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初试群战
伊峥没有去阻止，以马鲸笙麾下二号人物大威为首的一帮流氓，封堵学校大门的行为。
那没有意义，这片是人口密集地，冲突起来能打不能杀，毕竟到处都可能有目击者。
他选择了提前绕后。
这半个月来，他利用空闲时间，已经用足迹丈量了不少地方。
而从学校到马鲸笙的大本营西联船厂那一段，自然是他探索的重点。
因此他知道，学校与西联船厂中间有一段不短的路程，是没有路灯，且人迹稀少的。
他就是要在那里张网以待。
以一人之力，包围并剿灭回程中的大威等八人。
如果只是纯粹的想要杀戮，此行对伊峥而言，可谓毫无难度。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那洞虚之眼的夜视能力，配合上熟练度高达80%的没羽箭技能。
甚至可以在对方连他人影都没瞧见的情况下，用飞石把他们全部砸翻，再一刀一个小朋友，轻松愉快的搞定收工。
但伊峥却想探一探自己实战，尤其是群战能力的边界。
毕竟他未来是必定要正面挑战叶问或者张天志的。
那两位有着主角光环的前辈，在《叶问3》里可都具备徒手、无伤一挑二三十个普通级持械流氓打手的离谱战力。
伊峥不指望非位面主角的自己能做到那种程度。
并且也理智的分析过，他拥有的现代格斗术，根本上还是基于擂台一对一而诞生演化出来的。
所以群战远逊于叶问和张天志，并不代表徒手单挑，他就完全没有赢得机会。
但话又说回来，群战能力的高低，多少也有些参考和对比的价值不是？
另外，他也是个武者呀，如何能没有向武盼战之心呢？
没见叶问师父那种修养的人，擂台也没少打嘛。
总之当一身力工打扮，戴了假发、墨镜，还贴了一副络腮胡的伊峥，在绕后位静等了约摸两刻钟后。
举着两把手电的大威一行人，终于是嘻嘻哈哈的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伊峥也不迟疑，直接昂首阔步，迎了上去。
一个举手电的小弟首先发现了迎面而来的伊峥。
他先是被吓了一大跳，手电差点没掉地上。
缓过劲来后，一边招呼兄弟们，一边冲伊峥吼道：“神经病啊你，大半夜戴墨镜出来吓人。”
“艹，不会是个瞎子吧？”
“瞎子不戳棍，能走这么快？”
大威阻止了小弟们闹腾，他觉得伊峥有些不对劲，于是站出来喊道：“喂，你干什么的呀？”
伊峥在走到离大威三五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压着喉咙沉声问道：“你是你们中领头的？”
大威手一挥，让兄弟抄家伙，眼前这个怪人，似乎来者不善：“没错，我是西联船厂的大威，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想打死你，可以吗？”
“艹，砍他！”
想打死我，还问我可以吗？
大威被激怒了。
管你特么是谁，斩死你个扑街再说。
两个最勇的小弟手持片刀，当先扑了上去。
两个打手电的小弟还挺会，一路追光。
让那俩持刀冲锋的小弟有一种星光伴我行的美妙感觉。
不过感觉和现实差距很大，伊峥不退反进，先是切往一侧，让自己处在暂时只用面对一个敌人的角度。
一记爆肝拳送上，对方防御意识差的一塌糊涂，完全就是白给。
中拳之后，疼得毫无抵抗之力的倒地，缩成了一个虾球。
另一小弟见状，呆愣了一下。
可他愣，伊峥却不会停下来等，一个前冲下潜，撞进对方怀中。
对方手忙脚乱的下劈，被他正好接住，继而顺势背身过肩摔，流畅的一塌糊涂。
那小弟也摔的七荤八素，且再也没有恢复清醒的机会。
因为伊峥已经一脚跺在了其咽喉上。
并足下发力，弹射起步，一个小跨跳后，用足球开大脚般的姿势，一脚狠狠地踢碎了刚从爆肝中缓过点劲来的那个小弟的下巴。
再以同样的方式，补上了一记跺喉。
如此这般的狠决手段，大威几人一时间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打架他们没少打，把人打死的时候也是有的。
那会他们很享受，不仅享受作为胜利者的喜悦，还享受其他人对他们的害怕和恐惧。
现在……出来混的，该还债了。
“喂，朋友，我大威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还是笙哥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有你就说出来，想要什么你也直说，我在西联船厂，还算有点分量，除了笙哥，就是我说了算。”
社会上的卡拉米们，就是这份德性，遇到弱者逞威风，遇到强人讲道理。
至于刚被干死的两个忠心小弟，命贱不能怨上帝嘛！
大哥会给你们多烧纸，让你们有钱贿赂小鬼和阎王，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
另外，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伊峥完全懒得搭理他们，摆出一副作战的架势。
大威见谈判没法继续，只能一咬牙道：“他就一个人，我们还有六个，干他，为兄弟报仇。”
一分钟后，只剩两个活人。
一竖一横。
赢的站着，输的躺着。
站着的伊峥有些郁闷的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
妈蛋，一对六就挨了一刀。
电影里，孤身闯西联船厂时，师父是怎么在百余人中，闪转腾挪，就挨了点拳脚的？
轻轻叹了口气，伊峥把目光朝向了，抱着断腿，躺地下抽搐的大威身上：“大威是吧？还能聊吗？”
大威脸色煞白的仰起头来，反问道：“我还能活吗？”
伊峥把脸凑向大威：“认得我吗？”
大威眼睛一亮：“不认得，没见过。”
伊峥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一把片刀，似乎玩笑一般，一刀就真砍在了大威的肩膀头子上，并温和的警告他：“别叫，叫就是个死。”
于是大威喉咙了生生憋出了一阵极其怪异的呜咽声。
“知道我为什么砍你吗？”
大威无比惊恐的大摇其头。
伊峥冷笑一声：“再问你一次，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大威嘴巴张了张，半晌才艰难的道：“其实、其实我真没认出你的样子，是、是你的招式，凌厉直接，跟一般的功夫不同，很、很好辨认，另外、另外你长得太高了。”
大威的最后一句话，还真不是讽刺。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祖国南方，华人男性鲜少有长到一米八的，平均甚至一米七都不到。
伊峥撇了撇嘴，其实这两个问题，他早就有自知之明了，奈何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当然，不动手的时候，还是有调整空间的。
比如装个驼背，或者学影帝张译，当个瘸腿表演艺术家……
第四十七章 洞虚心眼
“跟你说啊，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谎，而且在甄别他人是否说谎这件事上，我天赋异禀。
下面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说一句假话，我就砍你一刀，勿谓言之不预也。”
大威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染血的肩膀，意思无非就是：你斩这一刀的时候有预告吗？
伊峥没理这茬，径直开问：“有想过取代马鲸笙，自己当老大吗？”
大威想都没想，果断摇头。
伊峥也想都没想，果断一刀砍在了大威的腿上。
大威顿时是涕泪横流，直冲伊峥吼道：“你他妈杀了我吧，折磨一个没反抗能力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伊峥不满的甩了大威一巴掌：“喊个屁啊，我是不是提前告诉你了，说一句假话，就砍你一刀？”
大威满眼怨毒的盯着伊峥，但强硬决绝了一瞬间的口气，却软了下去：“你、你凭什么说我说的是假话？”
伊峥很坦诚的道：“我有一个天赋能力，叫洞虚之眼。目前开发度是50%。
被开发出来的功能呢，有两个。
第一个是夜视，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我的视力不受光线强弱的影响。
所以别看大晚上我还戴着墨镜，其实我看东西，跟白天没有任何区别。
第二个功能呢，我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洞虚心眼。
意思是，别跟我耍心眼子，因为我有真心眼。
效果就是消耗精神力，甄别他人话中的真假。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
大威如果是个东北人，此时大约会脱口而出一句：我明白个der啊！
看着大威那迷茫而怪异的眼神，伊峥全不在意，反而露出一脸满足的神情。
这些秘密，平时也不能跟谁说。
老憋在心里，多少会有点倾诉欲。
现在好了，有大威临时客串了一把他的情绪垃圾桶。
一吐为快后，果然身心舒畅啊。
“算啦，我心情好，给你一个验证的机会，你现在说一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真相的事情，我证明给你看。”
大威见伊峥这样说，刚要将信将疑说一个，但一转念猛地警惕起来：“你、你不会是想借机砍我吧？大佬，别耍我了好不好？”
伊峥揉了揉鼻子：“你不说，我都没想过还能这么玩。行啦，我保证，绝对不借机砍你。”
“真的？”
“你到底说不说？”
大威一咬牙，说出了一个他心底深埋的绝密：“我跟鬼佬老板的老婆上过床。”
伊峥顿时瞪大了眼睛：“我艹，居然是真话？你有两下子啊！费兰奇的老婆很漂亮的，你怎么上手的？”
“怎么上手的？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只不过……”
见伊峥扬起了刀，大威立刻闭嘴了，但旋即又满脸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你、你真的可以、可以做到？”
伊峥兴致盎然的对大威抬了一下下巴：“说说，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把费兰奇的老婆骗上床的？”
大威龇了龇牙：“那个女人看起来正经，其实有好几个兄弟都跟她有一腿。
鬼佬也是怪，那女的本来就是一寡妇，还带着一拖油瓶，他非但不介意，还明媒正娶，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伊峥闻言有点啼笑皆非。
好了，八卦满足了。
该谈正事了。
“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取代马鲸笙？”
大威点头：“出来混的，他不仁我不义。”
“哦？什么意思？”
“我也是武馆出身，你别这么看我，对付一般人，我也不惧三五个。
但跟你这种年纪轻轻就得了真传的当然没法比。我当初学的大圣劈挂……”
伊峥顺嘴打断道：“大圣劈挂罗师傅？”
大威点点头：“师父在特港的确是有些名声。”
伊峥嘴角咧开，心说：你师父在后世名声更大，号称桌子不滑、场地够大就能天下无敌的嘴强王者。
有时候还能客串一下衡量顶尖高手战力的武力值单位。
比如叶问的战力值约等于九个罗师傅等等。
还曾有诗赞曰：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罗师傅在挨揍。
“伊兄弟，听马鲸笙说，您是叶师傅的入室嫡传，您师父跟我师父交情不错，那您……”
伊峥连忙摆手：“别误会，我跟你师父半点交情都没有，你继续说，说正事。”
大威面露失望，但不敢违抗伊峥的命令：“我出来混，比马鲸笙要早，其实开始是我带他混，因为我有人有地盘，他只有钱。
可后来他那个师父，跟当初名震特港的师弟洪震南闹掰了……”
“等等，你说田师傅，是洪震南的师兄？”
“是啊，您没听您师父说过？”
伊峥摆了摆手：“你继续说。”
“田师傅是个自命清高的人，他不爽洪震南靠拢鬼佬，跟搞帮派一样的管理武行，所以就跟洪震南闹掰了。
洪震南也是挺狠，一点面子不给师兄留，逼得田师傅只能把武馆关了，改开修伞铺。
而田师傅的那些徒弟，也被洪震南的弟子们排挤打压，搞得田师傅人厌鬼憎，没一个徒弟再愿意孝敬他的。”
伊峥点头喃喃：“难怪田师傅后来在武行，还挺有面子的。”
“是啊，洪震南虽然死在拳台上，没有丢了我们中国武术的气节，但到底是输了，而且死了，人走茶凉嘛。
再加上不涉及利益时，不是话事人，胜似话事人的叶师傅对田师傅颇为尊敬，所以大家也都乐得给田师傅几分薄面。”
见伊峥没说啥，大威继续道：“总之呢，洪震南死后，田师傅的弟子们终于迎来了出头之日，他们一开始想劝田师傅重开武馆，但田师傅被他们伤透了心，拒绝了。
在这种情况下，马鲸笙用钱砸拢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并因此有了一批很有实力的手下。
慢慢地我跟他之间的地位就开始发生变化，一开始还是平起平坐。
可也不知道马鲸笙怎么就被鬼佬给看上了，当了人家的头马。
而借着鬼佬的面子，他开始能摆平一些官面上的事情，还能给兄弟们带来更好的收入。
他的威望当然就越来越高喽。
我也愿赌服输，他本事大，他就当老大，我给他当老二。
可我的让位，并没有让他感激。
表面上我是老二，但脏活累活就有我的份，分账的时候却没见多一分钱。
所以伊兄弟，不，伊先生，你要是愿意收我，我一定会找机会干掉马鲸笙，让西联船厂变成你的地盘。”
见伊峥沉默，大威的心也跟着沉没了。
但仍没有完全死心的他，用绝望的口吻，向伊峥发出了最后的哀求：“伊先生，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第四十八章 伊峥献计
“可惜你不叫张东升，否则现在害怕的应该是我。”
伊峥说出了一句，大威完全搞不明白状况的话。
但他搞明白了一点，他今天死定了。
因为他确实不叫张东升。
大威死了，横尸街头。
一种很典型的古惑仔死法。
死前，他按照伊峥的企图。
把他所知道的关于马鲸笙一伙人的全部信息，痛痛快快的出卖了个干干净净。
真是没让伊峥多费半点力。
如此这般，当然不是他临死前幡然醒悟了，或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完全是为了践行，当初金风玉露一相逢时，曾许下的好兄弟荣华富贵一起享、刀山火海一起闯的伟大诺言。
…………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
志仁小学的教员室里，气氛非常的凝重。
因为今早师生来时，学校大门被人用厚重的木板封堵住了，其上还有铁链大锁将之固定。
若非叶问叫来武馆的徒弟们帮忙，今天这个学可能都开不了。
是谁做的，毫无疑问。
怎样解决，毫无头绪。
侧脸依旧肿胀的校长，仍心怀侥幸的问叶问：“叶师傅，我们昨天商量的办法，还可行吗？”
叶问儒雅的脸上，显现出些许疲惫：“不好意思啊校长，马鲸笙他们如此肆无忌惮，昨天的那个办法，恐怕行不通了。”
徐力徐师兄还补充了一句：“师父，我刚才在外面还看到了马鲸笙的人，我想他们肯定还会再来。”
叶问环顾了一下教员室里一个个惶惶不安的老师，脸上忽然展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并打趣徐力：“那你今晚留下来？”
徐师兄立即憨憨的点头：“好啊！不过我一个人不够，能不能叫几个师兄弟啊？”
叶问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叫我也行。”
“啊？”
“我说我也来。”
徐力面露喜色，但旋即又皱起了眉头：“师父，师母她……”
叶问摆摆手：“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们的师母，要比师父我更坚定，她一定会支持我的。”
在志仁小学全体教员们的感激和恭维声中，叶问朝一直没有做声的伊峥招了招手：“阿峥，陪我出去抽颗烟。”
伊峥敬顺依从。
瞧着师徒俩的背影，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师弟憋不住嘀咕了一句：“现在师父的眼里，就只有咱们这位小师弟了。”
徐力闻言拿出师兄的架子，很端正的道：“阿星，背后议论人是不对的，更何况那还是你的师父和师弟，再者说了，阿峥以后是要给师父养老的，你能给师父养老吗？”
叫阿星的学徒挠了挠头：“徐师兄我错了，我就是一时最快，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徐力点了点，又冲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黄千语老师说了一句：“黄老师，不好意思啊，阿星只是嘴比脑子快，但他没有坏心的，对伊师弟也没有意见，我们咏春一门一直都很团结的。”
黄千语有些无语的捂住发热的脸颊，心说：你哪儿来的自信批评你师弟嘴比脑子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教学楼外的前坪上，叶问掂出一颗烟，刚要点上，但看了看身后的教学楼、听了听飘荡的读书声，他又把烟揣回了口袋里。
“阿峥，教员室里你总目视我，却又不发一言，可是想单独跟师父说点什么？”
“师父明察秋毫，弟子佩服。”
伊峥一边拍马屁，一边揉了揉有点隐隐胀痛的眉心。
这是昨晚使用洞虚心眼过度的后遗症。
不像洞虚夜视，洞虚心眼毕竟是“耗蓝”的。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既想密谈，看来阿峥你是有好主意了。”
“师父英明！”
叶问有些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伊峥的手臂：“少溜须拍马了，赶紧说吧！”
伊峥下意识的摸了摸，被师父拍中的地方，在那里的袖子下，昨日中刀的伤口有些微微痒痛：“师父，弟子觉得，马鲸笙他们今晚极有可能再来，而且手段必然会更加的激烈。”
“哦？见有我坐镇，他还敢来吗？”
叶问在等若亲子的入室嫡传面前，难得小小地展露了一下他霸气的一面。
伊峥分析道：“马鲸笙昨天来闹事，被弟子教训了一顿，听黄老师报警后，便慌忙要走。
说明他们对警察还是很忌惮的。
既然忌惮，却不收敛。反而连夜堵门，搞得人尽皆知，为何？
必然是有什么压力，让他不得不、不敢不顶风作案。
答案很明显，能给他这种压力的，大约只有他服务的那个鬼佬地产商了。
所以弟子判断，马鲸笙非但不会收手，反而会变本加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师父您的存在，马鲸笙大约会以人海蚁附之法来应对。”
叶问沉吟后，点头表示赞同：“的确有这个可能。那阿峥啊，你意如何解决呢？”
“设伏，打掉马鲸笙今晚伸过来的手，让他觉得疼，让他长记性，让他不敢在轻举妄动。”
叶问点头又摇头：“设伏需要人手，可大量的人手调动，恐怕瞒不过马鲸笙吧？”
“师父一针见血。的确，我们不宜从武馆再调集人手了，否则马鲸笙就该不敢来了。
所以弟子的想法是，师父能否出面请一些信得过的高手悄悄前来的助拳。
咱们兵不在多在于精，少数包围多数，重拳出击，一举重创马鲸笙。”
“请人助拳？”
叶问神色滞豫。
伊峥只以为师父内敛自守，素不喜劳烦他人的性子发作了，便赶忙补充了一句：“师父，一是从来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二来维持治安本该是波叔他们那些警察的事，我们武馆越俎代庖，难免被外人看做是沽名钓誉。
三者，师娘手术就在后日，师父您……”
伊峥点到为止，叶问却是伸手敲了一下伊峥的额头：“臭小子，你当师父是清高，拉不下面子请人吗？”
说罢，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来：“只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
师父现在倒是明白了几分，当年洪震南的苦衷。若他还在，想必能在武行内一呼百应，赢粮而影从。”
“师父莫急，弟子有一法子，或可一试。”
第四十九章 以武镇校
“哦？说来听听。”
“请记者，拍照登报，后续专访。
今晚前来助拳的师傅们，明日当能在报纸上，看到一些诸如几大宗师保境安民、不负武者侠骨的赞誉美名。
开武馆、混武行、学武术的，有名就能有利嘛。”
“好主意，妙办法。”
叶问听完，一边赞叹，一边神色又有些复杂：“阿峥，你是个聪明人，可练武之人，却有些忌讳太过聪明。
因为聪明人想得到什么太容易了，所以往往并不珍惜，而且不容易专注。”
伊峥张了张嘴，大约听出了师父的意思。
这是在敲打他，说他在练功的时候不甚专注。
一时半会，伊峥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我学咏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找咏春的破绽。
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吧？
那样应该会被师父立即清理门户的吧？
叶问拍了拍伊峥的肩膀：“师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既然做了你的师父，就会忍不住的想，师父传给你的本事，会在哪一天，让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伊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师父，我知道错了。”
“你没错，只是年纪还太小，定力不够罢了，慢慢来吧。”
叶问看得出伊峥瞬间的真情流露，十分欣慰的。
又拍了拍自己这个唯一的入室嫡传弟子的肩膀：“走，我们去教员室……不，还是去你的宿舍写拜帖吧。请哪些师傅来助拳，我也要好生思量一下。”
“师父，我能给您推荐一个人吗？”
“哦？是那位师傅？”
“您还记得张峰吗？”
叶问想了想：“是不是上次跟阿正打架的那位小朋友？”
伊峥点了点头：“张峰的父亲张天志，也是师承赞先生一脉，应该是您的同门师兄弟。”
…………
叶问斟酌好助拳的人选后，写下几份拜帖。
将其中两份递与伊峥，其余他都要亲自去请。
上午九时许。
伊峥持拜帖，先是来到了郑力为武馆的门前。
郑力为此人，乃八卦掌传人。
想当初，特港武行头牌洪震南，在会馆设下刀山圆桌擂。
逼叶问上桌，接受各门各派的挑战。
一炷香内没有跌下圆桌，方才有资格在特港开武馆教拳。
那一战后，一代宗师叶问，在特港初步扬名立万。
而在那一战中，与叶问有过交手的，有三位师傅。
首当其冲者，便是那位被打下桌后，嘴硬桌子太滑的大圣劈挂门罗骏霆罗师傅。
第二个上桌挑战的，就是这位八卦掌传人郑力为郑师傅了。
最终郑师傅因叶问的手下留情，输的心服口服。
并与罗师傅一起，此后都与叶问结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其实力，约等于一个罗师傅。
皆属于高手集团守门员的级别。
可惜的是，天不假年。
这位郑师傅，已于几年前去世了。
否则也轮不到伊峥这个弟子，持贴来请。
伊峥今天来郑力为武馆真正要请的人，是郑师傅的独生女郑小金。
金姐其人，名不外传。
武馆也是金姐的丈夫在出面打理。
但与郑师傅相熟的朋友们都知道，真正得了郑师傅真传，得了八卦掌真意的，不是郑师傅的那两个入室嫡传。
而是天赋惊人，但可惜身为女儿身的独生女郑小金。
请金姐的过程，简单的出乎意料，总结起来就三个字：小迷妹。
这位金姐，是个彻头彻尾的叶师傅的中年小迷妹。
告辞了热情过剩的金姐后，伊峥便赶赴了张天志的住处。
张天志目前租住在一个条件非常简陋的木板单间里。
日常以拉黄包车维生，以打黑拳赚钱。
目标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武馆，把他那一身的咏春正宗，发扬光大。
这位有些孤傲的咏春大能，在自家门口见到伊峥的时候，颇为讶异。
但转眼又端出了一副社恐的架势，永远只给伊峥看半边脸。
“伊老师，你怎么来了？是阿峰在学校又惹什么事了吗？”
“张师叔叫我阿峥就行了，我现已拜入咏春叶问门下，为入室嫡传，可以算是您的亲师侄了。”
张天志闻言，这才把全脸扭过来：“我与叶师傅皆师承佛山赞先生一脉，只不过叶师傅得传高脚咏春，我得传的是正宗的低脚咏春。”
说到这，张天志也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话里攻击性太强，毕竟是当着晚辈，有些不合适，于是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与叶师傅的确是同门师兄弟，那……阿峥，你来找我是？”
伊峥拿出一份拜帖，递给张天志。
张天志接过，请伊峥进屋后，方端坐验看。
伊峥则在一旁补充了一句：“张师叔，师父他不是不想亲自来，但他若亲来，恐使得师叔您违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让我这个当徒弟的上门……”
张天志一摆手：“不用解释，这些老规矩、老讲究，我都知道，我承叶师傅的这个情。”
“那师叔您的意思是？”
张天志眼神犀利的对准伊峥：“今日你师父助我扬名，他日我若开馆，必与他互为竞争，这一点他可想过？”
伊峥微微一笑：“师父说了，深水涉这么大，两家咏春拳馆还是容得下的。况且竞争也未必是坏事。良性的竞争，或可更有益于一个门派的前进与发展。”
张天志瞳孔缩了缩，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放下拜帖后，说了一句：“我一定准时到。”
…………
入夜时分。
志仁小学，某间打扫洁净的地下室里。
林林总总十七八人，或站或坐，或侍奉或饮茶。
其中坐饮者八人。
他们分别是：
东道主咏春宗师叶问。
八卦掌传人金姐夫妇。
茕茕孑立的咏春传人，疑似社恐患者的张天志。
与叶问同为佛山老乡的蔡李佛传人蔡师傅。
当年南下踢馆佛山，头一个便挑了蔡师傅的翻子拳戳脚传人金山找。
洪震南的师兄、马鲸笙的师父，宁守清贫，不开武馆的洪拳传人田师傅。
以及那位在后世赫赫有名，最擅长带头单挑强敌，虽然打起来没赢过，可装X没输过的罗师傅。
此等备战的阵仗，实乃洪震南时代后，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啊！
第五十章 伊峥初鸣
西联船厂。
空旷幽暗的办公室里。
马鲸笙躁郁难耐、坐立不安的抽着烟。
不止是因为昨天被伊峥伐了一记“重斧”的左边大腿依旧肿胀刺痛，更因为心里愈演愈烈的不祥预感。
“大东，你说我今天是不是不该派人去烧学校？”
大东是马鲸笙的师弟，更是马鲸笙麾下核心武装力量红巾队的队长。
今夜去烧学校的任务，马鲸笙派出了其手下所有的干部和人员，唯有大东和红巾队的所有十一人，他是一个都没外派。
全都留在自己身边，保卫他的安全。
大东不是个擅长食脑的，但他也多少明白点马鲸笙在害怕什么，当即拍胸脯、表忠心：“大师兄，你就放心吧，有我们红巾队的师弟们贴身保护，没有人能刺杀得了你。
就是那个号称全港最强的叶问亲自来也没用。
更何况大师兄你不是搞了一把枪吗？武功再高，一枪撂倒，您还有什么好怕的。”
马鲸笙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半真半假的说道：“有你们在，我倒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
我担心的是去烧学校的兄弟们。大威的死很蹊跷，最大可能就是跟学校那边有关。
你们说大状、阿熊他们会不会栽啊？”
“大师兄，您别多虑了。阿熊他们足足带了一百人过去，就是有叶问跟他的一些徒弟在那里看守，又能怎么样？
叶问能打十个，还能打一百个吗？而且兄弟们都是带了家伙的。
叶问他们不挨打就不错了。”
马鲸笙似乎得到了安慰，笑着把烟头给碾灭了，可心中那团不祥的疑云，却始终挥散不去。
不得不说，马鲸笙这个人还是有点道行的。
他的担心，很快就在十几里外的夜幕下变成了现实……
当阿熊和大状，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上百人，持械闯入志仁小学的大门时。
以叶问为首的八位师傅，伙同十几个门下精英弟子，迅速与他们展开了对线。
而一些犄角旮旯的隐秘处，早已“埋伏”好的记者朋友们，则拿出了他们的大灯、照相机，甚至录影机，开始实时记录起了，眼前的珍贵影像。
老当益壮的洪拳田师傅和嘴强王者罗师傅一路。
二人最是咋呼，所过之处可谓声势滔天。
不过大都是他们自己在声嘶力竭的喊叫。
人不一定打倒了多少，但着实吓得一些。
总之呢，只要他们自己不觉得羞耻和尴尬，效果其实还挺好。
曾经有些仇怨的翻子拳戳脚门金山找和留起了时髦发型的蔡李佛拳蔡师傅，并肩一路。
未曾想二人还挺默契。
金山找当箭头，拳法惑敌，腿法凶狠。
蔡师傅做僚机，灵活多变、左右开弓。
不多时便把眼前敌人，杀了个对穿。
待四目相对时，默契展颜，可谓相逢一笑泯恩仇。
金姐夫妇自然一路。
二人同使一掰一扣的八卦门招牌趟泥步。
姐夫的拳路虚实相合，变幻繁多。
金姐的拳路避正就斜，出其不意。
但总的来说，还是金姐更胜一筹，拨弹搓捻间，一双素手竟已拆却祠堂三五座。
也难怪金姐会藏深闺而不露相。
这等手法招式，别说那个保守的年代了，就是后世的开放年代，一个女子也是不好传教这种手段的。
再有便是《叶问3》中的三大战力天花板之二，一代宗师叶问与拳输一招的张天志了。
二人皆单挑一路。
张天志手狠腿绝，一路横扫，非残即伤。
叶问中正写意，一路过处，点到为止。
其余弟子少有下场，多保卫在自告奋勇，留守护校的众教职工们身边。
就在伊峥都以为今晚已没了他光明正大出手之机的时候，教学楼里异变突生，有浓烟窜出，继而火光大作。
“救火，快救火！”
校长反应最快最激烈，红着眼睛就冲了过去。
其余人等未及跟上，便被一伙十几人冲散，乱作一团。
而校长则被身宽体胖、强健有力的阿熊逮个正着。
麻袋一罩，扛起就跑。
大状尾随的同时，大声喊道：“把他们的人都给拦住，只要拦下了就行，每人再加二百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也不是要拼死。
西联船厂恶势力团伙的小弟们，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与一众功夫高手们对峙了起来。
此处便能看出一点高手们的高下了。
面对团团围住、持械相对，但并不主动进攻露破绽的敌人。
水准稍欠的金姐夫全然无可奈何。
金姐气力吃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上了年纪的田师傅明显有心无力。
罗师傅还在咋呼，但已沦为了纯粹的空砍慑敌。
金山找和蔡师傅倒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打的有声有色，但短时间也没法突出重围。
唯有叶问和张天志，脚步虽然被迟滞了一些，但依旧步步前行，无可阻挡。
只是带球跑的，又如何追得上撒腿跑的呢？
叶问和张天志对视一眼，顶尖高手之间的默契，让他们同时生出了兵合一处，冲出重围的念头。
正在此时，一股力量异军突起。
宛如枪尖的那一点寒芒，刺破了如泥沼般僵持的战局。
是伊峥。
他迅速做出了判断与抉择。
请师兄弟们为他护法左右与身后，自己用拳击为主的打击方式与步伐，凭借着超强的平衡性、灵活性与精确性。
瞬间撕开了战场，披荆斩棘、乘风破浪般，直扑扛着校长飞奔向黑暗深处的阿熊与大状。
其他西联船厂的小弟，怎能任由伊峥势如破竹般的追击呢？
于是此前分割围困各路师傅的小弟们，在没有头领指挥的情况下，便出现了各行各事的混乱。
刚才憋了一口老气的师傅们，哪儿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此时不大展神威，更待何时？
一时间，双方刚接战那会，呜呼哀哉、哎哟喧天的局面又出现了。
并且这一次，有些上头的师傅们，也多不再留手，真正的搞出了一片伤残遍地的惨状。
待局部落听，师傅们则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如猎豹捕食一般的伊峥一行人身上。
准确的讲，其实就是放在了伊峥这个箭头人物的身上。
以他们的眼光和经验，如何看不出来，伊峥的功夫是何等的简练、直接、有效、高明。
再横比自身，除却叶问与张天志外，其余师傅竟都不免变了脸色。
这份功力的西洋拳，自己开馆都绰绰有余了吧？
如何还要投入咏春门下呢？
有此人在，咏春一门，还不得再度横压其他门派数十年啊？
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起码今夜已然全胜，只等风儿，吹熟硕果。
第五十一章 武行八杰
近期，因十几家报纸的一手速递，与几十家报纸的追踪深挖。
深水涉地区，死灰复燃的褐社会组织，为替洋人奸商收楼牟利，聚众冲击华人学校，打砸、纵火、绑票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性事件。
引发了全港的热议，以及抗议游行。
而在这次事件的过程中，九大武师挺身而出，徒手恶斗百余持械褐社会成员，并战而胜之的内容，也引发了广泛的关注。
使得近两年稍显颓靡的武馆生意，一时中兴，有了点继往开来的势头。
在这当中，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被多家报纸赞誉为“肩担道义、不负侠骨”的武行八杰了。
武行八杰的说法，一开始是由最接地气、最具娱乐精神的星德日报，搞出来的噱头。
甚至带着点玩笑的性质，从他们给八杰冠以的外号便能看出一二。
比如把练大圣劈挂的罗师傅称为猴王。
把不开武馆开伞铺的洪拳田师傅称为伞爷。
把夫妻一体的八卦拳传人金姐夫妇称为空前侠侣
把到特港后一直从事力工行当的金山找称为力王。
个人特色不太鲜明的蔡李佛拳蔡师傅，以及声望卓著的咏春拳叶师傅，倒是分别落了个相对正常，但又特别响亮的外号。
蔡师傅被叫做佛爷。
叶师傅被称作宗师。
最气的大约是张天志吧。
他的实力是被有目共睹的，所以在给他起外号的时候，撰稿者还特地给他往上拔了拔。
没叫什么爷、王，而是直接给封了神。
封号：车神！
这他娘就有点哑巴吃黄连了。
你也不能说人家罔顾事实不尊重你。
可这个称号，着实有点不伦不类。
老子是拉黄包车的，又不是开赛车的，车个毛的神啊？
还不如敬陪末座的伊峥呢。
小夫子这个外号，听起来是不是还挺有范儿？
但不管怎样，正如伊峥当初给师父献计时所说：开武馆、混武行、学武术的，有名就能有利。
张天志虽心塞自己的怪异外号，但见报第二天，他就得到了一个电影大亨的投资。
他来特港的最大初衷心愿，就是有一家属于自己武馆，可传授他眼中最正宗的咏春，现在，实现在即。
其他八杰的收获也不差。
力王金山找，在见报第二天就被力行协会的政客找上，聘请为了协会的总教头。
伞爷田师傅，也被一个商贸协会，聘去做了总教官。
开武馆的几家，那当然是生源广进喽。
其中尤以叶问所开的咏春拳馆，最为门庭若市。
谁让八杰九人之中，最亮眼的三位皆出于咏春门下呢！
更兼叶问、伊峥本是师徒。
他们若不为龙头，谁敢自称是翘楚。
而且叶问、伊峥师徒俩，最大的收获都不在明面上。
叶师傅最称心的，是妻子张永成的手术顺利，并且恢复良好。
至于伊峥，则是暗地里，做掉了失势的阿熊、大状，以及马鲸笙。
并因此搜刮到了一笔不菲的钱财。
如无意外，足可使他在未来的数年里，都不再为经济发愁。
说起来，在暗杀马鲸笙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波折。
伊峥按照大威所提供的信息，趁着浓墨般的夜色，前往马鲸笙的秘密据点时。
凭借洞虚夜视的能力，远远地就观察到，马鲸笙在其秘密据点周围埋伏了人手。
经过仔细探找，确认总计有十一人。
大威死前曾说，马鲸笙手下有一支全武馆出身的精锐队伍，叫做红巾队，人数就是十一人。
队长同样曾是伞爷田师傅的徒弟，叫大东。
平时声名不显，但却是马鲸笙真正的心腹。
出于谨慎，伊峥在这次暗杀中，没有玩探寻自己群战能力极限边界的把戏。
直接以没羽箭，中远程狙猎，之后再近前补刀。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谨慎是有道理的。
马鲸笙那厮，最后竟然掏出了一把手枪来。
当然，现在那把手枪，已经成了他伊峥的压箱底。
…………
转眼，距离马鲸笙褐社会团伙覆灭，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了。
就在伊峥琢磨着该从何处下手，彻底完成还剩一半的“铲除恶势力头目级人物”这一任务时。
师兄徐力，满头大汗的跑进了伊峥在咏春拳馆的独立练功室里。
因为没有了经济压力，伊峥已经辞去了志仁小学英语老师的职位。
同时也有点躲黄千语的意思。
那妞貌似是真的看上他，一通中学生谈恋爱的手段直往他身上招呼啊。
搞得他都有点快招架不住了。
黄老师心好人美，若是在现实世界，伊峥早上赶着拿一血了。
可这里是影视世界，他终归是个要彻底离开的人。
所以越是黄老师这种好女人，越是不能碰。
否则良心难安。
如果是费兰奇老婆那种，伊峥倒是愿意切磋个一年半载。
言归正传。
徐力师兄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伊峥的练功房，也不说话，只给伊峥递上了一份报纸。
伊峥接过一看，上书一行大字：暹罗拳师擂台肘毙力王，口出狂言打遍全部八杰。
下面还有一个副标题。
纳瓦坤：今次来港，代表暹罗拳法，要与中华武术分个高下。
旁边还有配图一幅。
上印有一个红衣红裤、发型脏乱，有着典型东南亚土著相貌特点，且更加突兀的男子，眼神如毒蛇般冷漠的俯瞰着前方。
那里有一个眼眶爆裂、额骨凹陷，脖颈诡异扭曲的中国人。
正是重新走上人生巅峰还不到一个月的……力王金山找。
这张照片让伊峥的脸，瞬间阴冷得像北方腊月里的深夜寒风。
照片上的暹罗拳师他“认识”。
原剧情中，马鲸笙收楼彻底失败，被老板费兰奇放弃驱逐。
这个暹罗拳师便是于此时登场的。
他从费兰奇手里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打死叶问。
结果虽不言而喻。
但这个暹罗拳师，也被广大影迷网友们，公认为是本片三大战力天花板之下的第一高手。
在伊峥的判断中，这个暹罗拳师的实力，至少相当于《叶问1》中的头号反派，日本军官三浦武介。
战力约摸在四个罗师傅上下。
“金师傅，若非是我给师父献计，你大约还在好好地过着你的小日子吧？
放心，你家小的基本生活我会保障好。而且我很快就会让那个暹罗人，下去给你磕头认错。”
第五十二章 灵前邀战
对付暹罗拳师纳瓦坤，伊峥没有选择暗杀。
而是在金师傅的灵堂前，突然通过记者，现场向纳瓦坤提出了邀战。
言称：你若有种，可来金师傅灵前与我一战。你我既分高下，更决生死。等你。
一时间金师傅的灵堂外，被闻讯而来的人们，围成了一副水泄不通的状态。
灵堂内，一个力行协会的中年高层，蹙眉看了看灵堂外的门庭若市、人山人海，不禁冲伊峥开口道：“伊师父，你欲为金教头报仇的初衷是好的，可……
毕竟人死为大，扰亡灵清净是否有失考量？不如你暂时移步，另择擂台地点如何？”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少吊唁之人的附和。
伊峥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一战的影响力推广到最大。”
什么？
伊峥这话，直接让灵堂炸了锅。
什么意思？
影响力推广到最大，你赢了之后就能获得更高的声望和更多的利益了呗？
年纪轻轻想出大名想疯了是吧？
以死人作筏，还敢宣之于口，已经鲜廉寡耻到这般地步了吗？
有直接以恶意揣测伊峥的。当然也心怀善意，等待伊峥解释的。
比如，已经想好了，若一会伊峥这个搞突然袭击的劣徒，在与那暹罗拳师的决斗中，有性命之忧时，便豁出去几十年攒下的名声，也要出手相救的好师父叶问。
再比如，那位代表志仁小学前来吊唁，比几个星期前明显清减了不少的黄千语老师。
伊峥也没有辜负这些人的信任，先是向波sir肥波，提出了一个问题：“波叔，几周前，你告诉我们说，洋人雇佣褐社会冲击学校，收楼牟利的舆情，之所以会发酵的那么快，引起的反响那么大。
是因为有一些华人中的有识之士，默契的集体发力，共同推动的结果。
因为他们想借此引起鬼佬高层的重视，为在港华人争取到了更多的保障与利益。
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对吧？”
肥波是个政治敏感性挺高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叶问2》和《叶问3》中连续施展手段，拿捏了两任鬼佬上司，甚至把第一任彻底整垮。
他在听完了伊峥的话后，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伊峥的潜台词是什么：“你的意思是，暹罗拳师挑战武行八杰，是上一次吃了亏的鬼佬们搞出来的阴谋？
真有可能啊，我就说怎么觉得舆情风向的发酵，有点太快了。原来是鬼佬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
嘶，但是这样做就是为了出气吗？还是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呢？”
伊峥再问道：“波叔，你觉得武行八杰的出现，在这个有些特殊的阶段，对特港华人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肥波怔了怔，旋即那张肥脸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意味着民族自豪感与民族认同感。”
听到肥波的话，在场有些阅历和智慧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已经想明白了，如果武行八杰被全部打掉，那对于认知有限的普通华人百姓而言，会丧失掉很多的民族凝聚力与民族自尊心。
这对殖民统治者来说，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可对华人而言，这他妈却是在挖坟掘墓啊！
“卑鄙无耻！伊峥师侄，这一场让我来打吧。保证打死那个暹罗人。”
以冷酷掩饰社恐的张天志，难得热血上头的主动站了出来。
但却被肥波否决了：“上次为了扩大影响力，你们几个对付褐社会的画面，都被录影机录下来了。
你跟叶师傅两个表现太抢眼，估计那个暹罗人背后的鬼佬，是不会同意临时换人的。”
张天志闭目叹息了一声。
叶问则拍了拍伊峥的肩膀：“阿峥，师父以前怕门派有别，没有深究过你的底细。
但偶尔一窥，也能略知全豹，说句对已故朋友不太恭敬的话，金师傅应该不会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行的。”
“是啊，小伊师傅，你的实力我们都看到过，你一定行的。”
罗师傅豪迈的一挥手，有点痛心疾首的表示：“哎，我就是笨，要是我早点想到这一点，也就不用小伊师傅你年纪轻轻的，就来替大家出头了。”
这话就搞得大家有点无言以对了。
不过倒是看得出来，罗师傅确实情真意切，并非装腔作势，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也符合罗师傅一贯的为人。
自知之明是差了点。
但这人能交，因为有事他是真肯上。
只是结果往往不尽人意罢了。
感受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关切、祝福、钦佩、仰慕等等善意的眼神，伊峥除了微笑表示感谢，内心其实并无多少波动。
经历过四次影视世界的他，内心早已被磨炼出了坚韧的基石。
他可是要正面挑战并击败叶问或者张天志的人。
若是面对一个跟师父和师叔尚有不小差距的《叶问3》世界第四高手，还忐忑不安、缺乏自信。
那他也别指望正面击败状态正常下的叶问或张天志了。
直接卡bug算了。
反正这个订单没设时限，混个十来年，在师父临死前冲一波谢师礼，说不定能行。
开个小差的功夫，便有人着急忙慌的过来传话。
“伊师傅，来了，那个暹罗人来了，还来了几个鬼佬。”
金师傅的灵前人海如潮。
可当伊峥一行人走出灵堂时，渐渐便只剩下了阴风如嚎。
以及几个绅士打扮的鬼佬，在刻意的高声谈笑。
伊峥面无表情的朝他们走去，整个人就像一柄渐渐出鞘的长刀。
随着伊峥的迫近，鬼佬们勉强维持着他们赖以自豪的绅士风度，但紧紧闭上的臭嘴，却把他们内心的纸老虎，展露无疑。
暹罗拳师纳瓦坤见状，如忠犬般拦在了伊峥的前路上。
伊峥也没硬顶强冲，只是站定原地，歪起脑袋，把他眼神中透出轻蔑，通过纳瓦坤的肩头，放肆打在那几个面色逐渐阴沉下去的，鬼佬的脸上。
进而以还算流利地英语开声道：“愿上帝保佑你们，可悲而羞耻的家伙们，你们的教养与风度，就是在一位死者的葬礼上，谈笑风生吗？”
第五十三章 一声键来
“喂，可恶的黄皮猴子，你是在羞辱一位来自日不落之国的高尚绅士吗？”
一个易怒的鬼佬，冲伊峥举起了文明棍。
伊峥顿时故作惊讶的后退了一步：“先生，您是要跟我决斗吗？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都等不及要用我的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了。”
周围的华人们绝大部分都听不懂伊峥在说什么，可他那冷然又滑稽的表演，以及鬼佬难看到极点的脸色，让大家很有共鸣的哄堂大笑了起来。
伊峥冲大家耸了耸肩，就像一个冷面笑匠，在给大家表演脱口秀一般。
继而又朝暹罗拳师纳瓦坤问道：“能听懂人话吗？鬼话烫嘴，说多了容易口臭。我可不想因为口臭，而找不到女朋友。”
人群中的黄千语狠狠地咬了下红唇，心说：如果口臭真能让你找不到女朋友，你怕是巴不得吧？
本小姐到底哪里不好了？你这个混蛋……老天保佑，这个混蛋一定不要有事啊。
“我们是拳师，不是吵架的娘们，签了生死状，用拳头说话吧。”
纳瓦坤用有些生硬，但勉强还算标准的广东话，回应了伊峥。
“好吧，本来还想让你多呼吸一下阳间的空气，既然你急着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伊峥异常轻佻且戏谑的，冲纳瓦坤扬了扬眉毛。
说实话丰富的面部表情戏，不是他擅长的。
刻意如此，实在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
但那种不把纳瓦坤当回事的意味，却误打误撞的，被更加放大的表露了出来。
于是扭头去签生死状前，伊峥很满意的，从纳瓦坤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一抹怒色。
动气了？很好！
他就是故意在搞纳瓦坤的心态。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这可是来自太祖精辟的教诲。
只是这点道理，不是谁都能看得明白。
甚至有饱受残缺的腐儒思想荼毒之人，觉得伊峥如此行为，实在有失传统风度。
其中不吐不快者，一个与金山找生前一般，同在力行协会混口饭吃的教头师傅。有些别别扭扭冒出来一句：“小夫子挑衅洋人的行为，实在有些不智啊。作为应运而生、时势所造的武人代表，当顾大局之全，而非图口舌之利。”
众人闻言皆多蹙眉。
像这种不分时机、不分场合，非要表现自己“众人皆醉他独醒”，且文词卖弄彰显自身的行径，实在令人反感。
只是多数人嘴拙，一时没法反驳。
还得肥波这样的食脑人物，站出来发声：“这位老兄，看问题呢，不要只看表面。
阿峥看似是在挑衅洋人，实际上处处在暗示对暹罗人的轻视，就差没直说那暹罗人是洋人的走狗了。
这是在搞暹罗人的心态，把握等一下开战后的先机。”
那位教头师傅被当众说得有些不高兴，嘴硬反驳道：“我只是觉得，我中华素为礼仪之邦，应行堂堂正正之战。”
“这位师傅，不是我叶问要维护自己的徒弟。我有一位很敬重的师傅，你或许听说过，他叫洪震南。
他当初战死擂台前，跟我说，他为生活可以忍，但洋人侮辱中国武术就不行。
为此他不惜以身殉道。
你刚才在灵堂里应该也听到了波sir的分析。
这次洋人要做的事情，比侮辱中国武术，要更过分、更严重。
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比武切磋了，而是一场战争。
自古有言，兵不厌诈。所以我觉得阿峥他没有做错。”
素来淡泊内敛的叶问叶师傅，这次忍不住站了出来，替徒弟撑腰说话。
那位教头师傅被怼面红耳赤，干脆破罐破摔，以一副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姿态，皮笑肉不笑的道：“照叶师傅这话，今日就不该让小夫子去打，毕竟他是个南洋仔，主打的还是西洋拳。”
“照你这话，洋人发明的现代枪炮，我们也不该用，面对侵略者的时候，我们就该搞义和团那套是不是？”
这次呛声的，是一脸气愤的黄千语老师：“这位师傅，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你去替阿峥打这一场吧。”
“你是谁？轮得到你说话吗？再说了，没听之前这位警官说，洋人是不会同意临时换人的。”
肥波赶紧加塞道：“这位老兄，我是说洋人不会同意换成叶师傅或者张师傅这样的顶尖高手，你的话……只要你开口，趁着他们还没开打，我去沟通。”
“我……我不过说了一句公道话，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黄千语犀利的回应道：“这位师傅，你既然嫌水太凉，就不要说大话。阿峥在前面拼命，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要给你指指点点吗？”
教头师傅避重就轻：“你这小姑娘，说话如何颠三倒四，什么水太凉？说什么嘛这是。”
一旁力行协会的高层看不下去。
尼玛，一开口就是中华素为礼仪之邦，该当如何如何，还以为是个什么思想学说的拥趸。
结果一个“水太凉”的典故都没听过，搞了半天就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呗，真尼玛丢人。
要不是看在你已经给力行协会服务了十几二十年，都不想理你。
“好啦，石师傅，人家小姑娘说的是个明朝大臣与J女小妾投河殉国的典故……”
话没说完，那位教头师傅就暴怒了，指着黄千语吼道：“黄毛丫头，你敢骂我是J女……”
力行高层赶忙拉住：“石师傅，人家是把你比作那位大臣呢。”
石师傅蒙了：“啊？是在夸我吗？这、这不可能吧。”
当然不可能。
明朝危亡之秋，一介风尘女子柳如是尚知忠贞不二，欲投河殉国。
一位顾命大臣钱谦益却嫌河水太凉，临了反悔，举起小白旗，迎敌入城，断送国运。
把你比作这等大臣，还不如把你比成个为生活所迫，不得不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烟花女子呢。
“你，给我闭嘴！比武要开始了。”
能指着石师傅的鼻子，说出这种不留情面之言的，当然是有社恐之姿的张天志了。
石师傅也真听话，虽然眼底有怨毒，但嘴巴还立即拉上了裤链。
至于他会如此顺从的原因嘛……
第五十四章 一招制敌
最近道上疯传，以马鲸笙为首的褐社会团伙失势之后，其中核心成员，被一神秘高手尽皆打杀。
从手段狠辣的程度上来推测，极有可能便是眼前这个，此前籍籍无名，冒头便技惊四座的咏春新贵，有车神之称的张天志。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不再理会那位生错了时代，一声键来后，被围怼的如踩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的旧时键盘侠。
人群中心，十米见方的土坪之中。
挂羊头卖狗肉的咏春门徒伊峥与正宗古暹罗拳法的传人纳瓦坤，已然相互站定。
伊峥先以侧身站姿，伸出打了绑带的拳头，示意行碰拳礼。
可赤脚上阵的纳瓦坤，却只想要先声夺人，一记高蹬直朝伊峥面门而来。
一阵惊呼声中，伊峥仿似急切应对，用出了一个极不好做连接动作的铁板桥闪避。
纳瓦坤见状，眼前一亮，高踹改下砸。
并且后立足脚如芭蕾舞者一般踮起。
益处是可以更好的加速与发力，代价则是下盘平衡会变得十分薄弱。
只此两招，就能看出纳瓦坤心态上的急于求成。
实与对战金山找时，看似猛虎下山，真却毒蛇吐信般的凶煞阴狠，大相径庭。
看来伊峥此前的铺垫言行，确实达到了其想要达到的干扰效果。
纳瓦坤也不想想，一个在武艺上，起码是登堂入室级别的拳师。
怎么可能会被他那虽说有点突然，但毕竟幅度太大，速度不够迅捷的高踹踢。
逼得使出下腰铁板桥这种，完全交代了身体平衡与应变主动性的昏招呢？
除非，人家是别有所图啊！
果不其然，“下腰”后的伊峥，根本没用腰腹力量产生对抗，控制平衡。
只是直挺挺的摔了下去，或者叫做主动下地。
继而顺势，行云流水般，一脚踢打向纳瓦坤立足脚的腿弯，另一脚则合扫向了纳瓦坤前腿胫骨与脚背的连接处。
这一招不按常理出牌的倒地高低剪刀脚，瞬间就破坏了纳瓦坤的身体平衡。
甚至使得纳瓦坤处在完全无法借力的滞空状态。
只一闪一攻间，伊峥便拿到了绝对的主动权。
现场有些打斗经验或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
只待伊峥腰手发力，鳄鱼翻身，便可直接把纳瓦坤绞翻在地。
若再有衔接流畅的控制。
这一场大家预想中的龙争虎斗，恐怕就要在这短短一两个回合的交锋里，让人大跌眼镜的分出胜负了。
而在比寻常有眼力者，更具武道修为一些的师傅们眼中，伊峥此时展现出的能力，还要更加的可怕。
因为他们大都想起了伊峥刚刚欲行碰拳礼的举动。
之前他们只以为这是叶问一门，先礼后兵的武德彰显。
现在看来，那小子简直长了八百个心眼，什么碰拳礼呀？那是在提前测量距离吧？
“心性根骨，无不是上上之选。叶师傅，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张天志忍不住冒出了一句酸话。
叶问不见骄傲，倒不是因为涵养，而是徒弟在擂台上用的，跟他这个师父教的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那几下手段，他都没见过。
这个师父当的，有点失败啊！
“好啊！要赢了！”
罗师傅忽然拍手大喊。
只见场中，纳瓦坤虽反应神速的，做出了一个完全放弃下盘平衡，以双手撑地，以空余脚仿黔驴后踹的漂亮应急。
可从头到尾步步算计的伊峥，怎么给纳瓦坤踹中摆脱的机会呢？
只见他翻转至半时，双手拍地，全凭手臂极腰腹力量，硬生生把自己，倒向人立拉起。
整个过程中，半点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双腿对纳瓦坤单脚的锁定控制。
借此躲开纳瓦坤蹬踹的同时，腰腹大龙再次展现出了，恐怖的核心力量。
径直依靠惯性与重力的对抗，在半空中便完成了剩下的半周转体。
在此过程中，纳瓦坤旧力已竭、新力未生。
只能眼睁睁瞧着伊峥，在他身上拿到一个完美的脚踝锁，而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事情，毫无疑问。
伊峥全力爆发，眨眼间便绞断了纳瓦坤的脚踝。
此战胜局，已基本奠定。
“以前常听老人们讲，古时候的拳术门派里，总会有几手绝招，是专门为了克制敌对门派而研究的。
伊师侄这出其不意的招式手段，颇有些古时门派中绝招的风范啊。”
说起武艺来，张天志的话倒是会多一些。
并且他说的还真没错。
伊峥施展的是巴西柔术。
便是对多番改进后的现代泰拳，都有着较天然的克制效果。
莫论在纳瓦坤手里，横练远大过技巧的古暹罗拳法了。
所以只从招式上，纳瓦坤都是被完克的。
更兼伊峥步步为营，于无声处落惊雷。
直把纳瓦坤逼得发挥不出半点古暹罗拳法，应有的凶、猛、横、硬等特长特点。
瞧着似乎大局已定的场面，叶问却忽然紧张严肃了起来：“阿峥要行险了。”
行险？
为何呀？
众人闻言大都不解其意。
因为比武进行到这个阶段，伊峥只需拉开距离，已经残了一条腿的纳瓦坤，便毫无还手之力了。
如要硬打硬抗，那岂不是求死？
想到这里，一些脑子反应快的，也同样变了脸色。
没错，若纳瓦坤要是硬打硬抗，便是求死，他不必如此。
然小夫子伊峥战前可是说了，此战他要与纳瓦坤既分高下，更决生死啊。
如此这般，怕真是会行险一搏呀。
这种想法乍一听，非常的不对。
因为既然拉开距离必胜。
那便拉开距离，远攻消耗，直至对手力竭，再行打杀，不也轻易吗？
缘何需要行险呢？
实在是此战虽签生死状。
但众目睽睽之下、照相摄影机前，对一个断脚的同类，以放风筝的方式，生生打磨致死的那种行为。
已经超越了拳脚无眼的范畴，上升到了虐杀的程度。
在生死局擂台很有限的潜规则里，这种手段是不被允许的。
即便无人阻止，又如何堵得了悠悠众口呢？
所以伊峥欲毙杀纳瓦坤，恐怕确实需此时行险，一鼓作气将其攻杀。
可是……
第五十五章 锋芒毕露
脚踝已被扭断的纳瓦坤，在求生欲的促使下，此时此刻就是一头疯狂的困兽。
虽然虚弱，但也极度危险啊。
只见伊峥，果然不出师父叶问所料，掰断纳瓦坤的脚踝后，就如猛虎扑食般，攀上了纳瓦坤的后背。
而困兽状态下的纳瓦坤，也的确就是在等待着这个，或许能够创造奇迹的决胜时刻。
他也一如此前的伊峥一般，展现出了极强的核心力量，纯以腰腹发力，强行转身坐起。
一手洒出了不知何时抓取的沙土，另一手则直往伊峥的太阳穴上攻去。
若能命中，他反败为胜。
若能逼退，他死中求活。
若如此这般，尚不能成，那便是命里死劫已至，下方鬼门洞开。
说回伊峥，以现代格斗搏击论，他的扑击明显是往上想要骑乘位，再紧跟连续打击，破防致命。
可陡遇飞沙，必须应变。
护头后撤，实乃上计。
可伊峥在合眼前避沙前，却忽的灵机一动，福至心灵般做出了一记咏春摊手，格挡住了纳瓦坤的致命袭击。
与此同时，还极其流畅的施展出了，他甚至都还没有正式学习过的咏春标指。
凭借着从拳击中磨练出来的极佳空间感，闭着双眼的伊峥完成了一记近乎完美的标指夺目。
狠狠戳破了纳瓦坤的左眼，似如纳瓦坤打爆了金师傅的左眼一般。
待伊峥睁眼时，纳瓦坤的左眼就跟打了一层血浆马赛克似的，模糊到常人难以直视。
而在瞬间巨大的痛楚刺激下，纳瓦坤已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仅凭肌肉记忆做出了一点防御姿态与胡乱的攻击。
实在是破绽百出！
至此，除非对手心慈手软，否则……
铁石心肠的伊峥，是一秒都不带犹豫，面无表情的一记日字冲拳，便轰在了纳瓦坤空门大开的喉骨上。
结果，不言而喻。
于是这场万众期待、暗流涌动的比武死斗，以小夫子伊峥锋芒毕露的碾压式获胜，宣告结束。
打死纳瓦坤，对伊峥来说可以预见的显性好处，其实并不会太多。
无非就是江湖地位更牢固了，江湖声望更显著了，其余嘛……
毕竟绝大部分人，意识不到他这一战的真正意义。
而能够意识到的，却也不能替他去大规模的宣传。
此时的特港，到底还是处于殖民统治之下。
当然，隐性的、长远的好处一定很大。
可还是那句话，伊峥迟早是要走的。
所以算来算去，在伊峥的眼里，真正有价值的个人收获，反倒只有一样。
“铲除十个恶势力团伙头目级人物”这个订单任务的完成度，由5/10，变成了6/10。（大威、阿熊、大状、大东、马鲸笙、纳瓦坤）
但这样的收获，着实没什么好值得喜笑颜开的。
于是，伊峥就好像只是出去溜了个弯一样，闲庭信步般回到了师父叶问的身边。
神色淡然的接受着众人的或恭喜、或夸奖、或钦佩、或吹捧。
顾盼之间，不自觉竟有了几分，他师父那样的宗师风范。
直把好些武馆的师傅看得是眼热无比。
这般出色的弟子，当初怎么就没暂时瞎眼，看上自家呢？
特港武运一共就那么点，让他咏春一家占去九成，这真的好吗？
其实别说他门他派了，就是同为咏春、素来自负的张天志，此时此刻的肚子里也不禁泛起了酸水。
尤其是一想到刚才决胜之时，伊峥那行云流水般的摊打标指、日字冲拳，真真是天赐传人于咏春呀。
自己身为咏春正宗，却无法得到这样的弟子，真真是岂有此理。
须知，徒弟想找个好师父固然难，师父想传个好徒弟其实更难呐。
诶，要不然……
张天志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并在瞬间如野火燎原般占据了整座心房。
…………
事已了账。
随着叶师傅、伊峥等人的离开，金师傅灵堂前的气氛也恢复了白事应有的沉痛悲郁。
回武馆的路上。
张天志忽然向叶问提议，能否借一步说话。
叶问欣然应允，与张天志快走几步，拉开了与随行徒弟们的距离。
不待叶问相询，张天志便自觉开口道：“我师父曾跟我说，既得艺，必试敌，否则就是纸上谈兵。容易出现练一辈子武术，到头挨顿揍的结果。叶师傅以为如何？”
闻听此话，原本蛮开心的叶问，脸色逐渐收敛。
他大约听出了张天志的潜台词，心中暗叹，谨慎回应：“卢桂师叔的话，直指武艺的本质。
所以我辈习武之人，遇到不公义的事情，就一定要站出来，实践我们的所学。我相信这也是张师傅练武的初心吧？”
说起打嘴仗、讲道理，在文化上比较吃亏的张天志，本就不是叶问的对手。
再加上叶问所言，也确实是其所想所行，并非虚伪大言。
因此直把张天志噎得，半晌没有做声。
沉默一会，张天志咬咬牙，心说：我好言相试，你不接招，那就别怪我说话过分了。
“叶师傅，我以前听师父说，陈华顺师叔的拳棍比刀脚厉害，是不是真的？”
如果叶问是个现代年轻人，听到这话，怕是要吐槽一句：你师父话真多。
不是不客气，也不是一惹就炸毛。
而是张天志的说法，属实有些过分。
从渊源上，二人的师公都是咏春门第一位集大成者，佛山赞先生。
赞先生最擅长桥、低腿，门下弟子当然深受影响，甚至奉若圭臬。
就比如张天志的师父，外号“猪肉桂”的卢桂。
而叶问的师父陈华顺，却在后期对赞先生的咏春拳进行了改良，加入了很多短桥、高腿、肘法、摔法的应用。
因此在咏春门内，颇被诟病，被认为是不正宗的。
所以张天志那在外人听来，攻击性有，但也不算太强的话。
在叶问这里却等若于指着和尚骂秃驴。
饶是以叶问那极好的心性修养，此时脸上也不免隐隐露出了怫然之色：“每位师傅呢，都各有长短，很正常的。”
张天志显然不会满意叶问这样的回答，于是继续咄咄逼人：“那叶师傅你呢？”
叶问有点气笑了，于是小露锋芒：“我呀，每样都懂亿点点。”
“巧了，我跟叶师傅你一样，也是每样都懂一点点。”
张天志图穷匕见：“叶师傅，择日不如撞日，大家切磋一下？”
第五十六章 绝代双骄
“好啊！”
都被人堵到这种地步了，叶问当然不可能再推却。
否则就不是谦逊，而是怯战了。
但叶问从刚才好徒弟与暹罗拳师的一战中，获得了一些新的感悟。
开始重视起了比武交战前的战略铺垫。
便思索，面对张天志这样的劲敌，不好尚未交手，就听任对方的节奏。
于是提议：“另找一天吧，一会我还要去医院，给老婆送饭。”
哪知英雄所见略同。
一样从伊峥与纳瓦坤的决战中，获得了战前扰敌可据先手这份灵感的张天志，却穷追猛打了起来：“咏春先辈创下古典。走了样，就没有办法复原了。
有些不应该出现的，到我辈时就该彻底断绝。
不好继续给下一辈传教一些错误的理念。
如此才算对得起先辈们的在天之灵。
叶师傅啊，你别怪我多嘴，实在是看到阿峥这样的大才，不忍他在歪路上走远，时不我待呀。
还望叶师傅能听得进去我的这点逆耳忠言，理解得了我的这份良苦用心。”
张天志的这番话，确实有够狠的。
翻译的直白点便是：你呀上梁不正下梁歪，给祖宗先辈蒙羞也就算了，但别再毒害下一代。
你儿子呢，是个大才，但跟着你路指定走歪。不如让他管我叫爸，我教他走堂堂正道。
你要是听得进我的逆耳忠言，那便是功德无量。
好家伙，这比指着鼻子骂娘，也没差哪儿去了。
叶问是有涵养，可也不是忍者神龟啊。
于是，再无二话，径直拍板：“张师傅，想要怎么比？”
张天志闻言，顿感风发，先机在手，神清气爽啊。
“叶师傅，张某对你的为人一直都是比较敬佩的，所以并没有要踢馆扬名的意思。
你我不如闭门切磋，仅让阿峥一人观战，也让他这个入室嫡传，瞧瞧我们咏春一门，真正的厉害。如何？”
叶问对张天志打蛇随棍上，一口一个阿峥的叫法，感觉有些腻味和膈应。
上次这么不爽还是什么时候来着？
痛揍那个打死洪师傅、侮辱中国武术的西洋拳王龙卷风之时？
差不多！
民族危亡，日寇猖獗，日军道馆中以一敌十，重创十个空手道黑带日军之时？
那……还是那会更加的仇痛。
忽然间，叶问的思绪有些飘远，仿佛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战争年代。
那是所有中国人都大不幸的时代。
而他叶问却在那个森白的日军道场里，以决死之心，万幸之下，窥得了武行老前辈们口中，那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
可惜只是惊鸿一瞥，此后便再也无缘得见。
“张天志，张师傅。你能把我逼到，再窥一次那般境界的地步吗？只是我若有幸，恐怕便会是你的大不幸啊。”
叶问默默地想着，神态已然恢复了儒雅。
在张天志诧异的注视下，叶问渊渟岳峙，轻轻吐声：“今晚，叶问携小徒，到张师傅的武馆坐坐，如何？”
张天志忽觉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沉着以对：“求之不得，恭候大驾。”
叶问VS张天志。
第一回合：前戏。
状似平手，实则叶问后来居上，稍胜一筹。
…………
是夜，有雨。
伊峥随叶问，来到了刚开张不久的张天志咏春武馆。
入内焚香，祭拜祖师之后，伊峥才知道，师父叶问和师叔张天志，不知何时约定下了一场比武切磋。
他原还以为这场《叶问3》中的压轴大战，已经因为他对剧情的干涉和改变，导致不会再发生了。
没想到不仅还是发生了。
甚至比原剧情中，还要提前了很多。
可细细一想吧，却也正常。
叶问和张天志的根本矛盾，还是突出存在的。
改良派与保守派的经典斗争模板嘛！
闲言少叙。
此方世界，咏春门下的绝代双骄，已于场中站定。
张天志一袭黑衣，凌厉尖锐。
叶问一袭白衫，温醇儒雅。
互相抱拳行礼后，张天志让客点菜：“叶师傅，我咏春一门少有花哨，无非三拳一桩一刀一棍。
拳是小念头、寻桥、标指，桩是木人桩，刀是八斩刀，棍是六点半棍。
不知叶师傅想从哪一门切磋起？”
叶问微微一笑：“长棍寻桥标指出，短刀问手念头来，不如先棍、后刀，再拳脚，张师傅意下如何？”
“好！”
话音落，二人各取了棍来。
只见那六点半棍，长约二米过半。
据说源自少林，步战雄浑横扫，上马亦可搏杀。
二人端起六点半棍后，并没着急交手。
只听张天志冲伊峥朗声说道：“阿峥，中华武术门派在传承上，素来有一句老话，叫做先拳，后马，再步伐，练好兵器方成材。
练拳练的是力、练的是整劲，练出来就能打人。
练马练的是桩、练的是平衡，练出来就能挨打。
练步伐练的进退、练的是反应，练出来就能比别人快。
练到三者合一，便算出师。
而在出师的弟子中，只有极个别，能被传以兵器。
可偏偏械斗才是中华武术真正的精髓。
所以你要明白，你接下来看到的，将是在武林中千金难买门外观、万金难求堂中坐的一派根底、压箱传承。
我知道你随叶师傅练武时间还很短，很多东西你还看不懂，但你要有心，死记硬背也不要错过这样的机会。”
伊峥肃立，诚恳鞠躬，行了个半师礼。
他听出了张天志话中的拳拳诚教之意。
这份师德传业之情，他没法不领。
叶问也同样感受到了张天志真诚的爱才之心，语气温和的坦诚告知：“张师傅，我叶问教徒弟，素喜因材施教。阿峥功夫底子浑厚，远非寻常武术白丁可比。
所以咏春一门的大致理论、心经，我皆已传授。
平日更多是调教细处，解惑答疑。启发阿峥思考的同时，规戒他不能好高骛远。
所以你我切磋，尤其在械斗上，阿峥虽不能上手，但眼力应该还是可以跟得上的。”
张天志闻言眼神有些复杂，轻轻叹口气道：“叶师傅待弟子至诚，张天志佩服。但正宗就是正宗，歪理只是歪理，你我手头上见真功夫吧，请！”
“请！”
第五十七章 武术精华
待观摩过师父叶问与师叔张天志的棍法切磋后，伊峥才深深地明白，为什么说中华武术的精髓在于械斗。
听听那余音绕梁的簌簌棍风。
看看那裂痕如蛛网般蔓延的地面。
瞧瞧那实木牌匾上腕子粗细的洞口。
摸摸那石头墩子上半指深浅的划痕。
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痕迹，竟然会是由两根木棍扫荡出来的。
并且这二位使棍的师傅，可都还遵守着，同门切磋留力不留手的规矩呢。
“我的妈呀，刚才但凡有一下扫到人身上，起步伤残，动辄开席啊！术高莫用、术高莫用，指的就是这个吧？”
场中大战十几回合，发力对拼时，手中六点半棍同时折断，只能以平手论之的叶问与张天志，尚面不改色。
一旁只是观摩的伊峥，却已在不知不觉间红潮满脸、冷汗满额。
有对师父、师叔的紧张关切。
有对自身坐井观天的失落羞愧。
还有一些激动。
原来，令国人推崇备至了几个时代，却也不可避免的正在彻底沦为把戏笑柄的中华传统武术，具有极强实战性的事情，并非是凭空生造，甚至无中生有的骗局。
它只是被时代浪潮所抛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罢了。
想想也是，像这种本质上就是为了对抗披甲将士，而发明创造出来的棍法。
在现代法治社会里，哪能有半点发展壮大、璀璨夺目的机会？
只能在恶性循环中，渐渐凋零消散。
比起六点半棍法，叶问和张天志第二局的八斩刀刀法切磋，就更是凶险万分了。
咏春八斩刀，本就号称是“刀无双发”。
意思是一刀既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也幸得交手双方，都深谙八斩刀刀法的运用，且同有宗师级的技艺理解。
这才能拼杀个十几回合，谁也奈何不得谁。
反倒是屡屡刀锋交错时，划拉出来的金铁刺鸣，把伊峥的耳朵和心脏，折磨了个够呛。
也许是张天志孤傲锋利的性格气质，天然匹配号称百兵之胆的刀类武器。
所以在这一局中，一度占据了上风。
并依靠更加出色的力量素质，直把叶问逼到后背靠柱，退无可退。
当然，叶问也用自己的两柄八斩刀，锁住了张天志的两柄八斩刀。
欲决胜负，当看腿法。
这个时候，张天志就是吃固守传统的亏。
他不擅高腿，而叶问却精擅高腿。
一脚中段踢，便打掉了张天志右手上的八斩刀。
虽然自己用来锁住张天志之刀的八斩刀，也一并被弃掉了。
可主动权，已尽然在握。
果然，张天志只能冒险应变，欲以手速直刺叶问面门。
叶问先动手腕，摊打迎击，再从容侧移。
导致张天志一刀刺进了叶问身后的柱子里。
想拔却是来不及的，只能放手后撤。
如此一来，这第二局，叶问便算赢了一刀。
张天志显然不服气，立即便摆出了徒手的架势，意为徒手对刀。
但叶问是个讲究人，也不计较小局输赢的结论，把刀一扔，徒手对徒手。
看到这里，伊峥捂着心脏的手，总算放了下来。
徒手切磋，以二位的水准，至少没了性命之忧。
可就在伊峥打算把接下来的战斗，当大片来欣赏时，局势却渐渐发生了一点不对劲。
在原剧情中，进入徒手阶段后，叶问凭借着改良版咏春中，更为出色全面的踢、肘、摔法，基本一直占据小优势位。
张天志则凭借着，这个时代下，中华武师最稀缺的一种素质——抗击打能力，硬抗硬打硬反击。
而且还真被他在防反中，抓住了一个机会，猝下狠手，用标指戳伤了叶问的眼睛。
正常情况下，张天志就该以一套日字冲拳，彻底打翻对手，拿下这场胜利。
可关键时刻，叶问的宗师属性爆发，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竟然使出了神乎其神的咏春听桥。
避开了张天志的追身日字冲拳不说，还恰到好处的，听到了张天志的力竭。
并瞬间展开反击，一击寸拳绝学，打在了张天志的肝区。
如此爆肝，凡人级的身体肯定是没法承受的。
于是张天志棋差一着，武输一招。
可是……
眼前的情况与剧情大相径庭啊。
师父叶问的徒手技法，的确更为精妙。
但师叔张天志的抗击打能力，却似乎提前进化到了《叶问外传：张天志》的时期。
师父的拳力，只要不是打在关键部位，对师叔的杀伤简直微不足道。
反而是师叔的反击，总能把师父打个踉跄、趔趄。
几分钟下来，师父叶问居然出现了，当初洪震南在拳台大战龙卷风时的恶劣情况，他的气不够了。
虽然叶问不像洪震南那样有哮喘。
但几十年的抽烟经历，对他那已年过五十的双肺功能，还是有很大削弱的。
更兼张天志刚满四十，在中华武术的理念中，正是年富力强的当打之年。
此消彼长之下，师父似乎已落进了恶性循环。
“会输吗？”
伊峥的心提了起来。
其实打到这会，师父叶问已经证明了中华武术对比现代搏击，在某些方面，有着其独有的优越性。
正统的中华武术，绝不讲究横练。
这也是为何绝大部分的中华武师，都缺乏抗击打能力的原因。
一方面横练伤身，在医学条件有限的时代，不说打，就是练，都有可能给练废了。
二来还是那句话，中华武术的精髓在于械斗，奔着械斗发源、发展的中华武术，怎么可能去锻炼什么抗击打能力呢？
锻炼的再好，刀就砍不动？枪就捅不穿？
练那个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于是中华武术就走向了对人体更本质的研究与挖掘，那便是养生。
这里的养生，不是指活到九十九那种。
而是对身体活力的保持与激发。
这一点在师父叶问的身上，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五十出头的年纪，四十上下的样貌，三十左右的体力。
还要怎样？
但是……这个世界可是叫《叶问3》呀，叶问真的要输了吗？
如果师父叶问真的就此输了，那伊峥深埋心底多时的一个巨大疑惑，大约在这个世界，便无法得到解答了。
那就是……Lv1世界比Lv0世界段位更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第五十八章 巅峰叶问
师父叶问在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力。
师叔张天志越打越勇，招式流畅舒展。
真的要输了！
伊峥心情复杂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嘶？过分了吧，都占这么大优势了，还用标指戳眼睛？
看到场中，失去防守位置的叶问，如原剧情里一般，仍被张天志一记标指扫中右眼。
伊峥正待做点什么，可忽然……异常出现了。
只见师父叶问眯眼摇头、踉跄后撤。
身形似只有保持平衡的本能，已全无章法与招架。
师叔张天志见状，日字冲拳穷追不舍，看来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
“靠？这算什么？又回到剧情线上了。师父要以咏春听桥闪避，趁师叔想赢心切，寸拳爆肝，绝地反击，反败为胜吗？”
果不其然，张天志瞬出十几拳，拳拳皆欲打击叶问侧脸。
可叶问虽身摇步晃，却生生于毫厘之间，避开了张天志的全部袭击。
并忽摊一手，打开张天志的拳肘，顺势下钻，掌跟拍击张天志肝区。
至张天志生理性吃痛，一时钝滞。
“赢了！”
伊峥见此情此状，心知下一秒，叶问就将以一记寸拳绝学，彻底终结这场比武。
给张天志留下拳输一招的遗憾。
可是……
诶？怎么又出状况了？
师父叶问打停张天志后，居然没有续上寸拳，终结比武。
而是退开几步，给了张天志喘息缓劲的时间。
不止伊峥，便是张天志本人也一边捂肝，一边露出了不可思议与惊怒交加的神色：“叶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张天志吗？”
叶问此事却仿佛进入到了一种莫名的状态，脸上的儒雅不见了，被压制挨揍时的郑重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孩子仰望青空般，纯粹而喜悦的神情。
“张师傅，请！”
张天志脸上冒出了几许戾气：“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好，张师傅，请！”
此时此刻，没有比这风轻云淡的几个字，更挑衅张天志的了。
于是张天志满脸肃杀的扑向了叶问，然后……
一旁观战的伊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师叔张天志，既不留力更不留手，全力以赴、杀气腾腾的酣畅攻击。
他更看到了师父叶问，只于卧牛之地，只用摊傍伏这三板斧，便好似能预知张天志的一切招式，从容不迫，半渡而击，使之尽皆无功而返。
接下来就更过分了，师父叶问居然把一只手给背到了身后，单掌迎敌。
张天志暴怒，却犹不能打击到叶问。
叶问再收，竟令人瞠目结的只以步伐，闪避张天志全力以赴的拳脚膝肘。
在一旁看得面红耳赤的伊峥，还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细节。
师父叶问的眼睛虽然睁着，可那眼神，分明是处在一种涣散走神的状态啊！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展开？
怎么突然就玄乎起来了呢？
所以，Lv1世界层次高于Lv0世界的本质区别出现了，是吗？
旁观的伊峥在心神摇曳。
局内的张天志在度过了暴怒的阶段后，开始不可避免的心神剧震、头皮发麻。
这他妈都是什么呀？
同为咏春嫡传，别说学，叶问使的这玩意，我为什么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是赞先生偏心了陈华顺师叔，还是陈华顺师叔与梁壁师叔走的改良派，才是真正的武道？
或者……叶问是个天资才情，远远超过我这种俗人的绝世天才？
在怀疑与自我怀疑中，张天志的拳慢了、停了。
他脸色惨白、双眼血红，脱力般跪坐于地。
嘴里喃喃叨叨，不知在嘀咕着点什么。
叶问从特殊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到这种情况，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弯腰去扶。
张天志却跟诈尸似的，猛然暴起，一手夹住叶问伸过来扶他的手，另一手则打出一记又凶又狠又突然的标指，直袭叶问的喉咙。
若是打中，《叶问4》就该不存在了。
伊峥目眦欲裂，但根本来不及开口提醒。
如此近距离，叶问也似乎根本来不及躲闪。
但叶问就他妈是在毫厘之间闪开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叶问3》的编剧或者《叶问3》的世界意志，强行给主角加了一个百分百闪避张天志攻击的技能或者buff一样。
这真是秀儿的脑袋挨枪子，秀到头了。
“张天志，你卑鄙！”
瞬间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伊峥，面如寒铁，奔将过来，一记泰式扫踢，就要往张天志的脑袋上打去。
如若踢中，张天志轻则重度脑震荡，重则痴傻植物人，甚至就此小命呜呼。
不过腿起一半时，却被莫名buff加身的师父叶问，用一记侧踹给截住了。
只这一下，伊峥就感受到了，此前张天志那如遭雷击般的郁闷。
什么吗？
您能截停我的招式，理所当然。
您能后发先至的截停我的招式，我也能接受。
可是，您能不能在截停前看我一眼？
起码让我知道知道，您是怎么知道可以在这截停我的。
闪电侠叶问吗？
还是见闻色霸气？
亦或是推姨狂魔董某某的时间系技能？
真是离了个大谱。
“阿峥，快给张师傅道歉。”
叶问一边扶起神情恍惚的张天志，一边严肃的冲伊峥说道：“张师傅没想下死手，他的标指指锋，故意偏了一指半。”
伊峥闻言二话没说，立即诚恳道歉。
一方面为自己的冲动，另外啊……
实在是他师父刚才那话，有点太杀人诛心了。
那不等于把“你没机会的”这几个字，用手指甲刮刻在人张师傅肉长的心脏上嘛！
师父他，应该是说者无意吧？
哎！真尼玛这一举一动，都带着浓浓的天命主角风啊！
稍稍感叹后，伊峥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了浓浓的庆幸。
庆幸自己在初入《叶问3》，给自己选师父的时候，没有在冲动之下，头铁选择人设更讨喜、更杀伐果断、更契合自身风格的张天志。
否则，这位巅峰叶问的真本事，恐怕要与自己无缘了。
“师父，我们先走吧。”
伊峥说出这般提议，一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想从师父口中知道，刚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眼见就要落败，怎么突然就开“无双”了呢？
二来，实在是怕师父再说出什么不自知的凡言凡语，把已经快走火入魔的师叔张天志，再刺激出个什么好歹来……
第五十九章 我见天地
砰！
叶问与伊峥刚走到门口。
身后便传来了打砸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失魂落魄的张天志，把自家武馆的招牌给砸了。
“我不是败不知耻的人。叶师傅，你之前邀我守护学校，助我扬名。我反过来想要抢你的徒弟，为逼你比武，还暗讽你的师长。
这都是我的不对，我向你认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自废武功，但请你一定跟我说句实话。
你刚才、刚才那种技艺，是……是陈华顺师叔他们改良出来的结果，还是你天赋异禀的结果？”
叶问闻言，渐渐从技艺重回巅峰的喜悦中摆脱出来，微微皱眉，快步走到张天志身边：“张师傅，自废武功万万使不得。其实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还要谢谢你呢，是你帮我逼出了，我一度丢失的东西。”
“丢失？”
叶问点点头，娓娓道来：“只说咏春拳的技击能力，我大约在三十出头的时候，就达到瓶颈了。”
说着叶问还顿了一下，看了看张天志：“我想张师傅，应该也差不多吧。”
张天志满脸苦涩，不知是该点头，还是不该点头。
叶问也没有等答案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三八年十月，佛山沦陷，我从一个富家子，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饭都吃不饱的贫民。
那会儿的我，除了打拳，什么都不会，为了给家人挣口饭吃，逼不得已，只能去做矿工。
正好遇到有日军来工地，找会功夫的人去他们的道场切磋，输了生死自负，赢了能拿走一袋白米。”
“哼，狡猾龌龊，什么切磋，无非就是想偷师我们中华的武术。”
叶问点点头：“张师傅说的没错，但……没饭吃啊，爹娘、妻儿都没饭吃，只能眼巴巴看着你，还能怎么办呢？
所以很多师傅都去了，而且是天天去、天天打。”
“那……那不是在求死吗？”
叶问一脸怅然：“是啊，早一些的时候，一个门派真传最多两人，这是祖训。
后来时代不同，一个门派一代人，能有五六个真传了，就这样，一些老师傅临走的时候，都总会说自己对不起师父、对不起祖宗。
现在他们却要用自己的功夫，去换一点白米，还是换给日本人。你说，他们能不求死吗？”
张天志沉寂无言，伊峥则默默告诫自己：我虽生在盛世中华，但万莫忘记国耻。
叶问也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开口：“我有一个朋友，姓廖，一身少北拳练的还不错，他在那个时候，特别热忠于去日本人的道场切磋。
周围很多人骂他，出卖功夫，数典忘祖，但他也不解释，只是除了自家每天的一袋白米，其他所得，全都会分发出去。
有一天，打了一场后的他忽然跟日本人说，他不要一对一切磋了，他要一次性打三个。
道场里会下场切磋的日本人，都是空手道黑带的军人，我想他是受不了了吧。
结果他果然输了，但没死。
于是他就挣扎着想去拿他之前挣到的那袋白米，然后……被一个日本军官一枪打死了。
理由是既然输了，还敢拿米，那就是偷，小偷就该被枪毙。
我就在旁边看着，我很愤怒、很无力。
廖师傅拿袋米算是偷？你们日本侵占我们的领土，毁坏我们的家园，杀死我们的兄弟，GJ我们的姐妹，那算什么？
世道不该是这样的，人心不该是这样的。”
叶问说着说着仿佛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充满了屈辱的岁月，浑身上下都激烈地颤抖了起来。
深深地吐了口气，叶问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走进了日本人的道场，我说我要打十个。
那会我每天只能吃半个红薯，饿极了就只能灌凉水。那种情况下，拳当然是很久没练了。
所以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去的，只想着能打死几个日本人，就打死几个，结果却突然出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
很神奇、很惊喜，但也很可惜，那个时候食不果腹，根本没工夫研究和巩固这种能力。
后来在一次被逼和日本军官的公开比武中胜出后，又挨了阴险的鬼子一枪。
命是保住了，这种能力却彻底消失了，直到今天。
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所以张师傅，我是要谢谢你的。
至于其他，不要放在心上了，我们往前看吧。”
张天志没在意叶问的安慰，而是面露忐忑的问道：“这种能力，并不是你们修改咏春后得到的结果，只是你个人的际遇，对吗？”
叶问点点头。
张天志见状，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咏春正宗有问题，只是我没有你那种非凡的天赋和特别的际遇而已。
敢问叶师傅，你怎么称呼这种能力？”
“见天地！”
“见天地？有什么……”
张天志语气一滞，旋即不好意思的道：“叶师傅见谅，我不是故意要探听你的绝技，只是顺口，不好意思了。”
叶问摆了摆手，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张师傅，你我份属同门师兄弟，如果你愿意听，我其实是愿意与你一起探讨的。
锣不敲不响，理不辨不明。况且能找到一个对咏春理解、见识、运用都很高明的同门，共研拳理，也是很不容易的。
就怕是……你不愿意听。”
张天志闻言先是不敢相信，继而喜形于色，最后却突然脸色一变，讷讷出声：“莫非、莫非……与梁壁有关？”
梁壁是佛山赞先生的次子，按说在咏春门内，地位应该很高。
但因为私改咏春拳法，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被逐出了师门。
如果说陈华顺是咏春门内温和的改良派，那梁壁就是激进的改良派。
在张天志这种固执保守派的眼中，此人堪称是桀骜不驯、欺师灭祖，所以真真的是个禁忌人物。
叶问见张天志纠结发呆，干脆径直便说了下去：“我在香港读书期间，曾随梁壁师叔习武多年。
梁壁师叔对于中华武术的展望，有一套很有意思的总结。
他说习武之人，应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第六十章 怀疑人生
当从师父叶问的口中冒出“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的时候，伊峥差点自乱阵脚。
他可是曾经恶趣味的在叶问面前说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
而这两句，都是另外一部同样以叶问为主角的电影《一代宗师》里的台词金句。
如果两部电影在影视世界里是串台的，那说明什么？
那只能说明，师父叶问有可能一直就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目的不明、别有用心的演他呢！
武打动作片怕不是要变惊悚悬疑片了。
好在随着叶问的讲述，伊峥慢慢的放下了心来。
看来《叶问3》的世界，是不会乱入一个师父的红颜知己，宫二小姐了。
心无挂碍，伊峥也就踏踏实实的开始看戏了。
看什么戏呢？
当然是好一出《叶问心底无私说绝技，天志心悦诚服称师兄》喽。
瞧着此刻，一口一个师兄，还抢了自己的活儿，在叶问说到口渴时，奉茶倒水的张天志。
伊峥老是忍不住的往叶问的头顶上瞟。
就想看看，那上头会不会突然跳出来一个提示：叮咚~恭喜玩家叶问，收服无双猛将张天志一名。
当然，以上多少有些玩笑夸张的成分，但从根本上来说，也大差不差。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当叶师傅关于“见天地”的讲道告一段落，伊峥得出的描述性结论是：以身体为圆心，臂展可及之处，万物气息皆了然于心，便是“见天地”。
大约可以类比，覆盖周身半米到一米左右的，入门级见闻色霸气吧。
从科学向，则大概可以解释成，是一种高于五感反应，甚至肌肉记忆的，气感型神经反应速度。
练成的方法，叶问叙述的也不是很明确，有点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但练成的前提是确定的，那就是咏春门下拳脚刀棍，皆信手拈来，并切实能感受到往上有瓶颈的存在。
如果伊峥没有猜错的话，师父口中的瓶颈，换算成系统指标，应该就是炉火纯青90%。
跨过这个坎，进入羚羊挂角91%，便能“见天地”了。
（初窥门径1~40%、登堂入室41~70%、炉火纯青71%~90%、羚羊挂角91~95%、返璞归真96~100%。）
见天地之后，其实也不是什么近战无敌。
毕竟见天地带来的，是更快的神经反应，但肉体能力还是没变的。
张天志刚才一下输得那么惨，其实一多半，因为他是个练咏春的。
若换一个跟张天志级别差不多，但拳种不被叶问所熟悉的武术家，那结果绝对另当别论。
可即便如此，“见天地”这种能力，在凡人范畴内，也足够惊世骇俗的了。
“不知道我的现代格斗术提升到91%时，会不会衍生出什么独特的能力。
嗯！现在不是幻想这个的时候。订单任务中正面击败叶问或张天志这一条，好像变得有点棘手起来了呀。
击败师父暂时都不用去考虑了，击败师叔嘛……师叔最终能不能踏上见天地的层级尚不好说。
但他坚定保守派的立场已经动摇，接下来有一波兼容并蓄、精益求精的提升，那几乎是必然的，所以……”
就在伊峥暗自琢磨的时候。
低头沉凝了半天的张天志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叶问，最终却把目光落到了伊峥的身上：“伊师侄，能不能陪我切磋一下，我好像有了一点感悟。”
伊峥闻言顿感恍惚。
什么鬼？
怕什么来什么吗？
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收敛起怀疑人生的纷乱心绪，伊峥郑重而兴奋的答应了，张天志切磋的提议。
他在瞬间就想明白了，此时此刻的张天志，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思维上也处于观念动摇、理念冲突的阶段。
这不正是其综合实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嘛！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呢？
至于趁虚而入，胜之不武嘛。
首先得先胜了再说。
其次，订单任务的完成对他而言关乎卿卿性命，自不能等闲视之。
也总好过凭着没有任务时限，去卡师父、师父的年迈bug吧。
况且还不一定行得通。
毕竟他进的这个影视世界叫《叶问3》，一旦时间推进到《叶问4》的剧情，那系统会怎么算呢？
真不好说！
所以，只有积极面对，才能把握主动。
很快伊峥与张天志，便交手起来。
伊峥的好些专精技能，在被融合成现代格斗术后，最大的特点就是手段全面，没有短板。
再加上身高臂长的优势，他理所应当的选择了袭扰为主的作战方式。
张天志在面对普通对手的时候，往往展现出来的，是摧枯拉朽般的冲击力与破坏力，就像一柄势如破竹、一往无前的利刃。
只有在面对劲敌的时候，他才会真人露相，展现出他灵活多变、虚实相衬的技术特点。
正如之前，对战叶问时一般。
而此时，又有了些许的不同。
战叶问时，他的变化与灵活中透着的是一股子凌厉。
眼下则有了一种妖异的既视感。
也正是因为这份妖异，让猝不及防的伊峥，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但优异的节奏感和空间感，以及手长脚长上的先天优势，还是让他勉强维持住了僵持对峙的局面。
张天志一时半会，也没法切进他的中线，对他造成足够有效的打击。
伊峥边打，边冷静的分析着局面。
如果他只求一个平手，这样维持下去是可以的，等到张天志体力出现问题，师父叶问大概率会站出来喊停。
可他想要的只有赢。
这是最好的机会，不容错过。
所以冒险放张天志进中线，靠摔跤或柔术技巧一击制胜，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
“阿峥又要行险了吗？”
一旁观战的叶问看出了徒弟的想法，不禁暗暗摇头。
在他看来，对付普通的武术家，哪怕是武术大家，伊峥那诡谲怪异的缠锁招式，都有不小的制胜之机。
可拿来对付张天志，恐怕就不太够用了。
一则张天志多少见识过伊峥的特别手段，因此必有防范。
二则张天志的武学底蕴确实非凡，只是听他说一遍“见天地”的功用，立即便有了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的感悟。
打算以高妙妖异的虚实变幻，最大程度增加其出手的突然性。届时气感反应再快，只要他的身体反应不过来，其便能打得到、打得中。
此等武学奇才，实难以剑走偏锋取胜啊！
“要是阿峥再随我练个一年半载，把咏春的拳脚彻底练通透了，或许能以押注张师傅出招破绽的方式，险胜一回，而今恐要落……嗯？怎么回事？”
叶问有些诧异看到正准备主动欺身上前，行险一搏的徒弟伊峥，忽然脚下一滞。
而后更是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后跳，远远拉开了与张天志之间的距离。
这完全就是一个无效的、徒耗体能的业余动作。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啊，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伊峥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提示：洞虚之眼开发度提升至80%！
突如其来的30%开发度提升，所带来的能力，伊峥瞬间便了然于心了。
下一秒，他看向张天志的眼神忽然充满了同情与怜悯：师叔，对不住了。您啊，准备怀疑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