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骗神衣
莲悠悠从衣袖中只取出一片白色花瓣,含入嘴中,闭眸细品,仙气在她唇中化开,流入她的全身,一缕幽香从她鼻息中吐出,她静坐如入虚无之境。
凛霆钧从浴桶中起身,湿法用簪子高挽,拿起小二准备好的浴巾包裹下身,随手将所有衣物扔入浴桶之中,搅了搅,拎起,这算是洗过了,将就将就。
夏天,衣服挂一夜便干。
原本以为一天便能完事,哪知追了那女妖两天两夜。所有行礼还在上一家客栈里,这得回去取。
衣袍大大小小挂了满屋,最后将裤衩认认真真洗了一下,也一起挂起。打开窗,凉爽的风吹拂那些衣物轻轻摆。
凛霆钧这才躺下,在床上摆了太字,闭眸长舒,叹了一声:“舒服……”
“开门!凛霆钧!”
“砰砰砰!”
莲悠悠的敲门声让凛霆钧眉峰立拧。凛霆钧的规矩,躺下,便是长在床上了,懒得再起。
“开门啊!凛霆钧!”
莲悠悠在门外继续喊。
凛霆钧心烦转身,他怎么开?他现在就算想开也开不了,没衣服穿了!
“开门开门!!”
凛霆钧心烦地拉起薄毯,盖在头上。
外面却是静了。
凛霆钧在毯子下长舒一口气。
“九门之内凛霆钧~~~~少年貌美诛妖邪~~~~”
忽然!外面唱上了!
凛霆钧豁然起身,被单滑落全身,呆滞地看向房外。这个莲大忽悠是不是又要疯!
“恩~~~~~啊~~~~~邪剑订下~~~万年契~~~~以血祭剑命同存~~~~”
立时,血剑从墙上飞落,直刺房门。
“啪!”一声,它的身体被人牢牢握住,正是凛霆钧。
凛霆钧拽回血剑,按落圆桌,随即大步到门前,在那悠扬的歌声中,豁然开门!
莲悠悠在门开之时,也是随意抬眸,登时,赤luo的胸膛撑满她的水眸!那依然带着水汽的肌肤在灯光中荧荧闪光,正有一注细细的水流,沿着那凹凸有致的肌理线条缓缓而下。
不胖不瘦,锁骨微现。肤白若雪,隐有珠光,肌肉精壮,却不坚硬,匀称分部,马甲分明。
腰间裹着床单,雪花长腿露于空气。
那注细流此时已经流经凛霆钧腹部,如美人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那清晰的腹肌,扫过肚脐,没入那被单之内。
那水是从凛霆钧湿漉漉的长发而来,空气中,是那甜蜜诱人的丹桂飘香。
莲悠悠立时转身,抬手捂脸低咒:“我去……我是踩了千里桃花雷了吗?一下来就看光了两个,怎么负责啊……”
“你怎么知道血剑的事!”凛霆钧冷冷盯视莲悠悠的后脑勺,她的身旁还是跟着那跟屁虫何仕麒。
莲悠悠放落手,看一边的何仕麒:“把他推进去。脱光了怎么说话。”
“是!”何仕麒立刻伸手推凛霆钧。
凛霆钧怒目一瞪,就拂开何仕麒满是油腻的手自己退入门内,那傻子的脏手别想碰他一分。
何仕麒随即抢步入内,身上是那个巨大的包裹。
凛霆钧看到何仕麒的包裹,心中已有不详。
莲悠悠依然立于门前,转身时,已是气定神闲,只看凛霆钧微红的脸庞:“男女有别,我家阿麒今晚跟你睡。”
凛霆钧一惊,上前追问:“血剑!”还未说完,何仕麒已经拦在凛霆钧身前,与此同时,莲悠悠笑眯眯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凛霆钧攥紧拳头,收回目光想警告何仕麒离他远点,哪知人不见了,随即,房内传来何仕麒的惊呼。
“好舒服啊——”
不妙!
凛霆钧立时跃入房间,果然,床被那傻子占了。
傻子拍拍身边:“主人说了,我们一起睡。”
谁要跟你睡?!凛霆钧眸光已冷,那疯女人是你的主子,可不是他凛霆钧的主子。
“滚!”一个字,从凛霆钧口中而出,立时,血剑飞将过来,狠狠指着何仕麒。
这若是别人,只怕早吓坏了,但何仕麒是傻子,所以,他不怕,还看着血剑好玩:“哇——会飞啊——”
何仕麒去抓血剑,血剑立时后退。没想到,傻子倒是被血剑给引诱下床了。
凛霆钧立时往床上一躺,再次大字。
可怜血剑却要满屋子遛傻子玩。
血剑把何仕麒诱到了外屋的卧榻,何仕麒躺下觉得也很是柔软舒服,还带着好闻的香味。他也不爱跟别人挤床,于是,从那大大的包裹里居然自己捞出了个枕头靠着就睡了。
凛霆钧闭眸,总算可以睡了。
“呼——”忽然,一声雷霆版的鼾声将昏昏欲睡的凛霆钧一下子炸醒,他星眸立时圆睁,他倏然明白,莲悠悠让傻子睡过来哪里是男女有别,分明是怕了他的鼾声!
“喀——”那傻子的鼾声居然还不带重样的。
凛霆钧一脸杀气,强忍杀了傻子的冲动,用毯子捂住耳朵,睡觉!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莲悠悠手提一壶酒,独坐花窗前,明眸远眺,举杯邀月:“亘古,我来找你了。”一口闷下,盈盈水眸却是满满的阴狠,“你大爷的!找到你一定打到你元神出窍!麻蛋!”
莲悠悠骂完,扔了酒杯睡觉。
翌日,光透窗棂。
凛霆钧顶着两个黑眼圈坐起,没睡好,听了一晚上的锣鼓喧天,外加梦语连篇。凛霆钧就感觉自己不是跟一个何仕麒睡,而是个成千上百个何仕麒睡。
直到凌晨,那个何仕麒才算消停,这才勉勉强强睡了一会儿。结果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醒来。
他看向晨光,正见何仕麒在看他的衣服。那何仕麒艳羡的目光落在他那件威武霸气的龙纹黑袍上。
凛霆钧眯了眯眼,目光再次落在何仕麒身上的白衣,侧眸想了想,抬眸看何仕麒:“你喜欢我的衣服?”
何仕麒见凛霆钧醒了,立刻点头,手里抓着他的黑袍:“好看!有龙!”何仕麒稀罕地摸凛霆钧黑袍上的黯龙纹,“好漂亮,呵呵,我长那么大,从没穿过那么好看的衣服。”
凛霆钧双手撑在床沿,淡淡看他:“你喜欢你穿,你把你身上那件换给我。”
“真的可以吗?”何仕麒惊喜地看凛霆钧。
凛霆钧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变化,淡然点头,丝毫看不出他对何仕麒的衣服有半点兴趣。
第四十一章 大忽悠走也(加更)
何仕麒见凛霆钧真的同意,立刻将凛霆钧的衣物扯下,随即,脱掉身上之衣。脱时,他眼中露出了不舍:“这是主人给我的……”他反悔了,虽是后悔,但依然抱住凛霆钧的衣服不放,“我不换了,这是主人的给我的衣服。”
凛霆钧眨眨眼:“我们只换一日,明日换回。”
“好啊!”这次,何仕麒不再犹豫,匆匆脱下莲悠悠给他的外衣,在衣服离体之时,那件白衣却是渐渐变成了纱衣,如女子裙外的罩纱,凛霆钧看得惊奇。
“给!”何仕麒将几乎透明的纱衣扔给凛霆钧,立马套上了凛霆钧的衣衫。
纱衣缓缓飘落,凛霆钧接在手中,这到底是什么衣服?!他在这人间从未见过。他甩开纱衣,纱衣通透,阳光所及之处,无不流光溢彩。
他伸手,长臂套入纱衣,那纱衣立时不再透明,化作月牙白色,袖口收紧之时,暗暗龙纹已经隐现。
凛霆钧吃惊,不再犹豫套上纱衣,立刻,纱衣如同活了一般贴服他的身体,无须他来穿戴,便自行包裹他全身,舒适轻盈之感难以言表。
月牙色的衣摆垂落脚跟,鹅黄的腰带束紧腰身,长裤自腰间而下,无一不缺。款式一如大内军衣,双臂龙纹无光不现!
立时,冷傲酷煞的凛霆钧多了分出尘脱俗,清骨仙姿。月牙之色越发称出他冷玉之容,冰肌之貌。墨发在月华之衣映衬下越发黑亮,两缕青丝微垂面颊,活脱脱一旷世美男。
凛霆钧看看身上,久久怔立。
此时,莲悠悠还不知自己给何仕麒的宝衣已被凛霆钧骗去,因为,她要为之后的路途觅一辆交通工具。
她今日也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村姑布衣,而是一身浅蓝纱裙,腰间蓝色腰带束紧,袖口丝带绑紧,脚踏布靴,一身帅气。一头长发高挽,只留一束,带出江湖儿女少侠英气。
她晃到后院,此院专门停放来往商贾马车之用。边上马棚里也是他人宝马。
莲悠悠先看到了尉迟风借给凛霆钧的大黑马,到它身前,看了看,解开它缰绳,拍拍它的身体:“回去吧。”
马儿蹭了蹭莲悠悠的脸,自行离开。这军中的马,都训过,能老马识途。
随即,莲悠悠开始一辆马车一辆马车看过去。
“你在干什么?”忽然间,一声清清朗朗的男声从下一排马车传来。
莲悠悠微微探头,从马车间看到一锦衣男子正立于一辆马车旁边。
莲悠悠眯眸看他一会儿,从马车间走过,站到了他的身前。
男子二十左右,天庭开阔,清眉如黛,双眸细长,眸光精锐,鼻尖挺拔,唇色寡淡。长发盘于顶,玉冠精美雅致。
有钱人!
莲悠悠见此男子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便笑道:“你叫什么?”
男子长眸微眯,已露戒备:“我为何要告诉你?”
“啧。”莲悠悠一皱眉,一叹气,“这个朝代的人,怎么都这么不友好?”
“因为坑蒙拐骗神棍多。”对方戒备地看莲悠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你在这里已经看这些马车许久。”
莲悠悠大方而笑:“我想借辆马车。”
“哼。”男子轻笑,眸光已冷,“我看你是想偷!”
莲悠悠挑眉,轻咬上唇打量打量面前身带财气的男子,看见他腰间挂一块桃木玲珑玉佩,玉佩欠于桃木之中,桃木还玉如双蛇抱珠,玉佩中央,雕有一个威猛虎头,虎目圆睁,妖邪避让。
莲悠悠勾唇一笑,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直接拽下。
男子一惊,想挣扎时,莲悠悠那双清水黑眸已经近在眼前,这双黑眸之清冽竟是让他怔住了心神,犹如面对一面时空明镜,看见自己过去未来。
“你身上财气不洁,他日上京,若遇鬼魅可去大内第九门找我,我叫莲悠悠,你可记住了。这辆马车,只当是给你驱邪订金,来日再会。”莲悠悠说罢,慢慢放开发呆男子的衣襟,在他面前眨眨眼,牵着马车从他身前悠然而过。
男子依然怔立原地,心神未归。
莲悠悠与马车已至门前,凛霆钧和何仕麒从客栈而出。
莲悠悠一眼看见凛霆钧身上的衣服立时大步上前,扯住他的衣服瞪眼:“怎么在你身上了?!”
凛霆钧冷傲仰脸,长发微扬:“傻子要跟我换,我勉为其难。”
莲悠悠看傻子何仕麒,何仕麒还呵呵笑:“哥哥的衣服好看,我想跟他换。”
莲悠悠立时出拳捶在何仕麒的头上:“你这个笨蛋笨蛋大笨蛋!”
何仕麒被捶地委屈,赶紧躲到凛霆钧身后求饶:“主人别打我,今天你比昨天更好看。”
莲悠悠咽下怒气,瞥眸看凛霆钧:“我看你是早盯上阿麒的衣服了吧!”
凛霆钧仰脸不答。何仕麒倒是探出脑袋:“我们只换一天。”
莲悠悠白眼,摇头:“你这个白痴,他穿上还怎么换的回来?”
“我可以抢!”何仕麒握拳。
莲悠悠扶额:“这衣服要自己自愿脱的!别人扒是扒不下来的!”
“哦?!原来如此?!”凛霆钧俊脸侧落,星眸之中划过一抹暗喜。
莲悠悠察觉咬牙懊悔,大叹:“罢了,你凡胎肉身,给你穿比给阿麒穿更有用。我们上京吧。”
莲悠悠转身走回马车,这衣服,她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我的马呢?”凛霆钧问,不见自己的马。
莲悠悠到马车边转身,扬唇一笑:“我们三个人,漫漫长路,一匹马怎么够?所以……我弄了辆车!”莲悠悠抬手,拍在身边马车之上。
凛霆钧目露吃惊,看那马车,车头所挂车灯上是一个“易”字!
难道,是那个易家?这又是哪个倒霉鬼被莲大忽悠给忽悠了?
“哇——大马车!”何仕麒已经迫不及待地上马车,他这辈子都没坐过马车。
莲悠悠对凛霆钧眨眼一指:“不用谢我,后面好好驾车。”莲悠悠说罢,跃上马车,转身催促,“快!你还想等人后悔来要马车?”
凛霆钧一听,不再犹豫,立时飞身跃起,架马车走人,他也不想风餐露宿,有辆马车,经过山林之时,还能当个床睡。睡觉乃是他凛霆钧头等大事!
马车飞驰而去,从客栈里急急跑出了易嵇玄,他目露焦灼,懊恼捶拳。
他便是那个被莲悠悠忽悠的倒霉蛋。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方才就失了心神,像是中了定身咒一般,傻傻愣愣让那女人牵走了自己的马车。
莲悠悠!大内第九门,他易嵇玄必定记住,他日京城要车!
第一章 公子化蝶
前言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子·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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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美人,
勾我心神。
你媚眼如丝,
我心相思。
美人,美人,
乱我心神。
你朱唇如蜜。
我心着迷。
美人,美人,
入我心神,
你胴体曼妙
我心乱跳。
你何时让我尝你的蜜~~~摘你的~~心~~”
马昀从赛仙阁回来的时候,嘴里一直嘟囔这断话。
两个家丁费力地扛着他们家烂醉如泥,衣衫敞开的少爷,满身的酒气,脸上全是赛仙阁姑娘的朱唇红印。
马大人马冠群立在院中是连连摇头,想他可是户部尚书,恁是生出这样一个沉迷酒色的儿子来。但儿子只有一个,他能咋办?再浑也要宠着。
“快扶少爷回房去~~~”马夫人黄月娥心疼地看醉醺醺的马昀,催促家里的家丁与丫鬟,“快给少爷准备洗澡水去,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丫鬟们匆匆忙碌起来。
“哎呀,怎么又喝那么醉呀~~”黄月娥看着心疼,玩姑娘伤的是姑娘,但这喝酒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呐。
“让他去!”马大人拂袖就走,气闷不回头。
马夫人白马大人一眼,他年轻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做官了,怕影响了官誉,才少去了那些青楼。也不知他再生不出个一子半女是不是年轻时候都被玩光了。
“美人~~美人~~~”
丫鬟给马昀洗澡的时候,马昀在浴桶里的时候还在念叨。
“你要我命啊……你要我命啊……”
丫鬟给马昀穿衣的时候,马昀抱过丫鬟就亲。吓得丫鬟匆匆扶他上床,放落帐幔,赶紧逃离。
“美人……婉儿……婉儿……恩……”马昀在床内呢喃睡去。
寅时,丫鬟早起,轻轻入屋换马桶。
经过马昀床前时,她听到帐幔内有奇怪的“窸窸窣窣”声,像是蛾子拍打翅膀。
丫鬟伸手轻轻挑开帐幔,登时,满床的蓝***看呆了丫鬟。那些翅膀颤动的蓝***形成一个人的形状,如他们少爷一样躺在床上。
夏日寅时天已发亮,帐幔这一掀,光入,立时惊起那些蓝蝶振翅飞起,如同一卷蓝风扑向丫鬟。
“啊——啊——”丫鬟的惊叫刺破黎明,她惊吓地脚后跟一绊,摔倒在地。
清晨人静,丫鬟的尖叫瞬间惊起满园的丫鬟家丁,大家纷纷跑来,还未到马昀的院子,便看见无数蓝蝶在马昀的院子里飞起,聚集在一起的蓝***如同一朵蓝云慢慢升空,往远处而去……
马冠群大步冲入自己儿子的房间,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面色发白。
黄月娥已经哭倒在床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马冠群在房中大喊。
丫鬟被蓝蝶也吓得不清,面色苍白,哆哆嗦嗦,泪流满面:“回回回禀老爷,少少少爷,化蝶了……”
“化蝶?化蝶!”马冠群惊呆在房中,拂袖大怒,“一大清早你给本老爷鬼扯什么化蝶!”
“老爷啊——你要把昀儿找回来啊,老爷,啊——昀儿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啊——”黄月娥在马昀的床边哭嚎,“哎呀我的昀儿啊——你怎么化蝶了——你快回来啊——快回来啊——快!快去请法师把少爷找回来啊——”
门前的丫鬟婆子和家丁也是一时胆颤,这张家中邪,李家撞鬼此等八卦也是听了不少,但从没听说会有人化蝶的!
而且,关键他们还都看见了!那一堆蝴蝶往上飞的时候,还真像是个人的模样。
“八扇门!”马冠群忽的喊了一声。整个房间,只有马冠群还少许镇定一些,他看向所有人,“把夫人扶出去,不准任何人再进这屋子!”
“是!”老婆子匆匆进来扶起黄月娥。
马冠群拂袖出门。
“老爷——老爷!”黄月娥哭着追出,拉住他的袖子,“你去哪儿啊?我们要马上找法师啊!”
马冠群怒极:“找什么法师!我现在就上朝找付相,让八扇门来查这事儿!把我们儿子找回来!”
“八扇门?”黄月娥擦擦眼泪,急得跳脚,“这是八扇门能查的事儿吗?!我不管,我要去找法师!万一儿子飞远了,来不及叫回来了呢?!哎呦我的昀儿啊——”黄月娥又哭开了。
“这不是还有第九门吗?!”马冠群也急了,朝黄月娥大吼。
他没看见儿子化蝶的情形,但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和家丁都看见,这蓝,色,蝴蝶必是存在的。
黄月娥愣神,周围的丫鬟婆子和家丁也面面相觑,第九门是什么?
“第九门?什么第九门?”黄月娥呆呆看马冠群。
“那就是皇家御用的法师!哎!”马冠群大吼完,转身就走。
黄月娥愣愣立在原地,皇家……还有御用的法师?她怎么从未听说过?但如果是皇家的,那一定是乾朝最好的法师!她找儿子有望了!
日上鼓楼,钟声响起,满朝文武分立朝堂两旁,文东武西。
乾朝皇帝成帝正坐龙椅之上,大叔威严肃杀,龙睛虎目。
成帝的左侧立着左右丞相,右丞相蔺敬之,蔺敬之已是头发花白,已近花甲,身形消瘦,但眸光依然炯炯有神,一身正气。
他的身后,是四十有余的付坤左相。付坤虽是大叔,但亦是相貌堂堂,三寸黑须,比蔺敬之看起来着实精干许多。
在付坤身后,是一个胖老头,老头大腹便便,立在队列之中,一人占两位,前后都无人相近。
老头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嘴角还有两个深深酒窝。眼睛弯起,如同半月,如那年华上的可爱娃娃。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朝拜成帝。
“平身————”成帝微笑点头,看满朝文武精神抖擞,他心中也是满满欢喜。最近这些年,有这些忠臣武将相助,日日安泰,望今日也是太太平平。
第二章 踢皮球
为君者,爱两字:和谐。
莫说国君,即便是一家之主,也爱这两字。
谁想回家看见孩子哭,媳妇儿骂,娘闹爹吼的?劳作一日,只想休息,不想再为家事烦忧。
故而,乾朝男人,都想回家看到的是同一幅景象:娘子笑脸相迎,道一声:夫君辛苦。儿女乖巧读书,不吵不闹。爹娘享受天伦,其乐融融。
此谓:和谐。
同理,成帝坐于龙椅之上,也喜欢日日文武和谐,无吵无闹。
一旁老太监张公公上前一步,浮尘一甩:“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文武彼此相看,这臣找得好,君便无事烦忧。
“皇上——请为臣做主啊——”户部尚书马冠群扑倒在朝堂上,泣不成声。
成帝眉头一紧,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啊!你一个户部尚书,何事来找朕做主?成帝已有不详。再看堂堂户部尚书居然哭爹喊娘,又让自己做主,这事儿必是三品以上官员的事,难不成……谁家儿子揍他家儿子了?
马冠群这一哭,这满朝文武也是好不吃惊。
三朝元老尉迟老将军那是第一个看不惯。可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有泪不轻弹。一个快五十的男人了,哭成个娘们像什么样子。
“户部尚书,你哭撒子!”老将军七十古稀之年,但那依然是鹤发童颜,精神抖擞!人家六十还生了个娃,可见身体多么强健!
老将军这一说话,那声音是有如洪钟,可见尉迟风是遗传了谁。
“老将军您有所不知啊,今我家发生了一件怪事,吾儿突然化蝶,消失无踪啊!”马冠群说得涕泪交加,不像有假。
立时,满朝文武吃惊喧哗,谁听过此等奇事?
成帝登时怒喝:“马冠群!这是朝堂!不是茶馆!你不想要脑袋了,敢大清早来消遣朕!”
皇帝一怒,满朝文武皆下跪,不敢再有半分声音,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此处,只有三人不用跪,便是尉迟老将军,蔺右相和付左相。
这马冠群是付坤的人,而且,交情还不错。付坤也是发愁,有心替马冠群说两句,但此时龙颜已经震怒,这上去无疑是送人头。
忽的,他感觉有人拉他袍子,他低头看,正是身后胖老头。这胖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让他恨之不及的姚广,姚大人。
其实姚广大人跟付坤年纪无差,当年还是同一班进士,可谓是旧识。只是,一胖毁所有,姚广便成了姚胖子,他年轻部下口中的老头儿。
“你的人哎,你的人。”姚广一脸笑,这人胖了,笑起来都显得有点猥琐。
付坤当作不知,只往前挪了挪。
“皇上啊——请息怒啊。”马冠群往前爬了爬,擦了擦鼻涕眼泪,“您就是赐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胡言乱语啊。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正因为匪夷所思,臣才请求皇上做主,请八扇门前往臣家中调查,寻找我儿下落啊……”马冠群连叩带拜,声泪俱下。
成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若是撞邪,他也就勉为其难找个台阶信了。化蝶?简直闻所未闻。
付坤眯眸见成帝面色有所好转,知是个机会,立刻向前一步:“户部尚书,你家公子到底如何化的蝶?你且说说清楚。”
成帝坐在龙椅上也是点头,这过程都不清楚,上来就是化蝶,让人如何相信?
马冠群再次擦了擦鼻涕眼泪,缓了缓劲,慢慢说了起来:“昀儿化蝶,是家中丫鬟所见……”于是,马冠群便将马昀化蝶前前后后说了一番,“臣起来的时候,只看见从昀儿院子方向飞出了蓝,色,蝴蝶,臣匆匆到昀儿房间,昀儿便,便已经消失无踪了——”马冠群再次痛哭起来,“此事实在太过诡异,臣已不知所措,故而才冒死斗胆请皇上做主,有请八扇门来查化蝶之事,帮臣寻回昀儿……呜~~~~”
文武官员听罢,大为惊疑,这世上怎还有此等奇事?
成帝也听得吃惊,但整个过程听下来,似乎又不像有假。而且,这马冠群说得对,他哪里来的胆子,敢冒诛九族之罪来消遣他成帝?
跪在付坤身后的姚胖子眨眨眼,往后缩了缩,像是想溜。
“皇上。”付坤上前一步,“既是此等奇事,理应让姚广大人来查。”
姚胖子身体一僵,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逃不过。
“对对对,让姚广大人的第九门,第九门来查!”马冠群有如看到希望,顾不上户部尚书的形象,直接爬到姚胖子身边抓住他的袖子要将他拽住。
但人家姚胖子的吨位是摆着看的吗?马冠群无论如何拽,姚胖子恁是纹丝不动。
“姚广,你怎么看。”成帝发话了。
蔺右相面露担忧。这事儿明摆着就是付坤在踢皮球,因为八扇门的掌门,正是付坤二子:付明蕤。
此案分外蹊跷,公子忽然化蝶失踪,这案子破了,必是名扬四海,但破不了,必会降罪,有损付坤之利。
蔺右相眼中划过一抹老谋深算,付坤与姚广素来不合,付坤这是借机想除掉姚广,不如就来打个太极,也不让他付坤安生。
这朝堂之上,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付左相,你这蹴鞠踢得好啊!”这厢,尉迟老将军已经开了口,“下次蹴鞠大赛,不如就由你来打头阵吧。”
付坤自是听出尉迟老将军的嘲讽,面带三分笑:“尉迟老将军,这公子化蝶,那必是妖邪作祟啊。”
“诶诶诶,那可未必啊,未必。”姚广爬起来了,跨过马冠群的后背,到付坤身旁,“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妖邪?你看我第九门成立至今,那是清闲地连油水都没有啊!”姚广大人一脸苦不堪言,面朝文武百官,“这世上,越是怪异的事,越是人做的,因为人聪明啊,知道怎么装神弄鬼,就这化蝶,我晚上抓一堆蝴蝶,是吧,然后放床上,再把尸体搬走,第二天,蝴蝶不就飞出来了?你们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有没有道理?!”
姚胖子这一开口,文武百官听得也是点头,有道理啊!他说得,没毛病。
第三章 以案为赛
成帝听了也觉之有理。
“所以,像这种人做的案子,我们第九门是不查的,因为没经验呐。”姚广转回身,面朝成帝,“皇上,这破案还是那个付明蕤有经验,去年他破了多少密室奇案?年纪轻轻便是八扇门门主,那是无人不服啊!”姚广说罢,还高竖大拇指,脸上是佩服的神情。
成帝听罢,眼中忽的划过一抹狡黠,遂又看向付坤:“左相,姚广言之有理,付明蕤是我朝神探,朕也有所耳闻,这个案子,看来非他莫属啊。”
付坤内心万马奔腾,恨姚广恨得牙根痒。这个姚广,是一个诡辩奇才,说难听了,就是个骗子,跟他那个第九门里的那些下属一样,全是神棍!
当然,付坤表面依然波澜不惊,也是上前一步:“皇上,马大人说,马昀消失时,蝴蝶乃是人形,呵,这若是人做的,如何能让蝴蝶保持人形?”付坤反问姚广。
成帝便又故作不解,同问姚广:“是啊,姚广,蝴蝶如何能成人形?看来,这案子又落到你们第九门身上了。”
姚广咪咪笑,皇上这是在挑事儿啊。这成帝为君,分外有意思,真有事了,他烦。这闲来无事,他爱挑事儿。
所谓伴君如伴虎,为人臣子,得先摸清楚君王的脾性,这样伴的是君,而不是虎。
姚广已经闻到了成帝想让这出戏更好玩的味道。
于是,他脖子一拧,指付坤:“付坤!我看你这是想帮你儿子推卸责任,现在百官都在,你儿子查都没查,你就把这案子往妖邪身上扣,你这分明是妖言惑众,皇上说了,这是朝堂,不是茶馆!这若传出去,你是想让全京城的百姓陷入惶恐吗?”
付坤瞪着姚广只能咬牙。付坤当然也知道成帝的脾性,此时正是成帝给姚广撑腰的时候。
成帝看看两边,眼中隐露笑意。
“姚大人说地有理。”尉迟老将军再次出动,“妖魔鬼怪这种事,本将军是从来不信的,全是民间胡扯出来的坊间传闻,岂可当真?一个案子,古怪了一点,就甩锅给要妖鬼,付左相,原来你儿子就这点本事?那他还有何资格掌八扇门!”
“尉迟老将军。”刑部尚书齐瑞站了起来,“京城八扇门案件诸多,这第九门也并非只为妖邪而设,凡是疑难杂案,怪力乱神,皆可给第九门来查办,这样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对吧。”齐瑞看向身后一排,眸中暗示。
大家纷纷站起表态:“此案理应第九门来查办。”
付坤微微扬唇,此时反是不言。
成帝看看气势汹汹的两方人,正要发话,马冠群急了,事关他的儿子,他也顾不上得罪谁了。
他立刻爬过来抓付坤和姚广的袍子:“左相大人,姚大人,你们不能这样踢来踢去啊!算我求求你们,要不,你们一起查吧!”
付坤和姚广同时看马冠群,脑中一声惊雷,立时齐齐看向成帝,果然,成帝扬唇笑了,但迅速收起笑容面容威严,厉喝:“都给朕闭嘴!”
马冠群立刻放开付坤和姚广的袍子,趴伏在地。所有人也再次噤声不言。
成帝身体微微前倾,沉沉看姚广与付坤:“朕决定,由第九门和八扇门共查化蝶之案!时间为三天,三天内,若是八扇门先查出凶手,第九门从此关门!”
姚广一瘪嘴,瞥付坤,都是你的人害的。还只有三天。
付坤一听,已是笑意扬起,低下头转向姚广偷偷咧开嘴,露出一个你完了的表情。
就在这时,成帝继续说道:“第九门先查出凶手,撤掉付明蕤八扇门门门主之职!”
登时,付坤的表情僵硬了。
姚广立刻下跪:“我——主——英——明——臣愿接此案——但皇上,既然都这么赌了,不如赌大点,一个付明蕤的官职不抵我整个九门啊。”
成帝挑眉:“那以你的意思,是想摘谁的官帽?”
姚广手一指,直指付坤,对着成帝挤眉弄眼。
付坤指向自己,懵,转脸看成帝:“皇上!这跟臣无……”
成帝一扬手,打断付坤的话:“既然连你自己都指自己了,好,若是你儿子在此案输了,你回去养老吧。”
立时,文武皆惊,这就是在皇帝面前吵架的后果,一个案子就决定了你的未来。
付坤僵立在朝堂上,心中真恨不得让姚广能原地爆炸,自己死还要拖上他来垫背!
此时,一直不言的右相蔺敬之一步走出:“皇上,既是比赛,该有裁判。臣举荐太子殿下为此案公判。”蔺敬之沉稳老练,言谈不疾不徐,有如泰山。
付坤缓缓回神,立时心安。因为,太子与他子明蕤乃是好友!
成帝点点头,立时唤人:“来人!”
门外匆匆跑入带刀御前侍卫,单膝下跪:“在!”
成帝嘴角一扬:“传朕口谕,命太子为化蝶案公判!”
“是!”侍卫匆匆离去。
成帝起身,拂袖:“退朝!”这戏,已经开演,他只管坐山观虎斗。
姚广和付坤对视一眼,立马奔出朝堂。比赛已经开始,需争分夺秒。
哪知,付坤竟是跑不过姚胖子,只见那胖子身形分外轻盈,一溜烟已经不见。
付坤跑到门口,抓住另一边御前侍卫就喊:“快!快去告诉八扇门门柱付明蕤!”
侍卫倒是淡定:“付门主今日陪太子殿下上山打猎去了。”
“什么?!这关键时候还出城玩?!”付坤真是要气晕在朝堂外,这次他的官帽可在他儿子付明蕤手上了!
城外西郊三阳山为皇家御林围场,乃皇家打猎或是郊游所用。山上有行宫可供休憩,山下有官兵把守,常人不得入内。
一支利剑划过晴空,与风擦出啸鸣,“噗!”一声,正中山鹰,山鹰飘摇落下,蓝空之下,一个青色人影飞跃而起,将山鹰接入手中,旋转而下,稳稳站立,青丝掠过俊容,双眸泛出精锐光芒。
眉如柳叶,眸似深海,深邃睿智,水光粼粼。鼻若悬胆,唇如红玉,齿似含贝,少年英姿,风流倜傥。一身侠气,玉树临风。
一身大内黑色袍衫,腰束革带,衣袖上却是猛虎暗纹。
第四章 争分夺秒
少年手提飞鹰,却是倏然失神。
“喂!付明蕤,你能不能专心打猎?”朗朗男声,如琴音绕梁,付明蕤抬眸,又一英武少年提弓徐徐而来,这飞鹰便是他射下的。
少年锦衣玉带,墨眉细长高挑,桃花水眸多分狡黠。面若桃花,唇角勾笑。明明是个男子,却多分桃花的美艳。立在付明蕤身旁,如同珠玉在侧,璀璨生辉。
付明蕤匆匆行礼:“太子。”
太子勾唇横白他一眼,透着媚的桃花眼如女子般多了一分妩媚,责怪也恰似娇嗔:“你这人,忒没意思,说过多少遍了,平日无君臣,不要老是太子太子叫我,压力大知道不?叫我名字:端木,或是卿尘。”
“臣不敢。”付明蕤谨守本分。
“嗤。”端木卿尘无趣地又是白他一眼,无聊地看一会儿他处见付明蕤又在失神,“喂喂喂,付明蕤,你该不是又神游到你哪个案子里去了吧。”
付明蕤面容立时认真,深邃黑眸之中划过一抹精光:“原来如此!”他落目再次看手中的飞鹰,“原来他是这样让吴伯于室内上吊的……”
“就那个密室上吊案?”端木卿尘挑眉,抬手勾在付明蕤脖子上,“城东一间宅子内,老人悬梁自尽,下面没有任何桌椅,门窗又是反锁,故而传是鬼来复仇,现在,你想通了?”
“是。”付明蕤眸中精光闪烁,“我已想通机关。”
“那跟你手中的飞鹰有什么关系?恩……我看你一直在看它。”端木卿尘也好奇地翻看付明蕤手中的箭与鹰。
付明蕤看向端木卿尘:“没关系啊。”
端木卿尘一愣,感觉自己自己的智商瞬间遭受了侮辱!
“付明蕤!”端木卿尘厉喝,“你调戏本殿下!”
付明蕤立时正色:“臣不敢,请太子勿戏言,人言可畏,三人成虎,殿下,请慎言。”
端木卿尘见付明蕤正经模样,笑容已现:“喂,付明蕤,你跟你爹一点儿也不像,你比他刻板多了,现在……”端木卿尘坏笑扬起,手臂抬起,架于付明蕤肩膀之上,眸中桃花眸中,媚光已现,“这里别无他人,你告诉我,如何三人成虎?”端木卿尘贴近付明蕤正经的脸庞,抬手轻戳付明蕤侧颜,嬉笑逗趣,暧昧不明。
付明蕤不抗不拒,只看前方,面容依然一本正经:“太子来人了。”
端木卿尘挑眉,看向付明蕤所望之处,果然,一人骑马而来,正是御前侍卫之一:段毅。
马已近,段毅匆匆下马,单膝跪于端木卿尘身前。
端木卿尘见是段毅,已经扫兴白眼,胳膊依然架在付明蕤肩膀上看向别处:“看见你,准没好事~~该不是父皇叫我回去读书吧。”
“拜见太子。”段毅正经严肃,不敢怠慢,“传皇上口谕,请太子作化蝶案之公判。”
端木卿尘一愣,转回脸,来了几分兴趣:“什么化蝶案?你起来说话。”
化蝶案?付明蕤立时留心,他怎么没接到这个案子?
“是。”段毅起身,看的却是付明蕤,“今日晨,户部尚书马大人独子于家中突然化蝶失踪。”
“哦?!有这等奇事?”付明蕤立时心中血脉沸腾,与太子打猎都不能让他激情燃烧,但有奇案,他全身热血必会沸腾。
“喂喂喂,你不该向本殿下汇报吗?”端木卿尘对段毅只跟付明蕤说话非常不满。现在的是为都不怕皇族了?!
付明蕤立时握住段毅胳膊:“你继续说。”
段毅依然只看付明蕤:“皇上命大人您和第九门共查化蝶奇案,三天破案,若门主能破案,第九门从此关门。”
付明蕤微微吃惊:“怎么突然扯上了九门?京城各奇案本该我八扇门来办。”
段毅目光闪烁了一下,垂眸:“应是左相觉得此案太过离奇,故而想推给姚大人,结果姚大人又推回给他,一来二去……就变成大人与九门公查此案。”
端木卿尘斜睨目光在付明蕤和段毅之间来来去去,舔唇狡黠一笑,眼中溢出丝丝玩意。
“皇上还说了,如果大人您输了……”段毅顿住了话音。
付明蕤神色拎起:“让我交出八扇门?”
段毅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低下头嘟囔:“不是,是让……左相回家养老……”
“噗!哈哈哈哈——”端木卿尘在一旁立时笑开,拍付明蕤的后背,“你这个爹可真会坑儿子,哈哈哈——”
付明蕤听完,波澜不惊,依然镇定自若,并未自己父亲将丢官职而急。他立刻问段毅:“姚大人回第九门多久了?”
段毅细细一算:“应是已到九门选人破案了。”
付明蕤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太子,我下山查案去了。”
“化蝶那么有趣,我也要去!”端木卿尘兴致勃勃要跟。
付明蕤拱手行礼:“案发之地,闲人少入,太子即为公判,这段期间,应与臣少见,是为避嫌。”付明蕤说完,转身就骑上段毅骑来的马,匆匆离去,为抢先机。
端木卿尘双手环胸,撇嘴轻哼:“哼,真没趣,你不让我去我就不能去了?脚长在本殿下的身上,本殿下看谁还能拦着。哼!”
世人都艳羡他这个太子,生来金贵,住皇宫,吃山珍海味。
哪知他不过是一只奢华鸟笼中的笼中鸟,日日被关在笼中学文习武,连打个猎还要被圈起来,实在无聊。
如今,难得他的皇上老爹给了他一个好玩的差事,他还不借机好好浪一下?那大内第九门,他早已耳闻。但第九门直属他父皇,即便是他,也不清楚那姚广手下的人到底做些什么。多有关于第九门的传说,他还是从太监宫女那里听来的。
若这世上是真有妖魔鬼怪,他也想瞧瞧,它们,到底是何模样。不知道狐狸精是不是真若传说中那般美颜,他可是个颜控太子。
晴空之中,只有飞鹰自由翱翔而过,京城繁华壮阔一览无余。
大路通达四方,碧湖如玉嵌在城中,周围亭台楼阁,连绵不绝,俯视下去,八卦排列,宏伟壮观。
整个京城如同一面巨大的八卦镜,正对云天。
第五章 大忽悠来也(加更)
大内八扇门就在玉镜湖东北侧,衙门口正对大路,正好八扇,称为八扇门。同时,八扇门内也分八个分部,分别查全国八方疑难杂案。
所以,八扇门不接普通案子,普通案子请去京城衙门。八扇门的案子通常为各地衙门破不了的奇案,或是重大刑案。
常人都知八扇门,因为八扇门朝大路开,从来不知还有个第九门。
因为,这第九门,是后门。
也难怪凛霆钧穷了,人家付明蕤有八扇门八个大院。而他们第九门,朝廷就给了他们八扇门的一个后院,一个小破后门,进出的是条小巷子,哪有人会看见。
此时,八扇门八个院中的青年壮士都在积极训练,这边吆喝拿大锤,那边呼喊提大鼎。只有九门院子之内,分外清净,只有一个大伯在打太极。
大伯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看上去也是年过半百之人,但他的身上却是和凛霆钧一样的黑色袍衫,双袖绣有黑龙暗纹。
大伯这太极打得好,行云流水,脚步生风。
院子三侧有三间房屋,正中为大厅,此时,一个光头胖子端一碗大白馒头从大厅侧门而出,将馒头放落大厅圆桌后,便坐在一旁笑呵呵看大伯打太极,手中一串菩提珠轻轻捻动。
东侧房门打开,出来了一个秀丽少年,少年一双狐狸眼,不笑便已生媚,鹅蛋的脸庞,樱桃的小嘴,远看恰似一娇媚可人的女子,雌雄莫辩。
就在这时,他的对门,也开了门,竟是出来一个与他相貌相似的少女,身上同样是大内黑袍,只是款式上,多了分女子的柔美。
少女看见他就噘嘴:“真烦!每天都跟你心灵相通,你醒我也醒,你就不能多睡会儿吗?看看我,还有黑眼圈呢!”
少年见到少女隔空调笑:“你黑眼圈怪我?难道不是你昨晚又去哪儿偷看男人洗澡了吗?”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少女气地跳脚,“你这种色狼才会偷看女孩儿洗澡呢!你去死吧!”少女说着,已经甩袖,立时,飞镖飞射而出,直奔院中打太极的大伯。
大伯花白的眉毛一抽,弯腰,飞镖飞过他的后脑,直射少年。
少年狐狸眼一瞪:“哎哟喂!大清早想谋杀亲哥啊,来啊!怕你啊!”少年飞身而起,一抬脚,竟是将那飞镖又踢了回去。
于是,大伯又要转身,让那飞过的飞镖。
“你为什么不去死!我为什么会有你这种哥哥!”少女推掌而出,一股气流射出,将尚未飞近的飞镖已经推回。
大伯又是一叹,收势挪脚,避让飞镖,不打了。一大清早就飞镖射来射去,要他老命,太刺激,心脏受不了。
少年得意而笑:“老天爷就是让我来镇着你作妖的,没有我,我看你是想上天!”少年抬手正要将飞镖推回,忽见对门一抹艳丽裙衫,慌忙推力改为吸力,硬生生将那飞镖吸回,飞镖划过他的掌心,一抹鲜血瞬即带出。
“嘶!”他轻轻抽气,匆匆将手背在身后,捏了捏,在摊开掌心时,手心里的血痕竟是已经消失不见!
他匆匆将手上残留的血迹在衣袍上擦了擦,抬手撑在门框上,露出自己最帅气的笑颜,对从对门走出的女子灿灿一笑:“三娘,你起了啊。”
少女身旁走出一艳丽女子,当着女子出现,立时满院生辉。
只见整个院中,只有那女子穿的不是大内黑袍,而是一件牡丹华裙。华裙衣领大开,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绝伦的锁骨,后背蝶骨微露,前面双峰高耸,性感美艳,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入了哪家青楼,见了哪家的花魁。
女子穿着已是分外性感诱人,而这容貌更是倾国倾城。纤眉如黛,明眸如月,鼻尖如水滴般精致,绛唇如婴儿般微翘,肌肤吹弹可破,秀色馋涎欲滴。
真若一朵牡丹艳压群芳。也难怪少年见她便开始浑身轻若无骨。
三娘没有看少年,手执一杆烟枪放入朱唇,轻轻一吸,悠悠吐出,慵懒瞥看少年,低沉而语:“云锡,大清早不要散发你的骚气,臭。”
被唤云锡的少年立时面色一僵,立在三娘身边的少女拍腿大笑:“哈哈哈——哥哥,你骚气爆棚了,哈哈哈——”
院中的大伯,厅中的光头胖子,都笑了起来。
云锡气鼓了脸,气了一会儿,却是扬脸嗅闻空气,忽的对着少女勾唇坏坏一笑:“喂,凛霆钧回来了诶!”
“真哒!”少女杏眸登时园睁,激动地已往门口跑去,跑到一半,转身,腰一插,脸一鼓,鼻孔已经朝天:“我叫喂吗?!我没名字吗?我是你妹妹云瑶!哼!”她俏脸一甩,蹦到门口,翘首以盼。
云锡略带羞涩偷看三娘,三娘吞云吐雾,面带三分轻笑。
“小凛子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光头胖子走向大伯,大伯有些驼背,弯腰弓背和光头胖子一起走向门口。
九门外小巷中,一辆马车正匆匆而来。
凛霆钧微微侧脸向后:“到了。”
身后车帘一侧,伸出一只葱白柔夷,掀开车帘,便钻出了个莲悠悠。
莲悠悠出来手肘靠在凛霆钧的后颈上遥看,正看见立在前方巷子中的少女云瑶,勾唇一笑:“哦哟,不错哟~~凛霆钧,你魅力不小啊,小妹妹在等你哦~~~”
凛霆钧懒得搭理莲悠悠,徐徐收住缰绳。
莲悠悠遥望那破破烂烂的九门,她莲大忽悠来也~~~
在莲悠悠看见云瑶之时,云瑶也看见了莲悠悠,立时两只眼睛撑到最大,怒火冲天:“那那那是什么女人!居然敢趴在我凛哥哥身上!”
“什么?凛霆钧居然近女色了?!”云锡听见,那是直接就从院子里蹿出,连三娘也不抽烟了,提裙紧跟。
第九门门边,一列人全数站出,只为见那个能近凛霆钧身的女人。
凛霆钧在九门里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大家都知道他毛病,他,对女人脸盲。能分不清三娘和云瑶的,全天下也只有他一个男人了。更莫说三娘是如此美艳,云瑶是娇俏可爱,全然不同,就这,他都分不清。
第六章 九门神卫
而且,不仅如此,凛霆钧素来与女人保持距离,无论是九门内,还是九门外,坐不与女子同座,站不与女子同排,这样一个谨守男女有别的男人,何以会让一个女子忽然近身了?
九门之内的人,无不对凛霆钧身后的女子充满好奇。
“小莴苣~~~小莴苣~~~”三娘慵懒地斜靠在大门边朝里面呼喊,“快出来看~~你凛哥哥带情人回来了~~~”
原先云锡的厢房内,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张脸,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眉如墨画,但双目却是紧闭,便显得睫毛细长疏密,也带出眼型狭长,眼角微微上挑,这双眼睛睁开,应是标致凤眸。
瓜子儿小脸,却微带婴儿肥,多了分稚气,多了分可爱。一个包子头用蓝色布巾简单包裹,两缕发带垂落他可爱的小脸边。
“小莴苣又看不见,三娘你叫他出来怎么看?”云锡挨近三娘身边。三娘白他一眼:“哼,小莴苣比谁都看得清~~”
“不是情人!不是情人!”云瑶在台阶下气得跳脚,“三娘你不要乱说,影响凛哥哥的声誉!那女人绝对不是他的情人!”
三娘慵懒妩媚一笑:“好~~好~~不是不是~~~”三娘的语气,更像是哄一个乱发臭脾气的小孩儿。
马车至门前,莲悠悠已看清众人,惊艳三娘美艳,俯脸到凛霆钧耳边:“那个最漂亮的是不是三娘?”
凛霆钧点点头:“恩。”
这一举一动看在众人眼里,那是分外亲昵与暧昧。
光头胖子和云锡眉来眼去,气得云瑶扯破手绢。
凛霆钧收紧缰绳,喊了一声:“吁——”马车停下,莲悠悠第一个蹦下,大家好奇看她,她先朝站得最近的云锡而去。
“你好你好,我叫莲悠悠,以后多多关照。”莲悠悠走向云锡时,已经伸出手。
云锡见莲悠悠先是朝自己走来,男人心中虚荣多少有些,谁让自己是个美男子,魅力太大。不由得,也学莲悠悠伸出了手,还是同一个方向的手。
尚未下车的凛霆钧见莲悠悠要去握云锡的手,眸光一闪,立时飞身而起,在莲悠悠将要和云锡握手之时,“啪!”一声,扣住了莲悠悠的手腕,牢牢握在手中。
莲悠悠仰脸看凛霆钧。
凛霆钧冷眸侧落,神容里是一分警告:“不要乱摸我们九门的人!”随即,眸光横扫云锡,“男女有别!三娘也在这里。”
云锡一愣,伸出去的手尴尬爬梳自己发髻:“你说什么呢,小凛子,我那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乱和女人近乎?”他一边说,一边后退,退到三娘边,“对吧,三娘。”
三娘懒洋洋翻了个白眼,吐出一口青烟。
云锡面子挂不住,便指向凛霆钧:“倒是你小子,一向不近女色,这次怎么抓着这女人不放了?难道……你小情人?”云锡暧昧地眨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凛霆钧牢握莲悠悠手腕的手上,云瑶已经又气又急红了脸。
“不是。”两个字从凛霆钧这里脱口而出,也让云瑶瞬间松了口气,凛霆钧告诫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个女人很危险,你们要离她远点。”
“喔~~~~”大家眉来眼去,这话估计也就云瑶信了。光头胖子现实呵呵地笑了,看向太极大伯,太极大伯悠然而笑,也是一脸看破不说破。
三娘瞟一眼凛霆钧,笑含烟杆,让大家远离那女人,解读下来,难道不是只能他凛霆钧在这莲悠悠身边?
“哇——”忽的,一声哇再次吸引了众人目光,却又是一个陌生人从马车内钻出,他好奇地睁大眼睛,跳下马车,在众人惊疑目光中,背着一个小山一样的大包裹直接登堂入室,进入了传闻中的大内第九门。
“这又是谁?”云锡凑了过来。
凛霆钧懒得看他一眼:“没谁。”他要拉莲悠悠进九门之时,却发现手里空了,莲悠悠不知何时已经从他手中逃脱。
淡蓝色的身影飘过他的面前,莲悠悠直接朝三娘去了。
“啊~~你一定就是三娘吧!”说话间,莲悠悠已经握住了三娘的手,“我听爱睡觉说过,你是九门里的颜值担当,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三生有幸啊!”莲悠悠重重握三娘的手。
三娘眯眸慵懒看莲悠悠,红唇扬起:“爱睡觉?”
“是啊,凛霆钧啊。”莲悠悠转脸看凛霆钧,凛霆钧已露心烦之色,白她一眼看似极为嫌弃,却又有眼角余光将她牢牢锁定。
三娘是何等精明女人,那凛霆钧脸上的神情,她早已心中猜透三分。
莲悠悠转回脸,继续笑道:“一路上,除了赶路,都在睡觉,吃放都叫不醒。”
“那倒是,我们小凛子只要一躺下,就不会再起来了。哈哈哈。”光头胖子在一旁大笑。
光头胖子这一笑,莲悠悠便放开了三娘,转而伸手握住了光头胖子的手,三娘瞥向凛霆钧,他这次倒是不拦着了。
“啊~~请问你是……”莲悠悠握住光头胖子的肉手,他手腕上的菩提珠已开始散发浓浓香气。
与此同时,光头胖子也愣住了,倒非因为握到了女子的手,而是他心中突然如一片莲花同时绽放,瞬间心底感受到了一种不可言喻的禅意之境。
“你是!”光头胖子吃惊地睁圆了原来的小眼睛。
莲悠悠杨唇笑了,摇摇手指:“不可说,不可说~~”
光头胖子再看莲悠悠时,也眯起了小眼睛笑起:“我叫胖佛,来日还要请姑娘您多多关照。”胖佛对莲悠悠的称呼竟是忽然用了敬称,让周围的其他人脸上露出莫名之色。
云锡忍不住再问凛霆钧:“这女人到底是谁?什么来路?”
凛霆钧沉眉,开口:“大忽悠。”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再次开口补充,“离她远点。”
“恩?”云锡愣愣看凛霆钧,凛霆钧已提袍入内。
他走过忙着和大家套近乎的大忽悠莲悠悠身后直入大厅,似是只要莲悠悠不近云锡,其他人他都不会在意。
他从腰间取出一块特别的令牌,插入供桌上的令桶之中,随即,脚尖带起条凳,往上一躺,又睡了。
第七章 一对傻男女
那令桶,做得也是分外随意,就跟从厨房里随便拿了个筷筒出来凑合着用了。整个九门,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寒酸之气。
莲悠悠已经放开胖佛入内,站到了太极大伯面前。
胖佛遂抬手闻了闻手腕上的菩提珠,果然已无方才莲悠悠与他握手时的浓郁香味。他笑了笑,不可说,不可说~~
老伯身形佝偻,发须花白。
莲悠悠见状吃惊:“哎呀呀,老伯啊,你这是经历了什么?沧桑刻满脸,悲苦满双眼,你与我说说,我或许能帮你。”
“你怎么帮?”云瑶跳了进来,她早已看不惯这莲悠悠,来时便跟她的凛哥哥亲昵,到了又先是跟她哥哥套近乎,后又满院子握手,完全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丝毫不知男女有别。
莲悠悠看云瑶,云锡随后,众人已分立院中,继续围观这个新来的莲悠悠,还有那个到处探头探脑好奇观看的陌生男子。
云瑶立在莲悠悠身前,双手环胸,咄咄逼人:“棺爷的事儿,除非是神仙,谁也帮不了。”
莲悠悠挑眉笑了,一拍手:“哎呀!巧了,我正好是个神仙!”
登时,大家全愣住了,齐齐看向大厅内躺在条凳上的凛霆钧,你这是带回了个傻姑吗?
“嘿嘿,主人,这里好大啊!”那个到处看的陌生男子也开口说话了,看见馒头就丢了包裹抓起了两个,转身激动兴奋地看莲悠悠,“主人!还有馒头!白吃的!哈哈!以后我们不愁吃了,呵呵呵。做官就是好啊,呵呵呵。”何仕麒憨憨的笑容透着百分百的傻气。
大家的目光再次转回,眉来眼去,这怕不是带了一对傻子回来吧!
怎的?这一男一女的一对傻子,还能做他们九门的吉祥物?
“那是何仕麒,本神的仆人。”莲悠悠双手背在身后,又开始滔滔不绝,语气随意低调,“本神呢,此次下凡是为历劫,啊。你们这个第九门啊,从此由本神罩着了,哈哈哈——不用谢啊,你们呢,也不用整天拜我,我很随和,很低调的,你们把我当普通人看就好了。香烛什么的呢,我也不要。那是你们民间自个儿想出来的玩意,你说我们神仙谁要吃香烛啊?不烟吗?”
“咳咳。”三娘一下子没忍住,烟呛了喉咙,这个莲悠悠看着傻,但挺逗乐。
莲悠悠再次走向棺爷,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所以啊,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一定能帮你解决。”
棺爷此时却是生气了。他沉下了脸,用力抽回手,拂袖转身,带着一脸怒意地蹲在一旁老榕树之下,没有了早晨打太极时的超然物外。
大家见他生气,也纷纷陷入沉默,棺爷的事,他们自是知道,但是这莲悠悠,不知道。
小莴苣伸出手从门内摸索而出,站立在门边,紧闭双眼看向莲悠悠的方向。
莲悠悠察觉转身看小莴苣,原本的嬉笑倏地从她脸上消失,她走向小莴苣,伸出手,但伸到一半,却是收回了,脸上反是多了分温柔:“我就不碰你了,怕你看到的东西会吓坏你。”
大家不明白莲悠悠对小莴苣说的这句话是何意,只是觉得这个莲悠悠疯疯癫癫,古古怪怪。
但是小莴苣却是扬起脸,有些吃惊地闭着眼睛看莲悠悠。
三娘慵懒靠在厢房门边冷笑:“小凛子~~你带个傻姑回来,在这里胡言乱语,还把棺爷给气着了,你是哪个筋抽了吗?我们九门,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带回来的?”三娘说到最后,语气已是冷厉,多了分责怪。
凛霆钧依然不语,他睡了,便不会再开口。
“大家莫生气,莫生气。家和万事兴~~”胖佛匆匆到棺爷身边蹲下,“棺爷,也别气了,那莲悠悠不知前尘往事,直言不讳了。”
棺爷撇开脸,继续生闷气,从怀里拿出了两颗核桃,开始在手里揉捏。
“她不是神仙吗?神仙怎会不知道前尘往事?”云瑶好笑地调侃莲悠悠。
云锡上来拉住云瑶,也是好笑看她:“你跟她计较什么?她是傻姑啊!你跟个傻姑较真,到底是她傻,还是你傻?”
“哥哥你真是气死我了!”云瑶气不打一处来,“傻子就不能说了吗?傻子说错话就不能怪了吗?这是傻子杀人也不算犯法了?!最可气的,就是凛哥哥怎么带两个傻子回来!”
小莴苣见院子里吵了起来,又缩回了身体。
“停!”云锡高举右手,提鼻子闻闻,“大人回来了!”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门外。
莲悠悠扫了一圈院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部神卫到齐了七个,只缺一人。好耶!加上她,齐活,正好两桌麻将!
正想着,门口匆匆飞奔来一个青蓝色的球。只见姚广提着官袍一溜小跑进了院子,明明是个胖子,跑起来却像是个球一跳一跳,分外轻盈。
“大人!”大家齐齐行礼。棺爷也忍着怒起身。
姚广站定,喘着气看众人:“小,小凛子回来了没?”
大家正要指大厅,忽的,莲悠悠冲了出来,双手已伸出:“小广啊~~~一别千年啊~~~”莲悠悠直接扑向姚广,一把抱住了他球一般的身体
瞬间,全场静。
凛霆钧也睁眼起身,看着院中抱住姚广的莲悠悠。这女人,口味好重啊!
姚广也是胖躯一怔,这都半辈子没女人抱过自己了吧。
莲悠悠放开姚广,又握住姚广的手臂老熟人一般上下观瞧:“哎呀我跳,小广,你怎么胖成猪了?!”
姚广也细细打量面前的莲悠悠,不知为何,看这莲悠悠长相没有他们家三娘艳丽,也没有云瑶娇俏可人,但她身上却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出尘脱俗之气,这股特殊清丽气质隐藏在她表面江湖儿女的侠气之下。
“哎呀,小广啊,你以前可是英俊非凡,三界十大美男之一啊,你下凡怎么就长得这么低调?长得这么随意了呢?”莲悠悠开始绕着姚广转圈,戳他那全身的肥肉。
众人听了莲悠悠这话,无不目瞪口呆!
第八章 忽悠领命(加更)
什么?英俊非凡?
什么?!三界十大美男?!
这是在说他们大人吗?
这是个傻子,但不是个瞎子吧?
莲傻姑说的每个词,他们就算戳瞎眼睛也在他们家大人身上完全找不到半分呐!
但哪知他们姚广大人丝毫不介意,反是笑脸猥琐:“凑合长,凑合长,让大仙您失望了。”
大家听完差点吐血,他们的姚大人居然还配合莲悠悠胡诌了!
莲悠悠连连摇头:“啧啧啧,想你我千年前还曾一起打牌,千年不见,你这是又下凡偷玩了……”莲悠悠啧叹几声,指向云锡他们等人,“你们好福气啊,能做他的弟子,将来都能成仙的知道不?”
棺爷已是第一个别开脸,不想看这个满嘴放炮的莲悠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神神经经,惹人讨厌。
这相由心生,棺爷对莲悠悠的嫌恶也让他看莲悠悠时,像是那些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一般多了分面目可憎。
“嗤,成仙。”云锡摇头轻笑,轻笑之中却又多了分苦涩和对命运的无奈。
云瑶直接拉下脸,性格直爽的她爱憎分明,她讨厌你,就直接给你脸色,绝不会藏掖半分:“哼,疯子说话就是轻巧,嘴皮子一动,谁都能成仙了。”
“诶~~”莲悠悠摇头晃脑到云锡云瑶面前,“你们两个长得好,我看你更像人。”莲悠悠指云瑶。
“疯婆子!我当然是人!”云瑶骂了回去。
莲悠悠丝毫不介意,依然笑嘻嘻指向一边不看他的,此时陷入低落苦笑的云锡:“但你……更像狐狸。”
登时,所有人都怔立在原地,即便不待见莲悠悠的棺爷,也腾地站起,直直看向莲悠悠。
云锡吃惊地,怔愣地看莲悠悠,一双狐狸眼瞪到了最大。
莲悠悠的嘴角,慢慢扬起,之前的傻气全无,明眸之中,是闪闪的精锐眸光。
莲悠悠看看他们,挑眉,转身看姚广:“小广子,你那么急回来,莫不是又有大案?”莲悠悠不再揪着云锡云瑶这对兄妹。
云锡和云瑶看向彼此,这个莲悠悠到底是真疯,还是装傻。
姚广经莲悠悠提醒,也是总算回神,还朝莲悠悠走近几步,那模样真像是和莲悠悠千年的老熟人。
“的确有啊!今天早上,户部尚书马冠群的独子马昀突然就化蝶失踪了!”
“化蝶?!”大家又被化蝶这奇异的词吸引。
姚广大人说到此处,猛地看向厅内凛霆钧,脸上带出大喜:“小凛子啊,你回来了,太好了,你去户部尚书家一趟吧!”
凛霆钧听罢,直接躺下,闭眼,继续睡觉。
“老头儿,你的小凛子睡了,你让我去吧。”云锡主动请缨,狐狸眼中多了分委屈,“你怎么就独宠小凛子呢?我们哪个不及他了?”
姚广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次打了赌了,跟付坤那个家伙用官帽赌了。”姚广指指自己官帽,“如果我输了,第九门得关。”
“什么?!”大家不由惊呼。
“切,这是皇上又无聊了吧~~~”还是三娘,一语道破天机,“每次都这样,他一无聊,就消遣百官~~~”
“老头儿,凛哥哥才回来,舟车劳顿,你也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云瑶抓住姚广胳膊,心疼凛霆钧,“这次你让我哥去,你若不放心,让胖佛跟着一起呗。”
姚广皱眉,猥琐的小眼睛转来转去,慢慢转到莲悠悠身上。
莲悠悠挑眉看他:“小广子,你用那么猥琐的眼神看着我,想干什么?你这个样子,我可不跟你约啊。”莲悠悠嫌弃地指指他那坨肥肉。
“噗嗤,咳咳咳。”三娘又咳了。
胖佛呵呵笑:“大仙爱开玩笑。”胖佛轻轻撞撞身边棺爷胳膊,棺爷再次别开脸,撇嘴摇头,这女孩儿不但疯,而且说话放浪,现在的女孩儿怎么都这么不矜持了。
姚广打量莲悠悠一会儿,笑了:“诶~~~你去吧。”他直接指向莲悠悠。
立时,院中所有人目瞪口呆,他们没听错吧!这么重要的任务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个傻姑?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
倒是躺在条凳上的凛霆钧,嘴角浅浅浮出一丝笑意。
莲悠悠昂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嘴角扬起,笑了:“有眼光,行,给我令牌,我帮你把这事儿办妥。”
“好,好。你等一下,我去取。”姚广匆匆进入大厅左侧一扇门内,那里是他的房间与书房。
大家不可思议地看向彼此,一时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很快,姚广出来了,手中正是一块和凛霆钧相似的令牌,姚广如是担心时间紧迫般,直接扔向莲悠悠:“大仙接着!”
莲悠悠伸手,黑木令牌接在了手中!金箔包边,云纹环绕,反面黑龙盘云,正面一个大大的天字!
“天字卫!”大家不约而同惊呼起来。
凛霆钧猛地睁眼,直接从条凳上翻身而下,站立厅中,目光灼灼射向莲悠悠手中天字神卫令牌!
“老头儿你疯了!天字神卫乃我们八部神卫之首,你居然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傻姑!”云锡第一个跳了起来。
这里不知多少人,想得到莲悠悠手中的那块天字神卫令!那是对他们能力的肯定,那是八部神卫最强者的证明!
胖佛惊讶之余,缓缓点头,抬起佛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姚广笑呵呵看大家:“将就,将就一下,她若是没有身份进不了户部尚书的门呐,就借她凑合用一下。”
“这也能凑合?!你怎么不给我凑合用一下啊!”云瑶也叫了起来。
莲悠悠将令牌捏入手中,对姚广一挤眼:“我去了,你们慢慢吵。”
“好,好,你快去,隔壁八扇门的付明蕤,应该已经到了,记住啊,三天破案,急啊!”姚广忙着嘱咐。
莲悠悠挑眉一笑:“放心,一天就给你把人抓回来。”
“吹牛吧你!”云瑶真是越想越气。全疯了,从凛霆钧把这个奇奇怪怪的傻姑带回来后,整个九门都不对劲了。
第九章 查案(加更8)
莲悠悠看向三娘,目光透着狡黠:“三娘,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你在,别人就没心思查案了。”莲悠悠的眼中,意味分明。既是比赛,线索的收集尤为重要,你来转移敌军视线,我来抢占先机,争夺线索。
三娘叼着烟嘴妩媚眯眸,轻哼一声,拿下烟杆掸了掸,慵懒侧转:“好~~陪你走一趟~~”反正她对天字神卫没兴趣,但对这个莲悠悠,很感兴趣。
“三娘你居然也跟着疯?”云瑶不可思议地看三娘。
三娘和莲悠悠相伴而行,身姿婀娜,一步三扭,如蛇前行。
莲悠悠走到门口,转身对姚广喊:“小广子~~帮我照顾一下阿麒~~~”
阿麒?姚广疑惑看别人,胖佛往他身后一指,他这才看见一个长相俊美的大傻子正在啃他们的馒头,哎哟喂!那可是他们所有人的早餐,他自己都还没吃呢!
三娘随莲悠悠到马车边,莲悠悠拍拍马车:“幸好有辆马车,不然你这裙子都不方便。”
三娘慵懒瞥眸,不经意间,看见车灯上的易字:“北方易家?”
“怎么了?”莲悠悠跃上马车,向三娘伸出手,“你认识?”
三娘抬起柔夷,上了马车,慵懒靠在莲悠悠身边:“你用易家的马车居然不知易家是谁?那这马车,你怎么弄来的?”
莲悠悠坏坏一笑,对三娘一挑眉,俏皮地说道:“美人计啊。”
“噗!哈哈哈——”三娘大笑起来,莲悠悠驾车前行。
云锡匆匆追出,遥望马车背影大喊:“三娘你可要小心啊——”
马车远去,云锡心中忐忑不安,院内已经吵作一团,今日九门真是多事之秋。
户部尚书门口已是八扇门捕快林立,将户部尚书门前围起,经过之人无不惊讶,驻足好奇观瞧。
“听说马昀公子出事了。”吃瓜群众窃窃私语。
“出什么事了?”
“具体不清楚,八扇门的人都来了,肯定是大事。”
马冠群已在大门前焦急徘徊,这都多久了,八扇门的付明蕤没来,第九门的人也没来,这是要急死他啊。
就在这时,远处马蹄声起,有人来了!
马冠群伸长脖子,急急张望,正看见骏马之上,发丝飞扬的付明蕤。
付明蕤在京城之所以出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神探,更因为他的俊美。他俊秀如儒雅书生,但却又带着少侠英气,二者合一,让满京城的少女如痴如醉。故,他有京城第一美少年之称。
少女们之所以封他为第一美少年,也是因为付明蕤出镜率比较高。他远比深居巷子深处,九门内的凛霆钧,云锡高出许多,更是比长居深宫内,少女甚至无法窥见容颜的太子,多现于人前。
若是凛霆钧,云锡,和颜控太子爷端木卿尘现于人前,这付明蕤第一美少年之位,或许该让位了。
付明蕤人未近,这声已到,是那些少女的喊声。
“啊————是付大人,好帅啊————”
“快去通知大家,付大人今天在户部尚书这里办案~~~~”
幸好,这是城东区,住的只是京城官员,来的也都是闺中小姐。不然,真是如那潘安过街,人满为患了。
付明蕤匆匆策马而来,尚未到尚书府,身后就传来呼喊声:“明蕤——明蕤——”
付明蕤收住缰绳回眸,一惊,竟是端木卿尘跟来了。
端木卿尘这一出现,两旁围观的百姓惊着了,这又是哪家贵公子,怎会长得如此美艳?
付明蕤黑眸圆睁,匆匆上前,压低声音:“你来做什么?!”
“看妖怪啊!”端木卿尘拉长脖子,“快带我去吧,我保证不给你捣乱。”
付明蕤无奈叹气:“好,那你行事低调一点,你是太子!”付明蕤告诫完,和端木卿尘一起前往户部尚书府宅。
另一头,也跑来了莲悠悠的马车。一路过来,那也是惊呼阵阵,全是因那车上的美人:三娘。
“付明蕤是谁?”莲悠悠问身边三娘。
三娘抽了口烟:“隔壁八扇门之门主,老头儿跟付坤左相打赌,这查案的,自然是他的儿子,付明蕤了。”
莲悠悠听罢,心中已经了然。看向前方,正有两人策马迎面而来:“是不是他们当中一人?”莲悠悠提鞭。
三娘懒洋洋撇一眼,愣住:“太子怎么也来了?”
“太子?”莲悠悠侧目看三娘。
三娘提起烟杆,指向衣着艳丽的男子:“那个,当今太子,端木卿尘,与付明蕤从小便是好友,两人关系一直是暧昧不明。但太子从不出宫,看来这次事关重大,太子也来付明蕤打气了。”
“哦?关系暧昧……”莲悠悠坏坏地笑了,细细品味这其中滋味。
这边,付明蕤与端木卿尘已快马车一步赶到,翻身下马。马冠群看见太子都来了,惊得立刻要跪迎。
端木卿尘抢步上前拦住,对马冠群一个眼色:“今日本殿下要行事低调。”
马冠群已经明白,匆匆站好:“是,是。”
“马大人,带我们去令公子房间。”付明蕤看马冠群。
马冠群立时让开身形:“付门主请。”
就在这时,却闻马车声嘈杂而来,立时,围在马冠群门口的八扇门捕快快速上前,排成一排拦住去路。
马儿被拦,猛地停住,一声嘶鸣:“一~~~~~”
“八扇门今日办案,敬请绕行!”捕快们大喝。
马车上莲悠悠冷冷一哼,起身立于马车之上,抽出腰牌,高举朗日之下,厉喝:“九门办案!闲人闪开!”
朗朗之声,如一支利箭,刺破空气,传入众人耳中。
已经抬步要入大门的付明蕤立时转身,一眼看到了立于马车上的,那个英姿勃发的蓝衣少女。
付明蕤深邃的眸中浮出疑惑,这个女子是谁?他在九门从未见过。
马冠群暗暗欣喜,九门的人终于来了,但怎么……是个女人?
端木卿尘也好奇张望,立于付明蕤身边悄悄耳语:“我听说,九门里,有两个女人,一个特别……漂……”他的话音渐渐顿住,只见当拦住马车的捕快让开之时,一牡丹华裙的女子便渐渐浮现莲悠悠身下。
第十章 少年神探
美人慵懒侧坐在马车上,云鬓高挽,步摇叮当,香肩微露,性感异常。三娘的出现瞬间点了亮端木卿尘眼前这个无趣又无聊的世界,他的眼中,再也塞不下其她女人,即便是就站在三娘身旁的莲悠悠。
莲悠悠从马车上跃下,三娘也慵懒而下。
马冠群愣住了,九门居然派来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好……好漂亮!
三娘一出场,口水流成河。
果然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即便是儿子失踪的马冠群,都已经魂出九霄,只顾看三娘。
三娘勾唇,带三分轻蔑之笑,蛇妖扭动,行过为他痴迷的男人之间,高傲犹如花中魁首牡丹,常人难以攀折。
“那是虞三娘,第九门八部神卫之龙卫。”付明蕤见端木卿尘已经看得目不转睛,已是拧眉,“能成为龙卫必是能耐了得。”
“兄弟你好爽啊!每天都能看见美人。”端木卿尘好不舍地从虞三娘身上收回目光看付明蕤,却见他丝毫未被那虞三娘吸引,而是看着别处,惊叹,“嘶……明蕤,你这是天天看腻了还是真不喜欢女人?怎么都不看那虞三娘一眼?难道!你喜欢我!”
付明蕤抽眉,此刻即便身边的是太子,他也用目光斜睨看他:“美艳女人必有毒,你小心点。”说罢,他又转回目光看向前方。他办案那么久,多少刑案与美艳女子有关已经数不清,他是最懂得色字头上一把刀的男人。
端木卿尘看付明蕤脸上神情忽然正经,眸中目光也分外精锐,还带出一分警戒,心中好奇,他的明蕤到底看谁。
他顺着付明蕤看去,这才看到了那个一身蓝裙,身形潇洒的莲悠悠。他有点发愣,见付明蕤紧盯那个长相并不惊艳的蓝衣少女,心中疑惑,转眸再看付明蕤,眼中坏水荡漾:“明蕤啊,你眼光不行啊,你怎么喜欢那么普通的女孩儿?”
付明蕤听罢,胸脯大大起伏了一下,面对太子的不正经他很无奈。他微微侧目,与端木卿尘低语:“九门只有两个女人,一是虞三娘,二是云瑶,但今日来的这个,却都不是,说明九门又新招了个女人。”
“这感情好啊!”没想到端木卿尘竟是兴奋起来,“一个部门能招女人就是好!比你那八扇门全是糙汉子好太多了!”
付明蕤捏了捏拳,拧眉转开脸,懒得再看端木卿尘一眼。他直接上前拦住了晃悠而来的莲悠悠:“姑娘,且慢。”
莲悠悠挑眉看他:“你就是传闻中的,京城少年神探付明蕤?”
付明蕤打量莲悠悠,五官神情处处都是线索,他不会放过任何一抹蛛丝马迹。正如端木卿尘所言,这女子虽是好看,但亦不惊艳,与虞三娘站在一起,瞬间便被虞三娘的光辉遮盖。
他心中立时一惊,难道,这便是虞三娘来的目的?但见虞三娘来了,周围的人目光无不被她吸引了去,乃至他的八扇门部下,这还如何专心寻找线索?
“不错,正是在下。”付明蕤昂首,带着少年傲气。
莲悠悠瞟他一眼,开口:“哦。”只说了一个“哦”字,莲悠悠直接从付明蕤身旁走过。
付明蕤一怔,就一个“哦”字?
三娘跟在莲悠悠身边,调笑:“你不握手了?”三娘在揶揄莲悠悠爱跟美男握手。
莲悠悠轻笑:“非能人,我不握。”
三娘美眸一睁,眼中已多了几分趣意:“哦?你这是连京城第一神探都看不上眼呐。”
莲悠悠轻甩额发:“这案都查不清楚,怎能算是神探?”
莲悠悠和虞三娘虽是轻语,但付明蕤就在他们身旁,怎能没听清。
他倒是并未露出气色,他为人素来冷静镇定,从不在意外人闲言碎语。付明蕤心神稳如泰山,少有外物能将他扰乱,故能成少年神探,这与他一直稳定强大的心理有莫大的干系。
他再次上前,伸手拦住莲悠悠与虞三娘二人,他只看莲悠悠:“姑娘,虞三娘我知是九门人,但你,我从未见过,你可有九门令牌?”
莲悠悠看看身前的手臂,冷笑,面容已经下沉:“我是谁,我有没有令牌,还轮不到你来管,你来查。让开!”莲悠悠倏然抬臂,淡蓝色衣袖哗然扬起,立时一股劲风便朝付明蕤扑面而来。
付明蕤吃惊之时,已经避让不急,只觉一股强劲的气流推在了他的身上,他整个人被推了个趔趄,往后大退。自始至终,不见那蓝色女子出掌,只见衣袖飞扬,以及……一阵他从未闻过的,轻幽淡雅的香气。那香气不知是何花之香,只觉沁入心脾,让人身心舒畅。
“明蕤!”端木卿尘匆匆上前,扶住付明蕤时,竟是也感觉被轻轻推了把,和付明蕤一起后退了一步才站住。
“好强的内力啊!”端木卿尘也震惊了,“我听父皇说过,九门之内,各个能人异士,连九门里的女人都这么强啊。”
付明蕤站稳时,莲悠悠和三娘已经入内,马冠群跟在三娘的身边,连太子也不管不顾了。
付明蕤立时紧追:“不能给他们抢了先机!”
“对,不然你父亲官帽不保~~”端木卿尘双手环胸,这分分明明就是来看戏的。
马冠群此刻对虞三娘已是马首是瞻,这一路过来,马府的家丁都一个个呆立原地,忘记做事。
“这边请,那里便是我儿房间。”马冠群看见自己儿子房间时,才猛然清醒过来,自己居然被个女人给迷住了,全然忘记了儿子已经失踪,生死未卜。
立时,强烈的负罪感席上心头,和之前的忧急害怕混在了一起,他一下子哭了出来:“吾儿已经失踪至今,生死未卜,还请两位姑娘帮我找回儿子……”
“啊——啊——”哭声又从前方而来,“你们可要找回我的宝贝儿子啊——”是马夫人黄月娥在丫鬟的搀扶下哭喊而出,“你们找不回,我让大人革你们的职……”她愣住了,泪眼朦胧中,怎么看到的是两个女子?!
第十一章 孤男寡女
“女,女人……哪来的女人?!”黄月娥错愕不已。
乾朝,重男轻女。
重男之重,家中牌位只立男娃。
轻女之轻,生得女娃可扔枯井。
乾朝一些富饶之城,民风已有开明开化,重男轻女现象有些许改善,女子已可读书,但也绝不会容女子为官做事。
故而,当黄月娥看见是两个女人前来时,分外惊讶。再看三娘衣着,这是哪家青楼来的妓女?
“你解释。”莲悠悠对三娘道了一声,便不理黄月娥直接向内。
三娘懒洋洋掏出自己的九门令牌:“我们是大内第九门,八部神卫虞三娘~~专查……”三娘美眸半眯,“像你儿子这种疑难怪案~~~”
“九,九门?!”黄月娥猛然惊醒,看马冠群,“就是你说的那个御用法师?!”
马冠群连连点头。
虞三娘莲步轻挪,贴近黄月娥的脸,“呼……”一口轻烟轻轻喷吐在了黄月娥的脸上:“还有,我们的官职,你们的大人,是革不了的,想革我们的职,找皇上~~~~”虞三娘说完,妩媚地白了一眼,从黄月娥身边傲然而过。
黄月娥呆立,这若是平日,她早发飙了,谁敢惹她户部尚书夫人?但今天,她不敢。因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这心里对“法师”这号人物,都是又敬又畏的。
虞三娘到了马昀房前,也不入,独坐院中石凳,慵懒依靠石桌,拿起那支精美的烟杆,轻含朱唇之中。
院中家丁又开始傻愣愣看着虞三娘,完全没注意莲悠悠已经站在了他们少爷卧房紧闭的门前。
莲悠悠伸手,推门,“吱嘎”一声,门开了,阳光随即倾泻一方地面,拉出了莲悠悠的身影。
然而,莲悠悠却是愣在门前,望入那阳光中飞起的尘埃,喃喃低语:“这值得吗?”她微微拧眉,脸上少了分嬉笑,多了分凝重。
她提裙入内,环视四周,目光瞥向那张纱帐轻扬的床,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值啊……不值……”
院中,付明蕤和端木卿尘进入,身后是付明蕤八扇门的部下。
“你们看一下周围。”付明蕤沉沉交代,“把所有相关人员带来此处,先录口供。”
“是!”大家散开,寻人的寻人,录口供的录口供,检查的检查。但最终,视线还是被院中三娘吸引,纷纷变得心不在焉。
端木卿尘一眼看见慵懒靠坐在院中的虞三娘,立刻跑了过去,提袍,坐在了虞三娘对面的石凳上,单手支脸,只看屋内:“你知道你们姚广大人和付相打赌了么?”
“恩~”虞三娘慵懒应答。
端木卿尘依旧目视前方:“那你可知这次的公判是谁?”
虞三娘的目光中,终于有了分认真,慵懒瞥眸看端木卿尘。
端木卿尘放落支脸的手,转回脸勾唇看虞三娘,桃花美眸中却是多了分沉稳。
虞三娘瞥看他片刻,眯眸,烟杆指在端木卿尘的脸上:“难不成……是你?”
端木卿尘扬唇而笑,下巴微抬:“你知道我是谁吗?”
“切,当然知道。”虞三娘收回目光,再次口含烟杆,态度格外轻慢,宛如根本不觉他这个太子殿下有何稀奇。
端木卿尘微微一惊,再看虞三娘:“你知道?!”只要是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是无不惊讶,或是三跪九拜,恭敬万分。但这虞三娘和那个蓝色少女,自始至终都不曾多看他一眼,让他全无平日那份存在感。
先前以为她们不知他的身份,但他自认为自己也是样貌英俊,京城美男排得上号,更不必他兄弟付明蕤差,方才走过,那也是引来尖叫无数,怎的到了她们这里,自己就变得那么不屑一顾了呢?而现在,更是知道她们一早知道自己身份,就更觉奇怪他们对自己的不稀罕。怪了,他怎就忽然那么纠结呢?
“哼,你不是还要我们给你行大礼吧~~~”三娘调笑,慵懒吐烟。
端木卿尘回神,笑了:“不用~~不用~~就喜欢你们这样把我当寻常人的。”端木卿尘不再纠结,自己不正是想让他人当他常人对待,而不像那个付明蕤,儿时的玩伴,现在反是越来越拘谨。
这虞三娘,果然与他见过的那些宫女,或是大家闺秀全然不同,她乃百鸟之凤,让人心之神往。
这边端木卿尘搭讪虞三娘,那边付明蕤已经进屋。
他看见立在屋内一动不动的莲悠悠,心已镇定,对方未必会比他先找到线索。在寻觅踪迹上,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看她一眼,也开始环视四周。
“我想提醒你,屋内东西少动……”付明蕤一边小心观察一边提醒,“你很有可能会破坏线索……”他与九门一直为邻,但真是极少见他们出门办案。
他也细细观察过他们一阵,但依然看不出他们到底查了什么案,破了什么迷,更从未见他们抓捕罪犯归来。
这让他已经开始怀疑九门会不会是皇上安插在他们八扇门的密探眼线,是为督察他们八扇门有无贪赃枉法。
但今天,却突然来查案了。而且,还派了一个他从来未曾见过的女子。
“嗤。”就在这时,静立的莲悠悠发生了一声轻嗤,转身要出门,“可以结案了。”
付明蕤立时闪身到她身前拦住:“你认输了?”付明蕤轻笑,“看都不看,就结案了?”
莲悠悠开始盯着付明蕤看。
付明蕤也看着莲悠悠,此番只有他二人,四目相对,比方才看得更清。只觉莲悠悠那双眼睛分外通透明亮,里面璀璨的光芒如勾,能抓住你的目光,让你无法从她这双明眸中移开。竟是不知不觉在她的眸中慢慢失了神。
莲悠悠坏坏地笑了:“的确,就这么赢你,实在无趣,看在你长得俊的份上,今天我免费授你一课。”
莲悠悠绕过看她看得失神的付明蕤朝房门走去。
付明蕤回神,立时转身:“你去哪儿?”
莲悠悠到门前,却是双手抓住了门扉,慢慢关上,随即转身,在昏暗的房内对他眯眼一笑:“关门。”
付明蕤一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门窗紧闭,这样十分不妥!
第十二章 南疆灵蝶(加更9)
“喔!关门了!”院中,端木卿尘桃花眼圆睁,满眼的兴奋暧昧,“我兄弟原来是喜欢女人的,诶,那个叫什么?”端木卿尘开始给他好兄弟打探了。
虞三娘慵懒瞟他一眼:“莲悠悠~~”
莲悠悠,端木卿尘替他兄弟记下了姑娘芳名,付明蕤真该好好谢谢他。
“但我可不觉得她能看上你兄弟~~~”虞三娘嘴角微扬。
“为何?”端木卿尘单手托腮,艳美的脸上多了分狡黠,“我兄弟俊美非凡,又聪明睿智,乃京城第一神探~~~”
“哼……”虞三娘轻嘲地笑了,断了端木卿尘的话音,“那莲悠悠,可是个神仙,神女又怎会看上凡夫俗子~~~~”
仙女?端木卿尘眨眨眼,噗嗤一笑:“仙女?这仙女长地都没你好看。”
虞三娘轻吐青烟,凡人一叶障目,不识神妖。
屋内,莲悠悠从门前走回:“隐于黑暗的东西,永远比你看得见的更精彩。”莲悠悠顿住脚步,手指付明蕤。
付明蕤目露深思:“看不见的真相,远比看得见的更重要,这一点……”他抬眸沉沉看莲悠悠,眸中带出一缕自负,“我不用你教。”
莲悠悠勾唇邪邪而笑:“那可未必哦~~”莲悠悠走到床边,将帐幔掀起,随即,握住了床沿。
“不要动!你会破坏现场!”付明蕤立刻大呼。
莲悠悠却是竖起食指放唇前:“嘘……”
付明蕤一怔,但见莲悠悠慢慢掀起了床屉,那可是一个成年男子都难以掀起床屉!但在莲悠悠的手中宛如只是一张草席般被轻轻掀起。
当付明蕤还未从莲悠悠如此大力中回神时,他的眼中已经映入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人形黑影!
付明蕤吃惊怔立,隐隐可见那黑影还在轻动,让他头皮发麻!
莲悠悠对他勾勾手指,他小心轻步上前,借着屋内昏暗的光,他这才看清,那床屉下竟是密密麻麻的蓝***!而这些蝴蝶正是挤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这!这是怎么回事?!”付明蕤惊呼。
莲悠悠轻笑看他:“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没见过的怪事多了,查几个凶案,怎敢自称神探?”
“我没有!”付明蕤拧眉侧脸,“是百姓对我的谬赞。”
“少来,你心里一定听着暗爽,你这种人,我一眼就看穿,典型的闷骚。”莲悠悠舔唇坏笑。
昏暗之中,付明蕤脸微红,这女人说话怎么那么,那么轻浮!他转回脸大眼瞪莲悠悠:“我的确没有!”
“行了,还查不查?”莲悠悠推着床屉,“我这样推着很累的~~还不去拿个东西来捉一只啊。”
付明蕤立时起身,从桌上拿了个茶壶,打开茶盖,走回想捉时,那密密麻麻的蝴蝶真让他寒毛直竖。说来也奇怪,这一两只蝴蝶只觉美妙,但这一片,竟让人毛骨悚然。
付明蕤拧眉捉了边缘的一只,放入茶壶,盖上了茶盖。莲悠悠便轻轻放落床屉。
付明蕤手拿茶壶,思忖片刻,还是决定放下自己神探的身段求问这个九门新来的神秘女人:“这是什么蝴蝶?”
莲悠悠瞥眸,视线落在他那认真的脸上,顿了片刻,转身正对他,认真道:“南疆食尸蝶。”
付明蕤吃惊:“这是什么蝶?我怎从未听说过?”
莲悠悠轻轻一笑:“那是因为你从小居于京城,也一直在京城办案,碰到的,也不过是几个密室杀人,这世上,能杀人的东西,多了。比如,这南疆食尸蝶……”莲悠悠指尖点在付明蕤茶壶上,“当然,它还有一个很浪漫的名字,就摆渡灵蝶。在南疆,相传它能带领人的灵魂找到无妄城,前往冥域,不会在人间迷了路,成为孤魂野鬼。”
付明蕤细细听,心中暗暗惊:“那此蝴蝶如何杀了马昀?”付明蕤并未大惊小怪,而是仔细追问。能杀人的昆虫他也见过,比如马蜂,只是此蝴蝶从未见过。
莲悠悠莫名看他:“我没说过它杀了马昀啊?”
付明蕤此番倒是吃惊了,还有点被戏耍的生气:“但你刚才分明说能杀人的东西多了,比如这南疆食尸蝶!”付明蕤抓住了莲悠悠话中的漏洞。
莲悠悠挑眉,不由又多打量付明蕤几分:“哇……过耳不忘啊,我说过的每句话你都记得?”
付明蕤只看着莲悠悠,脸上严肃正经的神色,让人肃然起敬。
莲悠悠耸耸肩:“没错,我是说过南疆食尸蝶能杀人,但是,它们没有杀马昀啊。它们喜欢聚集在将死之人身上产卵,至于之后的事,与此案无关。”
“你是在说,这些蓝蝶聚集在马昀身上时,马昀其实已经快死了!那他现在!”付明蕤吃惊看向前方。
“死透了。”莲悠悠对他抿唇点头,“而且,严谨一点说,蓝蝶不是聚集在马昀身上。”
“不是聚集在马昀身上?那为何它们会聚集于此?”付明蕤咄咄逼问,不放过能从莲悠悠口中得知的任何讯息。
莲悠悠见他眸光越来越逼人,坏坏地笑了:“诶~~~不是在比赛么?我为何要告诉你?”莲悠悠说完,傲娇扬脸。
付明蕤双眉立时拧起,深邃黑眸之中,涌出满满不爽。
当他开始查案之时,身心会进入他付明蕤特有境界,一旦进入此境,不会再受他人影响。但若是被突然打断,如琴声正是跌宕起伏,**之时,突然,弦断了,这无疑让人全身难受,心中不爽。
“笃笃笃。”忽的,外面响起敲门声,付明蕤与莲悠悠同看向房门,端木卿尘那清朗男声已经传入:“有没有打扰你们啊~~~要不要给你们清场啊~~~”
“哼。”莲悠悠轻笑。
付明蕤面色已经下沉,大步上前,“哗啦”一下拉开门,浑身的杀气。
端木卿尘一惊,伸手捧住付明蕤的脸:“哎呀呀,明蕤啊,果然是打扰你了吗?要不我还把门关上了吧。”
“不用了!”付明蕤沉声,跨出一步,看满院的部下都不在好好调查,全呆立在那儿看虞三娘,登时火气上涌:“你们都在干什么?!”
一声咆哮,震惊全场,所有部下,都不由菊。。花夹紧,不敢斜视。
第十三章 疑点重重
“快去把相干人等带来!”付明蕤已经不爽到极点,果然美女有毒,自己的部下居然都被隔壁的虞三娘迷地忘记本职。
八扇门的捕快门也是脸一红,匆匆去把人带到。
片刻后,丫鬟家丁全部带到,跪落满院。
虞三娘靠在石桌边继续看戏,她到的时候,马家的家丁已经热络地给她送上了茶点,这都还不是马冠群吩咐的。
端木卿尘再回虞三娘身旁,执杯抿了口茶:“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做?都是那个莲悠悠在做?”
虞三娘柔夷提起茶壶,给端木卿尘倒上了一杯茶:“我这不是做了吗?”虞三娘玉手扫过满桌茶点,嫣然一笑。
端木卿尘笑了,不由感叹:“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呐。”
虞三娘轻瞥他一眼,看向从屋内悠然走出的莲悠悠。这男人的甜言蜜语啊,她听得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付明蕤黑着脸看跪在最前端的丫鬟:“你把早晨的事再说一遍!”
丫鬟被付明蕤的厉喝又一次吓白了脸,又一次将公子化蝶失踪详细说了一遍。
付明蕤拿开茶壶茶盖,面朝丫鬟:“是不是这种蝴蝶。”
丫鬟立时吓得惊叫:“啊——就是这种蝴蝶!啊——”丫鬟连连后退,真如见了鬼一样。其他家丁那也是纷纷害怕远离。
马冠群先前未看清,也立刻凑上来细细看。
“儿子!是儿子!”黄月娥赶紧抱住茶壶,捂好,若是儿子化蝶,那这蝴蝶就是儿子的一部分啊。
“不用急~~里面还有一床~~~”莲悠悠晃了出来,指向屋内。
先前看见蝴蝶的都惊吓起来。
“还有!”
“太吓人了!”
只有黄月娥听见,立刻大呼小叫:“快关门!把窗都封好!”
那些不用问话的家丁要进屋,立刻被捕快们拦住:“不可,那是现场,现在这么多人进入会破坏现场,影响大人办案。”
“那关门,关门总行了吧。”黄月娥匆匆到房门前,关上了门,看一眼神态悠闲的莲悠悠,心中生疑。这皇家御用的法师怎么都是少女?一般不都是和尚道士?靠谱吗?
莲悠悠立在门前扫视众人:“昨夜谁送你们家公子回来的?”
“我,我们……”几个家丁爬出。
付明蕤紧跟上前:“你家公子从何处归来?”
“回,回禀大人,从赛仙阁回来。”
“赛仙阁?”付明蕤继续追问,如是深怕又比莲悠悠晚了一步,“他当时可有说身体不适?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莲悠悠靠在一旁,双手环胸看付明蕤审那几个家丁,从付明蕤的神情之中,她已看出一分燥色。看来,是这付明蕤急了,不想输给她这个女人。
“公子当时醉地不醒人事,嘴里一直在唱一支小曲……”
“什么小曲?”付明蕤的逼问开始咄咄逼人。
家丁看了彼此一眼,一起回忆,一个接着一个拼了出来。
“美人~~美人~~你勾我心神……”
一边吃糕饼的端木卿尘愣住了神,这案居然跟美人有关!
“……你胴体曼妙,我心乱跳。你何时让我尝你的蜜~~~摘你的~~心~~”
给马昀洗澡的丫鬟也再次确认:“不错,少爷沐浴的时候也在哼这个曲子,还,还亲了我们……”丫鬟脸红地说,“少爷还说,美人你要我命……什么的……”
端木卿尘桃花美眸立时圆睁,果然美人有毒,毒死了个马昀。不由得,他瞥眸偷瞄虞三娘,但若是此等美人,只怕无论哪个男人,都心甘情愿死在她的裙下吧。
付明蕤听罢所有人供词,见再也问不出些来,立刻扬手:“走!去赛仙阁!”
莲悠悠赶紧跟上:“诶,付明蕤,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怕输给我?”莲悠悠紧跟付明蕤身侧,调笑看他。
付明蕤不言不理,继续向前。
“心燥可是查案大忌哦~~~”莲悠悠悠然地说。
付明蕤一怔,停下了脚步。
莲悠悠侧脸看他:“你可想过这南疆的蝴蝶缘何会出现在了京城?”
付明蕤脑中“嗡!”一声响,终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急躁起来。
他迅速冷静,慢步向前,一步一步整理思绪。他不应该被这个赌局,被一个女人而影响。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脑中开始整理已知的线索。现在最大的疑点是:马昀的尸体在哪儿?南疆的蝴蝶为何来了京城?
乾朝四周,南疆北域东海西沙。南疆为乾朝国土,但极为遥远,少有人至。相传那边只有茂密丛林和当地土著,很是神秘。
南疆的蝶按理不会出现在京城,南疆里京城千里迢迢,若是蝴蝶自己,是无法飞行那么远的距离。除非,是有人带来的。
那,这个带南疆食尸蝶入京的,又是谁?
他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却讶于自己平日沉稳的心态会被一个女人而扰乱,他难道果真是心高气傲,如那莲悠悠所言,实则相当在意神探那个名号?
“那个女人叫莲悠悠,我帮你打探过了。”忽的,端木卿尘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他的身边,勾住了他的脖子,贼兮兮地说,“别说兄弟我没帮你了,三娘归我,莲悠悠归你。”端木卿尘拍拍他的胸脯,笑得暧昧。
付明蕤沉下脸:“在办案呢,你能不能正经点!那两个女人呢?”付明蕤立刻看向前方,自己在整理思绪时,没有留意他们的动向。此时发现,原来他已到了大门口。
“诺。”端木卿尘一指门口,莲悠悠和虞三娘正要上马车。端木卿尘指完,再次拍拍付明蕤胸脯,“我要去找我的三娘了,你自便啊~~”
付明蕤还不明他意,只见端木卿尘已经跑了过去,这是要蹭马车!
付明蕤心中无奈叹气,先前还说要与太子避嫌,现在何须担心?这一看,也知道端木卿尘会偏袒谁了。
“付门主——付门主——”马冠群追了上来,“带上我吧,我要找我儿子!”马冠群心中忧急。
付明蕤没有说话,对跟出来的八扇门捕快使了一个眼色,跑下尚书府高高台阶,目光依然不由看莲悠悠他们马车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