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萧景琰《治南北条陈国策论疏》下
萧选想知道萧景琰接下来要怎么做，他继续问
“景琰，你接下来怎么想呢？”
萧景琰告诉萧选
“因当地盐业大小，以大中小三分，可置大者盐监，下分盐场，盐场以下分盐务，层层监之，密监盐之流向，可以制私盐滥矣。至于朝廷盐税岁入，多来于江南亭户，自本朝以来，亭户煮盐，既而官府取之，计各亭户人数及亭户盐产量课之，后计其比例税之。江南富足，如谓钱塘等，计一斤盐六钱；而此非朝廷常赋，自渝贼、燕奴侵中国，朝廷常扩征亭户之税，亭户本自负盈亏，故愈为难矣。”
“先是朝廷数增盐税，所致亭户大逃，尤以滑国旧地为甚，此象久之。因张高缘故，朝廷治江南产盐久无作为，故江南私盐泛滥，官盐滞销。今儿臣看来，朝廷更此做法：以当地户口计贫富从而强售官盐，又将官盐远销内地。远者贪之，则于盐中大加泥沙，百姓苦其久矣。”
萧景琰又说
“所以应该尽快完善朝廷关于盐业的法律制度，在最重要的辖区内规定好盐业犯罪的惩罚规定，同时朝廷应该尽快拟定新的制度，儿臣认为，应该施行特别的许可制度，再进一步地管理帮派势力带来的私盐隐患。”
（注：这里作者写的有点时代超前了，因为这里萧景琰说的东西，已经是宋朝中叶的盐引改革了。）
早在萧景琰前往金陵城之前，萧选就已经听说江左盟了，因为目前江左盟是南楚的头号敌人，萧选一直有拉拢江左盟的打算，但是现在萧景琰明确提示了帮派搞私盐对国家已经产生了严重危害，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群臣们觉得萧景琰说的非常有理，而萧景琰又说
“这是儿臣另外撰写的一份上疏，这是汉唐盐法的初探，请父皇过目。”
萧选带来的北方大臣们已经心动了，而南方士族中的有识之士也希望萧选能尽快答应萧景琰的提议，可是萧选却又说
“呃呃...景琰，真是辛苦啦，这，父皇会看的。”
萧选开始转移话题，他问
“那，景琰，节度使的问题，你怎么看呢？”
萧景琰说
“父皇，儿臣认为，目前除了东海节度使和南楚节度使外，其余节度使都听从朝廷的指令，没有必要再进行削弱或进行任何的政策进行削藩。此外儿臣认为，现在北方应该恢复最为重要的农业税制度，而不是削藩，哪怕朝廷每年的岁入达到了一千五百万贯，儿臣认为都不能进行削藩。”
萧选疑问道
“景琰，为什么，你会认为朝廷就算岁入一千五百万贯，也不能进行削藩呢？”
萧景琰说
“朝廷目前的岁入是六百五十万贯，勉强养活禁军还有庆历效节军、纪城军、凤翔军等，儿臣算过一笔账，这些军队加起来目前有十三万人，光一年的最低花费就要三百万贯，剩下的三百万贯要做什么呢？地方上除了灾难，难以赈灾，汴河出了事，只能一小段一小段地去补...”
萧景琰又走到各位北方将领面前，这些将领就等着萧景琰请求朝廷不要削藩的话，萧景琰说
“唐德宗让杨炎搞两税法，又让刘晏改革盐政，后来，他一年收入可是一千八百万贯，可是却急于削藩，给后代造成了麻烦。父皇，在朝的这些将领都是各位节度使的心腹猛将，让他们说说话？”
这些将领走了出来，一个劲地说
“陛下，末将忠于陛下！忠于大梁！”
萧景琰知道，对于节度使还有他们属下的军队来说，忠于谁不重要，有奶便是娘，这才是最重要的。
萧选也知道这个道理，萧景琰说了这么多，实际上也是希望朝廷能够增加年收入，不然的话节度使就镇不住了。
可是誉王萧景桓则被这一份《治南北条陈国策论疏》弄得满头大汗，显然萧景琰来者不善，这份上疏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接下来要改革盐政还有各处私盐积弊也将会是自己开刀。
萧选看着萧景桓，问
“景桓，你怎么看待靖王的国策论疏啊？”
这时候大臣们都在看萧景桓，显然萧景琰是一个上疏就把萧景桓摆在台上了，这是个阳谋，萧景桓根本不可能拒绝。
萧景桓走了出来，他跪了下来，表明心志，他说
“儿臣，赞同靖王的意见，儿臣必当严格管控江南盐务。”
梅长苏听闻萧景琰上疏《国策论疏》，他却不开心了起来
“景琰，真是个有情有义但没有脑子的人啊。哼，誉王，做人也是他，做鬼也是他，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看来，所有的苦，还是得我来承受啊。”
《国策论疏》自发布后，迅速发往各道最高长官处，连江左盟起义军控制的地区都得到了这本上疏的摘抄版本。
麦辅四认真读过《国策论疏》后，他叹道
“唉，靖王乃当世治国奇才，我们就算是夺得了江左盟的这几百里地，也难逃靖王的这张法网啊...如果我父亲当初不借钱治病，那该多好呢？”
此时，许尾回到了堂口，他告诉麦辅四
“舵主，邝志已经杀疯了，可是方玉城却不断在收缩自己的堂口，他们把主力聚集在几个收入比较大的盐场、船厂、赌场，现在想要杀掉方玉城根本就不可能，怎么办？”
钟一丰也回到了堂口，他对麦辅四说
“很奇怪，方玉城并没有让姜迈来攻击我们，而司马克也没有攻击我们，而是不断攻打邝志的堂口，方玉城要做什么呢？”
麦辅四说
“看来，方玉城是想逼我跟邝志出手啊，看看我会不会和邝志联手。不论我跟不跟邝志联手，我都会坐实了谋杀娄仁重的罪名，如果我和邝志联手，那姜迈和朱保也会把我们当成敌人的，如果我们坐山观虎斗，邝志也会把我们参与杀死娄仁重的计划给透露出来的。”
许尾道
“我们已经把所有钱都花给夏邠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言侯爷的提醒
麦辅四现在是进退维谷，该怎么做呢？
现在麦辅四决定投效一个人，但是投效这个人必须有一个通风报信的人，此人是李堇。
麦辅四告诉许尾，说
“我们得趁早和钱仲天搭上联系。”
言阙来到了北燕，他来到了沃州，慕容成玉一直在这里布施百姓。
言阙走过肮脏的街道，他一路来到衙门那里，几名燕军正看着他，而慕容成玉笑着迎面走了出来，说
“哈哈哈，言侯爷，久仰大名！我是燕国的慕容成玉，言侯爷，请！”
言阙跟着慕容成玉进入衙门，问
“哎哟，成玉啊，河北的日子真不好呀。你真年轻，真是豪杰，不像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除了打马球，要不就是看女人跳舞，哎呀...”
慕容成玉笑道
“哈哈哈，言侯爷，我觉得，人还是开心最好嘛。现在靖王去了江宁，那换成您来和我商量这个战马交易的事，接下来，梁国有什么打算呢？”
言阙笑道
“这事，靖王的意见，还是改为一千战马换十万石粮草了，现在靖王去了江宁，我也可以给你透个风，江宁朝廷乱的很，跟你们这也没什么差别。”
慕容成玉给言阙倒水，说
“言侯爷，你说的这个乱，我看...只是江南道的乱吧。河北乱不起来，闹了饥荒...十室九空，靖王能够发的起士兵的军饷，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这边将士欠饷的问题难办啊，现在也是靠卖战马来度日了。”
言阙问
“成玉，为什么要你来跟我们谈这件事情呢？他慕容术阿自己来办不行吗？”
慕容成玉说
“这事...我义父事务繁忙啊。他说，他跟靖王谈不拢，这事我和靖王谈，就像是在酒桌上喝酒一样，大家拍拍胸脯称称兄弟，一腔快意...也就过去了，不用讲价还价。”
言阙又笑道
“哈哈哈，成玉还是少年将军，快意恩仇呀...只是，成玉，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你要开一条退路啊？”
慕容成玉放下水杯，问
“言侯爷，此话何解？”
言阙说
“眼下你们燕国几个皇子斗的非常厉害。当然，梁国这边，一目了然了，天下迟早是靖王的，你这边局势晦暗难明，我们这边节度使的制度没有剔除，你们是皇子带兵，权力就分的开很多。”
慕容成玉便抱拳道
“言侯爷，承蒙赐教。我听说靖王带了好几万大军去了江宁，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抢了这个位子呢？后世就算给他再差的评价，他光凭着治国的功绩，就能掩埋那些污点了。”
言阙笑道
“哈哈哈，成玉，你这么想，不行呀...当初，泾原的赤焰镇，也就是祁王还有林燮、林殊这帮人就是有着你这种差不多的想法，才遭到陛下猜忌的。这是一种十分偏激的做法，靖王就算想做，也要尊重朝廷的体制，若非万不得已，干嘛要做这些事情呢？”
“眼下江南私盐难以管理，誉王贪污又非常严重。因此，维护朝廷体制是最重要的，靖王如果要夺位，就算是他成功了，江南道的乱局就要他来处置，这样一来，靖王便是如履薄冰，一旦江南道的事情走错了一步路，靖王都会万劫不复。”
言阙接过水壶，给自己倒水，他笑道
“成玉，你这碗水还是太浅了，你先看着靖王看似乎有着绝对的实力，但是每一个人都是个个体，更何况靖王要面对的这些个体是更厉害的节度使。所以，靖王要是满足不了这些人的利益，他手里的实力就会把他给杀死。”
慕容成玉问
“那，言侯爷，我只不过是个年轻的普通将军而已，您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是...我做不了什么啊？”
言阙说
“其实，我说的事情，就是你要找退路的原因。你现在是背着朝廷私底下去跟我们交易马匹，我们也是背着朝廷跟你们交易粮草。区别在于，靖王得到了很多朝廷大员和地方大员的支持，可是在你这边，你所做的事情，仅仅只是慕容大将军想这么做，那这就随时随地成为了别人弹劾或者是要消灭慕容大将军的借口。”
慕容成玉惊道
“啊，我没想到这一点啊！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军队就没有粮草和粮饷了，他们就造反了啊，”
言阙道
“是啊，无米下锅就是这样了...成玉，你的优势就在于你是刘绍程的学生，又是慕容术阿的干儿子，你要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在燕国朝廷内周旋，而不是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做，有时候，事情做的好，不代表上司会看得起你，你得跟上司打好关系，尤其是跟很多个上司打好关系。”
慕容成玉笑道
“言侯爷今天赐教，成玉收获颇丰啊。不知，言侯爷是否愿意留在燕国，帮帮成玉呢？”
言阙笑道
“你很像一个人，要说帮，我也想帮，可是...这事我要争得陛下的同意。”
慕容成玉问
“言侯爷，我像谁呢？”
言阙起身，他背着手，笑道
“你像林燮的儿子林殊，不过你比林殊聪明的多了，也比林殊会来事...本来，你是我的敌人，可是，我有私心啊...你是个忠良，我不想你走萧景禹和林殊的老路。想要为老百姓做点好事，还得先想办法好好地活着啊。”
慕容成玉又问
“侯爷，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言阙告诉慕容成玉
“这样，这事情既然谈了，一定会有人从中作梗，这些人会网罗慕容大将军的污点，以此为借口在朝廷打压异己。你先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你们室林军最为有勇无谋的慕容成宁，跟他晓以利害，反正你回了室林军没有敌人，也可以编造一个敌人出来，你想想室林军最近和谁冲突大？”
慕容成玉想了想，他说
“奥，此前在朝堂上，五皇子明禄手下的将领和慕容匀实将军吵的厉害。”
言阙说
“好，就是他，你可以跟成宁说，我们卖战马的初衷。然后把黑锅全部赖在慕容明禄身上，随后你说慕容明禄在收集慕容大将军的罪证，此后你再去找你的老师刘绍程，也把这件事情兜底，求刘绍程指一条活路，让他来保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正槐盟和慕容成玉的靠山
慕容成玉听信了言阙的建议，他来到了室林军的大营中，找到了正在大口吃肉的慕容成宁。
慕容成宁现在更胖更壮了，脸上也长了大胡子，见到了慕容成玉后，他提起一条羊腿给慕容成玉说
“来，兄弟，吃肉！”
慕容成玉说
“前些个日子，匀实将军和王撒吵架，这事情，你还记得吧？”
慕容成宁大怒道
“妈的，慕容王撒真不是个人！北院出了事，不是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草原上去帮他们，他们能干啥？除了跑到人家部落里面打砸抢烧，一遇上点成规模的叛乱就尿裤子！嗨！”
慕容成玉说
“那，大将军让我私自卖战马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慕容成宁起身，他丢下羊腿，问
“他真的要你去卖战马？我之前还以为大将军是说说而已...那十万石粮草好送到吗？”
慕容成玉坐下来，说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跟梁国的言侯爷商量好了，靖王那边...我看没什么问题，靖王是个言出法随的人。”
慕容成玉又说
“唉，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些人老是在沃州跟踪我？那是大将军的人吗？”
慕容成宁道
“不可能，大将军从来不会派人监视自己的部下！”
慕容成玉装作不开心，他起身来，道
“好啊！肯定是慕容阵（慕容明禄）这家伙搞的！他自从那天在朝堂上和匀实将军吵架之后，就老是在搞小动作，你看看我们在西境老是缺粮草，但是渝贼不来抢就知道了，肯定是北院的这批人偷吃了不少的粮草！”
慕容成宁起身大怒道
“可恶啊！这帮狗日的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了！成玉，你有什么办法治治这群人吗？”
慕容成玉说
“如果说要对付这群渣滓，我们也要收集慕容明禄的罪证。他这些年亏欠了朝廷多少，一定要查出来！来，你一定要和室林军的各位同僚说这件事情，我相信大家都相信我成玉的为人，不过这件事情，也要秘密干，咱们得跟几个信得住的人一起去查！”
慕容成宁相信了慕容成玉，他拔剑砍断了桌角，说
“我这就叫几个兄弟过来，咱们一起结拜！”
次日，慕容成宁叫来了一些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将领。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慕容术阿的养子，他们是：慕容成孝、慕容成业，也包括了慕容匀实的部将寇镇宝，慕容术阿的部将百里重。
这些人和慕容成玉身边的卢龙诸将斡鲁那、樊坚、韩万斩、兀颜随等来到了沃州野外的一处老槐树下开始歃血为盟。
慕容成宁、慕容成玉等人大喊
“今，我慕容成宁、慕容成玉、慕容成孝、慕容成业......等在此千年槐树下，聚义为盟！生必同生，死必同死！我等，全力以赴，为了大燕的将士和子民！我们精诚报国！”
说罢，这些人开始杀羊，将羊血涂在额头上，就这样，一批室林军和卢龙军少壮派将领组成的团体“正槐盟”出现了。
正槐盟结义后，慕容成玉又偷偷策马朝着范阳以北的卢龙军驻地狂奔，他来到蓟县，找到了刘绍程。
刘绍程正在和弟弟刘绍龄还有一批范阳乡党聊天，这时候却听见管家说
“慕容成玉将军到！”
刘绍程对刘绍龄说
“你们先回避一下。”
慕容成玉见到了刘绍程，便跪了下来，大哭道
“恩师，恩师！您要救我，您要救我呀！”
刘绍程便装作慈祥，他问
“成玉，我的好学生，你怎么了？”
慕容成玉说
“我看沃州的百姓没饭吃，我看士兵缺军饷闹脾气，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慕容大将军要我私底下把室林军的战马卖给萧景琰，萧景琰以十万石粮草作为交易，没办法呀！学生没办法呀！恩师，您要帮帮我，帮帮我呀！”
刘绍程疑问道
“成玉，室林军在私自卖战马？如果这事情被发现了，那就捅上天了，你是想恩师这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这事，就算是出了事，也给慕容大将军说点好话。就算是慕容大将军把错推在你的身上，也要恩师来保你是么？”
慕容成玉擦着眼泪，不说话，他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心里想着还是刘绍程主动提出来保他比较好。
刘绍程知道慕容成玉直接来就是为了求他保一保这个昔日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当然，刘绍程心里也明白，他把慕容成玉送回室林军，就是希望慕容成玉回到室林军扶植势力，让自己得到更多的支持。
刘绍程道
“好，成玉，做人难啊...你有没有发现有没有什么人在查你私下卖战马的事情？”
慕容成玉道
“好像...好像是五皇子的人，要不就是...陛下的人。”
刘绍程点头说
“嗯，我明白了，不过现在朝廷把精力都放在了治理内政这一方面。如果五皇子真的要对你穷追不舍的话，那么我们卢龙军会给你作保的。”
慕容成玉继续哭着磕头说
“多谢恩师！多谢恩师啦！”
慕容成玉回到沃州，这个时候言阙还没走，他坐在一处枯树下抱着个抓着风车的女孩子。
女孩子问言阙
“爷爷，你穿的真漂亮，可是你好像不是我们家乡的人。”
言阙问
“你的口音，也不大像是本地人啊？”
女孩子说
“冬天的时候，我们逃荒，来到了这里。我是地主家庭，幸好这个荒逃过去了。爷爷，你是哪里人啊？”
言阙说
“我是梁国人，是长安人，是不是有区别呀？”
女孩子转着风车，说
“爷爷，听说梁国也在闹干旱，这个风车送给您。”
言阙接过风车，可是梁国的风还吹的起来吗？他笑道
“爷爷把这个给你，你把这个，吃着...来，吃了之后就得吐掉它。”
言阙从身上拿出了个罐子，这罐子里面有带糖的蜂蜡。
女孩子吃着蜂蜡说
“爷爷，你一定是达官贵胄吧，为什么要来燕国呢？”
言阙笑道
“因为我们得找吃的啊。”
女孩子听不懂，慕容成玉回到了言阙身边，女孩子害怕了，她抱着这罐蜂蜜，慕容成玉笑道
“小姑娘，你吃的是啥呀？”
女孩子抱着蜂蜜躲着慕容成玉跑，慕容成玉叹道
“唉，当初为了没有粮食可以发了，官府就命令军队把这些饿肚子的百姓赶走，或许这是他们恨我们的原因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北燕内争
小女孩听慕容成玉这么一说，她停了下来，便是抱着蜂蜜回到慕容成玉面前，问
“大哥哥，你看着好年轻，你也是被逼着去参军的吧？可是，你运气很好，成为了将军。”
慕容成玉蹲了下来，他对女孩子说
“是呀，我今年只有十九岁，很快就二十了。”
小女孩说
“我叫李敏洺，生于洺水，父母希望我能学聪明，就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我今年十一岁了。”
言阙笑道
“哈哈哈，少年聪慧，以后你是个聪明人啊。”
慕容成玉道
“我十一岁的时候，没钱买笔写字，我就用枯树枝在地上写字。那时候范阳的卢怀铭给了一本易经给我，他已经中举了，后来我在地上练字，遇上了慕容大将军，这才得以提携的。刘大人说，做人难，我想做人难就难在这里，大将军以后会不会是刘大人的敌人呢？一边是让我活下来的义父，另一边是叫我读书明理的老师，我真是难啊？”
李敏洺问慕容成玉
“你以后要去哪？”
慕容成玉坐下来，告诉李敏洺
“去年饥荒最厉害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地主被杀的事情，官府抓了个比你大几岁的姑娘。姑娘一直说自己是无辜的，然后那些衙役硬是要说她有罪，是她杀了那个地主。后来，姑娘的父亲拿了所有的家当想保她，大家又在看着，当官的觉得不好意思，就让那姑娘去坐牢了。”
“坐了牢，有案底，那姑娘脸上要刺字，想干什么都不行了。姑娘快被行刑的时候，求饶着官府杀了她...坐了牢，刺了字，她还何以见人呢？”
李敏洺听着很害怕，她对慕容成玉说
“哥哥，我会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慕容成玉笑道
“你在沃州，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一人受欺负的，包括你。”
言阙又问慕容成玉
“怎么样，我的想法奏效吗？”
慕容成玉说
“室林军那边，一批年轻的将领和我聚义为盟。另一边，刘大人说愿意保我，可是刘大人会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眼下北院、范阳的躁动很大，形势错综复杂，尤其是范阳！范阳乡党向来对二皇子面和心不和，他们有可能转而投效刘大人，可是他们的家眷就成为了二皇子的人质了。”
言阙说
“刘大人说要保你，还得看范阳的态度如何。现在你已经跟刘大人和慕容大将军提议说要严防五皇子慕容明禄，可是枢密院的权力是重中之重，现在南院枢密使是三皇子，而北院枢密使是五皇子，如果得到了北院的兵权，那么可以控制漠南漠北。如果得到了南院枢密使，则可以虎视燕京，孰轻孰重，自然明了。”
慕容明礼身边没有什么谋士，也没有多少将领，他有一个汉族将领，叫做徐卫；还有一个汉军主簿，叫做杨立。
很多范阳的乡党站在慕容明礼身边，但是慕容明礼不信任他们。
慕容明礼对大家说
“最近我听你们说，室林军经费紧缺，可是他们不找朝廷要钱的吗？”
范阳乡党并不知道室林军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跟刘绍程有来往，而且范阳守军也只想守好自己的家乡，并没有别的想法。
大家说
“呃我们都不知道呀！”
“不知道不知道。”
慕容明礼面色难看起来
“嗯.....”
大家散去后，只剩下徐卫和杨立，慕容明礼问杨立
“你知不知道室林军的财源是哪来的？”
杨立说
“这事情...不好说，室林军地盘也挺大的，搞不好私底下和高丽、梁国做点交易什么的。”
慕容明礼问
“嗯？做交易？交易什么呢？”
杨立道
“卖兵器就算了...有可能是卖战马。不过，二皇子，我还是劝您少点打听室林军的事，他们做什么您也少打听。”
慕容明礼疑问道
“为什么不能打听呢？”
杨立知道，如果帮慕容明礼的话，自己恐怕没有出头的可能，他说
“二皇子，您当年守范阳，用的是固守策略。后来，是慕容大将军的兵马救了您一命，当然，室林军救范阳，那是应该的。可是您现在如果找室林军的麻烦，那就是落井下石，本来范阳的乡党就对刘氏有好感，您要是再做些别的事情，就没人听您的了。”
慕容明礼叹道
“唉，杨立，这么多人，我敢跟你说实话。你知道吗，我很想当皇帝，因为皇帝是个傀儡，如果我当了皇帝，我一定会对范阳的乡党很好，而且我会出兵攻打梁国，夺取中原天下。”
杨立知道现在慕容明礼只是在画饼，因为他当初守范阳，这个职位是老皇帝慕容泓光给的。脱离了朝廷，慕容明礼什么也做不成。
但是杨立现在又屈居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告诉慕容明礼
“二皇子，地位的问题，我们可以徐图之，现在南院和北院出了冲突，也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应该考虑周全，两位皇子都是佣兵大户，而四皇子坐拥辽东，前些阵子辽东出身的高满仁又得罪了一大帮人，所以他的事情，我们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慕容明礼又问
“那，如果老三老五输了一个，那我怎么去和老四去争呢？”
徐卫对慕容明礼说
“二皇子，这个好说！四皇子在辽东，我们不如行扶苏之事？”
杨立道
“哎呀，行什么扶苏之事啊？现在是王太后说话算话，太后又不笨。”
徐卫“那怎么办？”
杨立说
“辽东汉军被范阳的卢龙军拦着，现在卢龙军在辽西、沃州等地布施，一部分卢龙军留在了蓟县，现在好说了！我们拉拢一批范阳豪强，争取让卢龙军支持我们。”
慕容明礼叹道
“唉，那弯弯绕绕不都还是回到了我的老路了吗？可问题是人家刘绍程根本对咱们提不起感情。”
杨立道
“刘绍程不行，他爹行啊！您多去找找刘明珍，或许这就可以了。”
慕容明礼这么一听，好像也行，毕竟刘绍程也算是出了名的孝子，他还是得听父亲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二元朝廷
萧景琰准备带着自己的三万兵马离开，现在他的《国策论疏》已经往各道派发了。
当萧景琰要离开的时候，韩授问他
“靖王殿下，现在国策论疏的重点是治盐为主、其次内政、再次边防、最后藩镇。也就是说您这是要把江南道给搞乱啊，这件事情会不会让誉王和太子难堪呢？”
萧景琰说
“我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啊！可是，治顽症要用猛药，治乱世要用重典！我在宿州做事的时候，就是因为太过看重张宗珲和高子宜的脸色，以至于他们在汴河河道上做手脚，甚至用床弩点火焚烧我的粮仓。誉王与我一样，是宗室，如果不以此国策防他，他定然贪得无厌！”
戚猛道
“可是，内政的问题，靖王殿下...您没有说明矛头是谁，其实就是江左盟，按照之前各位大人讨论的意见，恐怕陛下不会***左盟。”
萧景琰道
“接下来的困难，是可以想象的到的！我们过了长江，立即通知河东公、秦曹二人、程阁老、王将军前往汴梁，我们开一个会。”
大家劝阻起来，韩授问
“啊，靖王，我们现在就拉一群人和金陵搞对立，这不太好吧？”
萧景琰道
“北方的悬镜司因为悬镜府司衙门的存在而不支持陛下了！他们要的是生存，没人知道我们会干什么！”
许尾乘坐小船来到了钱塘，钱传宗在港口等着他。
许尾下了小船，钱传宗对他笑道
“哈哈哈，江左盟，不可信也！当年我兄长和梅长苏合作，可是梅长苏翻脸不认人，他拿下了台州和明州之后，就一脚踢开了咱们。现在是麦舵主来找我们，可你们江左盟已经盘踞在台州好几年了。”
许尾说
“钱将军，若非为了利益，又为何会出现这种事情呢？我们麦舵主也只是想找个靠山而已。”
钱传宗笑道
“靠山？哈哈哈哈！好，许舵主，请！”
许尾见到了钱仲天，钱仲天让婢女摆上了接风酒，便说
“许舵主，不知道你们麦舵主给了些什么样的条件呢？要说想让钱塘军来作为台州的靠山，你们自己也有军队，无非就是为了保全你们麦舵主的性命而已。可是你们也得和朝廷合作。”
许尾说
“麦舵主承诺，如果台州和明州的生意他能接下来，以后每年可以给梁廷提供六十五万贯的盐赋，其中钱塘军可以获得十五万贯！”
这就意味着麦辅四如果成功消灭掉方玉城、邝志、司马克三人，便可以将台州的私盐收入上交超过六成给朝廷，其中五十万贯给金陵梁廷，剩余十五万贯给钱塘军节度使。
钱仲天这一听，心动了，他并不是心动这十五万贯的丰厚报酬，因为没人可以确定江左盟什么时候翻脸。但是麦辅四轻易许下让钱塘军和梁廷保护他的请求，那日后台州和明州成功回到梁帝国的囊中也就简单了很多，钱塘军的防守压力也就减轻了不少。
钱仲天说
“你回去告诉麦舵主，告诉他：只要不走黄巢和梅长苏的老路，日后钱将军自然会上表朝廷，为他加官进爵！”
慕容明礼带着礼物去蓟县找到了刘绍程的父亲刘明珍，刘明珍现在已经辞官赋闲在家了。
刘明珍见慕容明礼带这么多礼物来找他，便知道是想贿赂自己让刘绍程转变意见。
慕容明礼笑道
“刘大人，我向来知道您老人家体恤百姓，这些礼物，是我送给您的，请您笑纳。”
刘明珍看着这些礼物非常矜贵，有高丽人参、夜明珠、鸡血石等等，对于普通的地主亦或者是富商来说，这些宝物想要拿来真的比登天还难。
刘明珍笑道
“哎哟，这可是高丽人参呀！前些阵子高丽和大燕打仗，高丽都不愿意送人参过来呢！甚至大燕出重金买，高丽也不给呢...您是怎么得到的呀？”
慕容明礼说
“这简单，我送了些礼物给高丽的孔民基，他是个见财起意的小人，所以就把这一盒高丽参给了我，老将军，您喜欢吗？”
刘明珍又岔开话题笑着问
“哎哟，这个夜明珠真漂亮！真是孝子送给母亲的好礼物！”
慕容明礼便劝着说
“这东西好呀！价值连城！老将军，请收下吧！”
刘明珍却突然笑着把礼物推开，说
“哎呀哈哈，这心悸失眠，体虚气短，就适合喝这个高丽参做的汤。呃可是嘛，我家里人就没有这个情况的，所以二皇子呀，这可以送给您的母妃或者是亲戚之类的，送给我太糟蹋了呀。”
慕容明礼道
“哪里哪里，这些礼物呀，我母妃就有！您就收下吧。”
刘明珍又说
“那也不行呀，这么厚重的礼物，可以以国礼相送了，送给我太给我脸了！您还不如送给梁国的言侯爷，让他带回去给萧景琰看看，增加增加关系。”
刘明珍只是想推脱，他随口瞎说了这么一句话，反而让慕容明礼觉得很正确。自梁廷迁都后，淮河以北的节度使基本都听萧景琰的，连东海军都不敢得罪大梁了，如果能以某种条件让萧景琰支持他，肯定有机会上台当皇帝。
可是慕容明礼还是希望能够尽量争取刘绍程的支持。萧景琰是敌人，和他谈，无疑是与虎谋皮。
慕容明礼道
“那这份夜明珠和鸡血石，您不要吗？收下吧，就算是我二皇子对老将军经营卢龙军和大燕南院这么多年的一片苦心。”
刘明珍道
“唉，二皇子，您的这片苦心，我知道了。不过，我真不能要，这里面的礼物，有个青花瓷不错...正好，我这里有些彩釉，就当作是我给二皇子的一片心意，请二皇子笑纳。”
慕容明礼无奈地接受了刘明珍的回赠，一物抵一物，真是两不相欠。
言阙来到了燕京，他准备和王太后签订正式的停战协议。
王太后问言阙
“言侯爷，从金陵来燕京，辛苦么？”
言阙说
“我还去过西北、漠北，出使过高丽，很多地方都去过了，不辛苦。”
王太后问
“梁国的条件是什么？”
言阙说
“我们没有条件，只是停战的和议得写明白，希望你们也不要搞出什么条件出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归义军投渝
王太后对言阙提出了一个条件
“不过，条件还是有的，我听说渝贼老是打我们，你们是不是也老是被渝贼攻打呢？”
言阙道
“是啊！靖王很关心归义军的情况，可是归义军在赤焰案的时候，和朝廷失去了联系。”
王太后说
“如果梁燕能暂时抛开嫌隙，一起攻打渝贼。言侯爷，你觉得回去跟梁帝说明白，他会接受么？”
言阙提出了自己的判断，他说
“王太后，我们各自出兵便可，如果联合攻渝，并不可能！我已经提出无条件的和平了！这是最低要求，没有任何别的附加条件了，像缔结同盟，这些要求我们不可能提出来。即便您认为可以，我看燕国的南院和北院都会不答应的吧？”
王太后只好答应了言阙的无条件和平要求，说
“好吧。”
西北的敦煌城，一批回鹘骑兵已经攻打此地多日了，守在敦煌城上的归义军节度使曹玄布和副将柴明感觉大事不妙。
曹玄布对柴明说
“赤焰案后，我们屡屡写信给大梁，可是大梁却总是没有音信！这该怎么办呢？”
柴明道
“我们不如，投靠渝贼吧？梁廷自红山峡之战后，也没有和我们联系。本来红山峡之战后，梁军若长驱直入，和归义军汇合是很轻易的事情，为什么梁军要停止前进呢？”
曹玄布很不愿意，他回头拍着城垛对柴明道
“投靠渝贼？李真这种小人也可以信？他就是个疯子！为了打大梁，他甚至集中了回鹘、吐蕃、达鞑、大食等几十个部族的人组成兵马，还给他们定名皇属军，实际上这些皇属军里面就有不少问题！我们要是投靠了李真，迟早整个归义军都要被他拆散，到时候咱们连买棺材都找不到路！”
柴明说
“跟他提条件吧。”
曹玄布道
“唉！萧选真是心胸短浅之人！可我要是投靠了渝贼，千秋万代之后，史书该怎么说我呢？”
柴明带着几十名归义军精锐杀出了敦煌城，往甘州的渝军驻地跑去。
由于红山峡之战失败，大渝内部闹了很严重的回鹘叛乱，因此摩苏尔和哈米德又不得不和秦光带兵去消灭回鹘叛军了。
摩苏尔爱学习，他现在已经会说汉语了，他看见了远方的不明军队狂奔而来，便是知道这是归义军。
可是柴明却发现一群民族混杂的皇属军在等着他，他跟着随从大惊道
“哎呀！怎么是这帮人啊！完了，完了！”
摩苏尔急忙跑了上来，他身着阿拉伯化的锁子甲，和穿着中原山文甲的柴明显得格格不入。
摩苏尔讲出了一套汉语
“我是莫苏奚林，大食人，你是归义军！你是要来和我们谈判的！”
柴明一听更加是愣着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第一次见过会讲流利汉语的异族人，而且还是个大食人。
“我是来和大渝谈判的，我们被甘州回鹘围攻了有些时间了！希望大渝出兵相救！”
摩苏尔道
“好，我这就派人告诉陛下！”
曹玄布抓着一把铁戟和数十名骑兵来到城楼下排兵布阵，眼前有数千回鹘兵气势汹汹地在沙场上等候。
曹玄布大怒道
“弟兄们，咱们敦煌的汉人绝对不能被这群狗日的踩在脚下！弟兄们给我杀啊！”
曹玄布提着长戟冲到回鹘军的阵容中，一顿冲杀后，回到了城楼下。
回鹘军被斩杀数十人，可是归义军却完好无损。
曹玄布见更加多的回鹘兵围了上来，他和身边的精锐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妈的，再这么下去就全完了！”
此时，西北方的沙坡上传来了阵阵号角，这是渝军的进攻号声。曹玄布抬头一看，只见柴明带着两万多渝军赶了过来。
远处的甘州回鹘军队一看，急忙往别处逃跑了，曹玄布叹道
“完了，咱们这下引狼入室了呀！”
杀退了甘州回鹘军后，摩苏尔见到了曹玄布，曹玄布说
“久闻莫苏奚林的大名，多谢此次大渝相救。”
摩苏尔直接向曹玄布提出了大渝的意见说
“本来我想回家的，可是李真给了我太多赏赐了，我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回去复命。我可以给将军大渝朝廷的意思：我们的意见是归义军必须和平地向我们投降，你们不能再和梁国或者是其他势力有任何联系！”
曹玄布和柴明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觉得这可以吗？”
“我觉得应该考虑家眷的问题。”
摩苏尔问
“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曹玄布问
“我们的家眷，世世代代在敦煌为业，已经百年了，希望陛下能够为我们的家眷妥善安置。”
摩苏尔见曹玄布同意投降，但是提出了条件，说
“这没问题，我这就去和陛下说清楚。”
摩苏尔回到甘州，李真在此亲征甘州回鹘，并与摩苏尔合兵一处，准备向沙州前进。
李真一路上问摩苏尔
“朕听斥候说，你去了一趟敦煌，怎么样？归义军有没有什么表示？”
摩苏尔说
“陛下，归义军说同意归降，但是希望陛下能够妥善安置敦煌的汉人。”
李真是党项人，但毕竟当年也是大唐手下的节度使，知道汉人的重要性，便说
“嗯，朕大抵是知道了曹玄布想要什么了，告诉他：敦煌的汉人依旧安居乐业，有需求者，可以去边境，亦或者去梁国。从敌从我，不必强求。”
摩苏尔回到了敦煌，把李真布置的圣旨交给了曹玄布。
曹玄布看过圣旨之后，知道李真是真心希望归义军能够投靠大渝，尽管曹玄布心里清楚，他只不过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地征服此地。
圣旨的要求很合理，曹玄布便说
“把告示张贴到沙州和瓜州，给大家看看吧。”
就此，归义军正式投渝，成为了大渝的一部分，而曹玄布和其归义军带着敦煌等六座城镇投靠了大渝，其中包含了七千二百户人口，共计两万七千人，其中包含了归义军三千人，沙州回鹘兵一千九百余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渝攻梁燕
归义军投渝，此事被李真当成了噱头，大肆宣传，为自己拉拢各地部族提供了条件。
沙州和瓜州周边的部族听说归义军这个大名鼎鼎的势力都投靠大渝了，便急忙地再次向李真表达自己的忠诚，就这样，大渝在红山峡之战失败后，再次团结了起来，并准备继续入侵大梁。
这一次，李真的胃口更大，他不仅要打大梁，还要打北燕。
为了试探北燕军队的实力，李真已经指示了位于河曲的渝军向北燕发动攻击，这支军队由阮卫率领，他们要沿着贺兰山攻打北燕。
不巧的是，由于燕军换防，战斗力极强的齐菊和拓拔昊被分到了贺兰山边的燕军城寨进行防守。
阮卫看见了齐菊和拓拔昊，判断出了他们的数量。
阮卫道
“嗯，人数不多，就一千人！迅速出击！一定要尽力吃掉这一千人。”
拓拔昊看见阮卫是要蚁附攻城，便知是想速战速决，他对齐菊说
“将军，现在赶紧把城内的木板浇湿，给城楼叠高，我们的城池搭建在贺兰山下，敌军三面进攻，很是困难。”
自从拓拔昊在荒春寨和萧景琰的效威金枪都打的有来有回后，齐菊是无比信任拓拔昊，便听从了拓拔昊的意见，就把城内的房屋拆卸下来，又将所有的柴火用水浇湿，摆在城楼上，把城楼垫高。
阮卫头一天攻城就碰了壁，拓拔昊还是把城楼叠高了，而且渝军爬上城楼的时候，由于还要再攀爬一道木墙，这使得渝军被石头击中者甚多，不得不退。
拓拔昊见渝军撤退，他对齐菊说
“将军，您相信我，就让我杀出去！我去找南院请求援兵！”
齐菊道
“一定要安全地逃离出去！等你的好消息！”
拓拔昊带着十几骑兵又从城西逃了出去，一路朝着南院狂奔，正好慕容匀实巡逻到了这里。
慕容匀实对慕容成宁说
“大将军说，最近渝贼有异动！他们在贺兰山的兵力部署不断在增加，看来必然有仗可打！”
只见远方拓拔昊拖着大刀前来
“将军救我！将军救我！”
亲卫拦住了拓拔昊，拓拔昊下马来把求援的信件交给了慕容匀实，慕容匀实咬牙说
“啊！大将军真是未卜先知啊！妈的，渝贼！这些咬人的狼又开始动了！随我去杀光他们！”
阮卫攻打这座无名城没有成功，第二天他们就遇到了室林军。
见到室林军杀来，阮卫进行了阻拦，皇属军和室林军打的有来有回，撤退了。
慕容匀实见这支皇属军战力强大，看样子不像是谣传的那样不堪，便是问拓拔昊
“你是个猛将，为什么这支渝贼的黄鼠贼这么猛？”
拓拔昊说
“这些黄鼠贼，是原来的定难军组成的，汉人和党项人偏多。黄鼠贼有两支，其中汉军和党项军用来打纪城军和我们，而比较弱的吐蕃、回鹘、西域兵则由大食降将莫苏奚林带领，攻打凤翔军，因此此前红山峡之败，并非黄鼠贼的精锐失败，但也是这一败，使渝贼内部民变蜂起。”
身边的慕容成宁说
“将军，等援军来，我们再杀他个片甲不留！现在咱们人少，不适合硬干，但是也不能害怕！咱们该打的还是得打！”
拓拔昊道
“将军，怀远镇算是渝贼的老巢，所以渝贼沿着黄河补给很简单，还是请将军速速请求京师增派援军。”
另一方面，秦光和归义军合兵一处，开始攻打凤翔军驻地。
曹玄布双目无神，他和柴明一起赶路，柴明说
“将军，时也命也！唉...事到如今，家人的生命能保全，便是好事了。”
曹玄布道
“我想投梁，可是家属不给，他们把敦煌当成了自己的家乡，不想离开了。”
柴明道
“将军，即便您想投梁，恐怕李真也会找各种借口不让您去大梁的。”
曹玄布对柴明说
“若打梁军，见机行事，不要太认真，放几只弓箭，就算是对得起李真了。”
丁羡威率军来到了金城关，他和丁雄义看见了两万多渝军往金城关逼近。
看军旗，丁羡威知道这是渝军之中的汉人部队，想晓明事理，希望汉人不要杀汉人，让渝军离开。
秦光和曹玄布守在城楼下，丁羡威开始讲出了一番大义，他说
“秦将军！你也是西北汉人，可是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呢？”
可是秦光却气得跳脚，他策马上前抓着长矛指着丁羡威说
“哼，丁羡威！你说得倒轻巧！当年如果不是萧选这狗日的贿赂长安省试，老子又何故去投渝？你现在倒还来说这个？你们梁廷从头到脚都是这么的腐败！除了让关系户当官你们还会做什么？”
丁羡威道
“我的老师程知忌程阁老就不是这种人！”
秦光大怒道
“那是因为你的恩师背地里是给萧选出谋划策的军师，他自然有门路，咱们这些寒门就屁都不是！废话少说，速速开城投降！”
丁羡威看见了曹玄布的归义军旗帜，极为诧异，他又问曹玄布
“玄布！你为什么会投渝了？”
曹玄布说
“丁将军，赤焰案后已经有七年多了，我们屡屡写信给大梁，可是大梁就是没有音信！那就休怪我归义军投渝了！”
秦光和曹玄布都是因为萧选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才投靠了大渝，现在丁羡威再用什么家国大义去商量着让秦光和曹玄布放下仇隙，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秦光开始下令攻城，但是两万汉军太少，守在金城关上的凤翔军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三千五百人，梁军据险而守，双方打了一天，不分胜负。
夜里，秦光点开蜡烛，问曹玄布
“玄布，我们不如诈败撤退，让丁羡威来追我们，我们再反击，如何？”
曹玄布说
“不行，我军只有两万人，丁羡威是前门下侍中，又是关中良家子弟，兵法研习自然不输于将军，依我看，我们应该和纪城军打野战，而非和凤翔军在这几个隘口硬耗，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击败纪城军，这样子我们可以在剑南云南军北上前站稳脚跟。”
第一百五十章：渝燕贺兰山之战
北燕的求救消息一路传到了大同府去，这里现在是慕容术阿的驻地。
正好为了帮慕容术阿布施百姓，慕容成玉和言阙、李敏洺来到了这里。
慕容成玉背后有马车，言阙跟李敏洺在马车内，李敏洺抬头说
“我离开了父母来这里了。可是为什么言侯爷您也要来这？”
言阙笑道说
“山川水土异域风情感受一下嘛，正巧我跟慕容将军有缘，陛下又允许我在北燕多呆一会，收集一些信息，所以我就跟着慕容将军走了。”
慕容成玉说
“大同府位于西京道。正好上次，我去派面饼，李千金帮人帮的多。所以来大同府，应该也能帮我一些。正好，我们快赶到了，我要去见慕容大将军一趟，你们先暂居下来。”
慕容术阿问慕容成玉
“成玉，你看这仗怎么打？”
慕容成玉说
“渝军有恃无恐，他们一路从贺兰山杀过来，背后有怀远镇和河曲作为补给，但是他们的人数不是很多，听闻是五万大军攻打齐菊部，但是齐菊那几千人马守这么样的一座小城居然守住了，说明他们真正能打的兵马，不足三万人！”
监军-宗室慕容泓隆问
“奥，成玉，你有好看法？”
慕容成玉道
“隆王，依末将看来，渝贼攻城，不是蚁附进攻，他们想烧塌夯土城或者是搭建土山又浪费了时间，这说明他们对攻城的方法不是很明白。既然大军要攻城，那自然要带上足够的攻城器械或者是精锐。我料定，北方荒漠草场多，李真没有考虑到我们在贺兰山筑城，因此没有带上攻城器械，可是渝贼又不敢速攻，说明他们缺少精锐，因此其精兵定然不多！”
慕容术阿对慕容泓隆道
“哈哈哈，隆王，这是末将的养子慕容成玉。他随我扫了漠北，又在打高丽的战争中击败了姜仁成，又赢了清川江之战，又和梁国的萧景琰打成了一比一，真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呐。”
慕容泓隆笑道
“哈哈哈哈，哎哟，我这些年在燕京，还真的是孤陋寡闻了啊。”
慕容成玉又提议道
“当下想要击败渝贼，我们要从贺兰山出发攻打渝贼，他们熟悉地形，而我军切不可分兵作战！但是人带少了又不管用，因此此战，我们必须要做好如下打算！”
慕容术阿“成玉，什么打算？”
慕容成玉道
“我们攻打渝贼的地盘，要做好筹购当地百姓的粮食、辎重、牛羊等任何可以用来补给军队的食物的准备，否则这仗打不赢。”
慕容术阿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哎呀，成玉啊！你还是太年轻，太仁慈了！打仗不就是残忍吗？自己打不赢为什么要对敌人心慈手软呢？渝贼也不是好东西，他们也不老是去烧杀梁国的土地么？你只要想，我们这么做，是他们罪有应得罢了。”
慕容成玉总觉得慕容术阿这话说的不太好，可是又不知道错在了哪些地方。
燕国此次在大同府出兵十万，他们把室林军、北院、南院等大量的正规军、乡兵、劳役结合了起来组成了一支庞大的军队，他们来到了贺兰山，便开始追杀阮卫。
阮卫见燕军军队太多，不得不撤退。燕军攻入了大渝境内，所到之处，杀光烧光抢光，无恶不作。
阮卫撤向了贺兰山山脚下的一处湖泊旁，他在这里和支援的皇属军骑兵会合，等待燕军的到来。
双方开始列阵，只见阮卫的兵力大概有六万人左右。
这是准备决战了，阮卫把所有的军队都布置成各种大大小小的楔形阵，统一组成一个大的鱼鳞阵，看着没有章法。
慕容术阿决定硬碰硬，用同样的方式和阮卫血战。
由于拓拔昊勇猛过人，他被任命为先锋，带着数百骑直接挥舞着长刀冲入阮卫的阵中，将阮卫的数个军阵冲的溃败。
渝军很快出现了溃败的情况，而燕军精锐一部一部地赶来，这让渝军招架不住，而慕容成玉又带着蒙兀儿精骑突入了渝军阵中，将渝军切割开来。
渝军大败，阮卫不得不率军撤退，去和怀远镇赶来的渝王李真会合。
李真见到阮卫，他问阮卫
“我军怎么输的？”
阮卫道
“燕军一路沿着贺兰山杀来，沿途屠尽乡镇，抢走那里所有的年轻女人、物资、儿童。而男人和老弱全部杀掉。”
李真摔下马鞭，他暴怒道
“哼，想击败朕！没这么简单！他们既然这么做，就会获得源源不断的供给，但是供给只是暂时的！我们把沿途的庄园还有牲畜全部赶走，把百姓全部内迁，到时候该赔偿多少就赔偿多少！妈的，绝对不能让燕奴踩在咱们头上拉屎！”
李真开始焚烧沿途的村庄还有庄园、草场等任何可以给军队补充给养的地方，但是却不知道，燕军有后手。
慕容术阿还想继续追击，慕容成玉劝他
“义父，不能再追击了！”
慕容术阿回头，他觉得慕容成玉心里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种残忍，他说
“成玉，打仗是没有仁慈的。虽然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是我们是为了朝廷，为了国家！”
慕容成玉道
“义父，我们所到之处，自古便是汉地，这样只会增加当地人对我们的仇恨。再说了，烧杀抢掠也是黄鼠贼做的事情，与百姓何关？如果说抓了那些干坏事的渝贼，全部大卸八块那也自然是死不足惜。不过，现在我要跟义父说的不是这个。”
慕容术阿问
“你要说什么？”
慕容成玉道
“眼下形势，李真乃是残暴之君，他为了奖赏黄鼠贼，命令黄鼠贼无休止的奸淫掳掠。此前我听说归义军投降，他欺骗归义军从渝从梁不得强求，但是李真却把一些归义军的家属安排到了怀远镇。因此李真是不择手段的君主，他一定会在撤退的时候破坏掉所有庄园和草场，不让我们得到一口粮食！”
慕容术阿觉得慕容成玉这么说有理，而慕容成玉又说
“眼下我军大胜，渝贼溃败，必然设法求和。如果李真求和，我们千万不能答应，并撤回燕境，不可以再追！他一定会拖延时间，并找方法打败我们！”
第一百五十一章：剑南军第二次北上
李真带着四万兵马沿着贺兰山撤退，为了让北燕追兵粮草困乏，李真不断焚烧沿途的草场还有庄园，并强迫当地的百姓向怀远及黄河沿岸内迁。
当李真一路撤回到怀远的时候，却发现燕军并没有追击，这时候李真才知道，燕军内部有军师。
李真往回看，见到那些被烧得火光冲天的庄园，他后悔道
“朕要是不烧，燕军就会追击！烧了的话自己又会有所损失，燕军里面究竟有何高人？”
阮卫劝李真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要立刻向北燕提出和谈啊，倘若燕军补给到位，恐怕就...”
李真顿了顿，他思考了一阵，觉得这仗还可以打下去，他说
“不急！我们以拖字诀为主，燕军远道而来，他们的补给是从大同府出发的，一时半会运不过来，他们也在抢这里的物资，而且兵力庞大，很快他们就要撤退了。现在就谈，我们还是太急了。”
燕军没有继续前进，慕容术阿又问慕容成玉
“成玉，你说的真准，李真果然在焚烧他们的农田和庄园，可这样一来我们的补给就困难了，接下来怎么办？”
慕容成玉道
“义父，我军十万大军粮草补给十分困难！现在应该撤回包头，等待大同府的粮食，李真绝不会轻易和谈。只要我们不出击，他们就在等我们找他谈，等待时机，粮草充足立刻向丰州进发，一鼓作气攻下丰州，直逼怀远镇。”
慕容泓隆告诉慕容成玉
“成玉，如果我们撤退的话，就没有粮食了，也就只能分散兵力回到各自的驻地了。”
慕容成玉说
“隆王、义父，听末将一句劝，眼下千万不能出击。贺兰山茫茫荒漠，李真熟悉地形，一旦出击我军必然惨败！”
慕容术阿还是听信了慕容成玉的意见，他说
“撤！”
皇属汉军和归义军转移了方位，他们移动到了白马川，并计划沿着河流攻打大梁的环州。
环州的守将是黑云破甲都都指挥使张钊，皇属军又碰到了精锐。
归义军来到了环州城下，张钊发现是西北的劲旅，不敢进攻，他也试图像丁羡威那样用一番大义劝说归义军投诚。
“曹将军，李真这种人，你何故投靠？”
曹玄布说
“张将军，这个问题我路过好几个城池都被问到了。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一下梁国的皇帝，他是怎么抛弃自己的百姓和部下的吧？”
副将问张钊
“主将，该不该出击？”
张钊说
“归义军都是骑兵，我们本来就不是用来和骑兵对抗的。所以不论他们怎么挑衅，我们都坚决不要迎战！”
皇属军大举入侵梁国的事情报到了汴梁，萧景琰接到了消息，这时候萧景琰等人还在准备过些日子在汴梁的机要会议。
“报！靖王殿下，西北渝贼入侵，他们从柔狼山和瀚海山出发，攻打我们，因此程阁老不能来参加汴梁的军议了。并且程阁老希望靖王殿下能引兵相救。”
萧景琰看完军报后，惊道
“归义军投渝了？”
众将大惊
“什么？归义军投渝了？”
杨宗棠对萧景琰说
“靖王，归义军如果投渝了，这样一来西北就没有势力可以制衡渝贼了，李真攻打归义军有顾虑。虽然归义军人口和兵力都极少，但是这对他笼络汉族人心还有训练精锐有不好的影响。”
萧景琰放下军报，道
“杨宗棠、戚猛、韩授，你们跟我带汴梁禁军一万去。此外发信给剑南节度使穆深，急令其引兵两万北上。”
穆深接到了萧景琰的求救信，他对两个孩子说
“哈哈哈，又要北伐了，事事难料呀。”
穆青道
“父亲，我在剑南，可以帮您管好粮草储备，您可以放心出征。”
穆深起身，他开始收拾自己的盔甲，说
“渝贼如果像靖王还有刘绍程那样子打仗这么斯文，不抢不夺的，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徐维濬和岳秀泽来到了广州，在郁水检视了新成立的南楚水军。
副将彭知议对徐维濬说
“丞相，这是我们新训练的大楚水军，其中有两种战法！其中呢，在长江上游，水流湍急，水流较快。因此我建议用铁索连环战术，将战船连起来，这样子我们的水军就可以在长江上游快速前进。另一方面，长江下游，江面广阔；而长江中游的水势比较平稳，到了下游水深且水网密布。出于采石矶有数千梁国精兵防守，因此我推荐在广州建立另一支大楚水军，我们在温州和双刹帮的海盗会合，进攻台州和明州，从而一举攻入廊州，摧毁江左盟。”
徐维濬说
“要我跟双刹帮合作，难啊！”
岳秀泽劝徐维濬说
“宰相，就暂且忍忍嘛，日后肯定有法子去整双刹帮！”
徐维濬道
“双刹帮都是一帮乌合之众，我是担心他们打仗的时候，稍微打一点硬仗他们就撑不住。军队败退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不可以懈怠啊。”
另一方面，梅长苏来到了江宁的港口，看见黎纲在和一些人卸货。
黎纲将硝石桶还有火药桶卸了下来，梅长苏问
“这么多火药，是要卖给谁呢？”
黎纲告诉梅长苏
“宗主，这是准备给宫里春祭用的，火药好烧起来，也可以给老百姓讨个好彩头。”
这时候有小孩跑来港口那收集掉在地上的火药，他们把火药收起来，拿到岸边，这座岸边没有什么船只。
小孩子在水上放了很多简易的小木船还有小木板，他们把火药放在木船上，开始点火燃烧起来。
这些船都被点着了，孩子们便开始欢呼起来
“哇哦！南楚水军败咯！南楚水军败咯！”
梅长苏笑道
“这些孩子，看来这还真是个好战术啊！不过，现在南楚放聪明了，他们的水军大概在长江下游会很严谨吧？”
黎纲把小孩子赶走，说
“唉！你们，要是把船烧着了怎么办？快走快走！”
黎纲回来对梅长苏说
“是啊，此前钱仲天也是用火攻击败南楚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钻空子
此时，萧景琰、穆深等将领已经带着大军往关中进发，准备和皇属汉军进行作战，也正是这个缘故，誉王心里有了盘算。
萧景桓最近闷闷不乐，原本他每次看见秦般若，都会充满着强烈的欲望。可自从萧景琰去了一趟金陵城，萧景桓连吃山珍海味的心思都没有了。
秦般若在打理着梳妆盒，说
“一个《国策论疏》，句句不提誉王，句句都在诛杀誉王！誉王，您说是不是这样？”
萧景桓稍稍憔悴了些，他盯着铜镜，听着秦般若这么一说，他气的直接把桌子给扫平了。
秦般若起身，走到萧景桓身边，她双手搭在萧景桓的脸上，说
“誉王殿下啊。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但是？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啊！”
萧景桓问秦般若
“你的意思是？”
秦般若道
“殿下，靠强取豪夺来获得天下，终究不可能啊。您，就像是当今的陛下那样，什么都想得到，越想得到什么，就越去追求什么。反而最后落下了一堆毛病下来，但是大梁的好人还是多的。如果你可以找到这么一两个有本心的草木，那，美人也折腰啊。”
萧景桓抓住秦般若的手，问
“美人，美人是什么？”
秦般若说
“钱仲天！”
萧景桓起身，他不小心打翻了铜镜，他对秦般若说
“不！钱仲天，我绝对不会找他，他比靖王还不带脑子！”
秦般若走到摔坏的铜镜边，把铜镜捡起来，说
“钱仲天在钱塘，针对盐税弊政，是卓有成效的。如果您现在不和他一起商量江南道的盐税问题，那陛下看不到江南道盐政改革有所成效，必然向您问罪。”
萧景桓问
“可是九安天翔军该怎么办？这些精锐该怎么养？我舍不得他们！”
秦般若拍了拍萧景桓的脸，笑道
“誉王，你平时玩弄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要是用在这帝王心术上面，那该多好呀？”
萧景桓说
“嗯？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般若道
“您看看靖王殿下，他到现在，他的实际职位都一直只是晋州刺史，可是呢？人家是认他晋州刺史这个职位吗？不是，人家是认他靖王这个名头，名头从哪来？《治汴河疏》、魏州之战、《国策论疏》、布施百姓、散财劳军。这些就是他靖王的名头。”
萧景桓疑问道
“你要我把家财全散了给朝廷去建立新的庆历军还有禁军？”
秦般若说
“唉，誉王殿下，说了这么多，您还不明白吗？靖王把濮州靖逆军编入了禁军，董忠汝一直在靖王和濮州兵之间从中作梗，但是就是没法割开这份关系。此外，靖王去了河东道，和李孝源认为结拜兄弟，您也可以和钱仲天结盟。此外您再让您的亲信击败南楚，这样子陛下自然会信任您的。”
秦般若抓起扇子，给自己扇风，回头又笑道
“只要成了，您在新庆历军和禁军中，占据了大部分的关系，又拥有江南人脉，何愁畏惧靖王？”
萧景桓拍着桌子笑道
“好！”
钱仲天正在加紧钱塘水师的扩充，他收到了萧景桓的来信。
“钱将军如唔：自《国策论疏》下发后，我等时常忧虑盐政改革，此乃关联国家命脉之大事。望钱将军与我去扬州会面，共商盐政大计。”
钱仲天把信给回信使，一边的钱传宗问
“兄长，誉王怎么会写信给您？”
钱仲天道
“誉王是做的错事太多，现在才想着后悔啊，可是他后悔，来得及吗？就拿今年的盐税收入来说，国策论疏施行后，朝廷要求盐赋增加一百万贯，也就是说誉王就算是把自己全部的年收入都吐了出来，也未必有一百万贯。”
“倘若誉王要是专心处理江南道的盐务，也不至于到现在落下这么大的亏空，除非他...”
钱传宗说
“兄长，现在新禁军和庆历军正在组建，誉王极有可能把他手下的军队编入到这些军队里面，以图早日在这些军队中建立好关系，这样也方便他扳倒太子。”
许尾回到了台州，他找到了麦辅四，大家凑了上来，麦辅四问
“钱仲天那里有什么表示？”
许尾告诉麦辅四
“舵主，钱仲天说，只要您不做黄巢，不做梅长苏，钱塘军自然有的是办法来帮您。”
麦辅四回头，他难以心安，道
“帮我？如果要是帮我，早就有提示了。”
钟一丰走了回来，对麦辅四说
“司马克又派人砸我们的场子了，看来这事情必须得分出个结果。”
麦辅四说
“我们现在是这些老一老二不动手，但是底下的人打打杀杀已成习惯，方玉城又收缩了自己的力量。梅宗主一直在观望，他没有明确地对我们进行制止，他到底想干什么？”
江宁盐铁使武肥禄正在盘算着今年江南道的盐税收入，他说
“完了完了，陛下要求我们提升一百万贯的收入给朝廷。可是这怎么可能？誉王贪成这个样子...万一今年又出现了天灾，这...这怎么办啊？”
曾经被勒索过盐赋的胡古正在武肥禄身边，他一听到武肥禄这么抱怨，便紧张了起来，他害怕萧景桓又来勒索他。
“武...武肥禄，我在江左，可是有个大盐场啊！我该给多少给朝廷，我都给了！可千万不要再盘剥了，这样一来，我手下的盐户也不好生存啊！”
武肥禄又回想起来此前胡古被萧景桓勒索了二十五万贯的事情，胡古是江左最富有的盐商之一，他能一下子被萧景桓勒索走这么多的钱。心里肯定是十分不服气的。”
另一位十分富有的盐商沈铎铖问
“上次，誉王要我捐款，我还是帮了他一把，也是二十五万贯。那么，武肥禄，现在朝廷真的不打算查一查誉王有没有问题吗？”
武肥禄知道萧景桓在悬镜司有门路，肯定是因为某种原因他贪污的事情萧选根本就不知道。
武肥禄也只好说
“唉，你们啊，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你们不知道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
夜里头，沈铎铖和胡古两个人喝着小酒吃着螃蟹，胡古一看到螃蟹就不开心。
“妈的，我最讨厌横着走的东西！”
沈铎铖拆开螃蟹，把蟹膏刮到碗里，说
“誉王这人为了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我听说誉王这次要在湖州和钱仲天碰面，我们不如先去迎接钱仲天吧。”
胡古说
“钱仲天这个人太木！咱们要是跟他谈，那以后都别赚钱了。”
沈铎铖道
“所以说你胡大官人赚不了钱！跟钱仲天谈，那不比誉王谈好吗？钱仲天能让咱们这些商人办事合法合规，赚是赚不了多少钱了，那也总比誉王暗中收各种各样的孝敬好的多。”
胡古他把螃蟹放了下来，道
“哎呀，沈大官人，你不知道吗？如果负责盐务的人是靖王，哪怕是太子殿下，那咱们也不用亏本陪着誉王做买卖。”
沈铎铖说
“那是你不识时务，你要是早点跟着誉王干，或者是让誉王给你行点方便，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亏钱！兄弟，听我的，以后你肯定还是会有富贵的。”
钱仲天带着孙孝仁来到了湖州，他在这里和萧景桓会面，可是当钱仲天来到了湖州的时候，却发现湖州有很多江宁商人在这里。
孙孝仁看见城门楼上挂了些绣球，上面摆了横幅，横幅是漂亮的书法字，这是请来了江南有名的书法家写的字上面写着：
“何须琥珀方为枕，岂得真珠始是车。”
这首诗出自李商隐的《咏史二首》，现在城楼上的商人拿出这诗词来形容钱仲天的廉洁。
孙孝仁问
“嗯？这不是江宁最富有的盐商沈铎铖吗？那个不是被誉王勒索了二十五万贯的胡古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钱仲天道
“这事我还能商量吗？誉王这不是合伙着跟这群人来搞我么？孙孝仁，你今晚不要去，当初你就是因为讨厌誉王才来跟着我的，你去了这酒宴，只会跟这些人显得格格不入。我来应付吧...”
孙孝仁点头
“是！”
萧景桓还在路上，他这时候才知道不少江宁的富商已经去找钱仲天了，他大怒道
“啊！这些人居然都去湖州了？这群叛徒！”
商人们大鱼大肉伺候着钱仲天，可钱仲天被沈铎铖请到了酒宴上，他对沈铎铖说
“沈大官人啊，我来湖州是为了见誉王，可是你们就这么款待我，我都不知道呀。”
沈铎铖笑道
“这是哪的话？钱将军，谁不知道您在苏杭是有名的清官好官？”
钱仲天道
“那，你们既然认为我是清官好官，就别把这些螃蟹佳肴什么的摆在这嘛...我其实平时吃的就是那些家常便饭，能吃饱就行了。你们搞这么多好的给我吃，我都不好意思落实朝廷的《国策论疏》了。”
胡古起身，他对钱仲天敬酒道
“钱将军，我敬佩您在杭州对盐商还有粮商的公平举措，我敬您一杯。”
钱仲天坐了下来，他的部将已经嘴馋着美酒了，旁边的沈铎铖随声附和道
“啊哈，钱将军，这可是蜀地运来的剑南春啊！美酒，美酒啊！”
钱仲天眼神往别处看了，他不喝这酒。
底下的将军一看，这酒不能喝，干脆就放下酒杯，也不喝酒了。
钱仲天坐着，他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的胡古尴尬着放下酒杯，沈铎铖只好问
“钱将军，这些螃蟹是苏杭这边的百姓感激您特地打捞上来的，里面的蟹膏很丰富，吃起来很好吃，您不尝尝么？”
说着，一边的商人们开始吃起了螃蟹，而钱仲天的部下早已想吃一顿丰盛的美餐了。
但是看见钱仲天还是不吃，这些部下只好闭着嘴巴，面容焦急，钱仲天抬头，对着菜肴摆了个眼色，示意部下可以吃，这些部下开心地吃起了螃蟹。
一边的商人对这些部将笑道
“将军们，多吃点...多吃点...”
沈铎铖对钱仲天道
“将军，国策论疏已经下发了，可是誉王这边最近事务繁忙，我们想让誉王给我们主持一场会议，可是誉王就是没空。这不，各地的节度使已经表示了对国策论疏的支持，那请问钱将军，您对江宁的盐务有什么好意见呢？”
钱仲天道
“江宁这边的盐务，我还没跟誉王谈，尚且不知道誉王这边态度如何。不过沈大官人既然要问我的态度，我的意见是在杭州的基础上，给盐场设置层层的监察体制。并在监察体制外设置部分仓库，严格报备粮盐进出，使部分无事可做的悬镜司还有衙役有事情可以做，避免朝廷裁掉他们而引发不必要的争端。”
沈铎铖虽然是江宁巨富，但也希望给自己人行个方便，他希望能让自己的人来管盐仓，便对钱仲天说
“如果人手不够，那些盐仓的管理，该让谁来呢？”
钱仲天说
“沈大官人，江南富裕，但也有遵纪守法的人，找遵纪守法的人其实很好找。但是如果制度完善了，想要抓捕不遵纪守法的人，那也是很简单的。”
沈铎铖对钱仲天笑道
“我呢，盐场比较多。现在我们就在想，江宁这么多的盐商，我们不如一起在江宁盐铁使那商量着...因为大家盐场很多，一起做的话这样也好办事。就不要大家东一块西一块在那搞，这样我们也好让乡里没事干的人有点正经事可以做。”
钱仲天道
“你们一起为朝廷想点好办法，那确实是的，不过我看嘛...沈大官人，你是江宁有名的富商，之前那个江左盟不是发了个叫什么琅琊榜的吗？他说里面所谓的公子榜，你就排第三，说你是江宁巨富，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胡古一听到钱仲天在八卦琅琊榜，便说
“唉对啊，要不是那个梅长苏是搞这个榜的，他把自己弄到第一名去。又把宁国侯的那个傻儿子弄到第二名去，沈大官人还真的可以排第一。”
商人们道
“就是啊！就是啊！”
沈铎铖笑道
“哎呀，那些都是江湖传闻对我的追捧罢了，要说天下真公子，不都还是像钱将军这些会办实事的人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商人投靠太子
钱仲天告诉沈铎铖
“沈大官人言重啦！要说办实事，我们都在办实事。这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干，你们在江宁，应该多多跟誉王谈才对，我是钱塘节度使，管着杭州、湖州这些地方就不错了。我想，各位今天摆了这么大的宴席来请我吃饭，也是为了图个方便。”
“可是我钱仲天怕呀，你们肯定是希望你们乡里亲朋能够在你们的盐场做事，可是我就是怕有些人借着朝廷治盐的国策在这从中大肆贪污啊。”
沈铎铖见钱仲天已经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又不喝酒又不吃菜，只好坦白了，他说
“钱将军，我们苦呀！誉王没来之前，我们在江宁做生意做的好好的。可是誉王来了之后，他控制的江宁衙门还有九安天翔军，这些衙役兵丁就经常来贪小便宜，然后收我们的孝敬。此后誉王把这些坏事全部都规矩化了，他想把江南的利益划分的清清楚楚，其实就是七三分！”
胡古告诉钱仲天
“他走私盐铁！连妓女卖身也要给他交税！渔民打渔也要收税！我们生活在他的腐败之中，该怎么办是好呢？”
此时商人们惊诧着看着激动的胡古，钱仲天眼神抬到胡古身上，沈铎铖皱着眉头，酒杯也抓不稳了。
钱仲天抠着额头，他疑问道
“胡大官人，你说誉王贪污，你有证据吗？”
这时候胡古说不出话了，商人们也不敢帮胡古说话。
正当大家尴尬着的时候，门外誉王的部下走了进来，他见到了钱仲天和一群商人在吃饭。
誉王的部下倒也是个聪明人，他看见在座的各位都吃的杯盘狼藉，唯独钱仲天是酒罐子未开，酒杯抹的空空的。桌子上的珍馐是一口未动，便知道钱仲天不领情。
这位部下便抱拳说
“钱将军，誉王殿下到。”
钱仲天看着胡古和在座的商人，二话不说就起身走了。
钱仲天出了府邸后，他的部下还在回味着螃蟹味道的美好，他们聊着天。
“哎呀，这螃蟹拆了壳之后那几个角又没肉又干干的那是啥啊？”
“那可是螃蟹腮！谁吃螃蟹腮啊？那是有毒的！”
“哈哈哈哈你这个傻子吃螃蟹腮！”
钱仲天回头对这些将军说
“你们记住！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不要跟任何人说！如果说了的话，我饶不了你们！”
萧景桓本想带着秦般若来，他拿不定主意，本想着秦般若能给他支个一招半招，看看钱仲天好不好对付，现在他一脚踏入湖州，现在这里暂时是钱仲天的防区。
那部下找到萧景桓，萧景桓问他
“那群喂不饱的蛇请钱仲天吃饭！钱仲天是怎么个话说的？”
部下道
“我去请钱将军来见您，看到桌子上的情况是：钱将军不吃一口饭，不喝一口酒，筷子没有动。他的部下多多少少还是喝了一点，但是吃东西吃的很欢快。”
这样一来，萧景桓感觉钱仲天实在是不好商量，有些后怕了，想起自己之前说钱仲天比萧景琰还没脑子，现在看来钱仲天完全就是“一毛不拔”。
萧景桓也不敢摆宴席请钱仲天吃饭了，大家就干脆坐在一处驿馆内，摆上一壶茶，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萧景桓问钱仲天
“钱将军，国策已经开始施行了，眼下我打算把九安天翔军编入朝廷的禁军。这样一来，就可以方便财政往朝廷中央靠拢，我已经听说你这边对军饷还有每年上缴国库的钱粮有严格的要求，可是钱将军不知道，江宁这边，收入多，开销也大，主要是开销给了秦淮河的灾民还有北方的战争，现在江宁的商人们不好团结，其实最富裕的商人哪里会想着国家呀？他们只会想着自己。”
钱仲天头一低，眼睛一抬，想笑但又不能笑。这番话说的虽然大义，但是眼下传闻之中贪污最严重的王爷不就是萧景桓自己吗？
钱仲天对萧景桓说
“誉王殿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啊。商人嘛，顾名思义就是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只要他们挣过来的钱合法合规，每年能够完成朝廷的任务，我看朝廷也就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了。”
萧景桓以为钱仲天这是随口一说，却不知道钱仲天是在提点他。
萧景桓又问
“钱将军，你们是怎么管亭户的啊？”
钱仲天愣了愣，他说
“这...我的做法是，从源头杜绝吧...有些地方难管，但是得看时下具体的情况，如果是水旱灾有些严重的话，我们就管的宽一点...具体的做法是：严格杜绝亭户故意增加盐灶里面的火灰盘数，同时相互监督，举报有奖励，灾年的时候看灾情具体调整，不要管得太死板，不过现在浙东是江左盟在管，他们就是卖私盐的，所以还不至于老是闹民变。”
沈铎铖、胡古等商人早已经为萧景桓的贪污行为感到无比的愤怒，但是自己又想赚钱，心里容不下钱仲天，那接下来又要投靠谁好呢？
左思右想，沈铎铖想到一个人：当今的太子萧景宣。
一些商人在批评胡古。
“我说胡官人啊！你太不像话了，誉王的事情咱们知道就别说了，你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说誉王贪污，万一要是被誉王知道了该怎么办？咱们回江宁，这些皇子有的是时间整咱们！”
“哎哟，真的完了呀！本来开个宴席，钱仲天不肯为我们说点好话就算了。你现在倒两头得罪了，哎呀全完了呀！”
沈铎铖道
“哎呀你们别说了呀，眼下这个情况，我们还是再找别人吧！”
一名商人出来笑着问
“我们不如投靠太子吧！太子手里有户部，这不比誉王管着个吏部到处高价卖官好得多？”
钱仲天准备回钱塘，他叫来了孙孝仁，孙孝仁问
“将军，有什么事情吗？”
钱仲天道
“呃...李堇那边怎么样？”
孙孝仁道
“将军，您一边接了麦辅四的请求，又接了李堇的请求，接下来李堇该怎么办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各方分析
钱仲天撩了撩胡子，比起麦辅四，他还是更关心李堇的情况，他说
“我跟麦辅四说，不去做梅长苏，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
孙孝仁心里还是希望江左的商人能够规范地经营商业，他还是想问清楚钱仲天那天的那场宴会如何，又说
“钱将军，其实，我觉得沈铎铖他们有一片诚意，也是可以帮助的。”
钱仲天跟孙孝仁解释道
“孝仁，江宁的商人确实被欺压的很厉害。你当初是商人，我让你来我属下做事，一直很谨慎，可是自古以来，我只听说过没有生路的人造反。但我没听说过商人造反，可是沈铎铖让我开了眼界。”
孙孝仁疑问道“为何呢？”
钱仲天搓了搓额头上的汗，他说
“琅琊榜是个什么东西？你看他排的那个公子榜，他把宁国侯世子（萧景睿）排到了第二名。那这是不是说明宁国侯世子跟江左盟有什么联系？不然不会平白无故排上去的，然后沈铎铖排到了第三名...”
钱仲天又喝了口茶，语气稍微激动了些，对孙孝仁道
“这个沈铎铖他干了什么？他开了很多盐场，开完了盐场就买地！买了地之后成了豪强！他什么东西不走私？除了到处收过路费他沈铎铖做不到以外，江左盟干的坏事他占了一大堆，放贷他也干！你觉得这种人我敢跟他合作的吗？他肯定跟江左盟有关系，搞不好就给了不少钱给江左盟！”
“此外他排的那个什么武功榜，他把蒙挚排到了第一...蒙挚现在在干什么？他就在皇帝身边做事！除了王恩、蔡光武就到他了，王恩有勇无谋但是很诚恳，他就一直负责当皇帝的亲卫。他现在排个蒙挚在第一名，什么意思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说罢，钱仲天闭着眼睛仰在椅子上，用手拍着椅子的扶手，对江左盟意见非常大。
孙孝仁倒了杯茶给钱仲天，说
“将军，也莫生江左盟的气了。”
钱仲天道
“当初梅长苏帮我把钱塘水师搞了起来，我很信任他...可是他现在做的事，和我想要看到的结果，是相违背的。我有预感，梅长苏想要颠覆朝廷，朝廷有很多忠臣，只是忠于陛下，他们肯定要遭罪！”
萧景琰带着兵马来到长安，程知忌在此等着他。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渝军攻势不减，他们似乎要在冬天继续进攻大梁。
程知忌和萧景琰、穆深、霓凰、杨宗棠、韩授等人吃起了饭，程知忌对萧景琰举杯说
“啊哈，老夫许久没见靖王，甚是想念啊！来，老夫敬靖王一杯！”
萧景琰举杯，他喝了一口“酒”，这酒其实就是温水，他喝完之后，笑道
“啊哈，程阁老，多谢您给我的提议啊。多亏了这些建议，我才可以编写《国策论疏》啊。”
程知忌笑道
“靖王，言重言重！现在丁羡威在陇右挡着渝贼的进攻，可是渝贼换了位置，准备集中兵力攻打纪城军。而且渝贼的兵力又恢复了过来，我担心纪王一时半会挡不住敌军的进攻啊。”
萧景琰道
“渝贼集中全力打我们，但冬季行军，哪有这么简单？他们一定会伺机而动，待我们主动出击，和他们决战，他们对当地的地形更加熟悉，因此有把握击败我们。从前些阵子燕奴在贺兰山击败渝贼的战报来看，李真极不相信手下的胡族军队，他们更加相信党项军和汉军。”
霓凰自信道
“这么说来，渝贼肯定人数不多！靖王殿下，何不让纪城军与我剑南军、汴京禁军一起杀出边塞，渝贼必破！”
萧景琰道
“霓凰，照目前局势来看，出兵攻渝贼，哪怕是兵力有好几倍，也不可以随意进攻！打仗不是人多打人少也不是一腔热血！这仗我看要打好一阵子！”
燕军撤回了大同府，可是慕容术阿却遭到了三皇子慕容明裕的问责。
慕容明裕并没有来大同，他写了一封很长的问责书，指责慕容术阿进攻不力。
不过这封问责书还是以私人的名义发了出去，除了室林军高层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慕容术阿看完信后，心里忐忑不安，他握着右拳但又不是很紧，拳头在抖动。
慕容成玉看见慕容术阿如此心慌，便走了上来，给慕容术阿揉揉背。
“成玉啊！三皇子发信问责了，他说，室林军这次进攻，只是击退了渝贼，而没有歼灭渝贼大部，且劳民伤财。我们攻打渝贼，虽然一路上抢夺渝贼的物资，但是十万大军人实在是太多了，朝廷不得不输送粮食，因此北院以我军进攻缓慢为由，开始弹劾我们。”
慕容术阿把这封问责书交给了慕容成玉看，慕容成玉看完问责书后，惊道
“啊！？北院以检查军备和战马为由来弹劾我们？”
慕容术阿也没想到北院的弹劾正好戳中了室林军的痛处，他说
“义父很相信你，可是有时候想好好做事又哪有这么简单？之前让你去跟靖王谈，义父也是没有想到后果啊。”
慕容术阿很担心，他害怕北院的弹劾会导致室林军出现严重的人事波动，尤其是作为私下交易战马的主要推动者慕容成玉，便说
“成玉，交付给靖王的战马，是不是该按下来，先别交付过去？”
慕容成玉前思后想，如果战马不交付的话
“义父，依孩儿看来，战马还是必须交付给靖王好！”
慕容术阿疑问道
“成玉，你不要命了吗？”
慕容成玉说
“义父，死的话，不过是死我一人罢了！但请义父善待我的部下斡鲁那、兀颜随等...我早已向沃州的百姓许下承诺，他们会等来好几千石的粮食！所以，孩儿不想失信于百姓！”
慕容术阿叹道
“哎呀，你这孩子！你就为了三千石粮食去死，这有什么意思啊？”
慕容成玉笑道
“义父，我之前和靖王谈，他说以前淮南军的参军徐长喜对自己的部下说：人是有命的，不该死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死；该死的时候，就算是待在家里不出来，也会被房梁砸死。”
第一百五十六章：保慕容成玉
刘绍程回到了家里，刘明珍抱着一些橘子走了上来，刘绍程这一看，冬天的橘子很新鲜，但是河北怎么可能有橘子呢？
刘绍程拿着一颗橘子笑道
“父亲，这《橘颂》说得好啊：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可是，这橘子怎么可能在河北有呢？一定是哪位皇亲国戚送的。”
刘明珍剥着橘子皮说
“是啊，这是二王爷明祐送的。但是...我烦啊，只好回赠了一些书画给他，那就算是一物抵一物了，咱们两不相欠...可是书画保值，这橘子吃了就没了。”
刘绍程没有想到慕容明祐会来贿赂自己的父亲，又说
“父亲，那，他有没有和您说些啥？”
刘明珍说
“有啊，其实兜兜转转就是一个意思：要咱们范阳还有卢龙军去支持他，我们不是自己站在朝堂上没站队么？这么大一块会杀人的肥肉谁不喜欢？”
刘绍程笑道
“哈哈，可是这肥肉要不好好吃，那也会反胃啊！”
俩父子大笑了起来，刘明珍问
“绍程，父亲问你句真心话，你是不是想保那个叫做慕容成玉的小孩啊？”
刘绍程吃着橘子说
“要说小，那也不小了，成玉也是快二十岁的人了。小时候我去私塾读书，老师说得好啊：读书读的好，办事办的妙，哪里都会有人珍惜你。我现在就很珍惜成玉啊，谁不珍惜他呢？北院的那些小人肯定很不珍惜他！他这样的人才在室林军或者是在我这里办事都有前途。”
刘明珍笑道
“你别看他是你的学生，可你有不少部下都一直当他是个外家人啊。”
刘绍程说
“孩儿，有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跟行末商量一下，但是行末除了打打杀杀就没别的意见，我也只能跟爹您谈了。”
刘绍程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对刘明珍说
“爹，慕容术阿私底下卖战马！现在战马扣在了梁燕边境，梁国尚未交付粮食，慕容成玉从言阙那里探来了口风，意思是如果燕国不交付战马，那梁国也会暂时扣住粮草。可是现在北院以检查大同府室林军的军马数量为由，向室林军提出弹劾。一旦被发现战马缺失，成玉极有可能要成为替罪羊！”
刘明珍皱着眉头，他把橘子放了下来，说
“哎呀...这...不好办！不好办啊！成玉跟你说了这么多内幕，他肯定是来求过你的。直接把他调来卢龙军任职也不太好，虽然战功显赫，但是范阳的乡党一直不把他看成自己人，而大家又会因为他的污点更加排挤他。”
刘明珍看着摆在桌子上的橘子，道
“嗯，凡事真难琢磨，咱们就学二皇子吧。正好过些日子卢怀铭他六老太爷过寿，咱们准备准备。”
过了些时日，一群范阳乡党来卢六太爷家里吃饭，刘明珍和刘绍程准备了很多礼品和宝物，范阳的卢六太爷好奇得很，就问
“哎哟，明珍啊！你这些礼物真贵重呀！绍程，绍程...好漂亮的玉牌！上面还写着个‘寿’字，哎呀，太好了！”
此时卢怀铭已经高中进士第一名，老人家更加开心，范阳乡党们觉得倍感增光。
刘明珍笑着给这些礼物道
“六老太爷好！不过这块玉牌不是学生送给您的，而是学生的学生送给您的！来，您看，还有这冬桃，也是特地挑的...饱满多汁，吃了准能长寿！还有这个寿佛像，都是好东西呀。”
卢六太爷一听，这是刘绍程的学生送的，更加开心，看来自己教出来的东西有个传承，便赶忙问
“说说，谁送的？哪家的年轻人？这么有本事？”
刘明珍坐了下来，道
“唉，老夫都不管儿子的这些事了，可是儿子公务在身，就有个叫做啥慕容成玉的小伙子！唉，年纪轻轻就二十出头，我都不认识他！他就送了一大堆这些东西过来，说本来是想托犬子来帮个忙送给六叔您的。他说他是我犬子的学生，帮朝廷打赢了清川江一战，又大展身手，把梁国猛将周德良给杀了。”
这时候不服慕容成玉的范阳乡党都不敢说话了，卢六太爷更加好奇，问
“唉？那为什么送给我呢？”
刘绍程道
“我跟他，提过您的大名，所以他才知道您老人家在这，一直因为打仗就没法见您！现在他送了礼物过来了，希望以后他来了范阳，您老人家能多教他一些东西。”
卢六太爷拍了拍大腿道
“唉好呀！这么好的年轻人我怎么见不到啊，他读书厉害吗？”
刘绍程道
“丙申恩科，第三名！就是字写的有点潦草，但是文章是天下第一。”
卢六太爷很开心，随手一挥，说
“字写的难看一点可以练嘛，他书读得好不也是练出来的吗？以后啊，你们这些同乡还是多多照料一下成玉，多写点上疏去夸一下他的好。”
慕容成玉在大同府等的忐忑不安，但是一名自称是卢怀铭下属的人来了大同府。
这名下属告诉慕容成玉
“慕容将军好，我是燕京府尹卢大人的部下，这是卢大人的感谢信，说您送的礼物，卢六老太爷很喜欢！”
慕容成玉愣了愣，他刚想反问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么一想，卢怀铭也是范阳乡党之一，不该问的问题恐怕不能问。
慕容成玉笑道
“只要老先生喜欢，成玉会多送。”
下属离开了，慕容成玉疑问道
“我怎么会送礼物给卢六老太爷呢？”
京官圈子里围绕着慕容成玉的炒作多了起来，大家随声附和，这让五皇子慕容明禄更加开心。
一名随从向慕容明禄说明了慕容成玉的近况，他说
“五皇子殿下，我听说最近围绕着将军慕容成玉的夸赞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在夸奖他。”
慕容明禄笑道
“要是我们查出这家伙干了什么坏事！那卢龙军和室林军的脸就丢尽了！”
与此同时，慕容成玉召集了正槐盟的少壮派将领们，他对大家说
“各位，卖战马是迫不得已的事！如果没有军饷的话，将士就造反了！所以慕容明禄心里没有老百姓，他们只是为了争权夺利的政客！未来，我们一定要不能放过这些虫豸！”
第一百五十七章：哑巴吃黄连
慕容成宁虽为好大喜功之人，但是一提起北院的那些军队，他就来气。
慕容成宁之所以如此讨厌北院，不仅只是因为北院割走了室林军的很多权力，更是因为慕容明禄的部下总是打败仗，这让慕容成宁很是看不起。
“这些北院的饭桶！如果成玉要是被他们杀了，那我们这些年轻的室林军将领也就没有出头之日啦。”
说罢，慕容成宁大口喝下一碗酒，一拳锤在桌子上。
慕容成业点头，他对大家说
“成宁兄说的话至允至当！咱们正槐盟的这些个兄弟，成玉、成宁还有成孝兄是主心骨，次序可不能乱！要是成玉兄咱们也没有办法能保，那咱们以后可就比北院的那些饭桶还要饭桶了！”
慕容成孝问
“那该怎么保呢？现在事实就是我们私底下卖了战马，而且朝廷准备派人前往大同府了。我们总不能学着汴梁的禁军，找几个人直接去北院把那些人全杀了吧？”
兀颜随问
“如果到时候真的查上来了...我们不如就直接以军马在贺兰山丢失、被盗为由，这不就说了过去了吗？”
慕容成玉道
“如果要是用这个为借口的话...兀颜随，战马有很严格的管理制度，拿这个当借口的话朝廷只会查的更严格，如果出了差错反而要牵连更多的人。”
一群范阳乡党及卢龙军同僚、南院的大臣集体跟着刘绍程来到了朝堂上。
刘绍程给王太后上疏，他说
“太后娘娘！室林军的事务，南院这边负责的比较多！所以就算是要查，北院也无权去查室林军，先帝曾经说过：室林军出兵，南北院需共同商讨。若室林军有事，出在南院辖地，则南院全权监管；若事发北院，则由北院监管。因此即便是北院要弹劾慕容术阿，也必须经过南院的调查属实才对。”
王太后打开刘绍程的上疏，这份上疏很长，因为这份上疏背后包含着大量南院官员的联名签字，也包含了燕京府尹卢怀铭的签字。
这显然是汉族势力对燕国朝廷的施压。
朝堂上其他的大臣见南院的主力已经在向王太后施压，二王爷慕容明祐见很多范阳乡党也跪了下来，他为了争取支持，也说
“太后，臣附议。”
慕容明祐提出支持后，更多的官员也跟着支持了，北院的官员还是站着不动。
可现在是人多比人少的情况，慕容明禄气的眼眶发红，也只好领着北院大臣们跪了下来，支持刘绍程的意见。
慕容成玉开始布置京城的地图，他告诉大家说
“如果慕容明禄真的要揪着我义父不放，想夺室林军的权力！连南院也无法阻拦的话，那我们就不得不依计从事了！”
随后慕容成玉额头冒着冷汗，他也不知道这个计划正槐盟会不会绝对执行，便告诉大家说
“实在不行的话...嗯！成宁，你带兵去北院，杀掉慕容王撒！成业，你去杀了五皇子！成孝，你杀了五皇子的亲卫胡都古、札剌等！我们一定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保全室林军，不让室林军跟北院扯上任何联系！”
大家大惊起来，许多人纷纷都吓得发起抖来，在场的诸位只有慕容成宁和慕容成业支持慕容成玉。
斡鲁那道
“将军，这跟武装政变没有任何区别啊！性质太恶劣了！如果真要这么做，我们必须考虑万全！我们不仅要杀光北院的重臣，还要夺得南院、燕京府尹的兵权，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大家都说
“对啊对啊！”
“成玉，还是先要沉住气。任何时候动刀子都是下下策！就算事情办成了，也会闹出很多问题来。”
慕容成玉说
“我知道，这实在是我的自私。可是这始终还是下下策，我们还是要等待南院的结果。”
萧景琰在军营中行走，此时他已经来到了泾原的赤焰镇旧址。
此时赤焰镇已经被夷为平地，萧景琰走在废墟边，看在停在废弃房梁上的乌鸦，十分感慨，他坐在一堆碎石瓦砾边，慢慢拍着大腿叹道
“此闻庙堂建新军，离乡古道立长城。但感忠诚金石开，却恨权门阿谀尽。兵戈烽火征万里，旌旗宝剑斩胡奴。丈夫何惧猛虎食，安可屈身酒肉争？”
萧景琰起身道
“这大概说的就是赤焰军吧...”
两名亲卫抓着一名战俘走了过来
“报！我们抓到一个燕军战俘，他自称是慕容成玉的部下，希望靖王能够看完慕容成玉将军的信件。”
慕容成玉说了很多东西，看来也是把最近北燕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萧景琰了。
这里面的意思是让萧景琰缓一下战马和军粮的交付，萧景琰说
“你回去告诉慕容成玉，这事情没得谈。我已经给他行了很多方便了，就算是北院在弹劾你们的慕容术阿大将军，也跟我萧景琰无关，我要的是结果。”
信使又说
“那...慕容将军说，言侯爷也在帮他，希望靖王殿下看在言侯爷的薄面上...”
萧景琰打断道
“我知道言侯爷的名声，可是眼下言侯爷不是节度使，还请慕容成玉将军能够知道这一点。”
穆深来到了这片废墟，他对萧景琰笑道
“哈哈哈，哎呀，靖王殿下，这么有空逛赤焰镇的旧址啊。”
穆深抓着废墟里的石头玩，萧景琰说
“谢玉做的太过分了，把赤焰镇的人全杀了有什么意思呢？虽然丁羡威也很不喜欢林燮，但林燮毕竟和丁羡威都在关中打仗打出来的，还是患难过的，所以丁羡威一直很讨厌谢玉吧？”
穆深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啊，现在泾原已经是凤翔军的管辖范围了，我想丁羡威虽然要自己面对渝贼，也总比在旁边有个赤焰军制衡他好。不过，他好歹也是程知忌的学生，程知忌就是陛下的诸葛亮，陛下杀了林燮，也只是为了让程知忌更好把藩镇的权力收归到朝廷那去吧。”
萧景琰问
“霓凰没来吧？我看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她之前在红山峡之战中坑杀了很多俘虏...她现在是有仇就往渝贼身上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