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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首朱门外     天龙引txt下载     天龙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诡异门下

    这两人面上的骇异之色尚未退却,杜子平嘿嘿一笑,砰的一声,双掌击在二人的前胸。二僧立即头晕脑胀,便昏了过去。只是在清醒的最后一瞥中,看到杜子平的手掌竟隐隐有血光流入,赫然是化血神功。

    过了半个时辰,二僧血液便被吸个精光,全身上下看起来就象是一层薄薄的干枯人皮裹着的骷髅,紧接着便被火焰所包围,刹那间就烧为灰烬。既然要准备回到京城,那么化血神功中的易形术必须练成,这两个和尚修为不错,正适合他修练这化血神功。

    大半个月过后,杜子平的化血神功,终于修练至引气六层,又熟悉了一下化血神功中的其它神通,将那柄血刃练到身剑合一的境界。他初时对化血神功并不在意,只是练到这个地步,这才发觉这门功法也是精深博大,只是那玉道人所得也不全,没有结丹之后的功法。

    那易形术与隐藏修为的秘术,他也已轻松地修练完毕,便化做天云国师的模样,对着河水仔细辨认,发现没有什么破绽,又将飞星引月剑藏入天晶珠内,这才飞下山去。

    现在正是玉龙帝国兴盛之时,疆域广大,为数千年之最。国内太平,百姓富庶,边疆有猛将镇守,四夷臣服,煌煌文治,赫赫武功,开千百年来未有之盛世。

    玉龙帝国的京城是太兴,更是天下第一等的繁华之地。那护国寺就建在太兴城外十里处的兴隆山上。杜子平此次冒充天云国师,不敢张扬,在傍晚时分,才进了护国寺。

    他进入寺中,所见僧人无无鞠躬行礼。直到大殿前,迎面来了两个和尚。这二个僧人合什施了一礼,叫道:“师父回来了。”估计是空生与空证二人,他瞧上去,面目也有些熟悉,应是当年曾经见过,只是无法分清何人是空生,又何人是空证罢了。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便进入天云的禅房当中,那空生与空证却在原地躬身不动。本来他有些担心,那空生与空证跟随进来,不知该如何对待,见了这个情景,暗暗舒了口气。

    进入房门后,他发现这禅房已布置了一个隔绝法阵与一个防御法阵。有了隔绝法阵,屋内便是天翻地覆,也不会被外面所知。防御法阵将这禅房牢牢护住,斗法中会大占便宜。这两个法阵在天云玉简中都有记载,他虽然不会布置,但操纵起来,还是不成问题。

    这禅房不大,四壁空空,极是简朴,当年他进入此房时,只道天云是有道高僧,如今却发现了异处。在禅房的东首墙壁上,布下了一层极高明的障眼法。若不是他炼化龙目,根本瞧不出来。

    即便如此,那墙里藏着什么,却也看不清楚。他将手伸了过去,避开防御法阵的禁制,掏出一物,却是一只法宝囊。

    这法宝囊中不过一串念珠、一枚水晶圆镜、一粒圆珠、四部功法道书与一枚玉简。他先将法力注入玉简当中,一张地图便显示出来,下面还有些文字,那文字赫然是斩龙诀的引气与胎动期的心法。

    他读完之后,这才知道原来那斩龙诀与那五爪金龙卵是一个名丁浩的修士留给子孙的。这屠龙神魔也不知是抢是盗,才将这些物事弄到手,但斩龙诀只有引气与胎动的心法,后续心法便藏在一处名为摩云岭的地方,那地图便是到摩云岭的路线图。只不过这路线图只到了摩云岭藏宝之处的入口,剩余部份也没有描绘。

    不过,杜子平读了这里的斩龙诀,不由得冷汗直冒。这个斩龙诀与他之前修习的斩龙诀只有些许不同,但这些许不同,险此要了他的性命。

    据这枚玉简所述,斩龙诀在吐纳剑气那一关,需要先从凡间的削铁如泥的利剑入手,不可直接使用飞剑法器,灵剑就不用提了。原因是剑气过于凌厉,倘若一入手,便是法剑,九成九会被剑气破体而亡,即便有侥幸未死的,也会因剑气冲入脑海,变成白痴。

    这天云也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他生怕自己在外出事,被人斩杀,便留有后手,将这剑诀基础部份删减。万一得到剑诀者可以修练,也算为自己陨落报仇了。

    斩龙诀里谆谆告诫,吐纳剑气的过程,由凡间利剑、飞剑法品、下品灵剑、中品灵剑,最后才是上品灵剑。每一阶段,都必须在吐纳剑气无任何不适的情况下,才使用下一阶的飞剑,否则都会对肉身造成伤害。

    杜子平知道飞星引月剑如此重要,这大半月来修练,便换了一柄飞剑,但无论是天云还是禇岳,剩下的飞剑最差的也是中品灵器,所幸他未感到不适。也就是他修练了化龙诀,炼化的又是神兽,从起步到现在才没有出差错。

    那粒圆珠也是丁浩留下的,名为天虹珠,据玉简所述,这是取宝的关键。那串念珠,杜子平到也见过,当年他还在位之时,每次天云手中都拿着它。此物看来毫无灵气,也不知有何处处。

    那四部功法道书,却是一部剑诀与两部佛门功法,不过均只有引气期的法诀。那部剑诀就是青木诀,而那两部佛门功法,一个是金刚无相诀,一个唤作韦陀降魔诀。杜子平不感兴趣,随意翻了翻,就扔到一旁去了。

    那枚水晶圆镜,倒不知是什么制成的,也有些灵气,不过不似灵器,更不似法器,杜子平全然不知用处,便运起斩龙诀来,一股法力便输了进去,那水晶圆镜立即悬空飞起,迅速放大为十倍有余,镜面显示出景像来。

    “这是皇宫!”杜子平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时听见屋外有人说道:“师父,弟子空证前来求见。”杜子平忙将此镜收好,说道:“你进来吧。”屋门一开,一个身材微胖的和尚便走了进来,正是之前见到的那两个和尚之一。

    杜子平说道:“我正要问你们,空海与空劫他们俩去哪里了?”他不待对方问起,倒抢先问了出来。

    那空证果然吃了一惊,说道:“大半个月前,大师兄与二师兄前去找您,我刚才还奇怪,为什么他们没有与您一起回来呢?”

    杜子平假做异色,说道:“我没见到他们两个,有什么事要他们两个来禀告我啊?”

    “一是飞星引月剑出世,二是温如玉太后请您讲经,昨日她还派人来问您回来没有呢?”空证答道。

    “空海与空劫难道出事了不成?那飞星引月剑的事情,你讲得详细些,”杜子平皱了皱眉头。

    “三年前,一个叫四海真人的散修无意间得到这柄飞剑,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何物,居然向魏氏兄弟炫耀,被认了出来,让魏氏兄弟杀人夺宝。”

    “这四海真人有一个徒弟,当时不在,没死,便把这事,告诉了烈阳城的何才。何才找了几个帮手,其中一个是妙香门的外门弟子花如梦,一起去找魏氏兄弟。”

    “魏氏兄弟得了此剑就跑掉了,何才等人先将四海真人的弟子灭口,然后也不知去什么地方寻找魏氏兄弟。”

    “本来此事除了这些当事人外,无人知晓,但四海真人的弟子却不知为何,事先留下一封遗书。过了这么多年,妙香门不知为何又要找花如梦,结果发现了这封遗书。只是发现这封遗书的人有数家门派的弟子,人多嘴杂,便传开了。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剑到底在何处。”

    “师父,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您禀告。”空证咬了咬牙说道,仿佛下定了决心。

    “哦,什么事情?”杜子平抬头看了空证一眼。

    “三师兄最近有些不对劲,”空证说道。

    “怎么不对劲了?”杜子平一怔。

    “我二人修炼的功法虽然不同,但往往也互相探讨,最近他似乎有意避开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我怕耽误了师父的大事,所以前来禀告,”空证低声回道。

    “大事?这屠龙神魔难道最得意的弟子是这个空证?他也知道屠龙神魔的事情?”杜子平暗暗想道。

    “你先退去吧,如果有你大师兄与二师兄的消息,就来禀报我。空生那里,你再多注意一下,也不要乱疑神疑鬼,”杜子平寻思片刻说道。

    “是的,师父,”空证抬头看了杜子平一眼,然后施了一礼,退到屋外。

    这下子轮到杜子平思前想后了,这里不是荒郊野外,不能轻易下手,一旦空证逃脱,他的天云国师身份就掩盖不住了,只怕皇宫的秘密,他也发现不了。

    思索了一阵,他又想起那水晶圆镜来,正待取出之际,屋外又有人说道:“师父,弟子空生求见。”

    “进来吧,”杜子平无奈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师父,大师兄与二师兄在何处?”这空生进来之后,施了一礼,便张口问道。

    杜子平一怔,回道:“我这次回来,没见他们两个,正要问你们呢?”

第十七章 升龙果

    “果不其然,估计大师兄与二师兄被人害了,”空生面上露出一丝异色,似是激愤,又似是难过。

    “你有什么证据?”杜子平眼角一挑,问道。

    “大师兄与二师兄大半个月前得知飞星引月剑出世的消息,恰好温如玉太后找您讲经,便去找师父您了。大师兄走之前,悄悄对我说,如果他与二师兄这次一去不返,很可能就是被四师弟给害了,”空生回道。

    “此话怎讲?”杜子平暗忖,这件事还越来越诡异了。

    “他给我一个玉匣,证据便在其中。倘若他与二师兄一去不返,但让我将此物交给师父您。如果他与二师兄无事,便还给他。”空生说完,递上来一只玉匣。

    杜子平接过来一看,只见玉匣上面还布有一层禁制,隐现佛光。这种佛门禁制,他哪里懂得,便运起斩龙剑芒剖了开来。

    打开玉匣,一块血色的玉石便映入杜子平的眼中。“血玉”,他险些叫出声来,这血玉不但可以提升化血神功修练的速度,化血神功中记载的许多法器与灵器也必须有此物方可炼制。他虽没有见过血玉,但化血神功里提到不止一次,特征用处描绘极为详细,他一感应到这血玉中的精血之气,便立即认了出来。

    这块血玉虽然品质平平,但血玉极为难得,只有血魄山上才有出产。血魄山位于血魔宗内。血魔宗曾经是玉龙帝国邪派第一宗,后来在天一门等三大门派的打压下,才逐渐势微。不过由于血魔宗诡秘之极,修练界无人知道其山门在何处,此宗才一直保留下来。

    那玉道人修练的化血神功便是血魔宗的无上秘法之一,仗此功法,被人称为噬血神魔。本来他到底是不是血魔宗人,却是众说纷坛。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还有人说是血魔宗的叛门弟子。不过,杜子平在随他学道期中,无意间听他说起过是血魔宗门下。

    只是这块血玉,又算得了什么证据?空生见杜子平只是瞧他,并不说话,便说道:“大师兄说,此物本是四师弟所有。”

    “你先回去,暗中观察一下空证,此事先不要声张,”杜子平抬头看了一眼,对空生说道。

    水晶镜面显现出来一间屋子,里面有一男一女,再无第三人。那男子背朝杜子平,他看着略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何许人也。那女子不过三十左右,仪态万方,光彩照人,正是太后温如玉。

    却听那温如玉笑盈盈地说道:“范兄,多年不见,这神通可是越发惊人了,当真可喜可贺!”

    “温仙子说笑了,神通再强,进不了胎动期,不过几十年,还不是黄土一抔,”那男子说道。这声音听到杜子平耳中,也有些熟悉。

    “以范兄的手段,对进入胎动期,居然都这般没有把握?幸亏小妹早就死了这份心,在这世上多享了几年福,也算没白白修练这一场,”温如玉道。

    “人言温仙子目光深远,布局缜密,在下今日方才领教,”那男子却将话题引开,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小妹从无大志,自打十年前,听说进入胎动期极难,便在世间寻了一场富贵,哪里担得起范兄这般夸奖?”温如玉笑道。

    “温仙子过谦了。我今日来是有求于你的,不知温仙子肯否帮忙?”那男子笑道,身体转了过来。

    “范师兄!”杜子平险些叫出声来,这人竟是天一门下,石世杰的大弟子,名为范起龙,早在数年前杜子平被驱动天一门时,就已是引气圆满,差一步就迈入胎动的修士了。

    “范兄请讲,但凡小妹能帮得上,自不会推辞,只怕小妹修为浅薄,帮不上忙,”温如玉说道,却见她目光闪动,不知想些什么。

    “那好,我就开门见山了,希望温仙子可以赠我一枚升龙果啊,”范起龙道。“温仙子就不必再搪塞了,我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来这里了。”

    “范兄果然神通广大,连这事都打探得清清楚楚。不错,我嫁入皇宫,就是为了这升龙果。只是我也刚刚有了点眉目,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得到,又怎么给得了你啊?”温如玉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嫣然一笑道。

    “我知道温仙子为了这升龙果,苦心费力,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平白张口就讨上一枚,任谁也不甘心,只不过我能否进入胎动期,也在此一搏。只要温仙子赠我一枚,日后温仙子若有什么难办的事情,我到可以为你解决上三五件,”范起龙缓缓地说道。

    温如玉低头沉吟良久,半晌不语。

    “如果温仙子不肯的话……”范起龙只说了半句,却笑了笑,便住口不言了。

    “怎么?范兄想要动手吗?小妹虽然不才,这些年也练了几手神通,还请范兄指点一二,”温如玉嘴上这么说道,面上笑容不改。

    “温仙子误会了,飘香谷的神通,在下可不敢受教。只是倘若温仙子不肯赠我仙果,在下未免有些失意,言语之间,不一定就漏出去什么事了,”范起龙微微笑道。

    “你是说要把这事宣扬出去,对吗?”温如玉用手拢了一下鬓角。

    “在下当然不会有意宣扬,只不过失意之时,乱说些什么,我也不会记得的。对升龙果感兴趣的人很多,当然飘香谷威名远震,等闲霄小之辈也不敢招惹。只是财帛动人心,这升龙果更非寻常之物,到时只怕一些利欲熏心之徒,未必不敢冒险,”范起龙微微笑道。

    温如玉暗忖道:“这范起龙神通委实不弱,我也未必能胜得了他,灭口的事就不要想了。他离开之后,这么一宣扬,到时定会有人闹事,他再趁火打劫,此事可不妙。”

    想到这里,她说道:“升龙果我现在没有,不过可以范兄一个机会,能否得到,还得看你的机缘了。只是小妹日后有事求上门来,还请范兄不要拒之门外。”

    “我范起龙说话算话,只要温仙子给我这个机会,日后我便答温仙子三件事,”范起龙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说道。

    他犹自担心温如玉不相信,从怀中取出一张绿色玉牌来,咬破食指,写了一些文字,却见一道绿光闪过,那血字便消失不见。做完这一切,他向这玉牌抛向温如玉,说道:“我在这灵牌上写下了本命誓言。”

    “范兄的话,小妹又如何不信呢,何必还用得着这样,”温如玉将玉牌放入袖中道。“不过小妹孤掌难鸣,还需范兄助我一臂之力。”

    “请温仙子吩咐,”范起龙说道。

    “范兄既然都打探到我这里了,这升龙果的来历,想必也是一清二楚了,”温如玉道。

    “说来惭愧,我只知道这升龙果具有伐毛洗髓的功效,引气期修士服下一枚,便有望突破到胎动期。六百年前,上官家族不知从何处得这升龙果树,后来上官家族不知为何在修练界消失,这升龙果也随之不见,其它的也不清楚。”范起龙说道。

    听到这里,温如玉便解释道:“这升龙果每二百年成熟一次,一次最多不过成熟三十几只果子。只是它有一异处,便是须将蛟螭之类天地灵兽的尸骨埋在其中,方可成熟。”

    “这种天地灵兽何其难得,价值远非升龙果可比。那升龙果也就是对咱们这些引气期的人有用,连胎动期的修士都毫无用处,而且伐毛洗髓的灵药又非只有升龙果这一种,谁会舍得用蛟螭这种天地灵兽的尸骨来培育?”范起龙摇头说道。

    温如玉摇了摇头,说道:“上官家族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用蛇类妖兽尸骨来代替的法子。只是这样一来,每次成熟的果子不过十一二枚,即便如此也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后来血魔宗为了夺取这升龙果树与培育秘法,一夜之间,将上官家族屠戮殆尽,却是一无所得,”温如玉又道。

    “这真是怀壁其罪了,”范起龙叹了口气道。

    “只是这升龙果树与培育秘法却没有消失,”温如玉道。“原来此秘法还需有一个条件,须在皇室所在之地,借助皇家的真龙之气,这升龙果方可成熟。上官家族得到这升龙果树,其实何止六百年前,只不过是六百年前找到这种培育之法罢了。”

    “这么说,帝王身具真龙之气的传闻是真的了?”范起龙恍然大悟道。

    “的确如此,小妹也是后来得知这么一回来,才想到这一点的。据说当年这玉龙帝国的开国大帝无意间帮了上官家一位修士的忙,于是得到对方帮助,打下这一片江山,”温如玉微笑道。

    “这么说,升龙果就在这玉龙帝国的皇宫中?”范起龙兴奋地说道。

    “不错,只是上官家族当年有一件洞天灵器,那升龙果树就放在其中。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温如玉叹道。

    “洞天灵器?”范起龙骇然道。“上官家族居然有这种宝物?那当年为何不藏身其中,以至于被血魔宗灭门?”

第十八章 夜探皇宫

    “这洞天灵器并非无所不能,血魔宗连金丹期的修士都派下六位,如何瞒的过去?”温如玉道。“后来,我才知道需得有真龙之气,方能进入这洞天灵器之中。这也是我为什么嫁给一个人间帝王的原因。”

    温如玉幽幽地说道:“我修练的是缠玉诀,吸纳精玉之气有助于修练。不过我又是玄阴之体,这精玉之气吸收过多,其它灵药伐毛洗髓的功效便大打折扣,只有这升龙果不受这个影响。我没有收集真龙之气的本事,只得嫁给这玉龙帝国的上一代帝王,生下皇子,以便让他进入其中,替我取下这升龙果。”

    杜子平听到这里,这才明白,为什么温如玉以修士之身肯下嫁他的父亲,屠龙神魔又为何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师。斩龙诀里记载,这升龙果含有一丝真龙之气,可以令胎动期修士增强根基。

    “那温仙子找到这洞天灵器的入口了吗?”范起龙心下叹了一口气,又问道。

    “还没有,不过快了。玉龙帝国有一个护国寺,寺庙的方丈叫天云。此人应该是一个散修,已经断了继续修炼的念头,大约是引气二三层的修为,身上还有那么些许佛家法力。”

    “有一次,天云进皇宫讲经时,我无意间窥见皇宫里有一处地点隐约有法力波动,后来才发现这是一种极高明的佛法禁制。我想尽办法也没有破开,直到再请他讲经时,这禁制才有所反应。”

    “我不想让这洞天灵器过早出现,便不再邀请天云前来讲经。只是推算,这升龙果快成熟了,这才邀请他,不料,他却有事情不在寺中,估计这几天就会回来。”

    “讲经时能激发佛家法力,让禁制有所反应,这事我还第一次听说,这天云只怕不是等闲人吧,”范起龙却皱起眉头。

    “我本来也这么想,后来看到他手上的念珠,才明白过来。那念珠是上官家族当年练制之物,用的是罕见的蛟龙木,”温如玉回道。

    “这蛟龙木是在蛟龙洞穴生长的,极为坚硬,而且已沾染上了一丝真龙之气。当年上官家族特地寻来的。还在上刻画了佛门禁制,这禁制叫做子母禁。那念珠上刻画的是子禁,用处有二,一是护住真龙之气不至于消散,二是破除母禁。那天云念经时,念珠与洞天灵器的子母禁制发生反应而已。”

    “这蛟龙木没有什么其它用处,我无处购买。而蛟龙洞穴,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以我的修为,去那里也只是送死。而且我手中有这蛟龙木,没有破禁之法,也破不开那子母禁。”

    “只是我不明白,范兄你是如何知道我这里有升龙果的?”温如玉突然又问道。“上官家族当年帮助玉龙帝国建国,这事当年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有心人要查,也会查出来的。只是没有人知道有真龙之气这件事,否则,玉龙帝国焉能保留这升龙果树这么久?”

    “温仙子,我也有一个疑问,你是后来才知道有这真龙之气的,你又是如何判断出来真龙之气是什么样子的?不然你如何能够知道这蛟龙木是否真的沾染了真龙之气的呢?”范起龙不答话,反问道。

    “我如果说了这段秘密,范兄你是否也会把你这个秘密告诉我?”温如玉微笑道。

    “好,只要温仙子肯说,我定会坦诚相告,”范起龙道。

    “我曾外祖母就是上官家的人,当年上官家出事时,她有事在外,才躲过这一难。只是她的修为不高,一直未说出真正的身份。我是整理她的遗物时,才发现这个秘密,她也留下一个观测真龙之气的秘术。她只知道此洞天灵器身具真龙之气方可进入,根本就不知道那护国寺中有蛟龙木的念珠,否则,我何须嫁给那个老皇帝?直接夺取那串念珠就可以了。”温如玉幽幽地说道。

    “我这更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几个月前,我发现了一处前人的洞府,此人叫做上官谦,留下的玉简中说可以到玉龙帝国的皇宫中取升龙果。只不过,玉简说得很简练,今日听了温仙子的话,我才明白,”范起龙说完,便递过一枚玉简。“而在这里又发现了温仙子,你若不是为了升龙果,怎能待在这里这么多年,还结婚生子。”

    温如玉读过玉简后,点了点头。

    “温仙子为什么不去把那念珠拿来?还放在天云那里?一旦他回来迟了,那升龙果成熟后烂掉,导致失效,或效用大减,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范起龙不解地问道。

    温如玉道:“你当我没有想过吗?若要进入此洞天灵器,一个人其实只需有一枚念珠即可。当日我不便在皇宫下手。晚上曾悄悄进入过那天云的禅房,却没有找到那串念珠。再后来他不在寺中,便搁置到现在。”

    这时,温如玉又说道:“范兄你这几日就藏身于皇宫吧,到时破开禁制,你我抢了那老和尚的念珠,便可以进入那洞天灵器了。”

    范起龙点了点头,道了声:“打扰。”便踏上一只金光闪闪的树叶状法器,在空中一闪,便不知所踪了。

    杜子平肚内盘算,这天云应该早就发现了此事,所以才这护国寺待上这么多年。他只怕也推算出来,这升龙果何时成熟,所以没有抢先动手。否则,以他的修为,抢走了这件洞天灵器,反而会引起各门各派的注意,到时他也保不住,只怕连一枚升龙果都得不到。

    他又翻了翻那金刚无相诀与韦驼降魔诀,又拿起空生的玉匣,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将这些物事收入袖中,悄悄地出了禅房,奔皇宫而去。

    他这次到不是想直接进入那洞天灵器,这温如玉苦苦守候这么多年,只怕一靠近其中,便会被她发觉。这皇宫毕竟是他从小长大之地,这玉龙帝国的江山是他祖辈留下的,他纵然已踏上修练界,这凡世间的一切,终究不能彻底割舍。

    是夜月明如水,皇宫景色如昔。他望着这雕栏玉砌,心中莫明升起一股惆怅之意,叹了口气,暗忖道:“我已决定踏上这修练之路,世俗之事不宜再起波澜。”

    他现在心下反而对温如玉有上几分好感。要知以温如玉的手段,当日要杀一个凡世的皇帝,轻而易举。她却没有下手,便是让他亲生儿子杜子墨争位,也没有突破这一底线,足见其不是滥杀之人。

    远处的御书房还有些亮光,隐隐还传来话语。杜子平心下好奇,便靠上前去。这御书房里有两个人,一老一少。年轻的身穿龙袍,正是温如玉的亲生儿子杜子墨,身上隐隐也有那么几分修士的气息,不过刚刚进入引气一层,看来他的修练资质不佳,温如玉也不过是为了让这个儿子强身健体罢了。那老者正是当年的辅政大臣卢祥,数年不见,却着实老了几分。

    杜子平听了几句,原来这君臣二人正在商议国事。却听那卢祥说道:“陛下,玉龙帝国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危机四伏,隐患重重。这玉龙河水泛滥,修缮河堤那是正理,只是咱们国库已空。”

    “倘若这样治理水患,势必会强征民夫,玉龙帝田太平已久,吏治不免有些松懈,下面的官员们定会趁机贪污勒索。灾民们本来吃不饱饭,又被逼迫修堤服瑶役,定起内乱。现在东南的百越、西北的东羌国力正盛,一直虎视眈眈,只怕到时会大乱不止啊,”那卢祥说道。

    杜子墨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就依你之见吧。”

    杜子平看到这里,暗暗叹了口气,当日他登基之时,年幼不懂国事,自然没有体会到卢祥为国之心。他本人虽然聪明,却先入为主,对卢祥内心之中极为反感。如果他没有学道,年长之后,只怕卢祥与他必然有一人下场极惨,对整个玉龙帝国也不是一件好事。如今看来,这杜子墨当这个皇帝,却是比他更加合适。

    他在皇宫转了两个时辰,心绪慢慢平静,便准备离去。只是路过一处名为敬佛堂之所,那法宝囊中的念珠,突然动了几下。

    这时敬佛堂中也射出一道极微弱的金光来,他立时知道,那上官家族的洞天灵器,应该就藏在其中。

    他这次到不是想直接进入那洞天灵器,这温如玉苦苦守候这么多年,只怕一靠近其中,便会被她发觉。

    正自踌躇之时,他眉头一挑,便迅速躲开,翻过宫墙,向宫外奔去。他刚刚离去,便有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来到敬佛堂前。前面的是温如玉,后面的是范起龙。

    范起龙问道:“温仙子,怎么了?”

    “这敬佛堂刚才有些动静,”温如玉道。

    “那洞天灵器的入口,就在此处?”范起龙立即醒悟。

    “不错,只是我来到这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温如玉有些疑惑地道。

    “既然无事,那就回去吧,”范起龙劝道,心下却是暗想,这女人为了这升龙果只怕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吧。

第十九章 宝镜妙用

    再说杜子平回到禅房,暗暗盘算起来。那温如玉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只是如何把她们调开,以便进入洞天灵器,是一件难事。至于与温范两人联手,那是想不用想的,范起龙做出以温如玉为主的架势,而温如玉如何肯将嘴里的肉吐出来?

    更令他头痛的是,这空生与空证更是诡异。空生也就罢了,肯定是有问题的。原来空生递上来的那只玉匣,上面的禁制虽然普通,但在金刚无相诀与韦驼伏魔诀中却是根本没有记载,让杜子平便瞧出破绽。

    只是空生这般凭白栽赃,难道就不怕空海与空劫回来拆穿?或是他认出自己是个西贝货,分不清空生与空证真假,被他这么一栽赃,就轻信了?

    这空生如果是假的,他在这是什么目的?难不成也为升龙果?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如果他是为了升龙果,难道他不怕屠龙神魔?想到此处,他心头一凛,不怕屠龙神魔的人,可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惹得起的。

    空生有问题,空证是不是也有问题呢?空证如果也有问题,他又有什么手段,不怕屠龙神魔呢?

    他又细细琢磨了一下当初空海与空劫的供词,自觉二人应该没有说谎,也没有保留什么。毕竟这两人经过他反复逼问,那种死去活来的滋味,是何等难挨?而且二人回答得完全一致,除非是事先商量好了的。

    他心下烦闷,随手从法宝囊里摸出一物,摆弄起来,却是那枚水晶圆镜。看到这面镜子,他心中一动,屠龙神魔这种人,只想着自己成道,何曾关心过别人?便是手下几个弟子只怕也不放心,八成会留有后手。

    想到此处,他一股法力输入镜中,那水晶镜面一阵波动,画面一现,出现一间禅房,只是禅房之中空荡荡的,竟无一人。他不由得一怔,上次是温如玉的寝宫,这次为何就换成禅房了?

    他把玩着这面水晶镜,微微输入一丝法力,这水晶镜里景象变幻,仔细辨认,里面竟是六间房屋,五个人影。那六间房间隐约看出是四间禅房,另外两间分明就是温如玉的寝宫与敬佛堂。那五个人影,恰是温如玉与空海、空劫、空生与空证。

    他手指一点那温如玉,然后一股法力输了进去,却见温如玉在寝宫之中,喃喃自语,“这敬佛堂为什么有这等古怪?难不成那天云回来了?明天我到护国寺里走一遭儿吧”。

    杜子平想了想,又用手指一点空海,输入一股法力,却漆黑一片,什么都不见,空劫也是如此。他登时明了,这两人已死,因此这水晶镜什么也不能显示。

    有了水晶镜,这几人暗地里的行踪,他便了如指掌。他心头甚是欢喜,手指一点空生,一股法力输了进去,镜面仍然漆黑一片。他吃了一惊,这空生什么时候死了?当下又一点那空证,法力输入之后,镜面也是如此。这下,他心下骇然无比。

    他定了定神,这次选择了空生的房间,镜面一阵翻滚,空生赫然正在其中,只是这屋内除他之外,还有两个和尚。

    那空生皱眉说道:“心明师弟,这次你与心湖两人前去劫杀空海与空劫,怎生失手了?”

    一个和尚对那空生说道:“心禅师兄,你不知道,那空海与空劫的法力也就罢了,但是他们居然两件飞行法器,我与心明师弟连照面都没有打上,就让这两个和尚跑了,追也没有追上,在回来的路上守了大半个月,也不见这二人的踪影。”

    “飞行法器?”空生面色微变。“这两个和尚还有这般宝物?”

    “心禅师兄,你擒获那空生,不知从他嘴中问出,那天云禅师到底是何许人也?”心明和尚问道。

    却听得空生说道:“空生让我随手灭了,也没来得及问他口供。这个天云我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充其量不过是引气期九层,如何能比得了咱们苦陀寺的真传?”

    心明心下明白,想必那空生手段也非一般,这心禅无擒他的实力,便直接斩了,只是不肯在两位师弟前失了面子。

    他沉吟一会儿,说道:“心禅师兄,这事怕不大妥当,那空海与空劫有飞行法器,只怕不是一般的散修。那天云又是他们的师父,只怕修为已达胎动期,师兄虽然不怕胎动期的高手,但一个疏神……”

    这心禅生平自大得很,心明也不愿扫他面子,故而说话如此婉转。却听这心禅笑道:“心明师弟,不必给我戴高帽。如果这天云真是胎动期的高手,我定会回山,不敢参和此事。”

    “师兄如何断定天云不是胎动期的?”另一个叫心湖的和尚问道。

    “天云留在此处这么多年,显然是有所目的,但升龙果对胎动期的修士丝毫无用。他若是胎动期的修士,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吗?”心禅道。

    “若是天云为他的弟子而夺取升龙果呢?”心明和尚又插了一嘴。

    “我击杀空生的同时,那空证也被人击杀,却是血魔宗的陈升。这两个和尚以师兄弟互称,而且还说什么师父会为他们报仇的。但这两人所用的道法竟无半分相同,显然是他们的师父没有传下真正的道法,”心禅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天云会为他的弟子在这里苦苦守候这么多年?若天云是为了升龙果,他不过也是引气九层的修为,有什么可怕的?”

    “那陈升为何又击杀空证?”心湖想了一下,问道。

    “当年血魔宗将上官家族灭门,想必也知道一些事情,或留了什么线索,经过这么多年,被人参悟出来,也是有可能的,所以陈升很可能是为了升龙果。”心禅道。

    杜子平听到这里,才知道这空生与空证是如何一回事。这两个和尚全被人顶替,均想让天云出手,对付另外一人,正是一个驱虎吞狼之计,同时也可以看一下天云的修为。

    他暗暗心想:“也算你们两人有运道,若不是屠龙神魔死在我手,你们几个也去黄泉中,陪伴空生空证了。”

    他又把镜面转到空证房间里,空证却已在床上安歇了。

    虽然他身上真龙之气浑厚,进阶胎动期十拿九稳,但他没个师父指点,自是不知能否平稳进阶,象升龙果这种可以大大增加进阶机率的灵药,自然要抢到手中。更何况服下升龙果后,进阶胎动定会加速,早上几年踏入胎动期,对日后修炼也大有裨益。而且他素来谋划长远,结丹那一关,还不知有什么阻碍,这升龙果是唯一可以在胎动期增强根基之物,他怎肯放过?

    而且这洞天灵器,更是令他心动不已,那上官家族不可能在洞天灵器之中只留下一株升龙果树,里面肯定还有大量的宝物灵药。更何况,屠龙神魔所图,不是升龙果,便是这洞天灵器,对结丹定然颇有助益。想到此处,他不禁皱起眉头,这升龙果之事,似乎知道的人不少,而且这些人都极不好惹。若要取这升龙果树,与那洞天灵器,还得好好筹划一番。

    他看了看这串念珠,当下便有了主意,将这串念珠放在床头,倒身安歇去了。

    是夜无语。第二天一早,他将空生与空证唤来,暗中观看一番,那空生的模样虽然没有任何异常,但也让他发现了一丝不妥之处。隐约之间,竟有一层佛光将空生护住,只是这佛光极淡,若非他事先留心,加上炼化真龙之目,定然无法看出,想必是苦陀寺的宝物了。

    那空证却是丝毫异常迹象都没有发现,杜子平暗叹一声,血魔宗的易形术果然了得。这玉道人练有血魔宗的化血神功,尚且记有易形术,那陈升自然也是懂得。

    杜子平对二僧缓缓地说道:“今日温太后将来寺中请我讲经,你们二人便直接把她请到我的禅房来。”

    心禅与陈升虽觉奇怪,只是自身也怕被瞧出问题,应了一声,便出去了。过不多时,那温如玉的撵驾果然来到护国寺。心禅与陈升互望一眼,这天云还能掐会算不成?

    撵驾来到寺前,温如玉迈步出来,对心禅与陈升说道:“国师可回来了?”心禅与陈升回道:“家师在禅房之中等侯温娘娘多时了。”

    温如玉心下奇怪,便仍笑语晏晏,心禅与陈升在前引路,后面还跟着一个宫女,直到踏入天云的禅房。

    “咦?”心禅与陈升见房中无人,不禁一怔,说道:“师父之前还在的。”

    那温如玉的目光却盯在了床头的那串念珠,她不动声色地拿起,随口问道:“这不是国师随身携带的念珠吗?”那宫女一听,面色虽然不变,但目光却扫了过来。

    温如玉似是顺手,要将这念珠收起。“且慢,”心禅心中一动,叫了出来。

    “空生大师,有什么见教吗?”温如玉一怔,暗想:“这空生今日为何这般失态,连礼节都不顾了?”

    “没什么,太后,这念珠是护寺之宝,不能带走,”心禅哪里与皇室打过交道,这些礼节自是不懂,他也不知这念珠有什么用处,只是今天这事透着蹊跷。

第二十章 禅房争宝

    陈升面色一变,却似想起什么,连忙说道:“不错,这正是本寺镇寺之宝。”

    “我怎么就没听过,护国寺里居然有这么一件镇寺之宝?”温如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便要将这念珠放入怀中。陈升大急,一把便抓了过去。

    温如玉脸色陡变,喝道:“你是何人?敢冒充空证大师?”

    陈升不懂宫中礼仪,自知这一抓定会令人起疑。只不过,以他血魔宗嫡传弟子身份,何尝把这么一个太后放在眼中。手掌落处,一股淡淡的血光,便向温如玉罩去。

    温如玉头上一只玉钗突然升起一层柔和的白霞,将这股血光挡在身外。“血魔宗!”温如玉与那宫女同时喝道,只不过那宫女面貌陡变,化身为一个男子,正是范起龙。

    那心禅也大喝一声,左手捏个法诀,身上便亮起一层金光,化做一只金色大手,一把也向那念珠抓了过去。他虽然不知这念珠有何用处,但见温如玉与陈升均极为在意,情知非同小可。

    “般若金刚手!”范起龙喝了一声,一道青色剑气亮了起来,登时整间禅房都被映成青绿之色。剑气向前一迎,立时将这金光大手切成两半,随即就落到那心禅的身上,却见心禅身上飞起一朵尺许长短的金色云朵来,剑气撞在上面,砰的一声,化为流光,四散消失。

    范起龙面色一变,“金光袈裟,莫非是苦陀寺的心禅大师吗?”

    “正是贫僧,青冥剑诀配上这碧玉七星剑果然不凡,贫僧险些吃不住了,对面可是天一门下范起龙施主?”那心禅合什答道。

    这时那温如玉与陈升斗得正紧。她的玉钗上飞起一道七彩霞光,化做一只孔雀,双翅一张,将那陈升裹在其中。陈升冷笑一声,一道血光飞起,在身前一绕,嗤的一声,便将这孔雀劈成两半,不过,这血光也消散在禅房当中。

    “想不到天一门与飘香谷的高弟也插手此事,咱们打个商量如何?”心禅对范起龙这一剑颇为忌禅,他的般若金刚手居然被对方一剑破掉,语气之中便颇为和缓。

    范起龙见心禅的法器与神通了得,自忖也没有必胜把握,也有些意动。但温如玉却是极为恼怒,眼见这些人都是为了这升龙果与洞天灵器而来。

    她也算是上官家的后人,认定这升龙果与洞天灵器本应属她所有。而且她付出的代价何等高昴,委身一凡人,还把孩子生下来了,这心禅与陈升却想坐享其成,如何能够忍得?

    当下也不答话,她暗自一捏法诀,那两只半片孔雀,在空中一转,化为两只,一只飞向门口的心禅,另一只却向屋顶撞去。

    却见心禅一捏法诀,那般若金刚手便迎了过去,这孔雀一分二,威力却也减了一半,哪里抵挡得这般若金刚手,立时便被捏个粉碎。

    只是另一只孔雀眼见就要撞上了屋顶。心禅暗叫一声:“糟糕。”之前四人动手,不想惊世骇俗,将法术威力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温如玉这次却是毫无顾忌,反正这念珠已经在她手中,但想破开屋顶逃走。

    这禅房突然霞光一闪,屋顶上射出一道剑气,只是一卷,便将这孔雀绞个粉碎。这孔雀哀鸣一声,消散在屋内。

    “防御法阵!”四人心头一震。这四人都是引气期绝顶的修士,进入禅房之中,居然毫无发觉,布下这法阵之人的实力委实非同小可。

    那心禅见了,暗想,若不给你这个疯女人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怕了你不成。于是他大喝一声,那袈裟飞到空中,射出无数道金光,向温如玉落了下来。

    范起龙见了,手指一点,一柄青色飞剑腾空而起,矫若惊龙。那陈升笑道:“相好的,你的对手在这呢。”说完,一道血光奔那飞剑迎头一斩,叮的一声,两相分开,那陈升用的却是一柄血色短刀,倒是与玉道人留下的两柄短刃有几分相似。

    “化血刀这等下九流的法器,也拿来献宝?”范起龙冷笑一声,心中却是暗暗发愁,这陈冲的手段也不一般,己方胜算委实不高。陈升大怒,这把化血刀在空中,化为道道血色光刃,与碧玉七星剑的剑气,斗在一起。

    再说那温如玉,见金光袈裟落下,娇叱一声,身上披的凤袍却也飞起,也是一道霞光迎去,袈裟与凤袍便在空中相持。

    那心禅冷哼一声,般若金刚手又施展出来,只是这次温如玉学了个乖,玉钗所化的孔雀不肯分化,与这般若金刚手斗个不停。

    这两组争斗之中,最好看便是心禅与温如玉,一个是金光万道,一个是瑞气千条,般若金刚手在上下飞舞,有说不出来的庄严肃穆,那孔雀在空中盘旋,却有看不尽艳丽多姿。

    范起龙与陈升这边斗法,却是凶险万分,这两人的一身本事都在这刀剑之中,向来是以攻代守,从未有什么防御法器。但以往斗法,都是空旷场所之中,这次却在小小的禅房之中,腾挪空间极小,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范起龙不耐烦久斗,一把将碧玉七星剑抓回到手中,反手一剑劈出,化为一柄一丈多长的巨大光剑,却向那心禅斩去,同时一捏法诀,屋内的剑气立即化为一道光柱,将他笼罩其中。

    他显然是要兵行险招,倘若这剑气护罩挡住屋内的血色光刃,那心禅力敌二人,不死也要重伤,若是这剑气挡不住屋内的血色光刃,他自身就先被乱刃分尸。

    那陈升见了,大喝一声,所有的血刃聚集在化血刀周围,化为一条血蛟,却向温如玉击了过去。

    他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冷眼旁观,已经瞧得明白,那温如玉想要独吞这升龙果,而范起龙到是有意大家均分,因此只要斩了温如玉,到省了这番争斗。至于心禅的死活,根本就不在陈升考虑之内,倘若被范起龙杀了,还少一人分果,岂不是好事?

    那温如玉吃了一惊,不敢再与心禅纠缠,凤袍回落,将这血蛟裹住,那血蛟微微一振,便挣脱开来,却也没有击中温如玉。那边心禅少了温如玉的牵制,金光袈裟亦将范起龙的碧玉七星剑挡住。

    这一来,双方却换了对手,那陈升下手更是狠辣,但温如玉凭借着玉钗凤袍却也丝毫不落下风。范起龙却将碧玉七星剑在空中一顿,凝出一道剑光,这剑光与之前剑气不同,宛若实质。

    他这般顿上三顿,便出现三道剑光。心禅本来一直凝神观望,这时陡然醒悟,这是天一门的一项剑术神通,唤做幻剑斩。

    这三道剑光,每道都有飞剑三分之一的威力,待范起龙第四剑劈出去之后,便有他一击的双倍威力。

    在引气期,无论你法力如何雄厚,天资多高,法器威力如何强大,这般剑气刀芒以及法器神通分化之术,总是华而不实。你分出去一道剑光,每道剑光的威力便减去一半,分出去九道,每道剑光威力便只有最初的一成,就如温如玉那玉钗孔雀分化一般。

    天一门下曾有一弟子,惊才绝艳,创下了这门幻剑斩的神通,却突破了这一限制。只是这手剑术,听起来威力奇大,其实用处也是有限。斗法之间,谁会给你这般时间运用法力?只怕这幻剑斩尚未施展出来,便被人打杀了,再加上这手剑术极难修练,因此,天一门下,修练此术的也是极少。

    只是这次,那范起龙却占了便宜,那心禅见范起龙剑术了得,便七分守三分攻。只待将对方法力耗得差不多了,温如玉也出不去这禅房,只能大家坐下来商量。再者范起龙剑术精妙,也令他心有顾忌,当时他一时未想到这门神通,却让范起龙占了个便宜。

    那心禅也是见机极快的人,当即便捏了一个法诀,禅房门便被推开,进来两个和尚。心禅大喝一声,“罗汉护体!”

    这两个和尚便是那是心明与心湖了。心禅本来打得如意算盘,等他们四人法力耗得差不多了,便将这心明与心湖唤进来。到时很可能一举擒获三人,这升龙果只能由他们苦陀寺独享,即便不能独享,到时分配时,也大占便宜。

    倘若提前将这二僧召唤进来,这陈升八成不会与他合作,他们三个和尚极有可能面对对方三人。而心明与心湖的法力刚刚达到引气八层,法器也不及对方,只怕到时是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

    怎料他算盘打得如意,却没想到出了这个差错,只得将这两个和尚提前唤了进来。这心明与心湖听到“罗汉护体”这四个字,当时身上金光四射,这时四道剑光也击在这三个和尚身上。

    砰砰砰三响,心明与心湖飞了出去,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撞在墙上,摔倒在地,慢慢地又站了起来。那心禅不过是退了一步,范起龙这一击,对他倒是没造成什么伤害。

第二十一章 中计

    温如玉与陈升陡然见多了两个和尚,不约而同的把法器撤了回来,一齐望向这心禅三僧。心禅见了,先对范起龙说道:“范施主好剑术!”

    范起龙嘿嘿冷笑道:“心禅大师好心机,好算计啊!”

    心禅也不答话,转头又对温如玉说道:“这位应该是飘香谷的温仙子,如今我的两个师弟赶到,你与范施主法力再强,也抵不过我们四人。还是把那念珠交给我吧。”

    温如玉尚未答话,范起龙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两个师弟修为本来就弱,加上进来匆忙,法力尚未运足,受了我的剑伤,体内剑气没有七日工夫,是体想驱逐体外的。现在你们也不过只有两人有一战之力。”

    温如玉与陈升这时也反应过来心禅最初的打算,暗骂这秃驴心机深沉,在外面埋伏这两个和尚,就是要做奇兵的,幸亏被范起龙所伤。

    心禅看了心明与心湖一眼,便知范起龙所言不虚,便道:“难道非要大家非要拚个两败俱伤吗?范施主,你刚才那手剑术威力的确不凡,只是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听到这里,温如玉也不经有些踌躇,不过仍在盘算,如何获得最大利益。那升龙果可以均分,不过这洞天灵器要想法子一定要落到她自己的手里。

    就在这时,却见京城皇宫之内霞光大盛。四人陡然面色大变。温如玉更是恨得要把银牙咬碎,口中说道:“八十老娘,倒绷婴儿。怎地就上天云这贼秃的恶当了?”

    心禅与陈升对望一眼,说道:“温仙子,可别再耽误了。”温如玉也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从怀中取出念珠,扯成四段,自己留一段,其余三段向三人分抛了过去,说道:“快走吧,迟了只怕连汤都喝不上了。”

    心禅将这段念珠接在手上,还不知如何一回事,那陈升推门率先奔了出去,紧接着温如玉与范起龙也蹿到房外,便急忙尾随三人之后来到院内。这天云禅房的法阵着实强大,刚才四人在房内打个天翻地覆,外面却一无所知。

    护国寺的僧人突然见到六人从禅房奔出,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是太后娘娘,不由得面面相觑,莫明其妙。有些六根未净的,心下想得歪了,这太后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莫不是跑到这里偷会情人?只是她一人便同时要三人侍奉,口味未免太重了些吧,只是转念又一想,这种事情被自家所知,只怕要惹出祸事来,不免心中惴惴。要知道他们在禅房中一场恶斗,衣冠便有些不整。

    这四人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每人都拿出一件飞行法器来,踏在上面,向皇宫飞去。温如玉带来的宫女宦官看到这一景象,目瞪口呆,直看着这几人去得远了,才想起要护送太后娘娘,急忙返宫。

    原来杜子平知道这念珠只要有一颗便可以进入那洞天灵器,事先就拆下几颗来。他将心禅与陈升支到外面,悄悄地蹓了出去,远远地见温如玉等人进了禅房,等四人动起手来,便直奔这皇宫的敬佛堂而来。

    当时,四人一见皇宫出现异象,便隐隐觉得不好。温如玉却是立即明白过来,肚内把天云骂得狗血淋头。那陈升却是毫无顾忌,天云的祖上十八代便脱口而出,女眷更是得到重点照顾,这样一来,温如玉也不免牵扯进去,只是这四人不知道罢了。

    杜子平来到敬佛堂,手中的念珠便悬在空中,一动不动。那敬佛堂的佛祖雕像双目射出两道金光来,将这几颗念珠笼罩在内。

    那佛像眼中金光越来越盛,慢慢地将整座敬佛堂都染成金色。过了半晌,轰的一声,敬佛堂的金光四射而出,杜子平只觉眼前一花,景色立变,自家已处在一座大山谷之中。

    这山谷面积极大,方圆少说也有百十余里,四面环山。这四周的山峰都斜斜地向内靠拢,在顶部形成一个圆形的出口。

    杜子平踩着圆盘,向上飞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飞到顶部,这才知道是这洞天灵器的内部禁制的效用,便落了下来。

    他环视四周,不免有些啧啧称奇。在他想来,这洞天灵器只栽种一株升龙果树,未免太过浪费,里面定是各种仙草灵花无数,奇珍异兽无穷,犹如仙境一般。怎知这里面较外面渺无人烟的山谷也是一般无二。

    他哪里知道,这洞天灵器,虽然可以吸收外界灵气,但毕竟有限,倘若这里面什么灵草奇兽过多,那便个个都不能存活过久,除非这洞天灵器进阶为法宝。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也明白这里绝非定还有其它宝物,只是藏匿起来,需花上些工夫罢了。若是平时,他也不急,慢慢寻找罢了。

    只是他现下也知道,这洞天灵器开启时,动静太大。过不了多久,那温如玉等人便也会来到此处,如果不能抢先一步找到这些宝物,只怕就要经过这一场恶战。那温如玉与范起龙也好,心禅与陈升也罢,便是以一对一,他自家知道这胜负不过是五五之数。

    当然那屠龙神魔留下了这水晶圆镜,即便在这洞天灵器当中,也毫无阻碍,但其余三人只要与温如玉分开,除温如玉外,这些人的行踪他便无法掌握。

    这里的宝物,最珍贵的莫过于这洞天灵器的枢纽,倘若把它炼化,这里面的宝物自然尽归他所有。他目力奇佳,片刻后就发现左侧数十里外的地方隐约之间有些真龙之气透了出来,便猜想是升龙果树所在之地。

    这升龙果树也是他此次必得之物,既然发现踪迹,便是第一个下手目标吧。是处地点离此不远,只是杜子飞了不过十数里,便遇到了麻烦。

    再说温如玉四人来到敬佛堂,却见那里已恢复原样。四人均想,莫不是晚了一步,升龙果树让人取走了?就在迟疑之间,四人手中的念珠均飞到空中,那佛像金光一闪,四人便被摄入洞中。原来这念珠越多,洞天灵器开启起得越快,异象也就越少。

    四人进入这洞天灵器之后,又惊又喜,互望一眼,最后目光均落在温如玉身上。这三人都明白,对这洞天灵器的了解,还是温如玉最多,想得到升龙果,跟着她最是可靠。

    那温如玉看了三人一眼,冷笑道:“我也不知道那升龙果树在何地,大家还是分头找吧,要想离开此处,七日后,自然会被这洞天灵器传送出去,再要进来,便得等上五十年。倘若被天云抢了先,大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升想了一想,从怀中取出四张空白玉符来,手指在上划了几笔。这四枚玉符,叮的一声,飞到空中,发出淡淡的白光来。他说道:“这是我血魔宗的追踪符,七日内有效。大家向这四枚玉符各滴一滴精血,互相之间便有了照应。”

    他说得客气,其实是怕有人独得升龙果。那心禅与范起龙见此点了点头,温如玉虽有些不愿意,但事到如今,也勉强答应了。

    四人奔四个方向飞去,不一刻便不见踪影。却说那心禅南方飞去,也是他运道好,不多时,便见到一株翠绿色的大树,约莫有十余丈高,枝叶极为茂盛。一阵微风吹过,枝叶之间便露出几枚果子,仔细查看,共有一十二枚。那果子是椭圆形,似鸡卵一般,大小与鸡卵也相仿,只是通体金黄,好似纯金打造一般,外面还笼罩着一层金色霞光,正是他这次势在必得的升龙果。

    只是这果树下方,还站有四只胁生双翅的巨猿。巨猿浑身乌黑,身高两丈有余,两翅偶然展开,似两扇门板大小,看周身气息,个个都不逊于他,有引气九层的修为。

    心禅到也知道,这升龙果完全成熟后,自行从树上脱落,倘若提前去摘,反而会损伤果子的灵性。这四只妖兽估计也是在等待升龙果成熟。

    心禅自知不是这四只妖兽的对手,又怕惊到它们,便退到里许之外,捏碎了一张传音符。原来他与陈升两人,见温如玉与范起龙走得近,但暗地里也结了盟。这就叫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从。

    不多时,那陈升也飞了过来,见到这四只巨猿,吃了一惊,说道:“这是飞天魔猿,天生力大穷,体逾精钢,又有飞遁之能,你我最多可以迎战两个,多一个都不能。”

    心禅到是一个有决断的,说道:“既然如此,把温范两人也招来吧。”两人正自商议,那范起龙与温如玉却也一先一后来到此处。原来这两人见追踪符上显示心禅与陈升聚集在一起,惟恐让别人率先找到升龙果,便也赶到此处。

    四人聚集在一起,又前进了数十丈,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商议。陈升低声道:“这四头魔猿非同小可,但咱们四人倒也可以斗上一斗,试试它们的神通,升龙果咱们一人三枚,如何?”

    心禅沉吟了一下道:“升龙果这般分配,我是没有意见。这四头魔猿咱们就算不敌,料也能逃掉,只是那天云还躲在暗处,莫要被他耍了。”

第二十二章 山洞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心中都是一凛。这四人都知道天云抢先进入此地,此人是何来历,修为如何,竟是谁也不知。单凭他不动声色便将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就知是一个极厉害的角色,万万不可轻视,莫要再中了他的诡计。

    范起龙说道:“倘若一时三刻间,那果子熟了,被这四只魔猿捡了去,再想夺来,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四人正商议间,不料声音略大了些,被那四只魔猿发现,顿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吼,四道黑影就扑了过来。

    这四人到了这个地步,想要不斗却也不能。那范起龙率先出手,一道剑光飞出,快逾闪电,若隐若现,将当头那只魔猿拦下。这头魔猿也识得厉害,双翅一展,在空中避了开来,速度之快,竟似不在剑光之下,双掌之中冒出两股黑霞,直奔范起龙而去。一道剑光,两缕黑霞,在空中便纠缠起来。

    心禅唱了一声佛号,身上袈裟飞起,化做一朵金色云彩,泛着金光,向另一头魔猿罩了下来,只是在金光之间还隐藏着一只金色巨手,随时便将落下。这头魔猿却是一抖,身上毫毛脱落下来,化成一大片牛毛粗细的飞针迎了过去,将那金色云朵穿透,变成一件袈裟,露出那只金色大手。魔猿大喝一声,双拳击了出去。砰的一声,那般若金刚手便被击个粉碎,这头魔猿也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

    温如玉将凤袍祭起,那凤袍飞到空中,只一旋,便无限放大,竟然形成一团五彩光罩,里面景色变幻,竟然是一个幻阵,将一头魔猿裹了进来。但这魔猿飞来飞去,四肢不停地击来撞去,这五彩光罩竟是摇摇欲坠。温如玉无奈,手中加神功力,竟是与这头魔猿硬耗起来。

    陈升却是一道血光飞出,化为一条血蛟,带起滚滚血雾,将一头魔猿缠住。这条血蛟锋锐之处不及范起龙的飞剑,但周身散发着的血雾却令那头魔猿体内鲜血翻涌,极不舒服。这魔猿身上冒出一股股黑雾,似披上一件玄色长衫,尽力将血蛟挡在外面,两只手掌也冒出黑霞,向陈升击了过去。

    这飞天魔猿杀重极重,如今斗得狠了,不管不顾,只是拚命厮杀。温如玉四人初时还担心天云突然现身,将这十二枚果子抢去,但直到现在,也没有看见天云,而升龙果也没有落到上,也只得一心一意地与四只魔猿恶斗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一阵微风吹过,这一十二只升龙果,接二连三地掉在地上。这四人四兽见了,登时大急,拼命要甩掉对方,拟抢夺这地上的升龙果。

    温如玉手指虚空一点,玉钗飞到空中,一只孔雀飞了过去,便捡起一枚果子来。与此同时,那幻阵少了一分法力,立即便困不住这魔猿。它纵身一跃,从幻阵中挣脱出来,也捡起一枚来。

    其余三人三猿立时大急,生怕温如玉与那头魔猿将其余的果子也都拿走。那范起龙长啸一声,身剑合一,向前一蹿,仗着剑光锋锐,竟是硬闯。对面那魔猿虽然凶狠,也不敢硬拦,身子让了开去。但见剑光卷处,一枚果子,便收了进来。那魔猿反手一捞,也抢到一枚。

    心禅与陈升一个祭出般若金刚手,一个分出一道血光,也抢了过去。这二人见了与温范两人相斗的魔猿这般表现,便知魔猿也不会与他们死缠。果不其然,这两头魔猿挣了出来,也是直奔升龙果。地面上转瞬间便只有四枚果子了。

    四人各得了一枚果子,均想:“升龙果虽然不错,但一人用得上只有一枚。当务之急,是找到这洞天灵器的枢纽。”数道遁光一闪,四人便四散离去。

    再说杜子平,当时他飞了片刻,只见远处飞来二三十只赤红色乌鸦。这些乌鸦飞在空中,好似一大片火云一般,但这些乌鸦身上赫然有法力波动,竟然是一群飞禽妖兽。

    这些赤红乌鸦名为火鸦,天生会操纵火力。杜子平虽然已是引气八层的修为,但是独自修行,见识不广,自是不识。他见这些火鸦修为不高,都是引气三四层左右,也不想多事,便身子一偏,避了开去。

    只是这洞天灵器之中,向来无人进入,火鸦们立时便发现这个奇怪的“妖兽”,便个个口内喷火,两翅生烟,迅速飞了过来。

    杜子平不想纠缠,那两柄血色短刃脱手而出,化做两道十余丈长的血光,立即将当头的两只火鸦劈成两片。余下火鸦不但不逃,反而更加凶猛,一面呱呱大叫,一面将他围住。这些火鸦修为虽不甚深,但联起手来,威力也是不俗。

    只见一大片火云罩了过来,转瞬间便被血光破开,破开后又合为一体。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杜子平也穿了过去,但这些火鸦一个回旋,又将他困住。

    他自身的化龙诀威力颇大,虽然护住身体,却无法保护衣衫。这化血神功施展起来,身上布满一层淡淡的血光,却法器神通难伤。当日玉道人就是凭着这层血光,硬生生地从禇岳手中抢去那柄灵剑。

    杜子平与这些火鸦交战,片刻间又斩了两头,见到空隙,便杀了出去。只是他才飞了不过进余丈,却见三头火鸦迎面拦了过来。这三头火鸦修为远胜适才那群,居然一头是引气九层,剩余两头引气八层。

    杜子平见了,更不答话,两柄血刀斩了过去。他的化血神功虽然只有引气六层,但有血刀在手,较斩龙诀的引气八层相差也是不多,而且消耗法力更少。

    这三头火鸦见了,吐出三道火焰,化为一道火柱,不但将这两柄血刀抵住,而且还渐渐地倒逼过来。杜子平本拟将这三头火鸦迫开,再找个隐蔽之所躲藏起来。哪只这三头火鸦法力这等强盛。

    他反手又是一道斩龙剑芒,这才将火柱挡下。只是这时后面那数十只火鸦也围了上来,杜子平便有些遮拦不住。他到也有些算计,就往那些引气三四层的火鸦里一混,两道血光护住全身,将斩龙剑芒收了起来,也不伤敌,且战且退,看看是否能觅机脱身。

    那些火鸦灵智低下,只知道拼命杀敌,个个不退,却将那三头法力高深的挡在了外面。这三头火鸦等了片刻,有些不耐。那头引气九层的火鸦大叫一声,这些火鸦便飞回到这三头火鸦身边。

    杜子平见了,脚下踩着那圆盘迅速地飞走。他可不想在这里与这些火鸦死缠烂打。只是这些火鸦聚集在一起,似乎形成一个整体,连法力都连通起来。但见火云滚滚,竟已突破了胎动期!

    这些火鸦见杜子平逃窜,哪里肯放,便如一座在空中可以飞速移动的火山,直追过去。幸好它们鸟数众多,整体速度虽然增长,不过比杜子平也只是略快上一分。

    只是它们在飞行之时,时不时地射出一道道火蛇来。这火蛇的威力却是不在胎动期修士的道法之下,只是这火蛇速度却是一般。杜子平左躲右闪,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避了开来。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些火蛇落在地上,无物不燃,不拘树木石块,均化为灰烬。

    杜子平暗暗叫苦,他本来自以为得计,抢先进入洞内,只待把这洞天灵器的枢纽炼化,这里的一切尽归他所有。哪曾想被一群飞禽缠住,别说抢先夺宝,便是这条小命能否保住都是两说。

    嘭的一声,一条火蛇终究没有躲过,正击在一柄血刀之上。那血刀立即便化为一团淡淡的血雾,消散在空中。

    这血刀是杜子平祭炼过的,它被火蛇损毁,带动他的身体在空中也翻了个跟斗,不过,这却令他突然发现前方百余丈外有一座高达十丈左右的小山。这座小山的下面有一个洞口,只能容得了一两个人并排进入,而且隐隐有灵气波动。

    当此际,他也无暇关注这洞内有何古怪,便是里面还有一只妖兽,最多把他吞了下去,与被火鸦焚毁,差别也是不大。

    当下,他便附身身那山洞冲了过去。那群火鸦见了,发出又惊又怒之声,立即便又有一条火蛇射去。

    杜子平头上脚下地钻入山洞,那道火蛇正击在那圆盘之上,登时便将它烧成灰烬。只是杜子平进入此洞之后,这群火鸦解散了阵形,又化为数十只,在空中飞来飞去。

    洞内漆黑无比,不过,对于炼化龙目的杜子平来说,却是毫无影响。但他一眼望去,不由得呆住了。面前数丈远之处,站着一只胁生双翅的黑色巨猿。

    这巨猿的气息深不可测,较刚那些火鸦聚集在一起,竟还要强大几分!这一定是胎动期的妖兽!

    杜子平见了,运起斩龙诀,一扬手,一道斩龙剑芒便劈了过去。那巨猿大吼一声,闪身躲过,一把便抓向杜子平。他正待躲避,那巨猿手掌之中冒出一股黑霞来,登时将他牢牢困住!

第二十三章 龙渊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杜子平只觉掌心一热,万道金光从掌心射出,里面还隐隐约约现出一头五爪金龙来。那巨猿大吃一惊,身上升起一层黑霞来,将金光挡住,双掌也被一层黑霞裹住,竟向那五爪金龙抓去。

    金光黑霞交杂在一起,发出一连串的嗤嗤之声,过了一顿饭时分,那金光渐渐黯淡下来,可这巨猿攻势依然,身上也不见任何伤痕,不过,五爪金龙也没有被巨猿抓到。

    杜子平心下一沉,这万剑金光阵的威力明显不及当年初见,想必是剑阵中的法力也消耗了不少!

    那五爪金龙的虚影突然发出一阵龙吟,万道金光立即化为九口飞剑,剑光一闪,又化为一柄一丈多长的巨剑,向那巨猿的脖颈一斩!

    只一斩,那黑霞如波开浪裂,巨猿也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一颗硕大的猿头骨碌一下,便掉在地上。那无头巨猿的项上冲天喷出一股鲜血来,身体也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便摔倒在地,四肢不断地抽搐。

    巨剑在空中一颤,便又化为金光与一条五爪金龙飞回到杜子平的掌心当中,只是不但金光少了许多,连五爪金龙的身影也黯淡了几分。掌心那九剑的阵型也淡得几乎看不清了。

    杜子平惊魂稍定,仔细思索起来。为什么在外面与火鸦激战时,这万剑金光阵不出来护主?这万剑金光阵现在的威力大大减弱,只怕再遇到胎动期的妖兽修士,也未必能胜。

    他又看了看这巨猿的鲜血兀自汩汩地流出,暗想,这可是有些浪费了。这巨猿的鲜血,可是修练化血神功的大补啊。他心头一动,化血神功?他在外面逃窜时,一直用的是化血神功。在面临这巨猿时,施展的却是斩龙诀,莫非这万剑金光阵是斩龙诀催动的?

    他又想起,当日屠龙神魔所说的话,“你身上的真龙之气为何如此雄厚?怪不得能压制我这以斩龙诀摧动的万剑金光阵。”看来,一定是斩龙诀可以催动真龙之气,这才可以施展这万剑金光阵。只是他平时里无论如何也无法驱动这剑阵,这原因却又不得而知了。

    但现在这万剑金光阵威力大减,能否应付得了外面的火鸦实在不好说。他取出那水晶圆镜,却发现温如玉四人各取一枚升龙果,四散飞遁去了,不由得暗暗苦笑,这次倒是他自作聪明了,抢先进入洞内,却替这些人引开了火鸦,辛辛苦苦为他人做了嫁衣。

    到了此际,他到也不着急了,向洞外望了一眼,火鸦犹自在空中盘旋,便盘膝运起化血神功,将那巨猿身上的血液慢慢地吸体内。

    这化血神功吸摄血液与化龙诀炼化精血大不相同。前者只是吸纳血液中所含有的精元,后者却是将精血与体内的血液炼化为一体。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杜子平不但法力尽复,连化血诀的修为也大大前进一步,已接近引气六层的顶峰了。

    他站起身来,将那具猿尸收入天晶珠内,又向四周打量一番,发现这山洞极深,他现在只还是在洞口的范围内。前方有一条曲折地通道,这条通道足有两丈宽,三四丈高,只是前面一片幽黑。洞内也不知有什么古怪,即使以他的目力,也看不到尽头。

    他沿着这条通道向前走去,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前面出现些许光线,不由得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这时他觉得这条通道缓缓向上,不多时,那光线之处露了出来,竟然是一个洞口。他来到洞口之下,极力望去。

    只是这四周都是石壁,纵然他双目有洞石穿壁之能,却也无法穿过这么一大片石壁。所看之处,不过洞口附近而已。他观测了半天,一无所得,便又仔细听了听,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这才蹿了上去。

    他一到上面,便大吃一惊,原来在他面前不远处,竟有一具骷髅。这骷髅身上的衣衫早已化为粉尘,只有一只法宝囊落在身旁。

    他向前取了这只法宝囊,却发现地上刻有几行字迹,便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

    “余九岁学道,十五载胎动,百年结丹,闻元婴之祸,心怀畏惧,遂周游天下百余载。偶于天雷谷获前辈高人天龙逸士遗泽龙渊壶,欲赖此避祸。苦修三百载,碎丹成婴。力抗天劫十余载,元婴终遁,始信天数已定,非人力所能及也。上官天绝临终留字。”

    读完这些,他方知此洞天灵器名龙渊壶,还是天龙逸士所遗留之物。那个上官天绝大概就是上官家族的某位先祖,不到五百年便结成元婴,资质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什么元婴之祸,大劫之类,他却茫然不知,又想起飞星引月剑来,似乎与此有些牵连。

    他现在才引气八层,距离元婴遥不可及,多想也是无益,打开这法宝囊。这里面只有两枚玉简,与二只玉匣,以及几十只玉瓶,什么灵器玉晶,却是半点也无。

    他知道这些玉瓶里面往往都是丹药之类的物品,也许服上一粒,便修为大进。只是他打开之后,却发现尽全是空瓶。

    他寻思一下便明白过来,这上官天绝在这里苦修,又力抗什么元婴之祸,所以将丹药全部服用完毕,玉晶也八成是这般消耗殆尽。

    杜子平又将一枚玉简取出,这玉简里面记载着一门水系功法,名为碧波诀,下面还有各种法术神通,九成都是水系。他也不知这碧波诀的品质如何,便把它放在一旁,又将另一枚玉简取出。

    这枚玉简里记载的却是那上官天绝这一生的详细经历,想是他对能否度过元婴之祸殊无把握,便事先留言。

    这上官天绝竟是修练界上官家族的始祖,当年拜入一个名为杜羽的修士门下,他修道有成,后人开花散叶,便形成这上官家族。只是他那个师父坐化得早,后人却没有修道的资质,他为报师恩,在天下大乱之际,竟扶助杜氏一个有真龙之气的后人创建了玉龙帝国。

    他将这龙渊壶置于玉龙帝国皇宫之中,真正的原因是龙渊壶若得真龙之气的培育,方有机会进阶为法宝。如果龙渊壶进阶为法宝,度过这元婴之祸的可能性会更大。只是到现在为止,这龙渊壶进阶为法宝,依然遥遥无期。为了掩人耳目,他又设下了佛门禁制。

    玉简中也提到了龙渊壶的枢纽所在,只是需要度过三关,方可炼化。这是当年天龙逸士留下来的,而且这三关颇为玄妙,依闯关人的修为,难度自是不同。

    他打开一只玉匣,但见金光闪烁,竟然全是升龙果,这一匣只怕至少也有六七十颗。捺下心中欢喜,他又打开另一只,里面竟是一层白色的霞光,尽力看去,才发现是一柄飞剑。

    这柄飞剑长不过一尺左右,宽两指,外面还贴上一层禁制符箓,即便如此,杜子平也感到一阵阵锋锐之极的剑气。剑气虽弱,却令他感到这飞剑几欲破空而出,即便是元婴期修士布下的符箓,也难以尽数压制得住。

    他吃了一惊,想来能入元婴期修士法眼的,也只能是法宝了。而且这柄飞剑的气势较那祝融剑还要锋锐得多,还要强势得多,这绝非灵器所有。

    玉简没有说明这三关具体情况,只是说因人不同而变化。当年上官天绝其实也不算通过三关,因为他已经结丹,龙渊壶仅仅是灵器,其中的禁制未免就太弱了。于是他强行突破,炼化了这龙渊壶。

    杜子平运转了一下体内的法力,便向前深入。他本来小心谨慎,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只是过了良久,仍不见任何动静,心下不免有些狐疑。就在此时,脑子一晕,立时昏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外,他睁开双眼,醒了过来。却听到有人说道:“陛下终于醒了,快去告诉太后。”

    他向四下打量一番,发现竟然身处皇宫之中,躺在床上,周围有几个太监宫女在侍候。他拟运转法力,却是连功法口诀都想不起来,这一下,立时骇得呆了。

    “太后驾到!”一个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片刻后,温如玉便来到了他的床前,柔声说道:“陛下觉得好些了吗?”杜子平面露茫然之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温如玉见了,说道:“陛下刚刚醒来,病体未逾,不要想得过多,还须多多休息为好。”回头又对一个宫女说道:“燕窝粥呢,快端上来,陛下刚刚醒来,想必饿了。”她看着杜子平吃完之后,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去。

    杜子平心下一片惘然,在他记忆中,温如玉从未这般待他,而且现在形势诡异绝伦,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试着起身,发现身上毫无半分气,便唤过来一个太监,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

    “陛下,那石妖道蛊惑人心,想暗害于您,幸亏天云国师相救,您一直昏睡了三天三夜了,”那个太监说道。

第二十四章 黄粱一梦

    杜子平只觉脑子一阵恍惚,也隐约想起了自己似乎与一个石姓道士学道,他给了一枚仙丹,自己服用了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遗忘了,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过了十余日,他身体大好,开始处理朝政,之前的修道之事半点也想不起来。他初一上朝,便遇到一件大事。

    “先皇在时,知宰相卢祥之女卢婉性情和顺,仪态端正,遂有意立为太子妃。今陛下年华正茂,臣请立为后宫之主……”,杜子平读着这份御史宋子万的奏折,心中暗想,连我后宫之事,这些人也要插手?

    他虽然对卢祥的印象素来不佳,却也知道,帝位的稳固,还得仰仗此人,略一沉吟,便道:“此事朕已知晓,着礼部拟定,禀告太后吧。”之后又处理一些朝政,便退朝了。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他不但娶了卢婉,还生下一子一女,女孩唤为清儿,封为安阳公主,男孩起名杜明,立为太子。那卢婉确实名如其人,极是温婉,识得大体,相貌更是绝美,后宫七十二嫔妃无人能及。纵然是卢祥的女儿,杜子平也是无法挑出任何毛病来。

    这十五年,他处理朝政得心应手,整顿吏治,治理水利,鼓励农桑,又选拔名将,镇守边疆,国力到是蒸蒸日上,是玉龙帝国建国以来罕见的盛世。只是他心理却渐渐地生了其它的变化。

    对他来说,这玉龙帝国疆域还是太小,他要将整个云霄大陆都纳入玉龙帝国的版图,创前人所未有之事业!

    说起来,云霄大陆最初有百余国家组成,后来玉龙帝国灭国数十,建立整个大陆最大的国家,又过数十年,百越与东羌崛起,将整个大陆分为三国。百越与东羌虽远不及玉龙帝国,但联手之后,国力又在玉龙帝国之上。

    杜子平心中明白,擅动刀兵,群臣必将反对。首先,卢祥这关便过不去。这十五年来,卢祥的权力已被他慢慢削弱一些,但坐稳相位三十余载,声望极隆。

    但杜子平不急,他现在才三十五岁,身体极好,而卢祥已七十有余,再过个一两年就退了。只是局势之变化,又出乎意料之外。

    这日,他在宫中看着手中的奏折,沉吟不语,原来东羌国出了一个乱子。在东羌境内,有一异族,名为柔兰。这柔兰名字中虽带了个柔字,却极其勇猛善战,一向居住于东羌国南部三省。

    这三省柔兰各有一首领,均想吞并其余两省,被东羌国利用这一点分化统治。百余年来,也未对东羌国造成什么威胁。只是后来柔兰出现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名为呼尔和。

    呼尔和十余年来居然吞并三省,独立建国。东羌这才如梦初醒,发兵平叛,却屡遭败绩,只是柔兰人口稀少,国力不足,也不能反吞东羌。

    呼尔和居然派人暗暗向玉龙帝国派来使者,希望一起灭掉东羌。这对杜子平而言,实在是天上掉了一个馅饼,只是他估计,玉龙帝国太平已久,群臣对此多半是反对。

    他思索良久,心中便有了个计较,挑了三道奏折带在身上,便回皇后那里休息去了。卢婉见杜子平回来,似是闷闷不乐,知是朝政之事,也不多问,安排饮食,准备安歇。不过杜子平沐浴更衣之际,那三份奏折,却露了出来。

    卢婉本不欲阅览,却见一份奏折上有一个丁云的名字,不由起了一点心思。这丁云是卢祥的得意门生,官至一省总督。

    她暗自心想:莫非是丁云出了什么事情,可别牵扯到父亲大人,于是便打开看了。原来有人举报丁云欺压良善,贪赃枉法诸事。她越看越惊,便又打开其余两道奏折,一道是说卢祥府上总管李成的兄弟李洪,借了兄长的势力,在外地勾结官府,作威作福;另一道则是直指卢祥,说他居相位三十余载,权倾天下,恐非社稷之福。

    卢婉看了第三道奏折,心中极为愤怒。不过,她转念一想,卢祥年纪已高,手下又良莠不齐,难免会惹出事来,若是有人趁机挑拔离间,只怕未必会得善终。

    她又看了一下署名为曾寒,心中便是一震,这曾寒可是寿王杜子墨的人,这可是宗室有人看不惯卢祥了。

    待杜子平沐浴更衣完毕,卢婉径直问道:“陛下,这三份奏折,臣妾已看了。我想家父年纪已高,还是让他退了吧。”

    杜子平心头暗喜,嘴里却说道:“这怎么能行?即便丁云与李洪有罪,处理这二人就可以了。至于曾寒,这种胡说八道,挑拔离间的小人,明日就罢了他的官。”

    卢婉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臣父年逾七十,你就让他安心养老吧。他若还在相位,处理丁云等事,未免伤他颜面。”

    杜子平又再三不许,终是没有拗过卢婉。卢婉当晚便回到相府,也不知父女二人说了些什么。

    次日上朝,卢祥便上了一道奏折,自称年老体衰,要告老还乡。杜子平自是再三挽留,但还是允了。

    杜子平之后便又下了三道谕令,第一道是将丁云召回,派人勘查其罪状;第二道是着吏部调查李洪勾结官府之事;第三道免了曾寒的官职,又称曾寒曾托寿王的门路,着寿王管好下属。

    他借曾寒之事,将太后与寿王的势力挤出朝中,却在西北地区平阳省划为寿王封地,赶了过去,又借丁云一案,换上一批新的官员,新宰相名为言平,却是武将出身。

    接下来,他便与柔兰结盟,兵发东羌。东羌国开始吃了大亏,但马上就与百越联盟。那百越国也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遂起大军。虽然玉龙帝国在边疆驻防,却也抵挡不住,居然连占两省,将寿王的封地平阳也占了大部份。

    温如玉得知后,不由得大怒。最初寿王封到平阳,她虽然不愿母子分离,但这也是杜子墨避祸之所,而且平阳甚是富庶,她还以为杜子平还顾念着兄弟之情。到了这一步,她这才看得分明,杜子平早已谋算清楚。这百越位于玉龙帝国西北,战事一起,杜子墨首当其冲。

    她便径直找向杜子平,杜子平一见,不等温如玉开口,便说道:“太后,寿王在西北运作多年,西北边军虽败,还有一战之力,寿王虽然被困,但一时之间,百越奈何不了他。我马上就派大军征西,一则复我疆土,二则也可可解救寿王。”

    杜子平随后便下诏书,派兵西抗百越。温如玉见了,虽然怀疑杜子平是否尽力,却也无可奈何。

    东羌国内部早已腐朽,不堪一击。不过一年有余,就被玉龙帝国与柔兰灭掉平分。杜子平见柔兰士气正盛,知道非一战可败,便划了边界,各自收兵。

    西北的战事却是一直拉锯,平阳终于被百越占领,寿王殉国。温如玉一夜头发全白,便病到在床,不过数月,撒手归西。杜子平又起全国之兵,再度西征。只是他心下颇为担忧柔兰,便用了怀柔的正策,并下谕将安阳公主杜清儿,嫁给呼尔和。

    当晚,十几年来一直温柔体贴的皇后卢婉终于怒了。只见她面沉似水,对杜子平说道:“陛下,那呼尔和年纪比你还要大上两岁,而且柔兰尚未开化。你怎么舍得将清儿嫁过去?”

    杜子平喟然叹道:“生在帝王之家,这也没有办法的事啊,不然玉龙帝国两边交战,胜负难料,到时大乱一起,普天之下的百姓就得流离失所。”

    “普天下的百姓?难得陛下还记得,当年你为了与东羌开战,设计将我父逼退,那时你可想起这普天下的百姓?”卢婉冷冷地说道。

    杜子平对着这冰冷的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陛下,我不求别的,我只求我的一子一女,活得开心,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求你,收回诏命吧,”卢婉说完,两行清泪流下。

    “父皇,我也不让姐姐走,”太子杜明说道。

    杜子平看了看,叹道:“明儿,记住,你以后也要登上这位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我就不要这个位子,”杜明斩钉截铁地说道。

    杜子平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百越国力正盛,实非东羌所及。但在玉龙帝国庞大的战车碾压下,终究不敌。交战近十年,玉龙帝国终于将百越吞并。期间,呼尔和曾有意起兵,却染病身亡,呼尔和之子莫与即位,娶杜清儿,只是难以驾驭呼尔和留下的骄兵悍将,一时之间,柔兰又陷入动荡。

    说起来,呼尔和之死,还与杜子平有关。当日杜清嫁过去,还带了一个宫女玉婵,这玉婵妩媚动人,经杜子平调教,心机颇深,后来奉命将呼尔和毒死。

    玉龙帝国经过这十年的大战,国力衰弱,内乱频起,杜子平一面铁腕镇压,同时打算出兵柔兰,这时遭到大臣们集体反对,但杜子平哪里肯听?竟然接连处罚两个重臣,这才将反对之声压了下去。

第二十五章 第二关

    皇后卢婉在他退朝后,又来求见。自杜清儿嫁给呼尔和后,卢婉一直不肯见杜子平,杜子平也是心中有愧,也不敢见她。她对杜子平说道:“陛下,安阳公主还在柔兰,倘若你起兵,请先将她接回来。”

    杜子平好言安慰,许诺定然将安阳公主接回。只是如今图穷匕见,又如何能做得到?两年后柔兰国灭,玉龙帝国一统云霄大陆,杜清儿却是埋骨异乡,再也没有回到故国。

    又过了十余年,杜子平期间致力于内政,国内经济缓和,玉龙帝国也渐渐地恢复了元气。杜子平的老了,身体大不如前,但他的儿子们又开始争位,只是杜明越来越得不到他的宠爱。

    卢婉老得也非常快,而且身体极差,这时也到了油有枯灯灭,再也熬不过去了。杜子平坐在她的身旁,温柔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陛下,我看来也过不了今晚了。杜清儿直到死,你都没有帮上她一次,你能不能帮杜明一次?”卢婉望着她,眼睛流露出哀求之色。

    杜子平心中一软,暗忖:她随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清儿之事,也是自己心中之痛。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这个位子,除了他,没有人能坐。”

    “不,我不让他坐这个位子,”卢婉突然大声说道。“当初我嫁给你,你其实并不喜欢。我看得出来,你为了坐稳帝位,同意了,而且每日里,除了处理国政,你都陪着我。后来,你把国家治理得蒸蒸日上,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你不快乐。”

    “为了这个位子,你后来设计排挤我父亲,我其实也看得明白,只是念你一心为国,便劝退我父亲。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你却又东征西讨,可你连自己亲生的女儿也保护不了,你难道快活吗?你现在拥有整个云霄大陆,可以青史留名,等你死后,还有什么?”

    “我不想明儿以后与你一样,为了皇位,兄弟不要,夫妻不要,女儿还不要,可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我只想让他普通人一样,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卢婉急促地说道,脸上带着一抹不正常的嫣红之色。

    杜子平脑子轰的一声,不由得怔了。这时,他又听到卢婉说道:“陛下,你能答应我吗?”

    杜子平看着这个陪着自己三十年的女子,第一次才发觉她其实也不快乐,这三十年来,她眉间总有那么一股忧郁,他一直没有留心。

    “我不要这个位子,我不让姐姐走,”他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当初杜明斩钉截铁地话语。念及此处,杜子平叹了口气,说道:“好,我答应你,明天我就废了他太子之位,让他做一个富家翁吧。”

    “我不愿意,”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却见杜明昂首走了进来。“父皇,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你们要废掉我这个太子?当年,我不愿意当太子,只要求姐姐能够不要远嫁。你不同意,说这个位子是我的。”

    “我后来发誓,一定要做一个伟大的帝王,同时也要保护好我最亲爱的人。当年我不懂,现在我终于明白你将姐姐嫁出去的原因,只是为什么你们又要废掉我?四弟、八弟、九弟他们登基后,会做得比我好吗?”

    杜子平闻言愣了,根本就没有想过太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一生之间,所经历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中出现。

    他蓦然想道:“这一生之中,我得到了什么了?夫妻之乐?卢婉敬我怕我,好象却没有爱过我,最喜爱的女儿,是我亲手葬送了她的一生。寿王是我用诡计所害,现在连儿子都变得如此冷漠,可到最后,我还是提防这个,算计那个,为的到底是什么?”

    他越想越是头痛,竟然恍惚起来,耳边听到有人叫道:“陛下,你怎么了?快宣太医!”

    山洞之中,杜子平半靠在石壁之上,双目流下泪来,他已深陷于幻境之中。这时,掌心中慢慢地闪现出金光,一条数寸大小的五爪金龙在皮肤之下游动。

    幻境之中,杜子平只觉得很累很累,耳边的声章音越来越遥远,突然之间,一股剧痛传来,他一下子便惊醒过来,运起法力,眼前景色一变,又回到山洞之中。

    他暗忖:这就是第一关吗?这幻境好生了得,倘若不能惊醒,也就自此沉沦,再也不会醒来,可自家又是如何破除幻境的呢?第一关就如此难过,之后两关只怕更有身死道消之险,他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道心的磨炼吗?

    所谓道心磨炼对修为进展并无帮助,不过,在进阶之时,道心不稳,心魔便会趁虚而入,那就非常危险了,往往只有一个陨落的结局。修士均知入世对道心磨炼极有帮助,但自家时间有限,平日里的修为都嫌不够,哪里会去世间磨炼道心呢。

    于是有的名门大派便用幻境等多种手段对门下弟子进行磨炼,这龙渊壶的第一关,想必也是类似的情形。

    杜子平细细品味幻境中的一切,似有所悟。他暗自想道:这世间,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圣贤豪杰,谁又能真个得到逍遥自在?在幻境之中,他若是不急于与柔兰结盟灭掉东羌,又何至于之后,葬送杜清儿一生的幸福,这便是利欲熏心,欲速则不达。

    他又看了看这石洞,叹了口气,喃喃道:“虽说升龙果可以助我进阶胎动期,若非我贪图这洞天灵器,让温如玉等人事先探路,如何能困在这里?又如何会冒这个险?若不能克制人心的贪婪,将来这修道之路只怕走不长远。”

    想到此处,额头冷汗更是岑岑而下,如今进退两难,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陡然间,他又想道:“幻境的一生,其实是我真实的写照。我平生不愿涉险,爱弄权谋手段,缺少的是一往直前,破釜沉舟,不达目的誓不罢体的决心,结果往往是害人害己。”

    一念及此,他振衣而起,曼声吟道:“一梦浮生真亦幻,孤身只剑入龙渊。但求踏上长生路,做个人间自在仙。”

    他面带微笑,迈步向前,瞻前顾后之心,患得患失之意,尽抛在脑后,至此,人世间的王霸雄图,富贵繁华,与他再无任何关联。

    一道霞光闪过,他面前站了一个金甲剑士。这金甲剑士身高丈二,一捏法诀,一柄金色剑光,腾空而起,发出阵阵龙吟。这一下,那金甲剑士一身的剑意再也镇压不住,修为赫然是引气九层圆满。

    杜子平只瞧了一眼,登时只觉满洞飞舞的只有剑光,再无其它,连这金甲剑士仿佛都不复存在。他立即明白,这金甲剑士的剑术修为远远超过引气期,只不过修为被压制在引气而已。

    他长啸一声,两道斩龙剑芒飞起,洞内青芒闪现,瞬间便把金色剑光压了下去。他刚刚经历了道心磨炼,体会到剑修这种勇猛直前之意,剑术立时上了一层楼,不过,与这金甲剑士相比,依然差得远。但他却占了一个大便宜,斩龙诀似乎是这金甲剑士的剑术的克星,所以一出手,就占了上风。

    只是杜子平知道,任他的斩龙剑芒如何凌厉,这金色剑光却有一股凛然之意,犹如海浪中的礁石一般,任海浪汹涌澎湃,兀自屹立不动,待海浪退后,又显露出不屈的身躯。更何况这金甲剑士的修为还要高上杜子平一层。

    对杜子平来说,现下正好是一个磨练剑术的好机会。他自家修道,没个人指点,不解之处全凭自己琢磨,如今却又遇到一个剑术与修为皆在己之上的对手,偏偏又奈何不了自己,正好拿来练手。

    但见两道青色剑芒与一道金色剑光,翻翻滚滚斗个不停。杜子平越斗越是挥洒自如,两道剑芒吞吐不定,飞舞时犹如蛟龙,夭矫不群,盘旋处化作光轮,似穿云明月,光曜九州;守时化做道道光环,圆转如意,当真是铜墙铁壁,稳如泰山,攻时快如闪电,迅疾无伦,击在金甲剑士身上,化为霞光万道,好似万刃加身。

    那金甲剑士仅凭一道金色剑光,凝出数层鳞甲来,在周围一丈之内,护个严严实实,偶尔还击一两下,狠辣凌厉,于堂堂之阵中奇兵突出,将漫天的青色剑芒破开,恰如闪电划破苍穹,令杜子平也不敢过逼近。

    杜子平身法展动,斗到后来,不仅剑术修为突飞猛进,连带龙神拳的身法也大为长进,摸索出许多门道来。

    开始时,还分得清那杜子平的身影,之后渐渐只看到一道白影在方圆数尺内趋退若神,端的是飘逸无伦,变幻无方,最后竟似化为一团白雾,慢慢地笼罩了方圆数丈大小的地方。

    任这金甲剑士剑术修为了得,但被斩龙诀所克制,渐渐地已难以施展。到后来,他剑光攻去,即使破开杜子平一道剑芒,威力与速度也是大减,让杜子平轻易避开或挡下。

    而杜子平随意一道剑芒扫过,数层金色剑鳞便四分五裂,竟似不堪一击。斗到紧处,杜子平一声长啸,人剑合一,剑光卷处,那金甲剑士立时被斩成两截。

第二十六章 方杰

    只是还未待杜子平剑光收起,空中又是一道霞光闪过,那金甲剑士便恢复如初。杜子平大吃一惊,这金甲剑士竟然是打不死的!

    那金甲剑士又是一道剑光射来,化为一条金色巨蟒,将杜子平团团围住。杜子平吃了一惊,这手神通与陈升的剑化血蛟看似相类,实则

    完全不同。

    陈升的剑化血蛟,是化血神功的一种法术,完全由虚幻的血光组成,其威力主要是吸摄对手的精血,更缺少剑气的锋锐。

    而这条金色巨蟒,则是完全由剑气组成,已经凝成实质,只是限于修为,坚固之处,不及法器,但其锋锐不仅远胜血蛟,而且威力之大

    ,还在范起龙的幻剑斩之上。

    杜子平两道剑芒合二为一,在身前一绕,形成一道螺旋剑河,剑光密密麻麻,隐隐夹杂着一阵风雷之声,令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一条金龙

    护身。

    只听得一阵清脆的响声,那金色巨蟒与护身剑河不知相互撞击了多少下。只是这撞击之声,却难以掩盖杜子平剑芒中的风雷之音。

    这风雷之音初时似是极远,随即便到耳边,声音也由小及大,转瞬间便化为霹雳。轰隆一声,电光闪耀,一道巨雷与杜子平的护身剑河

    融为一体,将那条金色巨蟒劈成数截。这斩龙诀果然有引动风雷之力。

    杜子平也没有想到这一剑居然有这样的威力,不由得大喜过望,一捏法诀,两道剑芒在空中一顿,一分为二,化为四道,径直斩了过去

    !每两道剑芒都相当于他全力一击,这四道剑芒便是他平日一击的两倍。

    这一手,却与那范起龙的幻剑斩,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幻剑斩是一门神通,而杜子平这一手,却是因为他法力运转极快,在前两道剑

    芒刚刚形成之际,又凝出两道来。这也是他斩龙诀剑术又有新的突破,这才施展出来。

    不过,这手神通虽然可以瞬间发出,远胜幻剑斩,但所消耗的法力却是幻剑斩的两倍。只能说这两种手段各有千秋,各有利弊。

    轰的一声,那金甲剑士连剑光一起便被切成数片。杜子平一怔,这金甲剑士的修为似是较之前弱了一筹,否则这一剑难以将他斩杀。

    杜子平来不及多想,两道剑芒又是一个盘旋,向对面刺去。原来那金甲剑士又复活了。这次金甲剑士的剑诀又是一变,金光闪动,转瞬

    之间,竟然形成一张大网,将这两道斩龙剑芒困住。

    杜子平手指一点,那两道斩龙剑芒,在网中东斩西刺,斩破无数道剑光网丝,但那剑光网丝似无穷无尽一般,破了一道还有一道。

    杜子平也知道对方不是活物,每斩杀一次,法力修为便弱了一筹,现在已经降至引气八层,与他相平。只是这金甲剑士的三道剑诀,似

    乎都是被斩龙诀所克制,否则,以对方剑术的修为,杜子平早就被斩杀了。

    他心下明白,只有将对方斩上一二十次,方能彻底过了这一关。本来这是他磨炼道术的好机会,但后面还有一关,能否给他恢复法力的

    时间,却不得而知。如果这般耗下去,他法力未复,第三关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念及此处,他手指一点,两道剑芒直奔金甲剑士而去。那金甲剑士也捏起法诀,将剑网层层叠叠,力图困住。只是这时,杜子平身形一

    晃,一道轻烟便落到那金甲剑士身旁,一爪抓去。

    这金甲剑士毕竟不是活物,对这种手段没有防备,被杜子平一爪就穿了个透心凉。杜子平这一下是兵行险招。那斩龙剑芒没有法力支持

    ,轻易便会被那剑网所困,转瞬就会消散。杜子平这一击若是没有击中,对方剑网一落,饶是他肉身强悍,在这等剑术下,也只会成为

    碎肉。

    杜子平这一抓,用的是肉身之力,法力丝毫无损。只是片刻后,那金甲剑士又恢复如初,修为则降至引气七层中期。

    金甲剑士再次换了一种剑诀,金光闪烁,在身前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金色光盾。这次与第一次那剑光鳞甲不同,第一次的剑光鳞甲是寓

    攻于守,一有机会,便趁机反扑,这金色光盾则尽采守势。

    饶是杜子平修为已占上风,斩龙诀又将这套剑诀所克制,但仍然激战了一顿饭的时间,才将这金甲剑士再次斩杀。

    斗到这里,杜子平心中雪亮,第三关定是不会给他恢复的时间,现在纯粹是消耗他的法力。只不过,他心中不解,为什么这几套剑诀都

    会被斩龙诀所克制呢?

    待金甲剑士第五次恢复之后,剑诀却是第一次所施展的剑光鳞甲。杜子平这次有了经验,不多时,又将其一剑斩成两截。

    杜子平右手一拳挥出,拳风凛冽,竟已凝成实质,将那金色巨蟒击穿,余势未衰,又击在那金甲剑士额上,砰的一声,金甲剑士的头颅

    便四分五裂,与那条金色巨蟒一起化为点点流光,消散在洞内。

    这金甲剑士被斩杀十数次之后,修为已降至引气一层的中期,即便它剑术修为精湛,杜子平仅用龙神拳,就已轻易将其轰杀。不过,杜

    子平剩余的法力现在已不足三成。

    这次金甲剑士再也没有复活,那道霞光却是如期而至,只不过这次是罩在杜子平的身上。杜子平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不一刻,便又来

    到一个大厅之中。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惊叫出来。原来这大厅极大,居然有数百丈方圆大小,地面上竟然躺着几百具骷髅。

    他呆立了半晌,不见有任何动静,猛然醒悟,这第三关的考验为何还未出现,难不成这些骷髅有什么厉害禁制,或是已被人炼成僵尸?

    他暗提法力,一步步地走了过,仍不见有任何异常,惊讶稍减。只听得脚下咕噜一声轻响,原来他一不小心触碰了一个骷髅头。他低头

    看了一眼这具骷髅,不由得一怔。

    这些骷髅已不知有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都不一定,照理说,被杜子平一碰之下,那颈骨定会折断,哪怕是化为粉尘也不奇怪。但这骷

    髅只是头颅一歪,颈骨依然无损。

    杜子平细细一辨,心头微凛,此人生前练过化龙诀,而且融入蛟龙类妖兽还相当不凡。他环视四周,心头更是大震,这些尸骨竟然生前

    都修练过化龙诀,更有一桩奇异之事,这些人竟无一只法宝囊。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大厅对面,转了一个转,推开一扇小门,眼前现出一间石室。石室中有玉床、玉桌、玉椅,都雕刻得十分精致,床上

    斜倚着一具骸骨,一身青色衣衫,腰间系着一只法宝囊,身上却捆着一条雪白的绳索。

    这石室极为寒冷,饶是杜子平已是引气八层修为,而且修炼化龙诀后,肉身远胜同阶修士,但片刻后也觉得阴寒入骨,极是难挨。

    杜子平看了一眼那具骸骨,果不其然,此人生前又是修练过化龙诀,只是这具骸骨莹光耀眼,显然化龙诀修练到了相当深的境界。他走

    近一看,却见那玉床之上密密麻麻地刻着数十行字迹,排头四行,每四字一行,共十六个大字。

    “天龙逸士,卑鄙奸诈,明传道法,暗藏祸心。”这十六个大字一气呵成,深达寸许,字体却是颇为拙劣,想是此人平日里读书不多。

    虽然时隔千年万载,杜子平却仍从中感觉到了一股冲天的怨气与不甘。

    看到这十六个大字,杜子平冷晒道:“原来是被天龙逸士前辈的擒在这里的宵小之徒。”他与天龙逸士素未谋面,只是修炼了他的功法

    ,对他便颇有些敬意。

    他忍着寒冷,又读下面的小字,“吾名方杰,乃是天龙老贼第七代弟子……”。杜子平又冷哼一声,丢了一句,“目无尊长,遭此结局

    ,咎由自取,”便又读了下去。

    “天龙老贼飞升前,炼制此宝龙渊壶,之后连同他的七大亲传弟子,共收了数十名弟子,悉心传授化龙诀与斩龙诀,进入龙渊壶中苦修

    。他宣称,在其中修练,可度过元婴之祸,只是这龙渊壶是灵器,因此只有引气与胎动期的弟子可以进入修炼,结丹期以上的修士却没

    有用处。”

    “因此,这数十名弟子便进入其中,却一个也没有出来。老贼却说这些弟子在其中苦修。后来老贼飞升,还将此物留于后人,说什么冀

    后辈有人可借此飞升。此举还得到他弟子的交口赞誉,说什么恩及后昆,泽被来叶。哪知都被这老贼给骗了。”

    “此物一直传了下来,后来有人知道,如果一进入其中,除非能一举飞升,否则只能在其中修练至死,便有不少人不肯了。不过,那些

    惊才绝艳的弟子,却仍前仆后继。直到我入门之后,修练极是顺利,三十年后,便将化龙诀与斩龙诀修练到胎动后期,被誉为继那老贼

    之后,最有可能飞升之人。”

第二十七章 真相

    他继续读了下去:“在这种情况下,门中长辈告诉我,若想避开元婴之祸,只有进入这龙渊壶里修练。所谓元婴之祸,修练界已无人知道具体情况。只是知道进入元婴期后,随时都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元婴离体暴毙。”

    “元婴初期遭此祸者,不过十之四五,但进阶至元婴中期,十人有八人无法避免,待到元婴后期,据说除了老贼,尚无第二人躲过。连当年在元婴期与老贼齐名的三绝真人,也未能幸免。”

    “念及此处,我知道倘若结成金丹,进入龙渊壶便毫无用处了,只好进入其中。我们一行七人进入,其中还有一个是引气期的弟子。”

    “我们七人都知道要过三关,得到龙渊壶的认可,才能在里面修练,避开元婴之祸,否则七天之后,就会被送到外面。第一关,居然是一个幻境,我在其中待了三天,仿费梦中一般。在幻镜中,我还找到一个双修伴侣,一同修练到步虚境界,霞举飞升,却一下子醒过来了。只是其他六个师兄弟仍沉醉其中,我无论如何也唤不醒他们,而第二关只能一个接着一个通过,我便独自一人去闯关。”

    “第二关居然是一个金甲剑士,修为与我一般无二,只是剑道修为远胜于我。幸亏斩龙诀可以克制它,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过呢。当时我还暗自感激那老贼,第一关磨练道心,第二磨练剑术,过不去三关的,便送到外界,考虑得还相当周到。这样一可以提升在其中修练的弟子的修为,二可以将无法进阶元婴期的弟子送出去,以免在其中孤独终老。”

    杜子平读到这里,心想:“这第二关果然是根据闯关者的修为而变化,这方杰是胎动后期,那金甲剑士便也是胎动后期,我是引气后期,金甲剑士便也是引气后期。”他又深吸一口气,运转起化龙诀,将身上的寒意迫出体外。足足过了一柱香时分,他才觉得身上稍有暖意,便接着读了下去。

    “我过了这第二关,便被那传送法阵传到大厅,中间却没有给我任何恢复法力的时间。当我来到这座大厅时,突然被一条绳索捆住。这绳索是蛟龙筋炼制,唤做困龙索,我费尽法力也没有挣脱,只道这第三关是再也过不去了,当时心还极是难过,元婴之祸看来是避不过的了。”

    杜子平心头一震,暗忖:“我为什么没有见到被这困龙索?莫非这方杰身上……”读到这里,他已经隐隐地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抖了抖身上,只听见几声脆响落地,原来这屋内寒冷之极,杜子平身上散发的热力都被冻住一层薄薄的冰块,被他一抖便跌落在地,而那方杰早就死了几万年,身上自是半分热力也没有,却没有冰霜覆盖身上。

    “等我法力耗尽之后,却又被一条霞光罩住,送到这间屋子。我一进入这间屋子,就见一条黑影一闪即过,脑中识海便出现一个人。”

    “原来那老贼的双修伴侣在进阶元婴期时陨落,留下一下儿子。他本来就喜欢这个儿子,再加上他的双修伴侣之死,便对这个儿子更加疼爱。只是那老贼虽然聪明绝顶,他本身的资质却是一般,若非创出化龙诀来,修为根本达不到这个地步,他的双修伴侣资质虽然要好上许多,却也不是极佳。”

    “他们的儿子肖父更多,资质简直是一塌糊涂,修练化龙诀多年,进展也是有限,后来独自强行蛟龙融合蛟龙本命精血时爆体而亡。万幸那老贼赶到,把他的魂魄收起。不对,不应该是万幸,而是不幸的是那老贼及时赶到。”

    “这老贼不甘心他的儿子就这么死了,便想找个资质好的修士,让他的儿子夺舍重生。只是一来他儿子修为太低,二来魂魄也受了重创,便找到一个资质好的修士亚夺舍,也只会被人是吞噬,无法成功。”

    “这老贼为了救这个儿子,先用法力护住魂魄,然后又连抢带偷,弄来十七种鬼道修练法诀,创出一种适合于魂魄修炼的功法,取名为冥王诀,让他的儿子修炼。只是寻常鬼道功法也需要肉身,这冥王诀虽然可以在没有肉身的情况下修炼,但进展更是奇慢,只怕还没修炼到胎动期,他那个死鬼儿子就会魂飞魄散。”

    “这老贼虽然品行不端,资质不佳,但是脑子却是用万年不遇形容都嫌不足,硬生生地又创出一个法子,便是炼化别人的魂魄来增强冥王诀的修为。做完这些后,他又捉了一些引气期的修士,将他们抽魂炼魄,以提升他那个死鬼儿子的修为。”

    “只是千算万算,他终归是没有算过老天。他儿子肉身爆体时,他的修为已进阶步虚后期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而化龙诀有一特性,就是在完全融合蛟龙等天地灵兽的肉身后,即便不修练也会增长修为。”

    杜子平读到这里,知道天龙逸士快要飞升了,只怕无法照顾他儿子的魂魄了。他叹了口气,又读了下去。

    “这天龙老贼快飞升了,没有洞天类的法宝,在飞升时的雷劫中,他护不住死鬼儿子的魂魄。只是这洞天类的法宝,他根本找不到。他便着手准备自行炼制。他先是炼制了一间万年寒冰的屋子,里面还掺了不少万年寒玉,将他死鬼儿子的魂魄放入其中,就是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一来利于修练鬼道功法,二来也有助于凝炼魂魄。做完这些,他犹嫌不够,便与他的几个亲传弟子一起收徒,传授化龙诀与斩龙诀。在这些弟子修炼期间,他又在这间石室的基础上炼制了这个龙渊壶。”

    “他对外宣称,龙渊壶可以规避元婴之祸,吸引这些弟子进入其中,来过这个所谓的三关。其实,这三关就是鬼门关。第一关幻境,倘若你没有清醒过来,就必死无疑。如果过了幻境这关,第二关绝不会让你死的,因为他特意创下四门被斩龙诀所克制的剑诀,让这个金甲剑士来迎战,目的就是为了消耗费闯关者的法力。”

    “等第二关过了,便会用困龙索将闯关者捆住,待闯关者法力耗尽,便任其为所欲为。他那个死鬼儿子若是觉得这个人的修为很好,肉身资质绝佳,便会夺舍,若是觉得一般,便直接抽魂炼化。如果闯关者第一关都没有过去,那魂魄便直接被老贼的死鬼儿子炼化。”

    “而且这冥王诀的夺舍之法甚是奇妙,连被夺舍人的感悟都会融入,因此第一关的道心与第二关的剑术磨炼,都是替那老贼的死鬼儿子做嫁衣。这天龙老贼心机深沉,心思巧妙,设下这么一个圈套让人来钻,只是这些事情,当时我还不知道。等到他的死鬼儿子夺舍失败,我才从他的魂魄中找到原因。”

    “当时,我识海中多了一个人的魂魄,心下骇异之极。他也不多说话,直接便要抹去我的意识,强行夺舍。而且他的修为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修炼,再加上炼化了那么多人的魂魄也达到了胎动后期。”

    “我的魂魄虽然较同阶修士更强,但法力消耗完毕,根本不是对手,眼看就要被其夺舍,却变故陡生。原来在天龙老贼飞升之后不久,他的宝贝儿子修炼冥王诀时,一不小心,竟然走火入魔,虽然没有陨落,却留下了旧伤。”

    “只不过,他丝毫不知。唉,这个人蠢得要命,连这种暗伤都不清楚。这时旧伤发作,寿元已到,即便夺舍,也活不了几个时辰了。这人实在恶毒,竟然使用碎魂大法,将我的魂魄也也撞成重伤,害得我也活不了几日了。而且在这里,我若想离开龙渊壶,必须将冥王诀修炼到第一层圆满,否则无法炼化枢纽,只能困死在这里。”

    “只是这时,这龙渊壶也出现了问题,我虽然没有炼化它,但外界的事情,还是可以看到的。也不知是哪个门派,看到本门势弱,竟然闯了进来,将龙渊壶抢走。只不过,他们破解不了天龙老贼的禁制,是别想进入龙渊壶的。”

    “而且老贼工于心计,惟恐金丹或元婴修士得到龙渊壶,破解禁制进来。他在这几间密室之中,又设了一种禁制,让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可以不用通过三关,便直接炼化龙渊壶的枢纽。只是这个枢纽受此龙渊壶真正的枢纽所控制,而且炼化者也发现不了这三关里面的情形。”

    杜子平看到这里,一身冷汗从后背便流了下来。他虽然被屠龙神魔与噬血神魔所利用,又经历了许多事情,但依然认为象天一门这样的名门大派,天龙逸士这种前辈高人,即使不是高风亮节,也不应如此诡诈狠辣。谁知这些人比世俗界心思更加歹毒,此次夺宝,实在是侥幸才保了自己这条性命。

    他打开这方杰的法宝囊,发现其中只有七八块中品玉晶,以及十几柄上品灵剑,再无他物。杜子平微感失望,这龙渊壶的枢纽在何处,这方杰竟丝毫未提,法宝囊中亦没有玉简之类的物事。

第二十八章 灵云道姑

    这石室之中空荡荡的,他一眼便看出这室内更无他物,心中暗想,这方杰当时也是受了重创,只怕也不知道这龙渊壶的枢纽。这石室之中极为寒冷,杜子平亦不愿久留,既然找不到龙渊壶枢纽,想必就应该在它处。

    那条雪白的绳索,到是一件上品灵器,就是那条困龙索了。他解下困龙索,抱起那方杰的尸骨,准备拿到外面大厅之中,与人合葬。此时他对方杰已无偏见,反而颇有同情之意。只觉此人甚是悲惨,而且若非他留下字迹,他也无法得知详情。

    他刚挪开方杰的骸骨,却见骸骨下方有刻有一些怪异图案,似是法阵,只是他全然不识,而且没有半分灵气波动。他心中寻思,若说是法阵,却没有放置玉晶的凹槽,若说是地图,却全然没通道房屋等标志,委实难以猜出这是何物。

    他一边琢磨,一边用手摸索,不知不觉中一股法力输了过去。片刻后,这图形光芒大放,将他罩入其中。他心中一动,这是传送法阵吗?他在天一门下学道三载,却是没有见过传送法阵,之后又自行修炼,对此全无所知。虽然在这龙渊壶中经历了一次传送,却连传送法阵见没有见过。

    刹那间,他便被移送到另一间石室中。这间石室颇为狭窄,里面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枚玉简,一块玉佩与小山一般高的数百只法宝囊。

    他将法力输入玉简之中,便出现一篇千余字的功法,正是冥王诀。这冥王诀共分四层,第一层对应的是引气期,第二层至第四层对应的是胎动初期、中期与后期,第一层圆满便相当于引气九层圆满。按玉简所述,冥王诀进展甚慢,若要加快修炼速度,除了一些灵丹外,便只有修士魂魄与玉晶可用,只是玉晶耗费极大。

    他放下玉简,又去拾那块玉佩,却不由得“咦”的一声,原来这玉佩竟然拿之不动。以现在杜子平的肉身,别说一块玉佩,便是千斤巨石,也是轻松举起。他输入法力,再用力一掀,那玉佩却仍纹丝不动。他暗自忖道:莫非这就是那龙渊壶的枢纽不成?

    玉佩掀之不动,他便将这些法宝囊打开。这些法宝囊便是之前大厅中的修士所有,死后被搜集到这里来。虽然那天龙逸士之子修炼冥王诀,也耗费了大量的玉晶,加上时间过久,保管不善,但余下的玉晶也有二三万块,这委实令他发了一笔小财。

    此外,这些法宝囊中还有数千柄灵剑,只是大部份均已灵气丧失,连普通的切菜刀尚且不及,不过,居然还有数十口保管不错的上品灵剑灵气依然无损,其中有三口竟然不逊于那祝融剑。杜子平知道,这斩龙诀修炼到胎动期,斩龙剑芒的威力便有些不够用,所以这些修士都拥有灵剑,就如那屠龙神魔一般。

    这些物事中,到也有其它一些玉瓶。那玉瓶之中都是灵丹,只是时间太久,灵气尽失。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些法宝囊中居然没有一件灵器,功法玉简与炼器材料都没有。他略一思索,便已明白,其实这些人进入龙渊壶修炼,不到步虚期,不会出关,除了玉晶灵剑灵丹之外,其余都毫无用处,自然不会带在身上。不过,这里面却有一只葫芦,只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更无法用法力驱动。

    事到如今,他若要离开此处,除了修炼冥王诀之外,别无其它办法。鬼道功法入门本就艰难,冥王诀这种不需肉身就可修炼的功法则更是难上加难。幸亏他之前曾试着修炼了一下俞洪的功法,这对冥王诀入门到也有些助益。

    这冥王诀入门这一关,无法借用外力,只能靠自家修炼。这一关要求是心无杂念,引阴气入魂魄之中,这与其它功法到也没有什么本质不同。只是阴气进入魂魄当中,痛苦无比,这样一来,那心无杂念,便是极难。

    杜子平暗想:既然这冥王诀的修炼需要阴气进入魂魄之中,那间寒室果然是一个修炼冥王诀的好场所。幸好这个传送法阵是双向的,他便又回到那寒室之中,吸收阴寒之气,以凝炼魂魄。

    他按照冥王诀的法门修炼,身上是不觉得寒冷了,只是这股阴气直接进入魂魄之中,直如抽魂炼魄一般。只修炼了半个时辰,实在忍受不住,便推门而出。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同时修炼冥王诀、斩龙诀与化龙诀。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冥王诀虽未察觉到什么进展,但平日里只觉得精神更为爽利,修炼斩龙诀与化龙诀似乎也快了那么一丝,而且修炼时那种痛苦也减轻了许多。

    这期间,范起龙、温如玉、心禅与陈升均被这龙渊壶送到外界,他们开始也不甘心,却发现无法再进入其中,只好离去。此事在玉龙帝国中也掀起了一阵轰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地被遗忘了,不过仍然吸引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一年之后的秋夜里,皇宫又出了一件蹊跷事,敬佛堂无故塌了。据在场的宫女与太监称,开始时,只听见一阵低沉地隆隆之声,地面便开始颤动,当时人人都以为是地震,却见一声巨响,那敬佛堂轰然倒地,一道白光瞬间飞出,转瞬间便失去踪影。片刻后,又出现数道五颜六色的光芒,在皇宫上空绕了一圈,也远远地飞走了。

    杜子平站在帝都外百余里的紫金山上,将手中的小型洞府放入天晶珠中,反身钻入一个山洞,捏了个法诀,便隐匿起来。他在龙渊壶中苦修,在迈入入门那一关后,无意间运用初步修炼出的冥王诀法力将那只葫芦打开,却发现里面竟是一团似云气一般的黑雾。他试着用法力摄取一丝,那一丝黑雾却一下子进入魂魄之中,令他的冥王诀却有了一丝进展。

    他这才知道,这团黑雾只怕就是之前那些修士魂魄,那天龙逸士之子修炼用不了这些,但存在这里,由于时间过久,竟全部化为魂雾。这魂雾炼化极易,不过一年有余,他就将这些魂雾尽数炼化,冥王诀也修炼至第一层圆满,便炼化了那块玉佩。

    果不其然,那玉佩正是龙渊壶的枢纽。他炼化之后,担心外面有人窥测,便挑了一个夜间,将其收起,逃遁到这里。只是随即发现,有人追了上来,其中一人遁速远胜于他,不得不在此避开。

    他进入山洞之中不久,便有一道血色遁光落在紫金山上,只是与他藏身之处甚远。血光隐去,露出两人来。当中一人是一个三旬左右的美貌道姑,身穿一件鲜红似色的道袍,手中拿着一只拂尘,旁边一人,俗家打扮,却是那血魔宗的陈升。

    片刻后,又先后落下五六道各色遁光,却现出十余人来,原来这些人飞行法器不足,许多人只能共用一件。这些人年纪各异,打扮也各自不同,有的人身穿长袍,带着几分书卷气;有的人是虎背熊腰的壮汉,还有的人一脸横肉,犹如世间杀人不眨眼的大盗。只是这些人看到那道姑,脸色均不由自主地一变,互相瞧了一眼,便慢慢地靠拢起来。

    “怎么?你们想联手吗?”那道姑微笑道。

    “不敢,有前辈在此,我等对宝物再无他念,只希望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我等。”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躬身答道。

    这十余人无人认出那道姑与陈升来。不过,一眼望去,只觉得那道姑修为深不可测,知道是胎动期的前辈高人,无不暗暗叫苦,便下意识地靠在一起,希望仗着人数众多,能让对方心有顾忌。

    那美道姑笑道:“哼,本来你们只要退了,我稍微抬一下手,也就是了。你们偏偏要聚在一起,这不是要给我点颜色看吗?这事传了出来,别人还只道我怕了你们这些乌七八遭的小辈。”

    对面十余人闻言不由得暗暗恼怒,均想:“纵然你是胎动期的前辈,放着我们这么多人,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你还能把我们怎么着?”虽是如此,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回话。

    那开始答话的老者闻言,不由得暗暗叫苦,别人都是散修,对胎动期修士的神通还不太清楚。他是玉龙帝国玉仙派的一名弟子,对胎动期修士了解远胜众人。他开始回话,也不过是存了万一的希望而已。

    当下,他更不答话,一道青光腾空而起,只是那道姑拂尘一扬,十余道细丝般的白光一闪。那老者连同其余人纷纷倒地,哎呦之声不绝于耳。其中到也有几个早已留了心,用法器挡了一下,却是只听得啪啪数响,掉了一地法器碎片。

    那道姑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小辈中了我的噬血丝,乖乖地听话,便饶你们不死,你们快些去把那人找来。”话音一落,她暗暗一收法力,这十余人只觉痛楚稍减,便站起身来,四处寻觅。

第二十九章 同行

    只是杜子平隐匿之术了得,这些人也未找到他。那道姑虽然也亲自寻找,但这紫金山极大,一连数日过去,也没有找到他藏身的附近。就连陈升也猜想,这得了龙渊壶的天云国师早就离开了此处。只是这道姑却仍不甘心,整日里仍差遣这些人。

    这日里,那十余人中有人实在忍受不了,便开口对那道姑说道:“前辈,只怕那得宝之人早已离去,再找也是浪费力气。”

    这话刚一说完,那人便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七窍中纷纷流出血来。这鲜血越流越多,不多时,便流了好大一滩,连这人的上衣也全部浸透了。这美道姑这才秀眉一挑,对余下众人喝道:“我做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人指手划脚,快些给我用心去找,若要推三阻四,这人便是榜样。”

    地下这人早已死了,只是全身干枯,被炼成一具干尸。余下这些人见了,尽皆大骇,不敢有半分懈怠,稍有可疑之处,便用法术试探,这样一来,杜子平便有些藏不住了。

    这些日子里,他虽未发现那道姑,却也瞧见了陈升,似是这些人的首脑,思来想去,也拟定了一个计划。这日,他现出身形,从洞内走出,正撞见陈升。

    那陈升见了,喝道:“你是何人?”同时把手一张,一道血光便射了过去。杜子平见了,一捏法诀,那血色短刃便划了一道圆弧,迎了过去。他也装作吃了一惊,叫道:“你是何人?”

    陈升见了这血色短刃,更是一怔,将化血刀祭了出去,喝道:“你这化血刀从何而来?谁传你的道法?”

    两柄化血刀凌空一撞,那陈升的化血刀仅微微一颤,便纹丝不动,杜子平这柄化血刀却倒卷而回。毕竟陈升的修为已是引气九层,差一步便可进阶胎动,而杜子平的化血大法,仅刚刚迈入引气六层。

    这时,那道姑也发现了杜子平,脚下立即升起一朵血云,倏地一下,便来到近前。她把玉手一招,杜子平顿时觉得这柄化血刀便失去了控制,飞到那道姑的掌中。

    她将这柄化血刀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抬起头来,娇声问道:“何人传授你的化血大法?”杜子平听她口气不恶,张口欲言,却又环视周围。

    这道姑笑道:“无妨,你直说便是。”

    “家师名讳玉道人,不知前辈可识得?”杜子平微一躬身,答道。

    “果然是他,这柄化血刀还是我与他一同炼制的呢,”那道姑微微一笑。“那龙渊壶可在你的手上?”

    “龙渊壶?这是什么物事?”杜子平一脸茫然。

    这道姑见了,暗自又施展测心术探知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到也信了。这测心术虽然是胎动期的法术,但杜子平打小就生长在皇宫里,早已历练得说谎似喝白水一般,再加上龙渊壶里过三关,休说这道姑,就是玉道人重生,屠龙神魔再世,也休想探出真假来。

    “我是你灵云师叔,你又为何在此间?你师父呢?”这道姑问道。

    “我是五年前拜入家师门下,只是我仅随家师学了数月的道法,他与一个叫屠龙神魔的和尚,争夺一件宝物,便一去未返,临行叫我在这里等他,”杜子平答道,脸上却还带着半信半疑的神色。

    他其实心下也是惴惴,当时他并不知道居然还有胎动期修士在此,便打了冒充玉道人弟子的主意,如今骑虎难下,只得硬撑下去。

    这灵云道姑见了,微微一笑,玉手一伸,一道血光将杜子平束住。杜子平运转法力,却丝毫没有挣开,便叫道:“灵云师叔,弟子有眼无珠,还请师叔见谅。”

    灵云道姑微微一笑,将手一招,把这条血光收回,说道:“你这回不再认为我是冒充的了吧。只是你似乎还修炼了其它的法诀,你是带艺投师吗?”

    “弟子在拜师前,曾得到一个已经坐化散修的衣钵,修炼了一门名为厚土诀的功法。”杜子平回道。

    灵云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我发觉你身还有别派法力,不过法力微薄。”原来杜子平修炼的化龙诀还处于炼化龙骨阶段,没有法力。而冥王诀第一层还只是强化魂魄,法力修为更加看不出来。那斩龙诀虽有法力,但目前还主要是真龙之气,法力到是稀薄。因此连这灵云都瞒了过去。当然,倘若她亲自上来,用法力测试,到也能察觉出不同来。

    灵云又问道:“你在这儿一年多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弟子一直苦修,到也没有发觉什么不同之处。”杜子平回道。

    陈升又向前一步,对灵云说道:“师叔,估计那天云贼秃这么多天,早就离去了。”

    “天云?家师那日与屠龙神魔争夺宝物时,也唤那人为天云。”杜子平听到此处,便插口道。

    陈升一听,一捏法诀,手掌之上血光翻涌,凝成一个和尚的模样,向杜子平问道:“可是这个和尚?”

    杜子平一看,正是那天云国师的模样,便说道:“就是这个和尚。”

    灵云闻言,自语道:“莫非那天云早就得了这龙渊壶?只是为何近期才取走?”她苦苦思索,也想不明白,暗忖道:“这么多天,也没有找到那天云贼秃,再耗下去,也是无用,还是回宗门吧。”

    她又对杜子平说道:“既然你是玉师兄收的弟子,第一次见面,怎么也得给你一个见面礼。”话一说完,她也不待杜子平回话,便张口叫道:“你们这些小辈,快些过来。”

    杜子平暗自寻思,莫非这灵云要从这些人手上抢个飞行法器赠我?这美道姑也未免太小家气了吧。

    他正欲逊谢,那十余人也都来到近前。灵云一捏法诀,这十余人登时身子发软,缓缓地跌到在地,七窍中喷出血来,却不落地,在空中凝成一个血珠来。不多时,这十余人鲜血流尽而亡。

    这灵云说道:“你的资质极佳,到胎动期,仅需最普通的伐毛洗髓的灵药,甚至不需伐毛洗髓便可进阶胎动。只是你师父走的匆忙,你自行修炼,这化血大法便有些根基不牢靠。你修炼时,所摄取的鲜血过少,这十几个修士均是引气后期的修为,你将这些人血液中的精气摄取,便可重筑根基。”

    说完,她玉手一挥,这个血球便飞到杜子平身前。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拒绝,只得接下。灵云又说道:“这陈升也是你师父以前收下的弟子,你可唤他一声师兄。”

    杜子平又向陈升见了一礼,心下却道:“这正是六月债,还得快,当日他唤我为师父,如今又掉了回来,不过总归是我占了些便宜。”

    三个月后,杜子平将这些精血全部炼化,不但化血大法根基重筑,而且还升到引气第六层的顶峰。那灵云见了,点了点头,暗自想道:“这小子得了这些精血,却仅将修为升至引气中期顶峰,其余全用来重筑根基,这正是一步一个脚印,半点也不浮夸,却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难怪玉师兄肯将化血大法传他。”

    灵云对杜子平说道:“你师父也不知何时回来,你且与我回师门,早晚他仍需回来。我再在此处留下记号,他便是没有回师门,也会知晓。”说完,左手纤纤五指捏了一道法诀,便有一道血光没入山洞之中。

    杜子平暗暗叫苦,他本想顶着玉道人弟子的名头,避过这场祸事,哪成想居然要被带回血魔宗去?只是灵云把话说了,也容不得他不同意,只得见机行事,寻找机会离去罢了。

    灵云又取出一只三寸大小的小船,说道:“这是那群修士留下的飞行法器之一,名为轻灵舫,遁速还不错,便给了你吧。”

    杜子平心下暗自琢磨:这灵云道姑为何对他如此之好?不过此话无法张口,只得躬身谢过,便接了过来。

    陈升却似知道杜子平的想法,嘴角微带笑意,却另起话头,说道:“师弟,你这次回山门,却需要过道关卡,否则,还不能算做咱们血魔宗的内门弟子。”

    原来这血魔宗收徒,分为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两种,这两种弟子各需过一关口,才会得到血魔宗的认可。外门弟子过的关口名为虹桥,内门弟子过的关口却是血河。正常情况下,血魔宗的修士收徒,都是先为外门弟子,等修炼小成,认定是一个可造之材的情况下,才会收为内门弟子。

    但凡事都有特例,也有血魔宗修士在外面看好一个资质极佳的弟子,怕耽误了修行,便将门外上乘法诀相授,这种弟子便直接为内门弟子,便要直接过血河。

    这化血大法是血魔宗无上秘法之一,便是内门弟子也不能轻易得到传授。杜子平这次未入师门,却先修炼了这门法诀,却是血魔宗万年来首次。因此,过血河这一关,难度可就要大上许多。

    杜子平听完这些,心下更添了些疑惑,暗想:“灵云这次夯实自己的根基,想必是怕我无法度过血河,只是我与她也是初识,为何得她如此照顾?”

第三十章 血魔宗

    这三人飞了十余日,直到玉龙帝国西南边界翠云城外一座不起眼的土山时,这才按下遁光。杜子平心下纳闷,这血魔宗的山门怎能设在此处?

    却听见陈升说道:“师弟,你站在我身后,不要超了十步的距离。”话音一落,他与灵云一捏法诀,头上却生出一道淡淡的血光,血光之中现出一个印盘模样的法阵来。与此同时,远处空中突然也飞来一道霞光,将杜子平三人罩在其中,一卷而回。

    杜子平只觉昏昏沉沉,不多时,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他睁眼一看,眼前出现一条宽二三百里的血色大河。这条血色大河大浪涛天,水流湍急,环绕一座山峰流过。这山峰巍峨挺拔,直入云霄,红花绿树,交错掩映,仿佛一柄带血的青色长剑刺破苍穹。

    灵云道姑对陈升说道:“你把子平送到阳赤符那里,然后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说完,脚下升起一朵红云,向那山峰飞去。

    陈升见灵云消失不见,便转过身对杜子平说道:“这条大河就是血河,那山名为血魄山,本门的山门就在其中。”

    杜子平闻言,问道:“我要闯的血河就是这条河吗?咱们这个血魄山到底是在何处?”

    陈升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要闯的就是这条血河。至于咱们血魄山到底在何处,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在玉龙帝国的西南某处。”

    他见杜子平一脸不解的样子,继续说道:“本门的始祖血天真人修为通天,在血魄山布下血雾迷天大阵。自此,即便是本门弟子也无法找到本门的山门。也是这个缘故,本门昔日被打压后,那天一门、苦陀寺与飘香谷也无法攻入。”

    杜子平闻言一怔,又问道:“那本门弟子出去后如何回师门啊?”

    陈升说道:“本门只有修为在胎动期以上的修士可以自由出入宗门,但还需要向宗门禀告,方可离开。引气期的弟子若非特殊情况,一律不得出山,只能在血魄山中苦修。即便是胎动期以上的修士出宗门时,体内也被血雾迷天大阵留有印记,否则无法离开宗门。待办完事情之后,只需来到玉龙帝国西南边界翠云、天水与蒙城三座城市外,方圆三十里任意一地,催动印记,便会被血雾迷天大阵接回到宗门。”

    “为了可以将新人带回宗门,每个有印记的人还可以带上几人回宗门。只是为了防止本门弟子被人劫持,每人最多只能带上三人,而且这三人必须还炼有本门功法,”陈升接着说道。

    杜子平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一来,即便仇家劫持了本门的弟子,并且修炼了本门的功法,也只能有极少人进入山门,那样只能是送死。血天祖师思虑果然周密。”

    只是他心下几乎要把苦胆都吐出来了,他本想暗中借机逃离,但在这种情况下,简直比登天还难。看来只能在血魔宗下苦修,进阶胎动,再离开此地了。

    他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没有通过虹桥与血河的弟子,本门该如何处理?”

    陈升道:“没有通过虹桥的弟子,直接被送走,除非得到那个长老的垂青,收到门下,做个仆役弟子,但也就是一个仆人而已。没有通过血河的弟子,就一直是外门弟子,直到老死。不过,象师弟你这种在外就传授秘法的弟子,就麻烦些了。”

    他斜眼瞅了一下杜子平,说道:“本门会给你三次机会过血河,但第三次你仍没有通过,八成就直接杀了,就算你运气好,也是囚禁起来,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而且这三次过血河,一次比一次难不说,还会根据你的修为增加难度,所以灵云师叔才给你重筑根基。”

    杜子平听到这里,吓了一跳,过了半晌才道:“为何如此严苛?灵云师叔对晚辈的爱护真是没的说了。”心下却想,这血魔宗果然邪门,比不了天一门这种名门正派,弟子修炼无成居然直接杀了。

    “因为你授了本门的秘法,居然还不能通过血河,证明你资质虽佳,但道心磨炼不够,日后进展也是有限,宗门就不必浪费资源了。师弟,你就别想胎动期自由出入了,安下心好生修炼才是正理。”陈升一脸郑重地说道。

    “师兄教训的是,”杜子平不敢再辨,只是低头应是。

    “至于灵云师叔,她可不是对本门所有人都这样,你这是沾了师父的光了,”陈升说到这里,突然诡秘地一笑。

    杜子平忙说道:“愿闻其详。”

    “其实也没什么。灵云师叔与咱们师父相恋多年,几乎已是内定的师娘了。所以我也是沾了师父的光,这次才能随她出宗门去寻找机缘,”陈升低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就是灵云看杜子平也是一个可造之材,这才肯下大力气帮忙。这陈升也是如此,希望与杜子平结个善缘,所以才不厌其烦地讲了这么多。

    杜子平又问道:“陈师兄,那过血河的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你能否事先给我透个底,我也好准备一二。”

    “这个不是当师兄的不帮忙,却实在是帮不上,每一次过血河,要求都不一样。当年我也是被师父提前授了秘法,幸亏运气不错,第一次就过了。我当时仅引气二层,要求就是三日内必须通过血河。”

    “象你这种引气中期的弟子,即便在血河水底待上一年半载,也不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更不会因不能呼吸而窒息而亡。我当时若非有门中赐下的宝物护体,早就被妖兽活吞了,就是这样,也算是运气好到极点,这才侥幸通过,”陈升回道。

    两人边说边走,这时已来到一个院子外。这院子里面栽满了桃花,中间是一座阁楼。陈升抬头说道:“阳赤符师兄,小弟陈升来访。”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进来就是了,这桃花阵的令牌你又不是没有。”

    陈升闻言,摇头笑了一下,对杜子平说道:“师弟跟紧了我,可别陷进这桃花阵中。”

    这片桃林看似疏落,只是进入其中,满眼都是桃花,再也看不到别物。杜子平暗暗吃惊,便一步一趋,随陈升进入。

    不多时,两人穿过这桃花林,进入阁楼之中。只见一个白衣青年,坐在桌前,虽然他坐得极为端正,衣衫整洁异常,但那股萧索颓废之意,却是让人一眼便瞧了出来。

    陈升上前施了一礼,说道:“阳师兄,小弟这次带了一个新师弟杜子平,麻烦你安排一下。”

    这白衣青年闻言,说道:“想不到玉师叔又找了一个好苗子,你这师弟的根基可扎得不坏啊。”说完,他取出一块玉牌,手指在上面划了几下,又道:“第一十三号房,一个月后来此,接受考核。”

    杜子平接过玉牌,陈升似乎也不愿意多待,便施礼告辞。两人便一同出了这桃花院落。陈升对杜子平说道:“师弟,我再叮嘱你一下,这一个月来,你尽力夯实化血大法的基础,千万不要进阶至引气第七层,否则过血河的难度大大增加,极不划算。”

    杜子平点头称是,这时来了一个童子,先向陈升施了一礼,然后对杜子平说道:“请把玉牌给我。”

    陈升知是接引童子,便对杜子平说道:“子平师弟,接下来就由这童子带你去了,我就告辞了。”杜子平听了,忙谢道:“这段日子,当真有劳陈师兄费心了,倘若运气好,一个月后,小弟自当登门拜谢。”

    待陈升的遁光远去,这接引童子不冷不热地说道:“随我来吧。”却见他一捏法诀,两腿犹如脚不沾地一般,行动流水般地向西奔去。杜子平见了,取出那轻灵舫来,说道:“童子,不必如此,我这有飞行法器,你我可同行。”

    这童子一怔,说道:“这敢情好,省了我的力气了。”两人乘着这轻灵舫,不多时,便来到一片山谷中,这里面分成泾渭分明的内外两层。外层只是数十间茅屋,内层却是一个大院落,里面有一栋阁楼,上书三个大字,“潜龙阁”。

    那童子引着杜子平落到那阁楼前,取出玉牌,一道白光落下,只一卷,便进入其中。童子将杜子平引到第一十三号房前,将玉牌还给杜子平,说道:“这是进出潜龙阁与你自己房间的操纵玉牌。你收好了,倘若丢失,可是一件麻烦事。”

    待那童子离去,杜子平试着用化血大法催动这玉牌,房门自动打开,大步走了进去。这室内现在已是黄昏时光,落日的最后一缕余霞透过窗户穿了进去,显得甚是冷清。杜子平只觉前途未卜,心中也泛起一种莫名滋味。

    他心中暗想:“陈师兄既然说化血大法一个月内不可进阶引气七层,斩龙诀就算有所进展,过血河时也不能施展,那我还是修炼化龙诀吧。”原来这化血大法前六层他已修炼圆满,根基也扎实异常,到了炼无可炼的地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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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引介绍:
吐气成云三万里,潜身隐迹入深渊。一朝奋起摇清浪,搅动风雷上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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