姑娘不必客气。”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老身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白妈妈等一下!”就在白妈妈的一只脚迈出门口时,春草将人喊住了。
她勾了勾嘴,唇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姑娘何事?”
春草笑嘻嘻地说道:“我送送妈妈。”
说着,便快步追了出去。
白妈妈在这府里多年,春草的这点小心思可是瞒不过她的。
嘴上却推脱道:“姑娘不必客气了,我自己出去便是了。”
春草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只送您到院门口。”
白妈妈心里其实挺想说:没有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这里又没有外人,荷包塞过来便是了。
冬丫她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敢乱嚼舌根的。
可打脸的是,春草还真的就是将她送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院门,白妈妈一口气卡在胸口,是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死丫头,跟我等着!”放过恨话后,便拧着帕子,脚下匆匆地走开了。
看着春草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洛明川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丫头,真是太调皮了!
春草却是不以为意,谁让那老虔婆狗眼看人低了?!
也是!
洛明川也不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
毕竟她们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受气的。
是被请来的客人,不是主动上门打秋风的。
不过,对待冬丫,可不能用同样的手段了。
夏露递了一个珠串儿给她,“这是我们在路上买的,你戴着玩儿吧。”
“多谢姑娘!”冬丫机灵地向夏露道谢,一张笑脸红扑扑的。
不知道是因为得到新珠花儿后开心的,还是害羞了。
夏露笑着摸摸他的头,“不用谢!反倒是我们以后可是有很多地方麻烦你的。”
“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我一定会将事情给您办妥的!”冬丫仰着小脸儿,高声保证道。
脊背挺直,小手拍得胸脯“啪啪”作响。
夏露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们冬丫一看便是个能干的小姑娘。”
“对了,咱们府里的灶火什么时候息?”
冬丫机灵地问道:“姑娘是饿了,还是想用热水?”
“若是两个都要呢?”夏露一脸为难地问道。
“没问题的!”冬丫挥挥小拳头,“包在我身上!”
夏露看着她的小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忍不住感叹道:“这孩子才多大呀,就敢打包票?”
春草朝外面看了一眼,“你也说她小喽!”
“这么小的孩子,正是逞强好胜的年纪。”
看她一会儿什么都拿不来,该怎么办?
夏露有些为难地看向洛明川。
姑娘今天晚上一定要休息好,明天才有精神看病的。
洛明川笑了笑,“你别担心,她既然敢说出口,便一定会做到的。”
春草不解地问道:“为何?”
姑娘为何会对她那么有信心?
洛明川:“因为他们现在需要我们。”
饭菜和热水这些东西,肯定是早饭吩咐过的。
白妈妈心里有气,但不敢克扣掉这些东西。
唯一能做的,便是晚一点送过来。
冬丫过去,不过是跟厨房那边打声招呼而已。
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人机灵着呢!
春草有些失落,“这一个个的,都怎么长的?”
这么小的孩子,都那么有心眼儿?!
洛明川:“大户人家里,主子之间争权夺势,下人之间也有他们之间的龌龊。”
若是心眼儿少了,又怎么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呢?
春草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争的?”
“银子,够用就行了。东西,有的吃就可以了。”
夏露呵笑一声,“那是你遇到了姑娘这样宽厚的主子。”
“且不说弱的那个的银子会不会被强的抢去。”
“就是吃食上,你若是没有心眼儿,那只能吃剩饭剩菜了。”
“甚至有可能连剩饭剩菜都吃不上。”
春草听着一阵后怕,“听你这样一说,我可不能再懒了。”
得好好表现,别让姑娘嫌弃。
第134章告状
清晨,明亮的阳光普照着大地。
伙计们陆陆续续地将自家店铺的木板取下来,街面上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有的微笑着跟熟人打招呼,有的坐到小吃摊前,吃着自己喜欢的早点。
衙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刚被人清洗过,显得更加威风凛凛。
一个身穿灰色的,带着补丁的裤褂的男子,搀扶着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裙的老妇人缓缓地走到了衙门前。
抬眼看着门楣上庄严的“衙门”两个大字,两个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更紧张了。
那男子低声嘀咕道:“到了,到衙门了。”
像是跟那位老妇人说的,又像是跟自己说的。
“柱子!”那老妇人咽了咽口水,“你说······我们能见到官老爷么?”
被唤做柱子的男子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婶娘,我·······我也不知道呢!”
“这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从乡下来的。”
“乡下里的人不是应该到县里告状的吗?怎么就跑到州府衙门了?”
“这谁知道呢?大概是有什么冤屈在县里解决不了吧?”
“·········”
就在两人说话间,已经有许多人围了过来看热闹了。
春草捧着手里的包子,好奇地问道:“姑娘,都到了衙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啊?”
洛明川冷笑一声,“若是一下子就进去了,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呢?”
春草嘴里咬着包子点头,“说得也是。”
见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而那两个当事人一脸惶恐,不知所措的样子。
春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冲着人群中间,粗声粗气地喊道:“嘿,告状是要敲鼓的!”
“你们这只站在这里,却什么都不做,难不成是专门来府衙门口看石狮子的?”
那叫柱子的男子结结巴巴地问道:“鼓·······敲········敲什么鼓?”
“我来帮你!”春草三口两口地咽下嘴里的包子。
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十分殷勤地将鼓槌递到了那个人的手里,“敲吧!”
“我······我不敢!”那男子犹豫着说道,“要不·········”
“不可能!”春草摆摆手,义正言辞地回道,“告状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再者·······咦,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难不成,你不是来告状,而是来闹事的?”
春草的话音落下后,便有人响应起来,“真的不是来告状的吗?”
其他人:“·········”
这些人的立场有多不坚定啊?!
那个男子一咬牙,抬步走到了鼓前。
闭着眼睛敲响了第一下。
第一下敲下去了,后面的也就不难了。
“咚、咚、咚········”
一声声鼓响打破了府衙的宁静。
很快,这两个人便被衙役带来进去。
大门没有关,众人也不愿走。便都给随着进去了。
丁同知今年五十多岁,个子偏高,身材偏胖。
目光锐利中透着挑剔,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之人。
身穿暗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
沉着脸坐在桌案前,目光在堂下扫了一眼,一拍醒木。
“啪!”
“何人击鼓?”
柱子和他的婶娘双腿一软,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小人·······草······草民,是草民击鼓。”
丁同知摆着官腔儿问道:“你们是何人,要状告何事?”
柱子:“小人,草民是沙县刘家村人,小人叫刘大柱。”
“这·······这位是草民的婶娘。我们状告·······状告沙县的县令,郭·······郭良。”
柱子似乎很紧张,仅仅这几句话,就让他后背湿透了。
丁同知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
“大老爷饶命啊!”柱子的头都低到地面上了,他的周围,很快便要一滩水渍。
他的婶娘跪在那里也是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老爷息怒!我·······我们·······可不敢胡·······胡言乱语的。您·····您可不能·······不能杀我们呀!”
“一派胡言!”丁同知气笑了,“本官岂是那种愚昧之人?!”
“你来说说看,为何要状告沙县县令郭良?”
刘婶娘:“因为·····因为他杀·······杀人了。”
“杀人了?县令居然杀人?”话音落下后,引起一阵哗然。
“肃静!肃静!”丁同知用力地拍着醒木,“再吵便全部都出去!”
众人:“········”
大家默默不语,顿时不再说话了。
丁同知的脸缓和了许多,“你接着说!”
“说清楚了,否则,大刑伺候!”
“是,是,是·······”刘婶娘连连磕头,“大老爷放心,我······我·······”
“大胆!”丁同知身边的师爷冷声呵斥道,“在大人面前,敢自称我?!”
呃·······
刘婶娘茫然地瞪大眼睛,那说什么?
丁同知不满地瞪了师爷一眼:多事!
师爷有些委屈:我这都是为了谁呀?!
丁同知转过头,不再搭理他,“行了,本官恕你无罪,说吧!”
“是,大老爷!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拍过马屁后,她便开始说道:“我们刘家村突然出现了瘟疫。”
“死了很多人。我们都很害怕。”
“可更让人害怕的是,他不仅不找大夫来给我们医治。”
“反倒是将河坝打开,淹了整个村子。可怜我那小孙子,才三岁便被水冲走了。”
“还有我那儿媳妇,肚子里的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还有·······还有········”
刘婶娘越说越伤心,最后忍不住头抵在地面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丁同知沉着脸喝问道:“你所说可属实?”
“自然是属实了!”刘大柱接过话来,声泪俱下地说道,“若不是我婶娘去别家吃酒,我也没有在家。我们····我们便没有伸冤的机会了!”
丁同知的脸彻底黑了,“来人,将郭良带上来!”
第135章谢知府到
随着一阵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郭良脚步沉重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他身形消瘦,头发凌乱,脸上和手上有黑色的血迹。
穿着囚服,无精打采,步履蹒跚。
“良儿·······”人群中,一位老夫人声音沙哑地唤道。
刚一张嘴,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他旁边的男子低声警告道:“别哭!孩子看了难受!”
话虽如此,他的眼窝也发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夫人心里十分难受,“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夏露站在洛明川的身旁,低声介绍道:“这两位是郭家的三老爷和三夫人。”
“也是·······郭公子的父母。”
见洛明川的脸上没有不快,继续说道:“他们这些天一直住在临州府,四处奔波,寻求救郭公子的办法。”
洛明川淡淡地应了一声,“算他们有心了。”
郭良耳尖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他轻轻地转过头,正好看到,泪眼汪汪的那对老人家。
看着两人鬓角的白霜,眼圈儿也不自觉地红了。
心里默默地说着:爹、娘,是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这是·······
他刚要收回目光,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身影。
心里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怎么会在这里?
扬起的嘴角还没有翘起来,又缓缓地压了下去。
抿了抿嘴唇,默默地咽下嘴里那股苦涩。
她能来,他很高兴。
可他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下的窘迫。
恍惚下,动作便慢了一拍儿。
“跪下!”身边的衙役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
郭良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沉重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听得让人牙酸。
“我的良儿·······”郭三夫人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低声哭泣起来。
夏露眼睛转了转,低声说道:“郭家人对郭公子倒是蛮不错的。”
洛明川沉着脸,没有说话。
“郭良,你可认识这两个人?”丁同知一拍醒木,率先发问。
“不认识。”郭良看了一眼后,摇头说道。
丁同知面色严肃地看着刘大柱,“你可是见过这个人?”
“见过,见过的!”刘大柱见到郭良后,情绪十分激动,“是他,就是他命人打开河坝,淹了我们整个村子的。”
“你胡说!”郭良情绪激动地怒吼道,“你这根本是诬陷!”
他仰头看着丁同知,“大人,下官是冤枉的,求大人做主啊!”
“这个时候你还敢自称下官?!”师爷似乎想要找回面子,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郭良抬起头,脊背挺直,“师爷此言诧异,如今我只是被冤枉入狱·········”
“被冤枉?!”丁同知嗤笑一声,“郭良,你因何而入狱,心里没数吗?”
“如今,再次有人状告你杀人,你竟然说是冤枉的?!”
郭良心里清楚,今天恐怕是他最后的机会了,“空说无凭,可有证据?”
“再者,大人只听他们一面之词,可有查证?!”
丁同知冷声喝道:“休得狡辩!本官断案,岂有你置喙?!”
“那本官可有权利置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
宛如一道惊雷炸响了整个公堂。
知府大人?
这怎么可能?
丁同知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那个伟岸的身影,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下官见过知府大人!”他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
谢知府站在那里没有动,上下地打量着丁同知。
又转头四下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说道:“不错,倒是蛮像回事的。”
丁同知不知其意,也不好贸然接话。
虽然不清楚那个姓洛的女子到底是不是神医。
可既然人没有找到,那便先下手为强!
只有将郭良的罪定了,才能送到刑场。
只有郭良死了,才好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他的身上。
而且,因为他的牵连,郭家在江陵府也就再也排不上名了。
本来一个十分完美的计划,却硬生生的被搅和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小心应对便是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谢知府坐到案前,慢悠悠地说道:“看来,本官来的不是时候啊!”
打扰丁大人断案了。
丁同知还没有说话,师爷便先开口了,“知府大人说笑了。”
“同知大人听说您病得厉害,便没有去打扰您,也不敢拿衙门里的烦心事去烦您。”
这话表面上是在替丁同知说话,实则是在告诉谢知府。
这段时间您不在衙门,是丁同知一家之言,独揽大权。
您若是再不来的话,恐怕知府的位置都要不保了。
丁同知像是没有听出来师爷话语里的挑拨一般,笑着点头,“师爷说的是!”
“大人的身体康复,乃是万民········”
“丁大人!”谢知府一拍醒木,沉声呵斥道,“你僭越了!”
阴冷的目光,让丁同知的脊背一阵发凉。
他连忙躬身道歉:“知府大人教训的是,下官·······”
“行了!”谢知府并不听他的解释,“丁大人为府衙的事情日夜操劳,精神恍惚。”
“本府和临州府的百姓心里都清楚的。你回去休息吧!”
“此案择日再审。原告和被告均押入大牢。退堂!”
醒木一拍,不容任何人反驳。
丁同知看着谢知府的背影,恨不得戳两个窟窿。
奶奶个嘴儿,还是差了一步!
心里气恼,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
他坐着轿子来到一个小胡同里,轿夫留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在一个普通的小院门前停住,左右看了看后,才抬手拍门。
一个洒扫的婆子出来开门,躬身将人让了进去。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便笑吟吟地迎了出来,“老爷,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您·······”
那声音如出谷黄鹂一般婉转妩媚,娇娇柔柔,像是有什么东西挠到人的心里,酥酥麻麻的。
只可惜,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人以口堵住了。
丁同知眼睛猩红,面色狰狞,似乎所有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