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里外不是人
张猛并不觉得自己是走了狗屎运升了官，县丞虽然怎么说都是个正八品，但是是哪里的县丞？萧景琰并没有说，只是说当了个县丞，对下一段河道进行整理。
张宗珲跑了萧景琰身边，他问萧景琰
“监察御史皇七子殿下！你为什么随随便便对宿州的官吏进行任命？你没有宿州方面的许可，怎么可以这么做啊？”
萧景琰问
“你是问我吗？好，那我告诉你，你好些个日子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去见高子宜了?盱眙可是离宿州有四百多里远！等我还得找你张大人来进行任命，黄花菜都凉了！再说，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到时候，要么咱们把今天的事情说到朝廷去？光是你十几天不在宿州，朝廷就有理由弹劾你！”
张宗珲这下子愣了愣，自己“旷工”十几天不说，现在还被萧景琰抓住小辫子了。
萧景琰道
“笑话！你堂堂一个上州刺史，从三品大员，自己十几天不来治河，现在还来跟我说这么多？你看看现在河道的情况，谁不知道遍地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啊？我也是为你好，你真的想把一个上州变成下州吗？”
张宗珲不知道怎么和萧景琰拗口了，萧景琰说话，真是字字入骨，说的确实没错。
“我...我...”
萧景琰又说
“别我啦！你给我五万贯军饷和两万石粮食，我拿来布施给百姓，到时候我把账单报给你。一定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张宗珲不想给萧景琰这么多的钱粮，推脱道
“我...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粮啊？”
萧景琰又说
“朝廷拨款给地方，就宿州和盱眙最多，盱眙军每年二十万贯，宿州治河更是七八十万贯，朝廷拿三分之一的钱都拿来搞漕运了，你这一块最多，怎么会没有？”
张宗珲
“可是，漕运运不了粮食，那么只能靠陆路运粮了，陆路运粮经费本来就高，漕运没法疏通，剩下来的经费不就都拿去用作陆路运输了吗？”
萧景琰问
“陆路运输？你以为我不知道陆路运输进入汴京有多少粮食吗？笑话，就你宿州这边经过的十几万石粮食，就能把这么多的漕运经费给花光了？你要是不给，我就把你十几天不在宿州的事情告诉给朝廷，这是你自己犯的错啊！”
张宗珲急忙说
“阿好。我给，我给，我给就是了。”
娄仁重来到了义乌，这里新开了一处铁矿，但是铁矿工人们却集中起来，扛着锄头准备打架。
“妈的，你们给不给我们工钱！”
“我娘滴水不进，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尽孝道？你们快给工钱！”
“狗娘养的！老子给你们白干了三个月！再不给，老子就打你们！”
娄仁重坐在一处山坡上，瞅着这铁矿的脉络，一看便知这是个黑铁矿，看场子的连个正规军的盔甲都没有，显然是双刹帮的铁矿。
这些地主的属下不领情，他们集中了几十个人，抓着棍棒还有简易的武器，说
“再不回去，老子杀了你们！”
这些义乌矿工大怒起来，旋即开始和这些看场子的家丁打起架来，矿工人比较少，只有十几人，而这些地主的家奴人多了个几倍，娄仁重见比较壮的那几个打的狠，自己也是一阵风急火燎，手痒痒很想打架，便是走下山坡，从一边地上随手抓起一杆枯树枝走进人群中，见一个打一个。
娄仁重暴怒道
“妈的，老子今天就是来给弟兄们替天行道来啦！”
十几个家丁来到娄仁重跟前想打他，可是娄仁重怎是吃素的料？他更加兴奋，先是一脚踹飞一个家丁，随即抢过一把匕首过来，见了人不分东西就是又割又划，杀了好几个人。
“杀人啦！杀人啦！”
有家丁吓坏了，急忙跑去义乌县衙门去报案了。
这些义乌矿工知道自己得罪了地主，也没地方可以走了，余下五六个人急忙跟着娄仁重一路飞奔，飞奔到一处山口处，娄仁重对这几个弟兄说
“你们哥几个，都是兄弟！我叫娄仁重！你们别给这黑矿打工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群矿工便问
“那，娄大哥，以后怎么办啊？”
娄仁重说
“你们来跟我走，有家庭的赶紧带着家庭走，去钱塘，我家掌柜保证给你们每人吃好喝好穿好！决不亏待，但是，你们要给我家掌柜一个答复！”
一个矿工就说
“还他妈说什么？不就是一个忠字吗？只要能对我娘好，小弟这条命就是娄哥的！”
娄仁重说
“唉？不是娄哥！是我梅宗主！跟我走！兄弟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给哥一句痛快话！干不干？”
矿工们“干！”
蔺晨给梅长苏倒了一杯茶，梅长苏说
“我要义乌矿工，是因为赤焰案之前我曾经打听过江南东道的事情，我也不太敢肯定，这里的矿工经常打黑工，一个月下来就几文钱，这怎么活啊？我看娄仁重一个也能打上个十几个，去义乌叫几个弟兄来帮我，肯定是必须的。”
蔺晨“那开销会不会大很多啊？”
梅长苏道
“办大事能不有开销吗？我这卖兵器给钱仲天，六千四百贯，我给你们每个人发一百贯，我不要钱，剩下来又给了五百贯给娄仁重当路费，那剩下的钱要干嘛？只能买材料了，如果我们不能把钱仲天的要求给完成，也是很麻烦的事，地方军头不好惹啊！”
另一方面，萧景琰听说了北方的局势。
戚猛“靖公，我听说燕军老是在打霸州，这下该怎么办好呢？纪城军在西北，那么庆历军应该去支援了吧？”
萧景琰说
“庆历军在河北，跟燕军打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我想说的是，赤焰案后，朝廷一下子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马，如果不是渝贼也损兵折将，搞不好关中和河北都得丢，那就麻烦得很的，现在依我看，朝廷还会抽调禁军北上，巩固太原的防备，太原虽然很坚固，但是我们的关注点都在燕赵平原上面了，如果太原被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第九章：硬着头皮干
这时候，萧景琰手下的小吏来到身边，对萧景琰说
“靖公殿下！宿州刺史张宗珲承诺提供的五万贯钱和两万石粮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送过来。”
戚猛笑道
“哈哈哈，靖公，张宗珲这老抠还真是有一两分钱啊，不过我们狠狠割了张宗珲这么一大笔，张宗珲会不会对我们暗中作梗呢？”
萧景琰道
“肯定会的，但是他会怎么做呢？两万石的粮草不可能一下子都用完，这么样，你派些人，把粮仓给我看好，一定不能放进任何一个人进去，就怕他们烧粮草，如果他们敢这么干的话，我们一是在人家的地头上证据难查，二是一下子损失了一万石的粮食，我们在朝廷面前说不过去啊。”
娄仁重带着义乌矿工及家属连夜赶路，回到了钱塘的仁玉铁铺里。
梅长苏看见这些义乌矿工以及他们的家属们从驴车上跳下来，多多少少也有十几个。便是觉得娄仁重花了不少钱在交通费上，便问娄仁重
“我给了你五百贯，是给这些矿工作为工钱的，可是你现在把人家的家属弄来了，我怎么安排生计呢？你要说养一个，倒也简单，养这么多个我怎么养？”
娄仁重说
“我给这五位弟兄每人八十贯，足够安置地方了，剩下的钱，我全部拿来作为路费了，饭钱我都得省！人是不能太想家的，太想家，就有念想！反正这些个年头咱们都要在钱塘和三吴发展，心腹不多，更要团结，相信我吧，宗主！”
梅长苏说
“好吧，你这么说，我也没有意见，找个地方给乡亲们安置一下。然后，我打算让蔺晨回到廊州筹备江左盟渔民的事情。渔民做事比较老实，咱们干这一行，就预好了要跟双刹帮鱼死网破，所以底下的弟兄不狠是不行的。”
五个矿工跟到梅长苏身后，急忙跪下说
“宗主，以后兄弟几个就听您了！您要弟兄们干什么！我们都去干！”
梅长苏回头笑道
“哈哈，好，有你们这句话，我梅长苏也是放心的。总而言之，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我不会让你们做太过分的事情，也会照顾你们的权益。”
这些矿工很是开心，想来自己累死累活大半辈子，总算是有了好归宿，不用给人打黑工了，一家子总算是有了正规的收入来源，跟着梅长苏天天打铁也不错。
宁海堂堂主蔡化丞来到了义乌，义乌有一个双刹帮分堂，这个分堂名字也是干脆：义乌堂。
义乌堂的堂主相貌凶神恶煞，一股胡人的蛮壮气质，身高七尺五寸，妥妥的一个壮汉，他是伯胜的弟弟，仲成。
蔡化丞对仲成抱怨起了这些天自己受到的一些委屈
“妈的，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我好几个弟兄给干掉了，这事要查到底！”
仲成也说
“是啊，我这也死了几个弟兄！肯定是同一伙人干的！化丞，你是知道我这家四个兄弟，伯胜仲成叔得季赢！除了老四是个怂包蛋！我们三哪个不是纵横捭阖？你跟我一起查，查出来了，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有家奴回来了，告诉仲成
“成二哥！听说那一伙子人一路去了钱塘，所以，只要去钱塘打听一下谁在用义乌人办事，这事情就好办了，到时候只是派谁去干而已，咱双刹帮钱有的是！叫上个几百个弟兄也绝不含糊！”
仲成拍拍桌子“好！不过，这擦屁股的事情，还是得去办，咱们得先买通钱塘军节度使钱仲天，买通了这家伙，咱们办事就好办多了！如果办不成，那就得去别的地方。”
钱仲天回到了官衙中，此时有人拿着礼物在此等候多时了，此人便是双刹帮伯胜的三弟叔得。
“在下是双刹帮叔得！钱将军苦心经营钱塘，这是两万贯军费！还请钱将军笑纳！”
钱仲天经营钱塘军不过五年，子承父业，不过他还是纨绔子弟的时候，却从未收过双刹帮的一分钱孝敬，个中原因，钱仲天必然是知道的，谁不爱钱呢？如果说父亲都没有收双刹帮的钱，那就是双刹帮想干坏事，自己也不能收。
“我说啊，叔得，我早就知道你鼎鼎大名了！对，钱塘军确实缺钱。可是缺也不缺你那两万贯！钱塘靠丝绸瓷器盐业农作物等等，这一年的买卖下来，钱塘军进项也有个三四万，你两万贯确实是我一年一半的收入，但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这两万贯，自己拿来做生意，裨益裨益钱塘的小民百姓，我钱仲天还是接受的，可是给我来欺凌钱塘百姓，那就是你双刹帮的不对了！”
随后钱仲天背后两位身穿明光铠的精锐挺直腰板，看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本以为钱可以买通一切，尤其是节度使这样掌握一方军政大权的大员，可没想到钱仲天也是这么的不“识相”，无奈之下，叔得也只能打消这念头。
“那，我今天总算是知道，您真如当年郭子仪，响当当的忠心耿耿的良将啊！”
方玉城回到仁玉铁铺，找到梅长苏，对梅长苏说
“我听说今天双刹帮的叔得去找钱仲天了，可是钱仲天没要他的钱，他一出手就是两万贯，我真害怕钱仲天要了他的钱啊，如果这样的话，他钱仲天可真的就是姓钱姓的一点错都没有！”
梅长苏道
“他拒绝了吗？”
方玉城说
“不知道。”
梅长苏搓了搓额头，自己的生意刚刚才搞起来，这样子被钱仲天一闹，也不知未来的凶险，他说
“不行，我看还是得扎根在钱塘，不过有机会，咱们就想办法拿点钱去台州，我们还要在台州布置产业呢！可是，如果钱仲天真的要搞我们，我们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钱仲天的弟弟，将军钱传宗问他
“我说，二哥，这么多的钱你不要，这是几个意思啊？”
钱仲天道
“你也不看看人家拿多少钱？一出手就是我们一年收入的一半！说句好听的，这叫支持入伙，说句不好听的，这叫鹊占鸠巢！这要给他入伙进来，一年算上他的，收入就是咱三分之一，他是想折死我们啊！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第十章：焚烧粮草库
由于自己的行程被萧景琰抓住，如今张宗珲也不敢到处乱走了，想要联系高子宜，只能派信使去，每一次，张宗珲都会委派不同的亲信去见高子宜，防止萧景琰察觉。
高子宜把张宗珲的信件给拆开，信上面是这么写的
“贤弟啊，萧景琰盯上我了！我的钱怕是给不到给你了，他还讹了我五万贯的漕运经费还有两万石的粮食！贤弟啊，你自己想办法吧！”
高子宜把信收起来，拍着桌子咆哮道
“妈的，萧景琰！欺人太甚！哼，老子派几个精兵去，烧了你的粮草库，我看你怎么在老爷子那里应付！”
眼下已是七月，这老天是更加燥热，许多濮州兵在宿州外的营地里面集合，他们热的几近中暑，实在是受不了，脱光了衣服，找了个地方乘凉去。
士兵们闲聊起来
“哎哟，我看靖公办事，真是费力不讨好，现在来到这鬼煞地方，热死了！”
“对啊对啊，还叫咱们看粮库，我看谁再大胆也不敢打靖公的粮草库的主意啊！”
“老子想喝酒了！唉，好久没喝酒了，上次还是一年前咱们打败东海军那时候。”
军官道
“我说，你小子少发牢骚了行吗？喝酒不喝酒的，谁不知道这是靖公的军规啊？规矩要守，你看看靖公亏待过你们没？分田地，军饷也算是管够。你看看其他几个节度使，年年就是缺了钱就跑到别的州县去抢，靖公对咱们够好了！”
此刻，十几名盱眙军的神射手带着弓弩来到了粮库背后的一处半山坡上。
这些神箭手带着火油还有干草，强弓，同时他们把床弩拆开来，分成十几个部件背在身上，到了指定地点，便开始重新组装床弩，对准方向一箭射去。
十几支火箭射向粮库中，顿时整个粮库燃起了大火来，濮州兵大惊，纷纷喊道
“糟了！救火呀！救火！”
一边守卫粮库的士兵发现粮库背后的山坡上不断有火箭射来，他拔剑喊道
“有闹事者！有敌军！杀！”
几队兵马杀向山坡上，可是山坡上的敌人早已离去，留下火光在此。
士兵们把火堆翻开，只见一挺烧焦的床弩摆在这里，同时还有十几把烧焦的弓弩。
军需官把粮草被烧的消息报给了萧景琰，萧景琰大怒道
“什么？烧了八千石？可恶！”
戚猛疑问道
“不是说一定要看死粮库吗？那些士兵干嘛去了？一定要把失职者全部军法处置！”
萧景琰坐下，他冷静起来，疑问道
“为什么要烧粮草库？眼下到处都缺粮食，不光是老百姓缺，地主也缺！那为什么还会有人敢烧粮库？我是朝廷的钦差，有人烧粮库，说明他们想让我离开宿州这个是非之地，此外，八千石粮食被烧，一定会闹得朝野震动。”
萧景琰回头对戚猛说
“戚猛，咱们做好两手打算，首先，派人写信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告知朝廷，有人恶意焚烧宿州用于治河的粮草库，赶在张宗珲前抢占先机，另一方面，你立即成立一支兵马，专门用于调查是谁在烧粮草库搞破坏！”
戚猛“是！”
此时，连续两份粮草库被烧毁的消息传到汴京去，然而，萧景琰还是慢了一步，首先传到汴京的粮草库被焚烧的消息，是张宗珲写的。
萧选看了张宗珲写的信之后，他把信丢到一边，太监高湛急忙请求陛下息怒，萧选说
“景琰，这个笨孩子！他治漕运！治的是什么狗屁漕运啊！搞到现在还烧了八千石的粮食！”
高湛抚着萧选后背，让萧选舒服些，又连忙说“陛下切莫动怒，陛下息怒！奴婢这就给您通通心...通通心...”
程知忌跪在萧选眼前，程知忌说
“陛下，靖公在去年东海军造反的时候，只是用了二十万贯的军费，并自备粮草，就把东海军从郓城击退了，这说明靖公很重视后勤保障，所以靖公在宿州得到张宗珲的粮食后必然会严加看管，可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一是靖公的兵马看管粮库不力，二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萧选说
“景琰这孩子一直就是鲁莽冲动，朕看他闹出这种事情也是迟早的。”
可是这个时候，萧景琰写的上书也送回了汴京，而萧选把上书打开，发现有了些猫腻。
萧选对比起了两人写的上书，虽然都说粮草库被烧，但是时间上显然是有很大的偏差。
“嗯？景琰写的这份上书，墨迹尚有未干的迹象，显然写的很急，是用六百里加急传送过来的。但是张宗珲的信件并没有用加急的方式传过来，可是都说是七月十二粮库被烧，宿州到朝廷，赶路也要一定的时间。莫非是张宗珲有意而为？”
程知忌对萧选说
“陛下，张宗珲一直和盱眙军节度使高子宜关系非常好，眼下朝廷把去年的岁入全部用掉了，如果这个时候去查张宗珲，他要是借着这个机会和高子宜一块造反，麻烦很大啊。现在田孝嗣暂且还不知道濮州空虚。”
萧选道
“朕，是不是该把都畿道的禁军调到濮州去？”
程知忌打断道
“陛下，如果把都畿道的禁军调到濮州，田孝嗣反而会认为朝廷会借着去年郓城之战的胜利刻意打压东海军，岂不更加坏事？”
萧选说
“那么，该怎么办好？现在景琰是朝廷委任的钦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田孝嗣不可能不知道的啊。”
程知忌说
“可以命令一批禁军，伪装成濮州兵，进驻濮阳，此外，保密的事情，叫夏江办好他。至于带兵的人，让谢玉的人带，可以进入濮州！陛下，不要怀疑靖公，微臣认为他是会支持朝廷的决策的，请立刻派人加急知会靖公。”
萧景琰把萧选的口谕看了一遍后，便说
“嗯，看来这个案子，是个无头案！查不了，也查不下去，如果父皇命令禁军入驻濮州，说明他并不是对我有顾虑，而是对东海军有顾虑，另一方面，父皇肯定是知道这是张宗珲的人干的，但是不能严查，否则会激起盱眙军生变。”
第十一章：多方准备
粮草库被焚烧了，现在老百姓的生计还有濮州兵的粮食又成了萧景琰发愁的问题，损失了这么多的粮食，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萧景琰自己也是摸不着头绪。
如今不论是查案，查谁烧了粮食，亦或者是筹备粮食，都陷入了死局之中。粮食没法筹，也不好继续找张宗珲要，查案，查到了物证，也查不到是谁干的，也是一头雾水。
梅长苏在钱塘等待了几天，发现钱仲天没来找他算账，看来钱仲天确实没有要双刹帮的那些黑钱，便决心进行下一个产业的布置计划。
“看来，钱仲天还是没上双刹帮的当，弟兄们，我们要干下一行生意了，光是打铁还不够，做正规生意赚钱确实难，不过我现在决定还是做正规生意好，你们想想干啥比较好呢？”
蔺晨道
“长苏，我看现在做生意就没一个能成的，其实开餐馆，搞不好**跑进来吃一顿赖账不走。做船只，那也得有大钱，现在花了钱买铁矿还有别的东西，招了人，剩下来咱们也就只有几百贯了，从长计议比较好。”
齐九三“那要不咱干一票大的？”
梅长苏道
“九三，犯罪的事情咱们不能干！”
齐九三“那没辙了啊宗主。”
这时候娄仁重从外面回来了，他说
“大事不好了，粮仓被烧了！宿州的粮仓被烧了，搞不好现在靖公麻烦大的很，漕运没治好，反而还出这么大的篓子。不过听钱塘的老百姓谈这件事情都说肯定是高子宜和张宗珲干的，不过说的再多，没证据那也是白搭。”
梅长苏说
“完了，宿州这边，肯定有老百姓要闹事！你们想想，宿州的粮食，景琰分成了两半，另外一半，肯定是景琰用来应急的，如果这些粮食没了，就肯定会有人闹事，因为饿肚子的人真的很多，他们要吃饭啊！”
此时，粮仓被烧的消息传到了誉王府，何敬中来到了萧景桓的身边
“誉王殿下，要不要接济一些粮食给靖公呢？”
萧景桓没有正面回应，这时候六皇子萧景世问萧景桓
“三哥，这个机会我们要争啊，老七手里面带着濮州的五千兵马，您说我们给不给老七一些粮食呢？把他争取过来，咱们的机会就很大了，您到时候扳倒老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萧景桓把手放在冰水中，他又把手拿出来，说
“不...不不不，这事要从长计议，景琰现在损失了八千石的粮食，可是他整理漕运，五万贯的军饷还有余下一万两千石的粮食还能多用一些时间，我现在是在想景琰会不会有后招？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啊，想拉他过来，反而会误事。”
何敬中问
“誉王殿下，如果不接济靖公一些，会不会宿州有老百姓造反啊？现在很多流民老百姓都听说了朝廷要治理漕运的事情，而朝廷把粮食还有钱财都放在了漕运上，很多流民就涌过来了，只是想吃饭而已，如果没有饭吃，他们就直接造反了！”
萧景世“对啊，三哥，眼下朝廷就把眼睛放在漕运上，收复河西走廊的事情，朝廷也没有再想了，如果我们主动把钱财送出去帮助朝廷治理漕运，也就好太多了！陛下也会对我们更加重视！”
萧景桓
“我说，老六，你还是太急了。炎炎夏日，这真的要花钱治理漕运，谁都应付不过来，到了入冬再说吧。老七真不行了，我们再帮他。”
萧景琰这些天总是冒冷汗，没有头绪，天气又热得很，急火攻心整的他只能没事就劈柴，戚猛问
“靖公，该不该向您的皇兄借点粮食呢？”
萧景琰继续劈柴，没有理会戚猛。
戚猛道
“靖公，谁不知道太子还有誉王有个几分钱呀，您去找他们借点呀！这就好办事了。”
萧景琰停了下来，他擦擦汗，说
“戚猛啊，你知不知道何敬中是誉王的人啊？朝廷现在形势很不明朗，陛下刚刚把祁王赐死，那才两年的时间，朝廷内部的那些大臣分化的很严重，到处在找地方站，想站稳点，如果我找这些皇子去借，那不就是一只脚踩在他们的船上吗？就算再难都好，他们给我我都不会要！”
戚猛“那怎么办啊？”
萧景琰坐了下来，他把斧子插在树干上，说
“我是担心，接下来有老百姓会去造反。本来粮食就不多了，现在张宗珲还用上了这种阴损的手段，其实谁都知道，是他们干的，但是没证据说什么都不好使，我想，是盱眙军的人烧的粮草，然后直接走掉了。所以想查都没办法查，我们要想个办法，我们做好战斗的准备，然后，戚猛，你派人煽动流民造反，在流民中散布谣言，说盱眙军有一百万石的粮食，让他们去盱眙抢。”
戚猛“啊？这...要是闹大了怎么办？”
萧景琰道
“他们既然想玩大的，想引火烧到我们身上，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把火反烧到他们身上！”
一万多禁军在汴梁集结完毕，都尉蒙挚来到了禁军主帅董忠汝的身边。
“董将军，有没有什么指示呢？”
董忠汝对蒙挚说
“啊，现在听说田孝嗣还并不知道濮州兵少了五千，我倒是纳闷，快半年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我觉得接下来他有大动作，所以赶紧去郓城那里，指不定接下来他就打我们了。”
蒙挚又问
“他会不会南下打淮南啊？淮南有盱眙军卡着，如果他出兵打淮南，搞不好和盱眙军连成一片，就麻烦大了呀！”
董忠汝这才回过神来，他说
“你等等，我赶紧回京禀报陛下。”
萧选听了董忠汝的建议后，问身边的这群智囊们该怎么办
“谢玉，你说怎么办好啊？”
谢玉说
“禁军兵力五万，再出兵一万，去彭城驻扎比较好。”
萧选“你们呢？有什么意见啊？”
程知忌道
“既然要出兵，那么，国库的所有钱财都要掏空了，陛下，您愿意这么做么？”
第十二章：牛四七起义
萧选见程知忌这么一说，他挠着大腿不知道说啥好。但是任何潜在的风险都必须要化解掉，萧选还是下定决心
“如果不够的话！朕决定把所有的内帑拿出来作为军费使用！”
夜里头，聚集在汴河河外的流民百姓扎堆坐在一起，有些濮阳兵假扮而成的流民混入了人群中。
一位妇女抱着婴儿担忧道“完了，八千石的粮食没了，俺家还能领到靖公的粮食吗？”
“我本来也是地主啊，可是连吃的都没了，只能逃难到这了，如今，也是身无分文了！不过有机会，我肯定还会回去的。”
这名地主，他叫做牛四七，本来是淮南一座县城的小地主，如今干旱如此，他也从地主变成了流民。牛四七对底下的佃农都很好，所以佃农自愿跟着牛四七逃难而去，现在到了宿州，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看来也只能靠自己了。
正逢此时，濮州兵伪装成流民的斥候在人群中散播谣言
“我听说靖公的粮食仓库被烧，是张宗珲和高子宜干的！我还听说呀，高子宜有一百万石粮食，全给他自己贪了，一粒米也不给咱们啊！他甚至想把靖公赶走！”
流民听到后，愤怒无比
“可恶！靖公是活菩萨！他的粮食居然能让张宗珲这个狗日的给烧了！咱们绝不饶了他！鱼死网破跟他们拼了！”
“可是，咱们要是跟高子宜还有张宗珲拼了，无疑是在和朝廷作对啊！”
牛四七听说老百姓们想找高子宜讨个公道，便言
“你们都别慌！听我的，我叫牛四七！咱们不找靖公算账，咱们直接打宿州，再打盱眙，跟高子宜算账！事成之后，咱们再收编到朝廷去！咱们就说投靠靖公便是！靖公肯定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流民比较书读得少，识字率不高，听到有个牵头的人指明了方向，一窝蜂的挤过来
“我愿意和牛爷去！”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妈的，死也要跟高子宜这个天杀的讨个公道！爷们绝不放过他！”
可这个时候，萧景琰的部下感到为难了，这些农民起义军这么闹，岂不是把萧景琰往火堆上烤吗？
回到萧景琰的驻地，斥候告诉萧景琰
“靖公，一位叫做牛四七的人准备带数千流民往宿州和盱眙而去，可是事成之后，他说要向朝廷招安，最后纳入到您的麾下，这会不会对您来说太危险了啊？”
萧景琰当初本想将计就计，可是却没有想到流民起义的后果，而这后果无非也只有两个：越闹越大，不可收拾。或者是他们招安到朝廷，投靠自己，但是自己则会面临和当年林燮以及祁王一样的被猜忌。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萧景琰威胁道
“我派你去探口风，以后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关于我的命令，你懂了吗？”
斥候“是！”
过了些日子的凌晨，牛四七带着饥饿无比的流民正式揭开了赤焰案后大梁帝国境内第一场大规模农民起义的旗帜。此即牛四七农民起义，他的农民起义军声势浩大，队伍越滚越多，仅仅三天三夜，宿州城楼下的农民起义军就已经达到了六万人。
牛四七来到城楼下，抓着长矛指着站在城楼上的张宗珲说
“王八蛋！张宗珲，你狗娘养的烧了靖公的粮食，害的咱们饿肚子！天下间怎么有你这么狠毒的人！快交出粮食，不然咱们就攻城！”
张宗珲慌了神，早知道当初就不和高子宜密谋去烧萧景琰的粮食了，现在真是引火上身想逃都逃不了，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宿州城只有三千牙兵守卫，但是眼下的情况，张宗珲也清楚，开了城门逃跑的话，自己的老窝也就被一群农民端掉了，可是如果不逃的话，就得和饥饿到发狂的起义军作战，难免也是个死字，怎么办？该求助谁呢？
张宗珲也只能找萧景琰和高子宜求助，两者兵马加起来不过一万五，但是对付衣衫褴褛携家带口又饥饿无比没什么战斗力的农民军来说，绰绰有余了。
信使首先来到濮州兵的营地里，找到萧景琰
“靖公，牛四七的六万叛民，开始攻打宿州城了，请靖公支援！”
萧景琰道
“好，我这就去支援！你先回去告诉张宗珲！我准备好就来。”
戚猛问萧景琰
“该不该去呢？如果去了的话，恐怕就是在那些起义的农民面前说不过去了，您知道吗？靖公，他们之中，都说您是活菩萨，所以不忍心把刀锋矛头指向您，可是如果您参与剿灭他们，那他们真的就活的太绝望了！”
萧景琰道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他张宗珲和高子宜闹出来的，朝廷发了钱粮让他们去救灾修理漕运，这是救命钱！他们偏偏就是要去贪这笔救命钱，你说他们过不过分？我是不会消灭这群流民的，他们已经过的很痛苦了，如果还要消灭他们，我萧景琰在天下面前说不过去！不仅如此，治国的信誉都没了！我大梁何以立国？”
戚猛“靖公，该怎么办好呀？”
萧景琰说
“宿州有三千牙兵，牙兵的战斗力向来很强，现在农民军没什么粮食。如此，他们会劫掠宿州周围，而宿州将坚壁清野，坚决不让农民军攻进去，此外，高子宜也一定会派兵去支援张宗珲的，他们俩关系如患难兄弟，又有唇亡齿寒的关系，不可能不救。”
在江宁城的一座艺馆里，鸿胪寺卿言阙正和监察御史齐敏一同和江南的盐商商谈生意。
齐敏故作义正严词，道
“盐铁官营，这是历来国家的祖制！不能更改！你们说，今年将给多少盐税给朝廷啊？”
一名盐商对齐敏说
“监察御史大人，朝廷一年岁入七百多万贯，光是盐税这一块，江南每年就能给朝廷提供一百多万贯啊！”
齐敏“一百多万贯，太少了！当年大唐一年的收入，盐税可占了六百万贯！”
第十三章：大乌龙
盐商们听齐敏这么一说，面色便是没刚刚那么好看了，那商人只好应道
“当年，江南能贡献六百万贯的食盐进项，也实在是因为大唐是统一的啊！就是因为大唐统一，所以江南食盐销路好，现在呢，南方一大半部分被南楚军节度使占着，而北方呢...幽云十六州又被北燕占着，西北也有不少边阵被渝贼占着，南边又有双刹帮做私盐生意，朝廷想派兵去围剿，可奈何没有钱呀，没钱，咱们也没办法啦。”
另一位商人也说
“是呀是呀，不过双刹帮被钱塘军节度使堵着，所以才没有把魔手伸向咱们这儿，不然真完蛋咯。”
言阙把茶杯放下，商人为言阙倒茶，言阙笑道
“哼哼，我是鸿胪寺卿，当年渝贼、燕奴、还有东海军的那群逆臣结成什么所谓的三月弯刀，都给我一个嘴巴破解了，无非是要南楚军买你们的食盐而已，有机会，我去了长沙，肯定会跟他马瑛（南楚王）说的清清楚楚。”
商人们笑逐颜开，齐敏造成的尴尬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言阙又说
“这些事情算了，我这次来，是跟着监察御史一块来的，主要是想明白一件事情，我听说，有价值八十万贯的食盐一直没有运到汴京，而从最近一次的上疏来看，连盱眙军节度使高子宜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本来食盐运到了汴京，很多事情就都好说了。”
盐商们开始大吐苦水
“都是伯胜干的！都是伯胜干的呀！”
“伯胜、仲成、叔得、季赢这四兄弟，南方真是无恶不作啊，现在杭州以南的食盐，全是他们双刹帮霸着啊！双刹帮从来就不把盐卖给朝廷，仗着背后是南楚节度使，为虎作伥，把咱们害惨了！”
言阙转着小茶杯，这可把他说尴尬了，看来外交途径使南楚和大梁重新进行食盐贸易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高子宜听说张宗珲被牛四七农民起义军包围后，二话不说点了五百盱眙军骑兵前往前线，期望同萧景琰一块夹击起义军，可是杀到了宿州城南后，却一直没有看见萧景琰军队的踪影。
这个时候萧景琰的斥候来到高子宜军中，对高子宜通报道
“报！我是濮州靖逆军节度使靖公的部下，靖公正在和牛四七作战，艰难推进，请高将军不要放弃宿州城南。”
高子宜把马鞭砸到地上，喊道
“唉！妈的，早知道我...嗨呀！”
高子宜话音未落，喊杀声如洪水般袭来
“杀呀！杀呀！”
一万多农民军不成队列，杀向高子宜部，高子宜拔剑道
“列阵，阻挡他们！”
双方战了一天一夜，打了个筋疲力尽，高子宜损失了十人，农民军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离开，高子宜坐在营地中蹬腿狂怒道
“可恶，他萧家就是想看咱们盱眙军还有宿州被叛民收拾掉，然后他们渔翁得利，现在一万禁军入驻彭城，咱们麻烦大了。”
参军徐长喜对高子宜说
“节度使大人，未必见得啊，现在民变越闹越大，整个大梁的根基恐怕都要掀起来了，朝廷不可能不知道，我看这些农民军一时半会打不下宿州还有盱眙，搞不好就回头找萧景琰算账去了。”
高子宜道
“妈的，宿州离盱眙得有四百多里远！我的步兵赶来，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徐长喜劝道
“别急别急，大人，十几天的时间而已，我料那些农民军窝里斗也没啥本事。”
萧景琰带兵来到了符离，但是就是按兵不动，戚猛来到城内，对萧景琰说
“靖公，高子宜带着五百骑兵来到了宿州，杀退一批农民军的攻击，可是现在倒也是麻烦，这群农民军听说张宗珲高子宜有很多粮食，一路打宿州，一路打盱眙。”
萧景琰焦急起来
“完了，我真是蠢，为什么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呢？不过现在这些农民军口粮本来就不多，搞不好，他们打张宗珲无门，就会回来打我们啊！”
戚猛说
“我们不如跟张宗珲说清楚，让他把粮食发给这些灾民得了！”
萧景琰道
“你忘了我们不能攻击这些农民军吗？我想高子宜既然到了宿州城下，也肯定是有计策！他肯定有办法。”
高子宜对徐长喜说
“不行啊，长喜，我的意思很明白，你不要觉得这些老百姓没饭吃就成了乌合之众自行解散，你要知道想当年黄巢造反的时候一下子就滚出来几十万人！不过牛四七的这次造反显然带有目的性，就是我们！”
徐长喜道
“不如这样，大人，我们冲击宿州南门，杀进去给张宗珲支点计策。”
高子宜
“你可别出什么馊主意，要是出了事，咱们命全没了！”
高子宜和徐长喜带着五百骑兵一阵冲杀，杀进了宿州城中，见到了张宗珲。
张宗珲握着石球没有头绪，见到高子宜走了进来，便起身，问
“哎呀，早知道咱们就不烧萧景琰的粮食了！”
徐长喜想了个很阴损的方法，他告诉张宗珲
“张大人，您不如命令您的三千牙兵全部布置好弓弩，埋伏在城内，我军则布置好骑兵藏匿于街角，您就放牛四七进来取粮食，时机成熟，把城门关闭，您就把他们全杀了！”
张宗珲大惊“啊？这行不行啊？这可是冒险啊！他要是真杀了进来咱们该怎么办？”
徐长喜又说
“流民也是人，宿州的老百姓也是人！他们之所以铤而走险，无非也就是想讨口饭吃而已，况且萧景琰根本就没有进军的打算，闹不好他坐享其成也说不定！不过现在听说叛民里面都说萧景琰是个活菩萨，咱们在剿灭这群叛民的同时，把萧景琰的这些事情全部透露到汴京去，让老头子处罚他，岂不更好？”
高子宜道
“如果实在不行，我还有五百骑兵，你跟我杀出重围，咱们道盱眙，另图大计！”
张宗珲无奈般把石球丢在地上抱怨道
“哎呀，高子宜！我真是给你害惨了呀！”
第十四章：起义失败
张宗珲举着一杆白旗来到城楼上，大喊道
“喂！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是不是想要粮食啊！我现在可以打开城门，让你们进入宿州的库房去去取！你们可以派五千人进来搬运，宿州还有二十五万石粮食呢！不过，我要求和牛四七见一面！所以，请牛四七带着兵马进来吧。”
牛四七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身边没有多少聪明人，底下的农民起义军将领没有出众之人，一听说张宗珲要发粮食了，赶忙地去劝。
“主帅！咱们进去吧！他宿州兵马也就三千，咱们五千人，如果出了事，还有后头的弟兄照顾呢！宿州城内也有一群老百姓，我看他张宗珲干不了什么的。”
牛四七犹豫不决，旁边的将领们劝道
“进去吧进去吧！”
牛四七只好说
“好！弟兄们，点兵五千，跟我进去搬运粮食！”
牛四七带着五千兵马涌入宿州城，因为农民起义军只是临时拼凑，总共也就一两个多月而已，现在天气转凉，这些士兵更加没有秩序，当最后一支五百人的农民军队伍涌入城池时，埋伏好的士兵眼疾手快，将护城河的吊桥拉了上去，随后城门后的矛盾兵冲了上来和农民军短兵相接。
农民军失去了队列，军心涣散，遭到这一突然袭击，溃不成军，可是牛四七想回头去救，也是为时已晚了，四面八方都有宿州牙兵杀来，一场血腥的屠杀，在宿州城内展开。
城外的农民军听到了宿州城内那惨烈的呼救声，吓的军心大乱，竟然发生了营啸，农民军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因为宿州城内的农民军失去了战斗力，牙兵逮到农民军就杀，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时辰多，宿州城内是尸横遍地，老百姓们都躲在家里不敢走出来。
牛四七想逃出宿州，他带着一千多散兵杀向城楼边，想打开城门，可是城门被牙兵列阵挡住，想冲也冲不出去，绝望之下成群的农民军跑到城墙上，和牙兵拼杀，杀着杀着便是找准时机，站在城垛上，直接往下跳。
这些农民军怎么知道城墙的高度呢？七米高的城墙，从上面跳下去，摔断手脚乃至摔死的农民军比比皆是。宿州城内，如同阿鼻地狱，宿州城外，义军自相残杀。这场农民起义竟然落得了如此荒唐的结果。
牛四七被逼到一处城墙的角落里，身边的将士全部被杀，即便是跪下投降者，也是尽皆诛杀，一个不留。
牛四七被宿州牙兵抓了起来，张宗珲走上来也是不留情面，挥手喊道
“车裂！把头给我吊在城门楼上！”
牛四七领导的农民起义，只维持了两个月，最初，他带着十几个流民造反，一个月后农民起义军就扩大至七八万人，可是牛四七上了张宗珲和高子宜的当，这起义，结束的倒是荒唐至极。
牛四七的事情闹到了朝廷，大家又在讨论起萧景琰的问题了。
丁羡威“我听说牛四七底下的士兵都说靖公是个活菩萨，所以没有往北打，真是万幸，如果用到了禁军，那也是麻烦的很的。”
御史大夫夏江说
“可是，臣也听说是这么一回事，传言盱眙军派出了神箭手用火箭焚烧靖公设置在汴河河道的粮仓，随后靖公便派部下前去造谣，说是张宗珲和高子宜有百万石粮食，直接去抢便是，所以才有如此声势浩大的民变。可是张宗珲和高子宜用计除掉了牛四七，到底错在谁身上呢？”
程知忌拿着笏板走了上来，说
“如果流言是真，张宗珲和高子宜自然是过大于功，流言说张宗珲和高子宜凭借着宿州和盱眙分别在汴河河道关键地带的地理优势，疯狂地贪污朝廷下发的赈灾粮和漕运经费，那么就算是死了个牛四七，以后肯定也会有个王四七，刘四七。朝廷的困难在于怎么把这群贪官污吏给除掉。”
萧选说
“你们，都想错了，就算这些事情是真的，朕也不能撤了景琰，他是朕的儿子，他要是被这伙人赶走了，朕的脸面往哪摆？”
梅长苏听说言阙来到了江宁，便对仁玉铁铺的手足们说
“弟兄们，言侯爷来了江宁，除了看住齐敏以外，还有外交南楚军的打算，预计是要恢复食盐贸易，可是食盐贸易有这么好恢复的吗？问题出在双刹帮身上，听说铁矿的事情已经谈好了，价值五千五百贯的铁矿往这里运，我们还要造兵器，有了钱，我决定钱塘船坞和台州矿产一块搞！怎么来钱很麻烦。”
蔺晨说
“很快就是明年了，我从廊州岛回来了，明年渔民们的进项是五千贯，少是少了些，船坞矿脉一块开，船厂的话，让方玉城去，铁矿的话，让娄仁重去。”
梅长苏问“蔺晨，以前赤焰旧人的事情，现在有头绪吗？”
蔺晨道“我听说有个叫甄平的在长沙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真，只是他公开在长沙喊冤，说自己是赤焰旧人，被奸人所害。此外，素老谷主去了剑南道买药，应该也会有赤焰旧人的下落，素老谷主行医积德之人，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十几岁就出来行医了，人脉自然广阔，这个你放心。”
梅长苏搓着手说
“原来是甄平啊！甄平，我对他印象很深刻，他之前是个队正，就管着十个人。梅岭惨案前，我跟他在贺兰山下的鸣沙作战，他救了我一命，还杀了个渝贼将军。后来，我跟我爹提起了这件事情，打算事成之后，给他安一个振威校尉，可是谁知道会发生那件事情呢？”
蔺晨惊喜道
“原来如此，如果他能加入我们，我们的弟兄就会很多真功夫了，加上娄仁重和方玉城亲自开创的集心拳，定能练成比节度使牙兵还厉害的士兵，长苏，你还有会水军的将领吗？”
梅长苏道
“有，倒是有这么一个，这个人叫做卫峥，是南楚军所部荆南兵的降将之子，很会带水军，本来是打算和缅夷还有南楚军战斗所用，现在赤焰案后，也真的是可惜了。”
第十五章：联络甄平
一场失败的农民起义，在冬天的冰封雪盖之下，结束了。
一批新的粮食，从盱眙运向了濮州靖逆军的驻地，高子宜再也不敢做任何阴损的伎俩，去给萧景琰使绊子了。
戚猛回到营地里，找到萧景琰，说
“靖公，高子宜的两万石粮食已经送到了。那么，咱们这边，是不是该把那个张猛放回去，毕竟他也是张宗珲的下属呀。”
萧景琰笑道
“我正想把张猛放回去，可是张宗珲呢？却不闻不问，我派人去照应他，他也不回复我，这说明，张宗珲根本就不把张猛看在眼里。”
张猛正在冰冻的河道边指挥民工挖掘河道，民工抱怨了起来
“我说，张大人！这河道都冰冻住了，您还挖！等到来水了，也是明年的事情了。我看啊，您怎么挖，这靖公也是不提携你了！”
张猛道
“哎呀！废话少说，快挖呀！反正有饭吃还有工钱，就挖呀！”
张猛一身污泥，失落般坐在土坡上，叹道
“我要是不给靖公好好办事，靖公欺负我。我回到了宿州，张宗珲欺负我！我只是想当个小吏拿拿粮饷过一辈子，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的气要受呢？”
听说甄平出现在了长沙，蔺晨便急忙来到长沙去。
甄平抱着一个牌子，坐在长沙街头上，牌子上面写着“赤焰遗人！受奸人所害！望受将军收留，以报深仇！”
一群老百姓围在甄平身边，大家议论纷纷
“唉，这赤焰军前些年还在江陵和楚王大战呢，楚王就迁都到长沙了，没想到赤焰军居然死在了自己人手里，奇怪奇怪。”
“我说啊，你还是算了吧，楚军看到你是赤焰军，估计把你大卸八块的心都有！”
“呵呵！你这个身份，就一个对正，是不是振武校尉都还不知道呢！别在这丢人现眼啦！”
“你看看你的这个样子，跟头蠢猪一样，我觉得你还不如回去一刀捅死梁帝老头子，好开开天下人的心。”
蔺晨挤入人群中，只见甄平依旧跪在地上挂着这个“血书板子”，惊道
“唉，你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你肚子饿不饿呀？”
旁边有人冷言冷语
“嗨，这种人都有好心人献殷勤，这世界上傻子我见得多了，还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蔺晨没有理会这些说风凉话的百姓，将甄平拉起来
“快去吃吧！我到时候带你去钱塘见一个人！”
甄平已经好些日子没说话了，愤怒使他更加沉默，心里一直生闷气，也不清楚要说啥好。不过既然有人请自己吃饭，那还是去吧。
蔺晨叫了四道菜给甄平吃，第一道菜是四块米糕，第二道菜是葱蒜炒肉，第三道菜是一条鱼，第四道菜是一盆面。可是这时候甄平还是没有说话，蔺晨便安慰道
“吃呀，我请的，随便吃点！填饱了肚子咱们赶紧去钱塘。”
甄平已经饿了好些日子了，他抓起米糕还有面就是一顿猛吃，蔺晨说
“我这些天在长沙就是为了找你！甄平，我跟你说，你家少主林殊没死！他现在在钱塘，是我的老大呢！”
甄平吃着吃着停了下来，他问
“他？他在哪？他没事吧？我真的很想成为振武校尉，可是萧选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蔺晨道
“先别管这么多！现在林殊身体也很不好，他得了火寒毒，这是一种冻伤，对心肺有很大的危害！现在他只能吃冰续草还有一些草药尽量缓解自己的病痛。”
甄平“为什么会这样啊！赶紧带我去钱塘吧，不过，梁兵不会发现少主吗？”
蔺晨“不会，他改了个名字，连样子也因为火寒毒的影响而面容大变！所以梁兵认不得他，而且呢，钱塘军节度使钱仲天也不好惹，钱仲天完全可以当墙头草，他可以站在南楚这边，也可以站在大梁这边，但是钱仲天还是站在大梁这了。”
甄平“我收拾一下，我立刻去！”
南楚王马瑛这些天听说有个赤焰军的旧人跪在长沙街头请求楚国求助，便是叫来身边的一位良将：羽林军使徐维濬。问他一些问题。
马瑛问徐维濬
“维濬呐，街上有个赤焰军的旧人，你看看我该不该把他弄来，听别人说，他这个人，也倒是有几分猛将之风啊！眼睛跟老虎眼一样，瘦是瘦了点，但肯定是很能打的人！”
徐维濬劝道
“大王，不可！”
马瑛“嗯？为什么？”
徐维濬说
“这个人呢，他在街上挂个牌子说要报仇杀萧选。我觉得还是不要招他进来好，他一进来，迟早每天都喊着要报仇，咱们不顺着他的意见，他搞不好还会节外生枝。”
马瑛说
“我本来想趁着今年牛四七民变攻打梁国，可是错失了机会，甄平不正就好吗？他是赤焰旧人，打着报仇的旗号攻打梁国，跟着渝贼还有燕奴、东海军一起进攻，到时候一统中原的是咱们！而且梁国一定因为赤焰案的事情内外交困，自己的战斗力也会下降不少！”
徐维濬“陛下，趁着牛四七民变攻打梁国，其实不是个好机会，现在楚军有五万兵力，不过濮州靖逆军萧景琰在宿州，如果您北上攻打长江中游，靖逆军可以支援。梁国禁军也有个两三万没有动，也可以南下支援。搞不好无功而返，您说燕奴这些国家可以联合，燕奴怎么可以联合呢？他的目的是河北，可是河北人口也不少，我们一时间拿下了中原，也不太好控制啊。”
马瑛发起脾气来
“你怎么这不行那不行的？你是我的爱将！我不想听到你跟我说这又不行那又不行！”
徐维濬道
“大王，咱们先把江南道打下来再说，打下来了，咱们疆域至少也是个南陈，迁都江宁后，咱们改个可以争天下的国号！再北伐！或者西进！这才是上上策。”
马瑛“你一说这个，我就想起了双刹帮，到时候，我还得把双刹帮给他灭掉，不然的话，他卡着私盐我还真的不好干大事。”
第十六章：萧景桓南巡
（注：前面笔误，按照琅琊榜设定，萧景桓是第五子）
丁羡威来到中书省，见到程知忌在看上疏，丁羡威便坐在程知忌身边，说
“眼下，董忠汝是陛下的人，可是枢密使权重啊，谢玉经常绕开我们的意见去办事，脾气大得很，看来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程知忌看着上疏，换上了另一份，说
“羡威，你别忘了，你也是当兵出身。不过，不服就不跟人家来往，这不是什么好事。”
丁羡威又跟程知忌抱怨
“程阁老，现在陛下对太子很是提防啊！没办法，祁王的事情真是伤透了陛下的心，祁王的本意是好的，可是他办事的思路不是好，朝中很多大臣都有劝过杀了林燮而不杀祁王就算了，可是陛下不听，株连了许多朝臣。言阙是国舅，他说话，陛下不开心，也拒绝了，拒绝了好多次，言阙后来也没有提这件事了。”
程知忌没有回答丁羡威，似乎丁羡威是要自己去支持太子萧景宣，但还是没有回复。
丁羡威又说
“如果这样的话，太子没有太多朝中的能臣干将帮助他，日后他就算是坐稳了这个位置，我是怕枢密使谢玉直接把这江山给篡了！虽然说庆历效节军一直在幽云十六州攻打燕奴，但是他们想要南下黄河，轻而易举！”
程知忌还是没有回答丁羡威，丁羡威还是没忍住，又和程知忌说
“阁老，此外，最近陛下很看重誉王。希望誉王能够办点事情，那么齐敏已经去了江南道，这说明陛下未来也会派誉王去掌控江南道，而现在靖公的濮州靖逆军又在符离部署军队，而濮州也有几千靖逆军把守，这是典型的外重内轻啊！恐怕到时候，咱们就算是死，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程知忌把上书放下，开始回答丁羡威的问题，程知忌说
“羡威，你不要想这么多，我知道一件事情，此前你是凤翔节度使的时候，看来陛下年轻希望有番大作为，带着军队加入陛下的阵营中，和纪王组建了纪城忠武军。可以说，我大梁的建立，你丁羡威少不了功劳，而我呢，也是开科取士的第一状元。你现在是担心自己啊。”
丁羡威道
“我担心自己，那我也是为了国家呀！对，我确实是害怕被谢玉干掉，被这家伙干掉，真不值得，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如果两年前赤焰军没有被谢玉消灭完，关中也不至于空虚如此！我们是有机会收复幽云十六州的！”
程知忌揉着手，缓缓说道
“你担心这些其实没用，现在我大梁的难题是钱，打下了江南道没有钱，这是很可笑的事情呐。另外，东海军节度使时时刻刻都有造反的危险，他一造反，搞不好盱眙军还会跟着一块造反，怎么办呢？”
程知忌喝了口茶，说
“可能是我小时候穷，经常被父母打骂，十几二十多的时候出来给人打长工，又老是被人欺负，自己脾气也很大，后来也总是被上面的人指责我。后来这些事情经历多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三十多才成的状元。”
“这样吧，羡威，我告诉你，有件事情是明明白白的，谢玉没有篡位的可能。也没有成为权臣的可能，就算朝廷再怎么外重内轻也都好，纪城军牢牢掌握在纪王的手里，你丁羡威也是跟纪王一条船上的。董忠汝这些人又是忠于陛下的人，谢玉就算他想割据一方，也得掂量一下跟燕奴合作的外交风险。”
丁羡威又问
“那么，程阁老，誉王他？”
程知忌说
“你看看这份上书吧，这是江宁府府尹徐知奇跟陛下之间的上疏，每个月，他都会问陛下身体安好？陛下都会说‘无恙’，可是这个月的上疏，陛下的回复就变了，上面变成了：朕很好，这些天变胖了些。”
程知忌把上书交给丁羡威查看，又说
“按照夏江的说法，陛下心情不好，责骂徐知奇无礼，说明江南情况很好。可如果陛下说这些天他突然长胖了，说明他对江南道的事情很关心。为什么这么关心江南道呢？因为盐业的收入居然不过两百万贯，以前大唐统一的时候，朝廷一年收入三千六百万贯，光是一个江南道的盐税，就有六百万贯。”
“这事情也是老生常谈了，陛下肯定是要整治盐务的，不能放任江南道这些人这么搞。”
几位皇子来到了萧选身边跪下，太子萧景宣站在萧选身边。
萧选说
“这些天，朕对江南道的盐，很在意。你们谁想去江南道整治整治盐务啊？”
萧景世立刻起身说
“陛下！儿臣举荐皇五子誉王担任江南道监察御史！以振国风！”
萧选又问
“景宁，你是老三，你怎么想啊？”
萧景宁拖着虚弱的身子，对萧选说
“啊...啊...儿臣...儿臣...也希望誉王去，誉王去了，给我带些江南道的美女回来。”
一席话说的萧选尴尬万分，身边站着大臣，中间站着皇子，大家实在是憋不住，就笑了出来，但是没笑出声。
萧选说
“景桓，你愿不愿意去啊？”
萧景桓说了句客套话
“苟利社稷，为国为家！何惧之有？”
萧选见萧景桓这么肯定，心里非常满意，但是站在萧选身边的太子萧景宣就很不满意了，有兵权的靖王在外面布置军队，没有兵权但是和天官吏部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誉王又去了江南道，这个太子如今如同被架空一般，无能为力。
可是萧景宣也没有说话，毕竟父皇的话，做儿臣的不能不听。
戚猛回到萧景琰的营地里，对烧着热水的萧景琰说
“靖公，听说誉王要去江南道了！”
萧景琰道
“他去江南道，他在国土的最外面了，这最外面，是财政。我夹在朝廷还有边镇的中间，干的是军事，钱粮军政，那都在别的皇子的手里！你看现在太子殿下会怎么想？这事情没这么简单的。”
第十七章：江左盟的钱塘船厂
次年一月，甄平来到了钱塘的江左盟仁玉铁铺中，在仁玉铁铺的后院，梅长苏告诉大家
“去年，我们从钱塘军节度使钱仲天那赚取了六千四百贯，又从渔民中获得了五千贯，我现在决定在钱塘开船坞，同时在台州开设铁矿，但是台州的情况不容乐观，双刹帮就在那里，我们盟里面就有几个弟兄是台州人，你们说说情况！”
齐九三劝梅长苏，说
“宗主，还是别去台州开铁矿的好，娄哥跟咱们说了，台州那个地方，双刹帮的黑铁矿太多了，我们人生地不熟，底下的矿工又没有关系，在那里开铁矿，一家顶双刹帮那么多家，无疑是自寻死路啊！”
梅长苏点头
“那么齐九三这么说，我打算拿八千贯在钱塘开设船坞，开好了船坞，我们就造船。”
甄平进入了铁铺内，抓着刀兵道
“奥，都是上好的兵刃啊！我要见我家少主，少主在哪？”
蔺晨拉住甄平，进入后院，此时梅长苏刚刚散会，准备继续处理铁铺的工作，一见到甄平，他急忙拍着甄平的肩膀，说
“甄平！我就是少主啊！”
甄平见梅长苏已是因为冻伤而羸弱不堪，整个人的相貌也是消瘦无比，可真是面目全非了，甄平跪下抱拳哭泣道
“少主啊！少主！为什么梁帝要这么对待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呀？他要这么对待我们啊！”
梅长苏叹道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振武校尉的，不过，振武校尉这个职位太低了，我还会让你高升！可是要多久呢？江左盟手里现在还有一千贯的库存钱，你可以拿一两百贯当生活费用，你不能多花，这个仇要报，也是很久的，你得忍！”
甄平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只能如此了，我当初想留在长沙，希望南楚军节度使能够帮我报仇雪恨，可是马瑛和他身边的部下都是一群小人，只是讥讽嘲笑我。”
蔺晨“马瑛这人也太小气了吧？”
梅长苏说
“不是马瑛这人小气，应该是他身边有人劝他不要招甄平入门。你们想想，甄平在长沙说他是赤焰旧人，其实悬镜司很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我看马瑛身边有高人，给他指点迷津。如果马瑛这时候就招甄平进来，会导致南楚和大梁关系恶化，而景琰的濮州靖逆军就在淮水，一批禁军也布置在了襄阳，南楚前年和钱仲天打，就打了败仗。所以不敢轻易出击。”
此时，马瑛在纠结，接下来该不该和钱塘军作战？他叫来了自己的儿子马文喧，女儿马文念。
马瑛问马文喧
“儿子啊，我要你去汴京担任质子，你愿不愿意呢？”
马文喧说
“爹，如果您派我去梁国当质子，那到时候您出兵去打钱塘军，反而不是给您自己增添麻烦吗？这些年我们本来就可以消灭钱仲天，但是钱仲天真是很会带兵啊！连徐维濬将军都打不过他。”
马瑛说
“我兄长马霖当年就在梁国担任质子，先皇去世后，他回来担任南楚军节度使，倒一直想报仇，他身上有包袱，我身上就没这么多的包袱啊。”
马文念哭了起来
“叔叔，我爹去世时候，没有留下孩子，便是把王位给了您，可是我哥哥要是能平安归来，您会不会杀了我哥哥呢？”
马瑛道
“你哥哥？为什么我王兄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呢？”
马文念对马瑛说
“当初，笠阳长公主爱上了父王，是父王告诉我的，他说谢玉的儿子，被赐了国姓的萧景睿是我的哥哥。”
马瑛觉得这很奇怪，他兄长的这段往事也实在是太混乱了，便是言道
“如果你兄长真回来了，我也不会杀他的。”
过了些时日，江左盟的钱塘船厂开张了，钱仲天亲自来到船厂给梅长苏庆喜。
钱仲天把米酒举起来，说
“各位，我钱塘军如今兵力不过五千，楚军总是以两三倍的兵力来攻击我们，在南边，还有一定数量的楚军水军准备沿海过来袭击我们！钱塘的防卫是重中之重！如今，钱塘船厂开张了，我们便有了水军，以后我们有了水军，就可以消灭海盗，通过海路运输物资了！我钱仲天，还是要感谢梅长苏先生啊！来，干！”
钱仲天和梅长苏把酒一饮而尽，梅长苏说
“我用了一万贯和钱塘军民一起修建这船厂，以后也是为了国家的。今天钱塘船厂能够开张，也是多亏了钱将军啊！大家敬钱将军一杯！”
江左盟的盟人和钱塘军将领将酒一饮而尽，钱仲天道
“之前，仁玉铁铺的买卖，你做的好啊。提供的武器也是上好的，这次造船，你也要多多帮忙啊。”
酒宴散去后，钱传宗问钱仲天
“哥哥，当初双刹帮给你一万贯，你不收，为什么江左盟花一万贯在你的地盘上搞了个造船厂，你反而接受了呢？”
钱仲天说
“江左盟没双刹帮这么财雄势大，可是人被逼急了也会跳脚！我现在是担心，梅长苏一心想在台州搞铁矿，台州除了铁矿之外，私盐也是很泛滥的，台州刺史暂时空缺，我看双刹帮搞不好会花大钱买个刺史安到台州去，如果这样的话，江左盟必然和双刹帮起冲突。”
钱传宗说
“那你跟梅长苏说吧，哥哥，咱们买铁矿给江左盟就是了。”
钱仲天道
“我现在跟梅长苏拉关系，是希望他能成为我的伙伴，到时候他们出钱，我们出力，老头子在汴京老是想着削藩，这么多藩镇里面，又是我们钱塘比较富，我们的收入都给了朝廷了啊，可是老头子不会满足了，有了一次赤焰案还会有第二次赤焰案，我们必须做好分内之事，再上表言情，千万不要重蹈林燮的覆辙啊！”
梅长苏对大家说
“钱塘船厂开工了，可是工人还是不够，这是笔大买卖！今年钱仲天希望我们能给出十条大舰，必须尽力而为。以现在的工人数量和开工速度，每个月只能建造一艘战船，四百石木料战船的造价也是很高的，现在不景气，一艘也要一千贯，钱仲天说钱他们提供，可是工钱要我们自费！”
第十八章：双刹帮的台州
蔺晨说
“不如还是先让甄平和娄仁重去台州，看看台州的情况怎么样吧。”
甄平和娄仁重走到官道上，娄仁重对甄平道
“甄平，你刚刚来江左盟，知道这江湖上有个规矩，你得先了解一下。”
甄平抱着剑，问
“什么规矩？”
娄仁重说
“我们办事，都是单线办事，千万不能插手弟兄的事情。这样并不代表就一定是个好方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江左盟还是很团结的，总之现在做事情，你千万不能老去揣测别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当然可以想，但是什么事情都去想，那就不是好事了，度量得自己拿捏。”
甄平“原来如此。”
娄仁重和甄平来到了台州，看见很多矿工抱着镐子往铁矿走去，娄仁重说
“仁玉铁铺里面那几个很凶狠很壮的弟兄就是台州人，他们是带着家眷来钱塘的，我通了门路，花了不少钱！几百贯都有了！宗主希望我来台州搞一个铁矿，可是盐铁官营，哪有这么好搞？恐怕台州已经是双刹帮的地盘了。”
甄平道
“我们不如跟宗主这么说吧，就是台州渔民也不少，我们先跟台州的渔民牵牵线，看看双刹帮具体会怎么对待我们。”
娄仁重“兄弟，我们要先到台州看了再说。”
甄平和娄仁重上街，看见很多相貌正直，身材瘦高的人路过，娄仁重对甄平说
“这些就是双刹帮的人！双刹帮招人，招的那些骨干：相貌一看就像是坏人的，他不要，都要些长的看得过去的，而且身材必须是瘦高型，身高的要求最低是七尺二寸。跟他们讲话，尽量小心，他们都是说两句就会发脾气的种，我们虽然能打，但好歹双拳难敌四手，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甄平来到一个盐贩子那，问
“老乡，一斛盐多少钱啊？”
盐贩子道
“一千二百文！”
甄平便道
“我回家取来便买！”
盐贩子点头，说
“你可快点！”
娄仁重拉住甄平，说
“老兄，你怎么这么冒失？直接问这盐怎么卖？你要是问了，横横竖竖都得买！他可不会跟你商量什么七七八八啊！”
甄平道
“那该怎么办？”
娄仁重“先去城外，城外有小贩卖米饼吃，我们填饱肚子，在野外大展拳脚也不算坏事！”
甄平和娄仁重走开了，来到城外要了米饼和青菜吃，吃完饭后，果然双刹帮的打手追了上来。
一名打手一巴掌拍在甄平身上，对甄平说
“兄弟，我家掌柜要你回去买他的盐！”
甄平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不想发生流血冲突但也不想买盐，就说
“我只是说回家取钱，你们就这样子？你们是来抢钱，还是要我买盐？你们要是这样无理取闹，我们就不应付了！”
打手暴怒，他拽起甄平的衣袖，问
“你说什么？我伯胜堂主的地头，你也想赖账？来啊，打一顿！”
甄平直接一脚踢开打手，一个拔刀斩，把一名双刹帮打手的头颅给砍掉，娄仁重也抓起了短刀，叉在另一打手脖子上，道
“缺爹娘养的东西！给老子滚！”
一名打手吓的尿了裤子，哭着说“好汉饶命！饶命！以后咱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走！”
娄仁重说
“行了，我们这次来啥都没打听到，就得回钱塘了。”
甄平和娄仁重回到钱塘，来到仁玉铁铺，找到梅长苏，梅长苏问
“那边怎么样？”
娄仁重道
“甄平问了台州的盐多少钱，但是他不买，然后双刹帮的人追了上来，甄平一刀就把一个人的头给砍下来了，虽然说这些打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明台州滴水不进啊！”
甄平说
“我觉得还是先去台州搞些和双刹帮不沾边的东西，那就是渔业。”
梅长苏“看来，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名打手把弟兄死亡的消息告诉给了双刹帮帮主伯胜，对伯胜说
“帮主！咱们在台州有弟兄被莫名其妙的人杀掉了，直接一刀就头就没了！那人可太可怕了！但是我们没见过这个人！”
伯胜问
“他多高？”
打手说“七尺多高一些，眼睛很凶，像老虎一样！”
伯胜问“你确定以前见过他么？”
打手“没见过，完全没见过，肯定是外地人！”
伯胜又问“他操着哪里的口音？”
打手想了想，又说
“他应该是个北方人，大概是河南道或者是都畿道那边的人，要不就是河北的。”
伯胜便说
“嗯！他下次来，一定要抓活的，这是个大侠啊！手里有他一个，也能解决很多事情！”
萧景桓来到了江宁，江宁盐铁使武肥禄领着一群盐商来巴结萧景桓了，武肥禄对萧景桓道
“哟，誉王殿下！江南苦啊！本来一年收支几百万贯，结果很多的钱都落入了双刹帮手里了，这个双刹帮，老大叫伯胜！老二叫仲成！老三叫叔得！老四叫季赢！”
萧景桓觉着奇怪，又问
“伯胜、仲成、叔得、季赢？这按着大小排，后面还有祥瑞，名字起的倒是不错，可是他们姓什么啊？”
武肥禄又说
“姓蔡！按理说，应该叫蔡伯胜的，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叫他伯胜。”
萧景桓道
“我听说钱仲天的压力很大，他军费不多，只有三千兵马够他养，现在朝廷也很困难，我打算整肃江南道的盐务，所以官员自己搞私盐的现象，绝对要杜绝！你们都是商人，你们也很清楚！只有时时刻刻替国家着想！你们的收入才有保障，背离法律，暗藏私意，想撇开国家的制度自己贩卖私盐，那就是死路一条！”
武肥禄本以为萧景桓这人很好巴结，想不到萧景桓也不好对付，可是既然萧景桓来了，那也不能不给好脸色给人家看，只好急忙奉承道
“是的是的！誉王殿下说话，至为真理呀！”
夜里，誉王看了看大梁的分封地图，发现三吴有个封地，这个封地是庆国公萧渊隆的，便道
“嗯，庆国公能帮我很多。”
第十九章：效威金枪都
如今大梁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总的来说，萧景琰在治理漕运，成绩十分不理想。萧景桓刚刚接手江南盐务，尚未有头绪，而东海军因为山东干旱，暂时没有向梁国发兵的打算，而梁国在赤焰案后，穷兵黩武，仍旧有二十七万的军队，这些军队分别布置在边境，可是内部却发生了牛四七的农民起义。
在干旱的影响下，盘踞在北方大地的游牧民族建立的大燕帝国，情况也不容乐观。
北燕皇帝慕容泓光刚刚从上京返回到燕京，群臣在北门跪拜，慕容泓光下车后，对将军慕容术阿说
“刚刚回来了，可是很倒霉啊！朕听说，中原大旱，而龙城呢，一路吹着干风下来，现在牧民没法生活了！无奈啊！朕只能携带十几万牧民迁移到上京了。”
慕容术阿知道皇帝想打仗了，经济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便对慕容泓光问
“陛下，要臣怎么做？”
慕容泓光说
“我是想让你集结好五万兵马，南下攻打一下梁国，探探虚实，实在不行就回来。如果可以，继续进攻，我们占着幽云十六州，迟早有一天，梁国得天天打我们。我们现在是把国都定在了燕京，离敌军一步之遥啊！”
慕容术阿“遵命！”
枢密使谢玉正在处置各地发上来的军报，这时候听说守在北部边境的庆历效节军发来了军报。
“有很多的燕军骑兵正在幽州集结，恐怕有南下的意图，请朝廷择一良将前往前线御敌。”
谢玉疑问道
“派谁去好呢？”
谢玉把边境的事情告诉给了萧选，萧选也犯了疑问
“派谁去好呢？”
萧选问在座的大臣们
“朕觉得，燕军即将南下，人数不知多少，庆历效节军不过五万，派谁担当大将比较好呢？”
程知忌说
“若要说才干的话...靖公萧景琰，本是最合适的，可是现在靖公要梳理河道，可以召纪城军的白甲都正四品忠武将军李忠祀去。”
自从赤焰案后，萧选对任何一家非萧梁皇室的节度使都非常畏惧，萧选自然也不信任白甲都，毕竟白甲都是大梁的精锐刀盾兵，如果李忠祀打了胜仗，搞不好也会膨胀，往大了点说，李忠祀其实是丁羡威的人。
可是萧梁皇室会带兵的皇子也只剩下了萧景琰了，萧选还是咬咬牙，道
“就让景琰去！”
萧景琰在宿州训练了一批新的军队，这些军队穿着金红色铠甲，正在训练长枪，萧景琰又对戚猛说
“我搞来了一百副甲胄，我不能搞太多。因为父皇啊，他对任何一家节度使的牙兵都有畏惧！濮州靖逆军也是如此，虽然我从不找父皇邀功，但还是得提防朝廷某些人的嘴巴，现在我在宿州，董忠汝抵御田孝嗣，这说明父皇担心我占了太多青州的地方后，也会变成一方藩镇。”
戚猛“您的意思是，陛下会派您去北方战斗？”
萧景琰道
“这是早晚的事情啊！朝中无良将吗？朝中有良将！谢玉也是，西北的纪城军也是，可是为什么陛下都不用呢？这说明陛下还是对赤焰案产生了很大的抵触。”
朝廷的使者来了，指示萧景琰跪下接旨
“陛下有旨：命皇七子靖公景琰北上引庆历军抗击敌手！”
萧景琰“儿臣领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景琰接过圣旨后，道
“戚猛啊，你守符离，我还是不放心盱眙军啊。那这一百多军队，就叫效威金枪都吧！这些都是精锐，你要好好用。记住！凡事公公正正，不要隐瞒朝廷，不要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种话挂在嘴边，那陛下自然不会把我们看成是林燮或者是祁王的。”
萧景琰快马加鞭往北方离去，留下戚猛带着一两千兵马了，戚猛叹道
“哎呀，如果林燮或者是林殊活着，其实也不至于让靖公去前线啊。”
在燕军的大营里，一位穿着混搭皮甲的将军正在磨剑，此人身高八尺，瘦瘦高高，皮肤晒黄了。他叫做列战英。
列战英把剑磨好后，感觉不满意，继续磨，旁边的燕国将军慕容匀实跟部下说起了小话
“哎哎哎，你看这个列战英，又开始磨剑了，他不无不无聊？天天就是靠磨剑来偷懒。”
小兵笑道“唉您不能这么说呀将军，这所谓十年磨一剑，搞不好列将军一上战场就很能杀的。”
慕容匀实又笑道
“我上次啊，带他去见别的将军，明明可以坐在首席的，就是不明白他犯的什么傻，直接坐在了尾席上，说话又是很谦虚很卑微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别人给你就接呗。”
列战英把剑磨好了，起身走到一边的营地旁，慕容匀实和士兵们走到一边去，继续说小话，以为列战英不知道。
其实列战英都知道，但是列战英这人的家境不太好，他父亲这些年去世了，他母亲是继母，从小到大就只会打他，要列战英去考科举，可是每次列战英读书读着读着就会被继母莫名其妙地打骂，久而久之，列战英二十五了，也放弃了科考的心。后来听说燕军精锐室林军招兵，便进去应个主簿，怎知道也能步步高升，如今成了将军了，可是做人自闭的毛病就是没法改。
列战英一剑砍在柴火上，效果不错，这剑磨得厚实，便去找主将慕容术阿了。
慕容术阿也很不喜欢列战英，因为列战英不爱说话，今天列战英是来送宝剑了，说
“大将军，这是我刚刚磨好的一把剑，请将军收下。”
慕容术阿“啊不用了，你自己用吧。对了，你那堆公文啥时候写完？你上次自己把公文交给刘监军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说呢，你这次最好自己交给我！里面的标点全用错！你交的什么公文。”
列战英有些犹豫，连忙说“是...”
慕容术阿
“唉，你也是进入室林军的人，怎么回事好像很胆小那样？可是上了战场你又很能杀人。但愿你别被你的上级欺负便是。”
第二十章：瓦桥关对峙
萧景琰来到庆历效节军的大营，这大营有八位将军等着他。
有两位将军是谢玉的手下爱将：秦宗壁、曹国全。
萧景琰来到帅座上，他看着这些谢玉的手下将领，本来以为，枢密使谢玉的人，肯定是会不服一个外藩的带兵皇子的，况且濮州靖逆军人数这么少，是庆历效节军的十分之一，自然是更加看不起。但是如今看来又并非如此。
秦宗壁对萧景琰说
“末将乃是归德中郎将秦宗壁！是当前庆历效节军天塞马军的主将，天塞马军乃是庆历效节军的精锐，届时敬请靖公检视！”
曹国全对萧景琰说
“末将乃是庆历效节军之监军曹国全！生活上的事情，暂时由我来管，宁国侯如今在汴京担当枢密使，所以庆历效节军主将暂且未定。如今靖公前来，我等定然恭候欢迎！”
其他的将军也说
“我等恭候主帅！”
萧景琰算是没想到庆历军居然没有排挤他，便道
“各位，我之前在濮州击败过田孝嗣很多次，可是东海军不太一样，东海军都是步兵多，但是北燕就不一样了，燕奴如今占着漠南漠北，地盘大得很，马军很多！这俩年干旱，我们过得不舒服，幽云十六州也是这样，听说冬季寒风四起，漠南漠北都有受到影响，因此我料定燕国皇帝肯定迁徙移民了，所以为了更多牧民和百姓的生存，燕军必然南下攻打我大梁！屠杀我百姓，抢占我城池，只是为了解决他们的困难罢了。”
曹国全问
“那么，靖公！您带过这么多的兵马，对燕军的攻击有什么看法呢？”
萧景琰说
“当前，燕军还是暂且不知道我事庆历军的主将，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得保密，不要立帅旗，让燕军依旧认为我们没有主帅。当前，瓦桥关在我军手中，燕军想要长驱直入，肯定是要先打瓦桥关，所以我们集中三万兵马于瓦桥关守备，天塞马军则在益津关和淤口关机动防备，如此甚好。”
秦宗壁道
“靖公，倘若燕军集全力攻打一处地方，那我们就兵力分散了啊！”
萧景琰说
“我来到大营的时候，得到了很多关于北方的信息，去年燕国大汗慕容泓光到燕国的上京去，可是天气不好也是这个时候发生的。也就是说，慕容泓光去上京，显然是对牧民还有贵族的生计感到担忧。贵族手里有很多牧民，但是牧民没有收成，贵族怎么生活呢？想要转移这种压力，也就只有南下攻打我们进行劫掠了，所以燕军的准备比往年更加仓促了些。”
慕容术阿、慕容匀实带着五万大军来到了瓦桥关，不过这时候的瓦桥关竖满了梁军军旗。
瓦桥关城楼下，三千梁军列阵待命，慕容术阿抬头，道
“啊！看军旗，三千兵马！在城门楼前列阵待命，这应该是探探虚实，梁军看来确实没有主帅，我们要在城楼下把这三千兵马击溃，接下来就好说了！匀实，你手底下有没有猛将？”
慕容匀实“有，不过这人太闷了，我感觉他从来不听上级的命令！但是让他去，说不定可以突破敌军。”
慕容术阿“你是说列战英吧？他是个沙陀人！肯定能打！让他去打打看看。”
慕容术阿出手阔气，一上场就是一万兵马，总而言之一定要把城楼下的庆历军击溃再说。
一万兵马列阵前进，慕容匀实为中军，列战英为右军，左军是武将刘超。
庆历军走到城门前一百步的地方，这里已经超过了弓弩的射程，慕容匀实大喜，挥着马鞭道
“各位！踊跃进攻呀！”
萧景琰见燕军贸然前进，挥手道
“把床弩拉出来！”
五门床弩拉到城门楼上，床弩射出更加宽敞的弩矢，击中燕军的步兵阵，燕军步兵大乱，随后萧景琰挥着帅旗，道
“发起反击！”
梁军杀向散乱的燕军人群中，燕军被杀和踩踏死者数百人，慕容匀实大怒，他依旧觉得兵力优势很大，决定把军队全军压进，又命令列战英加紧攻击侧翼。
可是列战英攻打侧翼之时，城楼下越来越多的梁军开始越过城门补充进入战场，列战英虽然能打，但是也杀不进梁军阵列中，而曹国全杀出瓦桥关，和刘超作战。
两军交战，不见胜负，大家打了个半天，慕容术阿见梁军不好对付，道
“收兵！”
燕军鸣金收兵了，这一仗燕军着实是吃了大亏，死了五百多名战士，而梁军的阵亡数量只是燕军的十分之一，打了快一个时辰的仗，想不到损失如此严重。
慕容匀实要负责了，他把黑锅摔在列战英身上
“列战英！你为什么进兵这么慢？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导致我军都丧失主动了！”
列战英其实很清楚，慕容匀实是他的上级，顶嘴是没用的。便言
“我知错了，下次末将必然注意！”
慕容匀实“注意注意，你怎么注意？一天到晚不说话，你是不是很不服我们啊？”
列战英道
“我...我怎么会如此呢？”
慕容匀实不说话，直接离开了。
慕容术阿其实很清楚，慕容匀实也是邀功心切，导致战事出现了失利。
萧景琰把饭带到了城楼上，他吃着饭，对曹国全问道
“我发现今天城楼下，燕奴右军的那个将领，很引人瞩目，他杀了我好几个弟兄，我军这么密实，他能杀进来，也真是厉害啊！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曹国全笑道
“奥！这人嘛，出了名的，一句话不说的将军，很奇怪，但是很能打！他能打的很啊，是沙陀族人，叫列...列什么来着？”
旁边的副将说
“列战英是吗？”
曹国全“啊对对对，就是列战英，这人之前就斩了我军一员副将，很能打啊！但是他这个样子，我看嘛，一句话不说，连被挑衅的时候，也是没什么表情，发力不出声的人，如果人发力不出声，别人就总是会觉得你没本事。”
第二十一章：憋屈下属
瓦桥关对峙，初战小胜，燕军吃了大亏，接下来燕军只好驻扎在瓦桥关外和梁军对峙了，大家对峙了十几天，也没见个结果。
悬镜司把萧景琰首胜的消息搬了上来给萧选还有几个内臣乐呵乐呵，不过今天的乐呵，也是基于谢玉不在，毕竟谢玉是庆历效节军的节度使，给他知道一点有关萧景琰的事情，那也不太好。
柳澄“哎呀，我好奇的是，为什么靖公去庆历军带兵，反而庆历军的将领没有给他阻挠使绊子呢？”
丁羡威说
“那是因为靖公有多次对阵东海军的胜仗作为保底的条件，如果靖公没有打过仗，你看看这群军头们会对他如何？”
萧选看完上书，反而心里不踏实了，心里便是在想东想西
“如果景琰拿着战功回来跟朕提条件，那该怎么办？景琰到现在没打过败仗，他会不会变成李世民？如果景琰借此机会拉拢了朝中一大群节度使还有武官大臣该怎么办？”
萧景琰来到庆历效节军后，身边没有朋友了，但是庆历军底下还是有人想和萧景琰接触，这个人叫做周德良。
周德良个子很高很高，八尺多，按照如今的标准，是一米九几那样，身子很壮，长着个方形脸，力气也很大，不过许多将军在接触周德良之前，却不知道周德良乃是举人出身。
周德良来自曹县，他是个文化人，但是这几年国家大乱，尤其是赤焰案后，整个国家陷入了凋零的状态，不过真可谓是天佑大梁，东海军节度使受到了干旱影响，连小小的山东也没法治理，南方的南楚则因严重的流民南下出现了相当多的农民起义，整个世道不光景，周德良心想，也干脆投军好了，便是投了庆历效节军。
萧景琰在城楼下烧着柴火，给自己暖和一下，这时候周德良来了，他坐在萧景琰眼前也放手去火堆里热乎热乎，萧景琰问
“啊，精壮汉子啊！个子比我高了个头！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
周德良“免贵姓周！周德良！我是曹州人，靖公，我也说实话了，我想被提携！可是庆历军一直没有给我提携的机会，我本来是个举人！后来天下大乱，我记得最乱的时候就是赤焰军死光那时候！死七万，很严重啊，我也是这两年才当上武官的。”
萧景琰说
“赤焰军是号称七万，其实人哪有这么多？你看他的编制就知道了，赤焰军手里下设十七个将军，所以满打满算赤焰军只能有八九千人！前些年有个战报我不知道你留神了没有，说是渝贼在河湟一带将四万吐蕃兵打的快全军覆没，光是吐蕃兵的将领就杀了七八十个，你知道为什么吐蕃现在不兴兵吗？就是跟渝贼打了这一仗！”
周德良“怪不得这样，按理说大梁要是没了七万兵马，这得亡国啊！”
萧景琰又说
“你跟我说，你想被提携，可是这年头从一个节度使转到另一个节度使去，人情难通啊。天理良心，这事情到时候我回去跟陛下禀报，也是要和谢玉说，谢玉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挖墙脚了。”
列战英这些天继续留在燕军军营里磨剑，可是不想还是好事，现在可真是越想越气！自己平时是个不爱跟人聊天说话的人，怎么闹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还给人落下了个不爱听上级命令，自以为是的印象呢？
想着想着，列战英便想到了极端去，他想投靠萧景琰，但是有没有门路呢？
列战英便偷偷摸摸把柴火搬到慕容术阿的大营旁，只听见慕容术阿跟武将刘超还有燕京方面派来的监军刘明珍聊起天来。
刘明珍对慕容术阿说“大将军，我看现在您好歹也得打一仗了，成不成，陛下那边有了意见，不会对您怎样，因为您之前在漠北扫了一批黠戛斯人，而且呢，对高丽也有战功。陛下不会对您怎样。”
慕容术阿起身，对刘明珍抱怨道
“我是想决战，可是现在改变阵势也难了啊！怎么办？只能怪我太愚蠢，选错了地方，我一直以为梁军没有主将，所以我可以势如破竹地将瓦桥关攻下，从而进取河北，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守在瓦桥关的，居然是梁国的靖公萧景琰，这家伙是带过兵的，他可不是什么赵括纸上谈兵之流。”
刘明珍“大将军，你的意思是？要撤退，还是要进攻呢？”
慕容术阿说
“梁军给面子，我军收尸成功了，所以这一仗就算了吧，攻城自然是多多益善好，瓦桥关这么多庆历军，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先撤了再说...”
列战英这才发现，很快便是要撤退了，现在自己的上级领导老是揣测自己做人的心态，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被室林军“开除”了都有可能。
“哼！妈的，我今晚就去投靠萧景琰！”
夜里头列战英趁着马夫睡着了，牵了匹马离开，马匹是没有马鞍和马蹄铁的，可是列战英还是骑上了马去，他呼了一声，摸摸马头，马很听话，便是静悄悄离开军营，直奔到瓦桥关城楼下。
“来者何人！”
列战英对守备兵说
“我是来投降的，我不想在燕军呆下去了，我是来投靠靖公萧景琰的！”
守备兵将信将疑，但是萧景琰就睡在城门楼上，他走了出来，见列战英骑了个完全没有装备的黑马过来，看来是个马术精湛之人，便道
“放他进来！”
列战英跑到城楼上，急忙给萧景琰跪下请命，道
“末将乃是沙陀人列战英，原本姓李，后来逃难改姓列了！燕军上级对我实在是太过刻薄！所以我来投靠您！”
萧景琰也是愣了愣，敌军的猛将半夜三更居然什么都不带就来投靠自己了，像是天降大礼一样，这真是想也不敢想。
萧景琰便问“慕容术阿怎么对待你了？”
列战英道“他老是怀疑我是个自以为是的人，还有军队里面的将官也是这样，我只是不爱说话，我虽然为人不爱言语，可是我打仗能杀人！”
萧景琰一看，周德良是个悍将，但是挖他来显然是不给谢玉面子，这个时候燕国的将领主动跑了过来投靠他，这就不需要再去废这么多的话了，急忙拉起列战英道
“来！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第二十二章：靖公不要赏赐
过了些日子，燕军不战而退，这算是萧景琰的又一场胜仗。
朝廷给萧景琰论功行赏的机会，如今萧景琰回到了汴京，不过街上却没多少人认识他。因为没有人在汴京传捷报，没人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皇宫，王公群臣站在两边，萧景琰跪在王座下，面对那位不喜欢自己还总是猜忌自己的父亲。
“景琰，你这次，大败燕军，还得到了燕军大将列战英的投降！真是大功一件啊！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啊？”
萧景琰抬起眼睛，他没有看到萧选的神情，但是这赏赐显然不能要，哪怕多说一句，那也肯定出毛病。
“父皇，不就是打死了五百个燕奴吗？这要是也叫功劳的话？那儿臣真是愧对于我萧氏的列祖列宗了！”
萧选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景琰，你也实在是不要谦虚，要什么奖励你就说吧！”
萧景琰又推辞起来，他说
“父皇，儿臣为父皇分忧，为朝廷分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我现在是濮州靖逆军的节度使，但也是靖公，是宗室！怎么说我也算是个朝中的大臣，在朝廷中当大臣不就是要的一个‘忠’字么？杀几个敌人这是分内职责，这还要奖励，怎么说得过去呢？我只能说是这么多的差遣里我办成了一件事情，何功之有啊？”
萧选又说
“孩儿啊，你是朕的儿子，就算是父亲给孩子一个礼物，这也不行吗？”
萧景琰还是拒绝，他说
“父皇！那也不行！礼记有言：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我是做儿子的，能让父母开心便是，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要父母的东西，就算父母给了，那也是违背我这做儿子的天理良心！”
一边的枢密使谢玉笑道
“靖公，我看您还是不要拒绝的好，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当子女的要尽到孝顺，最不容易的就是对父母和颜悦色，仅仅是有了事情，儿女需要替父母去做，有了酒饭，让父母吃，难道能认为这样就可以算是孝了吗?”
谢玉又说
“靖公，你现在可是让陛下难堪呀！”
萧景琰道
“宁国侯枢密使大人，虽然说儒家之道，人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听父母的，但有句话也说得好：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如今彭城的一万禁军，那粮草军饷供应什么的，那可都是我父皇在提供，这是我父皇对天下最大的仁义！也是节俭美德的象征，我这个当皇子的，就应该恪守节俭的美德！就算是父皇愿意给我东西，我也不能要，给了我，我也要交还给国家！”
谢玉接不下去了，他道
“啊这...这这这...这这...”
萧选打断道
“哈哈哈，好，景琰！你真是个识大体的孩子呀，希望你以后多多保持，唯有节俭，才能代表民意呀！”
萧景琰一听到“民意”二字，却又觉得萧选这是在给他下套，又说
“父皇！能证明民意的，可不只是战功和节俭！儿臣只愿意为国家效忠，为父皇分劳！苟利社稷...”
萧选笑道
“哈哈哈，好，孩儿，父皇知道你的一片孝心，那你要这么继续保持下去！父皇就不送礼物给你了。”
旁边的萧景宣听着听着，犯了糊涂，他还真的认为萧景琰是在犯傻，是在愚忠愚孝。
萧景宣回到太子东宫，其母越贵妃在这等着，一旁的户部尚书楼之敬也在那找了个位置坐着，越贵妃对萧景宣说
“怎么样？今天老七回来说了些什么吗？”
萧景宣道
“他就是个傻子，父皇给他东西他都不要，愚忠罢了。”
楼之敬说
“哎哟，太子殿下，这么说不好，靖公愚忠，这才是最好拉拢的人！您看看，现在誉王去了江南道，江南道富甲一方，如果他借着这个机会在江南道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一旦他有了兵权，那咱们就麻烦大了呀！既然靖王愚忠于陛下，那肯定也会忠于陛下的很多决定，所以您如果把靖王拉拢到我们一条船上，那就好很多啦！”萧景宣坐在椅子上瘫软起来，他叹道
“唉，说是简单，可是，哪有办法拉拢靖王啊？靖王他自己有兵，就算是愚忠，难道人不是贪婪的了吗？他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罢了。”
萧景琰只是在京城停留两日，届时便要回到符离继续带濮州靖逆军了。
萧景琰带着列战英在汴京的一家酒馆吃饭，他对列战英说
“我今天险得很啊！要是我要了父皇的礼物，那我就完了，他就是想要我收礼物，给什么都不重要，我收了就麻烦了！”
列战英说
“哎呀，你一说这个，燕国也有这种情况啊，皇长子和皇次子争的厉害啊，皇帝也老了。”
萧景琰夹着菜，道
“我也不敢吃奢侈的东西，你看，这些都是青菜什么的，这是炒肉。我在淮西看到的那些流民真的惨啊！吃树皮，吃泥巴，再到吃儿女！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淮河的旱灾还有漕运问题给解决掉！不然的话什么都是假的，可是朝廷这群人却还在猜忌左右！我也不知道谁是下一个祁王，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朝廷的财政还有节度使的事情要是还不解决，那全部人都得玩完！”
列战英说
“是呀，靖公，我列战英是直接来投靠您的，我绝对效忠您！绝无二心！”
萧景琰道
“你是因为不爱说话，所以有时候做事别人认为你很自我，你放心，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吃完饭，赶紧去符离，我到时候任命你为我手下的中郎将！”
萧景桓找到了和萧渊隆牵线的方式，现在总算是来到苏州见到了萧渊隆
“庆国公，好久未见啊！我是誉王景桓，论辈分，我还得叫您一声叔呀！”
萧渊隆笑道
“哈哈哈，哪敢哪敢，虽然是叔侄辈，我们毕竟远亲，还是兄弟相称吧，我也就比你大了六岁而已，这就叫叔叔，太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