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出宫逛街
依环走过来恰好听见依灵的疑问，在她们一旁坐了下来。
“这清心经，是我大秦第一任国师写的经文，听闻成大事者，都能诵读清心经，使内心平和。”
“那小郡主怎么看起来不情愿的样子？”依灵皱起了眉，“这清心经得有多长能让她变了脸色？”
“这清心经啊，当真是长，总之啊，后面三个月，小郡主怕是都很难出府咯！”依环叹气道。
……
巳时，依环换上了凤璃浅绿色的罗裙，蹙着眉照着铜镜。
“娘娘，我们当真要这么出去吗？”
凤璃笑道：“当然了！出去玩一圈，难不成还穿宫装出去啊！”
她转悠了一圈，满意地看见了自己那粉红色地像朵花儿般的裙摆，开心地咧开了嘴。
坐在梳妆镜前，她涂上了唇彩，侧头将一支带着流苏的花状银簪插入了发间。
不错，她果真漂亮！
“走，出发！”凤璃招了招手。
三人一出去，宫里的下人们都看呆了。
“小月，你掐一下我，咱娘娘也太美了吧！”
“见到娘娘啊，当真是一见倾国，二见倾心啊！”小月红着脸道。
阿红拍了下她：“你醒醒，你和娘娘都是女人，还倾心呢！”
“阿红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这倾心，是忠心啊！跟着娘娘，咱们的小日子都好过了呢！”
……
凤璃带着依灵和依环从侧门出去的，碰上拦路的守卫，她掏出了那枚只有一半的玉佩。
那守卫观察了下这玉佩，又递回了她：“娘娘，请。”
这守卫示意其他守卫们无需阻拦后，又站回了岗位上。
凤璃含笑，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带着依灵和依环出去了。
从侧门一出，没走多远就是大道了，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热闹得很。
“平日都鲜少出宫，这还是第一次出宫，就为了玩儿呢！”依环眯着眼看向刺眼的天空，绽开了笑颜。
“你呀，以后出来的机会太多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凤璃眯着眼，不知又看到了什么好东西，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
“哎，小姐！”依灵提起裙子跟着跑了过去，。
只见凤璃在一家摊子前停下，拿起了一个小小的拨浪鼓，摇了摇，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依环看清她手上拿的东西，忍不住扶额：“娘……小姐，这都是小孩子玩儿的！”
手指着身旁一个女人怀抱中，手抱着拨浪鼓的婴儿，她欲哭无泪。
“你懂什么？”凤璃买下了这个拨浪鼓，轻轻地晃了晃，“这叫童趣！”
“咦，前面就是千宝阁了，咱们去逛逛！”凤璃拉着两人进了千宝阁。
千宝阁内，顾名思义，就有很多“宝”了，只是此宝，有胭脂，唇彩，玉簪步摇之类的首饰，还有布料，最顶层，是各式各样的衣裳了。
千宝阁隶属琅琊阁，目前是大秦国内最火爆的女人流连忘返的地方了。
一踏入千宝阁，人虽多，却不显拥挤，阁内明显的富丽堂皇。
这么明目张胆地炫富，并不是没有人想过闹事。
只是，千宝阁个个都有高手存在，可千万别小看千宝阁内普通的管事，光是小小的管事，已经能将大半人打趴下了！
“小姐，这地方真好看！”依环惊叹道。
“随便看，自家东西，不用心疼银子。”凤璃自个儿去卖胭脂的地方瞧去了。
此处千宝阁的管事是陈升陈管事，恰好看见了她，凤璃悄悄走近他，趁着没人注意，低声在他耳旁耳语道：“让陆禹这几天见我。”
是了，在那个卖拨浪鼓的摊子上，就她买下的拨浪鼓上，她看到了六哥留下的记号，看样子并没有刻下多长时间。
六哥就在皇城！
陈管事微微颔首表示清楚后，凤璃淡淡一笑，绕过了他。
打开一盒胭脂，她闻了闻气味儿，嗯，不愧是她千宝阁的上品！
她盖上了胭脂盒，向上一抛又稳稳地接住了，拍了拍陈升的肩膀：“07号，我拿走了。”
凤璃很快又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们两个，有看中的东西没有？”凤璃瞧见依灵和依环都在看簪子。
“我喜欢那一个……”依环指着一个镶嵌着青玉的银簪。
“那就拿上，走，先带你买几件衣裳，以后出来就穿你自己的。”好在她们三个身材都差不多，要不然，她怕是只能出来换衣裳了。
依环取出自己喜欢的那支银簪，开心地笑道：“谢谢小姐！”
上了顶楼，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老人的衣裳都有，样样齐全。
千宝阁的衣裳不仅漂亮，样式多，做出的相同的衣裳都不超过五件，特别的抢手。
凤璃转了转，左拿一条裙子右拿一条裙子，又都塞到了依环怀里：“都挺适合你的，你自己再看看。”
依灵倒是没客气，跟着凤璃转悠了这一会儿，怀里也有了三四件裙子了。
转眼间，凤璃盯上了挂起来的一件粉色裙子，那裙子是广袖，绣工精致不说，上面的粉色蝴蝶纹的轻纱给这条裙子更添了份精美。
凤璃的眼睛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绣娘也太不靠谱了！这么漂亮的裙子也不说给我留一件啊！”这样的裙子一般只会有一件，从不会做第二件。
她走过去，失神地伸手摸上了裙子的衣袖，好美啊！
她刚要将裙子取下，一个声音横插了进来：“住手！那条裙子是我家小姐看上的！”
凤璃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同样身穿粉色裙子的温婉女子，被一群女人簇拥着，显然身份高贵。
她前面的一个丫鬟气呼呼地，呼吸明显没有节奏，显然是刚才出声的。
凤璃淡淡收回了视线，取下了裙子。
那丫鬟气急：“你听不见吗？说的就是你！你把裙子放下，那是我家小姐看上的！”
“你家小姐看上的？”凤璃轻笑，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竟然如此蛮不讲理！
“明明在本姑娘手里，是本姑娘的，怎么感觉倒像是你家小姐的呢？”
第七十七章 路遇小偷
依环听这话，心里一个劲儿的着急，娘娘啊，您都出嫁了，怎么还自称姑娘呢？
知道自家娘娘的实力在那儿，不会吃亏，她也并不担心。
那丫鬟大概没被这样对待过，张口便开始自报家门：“我家小姐可是右相府上大小姐，你这等草民也配穿我家小姐看上的东西？”
凤璃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还右相府大小姐？我还左相府大小姐呢！怎么？跟老娘比身份？”得亏她爹身份在那儿顶着啊，碰上这种事她还当真能堵上别人的嘴。
“你竟敢谎称是左相府大小姐？谁不知道左相府唯一的千金做上了那个位置？”那丫鬟大呼。
凤璃轻轻地勾起唇角，“巧了！今天陛下特许本宫出宫，陛下特别宠本宫，本宫想玩的尽兴，他也没让护卫跟着了，怎的，不信啊？”
如此说话，众人都信了个七七八八，毕竟谁会在天子脚下如此撒野？
“我……”那丫鬟还想说什么，却被那个明显就是上官婉儿的女子打断了。
“清桃，够了。不得无礼。”
她见过淑妃妹妹派人捎来的凤璃画像，这个人，就是凤璃，当今皇后。
她向前几步，向凤璃柔柔弱弱地行了一礼：“婉儿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在千宝阁，清桃无意失礼，还请娘娘见谅。”
“上官婉儿？”凤璃眯着眼，打量着她的模样。
论柔弱，温柔，不及兰妃，论武，不及严翎儿，论琴，自然不及二哥，论才，不及她凤璃。
这样的人，怎就成了大秦声名远扬的才女了？
难不成，现在的男人都喜欢这样，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
不对不对，孟伯母可不文静也不柔弱，现在不也深得严伯父的一片真情吗？
“本宫也不追究，只是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分寸的好，别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凤璃淡淡扫了上官婉儿，径直走了过去，目不斜视。
凤璃一走，一行人又围了上来。
清桃扶起了上官婉儿：“小姐，你看那凤璃，怎能如此对您？”
“够了，她是皇后，做什么自然都有她的道理。”
……
凤璃带依灵依环去了柜台，柜台后的伙计自然认识凤璃，待他记好凤璃带走的东西，吩咐人送往皇宫后，三人才出了千宝阁。
“听说这上官小姐都已经十七岁了，快成了老姑娘，却还没嫁出去呢！”依环八卦地说着。
“不过这上官小姐身子骨也是娇弱，常年咳嗽也不见得好，更是易染风寒。”
凤璃轻笑，“倒也不是嫁不出去，只是都不是想要的如意郎君。”
没猜错的话，右相一派可能还会想办法将上官婉儿送进宫中的。
抬起头来，她的视线恰好定格在了一个位置。
那里，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人突然抢了一人的钱囊，跑得贼快。
凤璃秀眉一凝，“依灵，别让那两个人追了，我去追那个小贼！”
依灵恰好也看见了，便点头。
依灵和依环快步跑去拦住了那两个被偷了钱囊的人：“你们先别急，我们家小姐已经去追了。”
那两人抬头，四人齐齐大惊，异口同声：
“小邓子，小李子，怎么是你们？”
“依灵，依环，怎么是你们？”
四人回过神，小李子笑道：“这不是陪小邓子回去探亲吗？他家刚好在皇城。”
“哦，是这样啊。”依环点点头，“我们是陪娘娘出来玩的。你放心，娘娘身手可厉害了，绝对把你们的钱囊追到！”
话音刚落没多久，凤璃抓着满嘟嘟的一个钱囊走了过来：“这钱囊可真够鼓的！难怪被人惦记了！”
看清了刚才被偷了钱囊的两人，凤璃惊讶地瞪大了那一双漂亮的杏眼：“小邓子，小李子？你们也出来溜达了？”
“娘娘说哪里话！小李子这是陪我回家探望老母，顺便带着福公公交代的东西。”小邓子笑道，和小李子齐齐向凤璃行了一礼。
“这钱囊，是小李子的吧？”凤璃把钱囊扔给了小李子，小李子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才接住。
“多谢娘娘。”
“不谢，小邓子好不容易出宫不是要看老母吗？你们快些走吧。”
“嗯，好。”
两人走后，凤璃忽然问道：“依环，你一个亲人也没有吗？”
“小姐，奴婢自幼被嬷嬷带回宫中，便在宫中长大，亲人，自然也找不到了。”依环惆怅道。
“那你被嬷嬷带回宫中时，身上就没有什么信物吗？”
“并没有，都是普通的那种粗布麻衣。”依环说着，垂下眼帘，神色间难掩失落。
凤璃伸手搭上了她的肩：“没关系的，你以后啊，可以把我，依灵当成你的家人。”
“嗯。”依环狠狠地点头道。
瞧见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凤璃走过去买了三个糖葫芦，一人拿了一个吃。
依环从没吃过糖葫芦，跟着凤璃和依灵一起剥开包裹着糖葫芦的纸后，只见主仆两人同时将最外面的那个山楂咬得嘎嘣脆。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的糖葫芦，也跟着她们一同吃了起来。
“这皇城，当真比外面的城池人多，看着好热闹。怕是只有江南一片能比较一下了。”凤璃边吃边说。
说起这个，依环倒是有所耳闻，“我听说啊，皇城是天子脚下，自然是比普通城池热闹的。江南，听闻有众多江湖子弟，所以又比其他地方热闹些。”
凤璃点头，“这倒是！”
虽说人在江湖飘，四海为家，但江南那个地方，是大秦所有江湖子弟的家。
所以，还是皇城更为安全。天子脚下，鲜少有人愿意在此闹事。
“你们饿了先买些零食吃，我带你们去行宫，见一个人。”
脑海里浮现出少年那像小兽一般懵懂无知的眼眸望着她，软软地喊她姐姐，凤璃的心突然暖了些。
小四弟弟，怕是她见过最单纯可爱的人了。
“什么人？”依灵和依环异口同声道。
“去了就知道了。”凤璃神秘兮兮地笑道。
第七十八章 太后召见
行宫，位于皇城的郊外，离国师府挺近，有处凉亭，站上去，还可以看到皇宫那些巍峨的宫殿。
龙珏常年不来行宫居住，所以，就把南朔安排在了行宫。
行宫风景极佳，跟御花园有的一拼，如此看来，龙珏还是对小四弟弟不错的。
行宫里少有人，虽然南朔住了进来，但他不喜与人交往，除了一日三餐，行宫里几乎就他一人。
这么大的行宫，凤璃绕了一大圈，还是没有见南朔的身影。
奇怪，这孩子会去哪儿呢？
她望了眼身旁的参天大树，想着站的高看的远，她脚一蹬地，踩着树干径直上了树。
到了高处，她抱着树干，眺目远望，可惜还是看不见那小小的身影。
真是怪了！寝殿又没有人影，他能去哪儿呢？
凤璃正张望着，一道软软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姐姐！”
凤璃猛地转头，只见一张放大了的白白净净的脸，顿时一吓，抱着树干的手一松，脚一滑，瞬间大惊失色：“啊！”
南朔的瞳孔猛地一缩，“姐姐小心！”
他腾空一跃，及时抱住了落下去的凤璃，运着轻功缓缓落回地面。
凤璃那漂亮的杏眼瞪大，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反应过来。
小四弟弟的轻功竟然这么好？
等等，前两天遇刺杀，他不是蛮杀了那几人。
他有武功！
能练武的人，一定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孩儿！
短短的几秒，凤璃心思千转。她飞身退出了南朔的怀抱，杏眸冷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朔那一双如小兽般懵懂无知的眼眸无辜地看着她，像是不知所措的样子：“姐姐。”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了一步，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姐姐。”
“停，你别动！”凤璃指着他，猛地拍了下脑袋，“你先让我静静。”
平复了心情，凤璃指着他说：“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知道你能正常说话，听见没？”
南朔抿了抿唇，乖乖地点头。
“为什么喊我姐姐？跟着我不走？”
南朔眨了眨那双无辜的眸子，生怕她要赶自己走，艰难地动了动唇，“因为……你是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我娘在生下我不久就病逝了，我爹再未续弦，我不可能再多出个弟弟出来，你懂吗？”凤璃很是残忍地说着事实。
南朔失落地垂下了眼帘，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懂。”
他是不是今后就和姐姐无缘了？
“你接近我，有没有阴谋？”
“没。”
“两天前的刺杀，和你有关？”凤璃又问。
“不是。”南朔脱口而出道，又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她的脸色。
本就不是他派的人，漏网之鱼都被他处理了，不算骗了姐姐吧？
“最后一个问题，”凤璃顿了顿，一字一顿道，“你，会害我吗？”
南朔抬起头，对上她那比繁星还璀璨漂亮的杏眸，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会。”
如果可以选择，他会选择用他的命保护她。
哪怕……与那个人为敌！
那个人……
凤璃走近了他，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却还是艰难地仰头和他那懵懂无知的眼眸对视。
“我不怕你说谎，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你的回答。这样的话，你还是我的小四弟弟。”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愿多说话，但你这双眼睛，很容易让人相信你的样子。”
南朔心头一紧，很多人都说过，他这双眼睛，很容易让人信服。
但对她，他不会用这双眼睛骗取她的信任。
“姐姐。”
凤璃突然扬起了笑脸：“看你表现咯。”
拍了拍他的肩膀，她退后了几步，
“介绍一下，这两个，依灵，依环，我在宫中的大宫女，这个，你们叫他小四就好。”
三人相互打量了一眼，依环惊异道：“娘娘，这位小公子好可爱的样子！”
凤璃轻笑，“但他的实力远在你之上，没事儿别惹他。”
“对了，小四弟弟，你究竟叫什么？”凤璃回头问道。
南朔抿了抿唇，声音软软地，“南朔。”
“南朔。”凤璃低声轻念道。
南朔眯起了眼，他一直不喜欢他的名字，可姐姐念出来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还是很好听的。
“走吧，我带你去琅琊阁吃一顿。”凤璃瞥了南朔一眼，在前面领路
依灵依环好奇地打量着南朔，引得他一阵不自在，大步跟向了凤璃。
依灵和依环相视一笑，提起裙子也跟了上去。
……
酉时，凤璃带着依灵依环大摇大摆地回到出来时的那个侧门时，一个护卫走上前来：“娘娘，太后吩咐让您回宫后去慈宁宫一趟。”
太后找她？凤璃蹙起了秀眉：“好，多谢。”
那护卫愣了一下，行了礼后又回去站着了。
“太后找我？”三人走在官道上，凤璃奇怪道，“她找我何事？”
自从上回她的及笄礼后，她再没见过太后，她和龙珏出宫前一个多月太后也没见她，她差点都忘了龙珏的母妃还在宫中了呢！
“一个多月后陛下生辰宴，此次宴席来自各国的使臣都会参加，而这次宴席的举办都得你一手操办。”
依环解释道，“这是娘娘你第一次办这事儿，太后也可能就是担心，提点你一下吧？”
“有道理，”凤璃点头，又惊慌道，“不过不是说世上最难处的关系不就是婆媳关系了吗？她不会为难我吧？”
想当初她及笄礼上，太后对她的印象应当不错，但等她真成了儿媳妇儿，态度不就会变了吗？
依环皱起了眉，又摇摇头，“我觉着不会，当今太后可是出了名的慈眉善目，慈宁宫里有几个以前跟我一同办事的，都说太后为人可随和了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凤璃吐出了一句话，认命地走向慈宁宫。
希望，太后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太后吧！
“娘娘您先去着，我和依灵回去换衣裳。”
凤璃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罗裙，不穿宫装，没关系吧？反正她也才回来啊！
第七十九章 被欺负了？
走到了慈宁宫大门前，凤璃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会儿气，转头看见飞奔过来的依灵和依环，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位公公，听说太后召见我，能否通传一声啊？”凤璃走到一个老太监跟前，小心翼翼地问。
那老太监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你就是皇后娘娘？”
“是，这刚回宫就听说太后召见，这不马不停蹄地就过来了？呵呵……”凤璃赔笑着。
“太后说了，娘娘过来，无需通传，进去就行，随咱家进来吧。”
……
御书房——
送走了吴太尉，福德缓缓进来，走到龙珏身旁。
“皇上，听东侧门的护卫传信，娘娘已经回宫了，这没回凤栖宫，直接去见太后了。”
见龙珏仍一言不发，福德忍不住想擦一把老泪，沉默了会儿又说：
“皇后娘娘两个月来都没处理后宫的事，太后，怕是又该责怪她了。”
“跟朕何干？”龙珏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
哎呦我的皇上啊！您就不能去慈宁宫看看吗？尽尽孝也行啊！福德内心卑微地狂吼。
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
此时，慈宁宫，太后缓缓吃着一旁宫女剥开的龙眼，身后两个宫女执着芭蕉扇轻轻地给她扇着风，前面两个宫女给她按摩腿。
凤璃细细地打量着这一切，忍不住咂舌，她的婆婆小日子过的还当真惬意！
嗯，跟她在牡丹楼的生活有的一拼！
见她还直直地望着太后，她身旁的老太监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奈何凤璃压根没看见。
老太监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凤璃才看向他。
老太监当真是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嘴型明显在提醒她要行礼。
凤璃尴尬地笑了笑，麻溜地跪了下去，行礼道：“臣妾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
半天没听见太后的声音，她忍不住想要抬头看看怎么回事，结果脑袋上挨了那个老太监的拂尘一下。
她立马明白了，这太后怕是看她哪里不顺眼，故意不让她起来啊？
低着头，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地偏了偏头，看见太后仍然不为所动地吃着龙眼。
太后怎么还不叫她起来？她的腿都疼了！这样的姿势太累人了！
大概太后将剩下的几个龙眼吃完了，这才想起了她：“起来吧。”
“谢母后。”凤璃赔着笑，几乎在太后出声的同一秒起了身，依环和依灵搀着她，好不容易把她扶了起来。
凤璃弯下腰捶了捶自己的腿，有些委屈。
“坐吧。”太后看向她身边，几个太监才搬来的椅子。
凤璃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太后摆了摆手，让下人都下去了，只留下了个年纪较大的宫女，兰竹。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了三人，气氛莫名紧张了起来。
“你可知哀家为何要罚你？”太后缓缓道。
“回禀母后，臣妾不知。”凤璃很耿直地回答。
“好，好。”兰竹抱来一只橘猫，太后接过，轻轻抚摸着猫。
“既然不知，那哀家就告诉你。你的及笄礼上，还记得哀家如何说的？”太后说话缓缓地，威严又不失亲和。
“记得记得，让臣妾多多替陛下分忧。”说完，凤璃的笑僵在了脸上。
替龙珏分忧？不存在的啊！
“既然记得，那便好。如今你执掌凤印，这后宫事宜就理应交到你手上，陛下说不急，那就还得哀家插手后宫。自你登上这个位置，后宫的事儿就从淑妃手上，转交到了哀家手里，你就这样替陛下分忧的？嗯？”太后望着她，平平的一字眉凌厉又威严。
“呵呵，母后，这我入宫以来陛下不也没提这件事儿吗？”凤璃赔着笑，满满地诚意。
“陛下当然没提！你第一次见陛下，有失皇后仪态，在龙吟宫外罚跪，这之后又大病一场，没多久你又和陛下一同外出微服私访。”太后细细数着她入宫以来发生的大事。
“一回宫，这又出宫，千宝阁中又和右相府上官婉儿胡闹一场，你说说，你这叫替陛下分忧？”太后深深吐了一口气，“这皇后做的不像样子，无法震慑六宫，又怎么母仪天下？”
“看来，入宫前桂嬷嬷教你的规矩，都全忘了？”
凤璃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跑到了太后身边，给她按摩着腿，狗腿地说，“不不不，母后，桂嬷嬷交给臣妾的规矩，臣妾可都记得一清二楚的，没有忘的！天地可鉴啊！”
凤璃说的诚意满满，让太后好不容易撑起来的严肃快崩裂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这性子到底还是改不了啊！日后在后宫，怎么能安稳地生存下来？
揉了揉太阳穴，太后又叹了口气：“罢了，一个多月后陛下弱冠，周边各国都会派使臣前来陛下的寿宴，这如何操办宴席，你回去看看以前淑妃如何做的，多学学，两日后给哀家过目。”
“母后，就两天啊？”凤璃的手一顿。
两天她能做出个什么啊？
“回去吧。”太后表示自己不想多说，便眯上了眼。
太后身边的兰竹冲凤璃笑了笑：“娘娘，请吧。”
……
一炷香后——
“皇上驾到——”
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太后睁开了眼，和龙珏那如出一辙的丹凤眼染上了笑意。
“怎的？怕哀家欺负了皇后？”
龙珏规矩地行了礼，一丝不苟地坐在了她一旁。
“母后何出此言？”
太后勾唇笑道：“皇后那丫头前脚刚走，你就后脚进来了，难道不是怕她在哀家这里不讨好？”
“母后说笑了。”龙珏仍是淡淡地说着，“只是许久未见母后，朕来看看。”
太后打量了他好久，还是看不出他的情绪，便笑道：“就算让你说，你也说不出哀家想听的话，罢了，在慈宁宫用晚膳吧？”
龙珏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皇后年纪小，毛毛躁躁的，夫妻一场，你还是多照顾她，看好她，别让她在外面闯什么祸事，反而还丢了皇家颜面。”太后缓缓地说道。
“朕会留意。”
第八十章 深夜幽会
夜深了，凤璃把依灵依环赶回她们的房间后，独自倚在贵妃榻上。
香炉上，白雾缭绕，香味儿沁人心脾，让凤璃昏昏欲睡。
一道黑色身影悄声无息地翻窗而入，悄悄靠近了凤璃，化手为刃劈向了睡梦中的凤璃。
感受到了杀气，凤璃“刷”地一下睁开眼，反手挡住了男人的手臂，看清了来人，凤璃收回了手，笑嘻嘻地喊道：“陛下，原来是您啊！”
“反应不错。”龙珏冷声道。
上下打量了龙珏的一袭紧身的夜行衣，她抬眸，含笑道：“陛下说笑了，这点杀气都感受不出来，在外臣妾早死了千百回了！”
她转过身，轻轻扯下腰带，脱下了外袍。
外袍褪下，也露出了她那一身的夜行衣。
“陛下，您带臣妾去哪儿练功呢？”凤璃好奇道。
趁着月光，换上夜行衣的她显得更小了，稍不留意就能伤了她一般。
龙珏的眼眸微沉。
他没说话，只是上前自然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带着她出了凤栖宫。
两人不知到了哪一处宫中，冷清得可怕。
四周没什么人，龙珏握着凤璃的手，在四周空旷的地方站定。
凤璃的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怪怪地，让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尴尬地抽出了手，“陛下，来这里练功？”
“嗯。”龙珏轻哼，又说：“先跑十圈。”
“啊？”
凤璃来不及反应，只见龙珏的身影远去，她咽了咽口水，连忙跟了上去。
十圈过去，凤璃无力地瘫倒在地，“我不行了！陛下，您就回龙吟宫睡吧，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龙珏的眼眸渐渐深邃，眉头一紧，“体质太差！”
“要不是体质太差，我也不会总想着躲着师兄啊！”凤璃小声嘟囔道。
“今后起，卯时来此跑十圈，一圈不少。若朕知道你偷懒，呵……”龙珏淡淡地勾起了唇角，斜长的丹凤眼闪着一丝危险。
凤璃怂得缩了缩脖子：“哦。”
师兄的魔鬼训练她能想办法躲过去，龙珏的……她敢吗？
万一……这成了抹脖子的事儿，那她不得冤死？
待凤璃平复了呼吸，龙珏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打朕。”
凤璃挑起了眉，打他？她没听错吧？这是什么要求？
“陛下，这不好吧，传出去臣妾不就成了大秦的恶人了吗？”万一又把他打伤了，她的罪过可大了啊！
龙珏淡淡道，“朕让你一只手，朕教你练武，需清楚你的实力如何。”
“哦。”凤璃点头，表示明白。
在外，她这样的身份，不可能使用千踪万影那种标志性的武功。
所以，她换回女装，就常用鞭，所用功法自然不同。
只是她常年男装在外，很少女儿装出行，更是很少练这种功法，以前被师兄逼迫，总是被她糊弄过去了。
所以，她现在的实力总得来说并不如离九。
“那陛下，我出手了？”凤璃好心提醒道，双手握拳，如风一般向龙珏冲去，拳头直扫龙珏面门。
她的拳头带着劲风袭来，龙珏一偏头便避开了，接下来几招，凤璃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我的个天，这狗皇帝怎么和师兄陪练的时候一毛一样？凤璃咬着唇，气呼呼地想着。
“你瞧不起我是不是？都不还手？”凤璃怒吼。
她化手为刃向龙珏劈去，龙珏终于出了手，伸手挡住她一击，她顺势反手击去，也被他拦了下来。
越打下去，龙珏越心惊。
不论速度，她都可以和他过十几个回合，不分上下。
凤璃也越打越心惊，龙珏的实力，她竟然参不透！不知他和师兄相比，谁强谁弱？
十几个回合后，凤璃出腿踢向他，龙珏准确地握住她的脚踝，凤璃用力挣脱，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你放手！”
龙珏眸子一凝，手上用力一转，松了手后，凤璃霎时扑向了大地母亲。
手撑住地，凤璃眨眼间起了身，又向龙珏击去。
龙珏明显又加大了力气，脚下踩到一个光滑的石块儿，凤璃眨眼间向后倒去。
腰上一紧，凤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再睁开眼，龙珏那张冷酷的俊脸放大，她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衣襟。
“龙唔……”待她回过神来，还没咆哮出口，就被龙珏捂上了嘴。
她的杏眼瞪大，直直地望着他那斜长的丹凤眼。
龙珏下意识地揽紧了她的腰，薄唇轻启，“你若想把暗处的暗卫招来，尽管随便嚷。”
凤璃狠命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后，他才迟疑地松开了手。
“天色不早了，明晚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卯时，记得来这里，十圈。”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会有人。”
见凤璃半天没回话，他疑惑地低下头，恰好对上她那比繁星还璀璨的眸子。
“陛下，您整日政务繁忙，卯时又得起床，我听福德说你平时也就睡两三个时辰，您还要牺牲自己的睡觉时间来替臣妾操心……”凤璃甜甜地笑着，“真是多谢陛下了！”
龙珏轻哼，“知道就好，朕亲自教你，若要偷懒，你等着瞧。”
言毕，龙珏背着手离开了此处。
“陛下您好好休息啊！”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内，凤璃才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也快卯时了，她怕是也睡不了多久啊！
不过，龙珏……呵呵，他人还是不错的。
看在他牺牲自己仅有的睡觉时间来带她练武，她以后还是不叫他狗皇帝了！
凤璃默默想着，翻窗进了寝宫。
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转头瞧见一道黑色的，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六哥，你这出现还真是神出鬼没，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凤璃表示自己的小心脏收到了非人的惊吓。
陆禹抱着神天剑转过身，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凤璃眼前。
眉眼间，散发出磅礴的肃杀之气。
若说面瘫，可能也就陆禹可以和龙珏一较高下了！
第八十一章 大事不好了
“刚才，我看了。他很强。”陆禹一字一顿道。
凤璃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刚才她和龙珏对打的时候。
不过……
“六哥，你天天这样神出鬼没的，看什么都没有声息的，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凤璃坐在了陆禹身旁，一双好看的杏眼眨巴眨巴地。
陆禹面无表情地瞥向她：“那就杀了。”
“那可真是简单粗暴！”凤璃嘟囔道。
“十圈，能行吗？”陆禹上下打量着她，显然是不信她这小身板能坚持下去。
“龙珏又不是师兄，还能糊弄过去啊，慢慢练吧。”凤璃叹了口气，“若我挺不过去，六哥你不也能随随便便进来嘛，记得给你可怜的妹妹收个尸……”
说着，凤璃又假惺惺地擦了把眼睛。
陆禹的眼神不忍直视地飘开了，“卯时我出城。”
凤璃的表情霎时间僵在了脸上，“六哥，你这太不仗义了啊！连收个尸都不愿意？”
陆禹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万两黄金的生意，做吗？”
凤璃笑了起来：“肯定得做啊！六哥你早去早回！我……一定挺的过去，你就放心地去吧，昂？”
早知她会这样回答，陆禹又瞥开了眼，“生意做完，我会一直留在皇城。”
“好啊！那你可就是我在皇城的靠山了！”
“伯父那座靠山，靠不住？”
“这不是多一个靠山别人就不容易再来欺负我了吗？”凤璃笑道。
“卯时快到了，你睡会儿，我喊你。”陆禹抱着他的神天剑，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若不是看见了他的人，还以为这里只有凤璃一人呢！
当一大高手能收敛声息到如此境地，当真能不知不觉地杀人，让人一点防备也没有！
……
待龙珏的御书房内清净了下来，已经快到午时了，此时，十五才悄然出现。
“陛下，卯时，属下见娘娘跑够了十圈。”
交代完，十五又隐入了暗处。
龙珏执起毛笔，唇角淡淡地勾了起来。
果然，够乖！
此时，凤栖宫，凤璃却在呼呼大睡。
依灵匆匆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依灵你别吵！让我在睡会儿！”凤璃小声嘀咕道，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我的好小姐，别睡了！太后身边的兰竹姑姑来送前几次淑妃操办宴席的记录，你总得送客啊！”
“什么？太后身边的兰竹姑姑？”凤璃突然瞪大了眼，翻过身盯着她。
“对啊，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呢！我让依环拦住他们了，你快点起来。”依灵着急得手足无措地，半天不知道要干什么。
主仆俩好不容易把凤璃收拾妥帖了，这才一同出门。
凤栖宫门口，兰竹被依环硬拉着聊着闲话，远远地望见了主仆二人走来。
凤璃走上前来，笑容又挂在了脸上：“兰竹姑姑，麻烦你跑这一趟了，替我多谢母后。”
兰竹是打小就照顾太后的，后来还跟着太后进宫，陪着太后走到了今天，她在宫中，可是个老人了。
昨天在太后宫中下人们都出去了，留下的只有她，可见她在太后那里的特殊。
兰竹含笑打量了凤璃两眼，行了礼后，转身缓缓离去。
“你们说兰竹姑姑回去不会告我的状吧？”凤璃探出头望着兰竹远去。
依灵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咱们动作还是很麻溜的！”
“我可是冒着被兰竹姑姑责罚的风险拦着她的啊！谁知道兰竹姑姑在宫里这么多年，能不能看出什么？”依环欲哭无泪，她已经尽力了，若被看出来什么，她是当真无能为力了！
凤璃看了眼小壮子抱着的一摞书卷，忍不住狂翻白眼。
两天，不仅自己要看完，还得再拟定一次？
……
夜深了，凤璃才从睡梦中醒来，心里估摸着龙珏也快来了。
这晚上练功，整的她像个夜猫子一样，白天睡觉，晚上才用功。
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凤璃转身狗腿地喊道：“陛下。”
“陛下，今晚我们去哪里啊？还是昨晚那地方？”凤璃那双漂亮的杏眼眨巴眨巴地，可爱极了。
龙珏一言不发，上前握住了凤璃的手。
发觉他的手偏冷，她惊讶地抬头：“陛下，您生病了？”
龙珏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话语中隐忍着什么：“无碍。”
凤璃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揽着她的腰破窗而出。
到了另一个熄了烛火的宫殿里，打量着黑暗中那熟悉的布置，凤璃惊讶道：“陛下，这不是御书房吗？”
龙珏斜眼白了她一眼，转动了下一个书柜上的一个青白釉色的瓷瓶。
一道暗门在凤璃面前突地打开，里面阴暗地不见一丝光亮，凤璃不由得攥紧了龙珏的衣袖。
她仰头，却只能看见男人坚毅的下巴，看不清他的神色。
凤璃被龙珏拉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出现了烛光。
走出了暗道，视线中一片空旷，下面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吼声震耳欲聋，在这一片空间里久久回响。
凤璃仰头看向龙珏：“陛下？”
只见龙珏冷着声音，薄唇轻启：“免礼。”
两人走下了台阶，一群人也让来了一小片空旷的场地。
影风此时走上前，微微倾下了身，抱拳道：“陛下，已经准备妥当。”
凤璃打量着影风，杏眼微眯，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以前肯定见过！
影风和龙珏不知说了什么，言毕，影风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影风微怔，很快又反应过来，冲她微微颔首，转身要走。
“站住！”凤璃喝道。
“娘娘？”影风转过身，冲她抱拳，疑惑道。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什么东西仿佛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凤璃来不及抓住。
影风抬眸瞅了眼龙珏的神色，欲言又止：“呃……这……”
突然想起了什么，凤璃的脸突然僵硬了。
她入宫前，千龙山……
那次雨夜的三个黑衣人！
第八十二章 邪皇
凤璃的脸色渐渐变化了，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影卫的秘密训练场了，既然他是影卫，能服侍的就只有……
那个面具男怕不是……
她悄悄抬眸看向龙珏。
“陛下……原来千龙山上臣妾碰到的人是您啊！”她的声音缓缓地，明显底气不足了。
当初她没想那么多，还在他面前小展身手，还是千踪万影的招式啊！
他若记得她当初的招式，今后不会很容易暴露了她的身份吗？
本以为灭了那个势力的人，萍水相逢，今后也不一定能碰到他们，谁知她救的人是……他？
龙珏低头扫了她一眼，明显是看白痴的眼神，让凤璃的脸都憋红了。
早知道这么多事，当初就该放任他不管，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凤璃内心憋着气，龙珏却一点也不自知，声音一如既往地冷，不带丝毫情感：“等你打遍这里的人，朕再陪练。”
影卫们留出了一片空地，凤璃对面，影风站了出来，冲她抱拳道：“娘娘，得罪了！”
两人都没拿武器，就赤手空拳相向。
影风动了。
影风，正如其名，他的速度当是影卫中的佼佼者。
可凤璃学的就是鬼谷先生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功法，还经常被顾叶带出去盗宝，速度不快的话，还怎么活到现在？
所以，影风速度再快，在凤璃眼中，仍是慢动作一般。
侧身躲开了影风的几拳，凤璃估量着影风的实力，心下已经想好了对策。
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凤璃突然抓住影风的手臂，影风挣脱不开，在他愣住的一秒中，凤璃伸腿将他踹开了。
影风重重地砸向了地面，影卫们一阵唏嘘。
影风很快地起身，冲凤璃抱了一拳后，站在了一边。
下一个，是影月，影月速度不如影风，但实力比影风强些。
若不用千踪万影，凤璃的实力并不如他们，可常年在外被追杀，单凭着经验，凤璃已经可以打过他们所有人了。
每一个影卫，都和凤璃过不了二十招。
外人都说鬼谷九少武功高深莫测，其实只是因为她身子太差，无法久战，所以她并不恋战，一般都是将敌人的实力分析了个七七八八后，一招制胜。
而她被追杀到千龙山，差点丧命的几次，都是来人太多，她实在是无力打下去，只有躲了起来。
好在经常被顾叶坑，她也早学会了不会被追踪到的逃跑技术，这才让她足以支撑到了容翦带人前来找她。
龙珏的眼光很毒辣，凤璃打下五个影卫后，他便有了隐隐猜测。
心下又忍不住叹息。
若她能坚持下去，凭她的天赋，过不了多久就能到他现在的程度。
影卫，生来便是保护帝王，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就如影风影月，实力是这些年轻的影卫们中的佼佼者，却依然在她手中过不了二十招。
不是影风影月不如她，而是她太能分析出对方的利弊。
这一点，影卫中所有人不及她。
龙珏没有叫停，半个时辰过去，凤璃的体力明显不济了，眼看着她被那个影卫一掌拍飞，龙珏飞身前去及时揽住了她。
“休息一刻钟再来。”他默默松开了她，转身离去。
凤璃又跟着影卫们练了一个时辰，便回去了。
影卫们只是听说影风，影月，影雨，影云这四大影卫之首，和那些见识过凤璃出手的一些影卫说凤璃的实力如何如何。
今天，全部影卫是见识到了凤璃的能力，内心都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
武者，自然都是以强者为尊，他们也不例外。
凤璃走后，龙珏来到了一处暗室，关上了暗门，他的脸色突然发白，嘴唇渐渐失去了血色。
他紧握着双拳，突然，伸手攥紧了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若是有人在，就会发现，他的手臂，渐渐冒出了黑色的血纹，渐渐向他的手上蔓延。
他费力地撑起身，缓缓地挪上了练功台上，盘起了腿，运起功努力将体内横冲直撞的东西压下去。
好久，那黑色的东西渐渐爬上了他的脖颈。
他突然睁开眼，大吐一口黑血，紧紧地捂住胸口，薄唇微微地抖动：“你，出来！”
这一空间，空气仿佛都诡异阴森了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呵……”一道沙哑的声音渐渐从龙珏体内响起。
没错，就是从他体内。
“出来！”龙珏冷声喝道。
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虚幻的影子渐渐从龙珏的胸口处飘出，浮在了虚空，龙珏明显感到自己和他的联系。
这是个男人，戴着银白色的面具，面具下那一双像被血染红了的血眸，闪着妖冶的红光。
若是凤璃在这里，一定会惊讶。
这分明是她在千龙山的湖底碰见的那个死了很久的诡异男人！
“你……是谁？”龙珏强忍着不适。
男人邪邪地勾起了唇角，声音沙哑难听：“你可以叫本尊……邪皇。”
“朕不记得史册上有叫邪皇的人物。”龙珏冷冷地和他那妖冶的血眸对视。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不差本尊一人。”邪皇邪邪笑道。
“你有什么目的？”龙珏突觉血气上涌，强行将一口血吞了下去。
那回去千龙山，他重伤之时，莫名沾染了此物，再也无法将此物去除自己的身体。
“本尊千年前重伤，本体虚弱，需要一副强健的极阳之体养精蓄锐，再去寻仇。”邪皇依然邪邪地笑。
“朕凭什么帮你？”
“凭你的命。”邪皇嘴角的笑意更邪魅了，“你若强行将本尊从你身体剥离，你会在同一秒没命。”
“不过你放心，在没有找到下一个极阳之体前，本尊不会离开你的身体。”
这种自己的命运掌控在一个魂魄中的感觉让龙珏沉下了脸，那双斜长的丹凤眼阴鸷地盯着邪皇。
“乖乖，你别那样看着本尊。待本尊恢复了些体力，自能助你练功比常人快上许多，待寻了仇，本尊会将本尊的武功悉数传给你。”邪皇毫无畏惧地继续谈条件。
第八十三章 办得妥帖！
“就你？”龙珏上下打量着邪皇此时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狼狈模样，“朕如何相信？”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你已经没有了选择。”邪皇无耻地笑道。
龙珏的脸果不其然更沉了，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可邪皇并不怕。
邪皇飘了会儿，又缓缓飘回了龙珏的胸口。
“刚才那丫头本尊喜欢，你最好早些将她拿下。”邪皇那无耻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龙珏冷哼一声，“若朕不呢？”
“不过是失去了接近极阴之体的机会罢了，本尊在你身体停留的时间更长些。”
赤裸裸的威胁！
可这件事，容不得龙珏考虑。
他不会动凤璃。
这是承诺，也是她入宫为后的前提。
……
距离上次见太后已经过了两天。
这一天卯时起床跑完步后，凤璃就没有继续睡觉了。
她依着淑妃过去写的记录，自己去问了典客大人，确定了这次使臣的人数，也做了相应的计划。
不过这要消耗的银两嘛……
嗯，反正是龙珏的银子，她也不心疼。
待凤璃来了慈宁宫，上回带她进去的老太监正在宫门口等着她。
“辛公公，您是在等着我来吗？”凤璃笑呵呵地向他打招呼。
辛公公不着痕迹地瞥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娘娘，淑妃娘娘正在里面跟太后请安。”
凤璃点头，“多谢辛公公提醒。”
淑妃来此做什么？请安？
自从凤璃入宫，她就吩咐了下去，不让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的去她凤栖宫请什么安，她都险些忘了有这一回事。
她进了偏殿，此时恰好一片安静，凤璃凝了凝神，走上前规规矩矩地给太后行了一礼：“臣妾见过太后。”
“平身，坐吧。”
淑妃见凤璃坐了下来，娇作地捏着手帕，柔声道：“听说皇后娘娘首次操办如此重要的宴席，臣妾怕娘娘第一次做，还有些费力，就来恳请太后，让臣妾助娘娘一臂之力。”
淑妃含笑看着她，满满地挑衅。
凤璃轻笑，脸上挂起了招牌的假笑：“不劳淑妃费心了，本宫已经安排好了。依环，把东西拿给母后，请母后过目。”
凤璃微微仰起头，给了淑妃一个挑衅的眼神，让淑妃一下子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兰竹接过手本，递给了太后。
太后打开了第一页，凤璃这才缓缓说了起来，“臣妾已经看了过去淑妃操办宴席用的东西，因为这次陛下寿宴，自然要盛大些，人力物力，消耗量都大上许多。”
“不过臣妾已经问了典客大人，和治粟内史，上面所需物件的数量，和所用的银两，都是合理的。”
说着说着，凤璃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她怎么能把这事儿办的这么妥妥贴贴的呢？
不过也多亏依环的提议，让她去找典客大人和治粟内史了解了情况，这才把事儿办好。
还有，也多亏以前淑妃的记录啊！凤璃不由得偏过头笑道：“还是多谢淑妃了，实在是给了本宫一个学习的模本！”
淑妃气得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再待着了，便起身向太后行礼道：“太后，既然皇后姐姐已经把事情办妥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淑妃起身瞪了凤璃一眼，这才扭着腰走了。
凤璃嗤笑，小样，老娘就是不需要你帮忙！
……
话说淑妃走在回宫的路上，气呼呼地扯着自己的手帕：“这该死的凤璃！”
“娘娘，您就别气了。”她身后的宫女安抚道。
“若不是她出现，本宫至于现在还要看太后的脸色吗？哼，我不得意，凤璃你就别想得意！”淑妃气道。
“娘娘，那您的打算是？”那小宫女机灵地问道。
“先把她看紧点，若有异常，随时来报！”
……
慈宁宫——
太后翻看完了这手本，将它缓缓合上了：“这字，是你写的？”
凤璃点头，乐呵呵地笑道：“是臣妾写的，母后，怎么了？”
太后直直地望着她，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当真不是个大家闺秀能写出来的字。”
这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又带有女儿家的柔顺，每个字又像是被其主人强行禁锢了一般，当真像即将破笼而出的凤凰。
若她当真养在深闺，像别家的千金一样诗文写字，怕是写不出这样的字。
光是看这字，谁也不知，太后的心思竟千转。
凤璃只当太后是在笑她不是大家闺秀，便跑了过去，给她揉揉肩。
“母后，臣妾若是大家闺秀，您不也享受不到如此待遇了吗？”凤璃的小嘴甜甜地说道。
太后的眉头舒平了，语气都柔和了起来：“你若是大家闺秀，倒是让哀家省点心。”
至少，不会和她皇儿生什么矛盾的。夫唱妇随，便是大秦又一段佳话。
而她偏偏是个让人不省心的，碰上她那遵规守礼的皇儿，当真是难啊！
“母后，臣妾帮你按按头，让您省省心？”凤璃见太后时常揉太阳穴，想来是她整日过于紧张劳累所致。
太后长舒了一口气：“私下，你自称儿臣即可。”
凤璃的眼睛转了转，好歹是嫁给了龙珏，他母亲，也就是她母亲，称呼什么的，也无所谓啦！
只是……
“母后，儿臣自记事起就没见过母亲，以后，能不能就把您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啊？”凤璃小心翼翼地问她，一双漂亮的杏眼渐渐睁大，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虽然太后前两天对她很严厉，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太后的关怀，就好像，真的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那种关切。
她娘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爹爹，八位师兄和师父把她带大。
他们都是一群男人，无法给她母爱。
她经常看见孟子姜对严翎儿如何关切，如何呵护。
长久以来，凤璃一直渴求着母爱，可惜没有人能够像太后这样，让她感受到属于母亲的慈爱与温柔。
她想，有朝一日她不再做这个皇后，太后也能像现在这样，就像她母亲一样，给她属于母亲的温柔。
第八十四章 凤璃哭了
太后听见她的话，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另一个人的模样，和龙珏那如出一辙的丹凤眼竟闪了泪。
“你母亲人很好，和哀家是闺中密友，可谁料到命运竟如此不公。你若这样想，哀家会把你当自己孩子，替你母亲好好看着你长大。”
凤璃微怔，她早听说太后，先皇，爹爹的关系相当不错，只是，她母亲和太后的关系，她当真是第一次听到。
从小到大，爹爹都没几次提到过母亲。
凤璃走到太后面前，扑在了她怀里，蹭了蹭她，“母后，你以后一直都是璃儿的母后！”
太后抚摸着她的头，和蔼地望着她，思绪又渐渐回到了从前。
……
这些天晚上去跟那些影卫们对练，凤璃自觉又进步了不少。
内力在体内翻涌得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大显身手，想着龙珏说过她每天晨跑的那处宫殿里面没人，她便悄悄依着记忆去了那处宫殿。
这处宫殿，名叫陌风殿，当真是空旷，四周无人。
只是不知，这里，曾经住过什么人。
来到空旷无人的院子里，凤璃从腰间抽出自己的软鞭，练习鞭法。
软鞭抽打空气的声音，伴着忽而响起的鸟鸣，竟异常和谐。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淌，太阳渐渐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凤璃那一双杏眼冷冽之处，几片飞舞起的落叶被一鞭打得粉碎，随风飘逝。
将软鞭缠回了腰间，凤璃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下来，下次再见师兄，就不用挨骂了！
她喜滋滋地想道，眼神又落在了不远处高大巍峨，低调中又显出威严的宫殿。
檐牙高啄，像是整装待发的猎鹰，一飞冲天。
失神间，她内心犯痒，忍不住走了进去。
推开了殿门，凤璃仔细地打量着殿内。
这里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但这里又明显常有人打扫，入目之处，鲜有灰尘。
没走多远，迎面一张山水屏，凤璃驻足观赏了许久，轻轻点头。
这里的主人，原来的眼光也不错。想来是对画也颇有研究吧？
又推开了一道门，凤璃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氛。
映入眼帘，是挂在书架上的长画，其上画的是沙场上，千军万马厮杀中的热血场面。
凤璃一幕幕看去，一股热血突然冲遍了全身，仿佛想进入画中，握上长剑骑上骏马杀敌一样。
回过神，凤璃轻轻笑了起来。作此画的人，应当是位久经沙场，英勇善战，心怀大秦的将军吧？
视线下移，书架上，全是各样的兵法。
走过书架，映入眼帘的是一架架兵器。
凤璃一眼看中了一把银白色的弓。
此弓不知由什么打磨出的，纹路精致，上面仅镶嵌了屈指可数的几颗宝石，极为简朴。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长弓，从一旁抽出一根同样是银白色的箭，转身间搭上了弓。
这弓，不错！
凤璃正要收弓，这里的门又被推开了。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逆着光，凤璃看不清他的神色。
“龙，龙珏？”她吓得急忙收了弓。
龙珏一言不发，大步走来，凤璃却觉得他一步步像踩在她心尖一样，有种不好的预感。
龙珏走到她身边，从她手中扯出了弓和箭，冰冷的话语间隐藏着即将爆发的怒意：“谁让你进来的？”
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弓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凤璃提心吊胆地攥住了他的衣袖：“陛下。”
龙珏那冰冷如剑般的眼神射了过来，他紧抿着薄唇，终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大步走出了宫殿。
凤璃被抓的手腕生疼，她强行忍着泪：“陛下，你把我抓疼了！”
他这是怎么了？
龙珏转过头，对上她那包着泪的杏眼，眸子却一如既往地冰冷了。
“这里，今后不准踏入一步。进去一回，杖责！”他撂下一句话，甩开她的手腕大步离去。
凤璃低头看自己那被他抓得一道红印的手腕，忍不住揉了揉。
抬头望着他那冷绝的背影，一直忍着的泪还是落了下来。
他这么凶干什么？
……
回了凤栖宫，凤璃想起龙珏那冰冷的眼神，还带有隐忍的愤怒，和对她的厌恶。
对，是厌恶。
他从没有那样看过她。
她心里莫名地难受又委屈。
“小姐？小姐？”依灵走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凤璃回过神，没精打采地说，“哦，依灵啊。”
“小姐你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依灵担心道。
“没什么。”凤璃摇摇头，“我去给母后请安。”
“小姐，这都快用午膳了！”依灵在她身后大喊。
奈何凤璃一点也没有要回来的架势，依灵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慈宁宫。
下人们才摆上膳食，辛公公就进来了。
“太后，皇后说来给您请安。”
“这孩子！”太后无奈地叹气，“让她进来。”
辛公公听命出去了，没一会儿，她就见凤璃耷拉着脑袋进来了。
“给母后请安。”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心中猜想她发生了什么事，太后不动声色地打趣道：“依哀家看，你这样的请安，便是不想让哀家安宁了！”
凤璃起身，坐在了她身边：“母后！你就别笑我了！”
太后见她没精打采的模样，心中着实好奇什么事能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发生什么事，竟让璃儿如此委屈？”
一听太后的话，凤璃的眼眶里又包起了泪，仿佛转转就能流下来一般，但终究是没忍住，
“母后……龙珏他讨厌我了呜呜……”
“他还骂我……”
见她哭的稀里哗啦地，太后一时也没留意她直呼了龙珏的名讳，从怀中拿出手帕，擦着她哭起来不要命的眼泪。
“发生什么了？”按理说，她皇儿不会如此对她才对。
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后更好奇了。
发生什么事，能让她皇儿把他的皇后欺负成这副模样？
凤璃一抽一抽地，半天说不出什么，抽噎道，“母后……你，你先让我哭会儿……呜呜……”
第八十五章 故人已去
凤璃哭了个够，吸了吸鼻子，这才说了起来。
“我去一处宫殿里看了看，就是拿了个弓箭，他就很生气又……又很讨厌我的样子。”
“还把我的手掐红了！”凤璃撩起衣袖，把现在仍有五个红红的指印手腕露给她看。
太后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揉：“那你可知你去了何处宫殿？”
凤璃歪头想了想：“陌风殿。”
此三个字一出，不仅是太后，就连兰竹和辛公公也变了脸色。
太后还是扯了扯唇：“那难怪……”
“嗯？”凤璃眨着哭得红红的眼睛。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你可知，陌风殿曾住着谁？”
凤璃摇摇头：“不知。”
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的焦距渐渐散开了，思绪像是回到了从前。
“那里，曾住的是哀家的大皇儿，陛下那英年早逝的兄长，龙昱锡。”
“八年前，先皇身体仍健壮之时，吾儿战死沙场。”
凤璃怔住了。
那就是说，那把弓，是龙珏逝去的皇兄曾用的弓？
那座宫殿，一尘不染，应当是他常常喊人打扫，难道……是还想着兄长有朝一日能够归来吗？
传闻中，龙昱锡是大秦的大皇子，武功绝世，精通兵法，英勇善战，收复了南方的一片富饶之地，还领兵灭了北戎。
听闻龙昱锡带兵上阵，仗还未打，就已让敌军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龙昱锡志在护国，太子之位，就落在了龙珏的头上。
可惜，江湖传言，英雄早年在回城路上，身中琉兰国埋伏，乱箭射死。
想到此，凤璃的心中一堵。
龙昱锡当真是位出色的，历经百战的大将军。
可却这样战死。
两年前，龙珏率领将士，为兄复仇，踏平了琉兰国国土。
可哪怕如此，故人已去啊！
龙珏应当是对他的兄长感情很深很深，难怪，她拿了龙昱锡的弓箭，他那么生气。
甚至……厌恶她。
他应该是怕她把龙昱锡的遗物弄坏了吧？
“母后，那他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啊？”凤璃的心更堵了。
“他，一直放不下那件事啊。”太后忍着丧子的悲痛，叹息道。
“我去找他。”凤璃二话不说，提起裙角就跑。
“哎，娘娘！”依灵给太后行了一礼，连忙跟了上去。
原地，殿内的气氛逐渐低沉了下来。
放不下的……又岂止龙珏一人？
“太后，饭菜都快凉了。”兰竹也忍着心痛，提醒道。
他们，都是看着龙昱锡长大，看着他如何成为一国将军。
可现实总不尽人意。
太后缓缓合上了眼，“收了吧。哀家，吃不下。”
她那可怜的皇儿啊！
御书房——
守卫这次拦住了凤璃：“娘娘，陛下不在御书房。”
“啊？他不在？”凤璃惊讶道，“那陛下在哪儿？”
另一个护卫想了想，道：“依着那方向，想来是去了国师府。”
国师府！凤璃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转身道：“依灵，我也要去国师府。”
“小姐，你还没吃午饭呢！”
“知道了这样的事，谁吃得下啊？”凤璃说道。
国师府上，种植着各样的花花草草，后院里，一眼望去，一片花海。蜜蜂都在其上飞来飞去。
花海中，刀光剑影掠过之处，花落满地，溅上了点点泥水。
陆天堑站在远处缓缓摇着扇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却又心疼了。
他这些花都是来自各地的名花，这又被糟蹋了一片！
每当他的花海遭殃，永远只是因为那件事……
他不问都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应之快步走来，拱手道：“国师，皇后娘娘求见。”
“不见！”没看到他这儿还有一个人在这儿折腾吗？
应之一顿，话语却急切了起来：“可娘娘说您不见就把咱国师府的大门给拆了！”
“她敢！”话这样说，陆天堑还是怕凤璃一言不合万一真把他府门拆了，那以后他一堂堂国师还见人吗？
回头看了眼花海中都看不清影子的人，陆天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
国师府的朱门前，凤璃手里拿着软鞭，一抽一抽地，抬头望着那张写着大大的“国师府”三字儿的门匾。
凤璃等得不耐烦，眼看着她一鞭抽向了门匾，陆天堑手中的扇子同时飞了过去：“住手！”
凤璃转头看见扇子疾速飞来，一个转身，鞭子缠住那扇子，又将扇子扔了回去。
陆天堑飞身接回扇子后，稳稳地停在凤璃面前：“皇后大驾国师府，有何贵干？”
凤璃将软鞭又缠回了腰间，质问道：“龙珏是不是在你这儿？”
“皇后说笑了，陛下政事繁忙，怎么会……”还未说完，凤璃就一把推开了他，冲了进去。
“在不在，我找了再说！”
“哎！小皇后！”陆天堑跟了上去。
“珏是在这里，但他不会见你的！”陆天堑还是如实相告。
“见不见，由不得他决定。”
凤璃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在哪儿？”
陆天堑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带她去吧，早晚都能找到！
“跟我来。”
视线所及处，是看不到尽头的花海，被内力波及，离凤璃最近的花儿都摇摇晃晃地。
远处，龙珏手中的剑所及处，一片花落，剑气带着花瓣飞至了半空，缓缓飘落之时，又被击得粉碎，随风飘开了。
花香四溢，可没有人的心情是愉悦的。
“他这样多久了？”凤璃轻声问道。
“两个时辰。”陆天堑淡淡道。
凤璃呆住了，“他都没有停下来过？”
“他只要想起了大皇子，便会来此，常常舞剑到深夜。”
陆天堑顿了顿，又补充道：“从未停歇。”
凤璃蹙紧了秀眉，“当真是疯了！”
久久不见龙珏要停下的趋势，凤璃从腰间抽出几个如柳叶般细薄的刀片，反手飞了出去。
只见龙珏冷然回首，舞了几下剑，那几个刀片比风还快地直冲几人而来。
恰好一个接一个地钉在了几人身后的木柱上，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第八十六章 惊险
凤璃紧紧地抿着唇，伸手拔出了应之握着的剑。
“用一下。”
言罢，她飞身进了花海。
“小皇后！”陆天堑喊道。
“小姐！”依灵着急道。
凤璃才没管这么多，使剑拦住了龙珏的剑。
两人对视一眼，龙珏的眸子冰冷决然，带着猩红。
“龙珏，我……”凤璃还未说完，龙珏一个用力，险些将她掀翻。
凤璃眼疾手快地一个后空翻又站稳了，飞身冲龙珏而去。
龙珏的实力比凤璃强上太多，每一招凤璃都是险险接住，手臂震的发麻，又不得不躲开几招。
远处，陆天堑，依灵，应之看着这一幕心头发慌，都为凤璃担心了起来。
这次凤璃在龙珏手下过了几十招，在花海中滚了几圈后，满身的狼狈。
龙珏突然增强了内力，凤璃没过几招，竟动弹不了了。
龙珏的剑越来越近，凤璃的眸子微微睁大，对上了龙珏那冷然如剑般锋利的眼神，她突然害怕地闭上了眼。
想她离九一世英名，不会今天就把命给交代了吧？
龙珏……
“珏！”陆天堑见此脸色一变，喝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只有漫天飞舞的花瓣缓缓地飘落，几朵花瓣落在了凤璃的头顶。
一朵花瓣打着转儿，随风一飘一飘，擦过了停留在离凤璃的眉心只有一公分不到的剑尖，被割成了两半，轻轻地随风掠过了龙珏的衣角，落回了泥土上。
见此，远处看着的三人大松一口气。
凤璃耳旁很静，静的只有风声。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望见近在眼前的剑尖，一怔。
龙珏终于放下了剑，顺手将剑扔在了花丛中。
两人对视一眼，他又朝花海深处走去，背影高大，却又萧条。
凤璃凝视着他远去，忽地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花海尽头，是一处悬崖。
悬崖对岸，再走一走，就进千龙山了。
凤璃在他身旁坐下，和他一样眺望着对岸。
天更阴沉了，看起来要下雨了，龙珏仍是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
“陛下……”凤璃偷偷地斜眼瞅他。
见他仍一言不发，凤璃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袖：“陛下，臣妾错了，臣妾真的不知道……”
龙珏冷冷地打量她，终是起身甩开了她，仍是一言不发地向来的方向大步离去。
凤璃起身望着他远去，小嘴缓缓撅了起来。
小气鬼！
远方的雷声忽地划破了天空，震耳欲聋。一点点的雨滴稀稀拉拉地飘落，渐渐地，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凤璃的视线，只看见那明黄色的身影缓缓地消失在了花海之中。
……
凤栖宫。
“阿红姐姐，咱们娘娘这是怎么了？”
“是啊，这些天了娘娘除了接待典客大人和治粟内史，就坐在那儿发呆。今儿我去厨房，那个胖家伙还问娘娘怎么还没去呢！”
几个小宫女又拿着扫帚围在了一起，在树底下悄悄看着凤璃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发呆。
“阿红姐姐，您消息可灵了！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一个小宫女笑道。
阿红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娘娘和陛下吵开了，不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什么？娘娘和陛下吵开了？”几个小宫女齐呼。
“可不是！”阿红蹙起了眉头，“前些天，娘娘眼睛都哭红了出去的，再回来，还是淋着雨回来的。要不是为情所伤，怎会如此？”
“那这么说，咱们娘娘要失宠了？”一个小宫女变了脸色。
“少说这些丧气话，就凭咱们娘娘的姿色，说不定，过几天陛下就回心转意了！”
“啧，可娘娘现在的状态可不佳啊！”一个小宫女又叹息说。
“夫妻闹矛盾嘛，从来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看咱们也别太担心了。这样的日子啊，一定过不了多久了！”阿红扫起了地，见她干活了，那几个小宫女也都散开了。
此时，凤璃正无聊地趴在桌上。
这些天，都是影云过来喊她去训练基地的，都没有再见过龙珏一面。
那个小气的家伙，可能还在记恨她呢！
依灵这些天见凤璃无精打采地，特地从嫁妆里翻出了个东西，笑眯眯地跑到凤璃前面，背着手，把东西藏到了身后。
“小姐，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凤璃头一歪，唉声叹气道：“管它是什么，能玩吗？”
依灵笑着将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小姐你看！”
凤璃没兴趣地抬眸，看了一眼，眼神再也移不开了：“风筝！”
“是啊，还是昨年容少跟小姐你一起做的呢！”
凤璃的兴致果然上来了，有关龙珏的那些什么不高兴的事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走过去拿起了风筝：“走，我们去御花园放风筝去。”
终于见到了凤璃的笑脸，依灵放下了心，点头道，“嗯。”
此时恰好有风，一路上，凤璃牵着风筝，缓缓地放着线。
路过的太监和宫女见了，都绕开了路。
“这是哪位主子，竟然敢在御花园放风筝？”
“看样子，该是凤栖宫那位吧？”
“那位不是和皇上最近不和了吗？听说皇上好久都没理她了！”
“谁知道呢！毕竟是皇上最宠的人，而且还有左相撑腰，怎么也有这份勇气了啊！”
“唉，有个当左相的爹，果真好命啊！皇上看在左相的面子上也得宠着她啊！”
福德老远就看见这几个太监，几个宫女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扬声喝道：“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聊什么闲话！”
那几个太监，宫女连忙冲他行礼：“福公公。”
见他们的眼神向上瞟，福德也仰头看去，只见一只风筝渐渐飞高了。
“荒唐！是谁在皇宫放风筝！”这皇上都没放呢，这底下谁敢放！
那几个太监和宫女面面相觑，终究还是一个小宫女颤抖着说完了一句话：“禀公公，放风筝的，正是皇后娘娘！”
福德的老脸在一瞬间止住了怒意，僵硬地挥了挥手：“你们，还不快滚！”
几个太监和宫女又磕了头，背后有狼追一样飞一般溜走了。
第八十七章 矛盾
御书房，福德踌躇了许久，在殿外来回踱步。
想到这些天龙珏都没有好脸色，朝堂上大臣们更是苦不堪言，他手下的几个：小李子，小邓子，这些天都不知怎么又触犯了龙颜，还被杖责了。
想来，怕是帝后闹开了，前几天守卫还告诉他，那天皇上和皇后前后脚地从国师府回来，两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想要万事大吉，还是得让帝后两人把矛盾解决了啊！
福德叹了口气，推开了门。
御书房内，弥漫着令人神清气爽的龙涎香，香炉上白雾缭绕，缓缓散开，却让人愈发紧张了。
福德站在龙珏身后，俯身说道：“皇上，老奴听说皇后娘娘在御花园里放风筝呢。”
男人一言不发地翻看着奏折，像是没听进去一样。
福德向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站着，心里却在数着数，这位帝王何时才会出声。
果不其然，空气又静了下来，龙珏的内心却更烦躁了。
只见龙珏将奏折摔在龙案上，起身大步离开。
福德见事情终于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却又不说破：“皇上，您这是要摆驾？”
“慈宁宫！”龙珏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
福德心里总算欣慰了些，慈宁宫，还是要经过御花园的！
御花园，靠近湖的石子路上，凤璃拉着线，缓缓地倒着走。
风筝飞得越来越高，有些听闻凤璃在御花园里放风筝的嫔妃都赶来凑热闹，远远地望着。
一阵微风徐徐而来，凤璃手中的线又少了一圈。
依灵惊呼道：“小姐，这风筝飞得好高！”
“还能更高呢！你看着，我要把这些线放完。”凤璃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扫这几天的阴霾，心情大好。
一排桃树后，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在那里停了下来，静静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少女笑靥如花，才及笄不久，五官虽未长开，但那仍然倾国倾城的姿色，回眸间，依旧让万物失色。
时光仿佛静止，然而福德却生生打断了这一美好：“皇上。”
龙珏斜眼瞪了他一眼，凛着双眼大步走了出去。
不远处，宫妃们心里各自欢喜。
“宫里没有允许，更何况陛下都没放风筝，皇后姐姐不会要遭殃了吧？”
一句话出，众美人儿齐齐捂唇偷笑，在远处观望着。
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凤璃扬起的唇角不知不觉间拉了下来，她连忙把线筒藏在了背后，蹲下了身：“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见她如此规矩了，龙珏心中总有种不适。
明明她不规矩反而不好掌控，偏偏她这样乖巧，仿佛更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免礼。”声音还是淡淡地，冷冷地。
凤璃缓缓起身，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龙珏的眼睛直视着她，瞳孔深处如同漩涡一般，要把她吸入其中。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
凤璃握紧了手中的线筒，小心翼翼地将视线上移。
“陛下，您不生气了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毕竟那把弓也没出什么事，她只是碰了一下，引起他对胞兄的思念而已吧？
可能龙昱锡的东西对他来说很珍贵，而她碰了，他就不由自主地生气了。
听她这么白痴的问话，龙珏在心里傲娇地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福德不由得在他身后抹一把冷汗，好心地俯身说：“娘娘，陛下要去慈宁宫用午膳。”
凤璃又耷拉下了脑袋，心想这小气的男人果然还在气头上，默默地侧开身让开了路，“那陛下去慈宁宫吧，臣妾不挡道了。”
福德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
娘娘啊，他的意思不是让她陪着去慈宁宫一同用膳吗？
他明显感觉到龙珏周身的气压低了些。
龙珏紧抿着薄唇，大步向前，直视着前方，目不斜视。
凤璃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时，她只觉手腕一紧。被龙珏大力拉着，为了不跌倒，她只能转身跟了上去：“哎！陛下！”
风筝的线一下子绷直了，凤璃眼疾手快地将线筒塞到了依灵的手里：“风筝！”
转头后，凤璃直直地撞在了龙珏的后背。
“嗷呜，你怎么停下了？”
龙珏低下头，抿了抿唇，握紧了她的手腕，步伐迈小了些，慢悠悠地走。
凤璃揉了揉自己被撞得生疼的鼻梁，又委屈地眨了眨眼，又一闪间恢复了平静。
眼看凤璃就和龙珏和好了，一众宫妃齐齐涌了上来，蹲下行礼道：“陛下万福。”
龙珏又停下了脚步，一手背在了身后，冷声道：“都在呢？”
淑妃抿唇一笑：“回陛下，听闻皇后姐姐放风筝，臣妾等人就都出来凑热闹了。”
没等其他的嫔妃开口说什么，龙珏淡淡点头：“嗯，免礼。”
言毕，他便又拉着凤璃的手腕大步离开了。
原地，嫔妃们面面相觑。
待一行人走远，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酸溜溜地说道：“淑妃姐姐，这陛下又和那狐狸精和好了，咱们岂不是有没有机会了？”
“就是就是！”宫妃们都在附和。
“陛下既然能接受凤璃那个狐狸精，自然也能接受女人。”淑妃摸了下自己那精致的脸蛋。
她的样貌，可不比那什么凤璃差！
“等着瞧，陛下的眼睛，迟早会落在咱们身上！”淑妃转头笑道，扭着腰转过身，宫妃们见状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
慈宁宫。
这是凤璃第一次来到太后的寝宫，前几回，她都是在偏殿见的太后。
外殿，宫人已经备好了膳食，扑鼻而来的香味儿，让人垂涎欲滴。
太后和凤璃一人坐在龙珏一边，一人尬笑着，一人慈爱地打量着另两个。
被太后那赤裸裸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凤璃忍不住抓了抓脸，“母后，您这是做什么啊？”
太后慈爱的眼神落在了凤璃身上，又带有欣慰地看向龙珏，满意地点点头。
“先皇和哀家操心了十几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了啊！”
凤璃自感莫名其妙，蹙紧了眉。
什么事？有了什么着落？
第八十八章 他的头痛症
龙珏淡淡地瞟了凤璃一眼，又不自在地移开了。
着落？呵……
骄傲如他，怎么会就此低头？
“这些天，璃儿的按摩，让哀家的头疼好多了。陛下常年头痛，不如，让璃儿帮你按按？”太后见两人不说话，笑道。
凤璃偷偷瞅向了龙珏，他头痛，其实也看的出来。他夜晚的睡觉时间都因她少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又整天劳累过度，头不痛才怪呢！
她常常见他揉太阳穴，本打算这几天帮他调理调理，只是这几天他生气着呢，她也忘了这事。
龙珏仍是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像她欠了他千万两黄金一样。
凤璃撇撇嘴，她不和他计较！
“那陛下，待会儿臣妾帮你看看？”她睁大了一双漂亮的杏眼，龙珏能清晰地看见，里面映着他的影子。
凤璃都这样说了，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薄唇微动，吐出了几个字：“申时。”
此话一出，显然是他不再生气的样子，凤璃绽开了笑颜，一双漂亮的杏眼闪着比天上繁星还耀眼的光芒。
“好！”
……
御书房中，大难临头的感觉终于消逝了，宫人们都大松了一口气。
福德站在龙珏身后，满意地点点头，这皇后娘娘倒真是个人物啊！瞧这御书房的气压都升了些。
不过立冬已过，帝王的气压不冻人了，这天倒冷了下来。
再过不久，就是小雪了。不知今年，小雪天能否下一场雪！
一个守卫匆匆推门进来，报道：“皇上，太尉求见。”
龙珏放下了折子，淡淡道：“宣。”
福德听言，摆摆手示意殿内的宫人随他出去。
吴太尉迈着矫健沉稳的步子进来，太尉在先皇在位时便在这个位置上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却没有消磨他的一身正气。
吴太尉虽没站左右派，但众臣已然将他归到左派行列了。
只因，右派所作所为，大多有违常理，作为和龙珏同样遵规守礼的人，吴太尉常常当堂和右相冲突，不能罢休。
可以说，右派的人也不欢迎太尉。
“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龙珏放好了奏折，坐得笔直。
“陛下，二十万精兵已到皇城脚下，谨听陛下号令。”吴太尉那如毛笔一样的胡子竖起，竟丝毫不见喜感。
龙珏站起身，缓缓地走下了玉阶，停在了离吴太尉一米处，眼神渐渐幽深。
“就地驻扎，一旦出事，看见信号，即刻进城。”
“臣听令！”吴太尉中气十足地吼道。
“下个月，使臣们会陆续来到，务必增强防守！勿给人可乘之机！”龙珏叮嘱道。
“边境几个关口听陛下吩咐，已经加派了人手，一旦他国有什么动作，定能及时防御！”
“太尉，已掌管虎符多久了？”龙珏的话突然一转，像是突然提及。
吴太尉愣了愣，回想了下，说道：“回陛下，大概八年了。”
“八年了！”龙珏敛下了眼底的复杂，叹息道，“真快。”
“陛下若无事，臣便告退了。”吴太尉行礼道。
龙珏没再说话，吴太尉退了几步，便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宫殿，一眼望去，只有他一人失神地伫立在中央，久久不能回神。
福德听见里面安静，遥遥地望见了凤璃那一摇一晃走过来的正红色身影，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蹑手蹑脚地进去了。
只见龙珏一动也不动地，如同雕塑般伫立在大殿中央，像是失神已久。
福德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何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叹了口气，走到了龙珏身边：“陛下，娘娘来了。”
龙珏将一切情绪收回了眼底，缓缓地走向了龙椅。
“让她进来。”
他嗅着弥漫满殿的龙涎香，头却更疼了些。
偌大的宫殿，宫人们都下去了，显得空旷冷清。
四周无人，凤璃也懒得行礼了，走到龙案旁，她瞧见龙珏那紧皱的眉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陛下，若实在累了，不如多睡睡。”
龙珏紧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
“朕不困。”
“不困也得睡啊，说不定就是您长期劳累才睡不着的！”凤璃走上前，将他的头靠在椅背上，伸手揉着他头上的穴位。
“陛下，臣妾冒昧地问一下，您这些天，大概睡多长时间？”
龙珏又沉默了，站在凤璃身后的福德替他答道：“回娘娘，陛下这些天，都没睡。”
没睡？凤璃惊大了眼。
他丫的以为他是铁打的吗？
“陛下，您这样下去，龙体可撑不住啊！”
她按揉的力道很舒适，减缓了龙珏的头疼，长期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紧皱的眉终于缓缓地舒展开来。
“朕清楚自己的身体如何。”
“你要是清楚还会胡来？”凤璃没好气地骂道。
身为堂堂皇帝，竟然如此没有自知之明。
他的身体那么金贵，他知道吗？
龙珏抿抿唇，没搭理她。
“不如这样，今后我给陛下开服药，福德，你以后定要看着陛下用完膳后喝药。隔两天我来给陛下按按，针灸几次，这样下来，陛下应该没几天能睡着了。”凤璃说道。
福德的老脸都笑成了一坨，“老奴谨遵娘娘的嘱咐！”
“陛下，臣妾给你针灸一番。应该要好些。太后只是近日来睡眠不佳导致的头疼，臣妾给她揉一揉，放些清神醒脑的药草在她枕头里便好了。”
“陛下由于长期劳累，臣妾应当为你疏通脉络，减缓您头部的紧张。”凤璃缓缓道。
她停下了手，从衣袖中取出针包，在福德心惊肉跳的注视下，缓缓地，将一根根银针插进了龙珏的穴位。
迷迷糊糊中，龙珏也渐渐感受不到什么了，闭着眼，呼吸渐渐均匀了起来。
感受到此，福德惊讶地抬头：“娘娘，皇上……睡着了？”
凤璃轻轻地勾起唇角：“当然要睡了，就是让他睡一睡，头痛症才会轻些。”
福德高兴地冲她行礼道：“老奴替皇上谢过娘娘了！”
第八十九章 没意思
“陛下未登基前，先皇病重，陛下就有了头痛症，这些年，看奏折看到半夜，时常又犯头痛。”福德缓缓地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本奏折还摊开放在龙案上，凤璃走过去拿起了它，念道：“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冬至已过，近日天凉，微臣呈上几车丝绸，望陛下保重龙体。”
“这谁啊？这关心的比福德还福德？”凤璃看向署名处，“兰尹？谁啊？”凤璃偏头看向福德。
福德汗颜道：“回娘娘，正是兰妃的父亲，兰城主，他们那儿生产丝绸，便常常送来宫中。”
“哦。”凤璃点头。
凤璃歪头，又拿起一本奏折。
“给陛下请安，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微臣特呈上燕焰国的芒果，望陛下喜欢。”凤璃噎住了，“龙珏不喜欢吃芒果，以后干脆给我得了！”
她身后，福德不断扶额，“娘娘，按理说您是不能看奏折的！”
凤璃才不听劝呢，她摇头道：“陛下醒了记得说一声，这芒果我要了，望陛下恩准。”
福德扶额，他的姑奶奶啊，您偷看奏折也就算了，怎么还想要走贡品呢？
凤璃又拿了本奏折，小声念了出来：“吾皇万岁，近日天寒，臣足皲裂，泪流满面，望陛下保重龙体。”
“我的天啊，福德，这些大臣这么关心陛下啊？”凤璃瞠目结舌。
“那是……”福德笑眯眯地接话。
凤璃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是个屁！关心龙珏就不应该呈上这没用的奏折让他熬夜看好吗？”
福德心惊胆战地瞥了眼睡着的龙珏，拍了拍胸口：“娘娘啊，您注意点说话啊！”
凤璃将奏折放了回去，撇嘴道：“没意思。”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龙珏身后，依着顺序将插在他穴位上的银针取了下来。
“让他睡一会儿。”凤璃叮嘱道。
福德点头道：“娘娘放心，老奴定不打扰皇上休息。”
凤璃回首，注视了会儿龙珏的睡颜，转身离开。
匆忙之间，衣袖碰掉了龙案上的几本奏折，她及时停住了脚步，蹲下身，将奏折捡了起来。
一本奏折恰好摊开了，她瞥了眼上面的字。
有人奏请将上官婉儿立为皇贵妃？
这位置，都快和她相提并论了啊！
她也是说，上官婉儿身为右相嫡女，若这只是个普通的妃子，和她皇后这个位置相差太大，右派岂不是颜面扫地？
若上官婉儿是皇贵妃的话，就只是低她凤璃一头，在宫中地位也是极高的。
将奏折收好放回了原处，凤璃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看样子，这上官婉儿，快入宫了吧？
不过呢……这日子可能就更有趣了呢！
……
沐兰宫。
昏黄的烛火随着窗口进来的轻风轻轻地摇曳，火光的形状更是千变万化，又不断拉得斜长。
整洁的床榻上，女子一袭蓝绿色宫装，头顶插着一根朴素的玉簪，玉簪之上，是几朵小小的，银色的五瓣花。
摇曳的烛火下，女子低着头，捧着一张白净的手帕，手拿针线一针一线地绣着画。
仔细一瞧，那是一幅山水隽永的山水图，女子正认真地绣着一个角落，那正是只黑嘴橙黄脚，上体为灰褐色，白色眉纹尤其醒目的鸳鸯。
另一只羽毛鲜艳而华丽，冠羽艳丽，翅上的一对栗黄色扇状直立羽，尤其独特。
一个宫女在她身边打了个哈欠，低下了头，夸赞道：“娘娘的手艺当真是越来越好了！瞧这鸳鸯绣得栩栩如生的！”
兰妃抿了抿唇，柔声道：“采薇，你若困了就去睡吧。”
“这怎么行？娘娘，都子时了，您要不早点睡吧？”
兰妃轻轻摇头，“不了，这鸳鸯就快绣好了。”
“娘娘，您绣了多少张手帕上绣了鸳鸯了？您一张都不曾给过徐公子，他如何能知道你的心意呢？”采薇替她感到愤愤不平。
就老爷一句话，被养在闺房多年的小姐就来了这么远的皇宫。宫里的小主，娘娘都明争暗斗的，她家小姐心肠这么软，老爷也不想想她如何能安稳地活下来？
更何况，小姐心中有人，老爷不曾过问，还直接让她嫁与了素未蒙面的皇帝。
这皇上威名在外，可毕竟不近女色，也就左相府上那位让皇上有一丝不同。但再这样下去，皇上若永不踏足六宫，她家小姐岂不得在这深宫孤独终老？
想着这最坏的结果，采薇更心疼兰妃了，便蹲下身来，握住了她的手。
“娘娘，咱们不绣了，听采薇一句话，睡觉吧，啊？”
兰妃那双似水般的眸子含着淡淡愁绪，落在了床角摇摇曳曳的烛火上。
“如今我身在皇宫，是皇帝的女人，徐郎就算有情，又有何用呢？”
情一字，当真是最伤人的了。
“娘娘，皇后娘娘性子活泼，不如奴婢将她请来，给娘娘找找乐子？”
“这深宫是最磨人的地方，时间一长，她哪儿能像如此这般？只是如今年纪小不懂事，迟早要在淑妃和上官婉儿手上吃亏！”兰妃的声音不急不缓，正如泉泉流水般娓娓道来。
“可如今在这宫中，娘娘您也只有和她说上话了，其他娘娘，哪个不是心有城府，想利用您的？”
“可这众人能轻易忽视的人，往往能笑到最后。”兰妃又蹙眉道。
“娘娘，您就一句话，要不要皇后娘娘给咱们沐兰宫添添乐子？”采薇眉头也皱紧了，眼神里的关切呼之欲出。
“也罢，听你的。本宫乏了，不绣了。”兰妃将手帕轻轻放在了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里，合上匣子，将它藏在了榻下。
采薇终于欣慰地笑了起来：“是，明儿奴婢便去凤栖宫一趟。”
“算了，还是本宫自己走一趟罢。”兰妃躺在床上，双手轻放在了身上，转过头道。
“是，娘娘您早些睡。”
夜很静，殿内的烛光一盏盏地灭了，只留下了一盏灯在黑暗中缓缓摇曳，采薇这才悄悄地关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第九十章 寻樱
天已大亮，凤璃一袭桃红色的宫装，在这遍地落叶的地方倒成了一处给人心生暖意的风景。
她手握好大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云杉的一根长长的枝条。
那云杉有一人高，长得歪歪扭扭，枝条横飞，不规矩，又不好看。
剪着剪着，凤璃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道，“这入了冬，难不成还真凉了？”
依灵从寝宫里拿出一条轻薄些的玫红色披肩，披在了凤璃肩头：“小姐身子骨才好，天气一变自然还是不适应的。”
冷冷的北风吹来，凤璃缩了缩脖子，“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就成了这样，以后该怎么过啊？”
“小姐这倒是第一次在皇城过冬，好好感受下这里冬天的冷才好。”依灵笑道。
鬼谷在江南以南，冬天倒没有冷彻骨的时候。
凤璃来皇城也都是在天暖和些的时候了，大冬天鲜少出谷。
小壮子急步走来，在凤璃几步远处行了一礼：“娘娘，兰妃娘娘说来给您请安。”
“我不都已经免了她们的请安吗？”凤璃奇怪道。
奈何这些天日子过得实在无趣，对于兰妃，凤璃的印象还是极好的，便又道：“罢了，来了就请她进来。”
小壮子听命又转身急步出去了。
凤璃转头打量着仍然不成样子的云杉，又是一剪刀下去了。
兰妃款款而来，在凤璃身后站定，缓缓地行了一礼：“臣妾给娘娘请安。”
“嗯，免礼免礼。”
凤璃又是一剪刀下去了，惊得兰妃一颤。
“娘娘何故要剪这云杉？”
凤璃打量着剪得依然不合心意的云杉，呵呵笑道：“这不是长得太疯了吗，实在太丑，就剪一剪。”
“可云杉本无错，如此剪它……”兰妃蹙起了秀眉，一张鹅蛋脸上自然地流露出淡淡愁容。
凤璃转头笑道：“兰妃也太过心软了，这些东西啊，就得给它修枝剪叶，这样才能长得正！”
“等天冷了，这些树都落光了叶，还得把树枝砍些呢！”
一句话，让兰妃抓紧了手上的手帕。
“那这树若是人的话，岂不就缺胳膊少腿儿的？这也太……”兰妃的眼眸中流露出惊慌失措，看得凤璃一阵好笑。
这兰妃，当真有些意思！
“这树不是人，这样以来待明年就会长得更繁茂的。”凤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话当真？”兰妃蹙起的眉头舒展了些。
“当然，待明年兰妃就明白了。”凤璃的话一转，“话说兰妃以前在自个儿院里，不给花花草草剪枝叶？”
兰妃紧抿着唇，她身后的采薇笑道：“回娘娘的话，我家娘娘心肠软，见我们下人剪了回枝叶后就不许人再剪了！”
兰妃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眸子，：“树和人都是一样的，都会疼的！”
凤璃一阵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友好地发出了邀请：
“我近日来太无聊，就请了宫外的乐师来宫里弹几曲助兴，兰妃若有兴趣，不如就留下来陪我听听曲儿？”
兰妃本也是来找找乐子，便也答应下来。
凤璃将剪刀递给了依灵，走上前拉上了兰妃的手，下意识地捏了捏，又犯了混：“兰妃这手，纤细光滑，当真是柔若无骨啊！”
兰妃一怔：“娘娘，你……”
凤璃回过神，不失礼貌地微微一笑，另一手又伸出来拍拍兰妃的手：“没事没事，咱们去凉亭里坐会儿，我估摸着我请的乐师快来了。”
两人携手在凉亭里坐下，凤璃提起依环端上来的酒壶，倒了两杯，将一杯放在了兰妃手边：“这是我几年前埋的樱花酿，这才取出来没多久，兰妃尝尝。”
兰妃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微微笑道，“入口清甜，这樱花的香味儿倒是恰到好处。”
几个小宫女又端上了几盘糕点，凤璃乐呵道：“这都是我做的樱花糕，口感各不相同，兰妃可以都尝尝。”
她鬼谷有秘密方法，可让花瓣保持新鲜，所以常年都能吃到各个季节的花瓣做成的糕点。
“这些都是你做的？”兰妃的柳叶眉轻轻挑起，惊讶道。
“嗯，我会做的可多了，兰妃若不嫌弃，以后常来坐坐。”凤璃笑道。
兰妃看起来很是随和，不争不抢，与宫中那些莺莺燕燕不同，她倒很愿意和兰妃亲近些。
不过，这样的女子，应当很适合给龙珏诞下龙嗣吧？
凤璃在心里悄悄打着小算盘，兰妃则更是不知了。
此时，小壮子又急步走来，身后跟着一群衣着靓丽却又不露骨的姑娘。
是了，这些正是皇城中的牡丹楼里出了名的姑娘。个个都会一门拿手乐器，乐声奇妙动听，比宫中的乐师强上太多了！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兰妃娘娘。”姑娘们异口同声道。
凤璃打量着一个个姑娘，满意地点头道：“嗯，不错，开始吧，我听闻你们又习得一曲，叫什么，寻樱？就这首吧。”
一时间，凤栖宫中乐声久久不息。
御花园中，淑妃正驻足远望着波澜起伏的湖面，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娘娘，娘娘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淑妃斜眼道，她化着浓浓的眼妆，看起来很是妖艳妩媚。
“探子来报，兰妃去了凤栖宫，和那位请了些宫外的乐师，现在正大张旗鼓地听曲儿呢！”
“什么？她凤璃竟过得如此快活？”淑妃的脸色不好看了。
垂眸思索了会儿，她轻声笑道：“走，咱们去御书房。”
听说近日陛下心情不佳，凤璃过着她的小日子，此时不正是她上位的好机会吗？
“对了彩铃，去御膳房端碗莲子羹过来。”
……
御书房。
两个守卫将配剑横在淑妃面前：“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淑妃没好气地瞪这个一眼，又瞪那个一眼：“本宫可是淑妃，你们敢拦着本宫？陛下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守卫们暗自翻白眼，还淑妃娘娘呢！今儿就算皇后娘娘来了也照拦不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