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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九八七     影视世界的戏命师txt下载     影视世界的戏命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水浒大郎

    自那日伊峥在流芳散打社,“霸凌”了社长刘方后。

    由徐娜、苏浅妆联合创办的超凡健身搏击俱乐部,正式接纳伊峥成为唯一合伙人,并签署了一份有效期为三年的合同。

    合同期内,伊峥将享有每年三十万的固定年薪,70%的个人业务提成,以及10%的俱乐部利润分红。

    合同生效期,将从超凡健身搏击俱乐部正式开张那天算起。

    按照徐娜、苏浅妆的扩建计划,超凡健身搏击俱乐部大约要在三月中下旬,才能正式开张。

    在这期间,伊峥理所当然是恢复以往那般的假期生活模式与节奏。

    农历春节的降临,也没给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毕竟这次春节期间,伊峥全家都在外地省会暂住,省却了很多复杂而麻烦的人情世故、人际往来。

    仅有的社交,也无非是大学同寝那仨哥们,以及徐娜和苏浅妆两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一个小插曲,一次偶然,让伊峥知道了苏浅妆从警察系统辞职的真正原因。

    有点悲苦,竟然是脑疾复发了。

    她的这次复发暂不致命,对生活的影响也没有小时候初发时的那么大,只是常常头痛的不能自已,且普通止疼药的效果不大,多半得硬挨。

    也因此她不再适合从事警察那种高精度、高强度的特种工作。

    其实警察部门也有相对闲适的二线工种,只是苏浅妆不愿意留在那里混日子,就干脆辞职出来,做点自己想做,又不那么繁重的事业。

    对于苏浅妆的困扰,伊峥有想法,但暂时还不能付之于口,否则容易让苏浅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心眼再小点,指不定还能怨恨上他。

    伊峥的想法,毫无疑问就是落在了那份迄今为止,唯一没有给他产生过任何帮助与效益的系统奖励,治疗头风的药方上。

    那份药方,伊峥之前委托了寰宇蓝星集团秘书处秘书长奥尔森先生帮忙找人鉴定。

    目前的鉴定进度,奥尔森先生也已经跟他通报过了。

    那份药方的类别与药效已经确定。

    属于生物类纯天然、纯草本脑部神经麻醉剂。

    其麻醉效果超出了常用麻醉药的范畴,堪比部分严格处方性质的麻醉品。

    正适应苏浅妆的止痛需求。

    可目前,那份药方还处于成瘾性与副作用的试验阶段,试验结果大约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所以眼下,伊峥对苏浅妆的需求爱莫能助,只能视若无睹了。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二月十一日。

    今天是元宵节后的第六天,情人节前的第三天,更是伊峥第六次出征影视世界的日子。

    晚上八点零九分。

    伊峥的第六份订单、第五份系统指派订单、第二份Lv1级订单准时到来了。

    【戏命师0701您的第五份订单,已随机派送。(详情可查看)】

    【影视向水浒传世界已加载完毕,传送开始……】

    …………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冲醒了昏昏沉沉、胸口发闷的伊峥。

    待睁开眼时,便见自己卧床于一深暗的屋内。

    左右尽是土坯的墙面、纸糊的窗。

    不待细看其他,耳边便传来一阵咯吱作响。

    循声望去,就见楼梯口处,有一朵黄蒙蒙的光团正在摇曳、绽放。

    稍时,一盏孤灯现身,带得一位古装妇人入眼。

    但见那妇人,眉似初春柳叶,神含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纤腰袅袅婀娜。

    哪怕只是荆钗布裙,也真真是位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的极品少妇。

    尤其此时那少妇衣衫便利、酥胸微敞、云鬟散垂的模样,直教伊峥守祠堂的兄弟豁然起身,立正敬礼。

    便连订单详情,一时都忘了去看。

    那少妇上得楼来,照见伊峥起身半坐,好是吓了一跳。

    手中瓷碗都滚落了,倒出一泼气息浓郁的汤药。

    “大、大郎何时起身?”

    那少妇俊脸发白,妙目闪烁,一副怯生惶恐的模样。

    而伊峥却被这声大郎,给喊回了魂。

    脑中一边接收着一段陌生的人物记忆,眼睛一边扫看着只有他能瞧见的墨迹小字:

    时间:公元1116年,北宋政和六年

    位置:山东,东昌府,阳谷县

    方式:魂穿

    身份:武植

    提要:从《水浒传》中的经典段落,王婆计啜西门庆,淫妇药鸩武大郎开始……

    订单任务:这尼玛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王婆贪贿拉良人下水也就罢了。

    富户浮浪子西门庆与浪客贱心潘金莲勾搭成奸也就罢了。

    甚至被武大捉奸捉双后,淫妇挑拨奸夫踢了大郎的心窝,还是可以罢了。

    可他娘你老公都内伤到吐血卧床了,你还日日浓妆艳抹的出去,娇艳欲滴的归来,有你这般杀人诛心的吗?

    你他娘长得再漂亮、表演得再楚楚可怜,也是个妖艳、放荡、狠毒,必然会遗臭万年的烂货。

    如果说潘金莲还多少有点被动恶化的成分,那西门庆和王婆就是典型的万恶之首与人性毒瘤。

    百死莫赎,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

    再者,你们既敢干下这等龌龊勾当,若是敢作敢当,那也算你们有点生而为人的气魄。

    结果呢?一想起大郎家还有个打虎英雄的胞弟,出差快归来了,你们就惶惶如丧家之犬。

    殚尽竭虑下,就他妈想出了个,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实人毒死烧掉,好死无对证的计策,还他妈自卖自夸什么此计神妙。

    哎呀我真是……气死我了。

    武大啊武大,其实我比你还惨点,我老婆跟我助理勾搭上了,还卷走了我奋斗半生攒下的全部积蓄。

    让我沦为了举世皆知的笑柄和绿毛龟。

    可我不会自暴自弃、堕落沉沦。

    我要更加努力、更加坚定、更加奋进。

    只要不死,就要出头。

    迟早有一天,哼!

    武大,你我同病相怜,我在这边奋斗,也希望你在那边能够崛起。

    我希望你能在水浒世界里,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好汉声望:0/10000】

    基础报酬:黄金五十两

    ……

    你的个人信息如下:

    姓名:伊峥(武植)

    状态:轻度内伤

    专精:现代格斗术(89%)

    没羽箭(85%)

    咏春·拳法(61%)

    咏春·六点半棍法(39%)

    咏春·八斩刀法(30%)

    天赋:洞虚之眼【开发度80%】(洞虚夜视、洞虚心眼、洞虚灼见)

    物品:专精升级卡*1

    咏春宗师叶问体验卡*49小时(仅训练可用)(可暂停分段使用)

    标准六点半棍一根(可收入次元空间)(不可损坏)

    标准八斩刀一副(可收入次元空间)(不可损坏)

第七十七章 倒灌金莲

    约摸搞清楚了目前的处境。

    伊峥心里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穿越方式,乃久违的魂穿。

    这代表着即便不幸身死于此方世界,也不过损失了那张唯一的容错卡。

    忧的则是穿越成了千古名人武大郎。

    倒并非膈应这个身份上的耻辱污点,只是无奈于这副躯壳的身体素质,实在短板太大。

    他那十成战力,用这具矮短的肉身能发挥出五成吗?

    想着,伊峥忽然把目光再次对准了正僵立于楼梯口的那个灯下美少妇,用人物记忆中贴合这个时代的口吻问道:“娘子,现在家中可只有你一人?”

    潘金莲闻听此言,小脸一阵色变,最终只化作了一腔哀怨:“大郎何必如此挖苦奴家,原先确是奴家有错,可今日全为大郎东奔西跑寻医找药,也算尽心尽意了。

    只因大夫吩咐这贴心疼药,需教你半夜吃,再用一两床被子来发汗,明日便可好个大半。

    我便不顾这夜深冬寒,起来与你煎药。你倒疑我家中藏人,何来的道理?”

    我尼玛,你能这么理直气壮,才是何来的道理吧?

    再说了,你他娘是替我东奔西跑寻医找药吗?

    是寻郎打P吧,淫妇!

    心中骂起,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

    这位遗臭万年的潘金莲,在洞虚心眼的体察下,绝大部分都是虚词假话,只那句“你倒疑我家中藏人”是真委屈。

    如此便好,伊峥还真怕那位西门大官人,此时正伏于楼下,若闹起动静,会奔杀过来。

    在他的印象中,西门庆这个淫獠,可是有着能在打虎武松手下,走几回合的不弱武力。

    他此刻身负内伤,又不适应这矮短身材,只恐非是那西门庆的对手。

    这会子功夫,潘金莲也缓过劲来,拾起滚落的药碗,说了句再与你盛药过来后,便款扭纤腰下楼去了。

    伊峥瞧着潘金莲那婀娜的背影,眼中杀机大绽。

    除非用下半身思考,否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能放这个淫妇活。

    只是该如何杀?杀后该如何应对?才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楞杀最痛快,不止得杀潘金莲,还得杀了隔壁那位实至名归的“天损星”王婆。

    更得杀了中华上下五千年中最有名的性瘾症患者西门庆,乃至其全家。

    只是,且不说杀不杀得成,身体状况允不允许。

    便是杀成了,身体状况也允许,那也必得连夜奔逃出走,从此或浪迹江湖、或落草为寇。

    风险极大不说,更是不利于声望任务的完成。

    所以,若能巧杀……

    正思量间,金莲再持汤药上了楼。

    眼见金莲娉娉袅袅行到身前,伊峥目视其手中瓷碗,忽地精光一闪,只道是:有了!

    “大郎,该吃药了。”

    金莲殷勤小意的弯下腰来,怀中两块炊饼,白面发酵得真是极好:“千错万错都是奴家的错,大郎只顾把药吃了,把病养好了。之后如何发落奴家,都由得大郎便是。”

    伊峥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吩咐金莲:“娘子,先将药在桌上放一放,你且坐床边来,我有一秘事相告。”

    潘金莲闻言粉面一僵,滞涩稍许,终究做贼心虚的依从了。

    待其坐好,伊峥便起身,作势往潘金莲耳边凑去:“娘子,不知那药中,下了几斤砒霜?”

    潘金莲大惊失色,正欲动作,却被伊峥忍着心口的闷疼,顺利拿到了一个裸绞。

    几秒之后,潘金莲便软成了一滩烂泥。

    为防万一,伊峥还坚挺几秒了才放松。

    一阵呼哧带喘的跳下床,端来那碗毒药,捏着金莲的鼻子,便往她口里灌。

    灌下个七七八八后,直把药碗一撇。

    再把人往地上一拖,又将两床被子闷头罩上,整个人更是骑乘了上去。

    不多时毒药发作,油煎肺腑、火燎肝肠的金莲在剧痛中醒来。

    可除了发出点闷闷瓮瓮的声音,又如何能在伊峥这样一个柔术小宗师的骑乘下,做出有效的反抗呢?

    于是再过稍许,一代妖娆淫妇,便彻底消香玉陨了。

    通过剧烈运动,同样达成了发汗效果的伊峥,揭起被来瞧看。

    只见金莲咬牙切齿,七窍流血,死相惨烈。

    但伊峥一不愧疚、二不同情,更不惋惜。

    因为在原本的剧情里,忠厚老实的武大郎就是这么死的,他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草草收拾了一下,见差不多了,伊峥深吸一口气,使尽平生演技,捂着胸口放声哭嚎起来:“娘子、娘子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我都说了前尘往事不做计较,你为何还要饮鸩自咎呢?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娘子啊……”

    深更半夜,如此惨烈的哭嚎声,理所当然的惊醒了左邻右舍。

    不多时,开银铺的姚二郎、做纸马的赵四郎、卖冷酒的胡正卿等一干高邻便闯了进来。

    事先听得动静的伊峥,先给自己鼻头拍了一掌,直打得脸上涕泪顿流。

    又发狠咬了一口舌尖,待众人赶到面前时,喷出一口血雾,继而闭目便倒。

    只在心中冷笑:王婆那老奸妇本该在左近守候武大郎的死讯,此时闻听死的是潘金莲,怕是吓得够呛吧?连面都没敢露。

    只是你个老虔婆,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吗?迟早让你死得更惨。

    …………

    阳谷县衙,知县住处。

    夜半门响。

    熟睡中被吵醒的史知县,郁气沉脸开门接见。

    来者是其县中心腹佐官、随行幕僚江通。

    “何事惊慌?须得半夜捶门?”

    史知县语气不耐的问道。

    江通半真半假喘匀大气,方开口道:“老爷,不好了,县中出了人命案子。”

    “什么?”

    史知县豁然起身,急躁问道:“具体如何?”

    命案虽重,可叫一县父母官闻之变色,却也非是寻常。

    原来,这史知县来阳谷上任已有两年大半,距三年考评近在眼前。

    前时苦心经营、四处打点,已得了上官暗示,只需平稳度过,当能评优擢升。

    他志得意满,便连上任来赚得的好些金银,也都派遣新收的得力都头武松提前押往了京师,已备他用。

    未曾九十九拜都拜了,只差最后这一哆嗦时,居然炸出了命案,教他如何能不急躁?

第七十八章 贪鄙知县

    在史知县的催促下,江通不敢卖弄。

    只抓紧把潘金莲闭窗叉打西门庆,因此缘起勾搭成奸的事情,捡要紧处一一说来。

    次后潘金莲丈夫武大捉奸挨了踢,因何设计下药,王婆怎生教唆拨置的梗概,也都从头至尾讲全了。

    知县史文魁面皮沉涩:“因怕叔叔武松归来不肯干休,便毒杀丈夫,此类浑恶淫行,直该游街沉塘。

    那教唆良家妇女下水的王姓老猪狗,更是可恨,有这等腌臜泼贱,地方如何安宁?”

    闻听知县老爷这般陈说,幕僚师爷只在心中耻笑:堂堂进士出身的清贵读书人,本该天上神仙般的人物。

    却被县中破落户财主出身的西门庆拿黄白阿堵之物砸短了英明志气。

    这般分明的案情,生生只提一双女人,半字不说那万恶之首,当真可笑、可悲、可叹。

    收束心中鄙视,江通赶忙续说,不想却忙中出错,闹了笑话:“老爷想差了,死的不是武植,是那淫妇西门庆。”

    淫妇……西门庆?

    信息量太大,知县大人一时恍惚。

    江通则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与上官相处自当如履薄冰、如伴猛虎,怎可走神分想,顺嘴吐露心事呢?

    若教老爷认为他在暗讽什么,那如何得了?

    现也只能期期艾艾改口:“口误、口误,是潘金莲。”

    万幸史知县此刻无心计较,全副心思都在命案上:“是下毒被武大发现,争执间反杀了那淫妇?”

    江通摇头:“据仵作勘验,现场无甚争斗痕迹,武大证言说,是那潘金莲临机悔悟,饮鸩自咎。”

    “自咎?”

    史知县闻言松了口气:“自咎得好,自咎得好。还算有点善恶良知,此事坐实吗?”

    江通点头:“能坐实,案发时节,现场只有潘金莲与武大郎夫妻二人。

    武大先吃了西门庆那厮的踢,心肝又怄气得深,已是几天起不来床。

    不可能在无甚争斗的情况下,倒灌潘金莲饮药,所以只能是潘金莲饮鸩自咎。”

    “那便结案就是,本县乏了,你自去吧。”

    江通连忙拦住:“老爷,却有一桩难事,那武大见妻身故,悲痛欲绝、当众吐血,非说要状告那西门庆与王婆害死他妻。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可那却是老爷心腹武都头的嫡亲哥哥,您看这?”

    史知县闻言也是皱眉:“可具实证?”

    “左右邻舍都同武大一言。”

    “那便是风言风语了?”

    念在西门庆这两年诚意满满的孝敬,史知县仍是维护:“师爷,你也是读过书的,当知圣人有云:经目之事,犹恐未真。背后之言,岂能全信?

    至于武松嘛,待其归来,我自会让他不可造次的。”

    作为幕僚师爷,江通此时本该迎合上意,但不知为何,心中却生出了一股不平意气。

    沉默稍许后,决定再进一言:“老爷不知,那西门庆勾浪良家,王婆卑龊撮合之事,并非只传邻里,实在张扬过分,整个阳谷县几乎人尽皆知,若武大要告,而老爷不理,恐伤老爷的英明与民望啊。”

    “全县皆知?你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哎哟!”

    话音未落,江通头上便挨了一记飞瓷杯,立时就有流血淌落。

    砸了人的史知县犹不解气,仍恶狠狠瞪着江通,臭骂道:“混沌浊物,老爷抬举你做师爷,是要你干什么吃的?

    全县皆知的腌臜破事,唯有老爷我不知?如此这般要你这卑鄙破落户有何用?”

    江通被骂的面红耳赤、汲汲皇皇:“只因事涉西门大官人,便索性不提,免扰老爷清净,让老爷为难。”

    “狗屁的大官人,他一个与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的卑鄙货色,也配让老爷我为难?”

    “小人知错,但凭老爷发落。也请老爷示下,此事该如何处置?”

    史知县平抑了半晌心中恶气,以面上清正,内里贪鄙的嘴脸,义正言辞的吩咐道:“去告知西门庆,就说我史文魁到任近三年,阳谷在我的治下,海晏河清、歌舞升平。

    若谁想在我临走之前,于我的政绩簿上留下污点,那便是我史文魁的仇人。

    他不是号称阳谷首富吗?他不是擅使金银铺路吗?他不是能为公事狱讼吗?

    让他仔细着平下这事,务必使那武大郎不得宣告公诉。另外着重些告诉他,这是老爷我让给他的情面,他要领情,需知还礼。”

    “是,小人这就与那西门庆去分说,定把老爷的意思传达明白!”

    …………

    次日。

    伊峥只顾在床上装病。

    因心中忐忑于谋杀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常常失神多虑。

    倒错有错着的把这卧床之病与丧妻之痛,演绎得八九不离十。

    潘金莲后事的置办,是由本处团头何九叔,协同一众高邻帮忙操持的。

    到午间时分,有一黑凛凛的粗丑大汉撞进了武大郎设了灵堂的家中。

    在场有识此人者,口里忙与众人说:“这是城南那边有名的破落户泼皮,叫做黄三。

    专在街上撒泼行凶撞闹,吃过几头官司,却因无甚大错,县衙也治不长久。直闹得满城南的人见那厮都开躲。

    不知道今日怎却来了此处,恐怕来者不善呀。”

    现场主事人团头何九叔,见状过来,冷脸接口道:“当然来者不善,我曾闻去年尾头,这厮去跟从了西门庆,说是要做大事。”

    “阿耶,这可如何是好?”

    “欺人太甚啊,***至死,还要让泼皮过来凶闹灵堂,他们就怕遭报应吗?”

    走到灵堂中央,左右看顾他人厌恶、躲闪、畏惧的眼光,黄三很是得意,自觉甚是威风,兀自亮了几个不伦不类的相后,大声喊喝道:“武大自在何处?黄三有事相商。”

    何九叔硬着头皮上前答话:“黄三,武大身子不爽利,现在楼上卧床。你有何事,便与我说吧。”

    黄三牛眼一瞪:“你个老干瘪,跟你说得着吗?三爷是替贵人前来给武大送礼的,自然要当面呈给武大,把话讲清楚。”

    说罢,一把拨开何九叔,径直便往楼上闯去……

第七十九章 泼皮黄三

    临上楼前,这泼皮还作色恐吓众人:“我与武大要谈密事,你等莫来偷听,不然仔细你们的皮肉。”

    楼下动静不小,楼上伊峥早听真切。

    直让他心中原有的十分忐忑,瞬间去了七分。

    根据武大郎原有的记忆,伊峥基本能确定,西门庆在阳谷县的立足之本,大约是给县衙官吏们当白手套。

    如今响晴白日、众目睽睽之下,这副白手套派人前来送礼,这很可能便是一个信号:

    官府那边认为西门庆理亏违法,但看在其为衙门敛财有功的份上,让西门庆先自己尝试搞搞危机公关,不要把事情闹到对簿公堂。

    换而言之也就是,县衙很可能已经采信了他胆大心细下,编造出来的那套潘金莲幡然悔悟、饮鸩自咎的说辞。

    但究竟是与不是,还待跟来人验证。

    伊峥刚坐起身来,黄三那黑粗鸟人便已撞上了楼。

    乍见伊峥,开口就是鸟语:“三寸丁谷树皮,武大你果然名不虚传,久仰久仰。

    我叫黄三,受西门大官人差遣,前来与你说和,咱们闲话少叙,先给你瞧瞧西门大官人的诚意。”

    说罢,径直扯开棉衣的胸襟,掏出一个布裹来打开。

    拎起其中的两张纸,顺手便铺开在了伊峥的被盖上。

    “这是两处房产,一处是个家居的院子,一处是个闹市的铺面。作价不会低于五百贯。”

    说完侧目瞧了瞧伊峥的颜色,见伊峥只是冷脸,黄三怪笑一声:“身量矮矬,胃口倒是不小。也罢,底价显给你知道。

    你若愿意说和,大官人会趁晚间无人时,再送两千贯钱过来。也免得你金银漏了白,无故遭贼惦记。”

    见伊峥还是没脸色,也不开口,黄三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大泼皮的脾气性一下涌了上来:“武大你这矮狗,莫要给脸不要脸,两千贯买你十条人命也都够了。

    我知你兄弟是打虎英雄武松,可你在阳谷也非一两日了,更须晓得西门大官人是何样的人。

    武松兴许拳脚硬,能保得住自家性命,可西门大官人要坏他的前程很难吗?”

    伊峥仿佛被此言说动了,讷讷出声道:“资费甚巨,不似西门庆的为人,此时放过,往后他如何肯干休?”

    黄三闻言一愣,旋即张开血盆大口,吃人也似的夸张大笑起来:“武大啊武大,你真与那打虎武松是一个亲娘生出来的?”

    嘲笑之后,黄三倒是把西门庆掏巨资说和的原因讲了。

    听完,伊峥方晓得,知县老爷史文魁已经进入了在阳谷县的执政末期,只消平稳过度,便能在东京另谋肥差。

    此刻的史文魁绝容不得治下有大官司发生,坏他的升迁好事。

    另外在阳谷官场有一桩潜规则,狱讼之事若以私下了账,被告送赔原告多少钱财,需倍数供奉官衙。

    那史文魁又素来是个吃相难看的,此前便已派心腹师爷过来指点西门庆,供奉之数要去了五千贯之巨。

    因而武大郎这边,便要有二千五百贯的赔付。

    伊峥好奇问了一句:“五千贯交上去了,县衙还管你给的赔付够不够?能商议妥当不就行了?”

    黄三狰狞冷笑:“官字两张口,是既要贪饱收足,还得让原告宣扬他的公正仁义。说到泼皮,我等混街面的,如何比得上他们混官场的?”

    “让西门庆,晚上送钱过来吧。”

    站在武大郎的角度该不该收这钱,伊峥不肯定,但站在他自己的角度,这个钱没道理不收。

    他来这《水浒》世界是要做声望任务的,具体怎生安排,他还没有详细计划。

    但也晓得水浒传里名望高、声望大的人,多都少不得一条“仗义疏财”的前提。

    更何况,武大郎本身家境贫寒,他附体之后,总不能去过一段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炊饼糊口的生活吧?

    黄三却是诧异武大郎的果决:“便不担心,西门大官人的记恨报复了?”

    伊峥眼皮一抬,流露出与此前截然不同的气质:“我担心,那个淫棍便不报复了?左右史知县在任时,西门庆也奈何不得我。

    史知县走时,我那打虎英雄的兄弟也该回来一阵了,到时候各逞手段,做过一场便是。

    如这银钱不收下,莫非还留着让西门庆那鸟人去做买我性命的勾当?”

    黄三恶行恶相的盯着伊峥瞧了半晌:“外面都传你武大是个懦弱无能的蠢虫,三爷我刚刚也险些被你这厮骗过,没想到你内中还是个明眼人。”

    伊峥撇了撇嘴,针锋相对:“外边也都传你黄三是痴蠢的泼皮癞汉,此时却能被西门庆使来,做这谈判的精细勾当,可见坊间流言,多不可信。”

    “武大,这里就你我二人,能跟我说句实话吗?你家娘子,真是饮鸩自咎?”

    黄三深深吸了口气,意味深长的嘿嘿笑了两声后,没再多等伊峥的回答,起身便走了。

    …………

    西门府。

    行走江湖,以潘驴邓小闲安身立命的西门庆,刚有些神经质的扯了府上一丫鬟,在这正月末尾的天气、光天化日之下,游龙戏水了两遭。

    只把那丫鬟戏得千娇百媚,但西门庆自己却只觉索然无味,提起裤子,头也不回便走。

    心中欲想全是金莲那搏弄得千般旖旎,揉搓出万种妖娆的婀娜倩影。

    “该死的矮矬穷,还我心肝来。”

    忍不住骂出声一句,便有管家奔上前来告知,黄三回来了,书房候见。

    西门庆俊白阴柔的脸色一正,刚要快走几步,却忽地停下,皱眉扶腰。

    直娘贼的,近来腰酸颇频,看来又得炼药了。

    忍着激酸,走去书房。

    打眼见西门庆进来,黄三全不似在外头那般泼皮无赖,居然恭敬有加,还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原来西门庆曾出资助黄三老母治病治丧,黄三万般混账,却还算是个孝顺的。

    与老母送终后,便认下西门庆做大哥,成了外界知之甚少的西门庆的心腹近人。

    “仨儿,与那三寸丁谷树皮可都谈妥了?”

    黄三点头:“大哥放心,都谈妥了,只是有一桩怪事,要说与大哥知晓。”

第八十章 星夜杀机

    “扮猪吃老虎?你说那个三寸丁?哈哈哈,他也配,仨儿,你怕是想多了。”

    听完黄三的汇报,西门庆全不以为意:“亲见婆娘出墙,又见婆娘饮鸩,再浑的人也该变得醒目些。

    即便直如你所说,武大真是个内藏心机之人,那有一点他总无法改变吧?”

    “大哥说的是,那厮矮矬短力,又无势傍身,任凭心机再多,也是砧板上的鱼肉。”

    黄三黑粗脸上一展颜,便有恶相滋生:“任他奸猾内秀,今夜正好斩草除根。”

    西门庆眼底涌起血丝:“本就是个该死的鬼,如何不能成全我与金莲的好事?有此功德,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

    “我的大哥,如何还想着那姘头?若非是她变卦饮鸩,大哥怎能被史豺狼咬下好大一口家产。”

    黄三在西门庆这里倒是忠直,只顾良言相劝,不管其他心机:“今次我为大哥筹谋,冒充近来最兴盛的梁山强人,夜里去图财害命。

    一则是抹杀原告武大出气安心,二是斩除王婆子那卑贱下流、知情甚深的老货。

    可第三才是关键,借此大案,打落那贪得无厌史豺狼高升的乌纱帽,也敲山震虎警告那些本县的官绅县吏们。

    平日里脏活苦活都我们做了,金银大头和民意声望都他们拿了。

    到我们吃发落的时候,他们却不下死力气帮衬,那就别怪我们出格翻脸,帮人成事我们不一定行,但拉人下水我们最在行了。

    只是这般行事,可一不可再三,所以大哥,往后黄三不能日日在你身边陪伴帮衬,你一定要好自为之呀。”

    西门庆这厮破落出身,惯会奸诈凶狠,发迹后倒是注重形象,在外行走时刻意和气风流。

    但在府中不拘男女亲疏,都是性子来了便骂、脾气来了就打,整个一土霸王,无人敢触他虎须。

    唯有这新晋府中的黄三例外,西门庆对其极为宽容,直如亲兄弟一般。

    确也换得黄三忠心耿耿、生死相随。

    眼见黄三要为他做大事,从此脱去大好的良民身份,只得浪迹江湖、落草为寇,西门庆难得动了真情。

    不但对黄三的敲打点头如捣蒜,甚至眼眶发红的问说:“仨儿,你我算计周全,此去行事未必会漏了行藏,何必远走江湖呢?你只管躲藏几天,等风头过去,这阳谷县中还不是任你我横行吗?”

    “大哥,咱们算计的可是一个县官,说是梁山强人做下的案子,不一定非是梁山匪,但一定要是匪类做下的。

    有了这个台阶,那帮官绅县吏才有借口出力,为大哥你遮掩。”

    黄三凶恶的面相上,忽地展现出了一个豪迈笑容:“大哥,咱们也别做儿女态了,我下去准备准备,往后天高路远,江湖再见。”

    …………

    是夜。

    紫石街木楼家中。

    正做《五禽戏》康复身体的伊峥,并不知道西门庆那根淫棍,被史知县那只官豺给一口咬狠了。

    打算来点极端的报复行动。

    还兀自在家中等候西门庆那厮,送两千贯钱来。

    心里都开始盘算,该如何花销那笔钱,以增加声望任务的完成进度。

    思来想去,目前有两条路子值得尝试。

    一是开武馆,打擂聚势。

    二是做侠客,打抱不平。

    但有三条前提:伤势痊愈、身体磨合、实力尽可能提升。

    伤势痊愈很乐观,只一天下来,轻度内伤已经变成了轻微内伤,再有两三天必然痊愈。

    身体磨合也不是问题,十天半月,总有个头。

    实力提升方面,则需好生计较。

    最值得期待和冲刺的,自然是熟练度高达89%的现代格斗术。

    一到炉火纯青的顶格90%,他便会毫不迟疑的立即用专精升级卡,把这项专精提升到91%(羚羊挂角)。

    若他此前的推测无误,一项专精进入羚羊挂角级后,便会产生一些奇特超凡的能力。

    并且该项专精的广博度越大,产生的超凡能力越神奇。

    果真如此,他才算真正在《水浒》世界中,有了立身之本。

    其次《水浒》世界,是个典型以械斗称雄的古典世界。

    所以修炼重心,势必要往器械方面偏移。

    师父叶问的体验卡,看来不能省了。

    只能用来尽快提升水准尚低的六点半棍棍法与八斩刀刀法。

    没羽箭和天赋洞虚之眼,照样还是他的隐藏杀手锏。

    另外此前看来可收纳次元空间、永不损坏的标准六点半棍和八斩刀是鸡肋,现在瞧来却有大用。

    一通盘点下来,伊峥自觉只要达到巅峰状态,哪怕以这副短小身躯,他亦未必不能成为水浒世界中的一流高手。

    这般念头一起,心中豪气顿生。

    胸口的憋闷隐痛,似乎也在瞬间又好了不少。

    正此时,家门被敲响。

    伊峥只道是大约是送钱的来了,开门一瞧果然如此。

    乘车来者是一个西门府的管家,并两个小厮。

    互认身份后,便把一口钱箱,搬进了武大郎设有灵堂的家里。

    双方都无寒暄之意,放下钱箱西门府的人便要走,站在门前准备关门的伊峥忽地脸色剧变。

    有夜视能力的他不经意间,扫看到了有十好几个蒙面持刀叉者,径直往这边扑了过来。

    “你们被人跟了?”

    这是伊峥的第一反应。

    那管家和俩小厮莫名其妙,直到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梁山好汉全伙在此,只为取财,不伤人命,诸位高邻莫要自误,否则我等好汉刀下,又添冤枉之鬼。”

    “别愣着了,进来关门。”

    伊峥低呵一声,直把西门府三人扯进屋内,抬手关门。

    进而也不顾门口那三个不知所措的西门府下人,甩开小短腿,就去灭屋里的光源。

    在洞虚夜视的加持下,绝对的黑暗是伊峥厮杀时,最好的伙伴。

    这边烛火刚刚打灭,那边房门便被几脚踹开。

    些许星光洒将进来,悍匪二话不说,举刀便劈杀了呆滞在门口的西门府管家、小厮三人。

    伊峥暗自摇头,心中多觉不对,但此时没空细想,只顾再次甩开小短腿,往更暗、更窄的楼梯上跑去……

第八十一章 以命相搏

    小短腿上楼太吃亏,真真便只能一步一阶。

    有奔走快的长人蒙面匪,几闪便追至伊峥身后,举叉就要扎伊峥后脑。

    伊峥早有观察,凭空摄一根六点半棍在手,一个回马戳,正中那长人蒙面匪的心窝:“下去!”

    长人蒙面匪闷哼一声,心口剧痛,脚下踩空,一个筋斗滚下了楼梯。

    同时也迟滞了身后撵上的同伙。

    然但见一消瘦蒙面匪,竟一跃而起四五阶楼梯,转瞬便到了伊峥身下,更抢住了伊峥的六点半长棍,只用刀来搠伊峥的脖颈。

    伊峥紧忙放手,下一瞬手中却多出来一副八斩刀。

    左手八斩刀锁住,直奔他人头的单刀,右手八斩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朝消瘦蒙面匪的脖颈抹去。

    消瘦蒙面匪着实想不到眼前匪夷所思的情况,虽临死之际,求生欲使他用力抽刀回防。

    但八斩刀的锁格极紧,却是连带伊峥也往他这边拉了一程,直接加速了伊峥的抹脖。

    只见晦暗阴影里,纷纷红雨喷洒,教歹徒全伙尽是一滞。

    “武大,你会武艺?”

    闻此惊怒之声,伊峥冷眼如刀扫将过去:“黄三?原来是你,我便说八百里水泊中称雄的梁山好汉,为何会如此蝇营狗苟。说来听听,是你自己贪图这笔财货,还是西门庆那厮的诡计?”

    “三哥,露底了怎么办?”

    “休多言语,他便会些武艺,也只一矮短小人,决不能让他活,杀了他!”

    喊罢拨开众人,一马当先冲上楼梯。

    伊峥翻手收刀,张手提棍,一边乱打,一边往楼上退。

    口中还高声厮喊:“西门庆杀人灭口了,西门庆杀人灭口了,各位高邻牢记,今夜闯武大家门者,西门庆是也。”

    让伊峥没料到的是,外头的夜空中竟响起了一声比他还凄厉十倍、尖锐十倍的喊叫:“别杀我、别杀我,不干我事啊,不干我事啊,老身与西门大官人一面做事,为何要杀老身,啊……”

    是王婆那老猪狗?

    打昨晚起便锁门躲在家里,今夜却被人杀了,当真便宜了那老虔婆。

    伊峥稍一分神,不想黄三借身强体壮,硬生生挨了六点半棍两扫,抢上前来。

    一刀直奔伊峥面门砍去,伊峥倒是临危不乱,退不足退,干脆矮身往黄三怀里冲。

    黄三吃这一撞,重心翻天便倒。

    好在后面有同伙跟上接住,但闯进黄三怀中的伊峥,却翻手取八斩刀在手,埋头便在黄三肚腹上捅了两刀。

    并借力起身,直欲黄三脖颈抹去。

    黄三也是反应神速,竟然全然不顾其他,一个跳起背跃,生生避开伊峥这致命的一刀。

    反而临空一脚,蹬在了伊峥的脸上。

    只把伊峥蹬得迷糊坐地,鼻间嘴里尽有血流。

    黄三背跃下楼,自然也是摔得狠。

    被两三人扶着,都起不得身。

    此时有见机快的蒙面匪,跳跃起来,便戳砍昏头的伊峥。

    伊峥恍惚中被戳中一叉,又被撩了一刀,索性并不致命。

    全靠以往在搏击训练中,锻炼出来的意志品质与下意识反应。

    也就是换成了武大郎这躯壳,若是他自个儿的身子,这两下能不能碰到他都两说。

    总之,险死与刺痛唤醒了伊峥有些麻木的头脑,同时激发出了他骨子里的凶性与恶气。

    只听他大吼一声,抓起八斩刀,便再不退,居高临下冲杀过来。

    逼仄的楼梯上,三四蒙面匪被伊峥的气势所慑,顿时挤成一团。

    顷刻间,便被扑杀而来的伊峥用洞虚灼见照出重点破绽,刀刀抢命。

    虽也有旁侧处搠来的刀叉,扎刮到伊峥,却因为角度、发力与距离,尽只给伊峥添了些皮外伤。

    倒被凶煞发作起来的伊峥关照到,跳奔过去不是抹喉,便是扎腰。

    “他、他会妖法,刀和棍子都是变出来的。”

    总算有蒙面匪反应过来,喊出了这么一声。

    蒙面匪们,本就被伊峥刽子手般利落的夺命手段,给有些吓到了。

    再听这般一说,心下那么一想,顿时便绷不住了,七喊八叫的一哄而散。

    伊峥只冷眼看着他们奔逃,并非不想赶尽杀绝,实在是身带有七八处伤口,一两个重创。

    别说追杀,只消这些蒙面匪再坚持一会,他便要无力自颓,任人宰割了。

    强撑气力,伊峥先去就地捡起一把钢叉,二话不说直往似乎摔瘫了的黄三身上投去。

    黄三被刺的惨叫一声,挣扎如蛆。

    伊峥知其确已无反抗之力,放下心来。

    回头捡起自己两米多长的六点半棍,远远照准黄三的手脚,便是哐哐的砸,直砸断筋骨方止。

    再瞧黄三面目时,已口吐白沫,抽搐昏厥。

    定神环顾检查,确认房中除了自己与黄三,都已是尸体死人后,伊峥便再也坚持不住,一个屁墩坐到了地上,心肝脾肺直如一口正在拉风鼓火的风箱。

    “来到水浒世界不到二十四小时,我尼玛就差点嗝屁,只能说不愧是Lv1中的顶级影视世界。

    哎呀我艹,好你妈晕啊,谁他妈来救救我,感觉是失血过多了呀……”

    头脑渐渐昏沉之际,总算有几道人形轮廓,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了伊峥已模糊涣散的眼神里。

    应该是邻居吧?不然,我命休矣!

    …………

    不知几时,伊峥幽幽醒来。

    待得目光视物不再模糊,脑子便也清明了。

    稍稍动弹,一股股刺痛便如针扎斧锯般传来,叫他忍痛的同时,也是松了口气。

    “看来没有回归,任务也没有失败,还行。”

    不等伊峥再看四周环境,一面帘子被人掀开,一鹤发老丈走入了他视线。

    “哟,武大你醒了?别说话,老夫先与你诊脉。”

    一阵摆弄后,那鹤发老丈抚须颔首:“脉体无有大碍,三五服药下去,内伤也就见好了。只是身躯有些沉,旬日明伤当得渐好,可气血之亏,却要补一些时日。”

    伊峥已通过武大郎的记忆认出了眼前这人,正是县衙聘作首席医匠的阳谷名医蒋似道。

    “蒋太医,只敢与我用最好的良药,务使我留有后患。多少钱事后我一并发还,请莫疑虑,便是我信不得,我那弟弟武松武二郎还信不得吗?”

第八十二章 乱自上作

    蒋似道和声细语的说:“大郎勿虑,此番县衙布置剿匪略有不周。至有少量梁山贼匪,冲撞民区,搅扰百姓。

    紫石街一众受扰百姓,县衙皆有赏赐安抚,不幸身死的王婆,县衙也打发了厚葬。

    你这伤员自然被叮嘱全力施救,若干靡费,全由县衙担当,不消大郎支出半分。”

    “县衙布置剿匪?”

    伊峥愣怔。

    蒋似道手捋白须,眼含深意道:“史知县明察秋毫、运筹帷幄,早早设下十面埋伏,张网以待。

    前夜一战,力剿梁山贼匪三五十人,只教跑了三五个,这可是梁山匪徒兴旺以来,罕见的大败。

    凭此彪炳之功,史知县数月之后,当能更上层楼,甚至平步青云。”

    我了个大艹。

    伊峥脸色阴沉,心生粗口。

    他搏命一回,险死还生,还指望借此大大推动一下声望任务的进度。

    结果一“觉”醒来,功劳被官府吃干抹净了。

    他则成了个被误伤的“吃瓜群众”。

    这尼玛就是传说中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吧?

    太他妈黑暗了,也难怪北宋末年明明人间世道富足宽裕,却偏生匪患四起。

    正应了那句:官逼民反,乱自上作。

    见伊峥颜色不好看,蒋似道若有所指的敲打道:“武大,老夫冒昧一问,你既身负武艺,为何往日尽显懦弱可欺?

    若早显出几分霹雳手段,你家已故的侨娇娘,又怎能被西门庆那浮浪子勾搭去?

    便若有心,也是不敢呐!莫非你的武艺,只在自家女人身上施展不成?哈……”

    刚要戏谑大笑,却被伊峥冷峻的眼神一照,顿时吓住收声。

    蒋似道才想起,眼前这个三寸丁,哪里还是以往那懦弱老实人。

    前夜真相他可知道,便是眼前这矮子,在十余亡命泼皮的袭杀下,刀翻了七八条人命,还打断其中为首者的四肢。

    手段心性之酷烈,可见一斑。自己怎生昏头,刻薄敲打这等凶人?

    只得怀柔,只得怀柔啊!

    于是老脸上簇起一捧和蔼的笑容:“刚都是说笑,有当真的好事,先说与你知。

    知县老爷说了,贼匪乱闯时,百姓皆各闭门户,只顾躲藏,唯你武大,不坠志气,敢为人先,义勇斥贼,至于重伤。

    实乃我阳谷百姓,大宋子民之表率。等你伤好,便要给你跨马游街,夸示阳谷。”

    说到此处,又特意压低声音:“知县老爷还说了,会私下特拨三千贯赏钱与你,合着西门庆之前送你的两千贯,全都暂保在衙门中,你随时可去领取。

    另外,知县老爷又说了,县衙打算设置一个大都头的职位,位份在其余都头之上,只等武松归来,便教令弟享受享受来自兄长的庇荫。

    老夫这般坦诚,大郎肯给老夫半点脸面吗?”

    想想在伊峥发表意见前,又用异常诚恳的语气补充了一句:“老夫还有一言,大郎闻之莫恼。县衙本是可以,不救大郎性命的。”

    我尼玛咋地?我还得谢谢那些官狗的救命之恩呗?

    何等无耻啊这是。

    伊峥心头骂开,脸上却趋平静:“武大非是给脸不要脸的人,此后自会配合县老爷的心意。

    只不知那些所谓的梁山贼匪,如何处置?不是武大多事,只是现有重伤在身,又无亲近人在侧,实恐贼人报复,无能抵挡。”

    蒋似道见说通了伊峥,完成了县衙交代的任务,顿时心情大好,好言宽慰道:“大郎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在大郎这里,老夫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

    黄三一伙悉数扑杀,西门庆交代了全部家产,灰溜溜连夜只身一人被驱逐出了阳谷县。”

    伊峥真意外:“还放西门庆活?”

    蒋似道捋捋银须:“你打断四肢留下活口的黄三,也算真硬汉,咬死不吐西门庆,只说他是见财起意。因此西门庆明面上的罪过只是不查,或许再加上一些老夫也不知晓的内因,才让那厮逃脱一命吧。”

    伊峥点点头,便闭目不再言语。

    转眼四十余日,已近清明时节。

    前后期间,伊峥养伤十几天。

    伤愈之后,便搬去了西门庆赔付的那处带院子的小楼里居住。

    整日只顾打磨身体,苦练刀棒。

    出门便是吃喝,享用皆为上品肉食蔬果。

    这般奢侈,自有泼皮闲汉曾来想讨野火,便被伊峥三拳两棒的打发了几波后,再无人敢向他生事。

    这两日间,伊峥渐觉身体状态已近完满。

    是时候,该动用师父叶问的49小时体验卡了。

    张开个人信息再瞧:

    姓名:伊峥(武植)

    状态:轻度内伤

    专精:现代格斗术(89%)

    没羽箭(87%)

    咏春·拳法(66%)

    咏春·六点半棍法(42%)

    咏春·八斩刀法(36%)

    天赋:……

    物品:……

    订单:好汉声望:38/10000

    “一个月,现代格斗术1%的进度都没填满。没羽箭、咏春拳、八斩刀略有小进,六点半棍倒是上了个台阶,从初窥门径到了登堂入室。”

    暗自对比了一番自己本身的资质,伊峥发现武大郎虽然短矮,其实身体素质还不错。

    想想也是,整日挑担走街串巷卖炊饼,这身体打熬的能不结实吗?

    吃亏就吃亏在家境贫寒还省吃俭用,年久日常,身体垮得必然也快。

    这些时日,他一则遵照蒋似道的方子药补根基,二则用上好饮食尊养体魄。

    不知不觉间,短矮还是短矮,可猥琐之气尽去,用后世话讲,有点小钢炮的架势了。

    这边伊峥正准备开始自己的进阶修炼。

    那边却有一个相貌堂堂、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浓眉似刷漆,心胸横阔、胳膊跑马,只往处一站,便有万夫不当之威风的昂藏大汉,正站在武大郎的旧时住址前,听着高邻们的七嘴八舌,满脸疑惑。

    “诸位是说我家哥哥义勇当先,搠翻了七八条梁山贼匪,因此立功受赏,搬去大院子住了?”

    原来此人,正是监送车仗,投往史知县东京亲戚处,交割箱笼,闲游几日后,按时归来的打虎英雄、武大胞弟、阳谷都头武松武二郎……

第八十三章 兄弟相逢

    去时新春天气,回来三月初头。

    离开阳谷县将及两月的武松一回来,便迫不及待要去先拜见如父兄长。

    未想恍如隔世,自高邻们口中听说了一个浑不似哥哥的哥哥。

    带着满心疑惑,先去县衙交了差。

    史知县看罢回书,已知金银宝物交割得明白,大喜,吩咐赏了武松一锭大银,又强拉着硬要安排酒食款待。

    武松推脱不过,只得应了。

    席间,史知县把近些时日发生在武大身上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

    这些都是与武大沟通过的,专就为蒙武松一人。

    当武松得知在他外差期间,哥哥经历了嫂子出墙、奸夫踢胸、虔婆勾兑、下毒杀夫、贼寇闯门、险死还生等等一系列凶恶艰险后。

    哪里还吃得下酒菜,只是告饶,中途而去。

    一路风风火火,便直奔了兄长武大的新住处。

    “哥哥,武二回来了。”

    院子里正在练刀的伊峥,听到这声气息轩昂的呼唤,顿时便乱了章法。

    武松回来了,一个预料之中的难关也终于到来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知父恐怕也莫若子。

    武大、武二兄弟,自小父母双亡。

    那年武大八岁,武二更只有两岁。

    是武大讨百家饭,养活得武松。

    二人血缘上是兄弟,感情却直同父子。

    只两月不见,兄长忽然性情大变,还有了以一敌众,攻杀贼匪的本事,这如何能不教武二起疑?

    此事若不能给武二说通,教武二思偏相差了,便以武二那刚直豪杰的脾性,指不定会产生什么难料的后果。

    好在伊峥早为今次的兄弟相见,打好了腹稿,拨好了成算。

    灵感来自于他在成为戏命师前,看过的一本以水浒为背景的网络小说——《曹操穿越武大郎》。

    在伊峥的认知里,此书是他看过最好的水浒历史文,没有之一。

    在有此书之前,他最爱的水浒历史文是一本叫《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的早期网文。

    言归正传,在《曹操穿越武大郎》中作者大大神来之笔。

    让穿越成武大郎的曹操,在面对同样的问题时,给出的解决办法是,说自个儿在生死存亡之际,堪破了胎中之迷,记起了自己的前世是汉末枭雄、魏武皇帝曹操。

    此等脑洞,堪称曹贼有史以来被黑得最惨的一次,直把当时看书的伊峥笑得花枝乱颤、乐不可支。

    今天他便打算活学活用。

    打开院门,当先便有一股英雄气扑面而来。

    仰头望去,伊峥直接没忍住念叨出了,水浒传中最有传播度的一句人物描摹词:“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门口武松正待跪拜兄长,听此一词,再观哥哥颜面长开、气色鲜润、体魄宽壮,实在恍惚陌生,便也再跪不下去了。

    “莫呆立门口了,有甚言语,进来再说吧。”

    稍许,兄弟二人端坐屋内,各自沉默。

    终究武松性子直、忍不得:“哥哥,二郎出门两月,归来竟觉哥哥不似前人,恕兄弟无礼,敢问哥哥一句,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哥。”

    伊峥目光沉凝直视武松,也不着急解释,只把兄弟二人的诸般往事娓娓道来。

    即便语出精炼,也说了足有小半时辰。

    直把武二郎听得一个头磕在地上,叫哥哥打骂责罚他言语冲撞,端得是不孝。

    伊峥象征性的拍打几下,便将武二郎搀扶起来,意味深长道:“二郎,哥哥知你脾性,此时仍困惑的抓肝挠肺吧?”

    武二郎憨笑挠头,全没有外头英雄豪杰的模样。

    “二郎,你去县衙交差,县老爷定与你说了一些,哥哥近来的事情吧?”

    武二郎憨容一敛,杀气暴涨。

    只教伊峥竟觉四面温度,陡然间降了好些。

    心下骇然:马上林冲,马下武松。这便是水浒中或许为武力巅峰者的气势吗?

    按捺住心惊肉跳,听完武松钢刀刮骨般恨意冲天的复述。

    伊峥语气深幽的说:“有些话与外人说不得,但二郎却是要直言相告的。

    你嫂子其实并非幡然悔悟、饮鸩自咎,她心已入魔,一门心思要毒杀我,好跟西门庆那厮去做他们的长久夫妻。”

    武松闻言火冒三丈,眼底杀意便叫啖人罗刹见之拱手,护法金刚相逢皱眉。

    伊峥倒吸凉气,堪堪挺住:“二郎,我要感谢你嫂子呀,若非是她,你哥哥我这辈子可能也就浑浑噩噩、软弱怯懦的过去了。”

    见武松诧异瞧来,杀气放缓,伊峥悄悄松了口气,继续说来:“你嫂子欲投喂我毒药时,被我窥破,生死之间,千钧一发,哥哥我竟想起了一些前世人生,更只一瞬便通具了一些前世本领。

    我便借此,徒手勒晕你嫂子,再用毒药灌她,此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

    武松闻言大呼痛快,更是好奇:“哥哥,我在少林学武时,也曾闻听轮回转世之说,莫非哥哥正是如此?”

    伊峥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我确实记起了一些前世经历,具有了一些前世本领,但胎中之迷太过深奥,看之不尽,只侥幸得窥一斑。”

    武松听来,却是大大松了口气:“如此更好,还是二郎的哥哥多些。”

    伊峥见武松说出如此孩子气的话语,再加上脑中继承了武大郎的全部记忆,一时不免恍惚,真将武松看做了亲弟弟,只一巴掌拍在了武松的手臂上……

    嗯,本来想拍脑袋来着,拍不到。

    “我的浑二郎,前世即我、我即前世,你我兄弟血脉,如何能改?你要不认我这哥哥,我只有跑去衙门告你忤逆的份。”

    武松赤子之心,对好歹最是敏感,觉察哥哥亲近与往日无异,顿时十分提心都放了下来,挠头嬉笑:“是也、是也,如此最好,哥哥原先有些懦弱,如今倒省得二郎,为此担忧了。”

    说罢,武松忽又想起,哥哥门口见他时,说得那句怪得劲的诗词:“哥哥,之前门口你说我是什么、什么,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所以哥哥前世是个文人吗?

    不对不对,哥哥还能砍杀七八条歹徒,那哥哥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喽?”

第八十四章 阳谷咏春

    曹操!

    当伊峥依葫芦画瓢说出这个所谓的前世身份时。

    武松展现出了一种,他万万没想到的状态。

    先是愣神,继而惶恐,再次四下观量,最后紧闭门窗。

    一阵咬牙切齿后,冲莫名其妙的伊峥道:“哥哥,可将这等身份,与其他旁人提过?”

    伊峥直摇头:“从来没有。”

    “当真?哥哥好生想想,切莫漏了半个。”

    伊峥眨了眨眼,揣测半晌方道:“二郎可是担忧,我前世身份,会冲撞了今时官家?”

    武松狠狠点头:“哥哥,兄弟于史家前言,见识甚少,但也听过汉后正统是曹魏,曹魏天下曹操定的说法。

    哥哥前世是雄阔男儿,兄弟本该只有高兴,但我还听过一句话,叫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所以哥哥这般身份,今后万万不能再与任何人提及,除非哥哥想……”

    “不,我不想。”

    伊峥果断摇头,他若有那般想法,便早就照搬《曹操穿越武大郎》里主角曹操的做法了。

    以曹操转世为名,那积累起声望来得多快?

    然则,他并非曹操啊。

    哪有曹公那样的雄才大略和心性手段?

    便是连最大的本事武艺这一项,大约都有所不如。

    没那么大脑袋,戴那么大的帽子,是会出事的。

    不然他之前为何要铺垫,自己对前世人生,只窥一斑未见全豹呢?

    此时,也正好拿这个理由来搪塞紧张的武松。

    武松是个不受羁靮的豪杰,紧张也不是为他自己,见哥哥确实无意做那滔天的大事,很快就缓和了下来。

    反倒兴致勃勃的问起了一些汉末往事。

    猎奇点主要集中在那些名将故事和大战始末上。

    若说汉末三国的真实历史,伊峥讲不出什么靠谱的来。

    但只提演义历史的话……

    他曾有一位特殊的客户,曾放下豪言壮语说,等他挖到一个什么宝藏后,要特聘他去辅佐曹操一回。

    虽然至今没有音信,可托那位的福,三国影视剧他没少看,用来敷衍武松,大约是够用的。

    也许是三国演义太过精彩,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武松一下值归家,除了吃喝拉撒睡,便只做两件事。

    一是与哥哥练武,二是纠缠哥哥,给他讲汉末三国的故事。

    伊峥这边除却日常练武,和给臭弟弟说书讲三国外。

    更开始了他的扬名计划第一步——开武馆!

    武馆选址是现成的,西门庆赔付的那个闹市区铺面就很好。

    铺面前厅做展示,招揽生意。

    铺面后院做场地,教授徒弟。

    伊峥的咏春武馆开张当天,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一则因为有打虎英雄武松这块活招牌,引人猎奇。

    更重要的则是有官府县衙方面的鼎力推助。

    话说当初县老爷许诺,要给伊峥办一场跨马游街的风光场面,但伊峥考虑到那可能真会得罪了梁山强人,因此找了个漂亮的借口推脱,让县老爷赊下一份人情。

    于是他武馆开张之日,县老爷投桃报李,让县衙全力推助,办成了阳谷县有史以来罕见的大场面。

    开张之日的公开演武上,伊峥除了功夫展示外,还取巧的重现了师父叶问徒手“打十个”的名场面。

    他自人群中,“随机”挑选出了十个当地的泼皮无赖。

    因为他的设计在于事先通过资料进行筛选,所以被他挑选的泼皮无赖们,实则并不知情。

    只是凑热闹的天性与对他们而言已算丰厚的花红,让那些泼皮无赖们咋咋呼呼的登上了擂台。

    然后大快人心的被伊峥逮着一通胖揍。

    只开张当晚,伊峥的好汉声望便“激增”破百,来到了120的高度。

    这样的拔升速度,让伊峥有点方。

    如此这般的大场面搞下来,他的好汉声望“激增”不过82点。

    “看来好汉声望跟名气,不能直接划等号呀。”

    伊峥若有所思,于是第二天他开始了新的尝试。

    他在武馆门外打起旗语,说设下百贯花红,愿与人相扑(徒手格斗)。

    三日一场,报名者需押十贯钱。

    打赢与花红一并带走,打输自然人走钱留。

    起初并无人上门厮打,毕竟武大的胞弟武松大都头在阳谷县中声望渐隆,大家都不愿招惹。

    可日久天长下来,干武行的教师们都觉着不对劲了,他们各自武馆的生意,皆受颇大影响。

    原因有两条,一是武大的宣传策略,太接地气了。

    武大以自身作比,说他的功夫,不见得最强,但一定最能让寻常之辈变成强者。

    比如他自己,曾被戏谑为三寸丁谷树皮。身具武艺,也因自卑不敢展露。

    直至遭逢大变、生死时刻,搏命厮杀,方知一身武艺不凡,自己已成强者。

    有这活广告在,如何不让渴望变强的寻常人们趋之若鹜?

    第二条缘由嘛,则是武大教得太快。

    北宋年间的武行,不至于向民国时期的武行那样敝帚自珍,连最基本的拳理都当秘传收着,不愿普及广传。

    好不容易真传个一两人吧,也是拖拖拉拉、磨磨唧唧,不教个二三十年,不愿翻兜底。

    北宋武行就好多了,只要你教学费,我便教真的。

    看资质,平均三五年便能得真传出师。

    资质足够的情况下,你要是再肯花大价钱,保管一年半载拿走的我真本事。

    当然,师父留一手这种情况还是很普遍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武行的健康发展。

    只是这武大便不同了,他简直是“丧心病狂”。

    收着普通会员的资费,却把徒弟都当高级VIP来教。

    前后仨月还差点,整整一批武大弟子,就具备了初步的实战能力。

    跟其他武馆的精英弟子自然还没法比,但寻常的市井泼皮却已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这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已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于是阳谷咏春、宗师武大的名头,开始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

    北宋年间,还没有“内卷”这个词汇。

    但六月前后,值此炎炎火日当天,铄石流金之际,阳谷县的武行教师们,却深刻的领会到了“内卷”这个词的含义。

    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先前忌惮武二大都头的阳谷武行教师们,此刻再也忍耐不住,纷纷串联起来……

第八十五章 四大弟子

    今日是一个热气蒸人,嚣尘扑面的六月天。

    时值下午,阳谷县的天上没有半点云彩,只有一轮火伞烈烈当空。

    自古都说武艺精于勤,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这话当然有道理,可也不能一昧照搬。

    似今天这样能热死人的天气,伊峥就果断给所有来学拳的弟子放了假。

    只在家中与休沐的武二郎白话闲说。

    身边则伺候着两个心腹弟子。

    一人是前时与武大同伴,走街串巷卖梨换钱,还曾帮武大闯王婆茶肆,捉奸西门与金莲的郓哥儿。

    郓哥儿姓乔,年方十五。

    此前有些爱刁舌根、搬弄是非。

    自一月前死了唯一的亲人老爹后,性情开始变得内敛稳重起来。

    因此才得伊峥相中,拢在身边,收做心腹。

    另一弟子唤作何宽,是紫石街团头何九叔的幺儿。

    同样十五六的年纪,静时能读书,动时好枪棒,品行端正,筋骨韧长,天生一个练武的大材。

    这小厮心气高,起先一门心思想拜武松做师父。

    武松不爽利这个,只是不收。

    这小子才又打起了从武大这边曲线救国的主意。

    只是连日相处下来方才惊觉,师父武大虽厮杀起来定不如其胞弟,但有一副巧思、一双慧眼。

    愣是于武艺上,能屡屡给予徒手打死过吊睛白额猛大虫的武二郎以补充,甚至修正。

    更让何宽心悦诚服的,是武大的心智眼界。

    比如刚刚,武二爷心有疑惑,觉着自己位份高、根基浅,待中秋前后,给他撑腰史知县离了任,新来的知县老爷恐怕要拿他发落,犹豫要不要当先辞职。

    师父武大只一句话,便叫武二爷浮一大白。

    “换个角度看,有什么比一个位份高、根基浅、能力强的孤臣,更适合被继任者收做心腹的呢?”

    妙啊、妙啊,似是死胡同,换个角度看,却立马天地广阔,大有所为。

    心绪激荡下,何宽冲伊峥一拜:“师父,徒儿知错了。”

    伊峥有点莫名其妙:“错哪儿了?”

    何宽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向伊峥:“徒儿不该肚里非议师父近来有些急功近利的举止。”

    伊峥尚未说话,武松便浓眉倒竖,大喝一声:“混小子,跪下。”

    何宽依顺跪下,频频叩首,那用力的程度,直把伊峥和武松都搞得有点措手不及。

    倒是郓哥儿心疼师兄弟,也是跪下来求情。

    “罢了,起来说话。”

    说着伊峥又瞪了武松一眼:“你与个孩子计较什么,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朝有诤臣君方能明察。再说,我的确是有些急功近利的。”

    何宽不管磕破的额头,急声道:“师父哪有急功近利,不过徒弟不解师父苦心深意,妄加揣测罢了。

    师父收徒有教无类,师父传教全力以赴,虽是坏了行规,必惹同行嫉恨,但只有如此,方可深化二爷孤臣的身份。

    只要二爷在新知县到任后,仍稳坐大都头的位置,那同行武师便再嫉恨,也不敢半点施展台面下的手段。

    至于台面上的功夫,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宽小儿此言一出,武二郎也朝伊峥跪下了,只说哥哥苦心孤诣为他思量,他先却生了退却之意,实在猪狗不如。

    伊峥有些莫可奈何瞧着此情此状,心说:我真的就是急功近利,想要提高自己的声望而已。瞧你们把这套阅读理解给做的……

    正此时,院门被敲响了。

    “师父,是我,李青。”

    伊峥目前一共有四个心腹弟子,乔郓、何宽年岁小,常被带在身边。

    带艺投师的王魁,因面目丑陋不爱见人,常坐镇武馆后院。

    至于这个李青,原是街面上的一个大泼皮,外号青草蛇。

    经武松举荐,入了伊峥的眼,专帮他扫听一些街面上的动静。

    放得浑身汗淋淋的李青进来,伊峥亲自递过去一杯茶水:“不急说话,先解渴。”

    李青暖心谢过,一饮而尽,方道:“师父,您设下的百贯擂台,有人登门要打了。”

    设百贯擂台,广而告之。

    引名家相争,战而胜之。

    以此收割好汉声望,是伊峥的初衷。

    至于有教无类、全力授徒等等败坏行规的行为,皆是为激将县中名家前来擂台相争的偏激手段。

    今闻终于有人上门挑战,得偿所愿的伊峥本该兴高采烈。

    却不知为何,反有些意兴阑珊。

    想想大约是因为对阳谷县武行名家的失望吧。

    一个武二郎,加上一个县衙大都头的身份,便压得一群习武名家,三月不敢伸张正义。

    这等心气之人,胜之无味啊。

    若非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上门踢馆意味着结死仇、分生死,他早就一家家踢过去了。

    深深吐口浊气,摒除掉脑中颇为矫情的想法,伊峥站起身来:“来者何人?”

    李青笑着回答道:“说不定还是师父与二爷的熟人呢,说是来自你们的老家清河县。在当地颇有名望,唤作一挂炮郑山古。”

    武松颇觉意外:“一挂炮郑山古的确是清河县很有名望的武师,但怎么跑来阳谷县打擂?”

    何宽撇了撇嘴,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失落:“十有八九是我们县中的武行武师不敢冒头,只好请外援来助拳。”

    说罢便去瞧师父,似乎期待师父能给出些不一样的看法,莫让阳谷县给那帮本地武师摸黑了去。

    未想却见师父脸色一变,只顾急匆匆往前头走。

    众人面面相觑,赶忙跟上。

    “哥哥与那郑山古有旧?”

    路上武松问道。

    伊峥叹了口气:“在清河县时,我未开窍。哪能攀得上郑山古那等人物?与郑山古有旧的……是王魁。”

    伊峥旗下四大心腹弟子,乔郓低调细腻、何宽聪颖热血、李青机变狠辣、王魁拙正近乎于呆。

    此时的咏春武馆里,王魁简直把他的呆,体现到了淋漓尽致。

    明明身量魁伟都不逊武松,却被一个白净面皮、瘦长体虚的年轻人,当着大庭广众,按在地上一通捶打。

    那白净虚浮的年轻人一边打,还一边耻骂:“王魁,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第八十六章 脏心烂肺

    “王魁,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你自幼父母双亡,是谁抚养你成人的?是我爹,是我清河郑家。

    你这一身武艺本事是谁教的?还是我爹,亲传了你郑家族学十八式炮拳。

    你是如何回报我郑家养育之恩与授业之恩的?因为一点点小小地委屈,便叛离师门,另投他派。

    行,你可真行!王魁你但凡还有一丁点廉耻之心,便把从我郑家学去的东西,还给我郑家。

    我郑家也不计较什么养育之恩了,就当养了二十年的狗死了。从此我们各不相干、互不相欠。”

    说罢,虚浮年轻人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掷在了身量牛高马大、容貌丑陋不堪、心思纯粹澄明的王魁面前。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纷纷议论,虚浮年轻人的嘴角挂起一抹得意狠辣的微笑。

    半躺在地上的王魁沉默半晌,目光投向了虚浮年轻人的身后。

    那里坐着一个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容貌中正,气度非凡的中年人。

    那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名唤郑山古,江湖诨号一挂炮。

    是他王魁的再生父母、授业恩师。

    同时……也是眼前这个正在逼他自己挑断手脚筋,还回郑家武艺的虚浮年轻人,郑淳的亲生父亲。

    接触到王魁拙正的目光,郑山古心头一颤,他如何不知道其实是郑家对不起王魁。

    儿子郑淳一手摧毁了王魁的人生不说,眼下更是在欺负王魁愚木嘴拙。

    但那又怎样呢?

    郑淳是我的儿子呀,还是唯一的独生子。

    你王魁只是我养的狗,狗再忠心耿耿,儿子要打要杀才高兴时,当然是要先紧着儿子啦。

    再者说了,你这条狗,知道的太多了,虽然忠心耿耿,但万一哪天要是疯了乱咬起来,该怎么办?

    于是郑山古挪开了眼睛,把慈爱的目光投向了郑淳:“淳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王魁眼神黯然,默默捡起地上的匕首,在众目睽睽、万般心思的关注下,一发狠当先挑向了自己的左手手筋。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流星般袭来,重重打在了王魁的右手手腕上。

    王魁吃痛,不自觉便松开了匕首,任其掉落在地。

    众人惊诧非常,纷纷往石子飞来的方向瞧去。

    只见原是矮壮的武大,在包括武二大都头在内的几人簇拥之下,如一股汹涌黑潮般冲刷了过来。

    几人气势如刀兵军阵,只惊得人群如排浪般两侧分开,使武大一众大马金刀,直上馆堂。

    郑淳那个浮浪子还分不清情势,偏偏一副耍笑戏谑的模样,主动往伊峥的面前凑:“哟哟哟,这不是咱们清河县的三寸丁谷树皮吗?跑到阳谷县倒是养好了、张开了。

    只是这个头嘛,啧啧啧,可惜了,你这年纪估摸也不能再涨了。”

    伊峥面目幽冷,只是向王魁走去,见郑淳凑到自己身边,二话没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在一大片倒吸凉气的声响中,郑淳跟跳舞似的,扬了半圈方才扑倒在地,一时间眼冒金星、神志不清。

    郑山古万万没想到伊峥会如此毫无顾忌的径直动手,刚要怒起动作时,却被一条似撼天狮子下云端,如摇地貔貅临座上的天威大汉迫住了身形。

    恍惚间,郑山古只觉有团杀意,侵得他差点肝胆俱裂。

    只在心中呐喊:“武松武二郎往前也见过,何时竟变得如此霸烈,直如魔神下凡。

    苦也、苦也,被阳谷那帮武师蒙骗了,这等天威凛凛的人物,如何好欺得上门?”

    郑山古叫苦时,伊峥已行至王魁面前,还是二话不说,一耳光便抽了上去,只是这一抽,抽得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师父!”

    王魁爬起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伊峥。

    伊峥胸口起伏剧烈,平复了半晌,才恶狠狠的斥道:“老远便听见那个狗娘养的小杂种在断章取义,你他妈是没长嘴吗?为何不反驳?”

    王魁还是不抬头,只是又讷讷的喊了一声:“师父。”

    伊峥都快气笑了:“你他娘、你他娘是我师父。”

    听到这话王魁才算抬头了,丑陋不堪的脸上尽是慌张:“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得得得,你他妈给我闭嘴。别来小孩子那套。下次这种做决定的时候,好好动动你那狗脑子,真这么做了你他妈对得起谁?”

    伊峥缓了口气,杀气勃发的转身看向郑山古父子。

    此时郑淳将将缓过劲来,捂着流血的鼻子和嘴,颤颤巍巍,神经质般的大吼大叫起来:“血、流血了,武大、武大你个绿毛龟,你个矮杂种,你敢打我,我要你死、我要你死,爹、爹,你看儿子被人欺负了,爹……”

    喊了半天,见一贯宠溺他的父亲没有回音,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环顾寻找,方看见在武松的压迫下,忍不住有点发抖的父亲,真全无半点往日里一派宗师的风范气度。

    “郑淳,你刚刚说我什么?”

    伊峥轻飘的声音响起,郑淳被吓了个激灵。

    “我、我,我骂你怎么啦?你不还打我了吗?”

    伊峥眼神如刀,语气如渊:“跪下。”

    “什么?你凭什么……爹,他让我跪下,你看?”

    郑山古脸色阴沉似水:“武大,大家同乡一场,不必做的如此过分吧?”

    伊峥闻言呵呵笑了两声,继而却变成了仰天大笑,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好不容易笑罢,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方凑到郑山古的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郑山古,说过分,我都想不出有比你们父子更加过分、恶心的了。

    没错,你对王魁有养育之恩,也有传道受业之恩,可谓恩高似天。

    但王魁对你,那也是忠心耿耿、绝无二话呀。你儿子耍娈童,把人家生生给玩死了,结果你让刚刚成亲的王魁去顶罪。

    如此污名、如此重罪王魁推脱了吗?若非遇上大赦,他怕是要死在某座牢城营里吧?

    王魁这般知恩图报,你们是如何做的?你那个杂种儿子却趁机、趁机……你们明明知道,王魁妻子那会已有身孕啊。

    就因为你那个畜生儿子,突发奇想要赏玩一次有孕女子,便导致一尸两命。

    我最好奇的是,你们到底有多不把王魁当个人,才会连这样的事情,都让得赦归来的王魁,亲自帮你们遮掩?”

第八十七章 我的规矩

    “当王魁不依跑掉的时候,你们这对脏心烂肺的狗杂种还很惊诧吧?

    突然发现他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人的事实,让你们很难接受吧?

    得知王魁在我这里,就迫不及待赶过来,用恩义言语逼迫他归还武艺,实际上还是想杀人灭口吧?

    所以,那把匕首上是不是涂毒了?会延迟发作的那种毒?”

    郑山古听伊峥说了这么多,一直处于很震惊的状态,但并不慌乱。

    他只是震惊或者说愤怒于王魁这条忠犬,竟真会把他郑家的这等丑事说给旁人知晓。

    但本质上讲,其实无所谓了。

    事情过去那么久,什么蛛丝马迹也早都没有了。

    你能奈我何?

    直到伊峥说出匕首涂毒之言,郑山古才慌了神。

    而慌神之后,是更慌神。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伊峥可能就是随口诈他一句。

    果然,伊峥面露讥讽和冷冽:“老猪狗,你们还真是喜欢不把别人当人啊,这种阳光下的谋杀都敢干。”

    为了顾及王魁的意愿和脸面,伊峥与郑山古一直只是低声私语,不教旁人听见。

    唯有本就立于近处,兼耳目之利远超常人的武松是个例外。

    武二郎算不得有多么嫉恶如仇,但他却最是刚正不阿、恩怨分明。

    他大略知道哥哥与王魁拜师前后的故事。

    头些年,他在清河县打死了人,撇下哥哥远遁江湖。

    未想过他的此般举动,会给彼时本就懦弱易遭人欺的哥哥带去怎样的麻烦与苦楚。

    那时生活水深火热的哥哥,在最艰难的时候,曾先后被两位义士搭救帮助过。

    一个叫做张青,一个便是王魁。

    只是这乌烟瘴气的年头,义气好汉都没有好下场。

    那张青步他后尘,也是打死人远遁江湖了。

    王魁则受不了师门凌虐,躲来阳谷县,浑浑噩噩靠着时有时无的力气活维生。

    若非一次偶遇,这王魁怕是已经饿毙街头了。

    总之,王魁虽已拜师哥哥落了辈分,但情义不可忘,仍是他武松的恩人。

    如今深知恩人悲惨遭遇,还被仇寇逼迫至此,他武二如何还忍耐的住?

    只劈手便抓过郑山古的衣襟,怒目金刚一般吐声道:“恶贼,你也配来与我哥哥打擂,且随我县衙走一遭,便等人头落地吧。”

    郑山古急急一坠,稳住身形,操切间大声喊道:“这便是你们武馆的待客之道吗?见有本事之人来挑战,先是私语相胁,不成再栽赃锁拿?如此这般岂不与阳谷地面摸黑?”

    武松怒喝:“你涂毒匕首便在此处,还能狡辩?”

    郑山古这脏心烂肺的老江湖不怕反笑:“哈哈哈,浑说之言、欲加之罪。

    莫说那匕首上无毒,便是有毒,说不得也只是小儿拿错了匕首,把平日捅猪割狗的匕首带在了身上。

    且亦无人因此损伤,你凭何定我之罪?说到底,不过哥哥惧我一挂炮的威名,不敢打擂。只好仗你这打虎二郎的官威来发作我罢了。”

    “哈哈!”

    武松气到浓眉倒竖,伊峥却大笑起来,众目睽睽下,只说了四个字:“便是如何?”

    郑山古只道伊峥是被他的耍无赖给气上头了,出此昏招、说此浑话,顿时大喜:“各位乡亲父老,你们也听着了,我一挂炮郑山古欲来阳谷县以武会友,未想武家兄弟只愿仗势欺人。

    哎,罢了、罢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又一说是民不与官斗,这一场只算我郑山古输了便是。

    武大,你尽可拿去我一挂炮二十年不败的威名,去扬你的江湖声望,但公道自在人心。你好自为之吧。淳儿我们走!”

    “走?走得了吗?”

    伊峥全然无惧来自四面八方吃瓜群众们的议论与怀疑,尖锐霸道的喝止。

    仿佛是特意为了配合伊峥的霸气外露,正此时街转角传来了一片密集嘈杂的脚步声。

    待众人惊错回望,只见洋洋洒洒上百人,如凶神恶煞般冲来,领头者正是伊峥的心腹弟子之一,青草蛇李青。

    原是李青机敏,见势不对便偷溜出去,呼唤串联拳馆师兄弟们一并回返,以防郑山古他们,有什么阴招黑手。

    说来也巧,正在师父发飙时,为师父如虎添翼了一把。

    拨开里三层外三层,浑不怕热的吃瓜群众。

    李青带领百名拳馆弟子,闯将进来,铺开一片。

    呼唤“师父”之声此起彼伏,虽显乌合之众,但也足够摄人。

    当伊峥一挥手,百名弟子齐刷刷住口噤声时,围在武馆左右前后足足三五百人竟一时间全都闭嘴了,只留滚滚烈夏,蝉鸣不休。

    此等豪横场面,直把此前嚣张跋扈的郑淳吓成了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脏心烂肺的郑山古老狗也不禁脸色发白、背渗虚汗,他心乱间,不自觉便拿双眼,往人群某些处去看。

    在那些地方观瞧的,都是阳谷县的武师,也是奔赴清河许以重利、捧以重名,托请他来打擂的人。

    想起在清河县时,那些人对自己毕恭毕敬、推崇无比的姿态,郑山古这个老江湖居然不禁幻想起,那些人能站出来,替他抗住几分压力。

    结果……

    想什么好事呢?

    那些武师巴不得伊峥就此坏了自家名声,甚至意气用事在众目睽睽下干掉他郑山古。

    若真那般,从此阳谷县的武行不就恢复它本该有的秩序了吗?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煎熬了一会,郑山古总算放弃了幻想,他色厉内荏的质问道:“武大,你这是什么意思?阳谷县就没有王法了吗?”

    “响晴白日、朗朗乾坤,王法怎会没有?只是民间冲突时,不小心用你们带来的匕首,划到了你们,你说王法会怎么算?”

    郑山古面皮一抽:“你当衙门的官吏老爷,都是瞎子聋子不成?”

    伊峥挑眉冷笑:“我这里一百多人,一拥而上,谁知道是谁划的?”

    “武大,你我都是开武行的,不是行黑帮的,你真要一点规矩都不讲吗?这般以多欺少,你也不怕世人耻笑你不是好汉?”

    “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对好汉是对好汉的姿态,对猪狗是对猪狗的手段。

    至于武行规矩,一句话:现在,这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第八十八章 就是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此言一出,只教人群里那些好勇斗狠、逞侠爱武之辈,直如六月天里灌饮甘霖,浑身上下、由外到内的激劲、畅爽。

    很快,叫好之声,便连成了一片。

    郑山古本就是个惯会使无赖伎俩的老江湖,但也从未见过似伊峥这般,能把无赖伎俩使的如此别开生面、赖近乎勇的。

    真真让他有种大开眼界、心悦诚服之感,若非二人此时此刻的敌对立场,他真想拉着武大促膝长谈,好好聊一聊个中经验与心得。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好,好一句你的规矩就是规矩。那总之便是还有规矩。武教师,请划下道来吧!”

    伊峥伸出三根手指:“今日你若依我三件事,那便走得。”

    “请讲!”

    “第一件,他……”

    伊峥指向半边身子缩在郑山古身后的郑淳,话刚开个头,却就见郑淳“噗通”一声丝滑跪地。

    一时间伊峥和郑山古都有点尴尬。

    伊峥尴尬于被那个虚浮杂种压中了题,也他妈提前抢答了。

    郑山古则尴尬于当初怎么没把这玩意打到墙上,也太尼玛……算了算了,天大地大独生子最大,换个角度看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儿子你还是好样的。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中,伊峥说出了第二件事:“我要你发毒誓,你以及你们郑家,不得再以曾经的恩义裹挟或报复王魁,你心里有数,王魁已不欠你们的了。”

    “发誓可以,但若王魁倒算,又该如何?”

    伊峥嗤笑:“那你就去求神拜菩萨,让他们保佑你能活得够长,王魁那脾气性子,只要你还活着,他都不会对郑家下手。”

    郑山古沉默,继而发誓。

    比起伊峥,他其实才是最了解王魁脾气秉性的那个。

    “武教师,最后一件是什么事?”

    “你从清河县来,是来做什么的?”

    “打擂来的,武教师想见见我的一挂炮?”

    “是有此意,但不止如此。”

    伊峥盯着郑山古:“签生死状,你赢便走,你输便死。”

    话音一落,现场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郑山古哪里肯干:“这不公平,若我打死了你,我如何走得了?”

    伊峥有样学样,摆出了一副郑山古不久前才刚做出过的,“你奈我何”的气人模样:“那你就想想办法,怎么能既不打死我,又打赢我喽。”

    “武大,你莫要欺人太甚。”

    “郑山古,武行之间正常的切磋交流,我武植欢迎之至,必款若上宾。

    但你跑到我的地方来撒野,还想轻松走脱,你觉得你有那么大脸面吗?你以为你是宋公明吗?”

    伊峥的语气越来越冷,咬字越来越狠,全然一副你再哔哔,我便不讲武德,群起而攻的架势。

    郑山古胸膛起伏,气口紊乱,最后提了一个条件:“让我儿先行离去,我便跟你打生死擂,不然你自来杀我,看看官府会如何发落。”

    伊峥深深地瞧了郑山古一眼:“好,一言为定。”

    郑山古深吸口气,正待与爱子交代一番。

    不想却见郑淳一跃而起,狼奔豕突般,便往外边人群处撞去。

    只闯到远处时,头也不回的敷衍大喊了一声:“爹,我先回家准备席面,待您凯旋而归。”

    哄堂大笑声中,伊峥与郑山古分别签下了生死状。

    此时此刻,滚油般的日头,和数百凑热闹的看客,直把武馆围成了一屉蒸笼。

    有时瞧着,其中都似有烟气扭曲。

    “妈耶,这般境况下撕斗相扑,可是要命,兄台,你却看好哪个?”

    挤密人群当中,一个阳谷武师问身侧另一阳谷武师。

    那位语气肯定的道:“郑教师胜算大增。”

    “哦?如何这般说?”

    “若是往常,倒不好讲,此二人功夫有些生克。郑教师的炮拳以刚猛打人,但步履稍显迟缓。

    那武大的咏春虽有些娘们唧唧,但确实精巧,以快打力,非无胜算。

    可眼下炎炎酷热,静置时都常常头昏脑涨,莫说相扑厮打。此等境况下,自是体长力大的郑教师,胜算大涨喽。”

    同伴点头认同,更是嘿嘿一笑,有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那位郑教师啊,真是个仔细人。”

    二人说话间,伊峥与郑山古已经在空地上摆好了架势。

    伊峥赤膊上阵,露出了虽然短小,但确实豪横的身材。

    郑山古讲究气度,只是别起衣衫,走上阵来。

    “适才王魁那厮,与你嘀嘀咕咕,可是在漏我郑家的功底?”

    伊峥面露欣慰:“王魁还是知道好歹的,想提醒我点什么。不过我做师父与你不同,你当他是狗,我当他是子。未免他今后一直心存痼疾,所以我拦下没听,你信吗?”

    郑山古面色阴晦:“你如何敢这般托大?武植,你会后悔,没听王魁指点的。”

    如何敢这般托大?

    当然是因为有底牌啦!

    伊峥的现代格斗术,早在两月前便提升到了90%。

    只是因为生活环境舒适安定,这才没有着急用专精升级卡闯关,想要试着自己打磨看看。

    换而言之便是,他的现代格斗术保留着随时进入羚羊挂角阶段的权力。

    若万一事有不谐,他便只好动用专精升级卡,让自己的战力瞬间暴涨。

    至于升级之后,战力提升不大这种微小的可能……

    要真是那般,这场擂台输掉也罢。

    因为那就他需要从根本上去调整完成这次订单任务的战略方针了。

    以武传名就别妄想了,改智斗吧!

    转眼之间,两人正式开打。

    伊峥的初步策略,还是他惯用的打空间和移动。

    只是与以往正常身形时不同,那会打空间和移动的本质,其实是在打控制和反击。

    现在受限于武大郎的矮短,保持空间和移动的目的,就变成了跟对方拼耗体力。

    在《水浒》这个世界里,除非是像武松那样的天赋异禀,否则大体都还是正常人类。

    所以伊峥相信,他按照现代职业搏击运动员的标准,锻炼出来的超级体能,必然远超这个年代下酒食无度,甚至眠花宿柳成风的寻常武师……

第八十九章 武大气长

    期待已久的恶战开打了。

    大多数观众看客们的高涨情绪,却在渐渐的回落。

    只因那撕斗场面,着实有些不太好看。

    武大只顾跑跳躲闪,活脱脱像一只被追打的猴子。

    郑山古好点,炮拳轰隆隆打得热闹,但他的拳脚明显蓄力时间久、发力路径长。

    等打出去后,便连外行人都瞧得清楚,不过是在牛角顶蚊子,全做无用功。

    但也有一小撮看得聚精会神、心绪澎湃的,那都是在武艺上有所造诣之人,可谓是内行人中的内行人。

    在他们眼里,伊峥的步伐异常精妙。

    跑跳得快不算本事,每每正好卡在郑山古的侧面或后方半点不差,才是见真功夫的地方。

    此前问过同伴,此战双方胜算高下如何的那个阳谷武师郭冲,便忍不住感慨起来:“好个武大,有这等精妙身法,难怪当初能在十数个亡命徒的袭击下,留存性命,还反杀得七八人。兄台,你还觉得郑教师胜算大吗?”

    郭冲的同伴戴运仍旧坚定点头:“武大的身法超乎我的预料,可郑教师的经验也非吃素,郭老弟,你仔细看此时郑教师的拳有何变化?”

    郭冲观摩一阵道:“似有些着急,拳力不足,但求快出,还打的不准。”

    戴运有些傲然的再次提点:“真的快了吗?真是不准吗?”

    郭冲“嘶”了一声:“快是快了,但出拳频次却降了,他在留力。也不是不准,根本就是乱打……好个郑教师,他是在诱敌呀!他想让武大觉得他已操切焦急了。兄台,我说的是也不是?”

    戴运捋了捋胡须,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不过兄台,若武大始终不吃算计,那郑教师恐怕要反受影响,假焦急变成真操切了呀。”

    戴运隐露不屑之色:“郭老弟,你却忘了我说的,郑教师是个经验异常老道之辈,若武大不上当,不过从急死,变做缓亡而已。

    你瞧那武大这通上蹿下跳的,他能坚持多久?再瞧郑教师,除却手上虚招以诱,足下只是闲庭信步,直如暖身演武。

    最多半柱香,武大便要力怯身慢,可郑教师呢?堪称以逸待劳也。届时胜负只在郑教师反掌之间尔。”

    然而……

    半炷香过去了,场中伊峥毫无力怯。

    一炷香过去了,场中伊峥精力依旧。

    再半炷香过去,场中伊峥似有缓滞。

    待第二炷香过去时,场中伊峥却蹦跶得更欢了。

    此时戴运周围,充满了越来越多的戏谑目光,直把他臊得脸红耳赤。好在天气炎热,本就晒得狠,倒是遮了羞。

    比戴运更难堪的,便只有擂台上的另一个当事人郑山古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武大会用这种超出常规的个人能力来对付他,心中直骂武家两兄弟:一个力壮能打死大虫,一个气长能憋死鱼虾。如此非常必异端,难怪克死爹娘,媳妇出墙。

    “不成、不成,不能再任由武大如此消耗了。若是正常切磋,输也就输罢,但待我力怯气短时,武大必取我性命。只能行险一搏了。”

    郑山古除却无赖外,也是个有决断,更有绝招的,不然哪能安安稳稳在武行名家的位置上坐十几二十年?

    想罢,郑山古便动作起来,只见他似乎真个动怒,有些莽撞的直朝伊峥冲打过去,炮拳过处堪称惊涛骇浪。

    亦因突发,更却把伊峥逼住。

    眼见沉闷两炷香之久的相扑,终有波澜恶起,观众看客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起哄、叫闹、口哨之声霎时冲天而起。

    “来得好!”

    场中伊峥不慌不忙,一边把自己的身法运用到极致,仿佛怒海行舟。眼见倾覆,却又总能堪堪避过。

    同时凭借洞虚灼见,在近处频打郑山古出击后的破绽,只是因抢时间速率,打得力道有欠。

    但也无妨,战至此时,两炷香都过了,郑山古的抗击打能力,随着体力的流失,已大幅下降。

    果不其然,在被伊峥低扫了三五下腿弯后,郑山古再也支撑不住,前踏时足下一怯,推金山倒玉柱般,便往地上扑倒。

    “师父要赢了!”

    何宽这边振臂高呼,乔郓脸色灿烂,李青直接蹦起。

    可王魁却骤然绷紧神经,武松也沉凝了面皮。

    眼见伊峥前扑,欲趁势追击,王魁下意识喊出声来:“师父中计也。”

    果见场中,似乎狼狈拜倒的郑山古,在见到伊峥朝他扑来时,眼中骤然精光大放,双手撑地同样前冲。

    身入蛟龙出海,便朝伊峥抓去。

    郑家十八式炮拳,其实只有十五式是拳法,最后三式却都是摔法。

    只因开创这门武学的前辈心中有数,炮拳刚猛,短于灵动,易为敌所趁。

    暗藏以摔法,待敌欺近身时,便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在郑山古的心思中,只要伊峥被他扑倒,便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两三下炮拳下去,不虞其不低头认输。

    只是郑山古万万不曾想到,他压箱底的功夫是摔法这件事,早被伊峥探出了七七八八。

    伊峥对摔跤太熟悉了,虽然古摔法与现代摔跤有一些运用理念上的不同,但发力方式和基础原理还是大体相似的。

    换而言之便是,使摔法时会露出哪些破绽,伊峥一清二楚、心知肚明。

    在此前超过两炷香的“鏖战”里,在伊峥洞虚灼见的照查下,郑山古常常会显露出一些在做摔法预备时,才会整体出现在身形上的破绽。

    于是推断出郑山古暗藏摔法绝技这条结论,实在顺理成章。

    既已明察秋毫,却仍跳下陷阱。

    那自然便不是中计,而是将计就计了。

    说时迟那时快。

    在伊峥眼见便要被郑山古的蛟龙出海扑到时,他些许迟慢不得的一侧身,堪堪让过郑山古的扑抓。

    同时足尖一勾,一边往郑山古身侧后面错去,一边还要迎击踢往郑山古的丹田。

    郑山古避无可避,只能仓促站稳,发狠硬抗。

    同时腰腹猛扭,再朝伊峥抓去,那身形着实漂亮,仿佛蛟龙拧转,再投入海。

    只是如此一来,下盘却是空了……

第九十章 武植擒龙

    伊峥见招拆招,应变更快。

    见势如此,直把勾戳郑山古丹田的脚微微回收,改做狠狠蹬踹在了郑山古此时虚漂的着力腿上。

    郑山古吃了这一脚,仿被大柱裹攮,整人都翻飞起来。

    却又在空中,使出了一记更漂亮的神龙摆尾。

    这一式是郑家十八炮拳里,杀招中的杀招,往往此招一过,非胜即负,别无两可。

    属于舍身拳的范畴。

    若是正常形态下的伊峥,面对这种时机把握绝佳的杀招,恐怕只好以攻对攻,跟对方硬拼一下,抗击打能力与攻击精准度。

    但真个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如今这短矮身材下,他却能从容自郑山古肋下钻过,并趁机攀附上郑山古,顺利拿下锁头位。

    郑山古未曾见识过巴西柔术,丝毫没有被拿下锁头位后,当在第一时间以颚相抵的意识。

    还只顾站稳身形,扎住重心。

    导致整个人如同虾米一般,被伊峥蹬住腰跨,锁死脖颈。

    在不着地的情况下,舒舒服服的嵌出了一个从技术层面已经无解的断头台。

    一息、两息、三息……

    也就八九息的功夫,郑山古开始眼前发黑、脑中熄智、手脚松软,踉跄四五步后,再也站不稳,压着伊峥直挺挺往地上砸去。

    “噗通”一声闷响。

    给郑山古充当了人肉垫子的伊峥,受到了自开战以来最大的伤害,后背一片火辣辣的撩人。

    可与此同时,郑山古也在摔落的惯性反冲下,脖颈处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自此,颈断人亡!

    武馆周遭在经历了瞬间的死寂后,嘈杂声冲天而起。

    有欢呼呐喊的、有受惊尖叫的、有热血沸腾的,种种情况不一而足。

    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分明,武大在经过此战的检炼后,武行名家的身份地位,已是稳如泰山。

    人群之中,代表阳谷武行前来甄辨观摩此战的戴运和郭冲二人,此时都是额渗冷汗,面面相觑。

    郭冲狠咽一口唾沫后说:“兄台,郑教师最后那几下撕扑如何?”

    戴运再无半点傲色,只是喃喃回应:“身若蛟龙,难以匹敌。”

    “那、那武大……不,是武植教师他的手段呢?”

    戴运面皮发白,怔怔半晌,方吐口道:“武松打虎,武植擒龙,有这对兄弟在,我等阳谷武师无出头之日矣。”

    …………

    擂台战毙郑山古后,伊峥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庆贺的必要。

    可一则架不住门下弟子们的热情。

    二则彼时从不与他来往的阳谷县武行中人里,突然跳出来几个上门奉礼恭贺的。

    合计之下,干脆狮子楼摆席十桌,大宴宾朋。

    这一热闹,便至半夜方休。

    回到家时,在心腹弟子的服侍下洗了几把温水脸,这才按下去三分醉态,振奋了七分精神。

    此时已安置好大醉武松的王魁走了过来,先是径直隆重叩拜了伊峥,继而瓮声瓮气的说道:“师父,王魁这个名字是郑师给我取的,我今日既与郑家恩断义绝,那这个名字便不想再用了,还请师父再赐我姓名。”

    “郑山古什么毛病?给人赐名不姓郑,倒姓王?他隔壁有个老王?”

    仍旧微醺的伊峥,不太庄重的吐槽了一句,见王魁想要解释,他只一摆手打断,没啥兴致听这样的破八卦。

    “王……呃,徒儿啊,你可有本来姓名?”

    王魁木然,讷讷无语。

    伊峥见状轻叹了一声:“你爹娘嫌你长得丑、吃得多,遗弃了你,是他们不对,但说到底还是他们给了你这条性命。你好好想想,若真不愿意用本名,为师再与你取一个。”

    说罢,伊峥也不催促,只在郓哥儿的服侍下洗脚,何宽则在身后给他捏肩。

    待李青调得一碗六和解酒汤送来时,王魁总算有了动静:“师父,我的本名叫焦挺。”

    伊峥闻言差点把解酒汤倒进鼻孔里:“焦挺?哪个焦、哪个挺?”

    王魁用手沾了伊峥的洗脚水,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有些被酒精麻痹了头脑的伊峥,顺嘴就秃噜了一句:“真是没面目焦挺的焦挺啊?”

    没面目焦挺,梁山一百单八将中,位列第九十八位,上应地恶星。

    别看此人排名低,却是梁山一百零将中最大的遗珠之一。

    这货在原著中一出场,便有着单方面拿捏黑旋风李逵的相扑实力,只可惜惊鸿一瞥,此前此后的存在感都极低。

    王魁真的会是那个焦挺吗?

    伊峥不确定。

    但王魁……不,应该是焦挺。

    焦挺此时,却被“没面目”这三个字给击中了。

    只见这小子目光空洞的喃喃自语道:“爹娘生我不愿养,郑师养我做猪狗,一身力气寻活做,千般万般被人嫌。

    如此这般投人不着,平生果真最无面目。没面目、没面目,师父说得好啊,我便是没面目的焦挺。”

    嘶,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便是那位地恶星了。

    捡到宝了?

    伊峥尴尬并兴奋着,心思斗转下,忽地倒打一耙,一巴掌便劈在了焦挺的天灵盖上:“劣徒,我唤你一声没面目,你便只是领悟到了这么点娘们唧唧的哀怨之意?”

    焦挺闻言只是呆拙茫然。

    还是机变的李青踢了他一脚,提醒道:“呆子,还不快请师父指教。”

    焦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请师父赐教。”

    伊峥瞪了多事的李青一眼。

    就你聪明,让焦挺自己悟去不好吗?

    搞得老子还要搜肠刮肚的诡辩。

    嗯?有了,这个故事勉强能挨得上边。

    “咳咳!尔等可曾听过晏子使楚的故事?”

    以在场几位的文化水平,果然都是很痛快的摇头。

    伊峥见状只得自己来讲:“这是一个发生在春秋末期的故事。

    那时候啊,齐国有一位被称作晏子的大夫,受命出使楚国。

    目的是去请求楚国结盟,帮他们齐国抗击强大的晋国。

    这位晏子大夫呢,天生长得矮短,便如同你们师父我这般。楚国的君臣就小觑他,想要戏弄羞辱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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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世界的戏命师介绍:
刚成为戏命师时的伊峥,只有一个朴素的愿望:前往影视世界,完成客户订单,获取高额报酬。然后以钱筑舟,竞渡苦海。
所以他在《古惑仔》一开篇就差点全灭了陈浩南团伙。
所以他在《三国》片段中不择手段的刺杀了曹贼。
所以他在《“大”人物》里给赵公子送上了一出匹夫一怒的好戏。
还有《激战》、《叶问》、《终极斗士》、《师父》、《斯巴达克斯》、《目中无人》、《明日战记》、《功夫》、《风云》、《哈利波特》、《东游记》等等影视向世界里,都曾出现他搅动风云的身影。
而不知不觉间,在现实世界里,他亦成为了一个纵观全球都举足轻重的大佬人物!影视世界的戏命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影视世界的戏命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影视世界的戏命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