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初遇雷昊
那雷姓大汉闻言,却吃了一惊,说道:“这杜子平居然身具龙之血脉,而且还相当浓厚,真是想象不到。”
杨梦圜道:“还有更想象不到的呢,这杜子平还是一个花丛圣手,就这副样子,据说还引得数名女弟子为他害了相思病呢。”
那雷姓大汉不由得大为愕然,见杨梦圜神色有异,到也不以为意,挥了挥手,笑道:“这到是有趣,你先回去吧,见到你师父,替我问个好。”
这雷姓大汉正是雷昊。他见杨梦圜飞走之后,脑海不由得浮出一个倩影来,正是琼娘。一想到这里,他便腾空而起,向万竹峰飞去。这一路上,他暗自想道:这三年来,也不知她过得如何,心中只怕也象我一般思念她吧。
他心下忐忑,又极为期待,不多时,便来到灵花谷中。这里,他来得次数极多,但也不敢随意进入。他站在谷外,说道:“琼娘,我出关了,你在洞府内吗。”这声音虽然不大,但经他法力送出,直接进入洞府之中。
琼娘这数日来也是柔肠百转,每日里想去杜子平那里,却又有些不敢。这时听到雷昊的声音,心头一震,也不知是否该出去见上一面。那雷昊又叫了几次,琼娘拿出一枚传音符来,说道:“雷师兄,我正在炼器,不能分身,改日再见吧。”
雷昊闻言,大为失望,但心中不免也有些疑惑,琼娘对炼器与炼丹方面,颇有天赋。倘若是因炼器之故,想必所炼之物极有难度,在这种情况下,她怎敢分心说话?
只是他对琼娘向来是又爱又怕,唯恐对方不高兴,心下想道:是了,想必她现在正处于炼器中休息之间,她怕见了我,情绪波动,对炼器不利,因此才不肯相见。他一路上胡思乱想,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却没有施展飞遁之术,只是信步向山下走去。这时,他耳边却传来远处两人的谈话之声。他进阶胎动期,灵识已经形成,耳目更是灵敏。那两人不过是引气期的弟子,根本没有发现远处还有这样一个人。
一人道:“我今日见了杜子平,果然是个妖兽的模样,好不骇人,若不是事先知道,定以为是一只金丹期妖兽,难怪有人会被他吓晕。只是这般模样,怎生见人?”
另一人道:“你莫要小瞧了这杜子平,莫看他这副样子,照样有人倾心。”
先前那人道:“这个样子,也会得到女子青眼有加?难不成这女子丑得无法见人不成?”
后面那个接话的人说道:“那倾心杜子平之人非但不丑,还是一个极罕见的美人,包你想象不到。”
“极罕见的美人?想象不到?她能美到什么地步?难道还能比得上咱们琼娘师姐?”
雷昊闻言暗自有些得意,但心中也有些不喜。他素来将琼娘视为天仙一般,不敢有丝亵渎,正自考虑该不该给那人吃点苦头时,却听见另一人答道:“你说对了,这杜子平正是得到了琼娘师姐的青睐。”
那雷昊脑子轰的一声,心中又惊又怒,正待上前,忽然又想起之前杨梦圜神色异常,便捺下怒火,继续听下去。
“什么?琼娘师姐,这样一个标致的美人,如何能看得上这个怪物,便何况她与雷昊师叔还有婚约呢。”
“那日我亲眼看到他们手拉手,从试炼峡谷中出来,这还有假?至于琼娘师姐为何这么另类,估计是品味不同罢。你想那雷昊师叔也是粗犷的人物,琼娘师姐不也是同意了吗?想必这种人物,胯下的手段了得。你想这杜子平化为龙身,那话只怕也是加了尺寸的,更加威猛,琼娘师姐食髓知味,再也顾不得雷昊师叔了。”
听到这里,雷昊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嗖的一下,便出现在这两人身前,双眼犹如冒出火来,反手一掌抽去。登时便将刚才说话那人了一个趔趄,连大牙都掉了几颗,总算他还保留几分理智,这一掌未动用法力,怒声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人正自口中唾沫横飞,卖弄自家的所见所闻,哪曾想祸从天上落,这一巴掌显些把他抽晕了过去。还未等他发怒,一股威压从天而降,立时站立不稳,蹬蹬蹬地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雷昊,立即吓得浑身发抖,说道:“弟子胡说八道,还请雷师叔恕罪!”
这雷昊怒火稍抑,冷冷地说道:“你把刚才那事仔细地与我讲来。”这弟子骇得胆都要破了,只是一个劲地求饶。旁边那人还保留几分清醒,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衫,说道:“雷师叔是让你说一下,当日琼娘师姐与杜子平一同进出试炼峡谷之事。”
那弟子这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前段时间,我见到杜子平拉着琼娘师姐的手从试炼峡谷中飞出,后来听说近一年来,琼娘师姐一直与杜子平双进双出,具体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雷昊一听双进双出这四个字,险些气炸了肺,强忍着怒意,问道:“都有谁这么说?”
那弟子回道:“此事在引气期弟子中早已经传来了,几乎人人都这么说。”
雷昊看了二人一眼,说道:“把你们的身份令牌拿来。”这两个弟子暗呼不妙,却又不敢拒绝,只得从袖中摸出,递了上去。雷昊接过来,在上面点了两点,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人去黑风崖面壁三年。一会儿,我就去告知刑罚堂伍长老。”
说完,他将这两块身份令牌抛在地上,飞遁而去。那一直未插嘴的弟子闻言大惊,正待分说没有自家的事情,却见雷昊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只得埋怨另一人牵连了自己。
雷昊飞遁了一阵,空中的罡风吹过,令他头脑稍稍清醒了些。他暗自想道:“此事还不知真假,万一另有隐情,我蛮脾气发作,岂不是坏了事?我还是去找琼娘问个清楚吧。只是琼娘刚才没有让我进她的洞府,这次只怕也是不成。”
他正自踌躇,猛然想起云重来,暗忖道:倘若琼娘移情别恋,云师叔肯定不会同意,还是去那里探一下口风吧。
他来到云重的竹楼前,猛然间看到一个一身金鳞,头上长角,背生双翅的怪物推门而出。他先是一惊,之后立即醒悟此人定是杜子平。他暗自心想,就算你与琼娘没有什么关系,也是行为不检,坏了琼娘的名声。
他右手一点,一道血光直奔杜子平而来。这杜子平万万没有想到,在云重的门口竟会遭到袭击,而且以雷昊的修为,他便是有准备,也是躲避不及。就在此时,竹楼中飞出一点星光,将那道血光拦了下来。
接着,竹楼中传出一个声音,“是雷昊吗?切莫动手,他不是怪物,是你们玉龙峰新收的弟子杜子平。”杜子平一听雷昊两个字,脸色不由得一变,虽然有鳞甲遮挡,但雷昊将全部注意力均放在他的身上,立即便觉察出来。
既然云重出手,雷昊自知无法再伤到杜子平,将手一招,那道血光便飞回到掌心之上,却是一柄一尺长短的血刃,看上去与化血刀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柄血刃上面血光流转,灵气盎然,显然是一柄上品灵器。这正是化血三宝之一的噬血魔刃。
杜子平瞧了一眼雷昊,心内登时雪亮,这雷昊绝非将自己当成了妖兽,而是他已听到了些自己与琼娘的传言,因此才借机出手。雷昊本以为琼娘就是移情别恋,也定然会瞒着云重,但如今看来,这杜子平似乎颇得云重欢心,立即将胎动后期的威压全部释放出来。
杜子平只觉身上仿佛了一座大山,身不由己地退了十余步,只是这股威严竟丝毫没有减弱,直逼过来。他只觉肩上一股大力压来,双膝弯曲,竟欲跪倒在地。杜子平怎肯向雷昊屈膝同,身上亮起一层血光,身上压力微减,双膝一挺,又站直了身躯。
雷昊虽然听说杜子平种种不凡,但从未把他视做什么对手,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胎动后期的威严,竟然没有让杜子平屈膝。他嘿的一声,这股威严陡然又增了三分,却见杜子平双脚一下子没入地面一尺多深,这双膝却仍未弯曲。
雷昊正欲再摧法力,却发觉自己所发出的威压,竟遇到了什么阻力。杜子平只觉身上一松,将双脚拔出,向屋内说了一声,“多谢云师叔祖。”然后,身形便飞到空中,须臾不见。
这手飞遁之术速度之快,令雷昊也吃了一惊。这时只听得云重道:“雷昊,又怎么了,你居然向后辈出手?””
雷昊走进屋内,向云重施了一礼,说道:“小侄刚刚出关,前来拜见云师叔。
云重笑道:“见我是假,想见琼娘到是真的。不过,她还在自己的洞府中,不在我这里。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向杜子平出手啊?”
第六十六章 情之一物
雷昊道:“初时我以为他是妖兽,因此便一刀斩去。后来听说他就是杜子平,是本宗创始以来,唯一一个修炼天罡地煞血兽变的修士,便想试试他的实力。”
云重笑道:“当面扯谎,你要是知道杜子平这个人,开始时就不会把他当成妖兽。杜子平这孩子人到是挺不错的,两次救了琼娘,我便允许他到我的书房里阅览典籍。即便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为了琼娘,你也应该报答他才对,而不应视若仇敌。”
雷昊听到这里,微微一怔,心下却更是不愉,看来琼娘与杜子平近段时间走得很近,绝非空穴来风。但云重这话在情在理,他只得口内答应。云重察言观色,知道雷昊口不应心,也不拆穿,却询问起修为上的事来。
两人聊了一个时辰左右,雷昊始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迂回探讨云重的口风,不过云重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亲热,到让他心下稍宁。
就在此时,竹楼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师父,弟子万鹤有事求见。”这万鹤是云重的亲传弟子之一,平日里甚得云重的欢心。
云重道:“你进来吧。”话音一落,一个四旬上下的中年文士便走了进来。云重见了,说道:“你又有什么事啊。”
这万鹤一眼瞧到雷昊,说道:“雷师兄也在这里,那太好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找师父向雷师兄那里求个情。”
云重说道:“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万鹤说道:“万竹峰有两个内门弟子,名字唤作方白与朱洪,今日里得罪了雷师兄,要被罚云黑风崖面避三年。那方白与我是同乡,他的兄长方云与我颇有交情,所以找上我来,希望能雷师兄能饶了他们两个。尤其是那个方白,他实在是冤枉。”
云重奇道:“他们两个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雷昊?居然雷昊不经过刑罚堂,便要直接处罚他们?”说到后一句时,云重的目光瞧向了雷昊。
雷昊说道:“这两个弟子嘴巴里不干不净,居然对琼娘师妹无礼。”
云重一怔,说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仔细讲给我听。”
雷昊一咬牙,便将这两人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出来。云重听完,面色一沉,说道:“就这种人物,万鹤你还敢到我这里求情?雷昊罚得轻了,我看这两人得去面壁十年。”
万鹤施了一礼,说道:“师父,那方白口中对琼娘师妹丝毫没有不敬之意啊,而且这两人不过是引气八层的修为,根甚尚未扎好,面壁三年,一身修为就会化掉大半,倘若是十年,只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云重想了想,说道:“这方白是有些冤枉,就放他一马吧,你回去告诉他,没事就不要乱嚼舌根。那个朱洪,老老实实地在黑内崖上待三年罢。雷昊,你看这么做,怎么样啊?”
雷昊道:“但凭师叔做主,小侄无话可说。”
待万鹤走后,云重说道:“我道你今日为何对杜子平出手,原来是因为这个。我一般不出万竹峰,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清楚,只是杜子平在书房的时候,琼娘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而且在我的灵识感应的范围内,从来就没见过,他们二人在一起过。”
云重又道:“因此,只怕你是误听人言。也罢,你在这里等着,我把琼娘叫来,问上一问,便清楚了。”
雷昊道:“方才我去过琼娘的洞府,她说正在炼器,不能分身,所以没有见我。”
云重眉头一皱,说道:“炼器?就算她炼制那百花羽衣,也不至于不能分身啊。”说道,拿出一枚玉牌,说道:“琼娘,为父有事要找你,你快些过来。”说完,云重将手一放,那玉牌化作一道青光,飞出竹楼之外,在空中闪了两闪,便消失不见了。
雷昊见了,暗想,云师叔三年不见,这修为似乎又有长进,这手飞剑传书的神通,就比三年前要强上几分。
不多时,只见竹门一开,一道清丽无双的倩影走了进来,正是琼娘。只见她玉容清减,更显窈窕轻柔。雷昊一见她,登时热血翻涌,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琼娘见了雷昊,面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雷师兄也在这里啊,不知爹爹,你找我何事啊?”
云重道:“你最近是不是与杜子平走得很近?”
琼娘心中一突,说道:“我要炼制百花羽衣,他需要大量的妖兽精血来修炼他那门天罡地煞血兽变神通,因此我与他联手进入试炼峡谷多次,怎么了?”
云重道:“你可知道,门内弟子人人都言,你对杜子平有意,你行事从来不瞻前顾后,就是这样鲁莽,连累了你自己的名声不说,还害得人家雷昊脸上无光。”
琼娘脸色一板,对雷昊说道:“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已经令雷师兄声名扫地。这样的话,你不妨退婚,以免让你日后抬不起头来。”
雷昊满头大汗,说道:“不是这个意思……”他平日里到也不是笨嘴拙舌之人,只在一到了琼娘面前,却连话也不会说了。
云重喝道:“胡说,我问你,你好好说话便是了,为何又要呛雷昊?你与杜子平若没有私情,以后就走得远些,以免让旁人说三道四。”
琼娘正色道:“杜师弟对我有两次救命之恩,我帮他一把,同时也为了我自己,我们之间光风霁月,坦坦荡荡,又碍着谁了?哪里想得到雷师兄还为此打翻了醋坛子?”
雷昊听到这里,半信半疑,只是这心里到是有些放下了。他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琼娘却对他说道:“雷师兄,我也要回洞府了,咱们三年没有见面,你送我回去,好吗?”雷昊闻言大喜,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云重望着他二人走出竹楼,面色却越发沉重。
两人慢慢步行下山,雷昊几次想张口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琼娘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雷师兄,怎么几年不见,还生份了不成?”
雷昊瞠目结舌,更是无言以对,口中嗫嚅道:“没,没有。”
琼娘抬起头,望着雷昊,柔声道:“雷师兄,你年经比我大,经历的事情比我多,怎么会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
雷昊一怔,未及答话,琼娘又道:“你想,倘若我移情别恋,就算不顾忌你,也得顾忌雷伯父,怎会让这么多弟子看到?你可不能被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蒙骗。”
雷昊见琼娘星眸带露,俏眼含情,心下一阵迷糊,只听见琼娘又说道:“雷师兄,我一直敬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而且你也一向胸怀宽阔。可不要因此去找杜子平的麻烦。这样一来,不但会被人说你恩怨不明,只怕对你日后执掌本门还会有些障碍,我还要当未来的掌门夫人呢。”
雷昊见琼娘如此为自己着想,心头一热,冲口而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去找杜子平的麻烦。”
琼娘幽幽地道:“只怕你到时脑子一热,又什么都不顾了。”
雷昊正色道:“琼娘,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做过?倘若你还不信,我便发下血道誓言。”
琼娘道:“不用你发什么血道誓言,我信得过你。只是你一定要记住,你伤了杜子平,不但有可能毁了你在本门的大好前程,同时也会让我背上望恩负义的名声。”
两人又说了几句,琼娘道:“雷师兄,你回去吧,我还要炼制百花羽衣。这百花羽衣是改进版,我打算再将一件宝物融入其内,因此也是心中有些没底,等我炼好了这件羽衣,咱们再见面,好吗?”雷昊点了点头,望着琼娘的身影消失,也飞到空中,心中畅美难言,直奔玉龙峰的自家洞府而去。
琼娘来到自己的洞府之内,却见云重安坐于洞内。她不由得一怔,说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云重哼了一声,说道:“你骗得了雷昊那个傻小子,骗不了我。”
琼娘闻言,面露扭捏之色,低头不语。她深知父亲精细过人,刚才那番做作,瞒不过去。
云重看了她一眼,柔声道:“琼娘,那杜子平虽然不错,但雷昊是掌门之子,这口气就算他能咽下去,雷九天也咽不下去。更何况杜子平现在这副样子,你又如何能嫁给他?”
琼娘闻言,抬起头来,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神色凄苦,目光之中却又是缠绵万状、难分难舍之情,让云重不由得感到心中隐隐做痛。云重叹了口气,知她对杜子平已是情根深种,爱之入骨,心想这正是她天生任性痴情的性子,怕是难以化解。
他站起身来,喟然说道:“若是别的事情,为父也能帮你。只是此事牵扯到雷九天。我要是出面退婚,定然害了杜子平。”
琼娘一怔,说道:“爹爹,雷昊己答应我,不会伤害子平。子平也说了,等过了宗门大比,他便要进阶胎动期,然后便离开宗门,寻找化龙诀。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爹爹,你能不能暗暗帮他一把,别让他出事。”
第六十七章 大比开始
云重又看了她一眼,说道:“好吧,我会让他安安全全地离开血魔宗。只是雷昊虽然是直性子,为人少些心机,但不是傻子,他今日虽受你蒙蔽,早晚会看出来的,更何况还会有人提醒,你瞒不了多久的。”
琼娘道:“我知道雷昊不会长久受欺骗,甚至他明天就会明白。但他向来说话算话,绝不会食言。”
云重叹道:“雷昊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他一心放在修炼上,在人情事故方面,就差几分了,唉。”
再说杜子平回到洞府之中,暗自盘算,现在还有十天就要宗门大比。那化血珠若要凝结出来,也要近一个月的时间,那雷昊若是想要来害自己,那定是在劫难逃。不如在宗门大比后,在云海中凝结化血珠,然后进阶胎动期,再找个机会,快些离开血魔宗。
他又想到雷昊已经对他恨之入骨,只怕自己这一举一动都被他观测到,因此现在不能再到龙渊壶内修行了。他这么一想,反而避开一个麻烦。那云重为了暗中保护他,已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纳入掌控之中。
十日时间,转眼即过。这天早上,杜子平刚走出洞外,却见空中血光一闪,一个人影落到地上,正是陈升。
杜子平见了,喜道:“陈师兄,你是带我去参加宗门大比吗?”
陈升道:“不错,咱们这一脉只有你我两人,我不带你去,谁能带啊。”
这宗门大比血魄山七峰轮流举行,这一届宗门大比正轮到青云峰,陈升脚下踏着一柄血刃,与杜子平一前一后直奔青云峰而去。这柄血刀正是化血三宝中的噬血魔刃,只不过这也是一个仿制品,才是中品灵器,威力远不及正品。
这陈升路上也是暗暗称奇,他路上有心试探杜子平这飞遁之术,却发现无论自己飞得有多快,也不曾把杜子平落下。他说道:“想不到师弟的修为竟如此了得,也许还能拿个头名呢。”
杜子平笑道:“师兄过奖了,小弟这点微末本领,哪里敢有这般奢望?”
陈升道:“不是我夸奖你,而是你实力确实不俗。如果你要是真夺得头位,这还是咱们血魔宗数千年来,首次入门一年便夺魁的弟子,宗门也会因此,额外奖励你的。”
正谈话间,两人便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上,杜子平放眼望去,这广场中间建有四座擂台,空中四周飘浮着数十朵白云,云朵之上放着玉桌玉椅。这四座擂台均由白玉雕成,上面显示着各种符文,显然布下了防御法阵。在广场的一角,还有一间阁楼。整座广场云气蒸腾,让人竟似到了仙境一般。
这广场之上已是热闹非凡。陈升对杜子平说道:“这四座擂台就是你们比试的场所,空中漂浮的数十朵白云,则是胎动期修士的席位,最高的那三朵则是结丹期长老的席位。不过,很少有结丹期的长老出现这宗门大比中,你去那阁楼中登一下记,我再与你讲一些需注意的事项。”
等杜子平登记之后,陈升找到一处僻静之地,对他说道:“由于这宗门大比十年一次,所以引气期的弟子绝大多数都会来此观看,不过参赛的,一般不过五六十人而已。”
他又说道:“玉龙峰、青云峰与紫阳峰,所修功法均是化血大法一系,落云峰是云雾诀一系,万竹峰与无极峰修炼的功法是幻剑诀一系,那落雁峰都是美貌女子,因此才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为沉鱼落雁之意,所修功法是幻春诀一系。这幻春诀是媚术,因此你要特别注意这落雁峰的弟子。”
杜子平点头称是,那陈升接着道:“这一届宗门大比,有几个人,你要注意一下。咱们玉龙峰,老弟子大都不能参加。不过有一人,你要注意,此人名为雷鸣,是掌门雷九峰的侄子,虽然不知道他的实力,但绝不可小瞧。”
“再有就是青云峰的连天云、紫阳峰的柴桂、落云峰的龙飞、无极峰的孙无与万竹峰的琼娘,这些人实力均极为强劲,较咱们玉龙峰的杨梦圜也差不了多少,”陈升又说道。
就在此时,有人说道:“落雁峰的师姐师妹们来了。”只见空中十余道遁光落下,走过来三十几个美貌女子,均一身轻纱,身材曼妙之极,令人想入非非。为首一个女子,约莫二十上下,容貌端庄秀丽,一身紫纱,显得高贵之极,但行动之间,却显得娇美柔弱。
陈升道:“此人是落雁峰的楚容儿,与琼娘并称血门双娇,一身媚术,极是难挡。你万万要小心。”
杜子平吃了一惊,那修炼了幻春诀的女修士个个妩媚之极,充满了诱惑力,这楚容儿却恰恰相反,这幻春诀练到这个地步,火候可着实不浅。
空中又飞来一道血色遁光,转眼便落到广场之上。却见两人走了过来。当先一人,虬髯如戟,气势威猛之极,正是雷昊,旁边一人,五官中依稀与雷昊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略显阴鸷一些,想必就是雷鸣了。
雷昊四下观望,一副找人的样子,只是目光扫过杜子平的时候,略微停了一下,转过头去,对雷鸣低声说了几句。那雷鸣也向杜子平那里瞧了几眼,然后直奔那阁楼而去。
此时,空中又飞来一道白光,落在地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云重,女的自然是琼娘了。杜子平正待上前,却见那雷昊迎了过去,便又坐了下来。陈升在旁看了,微微摇头,皱眉不语。
雷昊道:“琼娘,我陪你去登一下记。”琼娘似是无意间向杜子平这里扫了一眼,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云重的身份何等重要,他一来到青云峰,阁楼中立即走出一个老者,笑着迎了过来,说道:“我猜云师兄也该来了,不然我一个人在这里观看这些弟子斗法,也未免无趣了些。”
陈升道:“此人就是青云峰峰主孟如海,这种宗门大比,他须得坐镇的。”
云重也微笑着迎去,两人聊了几句,便飞到空中那结丹期长老的席位上。又了过一段时间,阁楼中有人飞到孟如海的身前,低声说了一句。孟如海对云重说道:“现在就要开始了,云师兄我失陪了。”
云重微微一笑,说道:“孟师弟,你忙去吧。”孟如海飞到空中,朗声道:“诸位,你们都是血魔宗新进一代的佼佼者,我血魔宗从建派至今已有数万年,为了提携年轻弟子,便定下了宗门大比这一盛事。”
“下面我讲一下比试的规则。这一届宗门大比参加者共有六十四人,共分为甲乙丙丁四组,每组十六人。待会儿你们去抽一下签。在抽签完成之后,分为两队进行比试,即甲组对乙组,丙组对丁组。”
“每队的比试则以数字为准,即一号对十六号,二对十五号如此类推,其后第二轮,则以一号与十六号胜者对二号与十五号的胜者,如此类推,一直到每座擂台,只剩下最后一人,即此次大比的四强出现。四强出现后,再另行抽签比试,诸位明白了么?”
说完,他用手一指,广场上突然出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法宝囊,说道:“这法宝囊中有六十四块玉牌,上面显示着一至十六的数字以及各组的名称。诸位参加大比的弟子上来抽一下签。老规矩,按玉龙峰、青云峰、紫阳峰、落云峰、万竹峰、无极峰与落雁峰顺序依次上来。”
话一说完,杜子平等玉龙峰弟子便站起身来,走到桌子面前,从法宝囊中依次取出一枚玉牌。杜子平摸到一块玉牌,拿出一看,上面写着“甲一”。他摇了摇头,竟然是第一场斗法。只是他经过雷鸣身旁之时,却莫名地感到一股危险之极的气息,令他不由得多看了雷鸣几眼。那雷鸣却似毫无查觉,摸出自家的玉牌便回到自家的位置上。
那孟如海又道:“宗门大比开始,现在请甲一号与乙十六号到南侧第一座擂台,乙一号与甲十六号到南侧第二个擂台,丙一号与丁十六号到北侧第二个擂台,丁一号与丙十六号到北侧的第一个擂台。此次大比的三甲获得进入云海机会一次,夺魁者获得血灵丹或同等丹药一枚。”
只见数道遁光嗖地飞上了擂台,杜子平却不愿意炫耀,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擂台的一角有一个老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威严传了过来,正是胎动期的高手。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每座擂台都有一位胎动期高手坐镇。
那老者道:“出擂台坠地者为负,斗法虽然严禁击杀对手,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失手,所以有一方若是不敌,赶快认输。同时,双方实力若是已显示出差距太大,占优势那一方不能下杀手,只需击败就可以了。听明白没有?”
杜子平两人点了点头,那老者道:“开始吧。”
对方那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向杜子平一拱手,说道:“无极峰孙玉,请师弟指教一二。”
杜子平也拱了拱手道:“玉龙峰杜子平,望孙师兄不吝赐教。”
杜子平一上台,台下的弟子到是一多半的目光都瞧到这里。无他,只不过杜子平的形象实在太令人惊诧了。
孙玉看着杜子平一眼,一捏法诀,一道剑光便斩了过去。杜子平却只是身形一转,那孙玉只觉眼前一花,顿时不见杜子平的身影。他见机也是极快,急忙向自己身上拍上一道金符,登时一道五彩霞光便罩在身上。
只听喀嚓一声响,那五彩霞光如薄纸一般,竟丝毫没有挡住杜子平一抓。杜子平一把便将孙玉的脖颈扭住,手上微一用力,孙玉登时便晕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凤七落败
孔明又近前数步,见双方距离已近,大喝一声,那天都火化为一条火蛇,只一闪,便到了杨梦同的身前。杨梦同双拳挥出,两道拳影击在这火蛇之上。
这火蛇在空中微微一滞,便又飞了过去。杨梦同吃了一惊,身上血光一闪,双掌拍出一道血色光柱来,这才将天都火拦在外面。只是这样一来,那孔明距杨梦同不过数丈之远,他虎吼一声,身体猛然暴涨了一丈多高。
他身体状似陀螺一般一转,全身犹如一团血云,身上的血芒又生出了数条手臂,向杨梦同击来。杨梦同若是挡下这一击,那天都火便是乘虚而入,但若要拦住天都火,孔明这一击,定会将其重创。
正等台下诸人认为杨梦同必败无疑时,杨梦同身上陡然升起一道蛟龙虚影,直冲云霄。这条蛟龙虚影仰天长啸,声势浩大之极,在空中一个盘旋,巨口一张,孔明身上的血芒脱体而出,全部被吸入腹内。
“这是根基神通,这杨梦同在血池修炼时,竟然炼出了根基神通!”那凌休失声叫道。擂台之下也是一阵惊诧之声。在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凤七更是脸色大变。
那孔明似也失却全身的法力,立时摊软在地,天都火也恢复成一团火焰的形状,被杨梦同血色光柱一击,倒飞而回。只见这天都火击在孔明身上,只听扑的一声,这天都火透体而过,落在擂台之上,将孔明打得四分五裂,化为数道残影消失不见。
“血魔化劫!”杨梦同也吃了一惊,台下众人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孔明还有这样一手反败为胜的绝招。只见一道身影,从杨梦同背后跃起,双拳双脚向杨梦同后心击来。纵然孔明一时法力全无,他锻体之功也颇为不凡,这一击,只怕杨梦同也消受不起。
只见杨梦同脚下红光一闪,一朵红云托起他,转眼间就掠出十余丈,这孔明双拳双脚便落了个空。正待杨梦同准备着手反击之时,那孔明苦笑一声道:“杨师弟好手段,我认输。”
这一仗委实精彩,杜子平对杨梦同那血蛟化形的神通也是颇为赞赏。这时却突然听见那凌休说道:“连天云师弟出场了,不好,对手居然是琼娘!”杜子平闻言,忙转过身去,却发现那北侧第一座擂台上站有一男一女两人。
那男子是三旬上下的黄脸汉子,身上穿的是青云峰的服饰,应该就是连天云了。那女子一身白衣,正是琼娘。山风吹来,琼娘衣衫飘飘,肤色如雪,清艳不可方物,宛如九天仙子一般。登时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连天云施了一礼道:“青云峰连天云向琼娘师妹请教。”
琼娘淡淡地说道:“连师兄有礼,万竹峰弟子云琼娘,今日向连师兄讨教一二。”
连天云知道琼娘手段高强,不敢有丝毫大意,右手一捏法诀,一柄小幡飞到空中,射出八道血光,向琼娘缠了过去,口中又说道:“师妹小心”。杜子平微吃一惊,这连天云的法器与修为果然远在当年的陈升之上,丝毫不弱于琼娘。
琼娘身上突然升起一团七彩霞光,裹着她向后急退,只是她退得虽快,那八道血光更快,眨眼间便已追上。杜子平暗道,她为什么还不动用飞剑?
只见她捏了一道法诀,身上霞光更盛,脱体而出,形成一柄三尺多长的七彩光剑,在身前一卷,这八道血光登时便被绞个粉碎。那连天云脸色大变,这琼娘连飞剑都没有祭出,只凭法力幻化的光剑,就将他这八道血光尽数破掉!
琼娘一声娇喝,那七彩光剑空中立即化为数丈长短,向连天云斩去。那连天云手中的小幡连晃,身前便多了三道血墙。
“咔,咔,咔!”
这三道血墙竟如同豆腐一般,被这一剑尽数劈成两半。也幸亏有这三道血墙挡了这么一瞬,连天云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他脚下踏着一朵血云,飞到空中,心中惊涛骇浪,实在无法言表。
只听得咝的一声,台下诸人均倒吸一口凉气,那连天云是此次夺冠的热门之一,众人心想,琼娘就算取胜,怎么也得大费周章,哪成想,就这么一瞬,连天云就败象已露。
杜子平更是惊诧,他与琼娘相处近一年来,从未见过她有这般神通,莫非这是雷昊新传授给她的神通?想到此处,杜子平更是满嘴苦涩。只是他抬头望去,空中雷昊也是面露惊异之色。
擂台之中,一朵七彩霞光也托着琼娘飞上了天空,在众人眼中,只觉她风姿绝世,在七彩霞光的映射下,更显得飘飘若仙。
她用手一指,那道七彩光剑在空中一转,疾射而至,破空之声,宛如风雷,冲向连天云,速度之快,声势之猛,一时无两。连天云面色凝重,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显然是震惊于琼娘这手剑术的莫大威势。只见在一个瞬间,那光剑已冲到面前。
连天云把手一扬,一道石墙突然出现在身前。台下弟子有识货的叫道:“神通符!”这连天云显然对自家的护身法器毫无信心。轰的一声巨响,那石墙在空中晃了两晃,终于还是屹立不倒,七彩光剑却立时碎裂,化为道道霞光,四散而去。
连天云刚舒了一口气,却见琼娘在眼前消失不见,他大吃一惊,身体正欲横移开来,背后一道逼人的剑气,竟令他心头泛起一股寒意,这琼娘竟然到了他的身后,而他竟不自知。
这时连天云已无暇多想,那柄小幡变成三丈多少,泛起血光,守在身后,同时又生成五道血墙。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五道血墙尽数粉碎,那血幡与光剑直接撞在一起,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浪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台下站着的弟子顿时只觉得大风扑面,触脸生疼,附近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擂台周围的空地也同时扩大了一圈。杜子平刚才瞧得清楚,就在那七彩光剑撞在石墙碎裂之时,琼娘身体顿时消失,紧接着便出现在连天云的身后,一扬手,就是一道七彩光剑斩去。
“这是风遁术,”杜子平自语道,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琼娘何时炼成了这风遁术,倘若当时她有这般本事,第一次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手相救,便能脱离那妖蛇群与墨龙飞鳞的攻击。
琼娘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擂台之上,身上的七彩霞光消失不见,面色无惊无喜。只是所有人都发现那连天云面如死灰。他缓缓抬起头来,正欲说些什么,只是一张嘴,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空中的小幡发出几声细微的咔咔之声,斩瞬便断为数截,哗拉一下,掉在地上。台下立时大哗,这一剑,竟然将连天云的血幡毁掉。
连天云说道:“琼娘师妹道法精妙,佩服佩服。”说完,便慢慢地走下擂台,夕阳照着他的身上,地上现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竟似有几分佝偻。
那孟如海眉头一皱,对云重说道:“云师兄,这羽衣神剑是你炼制的?”
云重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她自己炼制的,否则她怎么能运用到这个地步?”
孟如海点了点关,说道:“不错,想不到贤侄女的炼器水准高到这个地步,居然能炼制出巅峰的中品灵器了。若不是她亲手炼制,说什么也不能进行血炼的。”原来修士所使用的灵器,均需祭炼后方可使用。
祭炼的方法有三种,一种是普通的祭炼手法,绝大多数修士均采用这种手段;第二种叫做血炼,是用自身的精血加以祭炼,通过这种手段祭炼,操纵灵器比第一种方法要节省大量的灵力,但这灵器必须是自己炼制的,这样法力才会与灵器完全融合。不过,这种方法还有一个缺点就是一旦灵器受损,修士也会受伤。
这三种方法,是魂炼,是鬼道修士祭炼灵器之用,鬼道修士所使用的灵器,唤作魂器。魂器只能用鬼道之术,通过魂炼之法,才能被修士所掌控。
本来杜子平那一战就已经令众人吃惊不小,但琼娘这次出手,立即将震憾了整个青云峰观战的弟子。任谁也没有想到连天云会如此不堪一击。台下楚容儿脸色惊疑不定,也不知道她心中想些什么。雷鸣却面色一然如故,似乎无动于衷。
杜子平却突然记起琼娘所述,“炼制出百花羽衣,我的实力也大增,到时只怕你辛辛苦苦为我猎杀的妖禽,反而到成了你在宗门大比中的一大对手。”当下,他便运起真龙之目,定睛望去,这才发现琼娘那件轻纱般的白衣有些不同之处来。
在真龙之目之下,那件白衣化为一件七彩羽衣,各个翎羽之间均用上等的天蚕丝串在一片青色鳞甲之上,上面泛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这七彩羽衣居然是一件中品灵器。
杜子平暗道,这琼娘的炼器手段委实了得,那些妖禽几乎都是引气九层的修为,仅有一只火去雀是胎动期。即便是血魔宗的炼器大师也不过能炼成一件下品灵器,而且也不会炼制出一道白光来,将这件羽衣幻化为一件普通的白衣。
第七十章 夜会琼娘
杜子平现在读了大量的典籍,早已不是当初刚进入血魔宗时的眼界,对炼器也颇为了解。他心头一动,莫非琼娘将那道玄阴神煞也炼制里去了?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件羽衣上的白光虽然有极浓重的阴煞之气,但较玄阴神煞还颇有不如。
他微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这件羽衣定是经过了寒冰地煞的淬炼,才炼制出这道白光,而且也将这百花羽衣的品质提升一级。
“那风遁术或许是百花羽衣之功效,但那七彩光剑又是何物呢?”杜子平又暗暗想道。在琼娘这一战之后,余下的几场斗法便显得没有什么看头了。杜子平也就是对落雁峰的弟子高看几分,多瞧了两眼,不过到也没放在心上。
看看天色将晚,当日的斗法也已结束,在青云峰弟子的安排下,杜子平便住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修炼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心中琼娘的影子翻来覆去,便径直推门而出,拟赏玩一下这青云峰风景。
谁知举杯消愁固然是愁上加愁,但满怀心事独赏风景却更容易触景伤情。这时乌云已慢慢地爬上了天空,只是杜子平却浑然不知。这数日来,他未见到琼娘,本以为心情逐渐平复,哪知今日白天再见,登时又勾起一腔相思来。他一路上想得尽是与琼娘相处的时光,竟是不能自已。
他猛一抬头,不由得一怔,居然是朝向万竹峰弟子的居所而来。他正欲离去,却见远处有一男一女肩然站在一起,竟然是雷昊与琼娘。他心中犹如一盆冷水泼下,立即凉个通透。
他暗暗心想,论身份,那雷昊是掌门之子,又是琼娘名正顺的未婚夫;论修为,雷昊是胎动后期高手。自己不过是一个引气期的血魔宗冒牌弟子,哪里轮得到他在人家那里横插一手?
念及此处,他便转身走了回去。他也不想回到房内,便信步四处游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前面有一人,他一抬头,却见一个白衣女子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美目之间尽是幽怨,正是琼娘。
他心头一热,走了上去,问道:“琼娘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琼娘幽幽地道:“刚才我便发现你了,便将他劝走,赶了过来。”
杜子平拉着琼娘的手张口欲言,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琼娘凝目看着他,问道:“你后悔认识我吗?”
杜子平急忙摇头道:“没有,我怎么会后悔?便是一切从头再来,我依然会如此。”琼娘听了,缓缓地将螓首靠在杜子平的胸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杜子平双手紧紧将琼娘搂在怀中,过了半晌,只觉得琼娘的身体慢慢地火热起来,突然说道:“琼娘,你与我一起离开血魔宗,好不好?”
琼娘摇头道:“不可能的,除非我父亲肯帮我,只是……反正这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子平你抱着我,只怕等你进了云海,进阶胎动之后,咱们再也见不到了。”
杜子平心中酸楚,紧紧搂住怀中的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琼娘,我在这里立下天道誓言,等我修为有成,一定把你从血魔宗接走。”
琼娘闻言,将杜子平紧紧地抱住,一句话也不说,闭上双眼,两行珠泪从眼眶中流出。两人静静地拥在一起,似已忘去了身边一切。过了半晌,天空中已布满了乌云,空中一道闪电划过,这刹那间竟将整个青云峰照得通亮,随后“咔嚓”一声巨响,将两人震得清醒过来。雨点也稀稀落落地滴了下来。
琼娘轻轻地将杜子平推开,说道:“下雨了,咱们回去吧。”说着,她取出一只玉瓶来,对杜子平道:“这是净息丹,对补充元气颇有助益,而且也有提纯法力之效。”
随着两人的遁光消失,倾盆大雨哗拉一声,落到了青云峰上。在刚才杜子平与琼娘离去的地方,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其中,浑身已经湿透,正是雷昊。他紧握双拳,手指甲深深插入掌心之中,鲜血混和着雨水,滴在他的脚边。
以他的修为,这大雨又如何能够浇得到他的身上?他脑海中只是反反复复地回响着适才与琼娘交谈的几句话,面上神色似痛苦又似愤怒,目光之中也尽是怒火,即便是这瓢泼大雨也无法浇熄。
“雷大哥,我有些累了,要知道虽然我已经将百花羽衣血炼,只是它毕竟是一件中品灵器。而且那连天云修为着实不弱。表面上看起来我胜得轻松,实际上也是大耗法力。”
“那好吧,琼娘你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瓶净息丹,对你补充元气还是颇有助益的,而且还有提纯法力之效。”
“那我就谢谢雷大哥了。”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谢的?”
事到如今,那是再也不用别人如何苦口婆心地劝告于他,琼娘已是移情别恋,那七分不象人,三分到似妖的杜子平正是他的情敌。刚才他几次想击杀杜子平,只是唯恐惹得琼娘伤心,这才一直隐忍。
他长叹一口气,遁光飞起,转瞬消失不见。在一间房间里,雷昊现了真身,对面有一个年轻人,正是雷鸣。
雷昊道:“你这次有几分把握可以夺魁?”
雷鸣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已经是半点把握都没有。杜子平遁术精妙,肉身强悍,那天罡地煞血兽变的神通,我还没见识呢。现在琼娘的道法剑术居然到了这个地步,楚容儿、孙无等人尚未出手,也不知是否还有什么罕见的神通。这次宗门大比,我就连前三也没有多大把握。”
雷昊道:“也不必那么悲观,我赠你一物,虽不敢说定会夺魁,但七八分把握还是有的。”说着,他递过来一个法宝囊来。
雷鸣目光闪动,接过手来,打开一看,立时面露喜色,说道:“想不到竟是此物,只是若碰上琼娘……”
雷昊淡淡地道:“你尽管出手吧,那琼娘有一件中品灵器,连连天云都轻松击败,你就算有此物相助,能否稳操胜券,也是两可之数。只是你必须进入前三,之后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次日又有斗法,杜子平第一场感兴趣的却是阳群。一年不见,那阳群的修为反到从引气八层巅峰跌落到引气七层初期,身上的血煞之气也丝毫不见,瞧上去显得平和从容,毫无化血大法所带有的凶戾之气。杜子平暗忖道:“这阳群果然天才,居然将修为提升到这个地步。”
要知道阳群修炼的本是炼血诀,在外门中虽然一等一的法诀,但在内门却是稀松平常。尽管他在血池中补了根基,却仍逊色同级内门弟子许多,只不过多了一门根基神通罢了。
如今他为了打磨根基,居然让法力降了一级,但根基较许多内门弟子更为雄厚,日后走的就会更远,而且能将法力刷落一层,实力反增,足以证明其现在所修功法的精妙了。
他的对手是万竹峰的一名弟子。这名弟子名为周青,进入内门九年,已是引气九层的修为,实力颇为不凡,一口碧玉飞剑,幻化出十数道剑光,围绕着阳群顿猛攻。阳群则将血妖幡展开,生出一道血光,环绕在周身三尺范围内,将全身护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任对方剑光纵横,仍然稳如泰山。
在引气期,剑气刀芒以及法器神通分化之术,总是华而不实,那幻剑诀也不例外。因此这万青的剑术与琼娘是一路,全是以快取胜,这十数道剑光,尽数徒有虚表,但如果你掉以轻心,说不定那道剑光便化虚为实,来一下狠的。
阳群不急不燥,全力防守,这般应对之法正好对路,更何况对方的法力深厚还在他之上。那周青一时之间虽然攻不进去,却阳群的防御圈子不多时又被压缩了一尺。空中胎动期修士的席位上,那陈升说道:“这阳群入门才一年,就修炼到这个地步,确实是个天才人物,只可惜对手太强。”
旁边坐的那人正是阳群的授业恩师范松,他呵呵笑道:“无妨,让他见识一番,也是好事,他现在采取的法术神通并无丝毫差错,落败乃是实力的差距,也怨不得他。”
阳群也知道这般下去,自己必输无疑。他一捏法诀,那道血光在空中凝成一只背生双翅的血虎虚影。这头血虎一声长啸,虎尾一卷,将十余道剑光扫飞,紧接着把口一张,射出一道血光。
这时周青躲闪不及,被这道血光罩住。只见他身上金光一闪,立时身上便浮现一副金色甲胄。台下有人叫出声道:“高级金甲符!”轰的一声,那道血光与金甲撞在一起,一阵刺目的光芒闪烁,随后血光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头血虎的身影也黯淡了许多,不过,周青身上的金色甲胄也消失不见。
周青把手一招,那柄碧玉飞剑发出一阵龙吟之声,十余道剑光空中一个盘旋尽数汇集在这柄飞剑之上。那飞剑在空中一抖,化为十柄,从四面八方攒刺过去。这十柄飞剑与之前剑光不同,每一柄飞剑均有他之前一击的一成威力。
第七十一章 楚容儿与龙飞
众人颇为不解,力分则弱,力聚则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先前剑光固然徒有虚表,但在幻剑决的加持下,极难辨清,稍有不慎便会乘虚攻入。这次虽然每柄飞剑均化虚为实,但威力大减,远远不如刚才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地有效。
血虎在空中一抖,又化为一道血色光圈,将阳群护住。那十柄飞剑在空中一晃,均插在血色光圈之上,那血色光圈不停地闪烁,十柄飞剑却不能再进入分毫。
周青一扬手,又是一柄金色飞剑从背后升起。他身体向前一跃,便与这柄飞剑合二为一,夹着震耳欲聋地破空之声,向阳群痴刺而去。
“身剑合一!”台下众人吃一惊,纷纷叫出声来。杜子平也微吃一惊,这周青其实还算不得真正的身剑合一,但却是已将根基扎好,等进阶胎动期后,便可立即掌握这门神通。也因为这不是真正的身剑合一,周青才将第一柄飞剑分化为十柄,这样一来,固然他攻击力分散,但对方血妖幡的防御之力也分散开来。
之后,他再施展这身剑合一,欲将阳群一剑斩下。只听得当的一响,一柄血盾在空中出现,将这一剑挡下。但身剑合一神通威力何等之大,再加上阳群的法力毕竟不及对方,虽有这等上佳的防御法器,依然飞出十余丈外,摔到在地,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那周青也是面色惨白,显然这身剑合一尚不能轻易施展。不过无论如何,他看上去也比阳群强得多。他身形一晃,手中握住那柄飞剑,向阳群斩去。阳群身形一晃,避了开来。这时台下众人都已经看出双方已是强弩之末。周青不敢再祭出飞剑,只是用剑光伤敌。阳群则更差,全仗身法躲避,连法器都不再使用。
周青大喝一声,身体向前一冲,与阳群的距离不过数丈,一道剑气再次劈了过去。在这么短的距离内,阳群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只是眼前一花,阳群的身影突然消失,周青暗道一声不好,只觉背后挨了一击,顿时头重脚轻,晕倒在地。
那阳群半跪于地上,背后生出一对血色翅膀,简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原来,在周青全力一击时,阳群也将他的根基神通施展开来,这对血翅只是一闪,便飞到周青身后,再运起剩余法力,打出一道血芒,一举击败周青。
“血翅神通,想不到阳群在血池之中也炼就了根基神通,倘若周师兄事先知道,正面作战,是绝对不会败的,”一名万竹峰弟子悻悻地说道。
“啧啧,败了就是败了,说那些有什么用?周青入内门都九年了,阳师弟才一年,倘若再过一年,只怕阳群获胜要更容易得多,”一名玉龙峰的弟子反唇相讥。
那名万竹峰弟子闻言大怒,正欲还击,却听见有人说道:“还是好好地看人家斗法吧,倘若不服气,不妨私下里再决斗。”这名万竹峰弟子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龙首人身,遍体金鳞,背生双翅的人瞧了他一眼,正是杜子平。
这名万竹峰弟子不敢再言,暗息腹诽:玉龙峰的弟子个个不似人类,杨梦同能幻化蛟龙,只怕是哪只大蟒蛇的后代,那阳群背生双翅,想必是一个鸟人,这杜子平则完全是一个妖兽。
阳群此番获胜,范松大为高兴,待阳群下了擂台,他从空中落下,拿出一枚丹药,让阳群当众吞服下去。之后的斗法,便有些沉闷,直到一个紫衫女子走上台去,台下弟子哄地齐声喝彩。
杜子平一看,这女子正是落雁峰的楚容儿,其实她上台也没有施展什么神通。只是她姿容俏丽,楚楚动人,令人一见便心生疼惜,走上台去袅袅娜娜,如风吹荷叶,当真是我见犹怜。台下的男弟子无不捧场,而落雁峰的女弟子更是不甘心落后,齐声为本门大师姐喝彩。
当然也有例外,只见一个颇为秀气的女子,她容貌固然不及楚容儿多矣,倒也是一个罕见的美人。她眉头一皱,低声说了一句,“卖弄风情。”言下之意,颇有不豫之色,正是殷可秀。固然是她身为女子,对楚容儿颇有妒意,但台上楚容儿的对手才是她如此不满的重要原因。
台上站在楚容儿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殷可秀的未婚夫方怀真。只见楚容儿微施一礼说道:“落雁峰楚容儿,前来赐教,还请方师弟手下留情。”
方怀真一眼望去,只见对方端庄秀丽,不知不觉中居然自惭形秽,又见一双美目瞅来,竟然手足无措。他喃喃地说了几句,谁也没有听清。那楚容儿嫣然一笑,说道:“既然方师弟不承先出手,当师姐的就抢先了。”
方怀真口中道:“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见青光一闪,他竟然视而不见,砰地一声,便跌落到擂台之下,连胁骨都折了几根,但方怀真仍是丝毫不觉,犹自望着那道倩影。
那殷可秀本来来到方怀真的身旁,刚刚将他扶起,见了方怀真这般模样,心中大恼,一把推倒在地,足尖照方怀真的肋骨重重一踢,正踢在折断的胁骨上。方怀真这才觉得剧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竟然伤了内腑。
伤痛之余,方怀真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但已经输了,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还出了大丑,又羞又痛,竟然晕了过去。见楚容儿只是轻轻随手一击,便将方怀真击成重伤,台下的弟子喝彩之声更是激烈。
只是在杜子平等修为精湛的弟子中,无不心头暗懔。这楚容儿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均暗藏杀机,委实是一个极扎手的人物。
左首第三座擂台突然又掀起一阵轰动之声,只见一个英气勃发、面貌清秀的锦衣少年,美冠华服,左手中握着一只玉箫,右手虚悬,颀长的身躯,挺得笔直,流转的目光,总带着几分逼人的傲气,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竟似将台下之人视如无物。
“落云峰的龙飞,总是这般盛气凌人,”陈升摇头道。那范松瞧了陈升一眼,说道:“上届大比,据说范师弟你略输半筹,败在他的手,这才未跻身于决战,才拿到大比第三,进入云海。”
陈升点了点头,丝毫不以战败为耻,说道:“不错,此人的云雾诀委实难防。修炼的年头也远逊于我,但我依然不敌。不只是我,连万竹峰的琼娘与无极峰的孙无均败在他的手下,只是在决战中败于杨梦圜,这才排名第二。”
范松一怔,说道:“琼娘资质过人,又是云师叔的爱女,居然也败在他的手下?那楚容儿、连天云与柴桂,与此人交手了吗?胜负如何?”这范松虽然早已进入胎动期,但除了阳群并无弟子,因此对历届宗门大比之事,也不热心,了解也是不多。
陈升道:“琼娘虽是云师叔的爱女,但对琼娘并无特殊照顾,全凭自身修炼,否则,她早已进阶胎动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在我的后面。而且上次大比,她修炼时间还不及这龙飞,所用的法器,别说龙飞这只紫府神箫,便是我那口化血刀也强于她,如果她有一柄上好的飞剑,龙飞能否与她交手,胜负也是未知之数。”
他顿了顿,又说道:“当时楚容儿尚未进入内门,青云峰的连天云惜败于杨梦圜之手,紫阳峰的柴桂也提前淘汰,这几人之间并未交手。”
站在龙飞面前的是一名绝色女子,她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左右,一举一动之中带有几分成熟女子优雅的风韵。她柔声说道:“落雁峰花玉香向龙师兄请教。”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台下的男弟子们不由自主地心中荡起了一丝涟漪,仿佛春风吹过池水。再加上她媚眼如丝,立时便有数人呼吸急促起来。
范松笑道:“想不到落雁峰除了楚容儿,还有这样一名出类拔萃的女弟子。”
龙飞答礼道:“郭师妹果然人如其名,当真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今日斗法,还得请郭师妹手下留情。”他说话的同时,那明锐的目光,上下向花玉香打量着,嘴角渐渐现出一丝微笑。
花玉香也微笑着答道:“龙师兄过奖了,本门弟子中,谁不知龙师兄才是人之龙凤。”两人客客气气地说着,仿佛已将斗法忘记了一般。
只是在两人谈话之际,擂台上却不知何时弥漫起一股白雾来。霎时之间,龙飞便隐入烟雾之中。杜子平运起真龙之目,向台上望去。却见白雾之中,涌出数十只狼虫虎豹等各类妖兽来,向花玉香扑了过去。那花玉香笑道:“龙师兄这云雾诀果然了得,居然达到虚实互化的境界了。”
说话之间,她不躲不闪,身上飘起一股粉红色的烟雾,化做片片梅花花瓣,每一片都落到一头妖兽的身上。那些妖兽大吼一声,尽数掉头,反向龙飞攻去。龙飞一捏法诀,那白雾翻滚,将这些妖兽卷入其中,尽数化为无形。
第七十二章 诡异雷鸣
龙飞也笑道:“多谢花师妹谬赞,只是愚兄这点手段哪及得上师妹这手风吹花落,万物回首的神通,还有这天台媚音更是能杀人于无形之中。想不到师妹修行时日虽短,但法力精纯浑厚却不输于各峰首席弟子。”
花玉香微笑道:“龙师兄渊博之极,小妹十分佩服,不过,我本也没想到用此小术便能占得上风。”只见那些梅花花瓣又凌空飞起,向龙飞旋转而去。杜子平身旁有一个落云峰的弟子口中喃喃地说道:“奇怪,这花玉香怎么能够发现龙师兄的真身。”
花玉香的天台媚音虽然对龙飞没有作用,但龙飞施展法力抵御,灵力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再加上刚才那些妖兽反水,立即让她发现了龙飞的真身。
杜子平在台下暗忖,龙飞这手神通似乎与他的天罡地煞血兽变有几分相似,只是威力远为不及。他却不知,这手神通本来就是参详了天罡地煞血兽变而创出的,不过只学了天罡地煞血兽变的一些皮毛而已。
龙飞将玉箫放到蜃边,吹出一首曲子,随着玉箫声起,那些梅花花瓣便围绕龙飞数丈外起伏飘舞,一片也不曾靠近。花玉香见了,双袖一抖,化做两条长虹,向龙飞卷去。她这两只衣袖却是一件顶级法器。
龙飞曲调一变,箫声化做无形波浪,将梅花花瓣与双袖卷了回去。花玉香身体一转,立即幻化出数道人影,翩翩起舞。只见落英缤纷,雾气蒸腾,仙音缭绕,美人起舞,好一副仙家景象,这两人的斗法与之前大不相同,竟不带半分烟火色。
花玉香的舞姿曼妙,美奂绝伦,不带有丝毫淫邪引逗之意。只是台下弟子却感到血脉贲张,那些修为浅的,一股热力直透丹田,片刻后便面色通红,摇摇晃晃地向擂台走去。这擂台旁的老者眉头一皱,右手四指一弹,射出几道金光,没入这些弟子的体内。
这些弟子身体晃了几晃,摔倒在地。随即人群中出来数人,将这几名弟子抬走。那老者冷笑道:“这万妙天魔舞威力虽然无穷,但这花玉香全部精力都放在龙飞身上,台下弟子只是略有波及,这几人就变成这般模样。平日里用功也不知用在什么地方上了。”
看到这里,台下诸人再无半点小瞧这花玉香。龙飞依旧面带微笑,只是箫声越来越急,不多时,竟然发出海浪之声。这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仿佛是海啸一般。众人只觉心动神摇,修为低的,急忙盘膝打坐起来,唯恐如之前那几人一般出丑。
陈升叹道:“想不到这届大比,竟然出现这么多修为精湛的弟子。倘若上次大比,也是如此的话,杨梦圜只怕连前三都进不去。”
龙飞这次参加大比,最初自认为他定会夺魁,只是杜子平一出手,就让他心中暗凛,后来见到琼娘的神通,更是骇然。到了第二日,又发现楚容儿的手段,似也不在他之下,如今又遇到花玉香这个劲敌。他长叹一声,暗忖道,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莫要一个闪失,反而落败。
他脚下倒踩七星,擂台上的白雾立即化为一条大河,白浪涛天,向花玉香涌去。陈升大吃一惊,涩声道:“这已是胎动期的神通!”
范松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略具胎动期神通之形。不过以引气期的修为,能做到这一步,百里无一,这龙飞的确有过人之处。”
这条大河水流湍急,汹涌澎湃,花玉香仅支持片刻,被浪花一卷,便被冲到擂台之下。她身形一飘,从河水中飞出,嫣然道:“龙师兄法力过人,小妹佩服之极。”龙飞见花玉香没有半分伤势,神态自若,更是忌惮之极,口中却说道:“花师妹承让。”
在龙飞这场斗法之后,接下来的比试,水准自然就差了许多,各峰之间的较量中,反到是落雁峰获胜者居多。原因不过是落雁峰的弟子均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偏偏又修炼了化春诀,其余各峰,大多数为男弟子,自是吃亏。只不过再也没有出现类似楚容儿与花玉香这等的高手。
只是玉龙峰的弟子却接连败北,再无一人获胜。直到雷鸣上台,杜子平这才认真地观看起来。隐约之中,他有一种感觉,这雷鸣很可能是他此次宗门大比的最强对手。
站在雷鸣对面的弟子面带笑容,拱了拱手,说道:“在下万竹峰弟子吴昌,请雷师弟赐教。”
雷鸣也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玉龙峰弟子雷鸣,见过吴师兄。”
空中,范松道:“这个吴昌的实力好象也不弱,雷鸣未必能讨到好。”
陈升道:“此人乃上届大比第四名,虽然实力不及连天云等人,但在这次大比中,已是万竹峰门下仅次于琼娘的弟子了。”
擂台之上,吴昌点了点头,左手捏了一个法诀,右手在身前划过,“铮”的一声,一柄散发了红色光芒,几乎象是被燃烧的火焰包围的飞剑腾空而起。
“此剑名曰赤火,以赤焰火竹所炼制,请雷师弟赐教。”吴昌如临大敌,整个人神色严肃,气度森然。
台下弟子隔的虽远,但感觉到一股刚烈狂猛的炽热之气扑面而来。雷鸣右手伸出,五指伸开,掌心向上,一柄血色短刃,虚空悬浮在手掌上方三寸之处。
这时,吴昌剑上的火焰飞剑腾空而起,暴涨十丈多长,象一条巨大的火蛟,剑身上的火光似已将整座摆台吞噬。雷鸣一声厉啸,化血刀化为一道长虹,夹着呜呜怪响,冲入火焰之中。
吴昌将手指向赤火一点,那柄飞剑势不可挡地斩了下去,刀剑在空中相碰,发出霹雳般的巨响,两人的身体同时一震。
两人不约而同地飞到半空之中,那雷鸣踩着一朵血云,吴昌脚下却是一只机关傀儡大鸟。两人在空中一错身,刀光火焰便撞击了数十下。那吴昌暗想,这雷鸣虽是掌门之侄,实力也算不弱,但却也不是那般罕见。
又斗了片刻,吴昌仍未见到雷鸣施展出什么秘法,便有些按捺不住。只见赤火飞剑在半空中与化血刀重重一击之后,霍然飞回,吴昌右手疾伸,赤火飞剑便握在手中。在他的手掌与飞剑相触的那一刻,刹那间火光四射,吞没了他的身影。那赤火飞剑在空中一震,发出烈烈风声,扶摇上天,吴昌人与飞剑合二为一,冲天而起,直上青天。
“只差一步,便是身剑合一,”范松在空中突然说道,语气之中不乏赞赏之意。那万竹峰的弟子见吴昌声势浩大,神通惊人,在台下更掀起一阵狂欢。
雷鸣站在空中,两眼微眯,一动不动。那赤火飞剑来得好快,眨眼间便来到雷鸣的身前,剑气凌历之极,剑上的火焰已将距雷鸣团团围住。
突然之间,那赤火飞剑在空中一顿,瞬间便坠了下去,砰的一声,落在擂台上,那吴昌也昏迷不醒,躺在擂台之上,手中犹自握着那柄赤火飞剑。台下万竹峰弟子的欢呼声陡然止住,随即大哗,任谁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擂台旁边的老者也瞅了雷鸣几眼,宣布:“玉龙峰雷鸣获胜。”
与其它引气期弟子不同,杜子平有真龙之目,却看一些门道。刚才在那一瞬间,一道人影从雷鸣身上纵出,双掌拍出两道血光,击在这赤火剑上,随即又飞回到雷鸣的体内,那吴昌立即晕了过去。只是这道人影是血红色的,在火焰的掩盖下,众人都没有看到。
这时,空中一个胎动期修士向雷鸣说道:“引气期与胎动期的修士不能祭炼血煞魔尸,你又是从何得到的?”
雷鸣听了,向这个胎期修士施了一礼,说道:“家叔知道我修为不够,便赐予这具血煞魔尸作防身之用。”那个胎动期修士面色一变,便住口不言了。
杜子平闻言,吃了一惊,这血煞魔尸的实力可比他在寒冰地煞的山洞中所见到的要高得多,随手一拍,便将吴昌伤到这个地步,只怕它要全力施法,则有胎动期一击之力。他更进一步想道:那寒冰地煞山洞中所埋藏的血煞魔尸难道是雷鸣的?
范松却喃喃自语,连道:“奇怪,奇怪。”他一连说了几句,却眉头紧皱,仿佛有什么疑问,百思不得其解。
陈升问道:“范师兄有什么可奇怪的?”
范松说道:“十几天前,雷鸣使用这具血煞魔尸时,我无意间看到,威力虽然不弱,但绝没有这等强大。这么短的时间内,雷鸣又用了什么手段,将这具血煞魔尸祭炼到这个地步?”
杜子平正自沉吟,目光一瞥之间,看到一道倩影,登时便什么也不顾了,正是杜子平今日一直未见到的琼娘。那琼娘却抬头看了雷昊一眼,吹弹可破的玉容掠过一抹薄怒。杜子平见了这副神情,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只觉得琼娘这薄怒的风情,竟然如此动人心魄,便是楚容儿全力施展媚术,也难及其万一。
半空中胎动期弟子席中,雷昊的目光实际从未离开过琼娘半步,见了琼娘这副表情,虽觉也是魂不守舍,但随即有些心虚,心中同时又生了几分悔意,忙扭过头来,却见到杜子平的目光,又是一阵大怒,方才的悔意立即荡然无存。
第七十三章 金丹之威
琼娘只是瞧了雷昊一眼,便将目光移开,落到杜子平身上,痴痴地望着他,眼中尽是柔情蜜意。刹那间,雷昊胸口仿佛被大锤重重地击中,这么多年来,琼娘瞧他的目光,有高兴、有愤怒、有欢乐、有得意,却从来没有这种情意绵绵。
杜子平的目光与琼娘交融在一起,这一瞬间,两人心意相通,什么婚约,什么掌门之威,尽数不在话下。天地之间,只有你我二人,生死也好,荣辱也罢,全然不放在心上。雷昊血液上涌,却听见云重说道:“昊儿,你过来一下。”
这一句话,登时让雷昊从万念俱灰变得欣喜若狂,随即便踌躇满志。云重这句话,分明是认准了他这个女婿。只是人生有两大悲剧,一个是万念俱灰,另一个便是踌躇满志,在这一瞬间,雷昊便已全部尝尽,只不过他现在尚未体会到而已。
雷昊来到云重身前,云重有一句没一句地与他闲聊。初时他还认真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但后来目光再也离不开杜子平与琼娘,口中只是喏喏答应而已。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耳边一个淡淡声音传来,却似炸雷一般,“昊儿,你怎么了?”
他猛然惊醒,抬头一看,却见云重满脸不悦,心中暗叫,糟了。云重说道:“今天你怎么失魂落魄的?我招呼你三遍,你才反应过来。”旁边孟如海更是眉头皱起,心道:那雷九天何等精明能干,怎么他的儿子竟似呆头鹅一般?
云重又说道:“今天的大比结束了,你也回去吧。”雷昊点头答应,回头再一看,杜子平与琼娘也不知去向。
这时已是黄昏,斜阳映山落,即便留下最后一抹余晖,也在片刻之间消散。在雷昊的心中,他也深深地知道,琼娘对他的感情也正如这斜阳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再也寻不到了。念及此处,他又是一阵茫然,一阵伤痛。
云重自是知道雷昊为何至此,心中叹了口气,口中却哼了一声,驾起遁光,眨眼间,便飞回到万竹峰了。
那雷昊放出神识,漫山遍野地寻找杜子平与琼娘,却一直未能找到。只是他这般肆无忌惮地放出神识,顿时惹得青云峰许多胎动期修士不满,也放出神识,向他身上扫来。
雷昊本来情绪极差,这时见有人居然前来挑衅,大喝一声,“何方鼠辈,敢来戏弄某家。”却浑不自知,率先挑衅之人本是他自己。
只听得有人一声长笑,“怎么,雷师弟在玉龙峰作威作福惯了,在青云峰也要当家作主不成?”话音一落,三道人影飞到空中。一个是四旬上下的中年儒生,另外两人,一个是黑脸汉子,另一个则是中年美妇。
雷昊也不答话,噬血魔刃冲天而起,一化十,十化百,转瞬间化做漫天刀光,向那中年儒生击去。那中年儒生未料到这雷昊居然敢率先出手,吃了一惊,急忙将一柄小幡祭起,将全身裹住。
雷昊右手一点,漫天刀光猛地汇集在一起,化做一条血蛟,发出如龙吟一般的巨响,声动四野,天地为之变色!血光直上天际,狂风大做,漫天的云朵也被撕个粉碎。这血蛟张开巨口,向那中年儒生扑去。
这时那黑脸汉子与中年美妇大骇,他二人本以为自家师兄出马,就算不能取胜,也不会轻易落败。哪知这雷昊上来便是全力一击,瞧这威势,只怕得三人一齐出手,方能挡得住。只是一来雷昊出手太快,二来这两人开始也没有做好出手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传出,一道血光平空出现,正击在这条血蛟之上。一响巨响,这血蛟立即便被击成一团血雾,现出了噬血魔刃的本相来。那雷昊身体在空中一晃,随即坠落下来,重重地摔到地面上。饶是他神通惊人,这一下也摔得他全身剧痛,半晌起不了身来。
空中一个老者现出身来,正是孟如海。他满面怒容,说道:“雷昊,你是要来我这青云峰立威吗?”那孟如海心情更是极差,本来他青云峰是东道主,谁成想,他抱有厚望的连天云第一战便折戟沉沙。余下的弟子更不成器,瞧这模样,只怕连十六强都无法进入,这是近百届宗门大比中,从未出现过的事。
他心中怒火正无法宣泄,哪知又来个不开眼的,前来挑衅,而挑衅者正是击败连天云的琼娘未婚夫雷昊。若非雷昊是掌门之子,他便顶着个以大欺小的名头,也要出手教训一下。他刚一犹豫,结果有青云峰的弟子便先出头。
倘若雷昊吃个小亏,或者道个歉,他也就罢了。哪知这雷昊胆大包天,竟敢率先出手,而且还下了杀手。这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便随手一击,将雷昊制服。只是金丹期高手何等了得,若非看在雷九天的面上,他虽然只是随手一击,也会把雷昊打得魂飞魄散。
这一击,也让那雷昊清醒过来。他自知理亏,勉强爬起身来,说道:“我一时莽撞,未识得这几位师兄,得罪之处,还请孟师叔与几位师兄海涵。”
孟如海见他服软,又知刚才那一摔,雷昊委实吃了一个不小的亏,便哼了一声,说道:“青云峰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菩萨,你还是回玉龙峰去吧,这几日宗门大比,你就不用过耍威风了。”
雷昊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再造次,只是浑身疼通,驾不起遁光,便一瘸一拐地走下山去。他心中暗想,这几日我不在青云峰,更是遂了琼娘与杜子平心意,两人便毫无顾忌,随时随地卿卿我我,聊得开心之极。想到此处,他胸口一阵烦闷,险些喷出一口鲜血来,身上的伤痛反而不觉得了。
孟如海见雷昊走远,转过身来,对那三人训斥道:“平日里让你们好好修炼,结果呢?你们的年纪,都做得了他的爹娘了。若不是我中间拦下,人家一招出手,你们三人就有人受伤,都是一群废物。”这三人低头不语,知道孟如海心情不好,只能在旁边听着。
在青云峰后山的一处,杜子平与琼娘依偎在一起,刚才雷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两人全瞧在眼中。杜子平心下懔然,万万没有想到这雷昊的神通如此惊人,更让他骇然的是,金丹期高手一击竟有诺大的威势。
杜子平想起一事,对琼娘说道:“云师叔祖也是金丹期的高手,你的资质也不差,为何现在还没有进阶胎动期?而且身上的法器灵丹似乎也不符合身份。”
琼娘叹道:“爹爹他老人家只是让我认真修炼法术剑术,说进阶胎动并非难事。如果法术与剑术修为上去了,还有利于道心的魔炼,对日后结丹大有好处。”
杜子平听到这里,心中生了一团明悟,对道心磨炼有了新的认识。他又问道:“琼娘,你的七彩光剑神通是从什么地方学的?威力怎会如此强大?”
琼娘微笑道:“那便是百花羽衣了。在炼制百花羽衣时,我将羽衣神剑也炼制进去了,应该唤做百花羽衣剑了。现在这百花羽衣剑集防御、攻击与飞遁于一体,经过我血炼之后,威力更是大得不可思议。即便你一身金鳞,也挡不住我这一剑。”
杜子平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但有这么强的剑术,还炼成了风遁术。”
琼娘嗔道:“难道只许你炼成风遁术,就不许我炼成吗?我是那么笨的人吗?”
杜子平见了她这般轻嗔的样子,不由得又是呆了。琼娘用手一点他的脑门,说道:“我与你说,那雷鸣你一定要千万小心。”
杜子平道:“我知道他有一具极为了得的血煞魔尸。”
琼娘道:“雷鸣的血煞魔尸实在不一般,即便是我,现在也没有获胜的把握。”
杜子平一惊,问道:“那具血煞魔尸竟然这么了得?”
“那具血煞魔尸本来不过是引气九层,只是雷昊手中有一块手指甲大小的幽冥血玉,让它实力大增。其实力现在几乎追得上胎动期了,”琼娘说道。
她顿了顿,又说道:“子平,那雷鸣最多是要把我击败,但碰上了你,只怕会下杀手。纵然擂台上有胎动期修士维护秩序,你也要仔细提防。而且雷昊的实力你今天也看到了,这次大比结束之后,你要是能够马上进阶胎动期,就赶快离开宗门,否则……”
杜子平见她面上尽是担忧之色,心下感动,拍了拍琼娘的玉手,说道:“琼娘,你放心,我只需闭关一个月,便能进入胎动期。”
琼娘眼前一亮,说道:“你只要在这次大比进了前三,那么就可以进入云海,在其中可以待上三个月,你那时进阶胎。如果我也进了前三,可以为你护法。而且在进入云海之前,你需要青云峰等候,而不能回你的洞府。只是你这般样子,出去后,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吗?”
杜子平笑道:“能解决最好不过,其实解决不了,也没有什么啊,反正这副样子,得到血魔宗第一美人的青睐,有什么不好的呢?”
琼娘伸手打了他一下,啐道:“全无半分正经,就知道油嘴滑舌。”
第七十四章 紫金破山诀
第七十四章紫金破山诀
隔日,天气格外晴朗,温暖的阳光洒向青云峰每一处,杜子平的心中也象这青云峰一样,数日前的阴霾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与琼娘并肩站在人群中,望着南侧第一座擂台。天空中,金丹期修士的席位上,依旧坐着云重与孟如海。两人谈笑自若,似乎昨日雷昊被逐之事,根本没有发生。只是云重偶尔扫向台下杜子平与琼娘身上时,目光闪动,面上却也没有什么变化。
那擂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人面对着他,另一个背对得他。那面对着他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整个人瘦削而又挺拔,就象一柄出鞘的利剑。他身上也散发若有若无的剑气,连台下靠得稍近的弟子,都觉得一股刺入肌肤的寒意。
这个年轻人向对方施了一礼,缓缓地说道:“万竹峰门下弟子君一剑,见过孙师兄。”那背对着杜子平的人轻声道:“无极峰门下弟子孙无,请君师弟赐教。”
这背对着杜子平的人竟然是此次宗门大比的大热门之一,无极峰的孙无。只是从背后瞧上去,他并没有丝毫特别之处。那君一剑神色肃然,右手在胸前一引,一柄银色飞剑飞到空中。与此同时,孙无的身后升起一柄青色飞剑。两柄飞剑在空中一撞,擂台之上,二人身体同时一晃。这一剑双方居然势均力敌。
琼娘道:“瞧他不出,这君一剑到真是一个练剑的好苗子,居然有与孙无一战之力。”
杜子平摇头道:“他不是孙无的对手。”
琼娘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君一剑法力修为虽然不弱,但终归不及孙无。而且他面对孙无时,连剑气都无法控制自如。”
说话之间,只见双剑在空中一个盘旋,被两人收了回去。君一剑的飞剑横在头顶,正欲再摧法力,却突然看到一股磅礴的青色剑气,向他缓缓地压了下来。这剑气来势虽缓,竟令他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剑气尚未及身,君一剑已觉全身笼罩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就像一座山峰,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咬紧牙关,右手一伸,将飞剑紧紧握住,左手捏诀,剑上银光大盛,在空中凝出三块银色盾牌,挡在他的身前。只听着“咔咔咔”几声,剑气还在空中,那三块银色盾牌,就已被压得寸寸下落,距离君一剑头顶不过数尺。
君一剑面色微变,一摧法诀,全身法力疯狂地涌入那三块盾牌之中。“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君一剑嗡嗡作响,青色剑气与那三块银盾重重撞在一起。片刻间银光四射,三块盾牌尽数粉碎,那青色剑气只是微微一顿,便又斩了过来。
君一剑只觉得身子剧震,右手一挥,银剑发出耀眼之极的光芒,化为一柄一丈多长巨剑,自下而上地迎了过去,咔嚓一声,将这道青色剑气斩成两截,立时消散不见。只是他蹬蹬蹬连退三步,身体一晃,竟欲摔倒。他用手一撑,这才扶住身体,抬起头来,只见孙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杜子平向身旁的琼娘问道:“万竹峰与无极峰修炼的都是幻剑诀。听你说,这套剑诀讲究的是变幻无方,迅捷无伦,可这孙无的剑气却怎生这等雄浑,不但有金系剑术的锋锐,竟似还有土系剑术的厚重?唯独不见这变幻无方,迅捷无伦?”
琼娘道:“这孙无身具金土双属性,修炼的剑诀名为紫金破山诀,却不是幻剑决一脉。这紫金破山诀也是金土双系,由于修炼者极少,所以本门知者甚少。”
君一剑面色苍白,心中自知,若是生死相斗,刚才孙无趁机再补上一剑,他就是不死,也会重伤。只是他进入内门炼剑九载,想的就是与引气期两大剑修孙无或琼娘一较高下,这般认输下台,实在有所不甘。
他将飞剑祭起,对孙无说道:“孙师兄手下容情,师弟如何不知?只是师弟练剑多年,向孙师兄讨教之意,已非一日,今日若不将一身所学全部施展完毕,只怕日后连觉都睡不稳了。”
孙无依然淡淡地说道:“那你就将放手进攻吧。”话音一落,青色飞剑在头顶一个盘旋,剑气闪缩不定,引而不发,显然是准备见识一下对方的手段。
君一剑一声长啸,飞剑化为一道银虹,精芒电射,转瞬间飞到孙无面前。台下众人吃了一惊,这一剑好快,那孙无头上的飞剑倏地向下斩了过去。别看他刚才剑气攻敌,颇为缓慢,这一剑速度之快,犹在君一剑之上。
双剑在空中甫一交接,“呛啷”一声脆响,银色飞剑便是一顿,向后一倾,天空中银光四射,好似落下了一片银色光雨,显然君一剑的法力不济。正在这时,那孙无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剑光,匹练般地向孙无斩去。
孙无手指向后一弹,一道剑气,击中身后那道剑光,叮的一声,那道剑光斜斜飞出。君一剑双手一掐法诀,银剑倏地又飞了回来。
杜子平赞道:“君一剑这手神通不坏啊,幻剑诀这个幻字确实名不虚传。”
琼娘摇头道:“这手神通名为分光掠影,君一剑能在引气期练成,足见其剑道的天赋。不过在引气期这手神通华而不实。若非孙无有意见识一下他的剑术,刚才那一剑只怕就会令他剑毁人亡。”
杜子平道:“不错,君一剑虽然分化出一道剑光,但飞剑本体的威力也降了几分。这手神通真正的用途是在胎动期以后,届时分化剑光,不减飞剑本身的威力。”
君一剑又道:“孙师兄,我还有一手剑术未能施展,倘若这手神通依然不能取胜,我便认输下台。只是这手神通威力甚大,我也没有把握控制得当。”言下之意,竟是有些担忧将孙无伤在剑下。
孙无这次只说了三个字,“请赐教!”
那君一剑长吸一口气,喝道:“孙师兄,小心了。”飞剑腾空而起,他的身体也向前一纵,立即合二为一,竟似那身剑合一神通。琼娘见了,摇了摇头,叹道:“这下子,他可惨了。”
杜子平道:“他这手剑术神通,已在周青之上,与昨日的吴昌不相上下,已摸到身剑合一的门槛了。只是这手神通力强则胜,力弱则败,已无回旋之余地。”
那孙无身形一晃,也与那柄青色飞剑合二为一,只是他全身的法力与剑气已完美地融合,浑若一体,牢不可分。杜子平面色一变,道:“这是真正的身剑合一!”
双剑在空中相碰,那青色飞剑一触即回,银色飞剑却在空中顿了一顿,接着喀嚓一声,断为两截,那君一剑身形在空中也露了出来。他喷出了一口鲜血,手抚胸口,脸露痛苦之色,再也支撑不住,坠落在地上,昏了过去。
随着青色飞剑的消失,孙无也出现在擂台之上。这时杜子平才看清孙无的相貌。孙无剑眉星目,面白如玉,远远看来竟象是位翩翩浊世的佳公子。他目光向台下环视了一周,只有在琼娘的身上才顿了一顿,但随后,他将目光在杜子平身上却停了片刻,显然对他来说,杜子平的吸引力还在琼娘之上。
杜子平苦笑了一下,对琼娘道:“这孙无的剑术修为,不在你之下,刚才那一剑,他还是留了手,不然,君一剑有性命之忧。君一剑实力不及对方,偏偏又施展这门神通,孙无舍身剑合一之外,其它神通只怕都抵挡不住。”
琼娘冷哼一声,说道:“身为剑修,自是要百折不挠,倘若遇强则退,这剑术就别想练到家。不过,这身剑合一也不是只有他孙无一个人练成,过几天若有机会,我到是要领教一下。”
杜子平一怔,这才想起,琼娘与君一剑都是万竹峰的弟子,自然是同仇敌忾。琼娘似突然想起,对杜子平说道:“我记得你在剑道上的修为,也到了这个境界,不知比他如何?”
杜子平道:“刚才那一剑,他并未全力出手,我实在难以判断他的身剑合一到了何等境界。”
他又道:“只是宗门这种比试方法,未免有失公平。那连天云有进入前四名的实力,却第一轮遇到了你,直接淘汰。还有那花玉香,实力较龙飞相差也不过是一线之隔,昨日的吴昌与刚才君一剑,实力也是不凡,统统在第一轮刷下,反到是那杨梦同,进入了第二轮。”
琼娘道:“这个问题,早就有人提过了。只是血魔宗开门立派以来就是这个规矩,还是开派祖师血天真人立下的。据说,血天真人表示,修炼一途能否走得更远,除了资质,道心磨炼外,机缘更是一项重大因素,因此,要是机缘不到,那便是天意。”
杜子平笑道:“这是什么天意,分明就是运气。”
琼娘道:“修道之人虽然与天争命,但又有谁不信天命吗?就如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贱,这是命中注定。”
听到这里,杜子平心中一动,为什么自己在龙渊壶第一关中的卢婉竟然与琼娘一模一样?莫非这也是天命之安排?
第七十五章 落雁三姝
这时,他听见琼娘又问道:“你知道孙无为什么这么瞧你吗?”
杜子平又苦笑了一声,一句话也没有说。
琼娘咯咯笑道:“你不要以为是你那天下无双的尊容,才吸引了他的注意,更不要认为是你的修为,让他感到威胁,所以他才要打量你一番。其实原因很简单,他有一个弟弟,名字叫孙玉。”
“孙玉?”杜子平想了一下,问道:“就是那个与我交过手的孙玉?嗯,他们二人的五官之中,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琼娘道:“不错,他们兄弟二人关系极好,你打败了他弟弟,就算没有这场宗门大比,他都会找你的。”
杜子平道:“估计这次宗门大比,我与他还是难以交手。刚才我算了一下,若非你与他之间有一人提前出局,我与他交手,定在你之后。”言下之意,这孙无定非琼娘之敌。
琼娘道:“我与他交手,不会用百花羽衣的。象这样的剑修,百无其一,正是磨炼我剑术的绝佳对手。”
琼娘又道:“紫阳峰的柴桂上场了。”
杜子平抬头望去,只见擂台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人。那男子身穿紫色长袍,身材高大魁伟,浓眉大眼,面目冷峻,目光从台下众人面前扫过,犹如冷电一般。杜子平吃了一惊,暗忖道:此人的修为似乎还胜过孙无一线。
对面那个女子容貌极美,身材极为窈窕,神态又极为妖娆。只见她袅袅婷婷地站在那里,腻声道:“小妹落雁峰慕容清柔,久闻柴师兄大名,今见不得以要向柴师兄请教,还请柴师兄手下留情。”
她的声音娇柔宛转,有说不出来的动听,这几句柴师兄一出口,台下许多男弟子竟觉得是在叫自己一般,心中不由自主地荡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全身又轻飘飘的,仿佛陷入云端。杜子平万万没有想到世间还有这样魅惑的女子,她的声音自然,毫无半分法力,显然不是什么法术神通,却如此荡人心魄。
琼娘在他的脸上瞧了几眼,说道:“这慕容清柔与花玉香、楚容儿并称落雁三姝,天生魅惑,是所有男弟子的克星。”说完,美目在杜子平的脸上又转了两转。
杜子平笑道:“只怕我上场之后,就是落雁峰女弟子的克星。任落雁峰幻春诀如何神妙,那些女弟子修为如何精湛,媚术如何撩人,只要对我一施展,晚上定是要做恶梦。所以嘛,她们碰上了我,可算是倒了大霉,撞了华盖运。哦,不对,是机缘不够,天意安排。”
琼娘嗤的一下,笑出声来,说道:“你不必这般自谦,不过,这话到是蛮形象的。”
杜子平暗自比较这落雁峰三姝,那楚容儿端庄秀丽,却显得纤美柔弱,让人心生怜惜,不由自主地想保护她;花玉香成熟优雅,温润如玉,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只有亲近之意,丝毫没有防备之心;这慕容清柔却是柔媚之极,充满了诱惑,令人一见,觉得天上地下,只想与她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这些特质一半是天生,另一半则是修炼幻春诀后,气质更加突出所致,旁人就是将幻春诀练到胎动期,也是学不来的。这慕容清柔的手段到底如何,现在还看不出来,但那花玉香较楚容儿也未遑多让,只是她运气不佳,一出场便碰上了龙飞,便折戟沉沙。
那柴桂说道:“紫阳峰门下弟子柴桂,久闻慕容师妹之名,师妹无须客气。”他话里说得虽是谦逊,礼节到也不缺,但却面无表情。台下众人均想,素闻紫阳峰柴桂冷人冷面,果真半点不假,面对这般美人,仍是冷眉冷眼。
慕容清柔也不以为意,见柴桂站立不动,知他不肯先出手,便柔声说道:“既然如此,恕小妹僭越了。”言罢,她右手微伸,羊脂玉一般的手掌上,平放着一面菱花镜,此镜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腾空而起,迎风一晃,化为一个直径数丈巨镜,射出一道白色光束,当头向柴桂罩了下来。
光束尚在空中,地面上咔咔数响,擂台上巨镜笼罩范围内立即生出一片绿色,转瞬间化为根根木刺,向天空伸了过去。那柴桂正在这光圈范围之内,眼看就要扎个通透,身上突然出现一层的青红两色光芒。这光芒甫一出现,嗤地一声,便将这周身三尺之内的木刺化为飞灰,随后一阵闪烁,脱体而出,凝成一朵青里透红的火焰来。
这火焰在空中一闪,化为一个方圆数丈的火网,向上飞去。慕容清柔手指一点,那面菱花镜所射出光束迅速收缩,化为碗口粗细,向火网射来。只是这火网在空中一个盘旋,周围向上兜起,形成一个火焰囚笼,将这道白色光束裹入。那囚笼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吟,片刻后又化为一朵火焰,火光似是又亮了一丝。
这火焰竟然将那道光束吞噬,以增加自身的威力!柴桂一捏法诀,火焰化做一只火鸟,啾啾叫了两声,展翅将慕容清柔飞去,在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红光。慕容清柔用手一点,那菱花镜又射出一道红色光束,正射中那火鸟。那火鸟在空中啾啾叫个不停,却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杜子平道:“慕容清柔法力固然精湛,这柴桂的定力也的确不错。慕容清柔的幻春诀威力不浅,他居然毫无反应。”
琼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观察得到很仔细,不过,我敢保证这次出局的肯定是柴桂。”
杜子平缓缓地说道:“我到是看不出来,这两人手段都差不多。不过,柴桂的法器是噬血灵焰的仿制品,阴毒得狠,他的赢面略大些。”
这时场面又变,柴桂见这火鸟一时片刻之间无法攻入,把手一招,那火鸟又飞了回来。慕容清柔突然娇声道:“哎呦,好险。”与此同时,嗤嗤两声轻响,在那菱花镜的光束下,似乎有两道极细微血气散掉。
琼娘向杜子平道:“这就是你们化血大法中的血魔刺神通吧?”
杜子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门神通杀伤力虽然不强,但无声无息,用于偷袭,最是难防。这菱花镜威力好生强大,不在那柴桂的法器之下。”
话音刚落,那菱花镜凌空飞起,化为一个圆盘急促旋转着从天而降,“呜呜”刺耳的声音,当头向柴桂打了下来。
柴桂一捏法诀,那火焰瞬间火光大盛,飞了上去。这菱花镜黑光白芒交替出现,破开那片火光,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柴桂身体向后疾退,只是这一片木刺还矗立在擂台之上,他身体重重地撞在一根木刺之上,那黑白两色光芒险之又险地击在擂台上。柴桂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惧,抬头向慕容清柔望去。
这一眼望去,只见慕容清柔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竟令他怦然心动,手下不禁慢了一分。那慕容清柔娇笑连连,声音中魅惑无穷,面上的妩媚之意也越来越浓,柴桂只觉心意动荡,眼前只有这样一个女子,其它什么都瞧不见了。
杜子平看到这里,愕然道:“怎么会这样?”
琼娘道:“在历届宗门大比中,玉龙、青云与紫阳三峰的男弟子,只要遇到落雁峰的女弟子,哪怕修为高出一筹,往往都是一败涂地,鲜有例外。上次杨梦圜运气好,没有落雁峰的弟子,这才夺魁,这也是我说柴桂必败的原因。”
杜子平奇道:“为什么?难不成这幻春诀是化血大法的克星?”
琼娘道:“这到不是,化血大法威力之大,为本门之首,只是修炼这门法诀之后,定力有所不足,往往便会受制于幻春诀。”
杜子平惊道:“这样的话,倘若本门修练化血大法的弟子出去碰到别家修炼媚术的修士,岂不是一样受制?”
琼娘道:“那到不会,只有幻春诀才会有这般效果,别家媚术法诀,却收不到这等作用。而且等到了结丹期后,幻春诀对化血大法便没有这般克制之效,与其它法诀无二。”
杜子平叹道:“这幻春诀只怕是哪一任血魔宗门夫人创下的吧,不然怎会这样?”
琼娘嗤地一声笑道:“亏你想得出来。”
擂台之上,场面大变,那柴桂怒声虎吼,那团火焰,时尔化为火蛇火鸟,时尔化为火枪火箭,全力进攻,竟然毫不防御。那慕容清柔那面菱花镜上下飞舞,左遮右挡,竟全然处于下风。一些紫阳峰的弟子这时舒了一口气道:“看来这慕容清柔修为与咱们柴师兄还有相当的距离,这次咱们应该是赢了。”
但在杜子平与琼娘等修为高深人的眼中,却看出柴桂的不妙来。尽管柴桂攻势猛烈,但其目光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了。而且慕容清柔尽管处于下风,但躲闪招架过程中,颇有章法,丝毫不乱,显然是想耗掉对方的法力。
这一节,柴桂何尝不知,只是他虽被幻春诀所吸引,但灵台尚保持一丝清明,知道若不能速战速决,落败的定是他。
第七十六章 第二轮
激战当中,那柴桂突然大喝一声,身体向后一翻,喷出一股鲜血,摔在擂台之下,昏了过去。那火焰化为一道火墙拦在身前,将一道白光拦下,随即又收缩成一团火焰,飘到柴桂身前三尺之处,闪烁个不停。
紫阳峰其余弟子大惊,纷纷围了过去,将柴桂扶起,只是他依然昏迷未醒。擂台旁边一位老者道:“他虽然受了伤,但并无大碍,只需将养十天半月,便没有问题了。”
杜子平大惑不解,向琼娘问道:“那柴桂最初丝毫未受对方诱惑,为何没过多久,便支持不住了?”
琼娘道:“这幻春诀附带的神通是惑心术,这慕容清柔已将这惑心术修炼到颇深境界,在不知不觉中,就让人坠入彀中,成为行尸走肉,只听施术者的吩咐。这柴桂也真够狠,最后那一下,他宁肯自残,也不张口认输。”
原来柴桂的伤势竟是他自己用化血大法硬生生将自家击晕了过去,这才挣脱了惑心术的控制。杜子平叹道:“他这是不想留下心魔,以免日后结丹时遭到反噬。只是不知道那楚容儿与花玉香的惑心术到了什么境界。”
琼娘道:“楚容儿的惑心术绝对在慕容清柔之上,那花玉香就算不及慕容清柔,也差不了多少。”
杜子平道:“想不到首轮比试,就将青云峰与紫阳峰的夺魁热门给淘汰出局了。这两峰真是运气太差。”
次日,大比进入第二轮。第二轮共有十六场斗法,分为两天进行,杜子平又是第一个上台。他的对手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这女子长得到也颇为俏丽,她向杜子平笑盈盈地说道:“落雁峰弟子张巧儿,向杜师弟请教。”
杜子平微一欠身,说道:“玉龙峰弟子杜子平,见过张师姐。”说完,他抬起头来,只见张巧儿极有趣地瞅着他。他略感尴尬,一拱手,正欲讲话,突然觉得对方目光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心中一动,暗叫道,不好,这是惑心术。
他刚想到这里,只见眼前金光闪动,一只金铃,疾若闪电,同时带起一阵大风,刮脸生疼,同时耳边传来叮当之声,极为细微,却令人忍不住仔细辨听。
“摄魂金铃!”台下有识得厉害的弟子叫出声来。这摄魂金铃可攻可守,斗法中还会以幻音伤敌,在惑心术的配合下,威力又大了三分。杜子平在惑心术下本已慢了一拍,再加上这幻音又令他略有分心,一时竟未来得及躲避,眼看摄魂金铃眨眼间便冲了过来。
只听嗤的一声,摄魂金铃正击在杜子平的胸前,只见他身影晃动,却消失在空中。“风遁术,”张巧儿吃了一惊,金铃倏地飞回到头顶,化为数丈大小,将她全身罩住。只听得当的一声,杜子平拳上包着一层血光,重重地击在这金铃之上,只震得她两耳嗡嗡直响,心中更是惊骇无比,情知方才稍慢一下,便会被对方一举击到台下。
台下落雁峰的女弟子一齐娇声道:“哎呦,不好!”落雁峰女弟子们本来长得就极为艳丽,声音更娇脆无比,登时把其它擂台围观者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琼娘本来见杜子平开始被这张巧儿所惑,便心中不喜,这时更是皱起了眉头。
杜子平开始时虽然吃个小亏,但本以为仗着这风遁术定能一举击败张巧儿,刚才他并未用双翅加速,而且也只是运起法力,击了这一拳,哪知却被对方挡下。他吐气开声,又是一拳击出。
他一连击了十余拳,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暗想到,就算张巧儿能顶住,这般硬拼下去,最终也是必败无疑。突然之间,他只觉得脚下晃动,知道不妙,羽翼一展,便飞到半空之中。
此时台上,他刚才站立之处,瞬间裂开一个大洞,一道青光射了出来,随后张巧儿也跃到台上。台下落雁峰的女弟子叫道:“可惜。”杜子平定睛一看,那道青光竟是一柄匕首,也不知那张巧儿用了什么手段,竟从钻入地下偷袭。
张巧儿面带笑容,双手掐了一个兰花指的法诀,喝了一声:“疾!”只见一道金光,直飞上天,铃口处射出一道霞光,将杜子平罩住。与此同时,那柄匕首迅若闪电,向杜子平前胸疾刺过去。尚未及身,这匕首便激荡起一股劲风,将杜子平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杜子平叫道:“来得好!”双拳一击,那道霞光便被击溃了开来。紧接着,他双手一张,两手之上布满血光,向前一抓,便将这柄匕首捉到手中,被一层血光笼罩其中。张巧儿一捏法诀,这匕首青光大盛,在杜子平的掌中打了个盘旋,却无法飞出。
台下观者一片哗然,惊叹声不绝于耳。
那张巧儿面色肃然,两眼精芒直射,但见她咬紧银牙,右手捏诀,左手曲伸,娇喝了一声,“镇神!”那摄魂金铃在空中一落,当的一声,便将杜子平罩在擂台之上。
台下,琼娘微微变了脸色,相反,落雁峰的女弟子们却是喜气洋洋,喝采连连。
“张师姐,做得好!”
“好厉害!”
“张师姐这应该是胜了吧!”
只是台上的张巧儿面色并不轻松,她捏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金光加持在这金铃中。初时这金铃尚无异状,过不多久,却听见里面发出轰隆隆的惊天巨响,每一下响动,摄魂金铃的铃壁就会无端地凸起一大块。不过随着金光的落下,那铃壁的凸起便会恢复原状。
台下众人都鸦雀无声,都紧张地向台上望去。
那巨响越来越密集,金光的恢复速度就有些跟不上了。又听得数十声巨响后,这摄魂金铃就变得面目全非。
张巧儿只觉得一股股大力撞来,正欲将摄魂金铃收回,却听着“轰隆”一声巨响,金光四射,那金铃竟硬生生地四分五裂了开来,杜子平“嗖”得从里面飞了出来。张巧儿如受重击,也蹬蹬地退了数步。
杜子平一声冷哼,双手一搓,手中的青色匕首光芒迅速暗淡,紧接啪的一声脆响,便折成数截。
“干什么呀,怎么能一下子毁了人家两件法器?”
“就是,实力强横,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家嘛。”
“这法器哪里是这么好炼制的,你知道,张师姐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炼了这么两件。”
“切,毫无男子汉风度。”
那落雁峰的女弟子们叽叽喳喳地埋怨起来,说起来,倒还真不能全怪这些女弟子们不讲道理。之前,落雁峰的女弟子落败,那些男弟子个个都保持风度,唯恐不能给这些女弟子们留下一个好印象来。不过,琼娘面上却微微露出笑容。
张巧儿一见自己的两件法器被毁,心痛得无以复加,却也知道再也胜不了对方,哼了一声,纵身跃到台下。她这次斗法,可是吃了大亏,不但这两件法器被毁,而且之前她从地下偷袭,是用了一张土遁术的神通符,如今也化为乌有。
杜子平此次交手,虽未用全力,但却是委实吃了几次亏,虽无大碍,也有些气闷。他只得奋力反击,方大展神威,却又得罪了一群娘子军。听这些女弟子的话语,只得闷声不语。听见那擂台旁边的老者说道:“玉龙峰杜子平获胜。”这才,跃下台来,站在琼娘旁边。
那楚容儿却对他正色道:“多谢杜师弟手下留情。”
杜子平也还了一礼。
那落雁峰的女弟子们对楚容儿说道:“楚师姐,你怎么说他手下留情呢?”
楚容儿道:“这杜子平与张师妹交手,你们可见他动用什么法器了吗?还有,他那天罡地煞血兽变,施展了吗?若不是张师妹把他逼急了,他也断然不会毁了两件法器。”那些女弟子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言语了。
琼娘低声道:“怎么搞的,在张巧儿那里居然还险些吃了大亏?”
杜子平回道:“刚交手时,我一个慎,中了她的惑心术,这才闹到这个局面。”
琼娘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怕是见到人家是个美貌女子,便怜香惜玉起来,结果毁了人家两件法器,讨好不成,反而结怨,这才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杜子平一听,目瞪口呆,一时之间说不出来。
琼娘白了他一眼,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那惑心术,昨日你就知道厉害了,为什么今日还险些坠入其中?你用风遁术时,只要你再稍加上些速度,那张巧儿还来得及护住自己吗?还有,你的化血刀呢?天罡地煞血兽大法呢?随便用上,也不会被这摄魂金铃困住。”
听到这里,杜子平更是不敢接话,只得闭口不语,只是那楚容儿似是听到了什么,也明白了些什么,掩嘴一笑,向杜子平瞥了一眼。
杜子平心中一凛,琼娘说这些话时,也不想让别人听到,用了传音术的神通。虽然这神通甚是普通,但同阶修士极难听到。他暗自寻思,这楚容儿的实力难道会这般强大?
第七十七章 诡计取胜
readx;没过多久,杜子平就又被擂台上的斗法吸引住了,因为台上是他的老熟人杨梦同。杨梦同的对手是青云峰的弟子叶飞,此人是青云峰此次大比中的一名好手,仅次于连天云。杨梦同毕竟进入内门不过一年,修为与对方相比则有了相当的一段差距。
连天云惨败于琼娘之手,首轮便告出局,青云峰的弟子大为沮丧。叶飞反而到有几分窃喜,他修为仅略低于连天云一筹,便想趁机在大比中夺个好名次,以提升自己在青云峰的地位。
他与杨梦同甫一交手,便知对方修为差得远,于他祭起碧血幡,只是随意遮挡,偶尔还击,也只是将对方迫退,却不追击,以便显得自家佼佼不群,气度宽宏。
果然,不但空中的结丹与胎动期的修士看了出来,连台下普通弟子也有人低声说道:“叶师兄修为精湛,只是不愿意让杨师弟输得难看,给人留几分情面,果然是一个厚道人。”
那杨梦同对这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脚下踩着血煞云,围绕着叶飞攻个不停,只见他手掌变幻,刀光剑芒血锥一波又是一波地攻了上来。叶飞暗想,凭你的法力,这般进攻,能支持多久?
当下他随手应接,双脚不丁不八站在擂台之上,一步却也不肯动,只见一道淡淡的血光将他全身尽数护住,任凭杨梦同狠打猛攻,却浑不在意,仿佛师长在陪弟子喂招。
琼娘眉头一皱,说道:“这叶飞也未免过份了些,他这般作派,任谁都看得清楚,这比一招败敌,还令人难以接受。”
杜子平却丝毫没有不爽的感觉,那杨梦同当初在过血河时,暗算了他一把,此事至今尚未了结。杜子平虽然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辈,但却也不是以直报怨的正人君子。他微微一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是这般想的。”
琼娘一笑道:“这人是你玉龙峰的师兄弟,想必他曾经得罪过你,只怕还是欧阳亭的弟子,所以你才会这般说罢。”
杜子平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琼娘竟然如此聪明,只凭一句话,便将事实猜了出来。这时,擂台之上,形势又变。叶飞见杨梦同老了脸皮,居然只攻不守,有些不耐烦起来。空中那只碧血幡一抖,那道血光化作一条血蟒,向杨梦同扑去。
杨梦同长啸一声,身上生出片片鳞甲来,正是他的鱼鳞铠法器。他身子猛地一伸,双掌冒出数寸长的血芒,用力一撕,那条血蟒却丝毫无损。他又吸了一口气,只是这神通尚未施展,那条血蟒便将他团团缠住。杨梦同身上生出一层血色光罩,将这条血蟒挡在外面。
不一刻,只见杨梦同面红似血,额头上青筋直冒,血色光罩闪烁不停,渐渐地黯淡下来,眼见不支。叶飞道:“杨师弟,倘若你认输,我便放你下来。”
那杨梦同为人狠辣,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只是尽力抵抗,并不张口认输。其实叶飞这时只要随手一击,便能将他击落在擂台之下。他却偏偏在血蟒上加了三分力道,只听得咔咔数声,那血色光罩立即四分五裂,杨梦同立即便晕了过去。
叶飞微微一笑,不欲再伤到杨梦同。碧血幡一展,那条血蟒化为一道血光,飞入碧血幡之中。杨梦同的身体从空中便直坠下来,叶飞上前几步,右手一伸,欲将其接住。这时却异变陡生,杨梦同身体还在空中,两眼睁开,身上升起一道红光,好似一条血蛟,张开大口,一口向叶飞咬去。
这叶飞本以为对方一败涂地,丝毫没有防备,一下子就便这条血蛟吞了进去。这血蛟毕竟只是虚影,叶飞前脚被吞了进去,随便便从血蛟的尾部钻出。他用手一指杨梦同,说道:“你,你,”一句话没有说话,就摔在擂台之上,一动不动。
杨梦同犹自怕对方使诈,当下四指一并,虚虚一划,一道剑光向叶飞咽喉斩了过去。那擂台旁边的老者哼了一声,也不见他有何举动,那道剑光距叶飞咽喉还有数寸之时,便叮的一声,四分五裂,随风散去。那老者不情愿地说了一声,“玉龙峰杨梦同胜。”
这下子胜负逆转,台下青云峰众弟子又惊又怒,立即上来几人,扶起叶飞,向杨梦同厉声喝道:“叶师兄让着你,不肯下杀手,你怎么能用诡计伤人?”说话的人平日里与叶飞关系不错,这时双目冒出的怒火仿佛能将这座擂台烧毁,恨不得一剑就将杨梦同斩杀。
空中孟如海虽然一样恨极,却仍与云重谈笑风声,象是丝毫不知。只听得杨梦同道:“斗法中,又没有规定不能用计,倘若叶师兄用计,那我也只是认命罢了。”青云峰弟见他强词夺理,更是愤怒,但一时倒也没法驳斥,只是斥骂不休。
那老者道:“你们都下去吧,这叶飞若不是自大,何至于到此地步?”这些青云峰的弟子这才不作声,将叶飞抬了下去。
琼娘冷笑一声道:“看见没有,斗法之际,没有人敢轻易留手,即便狮子博兔,也要用全力。”
杜子平尚未答话,却见琼娘腾空而起,飞到擂台之上,原来轮到她斗法了。她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阳群。杜子平叹了口气,知道阳群必败无疑。她上台的身法其实到也平常,只是她人娇美胜花,肌肤莹白胜玉,身上白衣随风而起,更似九天仙女一般,台下喝采之声此起彼伏,霎时间阳群觉得仿佛台下竟无人冀他获胜。
两人互施了一礼,阳群便率先出手,一柄小幡,飞到空中,洒下一大片血光来,化为数只血色触手,向琼娘扑来。那血色触手的血煞之气较以前更为浓厚,越发的通红油亮起来。看来阳群不但法力大进,这法器的威力也上了一层。接着他一捏法诀,背后生出双翅的虚影,倏地一扇,来到琼娘的身后,拍出一道血光来。
琼娘把手一伸,一柄飞剑凌空一绕,就把这数条触手绞个粉碎,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阳群吃了一惊,血云盾刚一祭起,一柄飞剑,当的一声,便将这盾牌击飞了出去,还未待他施展双翅神通,一道极锋锐的剑气便刺破了他的护身血光,抵在他的咽喉。
如果说琼娘上次击败连天云是因为百灵羽衣威力无穷,那么此次斗法,全然凭得她这手出类拔萃的剑术。阳群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与琼娘的差距竟有这般大,长叹一声,说道:“多谢云师姐手下留情。”言罢,待琼娘收回飞剑,他便走下台去。
台下弟子虽然早就知道琼娘剑术惊人,但也万万没有想到象她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剑术竟精湛到如此地步,而且杀气丝毫不露,神通委实深不可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喝起彩来。那连天云亦在台下,此时见了,长叹一口气,知道上次即便没有百花羽衣,依然不会是琼娘的对手,输得是半点不冤。
那龙飞面色微微一变,接着与身旁之人聊了几句,却不提这场斗法;孙无的瞳孔收缩,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楚容儿神色如常,只是不经意间眼角跳了几跳;唯有雷鸣没有半分变化。杜子平将这些瞧在眼里,对雷鸣的忌禅又多了几分。
天空中,孟如海也微露诧异之色,对云重说道:“贤侄女好生了得,纯以剑术而论,便是胎动期的剑修,许多人也没有达到这个地步。”
云重面有得意之色,嘴里却道:“孟师弟,你太夸奖她了。”不过,他一眼瞅见杜子平,眉头就是微微一皱。他心下明白自家女儿的脾气,倘若直接向杜子平施压,这个女儿立即便会与雷昊绝裂,这也就罢了,但这对她日后修炼也大有阻碍,只怕结丹时,会遭到心魔反噬。
他最初以为,可以装作没有这事,等杜子平走后,时间一久,就会慢慢平静下来。谁知道雷昊一怒大闹青云峰,被逐了出去,杜子平与琼娘这几日来,更是一直成双成对出现在众人面前,已闹得人人皆知。此事如何善后,委实令他头痛万分。
杜子平已是打定主意,在云海里进阶胎动,然后就离开血魔宗,对此事丝毫不顾忌。至于什么横刀夺爱,道义有亏之说,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下。他昔日未修炼之时,脑子里便被灌输了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类的思想。
后来他登基做了皇帝,虽然无甚权势,但这种想法早已是根深蒂固了。更何况,他进入修炼界以来,实力不相称,便无平等对话之事屡见不鲜,哪里还管着这些?别说琼娘只是与雷昊有婚约,便是琼娘与雷昊结婚生子,他也敢将琼娘拐出血魔宗去。
琼娘本来觉得有些对不住雷昊,只是雷昊将那幽冥血玉赠于雷鸣,分明有借机除掉杜子平之意,这一来,那些歉疚一下子便被甩到爪哇国去了。她又知道,杜子平有脱身之法,一想到此后再难见到杜子平,便无法自抑,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第七十八章 密议
readx;其实这里唯一为杜子平担心的就是陈升,陈升在血魔宗内一直颇受排挤,过得不甚如意,好不容易来了个杜子平,自是非常欣喜。只是没想到杜子平又惹到了雷昊,他劝说无果,想向杜子平施压,一来怕伤了两人刚刚建立起的关系,二来他委实不敢惹琼娘,毕竟人家背后有一个金丹期的大高手。
这天最后一场斗法的主角是楚容儿。只见她一身紫纱,袅袅娜娜地飞上台去,台下的弟子轰然喝起采来,声势倒也不输于琼娘。她的对手是落云峰的一名男弟子,此人知道琼娘的惑心术厉害,默用法力护住全身,这才上前。
他正待张口欲言,一眼望去,只见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心中立时生一股说不出来的怜惜之意,只想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更无它求。他这个念头一浮起,便全然忘记自己身在擂台之上,直到对方一连数声,“林师弟”,这才反应过来。
只见台下嘘声一片,竟然无人看出这位林师弟已经着了对方的道,竟然认为他贪恋美色。他期期艾艾地说道:“落云峰弟子、弟子林正,请楚师姐赐教。”
杜子平说道:“落雁峰弟子总是提前施展媚术,难道这不算是违规吗?”话音刚落,一道霞光已将这林正击下擂台。
琼娘道:“这确实不算违规,本来就是考验对方的定力。你若连这一手都挡不住,在台上比试也是落败,只不过或许能多撑些时间。当然倘若你上台一言不发,劈头盖脸地打过去也是可以的,只是这样一来,名声可就臭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夜色已深,玉龙峰上,雷昊在自己的洞府之内,走来走去。他双拳紧握,骨节轧轧作响,面上全是怒意。在他身旁的一张玉案上,放着一枚玉简,这玉简是雷鸣发给他的飞剑传书。里面记载白日里杜子平与琼娘卿卿我我,而且还附有影像。
雷昊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他天赋之高,还在当年的玉道人之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短时间内修炼到胎动后期。而且他天生豪爽,深得同门爱戴,早被视为下任血魔宗掌门。后来他又得美人青睐,与琼娘定下婚约,更是意气风发。
只是他活到现在,一直都顺风顺水,而且为人少些心机,突然碰上这种事情,一心想得是如何将杜子平碎尸万段,却想不出什么阴谋诡计,重新夺回琼娘芳心。就在这时,一道红光飞入洞内。
雷昊把手一招,这道红光落在他的手掌之中,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雷师弟可有空闲?愚兄田化镜来访。”这道红光居然是一道传音符。
雷昊微一沉吟,打出一道法诀,洞门缓缓地打开,外面站着一个老者,正是田化镜。雷昊道:“田师兄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田化镜呵呵一笑道:“我是来帮雷师弟解决眼前的烦心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入。雷昊心中一动,说道:“田师兄,这里请。”说完,他伸手推开一间密室。
两人坐好之后,雷昊说道:“田师兄,这里有防护法阵,绝对不会有人听到,你有什么事,大可明言。”
田化镜若有深意地瞅了雷昊一眼,说道:“雷师弟,请恕愚兄直言。杜子平之事,你就这么忍了?”
雷昊故做惊讶,说道“田师兄此话何意?小弟我不明白。”
田化镜微微一笑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今日我也看了宗门大比,那杜子平与琼娘进则成双,出则成对,雷师弟以为如何?”
雷昊勃然变色,猛地站起。田化镜接口道:“此事青云峰上上下下观看宗门大比的弟子人人皆知,雷师弟不必做这等掩耳盗铃之事了。”
雷昊怒道:“田师兄,如果你有事就请直说,难道你是来消遣我的吗?区区一个杜子平,我举手投足之间,就可将他化为齑粉。”
田化镜道:“雷师弟,且先不要动怒,听我把话说完。杜子平不过一个引气期的弟子,纵然背后有灵云撑腰,但做下这等事来,谁也帮不了他。不过,雷师弟亲自动手,一来会惹得琼娘生气,日后你与琼娘之间因此便会生了嫌隙,反而不美。”
“二来雷师弟是千金之体,举动之间皆被人关注,倘若因此出手杀了杜子平。别有用心者会借机生事,说什么雷师弟你妨贤忌能,虽然你不在意,但终归对名声不好。依我来看,还是借刀杀人为妙。”
雷昊为人虽缺少心机,但这点浅显之事,还是明白的。他赠予雷鸣幽冥血玉便是安了这个心,但仍有一重大障碍无法解决。闻听此言,他向田化镜瞧了一眼,说道:“请田师兄明言。”
田化镜一捋颌下几缕胡须道:“雷鸣的血煞魔尸还差一步就能进阶成胎动期,估计还不能致杜子平于死地,而且在宗门大比之中,也不可能会出现人命的。不过,进入云海之后,就不一样了。”
雷昊目光闪动,说道:“田师兄的意思是……”
田化镜笑道:“雷师弟,你不是知道云海中有一枚化血参吗?此物若是让那只僵尸吞下,定可进阶胎动,届时它向杜子平出手,那杜子平实力再强,也是必死无疑。”
雷昊听了,颇失所望,说道:“想不到你也知道那化血参之事,倒不是我舍不得这个化血参,只是那化血参有一只胎动期的妖兽碧眼妖狐守护。我实在想不出法子,让雷鸣可以绕过这只妖兽,获取化血参。”
田化镜笑道:“我到是有一个法子,能让雷鸣获取化血参。”
雷昊闻言喜道:“什么法子?田师兄请讲。”
田化镜说道:“我昔日在东海偶得龙涎香,制成摄魂香。此物是碧眼妖狐的天然克星,定会一举擒下。”
雷昊闻言大喜道:“多谢田师兄大力相助,这份人情我记住了。我知道这摄魂香价值不菲,那碧眼妖狐的擒下来,就送给田师兄了。”
田化镜干笑两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那杜子平身上还有一物,不知雷师弟可否给我?”
雷昊问道:“不知是何物?”
田化镜道:“这杜子平在血河中获得一大块凛血寒晶,雷师弟你知道我要炼制一柄噬魂血刃,正缺此物。”
雷昊毫不踌躇,一口便答应道:“此事好说,只要那杜子平身上有此物,我定会让雷鸣将这块凛血寒晶奉送给田师兄。”
田化镜面露喜色,说道:“我就知道雷师弟豪爽,一言为定。”说着,他便将右手伸了出来,与雷昊的右手互击三下,这叫做击掌为誓。
次日,青云峰擂台之下依然人头攒动,擂台上的斗法更加激烈。青云峰固然运气不佳,紫阳峰的运气更是极差,其最强的弟子柴桂出局后,二号弟子何清上台正遇到龙飞。
孟如海在空中摇头道:“这紫阳峰的运气比我们青云峰还差。”要知道,若不杨梦同使诈,那叶飞定将跻身十六强,而这龙飞能将花玉香击败,实力只怕还在柴桂之上。
“必胜!龙师兄!”
“何师兄,好样的!”
擂台之下,喝采之声似潮水一般,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是紫阳峰的弟子与落云峰的弟子分别为何清与龙飞加油呼喊。
擂台之上,白雾翻滚,玉萧声动,但却始终掩盖不住其中一道血光,红白两色闪烁不停,将整座擂台映得美丽异常,也诡异异常。众弟子根本看不清里面是如何交手的,不过,却瞒不过杜子平的真龙之目。
这一场斗法从辰时直到午时,已有近两个时辰过去了,双方还是未分胜负。尤其是那紫阳峰的何清,在龙飞的云雾诀与紫府神箫之下,居然有攻有守支撑了这么久丝毫不落下风,让杜子平等人颇为惊奇。
天空之中,云重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何清根基扎得极牢,龙飞又不肯多露一些底牌,这场斗法,还要再花上些时间。”
孟如海道:“不错,这何清实力虽稍逊柴桂一筹,但根基却打得更牢,未来成就未必就不及柴桂。紫阳峰又出现一个不错的弟子。”
龙飞仍不急不燥,面色悠闲之极,一缕箫声若有若无,却将云雾搅动,犹如海浪一般,层层叠叠向何清涌去。反观何清,化血刀化做一条数十丈的长虹,犹如一条长长的血蟒,在云雾之中,飞来舞去,虽然仍未露败象,但面色已有些焦急,不似之前那般镇定从容。
杜子平看到这里,说道:“最多再有一柱香的时间,这何清就会落败了。”话音一落,只听见一声巨响,云雾四散,接着传来何清的声音,“龙飞师兄修为高深,在下认输了。”琼娘向杜子平瞧了一眼,颇为奇怪他是如何看清擂台上一举一动的。
第七十九章 万剑诀与分身之法
readx;原来,刚才何清久战不下,已觉得法力消耗过巨,化血刀所蕴的潜力已大不如前。而对方的攻击一如斗法之初,云雾中幻化的妖兽仍层出不穷。于是他便行险一击,手中打出一道法诀,白雾之中无数道血光激射而出,将这云雾诀所幻化的妖兽尽数击碎,连云雾也被破开,露出龙飞的身影来。
随即那些血光汇集在一起,化为一条血蛟,恶狠狠地扑去。那血蛟刚到龙飞身前三尺之处,就撞到一道无形墙壁之上,发出震天的响声,血光四散,又现出化血刀的本象来。何清正待施法,却有一片薄薄的云雾贴到身前。
他只觉全身一麻,宛似受到雷震,一股似有若无的法力直入丹田,激得丹田内的法力向四外扩散。他大吃一惊,只是法力已不受控制,全身麻软欲倒。他只道这次定然重伤,不过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陡然间那股似有若无的法力突然消失,体内法力也恢复正常,自然是龙飞手下容情,因此便张口认输。
接下来,落雁峰的慕容清柔上台来,对手却是青云峰的一名女弟子。杜子平心中一乐,这幻春决再厉害,总不能对同为女儿身的弟子也有效果吧。哪曾想双方甫一交手,那青云峰的女弟也犹如着了魔一般,面红耳赤,隐隐地流露出春意来。
这女弟子也知不妙,急忙稳固心神,潜运法力,试图从幻春诀中挣脱出来,只是双眼一瞧到慕容清柔的目光,便又晕晕乎乎了。在春风吹拂之下,她只觉浑身说不出的舒服,手上虽然还在施法,但威力已经大减。慕容清柔见状,玉手一指,一道霞光就将其击落台下。
杜子平骇异之极,暗自忖道:“这幻春诀居然男女通吃,这还了得?”琼娘在旁似是知道杜子平心中所思,说道:“这幻春诀固然对男弟子威力无穷,但同样也可以唤起女弟子的情欲,迷失其神智,只不过威力略差罢了。”
接下来又比了两场,这四人的实力虽然不错,但还是不放在杜子平的眼里。他只觉这两场斗法,激烈有余,精彩不足。直到第三场,雷鸣缓步上台,这才令杜子平精神一振,那只血煞魔尸的威力,他也是急欲知道的。
只是这雷鸣对手的实力不足,交手不过两三个回合,一道红光一闪而逝,随便又飞回雷鸣的袖中。这名弟子身体晃了两晃,摔倒在擂台之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看样子他不但受了重伤,连精血都被摄取了许多。
杜子平在台下瞧得清楚,那道红光就是那血煞魔尸,它只是一扬手,打出一道红光,便破了那名弟子的护体灵光,当真是动如疾风,快若闪电。杜子平本想通过此战窥测一下那血煞魔尸威力,却因那名弟子修为太差,除了“深不可测”四个字外,其余半点也没摸出来。
琼娘道:“这雷鸣的修为虽然不错,但较龙飞连天云等人还有相当的距离,若没有这具血煞魔尸,你我轻易便可击败他。”
杜子平点头道:“不错,雷鸣也不想让别人对这血煞魔尸过于了解,所以出手之际,只是一击便收回。”
孟如海扭头对云重说道:“云师兄,贤侄女这次大比的真正对手,只怕就是这头血煞魔尸了。”
云重说道:“这血煞魔尸威力虽然强大,正是小女琼娘百花羽衣剑的对手,但现在宗门人才辈出,她的对手何止一头血煞魔尸?”
孟如海摇头道:“当然,下面这些弟子实力能与贤侄女一较高下的也有几个,如龙飞、孙无、楚容儿与慕容清柔等人,而且这些人也未必不能找到一柄与自身属性相合的中品灵器。但这些人炼器水准太差,无法血祭灵器。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操纵中器灵器,也就是三五下,如何能与贤侄女抗衡啊?”
云重道:“孟师弟少算一人,那杜子平实力极强,雷鸣即使有血煞魔尸,也未必准能获胜。”孟如海何尝不知道杜子平,但琼娘与杜子平这几日颇为亲密,他也看在眼中,自然认定杜子平不会扫了佳人的兴致,只是无法说出口罢了。
他暗自想道:“云师兄话里提到杜子平,显然是说杜子平不会相让,那么琼娘与杜子平之间自然并非情侣。只是这能挡得住这血魔宗数百名内门弟子的眼睛,盖得住众人这悠悠之口吗?”
不提空中孟如海暗地思索,擂台之上,那孙无面色凝重地望着对方。他的对手是万竹峰的一名弟子,名为钱洪。这钱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上一轮斗法,虽然获胜,也没有显示出什么与众不同来。
孙无本以为会轻松击败对手,哪曾想这钱洪交待过场面话后,右手大袖一抖,便射出四道金光,落在地上。只见光芒闪动,这四道金光化为四个甲士,竟然是四个傀儡。从身上灵气波动上看,这四个傀儡均为引气八层,两个傀儡一手握刀,一手拿着一柄腰刀,另两只傀儡则手挽长弓。这钱洪站在中间,被四只傀儡包围着。
这钱洪得了这四只傀儡,一直深藏不露,准备仰仗这手段来夺魁。他见孙无小心翼翼,一柄飞剑在空中盘旋,面上充满戒惧之色,心中便有几分得意。只见那手挽长弓的两只傀儡,一手将长弓托起,另一只手用力一拉,弓弦上便出现五支青色光箭。
呜的一声,十支青色光箭,闪电般的向孙无射了过来。孙无头上的飞剑化做一道长虹,向前一卷,这十支青色光箭,立即就被绞个粉碎。只是这十支光箭刚被绞碎,又出现十支,不多时,但见漫天箭芒呼啸而至。
孙无大喝一声,那剑光在空中一颤,蓦然寒光点点,犹如烟花一般飞散下来,漫天箭芒在空中一滞,换了个方向尽数投入这点点剑光之中,犹如泥牛入海,霎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琼娘面色凝重,低声叫道:“这居然是万剑诀。”杜子平亦暗暗吃惊,单以这手万剑诀而论,这孙无的剑术实在他之上。万剑诀是剑术的一项神通,懂得这门神通之人极多,但修炼这手剑术神通的人却是极少。
原因就是这万剑诀修炼到高深处固然威力奇大,却极为难练。万剑诀共分为九层,随为修为的清湛,威力也越发强大,只是许多人从引气期开始修为,到结丹后也不过是二三层水准,较其它神通大大不如,因此修炼这门神通的人屈指可数。
不过,若是有天赋者修炼此门神通,威力便可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曾经有人以结丹后期的修为将万剑诀第六层,居然越阶斩杀了一名元婴初期的高手。如今孙无的万剑诀虽然仅是第一层,但也是很难得的了。
这漫天剑光在空中丝毫没有停顿,直奔钱洪而去,连台下众人都觉得剑气逼人,寒风袭体。那两只持有盾牌的傀儡将两只盾牌向前一竖,立即化为两丈多高,一丈多宽,宛似城门一般。只听得一连串的暴响,漫天剑光化为无形,那两只盾牌表面上也坑坑洼洼,显然也是受了创伤。
余下两只傀儡拉弓向天空斜射过去,只见十道箭芒飞入空中,随即从孙无头上落了下来。孙无剑光在身前一绕,立时合二为一,化为一条惊天长虹,将这十只箭芒撕成粉碎,同时向钱洪斩去。“身剑如一!”台下有弟子叫了出来。
“青光斩!”钱洪大叫一声,只见那四只傀儡身上浮现一层数寸长的光芒,耀眼之极。那两只盾牌、两把腰刀与两柄长弓一齐飞到空中,也发出各色光芒来。四只傀儡的光芒腾空而起,与这六柄法器融为一体,随即竟化为一柄淡青色的巨大光刃。这光刃从天空之中狠狠地劈了下来,似要将孙无连人带剑斩成两截。
琼娘失声叫道:“这四个傀儡竟然是以分身之法炼制而成。”这时,光刃与飞剑却无声无息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辉。等光辉消散之后,只见孙无面色苍白,显然法力消耗极大,那光刃也消失不见,依然化为六柄法器,只是这六柄法器光芒黯淡,也是受损非浅。
“分身之法?”杜子平闻言,也失声道。这分身之法炼制的傀儡可以作为自家的分身,因此,法力可以融为一体,受到的伤害也可以一同承担。只是这傀儡用分身之法炼制后,一旦被毁,必将反噬到主人身上。
琼娘道:“这钱洪胆子真大,居然想出用这个方法修炼青光斩。”
孙无须髯俱张,剑光大盛,映得他脸上罩了一层青气,一道青色剑光螺旋而去,夹着风雷之声,斩眼到了钱洪的身前。那两只傀儡用盾牌一挡,另一只手将腰刀一抖,放出两道刀光,与十只箭芒一齐向孙无射去。
钱洪一捏法诀,那两道刀光与十只箭芒竟化为一个囚笼,将孙无困在当中。孙无在空中的飞剑掉转头来,围着这囚笼绕了一圈,咔咔咔数声,那囚笼被斩成数截,化为虚影,在空中闪了两闪,便消失不见了。
第八十章 击败杨梦同
readx;杜子平与琼娘互瞅一眼,均想这钱洪本身的修为没有达到这个地步,那青风斩还有刚才那手囚笼神通,完全是靠四只傀儡将法力合为一体,这才施展出来。那孙无却是完全以自家的修为硬抗。
虽然这几下,两人半斤八两,看不出来谁占上风,但孙无的法力终有耗尽之时,而钱洪的傀儡完全靠玉晶驱动,时间一长,孙无定然不支。
只见这四只傀儡凌空飞起,各占一角,将孙无困在中间。刀光箭芒劈头盖脸地向孙无击了过去,孙无将剑光护住全身,将周身三丈范围内布下一个光罩,任凭对方如何攻击,尽数接了下来,始终风雨不透。
这时台下无极峰的弟子面色紧张,任谁这时都看得出来,这样消耗下去,最终的获胜者必是钱洪。果不其然,孙无的剑光光罩不断缩小,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由最初的三丈范围收缩至一丈多些,那四只傀儡攻势更盛,瞬间又前进了数丈。
又过片刻,那孙无剑光又缩回三尺,四只傀儡所发刀光箭芒更是密集。突然之间,在那漫天的刀光箭芒之中,一道剑光腾空而起,这道剑光是如此的耀眼,连四只傀儡身上都映出森森的碧色。
那剑光从天而降,与孙无再次合二为一,向钱洪斩去。台下弟子一片哗然,又是身剑合一,这次不要说杜子平等人,便是空中的孟如海与云重面上都露出惊诧之色,一些胎动期的修士居然站了起来!
身剑合一威力极大,本来引气期的弟子即使勉强可以施展一次,已是罕见的剑修天才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孙无居然施展两次,而且中间还在斗法,毫无休息的余暇!这等手段,以杜子平法力之深厚,肉身之强悍也自忖不过如此。只是这孙无的法力及肉身皆不及杜子平,可见其剑术修为的精湛了。
钱洪大骇之下,措手不及,加之那四只傀儡的分散开来,距离过远,想要将法力合在一起,也是力所不能,只得一捏法诀,将那两只手持盾牌的傀儡挡在身前。一阵尖锐刺耳声音过后,那两只傀儡已被斩成数截。紧接着那钱洪发出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喷出,人也摔倒在地。
琼娘叹道:“用分身之法祭炼傀儡,这个弱点简直致命。”
孙无在擂台之上露出身形,面色发白,浑身大汗淋漓,心中也是暗叫侥幸,若这钱洪稳扎稳打,一心消耗孙无的法力,躺在擂台上的那就是他了。
随着孙无的胜出,这一日的斗法已经结束,那琼娘低声对杜子平说道:“子平,我似乎对剑术有所领悟,咱们回去试一下可好?”
杜子平自是答应,两人并肩走至后山一处空旷之所。琼娘在地上刻画一组奇怪的法阵,之后又在方圆数里之地,按东南西北四个方面插上四杆小旗,手中捧着一只圆盘,与杜子平走入其中。
她向那枚玉盘中打了一道法诀,地上的法阵便升起道道白雾,这白雾四处翻滚,只是无法越过那四面小旗一步。片刻后,这白雾便将这数里之内遮挡个严严实实,但杜子平与琼娘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琼娘道:“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而且咱们试招时,也不会被外人所打扰,咱们的法力神通也不会波及在外面。”
杜子平道:“好,琼娘你出手吧。”话音一落,化血刀腾空而起,在头上盘旋,一缕淡淡的血光,遥遥地将琼娘锁住。
与此同时,琼娘那柄玉剑在空中一颤,化做万点寒星,暴射过来。杜子平叫道:“好一手万剑诀!”当下他不敢大意,化血刀化作一道长虹,首尾相接,画了一个圆圈。这万点寒星便没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子平说道:“琼娘,这万剑诀颇为了得,孙无若施展出来,我这一手神通绝难应对。”
琼娘也点了点头,说道:“这万剑诀极为难炼,刚才那一下,只是形似,尚未得其精髓。我再琢磨一下,一会儿再与你切磋一下。”
杜子平依言,盘膝坐在一旁,脑海中也不断推演这万剑诀。这万剑诀的修炼口诀,杜子平从云重的书房中获得。
琼娘试演了多次,突然间,眼睛一亮,说道:“子平,咱们再来试试。”说着,玉剑在空中化为繁星,却依然没入化血刀的圆圈之中。
杜子平道:“这下子有些进步。”
琼娘道:“再来。”两人一连试了十余次,虽然琼娘每次都未能攻破那道血色光圈,但面上的喜色却越来越浓了。
琼娘身形在空中一旋,叫道:“再来一次。”说完,空中便又升起寒星,只是这次杜子平面上陡然一变,这些寒星中,有几枚竟然隐隐有飞剑之形。
杜子平自知难以抵挡,脑海中灵光一闪,化血刀在空中一顿,也飘洒出无数血芒,迎了上去。叮叮叮一阵脆响过后,杜子平向后飞出数丈,气血一阵翻腾,与琼娘一起将化血刀与飞剑收回。
杜子平道:“琼娘,你这手万剑诀已踏入第二层,也在那孙无之上了。”
琼娘道:“这万剑诀我也修炼过,虽然之前不及那孙无,但也算是颇有了解。今日见他施展,对如何进入第二层略有感悟,居然炼成了。不过,想不到你居然也炼成了万剑诀。”
杜子平摇头道:“我这手万剑诀与你相差太远,不值一提。”
琼娘道:“你这手万剑诀是以刀代剑,威力自然颇有不及,若你手中有一把合适的飞剑,这万剑诀也未必不及我。咱们歇息一下,再试试身剑合一。”
杜子平大惊,说道:“这个就别试了,身剑合一,讲究的是勇猛无前,除非双方实力相关极大,只怕咱们会有损伤。”
琼娘道:“哪个让你来喂招,刚才斗法之际,我看你也似有所悟,咱们互相交换一下心得,在这里随意试演一下而已。”
两人在这里足足试了两个多时辰,直到琼娘觉得这身剑合一颇有进境,她这才收了法阵,与杜子平分手,各回洞府之中。这两个时辰当中,两人耳鬓厮磨,杜子平只觉得一阵阵淡淡处子幽香从她身上传来,不禁神魂颠倒,浑然忘记明日还要斗法。
次日一早,杜子平是第一场斗法,他站在摆台之上,一眼瞅见琼娘一双妙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情极是欢畅。他抬头一看,这次的对手居然是杨梦同。
杜子平不愿失了礼数,微一拱手道:“杨师兄,请赐教。”话音刚落,只见杨梦同背后升起一道血光,隐隐化为一条蛟龙,张牙舞爪地飞了过来。这杨梦同这才说道:“子平师弟,恭敬不如从命,我便先出手了。”
他这么做,实在是与偷袭一般无二,再加上他上次取胜殊不光彩,这下子台下众弟子无不叫出声来,“无耻之尤!”
“应该把他罚下擂台!”
“不要脸!”
“玉龙峰有这样的弟子,这脸面可被丢光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条血蛟转眼便到了杜子平的身前,巨口一张,将杜子平吞入腹中。杨梦同大喜过望,暗自寻思,这杜子平居然这般老实,毫无防范之心。
琼娘本来一直笑吟吟看着斗法,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杜子平会败在杨梦同的手上。只是这一下,她顿时花容失色,跌足道:“他怎么能这般不小心?”
就在此时,那杨梦同脸色突变,只见那条血蛟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却不见杜子平出来。那血蛟陡然血光四射,轰的一声,便四分五裂,化为数团血气,杨梦同则口喷鲜血,昏倒在擂台之上。杜子平则在空中显出身形,身上覆盖着一层血芒。
杜子平双手虚虚一招,那数团血气,便飞到他的身上,血芒融在一起,不分彼此了。那擂台旁边的老者道:“玉龙峰杜子平获胜。”
杜子平飞下擂台,琼娘道:“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这一次重伤,修为至少要到退三年呢。”
杜子平笑道:“哪能会这样,这完全是杨梦同自作自受。”原来,那杨梦同突然出手,虽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也不至于全无也防备。他运起天罡地煞血兽变来,杨梦同的血兽吞天虽然强大,却哪里及得上这化血大法中第一神通?这一下不但破了他根基神通,还将杨梦同当年在血池所吸纳的血煞之气尽掠走。虽然这根基神通,他还可以重新修炼,但至少也废了他三年的法力。
杨梦圜手足情深,亲自带人上台,把杨梦同扶下,下台之际,目光向杜子平瞥了一眼,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台下众弟见杜子平反败为胜,因不齿杨梦同的为人,尽数欢呼起来,让杨梦圜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那龙飞、孙无、楚容儿与慕容清柔首次见杜子平施展天罡地煞血兽变,虽然未见全貌,但窥一斑而知全豹,对这门神通的强大也有了几分了解,心中暗自凛然。雷鸣仍神色不变,只是他双拳也突然紧紧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