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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渔     重笙txt下载     重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五章 要命的套路(新书月+1)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使得同乐台下观战的许多乐师都轻“咦”出声。

    就连正为建昭帝和文武大臣讲解这场团战的谭睿博都一时怔住,停了下来。

    建昭帝笑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就败下阵来了?”

    谭睿博回神,忙道:“圣上,此战表面上看是北院乐师突然中路大开失于防守,被南院这边趁机拿下,但内里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建昭帝转脸去看谭睿德,谭二先生躬身道:“这个怕是要待战后问过本人才能知道。”

    建昭帝闻言更是感兴趣:“怎么不是你教他们的秘诀么?后生可畏啊。”

    场上几个年轻人,虽然那钟天政是谭睿德的弟子,但建昭帝无疑更加关注顾文笙。

    他由顾文笙想起了这些天一直告假在家的李承运,转头吩咐一旁的大儿子:“你抽空替朕去看看长公主,承运说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那是你姑母,也不见你时常上门去探望一下,陪她说说话。”

    杨昊御连忙苦着脸应了,暗忖:“哪是我不去,明明是李承运那小子给脸不要,说他倒向老二吧那也不是,不知他发什么疯。”

    建昭帝呵斥,他不敢为自己开脱,心知父皇这还是为着丽姬那回事责怪自己。

    此时同乐台上交战继续。

    三打四,梅纵想继续攻击,那层无形屏障又回来了。适才出现的状况,谭二先生说问本人,便是问到他们几个,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肯定是对方哪一个的乐声作怪。

    只是排除了卓玄,剩下三个乐师里面看哪一个都不像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中过招的乐师暗自忐忑。估计着对方怕还要故技重施。

    果然不大会儿工夫,他便再次失声,这一次虽然有了准备,却架不住钟天政和项嘉荣两人全力夹击,挣扎两下之后,糊里糊涂出局。

    第一局打到这样,北院只剩下了费文友和梅纵两人。对方阵容完好。不出奇迹,已是取胜无望。

    二人还想再研究一下对方那个古怪的杀手锏,无奈文笙却不给他们机会。四人打出一拨配合,再拿下一人,主考官见状敲响了终场鼓,结束了这局团战。

    这结果。比赛之前没人想得到。

    由台上下来的费文友等人脸色都不大自然,他们的师长是四个白胡子老头。揪着最先落败的两人匆匆问了几句,疑惑地猜测道:“难道是卞晴川的独门秘技?整个玄音阁就他师徒两个练的不是妙音八法。”

    但这会儿已经来不及再商量对策了,四老平时常在一起切磋,到是颇为默契。互望一眼,各自带着戒备上台去进行第二局。

    真打起来四个有经验的老乐师都觉着大约是自己想差了,卞晴川的鼓声大开大合。好似汹涌澎湃的激流,一浪推着一浪向前。由中根本找不到第二个节奏,实不像能生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变化。

    若不是听谭睿博介绍,建昭帝早便忘了玄音阁里还有卞晴川这么个人。

    由卞晴川,建昭帝恍惚想起当年被他下旨杀掉的怀英翔来。

    那时他刚登基不久,不杀此人,感觉连皇位都坐不稳,明知是南崇人的反间计,借故杀掉怀英翔,换上朱子良,将江北十几万大军抓在手里,这才感觉松了口气。

    现在朱子良夹在林世南和王光济之间没什么作为,他又忍不住想,若是这江北军统帅有他前任的一半本事就好了。

    想到此,建昭帝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肃然端坐的纪南棠。

    纪南棠却在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有一时冲动,跟建昭帝提议派这些乐师到军中去帮忙。

    今日旁观了这几场团战,他最大的感触便是如此神乎其技却只是乐师们的自娱自乐,表演给权贵们观赏,实在是太可惜了。

    两军交战,若有乐师参与,能对战局起到多大的作用,又能减少多少伤亡?

    但他早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恩师符良吉也说过,君前奏对,切勿突发奇想。

    看看台上这位曾跟随怀将军征战疆场的卞晴川,就知道这事宜缓不宜疾。

    而此刻,引起众人诸多想法的卞晴川团战中的情况却是不妙。

    他们四人明显已经被人家研究透了。

    逍遥侯杨绰即使有他的鼓声加持,在对战的八人中也是最弱的,而他的鼓又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一上来双方就在比拼速度,比是谭瑶华在一打一中先拿下对方,还是杨绰在对方的前后夹击之下先被踢出局。

    两下几乎是同时有了结果。

    看起来是双方各损失一人,但实际上,己方人数越少,卞晴川的鼓起到的作用也越小。

    等接下来闻人英和高岑两位同时退出,双方各剩下两人,胜负更是分明。

    台下观战的钟天政出声道:“准备第三局吧。”

    卓玄深感不妙:“难道以后我们的第二局都打不赢了?”以后的对手只会更强,就算原本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这队的,看了刚才这局的套路,照猫画虎总会吧。

    钟天政微微皱起眉:“回去再说,先赢下今天的对手。”

    第三局开场之前,有那么点空闲众人可以凑在一起简单商量几句,逍遥侯杨绰很不好意思:“哎呀,又是我第一个出局,真是,大家别怪我啊,我就这水平。”

    卞晴川沉声道:“不是你的错,问题在我这里,咱们攻击力还是不够。”

    他这么一说,杨绰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接话。

    钟天政接口道:“接下来这一局应该能拿下,他们还是照着咱们四鼓准备的,大家一会儿多留意场上的变化。”

    项嘉荣欲言又止,他对第一局中的两次“变化”感触极深,但看别人都不提,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钟天政又道:“其它的,等回去了再慢慢研究。”

    项嘉荣“哦”了一声,闭上了嘴。

    两队开始上台,谭睿德正在给建昭帝介绍南院这边的“四鼓”,见谭瑶华和文笙带到台上去的是古琴,“咦”了一声,笑道:“看来他们自己也发现了,‘四鼓’唬人还行,关键时刻并不好用啊。”(未完待续)

    ps:我来兑现新书月的约定了。虽然时间晚了一点。

    感谢大家投了那么多粉红。节日快乐。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六章 《采荇》到底有多强?

    南院这支四鼓队实力到底如何,团战开始以来,观战的乐师们对它评价不一。

    就连昨天他们在最后一局胜过了危星剑的队伍,也有人说那是因为危星剑等人已经赢了前两局,拿到了组里的第一,故而给对方一个面子,第三局没有尽力。

    但费文友这队的几个老乐师看法却不同。

    昨天他们看了那场十六人的团战,便觉着南院这支队伍打第三局的能力很强,究其原因大约是场上的同伴越多,卞晴川的鼓越能体现价值。

    这才是八人,若到八十人、八百人乃至八千人的混战,那才是名副其实的黄金鼓。

    所以最好在前两局将其解决,从而避开同他们打第三局。

    但现在避是避不开了,此战决定着他们能不能进入前五甲,不容有失,按照昨晚议定的,针对对方的四鼓,他们也做了些调整。

    四位老乐师有两位调换了乐器,洞箫换成了铁笛,笛声高亢嘹亮,即使处在对方四鼓的喧嚣中也不掩锋芒。瑟换成了鼓,玄音阁的老乐师们多能来几下鼓,多人团战鼓的作用不容忽视,而这时候上鼓,无疑也是对“四鼓”的一种应对。

    谁知他们架势都拉开了,对方竟然只上了两架大鼓。

    谭瑶华和顾文笙带琴上场。

    高岑、宗嘉祯几个面面相觑,要不然,他们再把乐器换回来?

    可一来当着建昭帝和文武大臣们,上得台来再换乐器,形同儿戏,确实挺没面子的,再者提前商量好了对策。对方已经不按着套路来了,自己再一换,岂不是全盘落空?

    换了乐器的两位都是老乐师,平时笛鼓也耍得不错,如此一想干脆就这样。众人等着主考官那里一通开场鼓响,团战开始。

    卞晴川的鼓和谭瑶华的琴同时响起,谭瑶华在十六人团战中首次用琴。但觉束缚尽去。琴声格外奔放,借着鼓威,率先杀向了高岑。

    经过适才一战。高岑已经知道捉对厮杀己方没有人是谭瑶华的对手,见状向后疾撤,吹铁笛的游夏阳赶来帮忙。

    谭瑶华以一敌二,一时间竟然未落下风。

    杨绰最高兴看到这等情形。若是闻人英也能如此神勇,那他岂不是安全多了。

    他赶紧敲了几下鼓。意在帮对方泄一泄气,只不过对面四位老乐师久历世情,心性极为坚韧,他这鼓声收效甚微。只叫费文友几个彷徨了一下。

    此时闻人英已同宗嘉祯战到一处,琴竽声混杂交缠,宗嘉祯深谙如何应付强者。琴声且战且退,闻人英一时战之不下。

    谭瑶华和闻人英分头杀进对手家中。那击鼓的老乐师没去救援节节败退的宗嘉祯,却将鼓声直奔谭瑶华而来。

    以一对三,谭瑶华登时有些吃不住劲,他是本队的第一强手,万一被围失陷,后果不堪设想,谭瑶华别无选择,只得先退。

    不过他到不怎么担心,相较被围的是杨绰,他宁可将局面控制在自己手上,眼看闻人英要拿下宗嘉祯还需一段时间,他决定先退回自己一方,带着他们三个捉一会儿迷藏。

    这半天几个小的也没有闲着,借助卞晴川的鼓,连项嘉荣都可以找个妙音八法三重的对手厮杀一阵。

    文笙见状放开了对他和卓玄的保护。

    文笙觉着虽然师父只会这一支鼓曲,可对项嘉荣等人而言,这一曲给他们信心,也给了他们磨练自己的机会,意义显然高过了她所会的任何一首《希声谱》。

    这一战怎么打?文笙有自己的想法,先拿下对方两个妙音八法四重的,再寻机帮助谭瑶华。

    有师父的鼓声加持,她觉着以《采荇》使费文友和梅纵同时失声没什么问题,可用来对付那几个实力深厚的老乐师,却未必有那么好的效果。

    打了再说!

    文笙“铮铮”拨弦两声,眼见对方几位强者离她尚远,左手按弦,右手勾、挑、抹、剔,欢快的曲调于空中轻轻一漾,分向了左右两旁。

    其实这个“左右采之”采完了对方的乐声去了哪里,文笙也觉着很莫名,她身上并没有放置这些“野菜”的竹篮子啊。

    感觉中,就好像雪遇骄阳,那两道乐声一触自己的琴音即化。

    善哉善哉,莫不是自己用力太大,将“荇”给捏烂了?

    《采荇》一出,费文友和梅纵齐齐暗吃一惊,他二人可是尝到这滋味了,费文友本来便被卓玄逼得险象环生,这一失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当即出局。

    梅纵到是因为正在和队友双战钟天政逃过了一劫,他仗着指法灵活,琴声只是消失一瞬便硬生生接上,可未等他将提起的心放回肚子里,新出的琴声再度消失无踪,与它同时消失的,还有队友的瑟声。

    钟天政没有理会他,干净利落送那弹瑟的乐师出局。

    梅纵咬牙再弹,这时候他心里已经毛了,指下出来的按音急促没什么章法,即使这样,仍然只响了半声便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按灭。

    活见鬼,这架还怎么打?

    梅纵简直快要哭了。

    接下来,钟天政在鼓声的帮助下,一段箫曲送比自己实力高上一重的梅纵出局几乎未遇抵抗。

    跟着与项嘉荣对战的乐师被这边空出手来的几人一拥而上,淹没在其中。

    师父那边谭瑶华撑住了未垮,徒弟这边四人不大会儿的工夫全灭。

    关键是南院这边三个新生,单看哪一个实力都没强到这份上,这情形简直太诡异了,观战的乐师们忍不住交头接耳,一个个好奇到不行。

    收拾完了徒弟,文笙便想试试《采荇》到底有多强。

    对方四个白胡子老头儿听说妙音八法都有六重,她借着师父的鼓声,不知道能不能将之撼动。

    文笙决定先拿吹笛子的老乐师游夏阳试试手。

    吹箫的改吹铁笛,总不会一点儿破绽也没有。

    文笙轻快地拔动了琴弦,琴声凌空飞过去,与笛声相触,文笙胸口随之一闷,竟觉眼前一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活见鬼(新书月+2)

    若换一个人,冷不丁遭这一下反噬,说不定便就此出局。

    幸好文笙心志之坚,已不逊于那些个老乐师。

    前生后世,她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反噬的滋味,她在青泥山胡乱参合戚琴和黄荟荪那一战的时候便已经尝过了。

    眼前虽黑,意识犹在,文笙咬着唇,硬抗着不适,将游夏阳的笛声向旁拨离了稍许。

    她尽力了,即使在师父鼓声的加持下,她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接下来文笙不得不弹了几下《伐木》平复情绪,调理自身的不适。

    黑着的眼前慢慢恢复光亮,即使是主考官里面时时关注她的“藏头猱”陈老也没有发现有异,但这却瞒不过钟天政。

    他知道若无必要,文笙不会在这时候弹起《伐木》。

    幸好此刻谭瑶华正处在夹击之中,无暇它顾,而再远的地方,众人只会听着一片嘈杂之声。

    《伐木》只“丁当”响了几声,继而转为《行船》。

    直到这时,那厢的游夏阳犹有些心神未定。

    他的笛声刚才不知被什么东西往旁边拔动了一下,那感觉太清晰,叫他实是没办法忽视。

    若是他单独对战谭瑶华,只这一下,就够让他出局的。

    这也许就是徒弟们这么快败下阵来的原因?

    游夏阳往对面看,对方八人都好好的,那几名弟子已经赶去协助闻人英围攻宗嘉祯了,看不出适才这一下出自谁手。

    游夏阳操纵笛声回援,宗嘉祯不容有失,他们再也损失不起人手了。

    那边宗嘉祯在闻人英的逼迫之下完全腾不出手来对付几个小崽子。要是上场之前,有人和他说这次团战就连那个妙音八法二重的小子都能追着他打,他肯定觉着对方在同他开玩笑,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闻人英的竽声铺天盖地袭来,内里又含着数种精妙的变化。

    宗嘉祯岌岌可危,他觉着对方此时差不多达到了妙音八法七重的境界,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游夏阳赶至。

    虽然在众人的幻觉中。他此时离着闻人英和宗嘉祯的战团尚远。但乐声的速度是极快的,铁笛“呜”的一声,夹带着肃杀之气。如一道银白色的刀芒,直直飞向闻人英后脑。

    擒贼先擒王,游夏阳根本未将对方几名弟子看在眼中,也就卓玄在鼓声加持下堪堪能对他们造成一点威胁。其他两人,打个不好听的比方。只能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着烦人,既然这样,先二打一逼着闻人英自救,解了宗嘉祯的困局。再挥起苍蝇拍也不晚。

    宗嘉祯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可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就在笛声飞近,闻人英决定要放弃进攻先回防的刹那。游夏阳好像突然出现了失误。

    笛声飘忽了一下,竟而稍稍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闻人英立刻就判断出即使不躲。这道来势汹汹的笛声也伤不到他。

    这等事发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发生在游夏阳这么个老乐师身上简直太不应该了。

    难道是洞箫换了铁笛,令他到现在还不适应?

    闻人英哪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放弃所有后招,集毕生技艺于一击,重重轰在面前刚有所松懈的宗嘉祯身上。

    幻象里,刹那间就见宗嘉祯身上爆起五颜六色的烟花,将他整个人吞没,多是闻人英的攻击,夹杂着卓玄的琴声趁火打劫,甚至有钟天政和项嘉荣的箫声赶着凑热闹。

    而现实中突然承受了这么多攻击的宗嘉祯身子巨震,手下古琴一声悲鸣,跟着便听他撕心裂肺好一通咳。

    他抬手一摸唇角,见指上赫然有一抹红色,嗔怪地瞪了游夏阳一眼,无奈地退出团战。

    救又不好好救,还不如不救呢。

    游夏阳有苦说不出,那诡异的东西好像缠上了他,好好的笛声,到了中途仿如被一道看不见的绳索牵动了一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只这稍微一动,便足以改变结局。

    到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对方优势太大了,游夏阳冲上去怒拍苍蝇,三两下便将项嘉荣和钟天政拍出了局。

    叫人奇怪的是,在前几天团战中一直都坚持到最后的顾文笙整局看上去没受到什么冲击,竟也随之退出了比赛。

    她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好像确实累得不轻。

    游夏阳还想继续把卓玄也拍死,可闻人英不再给他这个机会,以竽声将他截了下来。

    接下来北院三位乐师寡不敌众,再加上乐器又不顺手,翻盘无望,随着游夏阳被闻人英和卓玄杀出局,主考官敲响了终局鼓。

    南院这支并不怎么为大家看好的队伍竟然赢了,三局两胜,他们中有三位新生,除了闻人英,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打团战,竟然就这么着一路杀进了前五甲。

    观战的乐师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结果,他们更想知道,台上这八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杨绰提着鼓槌,站在台上叉腰大笑:“哈哈,这局好啊,本侯爷从头打到尾,太舒坦了,超水平发挥,超水平发挥!”

    高岑几个脸色都不大好看,心道:“你发挥个屁,这局是看着你那鼓对大伙影响不大,根本就没有搭理你好吧?”

    谭睿博、谭睿德也有些不知该如何解说,杨昊俭笑道:“不弄明白了,我怕今天晚上会好奇得睡不着觉。不如把那队乐师叫过来,叫他们自己给咱们说一说,看看是什么秘诀这么厉害。”

    谭睿德却对着御座上的建昭帝躬身道:“圣上,既是秘诀,不如叫他们留待秋试结束之后再说吧,小儿好不容易才进到了前五甲,万一这法子说出来就不灵了,岂不可惜。”

    建昭帝闻言大笑:“到底是爹疼儿子,好吧,朕准了。今天的团战非常精彩,我大梁的乐师都很出色。叫大家早早的休息吧,朕也要回宫去了,接下来的秋试,若是有空朕还会来看。”

    说了这话,他站起身,谭氏兄弟见状连忙率众乐师恭送圣驾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远方来信

    建昭帝率群臣离开。

    天色不早,玄音阁的乐师们也陆续散了。

    因为明天会继续之前中断的个人战,而后进行团战六至十名的排位,团战前五甲的较量就排在了三天之后。

    那天文笙他们将再度迎战老对手,春试排名第二的危星剑、费长岚等人。

    这种安排对他们这种团战新丁无疑极为有利,既有了休息、准备的时间,对手也不陌生,好歹在小组战中还赢了对方一场,不会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一行人说说笑笑出了玄音阁,准备坐车回马场,说说笑笑的主要是卓玄、钟天政几个,谭瑶华比平时沉默了不少,有几回望着文笙欲言又止。

    文笙知道他想问什么,自己在团战中的表现,瞒得了别人,却不可能瞒过同在台上的谭瑶华。

    看这样子,等回到马场,他会找个独处的机会来问自己。

    钟天政回过身来,伸手抓住谭瑶华的胳膊:“师兄,走快些。”说话间眼看着文笙笑了一笑。

    这是说一切都有他去处理么?

    文笙其实并不怎么担心,若说这世上,还有谁的品行足以令她信任,谭瑶华无疑算一个。

    既然选择留在玄音阁,《希声谱》的事就不可能永远瞒下去。

    早晚有被世人所知的一天。

    文笙能做的便是赶在那之前,让自己尽量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应对像杨昊俭那等人的觊觎。

    她思潮起伏跟着师父卞晴川上了同一辆马车,往靠垫上一倚,那靠垫发出“沙”的一声轻响。

    文笙心中一动,坐起身在垫子后一摸。找到了一封火漆封好的书信。

    看着外皮上几个熟悉的狗爬字,文笙伸手撩开车帘,问外边的随从:“今天谁来过车里?”

    几个随从先前都是李承运山庄里的护卫,身手还算不错,负责白天将车赶来,停在玄音阁外边守着,到晚上再接几位乐师回去。

    听到文笙问话。几人都露出紧张之色。互望一眼,道:“顾姑娘,我们一直轮流守着。今天没有可疑的人靠近过车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文笙没有同他们细说,只叮嘱道:“以后小心点。”放下了车帘。

    卞晴川评价:“是个高手。”

    文笙点了点头,暗忖:“可不是个高手嘛。会给杨兰逸送信的,估计除了王十三也没旁人了。”这时节王十三不在江北。跑来京城做什么?

    她心中疑虑,将那书信拆开。

    信很长,加上杨兰逸字大的大小的小,文笙拿在手上厚厚的一摞。开头都是些杨兰逸诉说思念的废话,文笙一目十行扫过去,两大张之后。终于有了点新鲜的东西。

    杨兰逸哭诉说算时间等文笙拿到信,应该正是玄音阁秋试。他好不容易练到了妙音八法第二重,却还是不能和大家一起打团战,真是命苦,为这个他在江北做梦也不知哭醒了几回。问文笙能不能帮他向闻人英美言两句,请师父传他妙音八法第三重的秘诀。

    看到此,文笙暗自“啧啧”两声,没想到小少爷还真是顺利突破了,要不是出了王光济造反的事,他留在玄音阁,按项嘉荣和他所做约定,还真是不好收场。

    妙音八法第三重的秘诀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他已经被逐出玄音阁了,闻人英和他的师徒之情还在,偷偷传授一下,老人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往下,才是文笙最为关心的,戚琴和云鹭的情况。

    这么长的一封信里,关于戚琴和云鹭只有两句,杨兰逸说张寄北看他的面子,已经把人放出来了,只是现在交通不便,而且看戚琴的意思,也不想离开江北,人都好好的,叫文笙不用挂念。

    戚琴的想法,文笙也能理解,羽音社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大约是想留下来,看能就近做点什么帮助厉建章等人。

    只是这杨兰逸,明知道自己每回找他都是说这二个人的安危,就不能多说两句么?

    他二人在哪里落脚?是否还处在王光济人马的监视之下?

    这信接下来是杨兰逸大拍文笙马屁,夸她那篇《公鸡岭见闻记》写得好,又啰里啰嗦向她解释他姑父大多数手下还是好的,江北贼胡乱杀人,还妄想占付姑娘的便宜,吞并邺州响马,他姑父已经狠狠斥责过,令他们戴罪立功了。

    文笙皱眉看完,将信收起来,长吁了一口气。

    回到马场之后,她找了个机会,把杨兰逸来信的事跟闻人英说了说。

    闻人英叹了口气,道:“等我把妙音八法第三重的口诀写下来给你吧。”

    他没有说将口诀给文笙做什么,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此时已经是天将戌时,外边一片漆黑。

    众人用饭休息,文笙还在想着白天见到纪将军的事。

    按上午李曹等人的说法,纪南棠今天刚回到京城,等到建昭帝放人,怕是要直接跟着恩师符良吉去他府上,符良吉多半要留了用饭,估计着直到深夜都不会得空。

    她要在平安胡同见到纪将军,当面说说话,还要等明天。

    正好明日没有团战要打,文笙打算一大早便去平安胡同瞧瞧。

    吃饭的时候,闻人英突道:“今天最后一局游夏阳突然失手,该不会并非是他真的失误,而是咱们中谁人动的手脚吧?”

    他也是打过很多次团战的老乐师了,这半天缓过劲儿来,越想当时的情形越觉着不对劲儿。

    谭瑶华停箸望向文笙,不等文笙开口,钟天政先道:“呃,确实不是游前辈失误。”

    他一开口,便将众人的目光一齐吸引过去。

    “其实这是我和顾姑娘琢磨出来的琴箫配合之法,之前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作用,所以便没有和大伙说。”

    卓玄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你快说说。”

    钟天政笑了笑:“这事还要从一年前说起。当时我和师兄在邺州认识,结伴去参加了当地一位名士的寒兰会。”

    他这么一说,谭瑶华自然想起来了,问道:“那天那老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惺惺相惜的见面(+3)

    钟天政半真半假笑道:“是啊。我后来又凑巧遇到他一回,看在我虚心讨教的份上,他到好好指点了我一番。”

    他二人如此对答,旁人自然好奇,谭瑶华便将那日二人在寒兰会上遇到老者的经过说了说。

    闻人英先入为主,惋惜道:“看来这是一位高人隐士啊,可惜没能将他留下来。”

    钟天政道:“关于乐器间的配合,按照他讲的,我和顾姑娘权当先做一番试验,从今天的团战看,还是颇有奇效的,只是我俩实力不足,哪怕借助卞前辈的鼓,也只能稍稍撼动对方那么一下,跟着就力竭出局了。”

    闻人英叹道:“关键时刻,有这么一下就够了。”

    “那等吃了饭,我把其中的诀窍说说,大家也都练一练。”

    钟天政这般大方,到叫其他几人觉着很是过意不去。

    乐师的独门秘技,通常只在父子师徒间口口相传,很少有像钟天政这样,随随便便就向外传授的。

    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法门,由今日团战的效果看,这门秘法之神奇堪比妙音八法。

    创下妙音八法的谭老国师也是如此慷慨无私,他老人家成立玄音阁,又贡献出了妙音八法供乐师们学习研究,这才有了众多大梁乐师的今天。

    而钟天政不愧为谭二先生的弟子,人虽年轻,论及心胸,竟是可与谭老国师相媲美。

    卞晴川郑重道:“你们几个年轻人私下里切磋到罢了,此事先不要外传,以免惹祸上身。”他没有明讲,同样的事谭老国师做得,妙音八法三重的钟天政若也去做。却无异于找死。

    钟天政笑了笑,好似并不怎么把卞晴川的告诫放在心上。

    等吃过饭,钟天政果然给众人讲了几条配合的诀窍,留待大伙慢慢研究,他还有事,夜里要出去一趟。

    文笙提前到外头等着他。

    见钟天政出来,文笙迎上前。低声道:“何必如此瞒着谭兄?”关键谭瑶华对《伐木》和《行船》的旋律了如指掌。绝不是如此就能搪塞过去的。

    钟天政先去马棚牵马,觑着左右无人,笑道:“我急着出去。等回来,我再跟他说吧。就说《希声谱》大约只有在如此配合之下才能发挥作用。请他先勿对旁人讲。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会同你一起承担。”

    夜色沉沉。此时已经到了月末,天上只有寥寥几颗星辰闪烁。

    隔着这黑夜。文笙突然觉着有些看不懂钟天政。

    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经过了大半年同窗,还有最近这么多个一起抚琴吹箫的夜晚,他们有着共同的秘密,他在口里讲着这些话的同时。心中会不会还有旁的计较?

    文笙站在原处,看着钟天政飞身上马,冲她摆了一下手。而后吆喝一声,催马飞驰而去。马蹄声清脆,很快没入黑暗中。

    第二天一大早,文笙带了礼物去平安胡同拜见纪南棠,为叫对方更自在,还特意易钗而弁,穿了一身男子的装束。

    纪南棠刚回京,交接了俘虏以后建昭帝准了他几天假,听杜元朴等人说顾文笙今天会上门来,哪也没去,就在家等着。

    他原本还打算叫杜元朴几个有夫人在京里的,把夫人都请来帮着招待客人。

    杜元朴笑道:“将军,没那必要,等您见了顾姑娘,和她说上几句话,就会不自觉忘记她是个女子。”

    纪南棠又回想起了昨天顾文笙在同乐台上抚琴的模样。

    全场就那么一个小姑娘,就没有和自己的这份渊源,他自然而然也会注意到她,忍不住笑道:“不可能吧,难不成你们每回给我写信提到她,都当她是男子?”

    那自然也不是。

    杜元朴形容不出那感觉,支吾两声,道:“等将军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此时纪南棠见到文笙,文笙落落大方地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关照,虽然之前同她打交道的都是李曹、杜元朴这些人,但不问可知,这其中必定有着纪南棠的授意。

    同文笙相比,到是比她大了一旬不止的纪南棠显得有些局促。

    一旁相陪的杜元朴、李曹等人都暗自偷笑。

    好丢脸啊。看来将军是在军中呆的时间太长了,更别说有时漂泊海上,一连几天瞧不见陆地,那种地方,连母蚊子都不常有。

    其实纪南棠有些放不开到不全因为文笙是女子,要说最早李曹对文笙的示好还带着招揽与猎奇之心,在文笙上京之后,两下关系渐渐密切,自离不开彼此间的敬佩与惺惺相惜。

    文笙佩服纪南棠能征惯战,不计得失独挑大梁海防,纪南棠一系的人也暗暗敬佩她以女子之身两年间独自闯出一片广阔天地。

    所以纪南棠这辈子女子见过不少,女乐师,说实话这还是第一个,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拿捏什么分寸好了。

    文笙问:“将军,你难得回京来,不知这两天有什么安排?”

    呃,安排……纪南棠瞧了眼杜元朴,隐含求助之意,杜元朴忍笑道:“圣上准了将军几天假,这两天我会陪着他去几位老大人门上拜望一番,送送礼,然后便是与同僚们应酬,将军接下来的差事,哪怕他们不帮着美言,也别添乱。”

    这到是大事。每年到春秋两试的最后几天,即使建昭帝不至,也会有不少权贵大臣前往同乐台看热闹,这会儿难得正是时候,可看来纪南棠还是分身乏术,不能去看自己打团战啊。

    纪大将军这等人物也会去弯下腰来送礼拉关系,到叫文笙稍稍意外了一下。

    文笙微一沉吟,道:“江北的局势还僵持在那里,听说朝廷征讨叛军的人马已经集结了不少,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个像样的统帅,不知道将军您……”

    杜元朴微微颔首,他也有这种预感。

    建昭帝虽然更信任凤嵩川和朱子良,但这两人一个下落不明,另一个处在王光济和南崇夹击之下缩在江北大营不敢露头。整个江北落到王光济手里,老皇帝肯定比谁都着急。(未完待续)

    ps:更多更少尽力就好,

    不信看我最近如雨后春笋般长出来的白头发。

第二百二十章 长公主

    从将军府告辞出来,文笙看看天色尚早,此时众人应该还在同乐台观看比赛,便也不忙着回马场,叫赶车的侍从送她去英台大街三台巷。

    因为忙于秋试,她有好些日子没见着李承运了。

    国公府门口停着一长串车驾,侍从离远伸着脖子看了看,禀报道:“顾姑娘,是大皇子和皇子妃。”

    文笙不知道昨天杨昊御挨了训斥,今天特意带着妻子跑来探看长公主,她懒得和杨昊御打交道,皱了皱眉,叫侍从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先停下,准备等杨昊御两口子走了之后再靠前。

    想也知道,李承运中午不可能留他们用饭。

    闲来无事,文笙坐在车里,对着“太平”的七根弦,心里哼唱,凌空虚练指法。

    《希声谱》的三支曲子,《伐木》侧重于修心养心,消化杀气于无形,《行船》则是在敌我间竖起坚固的屏障,《采荇》颇为特别,有“四两拨千斤”之意,可这一曲对弹奏者要求无疑也是最高的。

    经由昨天的团战,文笙已经确定,依她此时的能力,对上妙音八法三重的乐师,《采荇》可谓是信手拈来,予取予求,而对妙音八法四重的乐师,就只能将他们的乐声打乱拨离,要在师父鼓声的帮助下,才能令其同样失声,对上游夏阳、宗嘉祯这些妙音八法六重的老乐师,即使有鼓声加持,她倾尽全力,也只能将乐声拨离稍许。

    怎么才能提高自己?

    她不像钟天政、项嘉荣他们,有妙音八法衡量着,每突破一重。便意味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同样的还有师父卞晴川。

    师父又是怎么提升技艺的呢?这个要回去问问他。

    可别说是喝酒喝出来的。

    文笙手指停在半空,不觉出神良久。

    过了一会儿,车前侍从道:“顾姑娘,大皇子他们出来了。”

    文笙回神,撩了帘子往国公府门前看。

    为她驾车的是李承运的人,对三台巷的一草一木自然十分熟悉,选来停车躲避的角落十分不起眼。由国公府出来的大皇子一行绝无可能留意到他们。

    大皇子的车驾缓缓开动。这时候车前的侍从突然小声提醒她:“顾姑娘,你看那边。”

    文笙按他示意望去,自他们这个位置。正可以望到二三十丈开外的四台巷街角有一辆灰色马车跟着动起来。

    “那辆车自咱们来时就停在那里,四台巷转过一条街,正好可以跟上大皇子的车驾。要不要找几个兄弟追上去看看?”

    是谁在跟踪杨昊御?

    文笙沉吟道:“不关咱们的事,别乱参合了。待我一会儿见了国公和他说一声。”

    侍从应了一声。眼见大皇子的车驾走远,驱车送文笙到国公府门口。

    文笙下车。叫门上的管事去为自己通禀。

    眼下的奉京城,刚经历过一场声势浩大的献俘礼,玄音阁的秋试照常举行,孤云坊的赌局依旧热闹无比。表面上看虽然平静,可在文笙眼中,却大有风雨欲来的意味。

    处在李承运的地位。任由外边天翻地覆,不闻不问不参合。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李承运此次直接在内宅见的她。

    见面之后,文笙行过礼,李承运怔了怔:“怎么穿了这么一身?”

    文笙往身上看看,不就是一身男装么,有什么不妥?

    听着李承运又道:“算了,就这样吧。我带你见见我娘。”

    原来是要拜见长公主。

    文笙到觉着幸好今日穿了男装来,当日初见李承运的岳父延国公鲁大通,那等芒刺在背般的目光文笙还记忆犹新,她可不想再承受这些莫名其妙的误会了。

    “要一并拜见国公夫人么?”

    李承运“嗤”地一声笑:“又没有做过贼,你心虚什么?”

    文笙还没有同他到熟不拘礼的程度,暗自腹诽:“我是问心无愧,只怕你那夫人眼中无贼,心中有贼。”

    两人一前一后往长公主的住处去,文笙低声将刚才在府门前发现有人跟踪大皇子的事说了,李承运脚下顿了顿,问道:“会是什么人?”

    文笙道:“不好猜测,可能性太多了,二皇子,大皇子曾经惹下的仇人,抑或江北王光济,甚至……”她没有说下去,一手抱着琴,空出来的一只手往天上指了指。

    李承运心中了然,道:“怎么王光济的人也混进京了?可是够乱的。不管他们。”

    长公主是个五十来岁保养得当的老妇人,大约因为身体不适,身上没戴多余的首饰,看上去颇为素净,神情也很平和。

    屋里有三四个妇人服侍着,其中一位年纪稍长,正是程国公夫人鲁氏。

    文笙进门,没来由感到了一阵暮气。

    李承运笑道:“娘,儿子带了位乐师来,呆会儿叫她弹琴,帮您舒散一下心情。”

    几个年轻的女人先看衣裳,猛见进来个年轻男子,“啊”地一声低呼,纷纷躲避。

    文笙微低了头,撩衣请安:“民女见过长公主。”

    她一出声,声音清脆,众女回过味来,一齐轻笑出声。

    长公主笑着叫她不用多礼,上下打量文笙,怔忡了片刻,方道:“你便是让承运出了荐书的那位乐师姑娘。”

    一旁鲁氏插了句嘴:“娘,这位顾姑娘和雪芝是同窗好友。”

    有了这话,文笙依着见长辈的礼节给鲁氏也问了安。

    前生今世,她同这些个贵妇人都少有共同的话题,不过是小心应付周旋,不得罪人罢了。

    她是乐师,闲聊几句之后,长公主按捺不住好奇,道:“之前承运也曾找了几位乐师来帮我调理过,不知顾姑娘的琴声和他们相比,又有什么不同。”

    文笙便坐下来凝神静心,弹了一曲《伐木》。

    琴声响起,明明窗户未开,屋里众人却都觉着似有微风拂面。

    《伐木》很短,还未等她们有太多感触,曲子已经弹完,长公主摸了摸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叹道:“多弹一会儿吧,我好久没觉着身上这么轻松了。”

    临近正午时,文笙才得以抱着琴离开了长公主的屋子。

    这大半天包括长公主在内,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文笙高兴不起来,每回她停琴不久,那股暮气便再度出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可敢应战(+4)

    吃过午饭,文笙赶去玄音阁看热闹。

    去了才知道,今天上午卓玄和钟天政已经各胜了一场,非常巧,卓玄接下来的对手不是旁人,正是郭原的徒弟吴乔生。

    而此刻,钟天政正在进行他今天的第二场个人战,对战南院一位已经入阁四年的乐师,周围聚了好多人在看。

    个人战向来是好多场同时进行,新生这边围这么多人,就算钟天政近来因为团战十分受关注,也透着不正常。

    文笙先在场外找到了师父和闻人英师徒,问道:“怎么这么多人观战啊,对手很难对付?”

    项嘉荣见到文笙欲言又止。

    闻人英抬了抬白眉:“与他对战的是师和的弟子南宫平,只有妙音八法二重。”

    项嘉荣这才小声道:“他二人打了有半个多时辰了。”

    半个时辰?个人战打这么久太少见了,难怪围了这么多人。

    文笙更觉诧异,钟天政的实力她非常了解,由团战便能看出来,对上妙音八法四重的乐师都能坚持好一阵不落下风,妙音八法二重的对手,应该轻松解决才是啊。

    卓玄那场还未开始,见文笙来了也凑过来,神神秘秘问道:“他可是与南宫平有什么过节?一个劲儿追着人家打,等追上了又不下杀手,戏弄着对方玩呢。”

    闻人英知道文笙和钟天政的关系比旁人亲近些,更是提醒道:“师和观战呢,看样子气得不轻。”

    怎么说钟天政身为院长的弟子,都不该在个人战里得势不饶人,让同为南院的乐师如此下不来台。

    “南宫平也犟。早早认个输不就完了。”卓玄明显是帮亲不帮理,出言维护钟天政。

    “我看看。”文笙却觉着依钟天政的为人,即使有过节也不会用这种形同儿戏的方式去解决,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但乐师之间的较量,不身临其境,于细微之处并没有办法明察秋毫,文笙只看南宫平节节败退。钟天政眉目低垂。全神贯注吹着洞箫,脸上竟然隐隐透着股喜意。

    这模样简直太招人恨了。

    又过了一会儿,钟天政大约是见围观的人太多了。才挑了一下眉,终于不再猫戏老鼠,拿下对方,结束了这场比试。

    南宫平脸色苍白。站起身来一语不发,拿了乐器匆匆离开同乐台。不知往哪里去了。

    钟天政虽然赢了这场个人战,却也收获了很多乐师异样的目光。

    文笙觉着他往日里辛苦经营出来彬彬有礼的形象这一下算是全毁了,那些眼神大抵意为:才刚妙音八法三重就这么欺负人,谁来收拾了这个变态!

    钟天政口角含笑。回来众人身边。

    卓玄揽住他肩膀,低声问道:“和他有仇?”

    钟天政脸上微露诧异:“没有啊。”

    卓玄这下没话说了。

    钟天政笑着低语了两句,卓玄喜问:“当真?”喜过之后很快又愁眉苦脸起来:“那你怎么不早早停手啊。这得罪得也太狠了吧,刚才我们还看见他师父在一旁吹胡子瞪眼。这会儿说不定找院长告状去了。”

    钟天政笑道:“我总得确定一下啊。没事,我去找他们赔不是。我就是觉着,不早不晚偏这时候叫我遇上,岂不是天意。”

    卓玄搓手笑道:“天意天意。”

    文笙见他俩如此兴奋,心中一动,悄声问闻人英:“前辈,您可知道那师和的情况?”她是女子,卓玄和钟天政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勾肩搭背咬耳朵,她凑上去总归不大合适。

    闻人英沉吟道:“他出师也有好多年了,平时不大和旁人来往,因为是妙音八法四重,也不打团战。我只知道他的乐器是洞箫,旁的还真说不清楚。”

    连逍遥侯杨绰都有妙音八法五重境界,四重的水准在师长里面算是垫底的,难怪没人找他打团战。

    文笙觉着钟天政很可能是自南宫平身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技艺,对他们打团战很有帮助,为了进一步确认,才将对方反复折腾了半个多时辰。

    果然只消片刻,卓玄就憋不住了,窜过来跟大家报告这个好消息:“小钟说那南宫平的乐声遇到他的攻击会变得滑腻无比,像条泥鳅一样,逃跑神技呀,怎么就没人知道呢。”

    文笙觉着有必要叫他清醒一下:“你觉着侯爷能练?”

    卓玄苦了一下脸,随即振作精神道:“先想办法把这泥鳅神技搞到手,我师父那里总有办法。”

    大伙却都觉着不乐观,今天卓玄两场个人战,多么重要,都不见逍遥侯到场。

    卓玄还待再说,无奈他那场时间到了,只得先打住,看看台上等着他的吴乔生,呲牙一笑,道:“姓吴的小子敢挑战咱们,待我先上去收拾了他,等过两天,咱们再灭了他们全队。”

    卞晴川全不在意那挑战起因还在自己,“嗯”了一声。

    卓玄大步上场,闻人英见他走远听不到了,方笑道:“灭他们全队?他们那队难对付的不是郭原师徒,而是谭四先生啊。”

    卓玄每回宫榜排名都在吴乔生之前,对战他毫无压力,不过许是受了钟天政刚才那一场的启发,他憋着坏,有意拉长了这场个人战的时间,将吴乔生反复欺凌揉捏,就是不给与致命一击。

    就不相信你能忍住了,最好气急败坏,等到团战的时候还惦着这事!

    吴乔生能不能忍住不好说,场外有一人先忍不住了。

    郭原大怒,左右四望,没找着卓玄的师父,却看到了卞晴川,挤开人群大步过来,厉声怒道:“姓卞的,你这是什么意思?看赢不了团战,就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南院的脸都被你们这些人丢光了!”

    卞晴川翻了个白眼,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没暗算偷袭,没找旁人代打,也没躺在旁人的功劳上自鸣得意,怎么叫下三滥?”

    郭原听他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想动手吧,但今天可与当日乐君堂不同,对方人多势众,打架明显不占便宜,他脑袋一热,大喝一声:“好,姓卞的,我郭原把话撂在这里,你我谁团战打输了,便绕着同乐台爬上三圈,你可敢应战?”(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战危星剑

    郭原这话一出口,周围便是一静。

    很多老成持重的乐师觉着不妥,要按郭原的意思,不管谁输谁赢,总有一人要绕着同乐台爬上三圈,他两个都是南院的乐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整得颜面尽失,这是何苦?

    可此刻莫说谭大先生、谭二先生,连五公子谭瑶华都不在,闻人英想要劝阻,未等开口,卞晴川已淡淡应道:“好。”

    郭原似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瞪眼望着卞晴川冷笑一声,掉头大步而去。

    出了这么一档事,众人一时都有些沉默,过了片刻,卓玄战罢回来,听说了消息,觉着是自己闯了祸,一脸不安凑过来问卞晴川:“卞前辈,你干嘛答应他,冤有头债有主,他郭原有本事照我使啊。”

    卞晴川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多大点儿事。再说你们不一直说是要拿团战第一吗,都拿第一了,又怎么会输?”

    几个年轻人顿觉压力好大。

    卓玄扭头找了半天,没看到立志要拿第一的钟天政,猜测他是趁热打铁去寻那师徒两个去了。

    文笙道:“既然你俩的个人战都打完了,咱们回去吧。”

    叫郭原这么一闹,谁也没心情再看比赛,想着有这工夫,还不如回去抓紧了再练一练。钟天政没在,大家也不等他,先坐车回马场。

    文笙在车上问卞晴川:“师父,您是怎么提升自己的技艺的?”

    她怕卞晴川不明所以,又举例道:“像侯爷、卓玄他们,妙音八法多领悟一重,就意味着实力进了一大步。您呢?”

    师徒两个情况相仿,卞晴川自然知道文笙为什么关心这个。

    他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以前师父在军中,不认识旁的乐师,自然也就不关心这个。怀将军……叫我好好练鼓,我就闷着头练。鼓槌不知敲断了几千根。一开始师父的鼓声只有周围近千人能听到,一旦开战,满耳都是喊杀声。更是连几百人都没有,等到后来,即使在两军交战正酣的时候,师父的鼓声也能轻易转到数里之外。闻者不知几万人。”

    这就是进境。文笙懂了,她若想提升实力。也需像师父这样,经由日积月累地苦练,才能在不知不觉中迎来突破。

    文笙拿过“太平”,手指在琴弦上方虚弹。

    她虽然学琴尚不满两年。但平时在琴上花的时间下的苦功,却要超过很多学琴五六年的乐师。

    众人回到马场,分头加紧练习。到傍晚时,钟天政回来。竟把师和和南宫平也带了来。

    那师徒两个脸色犹不大好,几个年轻人一齐围上去说好话赔不是,闻人英也帮着劝解。

    师和悻悻道:“你们不必说了,若是计较,我也不会来这里。只望你们说话算数,拿你们打团战的那个配合之法来和我交换。”

    咦?原来钟天政是这么说通师和的。

    诸人一齐往他望去,钟天政笑道:“这个没问题。以后师前辈和咱们便是自己人了,正是要常常在一起切磋,互通有无。”

    时间太紧了,卓玄去将逍遥侯“请”出来,大伙一起听师和讲他是怎么练妙音八法的。

    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太深奥的法门,摒弃了乐声里头的攻击力,就这一点,就大大消减了它的价值,但杨绰本来就不以攻击见长,对他来说正合用。

    要背,要理解,要改变原来弹琴击鼓的很多习惯,叫杨绰叫苦不迭。

    与他那个懒散的态度相比,项嘉荣显得特别积极。

    项嘉荣本来就觉着自己在拖队伍的后腿,今天眼看着卞晴川和郭原打了那样一个赌,心中更是不安,再听师父说,连杨兰逸都妙音八法二重了,这下更是连拿出时间吃饭睡觉都有一种负罪感。

    他叫钟天政和卓玄轮番用今天打个人战的手段来陪他练习,在对方的乐声中挣扎沉浮,寻找突破的契机,当天晚上几乎练了个通宵,转天也不去玄音阁观战了,就在马场练箫。

    第二天去玄音阁的只有卓玄和钟天政。

    虽然闻人英等人纷纷表示会看着逍遥侯练习,但卓玄显然还是放心不下,结果上午的个人战他上场不久就认了输,匆匆忙忙结束比赛,跑回来督促师父练琴。

    这次个人战,卓玄估计会排在宫榜三十几名,本来按他的实力,是可以再往前争一争的。

    但因为卞晴川和郭原打的那个赌,叫他觉着没有什么比团战有个好的结果更重要。

    接下来就只有钟天政一个人早上坐车去玄音阁,等到傍晚打完了个人战,再不紧不慢地回来。

    即使他闭口不提个人战的情况,众人也都知道,他离着拿到个人战第一不远了。

    备战的时间总是很短,前五甲排位战的第一场如期而至。

    这天早上大伙自马场出发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说话,与以往嘻嘻哈哈不同,气氛颇为凝重。

    钟天政看了看卓玄,之前就他最是爱闹:“今天不是对战危星剑危前辈他们那队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卓玄这两天和逍遥侯耗着,也折腾得不轻,有气无力回道:“你没记错,就是他们。和谭四先生、郭原他们那一场是明天。”

    钟天政笑道:“那大家还愁什么?别忘了有个对咱们有利的情况,谭四先生那队今天要对战春试的头名,不管输赢,消耗都不会小了,春试时危星剑那队就是这样才拿到了第二,这次轮到咱们捡便宜了。”

    话虽在理,大家却不敢如此奢望,一来危星剑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三局团战打下来,大伙肯定也累得很,再者,谭四先生的队伍去年吃了亏,哪能不吸取教训,还打算着年年被人占便宜?

    危星剑等人对今天团战的结果还是颇为乐观的,小组里面遇上,轻松拿下前两局,第三局说他们未尽全力的人多了,他们自己也觉着肯定是输在这上面,谁知上来就被给了个下马威。

    上回还占着很大优势的第一局竟然输了。

    两队苦战一个多时辰,文笙等人艰难拿下了第三局,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底的恶魔(+5)

    这一战,文笙这边三局两胜,输掉的是第二局,先下场的人不出意外,依旧是杨绰。

    甚至因为危星剑的鼓上一字诀冲击力太强,杨绰已经出局了,谭瑶华还未能拿下自己的对手。

    这果然成了其他的队对付谭瑶华四人的一个套路。

    到最后虽然赢了,大家都累得说不出话来。

    再看接下来上场的谭三先生、谭四先生两队龙争虎斗,而谭四先生身边除了郭原师徒,余者个个都是高手,想想明天的团战,心中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云。

    前景不妙啊。

    两队拼斗虽然激烈,却未出现钟天政先前安慰大家的结果,至少三局战罢,人家一个个都有说有笑的,哪一个也不像是遭了反噬到明天还恢复不过来的模样。

    唯一可以聊作安慰的是,在双方各胜一局的情况下,第三局郭原冒进,配合上了点小失误,被对方抓到,最后谭四先生这边无奈输掉了整场比赛。

    大家都不怀好意地想,要是明天场上,郭原也能这般表现就好了。

    回去路上,卓玄对逍遥侯怒目而视:“都是你,不好好练,净拖后腿,今晚不许睡。”

    杨绰感觉冤得很:“我连着两天晚上都没好好睡了。你就不怕我明天在场上睡着?”

    卓玄不高兴:“快拉倒吧,您前半辈子睡的觉够人家几辈子睡了。事情因我而起,师父您就不能争点气么,明天团战要是输了,害卞前辈丢个大人,您心里就能安稳?”

    杨绰张了张嘴:“敢情输了就是我的错?”

    卓玄没有搭理他。继续道:“反正卞前辈要是丢人了,我也没脸在玄音阁继续呆下去,您可别怪我断绝师徒关系,把您自己丢下。”

    “啊,你个死小子!”虽然杨绰整天嫌徒弟管着自己,但他完全不能想像没有卓玄在身边的日子,徒弟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叫他张着嘴。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卓玄狠狠心,把脸转到了一旁。

    “呆会儿叫五公子、闻人前辈他们再陪着你练。”

    等回到了马场。众人思及明天团战若是打输了的严重后果,完没有心情做别的,憋着劲儿该练琴练琴,该练箫练箫。

    到数卞晴川若无其事。晚上多喝了两杯,又吃了两大碗饭。吃饱喝足早早熄灯休息去了。

    文笙觉着这么紧张的时刻,钟天政说不定会来找自己。

    果然,卞晴川一躺下,他就避开了其他人的耳目。来到了文笙房门口。

    不过他却不是来邀文笙一起去那山谷弹琴吹箫的。

    文笙开了门,只见钟天政穿了一身玄色衣裳,整个人似乎要融入黑暗中。

    他目光灼灼望着文笙。脸上的表情有些奇特,文笙同他对视片刻。笑了:“进来坐?”

    钟天政进屋,文笙掩上了门,将桌案上的灯剔得亮些,映着灯下的“太平”好似也在发着微弱的光芒。

    显然在钟天政到访之前,文笙正在练琴。

    钟天政撩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道:“你估计明天的团战输赢如何?”

    文笙没怎么犹豫:“咱们的胜面,四成吧。”

    “这么低?”

    文笙笑了笑:“这已经比孤云坊那些地方设的赌局要高很多了。”

    笑完了,她正色道:“第一局若是配合得好,问题应该不大,第二局,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指望着侯爷超水平发挥,不过谭四先生的妙音八法差不多有七重,这局基本上输定了。第三局不好说,依我现在的水准,即使有师父的鼓,怕也撼动不了谭四先生的琴声。”

    每局的情况,她只是这么简单一提,因为她知道,对这些,钟天政心里也清楚得很。

    果然,他对文笙所说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笑了笑:“那让我把它上升到十成,好不好?”

    文笙心中一跳。

    她抬头往钟天政望去。

    钟天政脸上犹带着笃定的笑容,仿佛这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说实话,我也很不看好明天的团战,你师父又是我非常佩服的前辈,玄音阁这么多乐师,只有他为大梁征战过沙场。可如今谁还记得他的功劳,连郭原那等人都敢跳出来,想借区区一场团战的结果来羞辱他。对付小人,咱们何必还要做束手束脚的正人君子?我保证明天台上出丑的只有郭原那厮,不牵扯旁人。你说好不好?”

    文笙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她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而是道:“阿政,这番话你为什么不去跟我师父商量呢?”

    钟天政笑了笑:“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文笙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也知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宁可打输了去爬那三圈,也绝不愿以这种手段取胜。”

    钟天政敛了笑容:“那么你呢,你宁可看着他当众像畜生一样爬,也不让我去做这小小的变通?”

    “每个人都需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能做的,就是明天尽全力去打赢团战。阿政,不管你是出于何意,我都很感激你没有悄悄去做了,而是先来同我说一声。这件事,我不同意。”

    出乎文笙预料,被拒绝的钟天政没有气恼,而是露出了无奈之色。

    “谁稀罕你的感激。我又不是傻子,出力不讨好的事,何必要去做。”

    “那你明天会尽力吧?”

    “废话,算了,早早休息吧,希望你明日不要后悔。”

    钟天政甩袖而去,文笙立于门口望着他走远,暗自苦笑:“还是生气了啊,不然今晚哪会这么早休息,肯定会一起练一练琴箫。”

    她方才当着钟天政面上虽然坚决,可心底却也是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此际有些疲惫地往门上一倚,微微闭上了眼睛。

    阿政,别再来引诱我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可知道心底的小恶魔一旦被放出来,就很难再关回去。不,这些你都清楚,所以你才把选择送到我跟前来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艰难的突破

    项嘉荣在对战中突破,箫声达到了妙音八法三重。

    但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之下,这突破也只是让他多坚持了一会儿,与饱受钟天政蹂/躏的冉雨伯同时出局。

    谭大先生赞道:“不错的苗子。”这少年的光芒被同队的另两名新生掩盖,但谭大先生却注意到他每一场都有不少的进步。

    性情虽然温和,却有一种越挫越勇不服输的劲头。

    所以同时进玄音阁的新生这么多人,只有他和钟天政早早进入了妙音八法三重之境。

    要知道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新生中达到第二重的都不多见,大多数人也不过刚刚入门。

    谭二先生脸色缓和了不少:“也幸好是拜了闻人英为师,这么看来,团战的环境确实会大幅提升乐师的实力。”

    对战双方各少一人,冉雨伯的突然下场加上自己攻向钟天政的琴声屡受牵制,令江焕心生警觉。

    但这时候对方实力最强的卓玄败象已生,眼看就撑不住了,这时候别说情况有异,便是天塌下来,也得叫他先出局再说。

    卓玄出局!

    葛宾出局!

    又是前后脚,场上变成了二打二。

    按说对方只剩下两个新生,钟天政只有妙音八法三重,而顾文笙,入阁的时候听说资质很高,结果拜了卞晴川为师,这一年中还跑去了江北,写了篇游记,谁知道她琴上都学了些什么,怎么看都是江焕和吴乔生这边占了绝对优势。

    但江焕心里清楚,对方能接连踢冉雨伯和葛宾出场就绝不是这么简单,至少换他出手。也不可能这么快!

    他和吴乔生配合着打了好几年团战,自也十分默契,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向着站立的钟天政杀去。

    杀向钟天政的同时,江焕不忘压制顾文笙。

    他有一种预感,眼前这两人,只要能拿下其中一个。这一局就必赢无疑。

    少了卓玄和项嘉荣帮着分担。文笙身上压力大增。

    那感觉,就好像同时在与两个妙音八法四重的江焕对战。

    方才文笙用《采荇》,已经是毫无防御地在用身体硬抗着对方冲击。此刻面对江焕的双重攻击,她不敢再冒那样的险。

    怎么办?文笙以《行船》护住了她和钟天政,仔细观察起了对方这一琴一鼓的攻击规律。

    台上四个人一时陷入了僵局。

    可台下乐师们的议论喧哗声却越来越响。

    这怎么可能?虽然早觉着几个新人一路杀进前五甲不太正常,但之前的几场好歹多人混战。哪像现在这么一目了然。

    吴乔生击鼓非常出力,满头大汗。衣裳被汗浸透贴在身上,看得出满身的肉都跟着乱颤,而谭四先生的得意高徒江焕也是一脸凝重,不敢有丝毫分神。

    再看另一边。两个年轻人离得很近,顾文笙抚琴,出指不急不躁。偶尔还抬头向着江焕或是吴乔生望上一眼,钟天政立在她身旁吹箫。神仪明秀,透着一股闲适,简直美得像幅画。

    连谭大先生都道:“两个年轻人配合得不错。你新收这位高徒,颇不寻常啊。”

    谭二先生侧耳细听,微微皱起眉来,还未说话,场上风云突变。

    文笙突然出手,一记“全扶”变换到《采荇》。

    琴声一响,门户大开,与此同时,她拨动了自己眼前的一道琴音和杀向钟天政的鼓声。

    琴音被无形的力量牵动,与她错身而过,那鼓声却是凭空一扭头,不偏不倚正与江焕意指钟天政的琴音撞在了一起。

    江焕手指微颤,面孔随之扭曲了一下。

    吴乔生的反应就大多了,他受下的除了这意外冲击,还有钟天政随之而至的全力进攻,以致他手一抖,直接就打错了两个鼓点。

    文笙这边放弃了坚守,而江焕和吴乔生更不知守为何物,一时两下都在抢攻,细密如网的音刃在四人间飞舞纵横。

    混乱中文笙也有照顾不及出现失误的时候,但她随即发现,没有《行船》钟天政同样硬撑住了江焕的琴声。

    文笙心弦一松,这还有什么可怕的,放手一搏吧,尽快拿下这一局!

    琴声急骤,细听还能分辨出来江焕和文笙的两张琴一凝重一轻快,江焕的琴叫“鸣山”,可此时就是山也压不住《采荇》的旋律。

    江焕的琴声被牵扯得东一下西一下,每三两声总有一声不在点子上。

    还有那吴乔生,他才是被文笙重点照顾的对象。

    恍惚中,旁观的众人只觉着同乐台突然下了一阵骤雨,雨点太大,打落了娇花。半晌之后,雨小了,再看战局中少了一人,好嘛,原来不堪风雨摧折的“娇花”竟是吴乔生。

    这发现,登时叫怀着刚才那想象的乐师们不由都寒了一下。

    接下来同乐台四下鸦雀无声,大家默默看着两个新人怎么配合着将长期占据着个人战头名的江焕给慢慢磨出局了。

    诡异也好,匪夷所思也罢,谭四先生的队伍竟然先输了一局。

    众人忍不住去看郭原。

    这位老兄自觉团战必赢,主动去找人家打赌,不知现在是何种心情?

    落在郭原身上的目光太多,他脸上不由地红一阵白一阵,谭四先生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打第二场。”

    一旁的闵自明亦道:“这几个小的挺有门道啊。不过老郭你放心,咱们几个总不会也输。”

    葛宾的师父上官泰是个红脸膛老头儿,脾气不大好,跟着谭四先生站起身,口里“哼”了一声:“那要老郭别再失误了。”

    郭原别看对着卞晴川横眉立目,对上官泰脾气却软得很,连声道:“不会,不会。”

    看着两队师长上场,谭二先生幽幽叹了口气。

    各领一院这么多年,谭大先生知道二弟在烦恼什么,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郭原这件事?”

    “我只希望他们再输上一局,叫他尝尝自作自受是个什么滋味。”

    “哈哈,那也要小四同意啊。你不会是去找他,被他拒绝了吧?”谭大先生笑道。

    “没有。我准备若是郭原他们赢了,便清一下场,郭原输了,就和你去喝一杯,眼不见心不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首战告捷(+6)

    谭四先生的古琴名叫“重月”,闵自明也用琴,他的古琴名叫“灵雨”,郭原自从给鼓换上了雪狼皮,也取了个名字,叫做“驱虎”。

    只有上官泰的乐器没有名字,他用的是一支海笛。

    海笛是小唢呐的一种,流行于江北、南崇,别看它看上去小巧玲珑,一旦吹响,声音尖锐高亢,加上鼓声配合,实力弱些的乐师若是对上,立时就会产生一种被撕裂的错觉。

    这也是郭原存在于队中的价值。

    此时四人在台上摆开阵势,鼓在中间,海笛在后,两张琴一左一右,明明同上一局看着差不多,不知为什么,却有一种叫人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再看另一边,卞晴川的鼓同样居中,他的身后,是逍遥侯杨绰和他的琴,联系这几场杨绰给人的印象,似乎还未等交手,此君就做好了逃窜的准备。

    左右是闻人英和谭瑶华。谭瑶华正好与谭四先生对着,从一上场,这叔侄两个就透着一股针锋相对的意味。

    开场鼓敲响。

    虽然很多人都估计到这会是一场激烈的对抗,却未料到抢先发动的不是郭原,也不是谭四先生,而是前面几场一直持守势的卞晴川四人。

    卞晴川鼓声响起的时候,谭瑶华和闻人英的琴、竽之声也同时袭向了各自的对手,闻人英选择的是上官泰,把谭四先生留给了谭瑶华。

    杨绰晚了半拍出手,以他妙音八法五重的实力,需借助卞晴川的鼓声,才堪堪拖得住闵自明。

    同乐台上他们四人所呆的半侧好似突然炸开了一大团烟花,谭瑶华和闻人英不约而同都采取了一种叠乐的技巧。琴竽声来势汹涌,一浪高过一浪,到二叠已经加上了卞晴川的鼓声,威力猛增一大截,第三叠更是倾尽浑身解数,出手重逾雷霆。

    文笙、卓玄四人知道师长们的打算,凑在一起。紧紧盯着战局。到比自己在场上的时候更显紧张。

    “你们看五公子到底能不能抗下谭四先生?”卓玄忧心忡忡地问。

    抗住谭四先生,不是指简单的对上不落下风,而是完全逼迫住他。叫他没有余力再对其他人出手。这也是这局一上来这边就抢先攻击的原因。

    琴技高超也就算了,竟还分身有术,一旦叫谭四先生放开手脚,后果可想而知。

    故而谭瑶华能不能看住他。闻人英能不能拿下上官泰,是这一局能否取胜的两个关键。

    卓玄问完话。半晌没人吱声。

    有卞晴川的鼓声加持,谭瑶华琴声的杀伤力要比谭四先生稍强一些,但谭四先生却比他多出来二十多年的斗乐经验,更何况。对方除了谭四先生和上官泰,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杨绰对战闵自明,虽然手忙脚乱。却也撑住了,一时未露败象。

    空出来的是郭原和他的鼓!

    结果郭原没怎么犹豫。调头就支援上官泰去了。

    “糟糕的选择。”谭大先生目睹这一幕评价了一句。

    “他大约潜意识便觉着小四很强,用不着他帮忙。而闵自明已经占到了优势,拿下杨绰是早晚的事,他再去夹击,有损强队的尊严。”谭二先生道。

    谭二先生虽然了解郭原,但他这回显然想多了,郭原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在队里和上官泰配合惯了,加上临上场之前上官泰又说了那么一句,眼见对方落在下风,哪能不上去帮忙。

    谭大先生“哼”了一声。他对无事搅风搅雨的人最是反感,打赌这事要是出在北院,他绝对叫双方都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泰不敌闻人英,正准备且战且退游斗一番,郭原上来帮忙,两人立时就稳住了阵脚,上官泰这才有暇关注一下全场。

    这一看吃惊非小,自己这一队的核心人物谭四先生竟然被自己的亲侄子逼住了手脚,两人你来我往正杀得天昏地暗。

    此时闻人英以一敌二,眼见拿下上官泰无望,当机立断,退!

    他本是进攻的一方,说退抽身便走,竽声中途一变,直扑正与杨绰纠缠的闵自明。

    这一记偷袭全无先兆,将闵自明吓出一身冷汗,幸好与他对战的杨绰莫名其妙躲了一下,他才得了空匆匆回防。

    逍遥侯杨绰后知后觉,不由地咧了一下嘴,险些把肠子都悔青了,若不是琴不敢停,他真想猛拍一下自己的大腿,唉,没事练什么泥鳅功,错过机会了吧!

    这一局开战到现在时间已经不短了,接下来闻人英和杨绰二对三,实在找不着什么机会,而谭瑶华那里七弦骤响如疾雨,压着谭四先生这么久,他的状态就像是一根越绷越紧的弦,在到达极致之后轰然断开。

    谭四先生的反击瞬间覆盖了全场。

    这时候谭瑶华也放开了手脚,索性硬挨着谭四先生的攻击和闻人英一起强杀闵自明。

    杨绰、闵自明、闻人英,双方的人接连开始出局。

    这边还剩下谭瑶华和卞晴川,对方还有三人。

    之前他们四个便是如此输的,眼下这一幕又在重演。

    这一局,他们自觉尽了最大的努力,包括杨绰在内,都没有犯什么错,输掉比赛,是实力不够。

    但这并不能减少他们心中的不甘。

    谭四先生和谭瑶华又杀到了一起。

    叔侄两个再度交锋,上官泰上去帮忙,郭原眼见没自己什么事,“砰砰”紧敲了两下鼓,往卞晴川那里瞥了一眼,单臂一振,鼓槌高高扬起,猛然落下,鼓声挟着千钧之力,向卞晴川扑去。

    卞晴川理都未理他,依旧为谭瑶华击鼓助阵。

    鼓声扑到他身上,激起一阵风,吹动了卞晴川的长发。

    也只是如此了,除此之外卞晴川毫无异状,他就好像一块顽石,身体没有多余的晃动,落下的鼓点也没有为之改变。

    信念、意志、铁与血的生涯,那些过往淬炼了他,妙音八法六重的攻击,卞晴川只以身体就挡了下来。

    文笙转身往外走,钟天政问她:“马上要上场了,你去哪里?”

    文笙回头:“我去给师父拿酒!”(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杯通大道(+7)

    玄音阁里有酒么?

    自然,别处文笙不知道,乐君堂里就有不少酒。

    那都是当初卞晴川置办的,后来文笙当了家,出于为师父的身体考虑,把那些酒悄悄都藏了起来。

    所以还剩多少酒,都在哪里,卞晴川或许不知道,文笙却一清二楚。

    第二局打到这会儿,虽然师父和谭瑶华还在坚持,却已是输定了。输了不要紧,第三局还有机会,所以才更要振作精神。

    文笙飞奔去了乐君堂,找出一坛子酒来,连杯子也顾不上拿,匆匆赶回了同乐台。

    她这一个来回差不多花了一刻钟,第二局刚好结束。

    远远地正望见谭瑶华出局的一幕。

    谁都知道卞晴川的鼓声没有攻击力伤不了人,谭瑶华出局的刹那终场鼓敲响。

    卞晴川站在台上,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文笙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师父此际在想什么?会不会不开心,觉着很无力?

    她跑到近处,在台下高呼了一声“师父”,卞晴川闻声望来,文笙捧高了酒坛子晃晃给他瞧,卞晴川显是看到了,眼睛一亮,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

    到第三局开始还有一点时间,卞晴川招呼了闻人英几个一起下来,八个人聚到了一起。

    “师父,累不累?”文笙口里问着,把酒坛子递了过去。

    卞晴川未答,将酒坛子的泥封打开,凑上鼻子闻了闻:“这是我以前的那些酒啊。哈哈,好徒弟,你们谁有我的徒弟贴心?”

    他显摆完了。对上去欲喝,这么多人看着,又觉着吃独食不好意思,随口问了句:“你们要来点儿不?”

    闻人英接口道:“那就来点儿吧。”

    “咦,我记着你不好喝酒。”卞晴川有些惊奇,近来八个人常在马场一起吃饭,相互间饮食习惯都有所了解。

    “满满一坛子酒呢。你都喝下去还不醉了?大家分着喝了吧。”

    卓玄笑道:“好主意。”

    卞晴川“嗤”地一声:“我醉了也不会耽误打鼓。”话虽如此说。还是凑上去喝了一大口,而后将酒坛子递给了闻人英。

    闻人英也对着坛子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评价道:“真不咋地。”

    他想将酒坛子递给下一个人,却发现旁边站着的是文笙,把酒递给一个小姑娘?

    他一犹豫的工夫,文笙已经笑着把酒坛子接了过去。仰头喝了一口。

    她平时滴酒不沾,更何况是这种劣酒。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大家共饮这一坛子酒,这更像是一种仪式,酒入喉辛辣,化作冲动的热血在胸腔里激荡沸腾。

    只要大伙同心协力。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卓玄见文笙这么干脆,喝了声彩,伸手要接。酒坛已被钟天政抢先接到手。

    钟天政笑笑,同样对着酒坛喝了一口。方才递给卓玄,酒坛在八人手上转了一圈,连逍遥侯杨绰都喝过了,转回到卞晴川手上,他晃了晃,感觉只剩下了小半坛,“啧”了一声,仰起脖子隔空“咕咚”“咕咚”将剩下的酒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好了,准备上场。”谭瑶华道。

    好几个声音跟着道:“这局一定要拿下!”

    八人相携上台,钟天政走在文笙身旁,不放心地望了她一眼:“你没事吧?”

    文笙喝了那酒,这会儿觉着脸颊有些发烫,先说了句:“没事,我心里有数。”而后粲然一笑:“有句诗你肯定没听说过,‘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这一局不管怎样,我们都要赢。”

    对方八人已经摆好了阵势。

    风一吹,便将卞晴川身上的酒气吹到了那半边。

    其实刚才这边全队八个人凑在一起喝酒,谭四先生、郭原等人就已经注意到了,能不看见么,郭原的一双眼睛时刻都盯着卞睛川呢,这会儿闻到酒气,他不由地瘪了瘪嘴。

    到是上官泰嘟囔了一句:“还挺有心情的。”

    这边八人刚站好位置,弹琴吹箫的几个还未等坐下,突然就听着逍遥侯杨绰“哎呀”了一声:“等等,等等!别忙开始!”

    主考官瞪眼望来,看他慌慌张张把古琴送下去,又叫侍者帮着把他的鼓抬上来。

    敢情这位忘了换乐器了。

    台下众乐师议论纷纷,虽然杨绰在队里实力垫底,不起什么作用,但连最后一局使什么乐器都差点弄错,这几人是不准备好生打,要放弃了是吧?

    可文笙却没有这种忧虑,她的头脑很清醒,全身都很放松,唯独胸口却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是熊熊的战意。

    她的状态从来不曾这样好过。

    文笙相信师父卞晴川也当是如此。她还记得初见师父,他喝下了满满一坛自己送上的烈酒,于似醉非醉间敲的那一通鼓。

    来吧,来战!

    开场鼓敲响。

    卞睛川的鼓随之发声,两声鼓响一前一后,可之间的间隙却连呼吸都插不进去,他的鼓“咚咚”响了两声,其他人才好似如梦方醒。

    好快!

    只要能逼迫住谭四先生,使他施展不开绝技,不管多久都有价值。所以这局一开始,谭瑶华没有多想,依旧挥琴而上,与上局不同的是,他上来便感受到了鼓声的力量,那么,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闻人英也在想,此时不拼,留待何时!

    他的竽声找的也是上一局的老对手,只是这一次郭原早有准备,一见上官泰受到攻击,立时过去帮忙,闻人英一挑就是两个。

    闻人英没有退,在鼓声的加持之下,他以一敌二也能坚持一阵。

    上局退,是因为需得他去寻求突破,这一局,他的任务和谭瑶华一样,那就是坚持住,死死拖住对手。

    杨绰迎战闵自明,冲上去之前,他心里念叨:“欺负本侯爷,看我给你们上眼药。”扬手敲出一串鼓点,将对方八人挨着个儿点了一遍。

    这几处战团厮杀虽然激烈,却无一例外都在僵持。

    由哪里突破?只能是从弟子这边,文笙知道不管是谭瑶华还是闻人英,能够牵制对方的时间都不会长了,必须要快!(未完待续)

    ps:最近疲于赶更新,都没空和大家聊天了。

    谢谢大家还没有放弃成绩这么差的《重笙》,一直投粉红。。

    假设大土豪小土豪一直爱心渔,

    假设所有正版订阅的亲们都不会中途离弃,

    假设在起点之外看文的孩子最后会为心渔感动,

    假设还有很多很多读者只是在攒文,

    哈哈,世界多么美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纵横颠倒

    文笙已经学会的三首《希声谱》中,最耗神最考临场反应的无疑是《采荇》。

    像这种十六个人的大团战,场上的情况太乱太复杂,文笙习惯于开局之后先以《行船》稳住阵脚,看准形势再突然换到《采荇》,这个法子屡建奇功,但于现在的这一局却不适合。

    从来没有哪一局像现在这么紧急,必须要赶紧打破僵局。

    不趁着谭四先生被束缚住手脚,闻人英一拖二的工夫,争取到优势,等到谭四先生挣脱控制,众人面临的形势可就太严峻了。

    抱着如此想法的不止文笙一人。

    开场鼓一响,卓玄、钟天政和项嘉荣便毫不犹豫一拥而上,他们中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像谭瑶华对付谭四先生那样,压迫住分身有术的江焕,那么就索性围攻他,送他第一个出局。

    至于攻击的同时会不会挨打,卓玄和项嘉荣都觉着,只要能令江焕出局,哪怕用自己作为交换,那也是值得的。

    对方的师长既然一时顾及不过来,文笙觉着此时《采荇》比《行船》作用更大。

    同乐台上鼓声、琴声、箫声、竽声、海笛声混杂在一起,其中光古琴声就有七道之多。

    要分得出敌我,听明白来龙去脉,已经不易。

    葛宾的箫、吴乔生的鼓还好辨别一些,要在这么多琴声里抓住江焕和冉雨伯所弹两声,说心里话,若非文笙此刻状态正处于巅峰,她还真不敢冒这样的险。

    毕竟从声音出来,到攻击到目标。这中间留给她反应的时间宛如电光石火太短太短。

    一旦误判,错过了尚可承受,若是不小心抓到对方师长,怕是要遭到反噬,而最糟糕的莫过于误伤了自己人。

    文笙左手“引上”,大指“抓起”,进复。进复。接“掐起”,右手空弦同声,撮……

    《采荇》她练得很熟。一连串指法如行云流水,旋律活泼灵动,不知是不是受了胸口那团火焰影响,刚一发声。这曲调里就带着跃跃欲试。

    钟天政有些意外,百忙中瞥了她一眼。

    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借酒壮了胆?上来就防御全开,行不行啊?

    文笙以琴声回答了他,有何不行!

    江焕的琴和葛宾的箫同时失声。

    与此同时,江焕硬受了卓玄和项嘉荣的合击。而吴乔生和冉雨伯的攻击分别落在卓玄和钟天政身上。

    跟着江焕的琴再度失声,中途哑掉的还有冉雨伯的琴。

    江焕回避不及,被钟天政和项嘉荣的两道箫声冲了个正着。

    文笙脑袋里转得飞快。认得准不出错,这是最基本的。在确保自己人不受到双重攻击的前提下,优先“照顾”江焕,同时保护项嘉荣。

    第一场江焕是被慢慢磨出局的,大约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心智成熟,也或是谭四先生有什么秘诀传他,即使在无法还手的情况下,他硬撑的时间也比其他人要长。

    不过处在三人围攻之下,想也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江焕接连中招十分狼狈。

    对方有个古怪的杀手锏,就在钟天政和顾文笙两个人手上,第一局没来得及破解,现在哪怕自己出局,也要拉上他们中的一个!

    江焕咬牙发狠,右掌微扬,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屈起后两个指节,在五、六、七弦上引手一振,三弦的泛音连成一串,正是“振索鸣铃”。

    若无《采荇》相克,这三声泛音正可以连成了一道无形飞索,凌空缠向对方脖颈,目标不是旁人,正是文笙。

    可这会儿文笙正盯着他呢,江焕出手的同时,“太平”也是接连“铮淙”作响,江焕这记“振索鸣铃”振是振了,鸣却未鸣得起来,三声泛音只响了一声。

    就在江焕发出第一个泛音的同时,葛宾、冉雨伯和吴乔生三人齐齐放弃了原来的目标,转向文笙发起了一轮猛攻。

    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钟天政脸色微变,正弹着琴的卓玄脱口而出:“小心!”

    声音有多快,他们纵想救缓也是不及,这时只能靠文笙自己。

    她脑袋里不及反应,手上已经自然而然做出了动作。

    琴弦“淙”的那声颤音犹在,文笙指上稍稍加力,人们通常用“有分寸”来表示手上有数,可现在“分寸”已不足以形容她指上所加这力道的精准,要用“毫厘”。

    凭借多出来的这“毫厘”之力,文笙跳过了“全扶”,就用那根颤动的琴弦直接进入了《行船》。

    堪堪竖起的屏障挡住了这三道乐声。

    风拂动了文笙的衣衫和发丝,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吹到同乐台上的秋风,还是这三道乐声激起的杀气。

    但奇怪的是,她竟不觉后怕,心头涌起的只有兴奋之感。

    不要“全扶”,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时候江焕又遭受了一轮围攻,遗憾出局。

    文笙只觉放开了手脚,手指轻勾,再度跳过“全扶”,左右开弓,收走了葛宾和吴乔生的乐声。

    她沉浸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中,“太平”的七根弦仿佛随她上下勾剔,纵横自在无拘束。

    卓玄三人趁机发动一通合击,四弟子中弹琴的冉雨伯第二个出局。

    连下两人,似乎有望循此慢慢攻克谭四先生所率的这支强队。

    还未等卓玄几个再接再厉扩大战果,台上一张琴突然间七弦大作,“嗡嗡”琴音形成雄劲的和鸣,直灌所有人的双耳,正是“重月”。

    关键时刻,谭四先生突然挣脱了谭瑶华的纠缠,琴声刹那间笼罩了全场!

    闻人英本来以一敌二便在勉强应付,谭四先生的琴声一加入进来,登时溃不成军,而逍遥侯杨绰那里就更不用提了,见势不妙立刻使出“泥鳅功”掉头就逃。

    最不济的要数四个小的这边,虽然文笙及时撑起屏障,但强大的压迫感使得她不得不收缩防御范围。

    此时威胁他们几个的已不但是“重月”的琴声,更有鼓声,海笛声,只是一眨间的功夫,场上形势竟是一边倒。

    混乱中,项嘉荣出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天下第一鼓(+8)

    一个长期配合的队伍自有其默契。

    渐渐的,谭四先生那“嗡嗡”轰鸣的古琴声与闵自明的琴声、郭原的鼓声和上官泰的海笛声相互呼应,四道乐声在文笙等人的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旋。

    要将所有与之对抗的声音撕裂,绞碎,卷走!

    形势危如累卵。

    涡旋的下方正对着卞晴川和他的鼓。

    凛冽的风带着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这一次,无需分辨,所有人都知道这来的不是秋风。

    酒意微熏的卞晴川挺立在风暴的中心。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手里的战鼓节奏未变。

    那一大团白色声浪向他迎面而来,兜头罩下。

    这一刻,同乐台四周不知有多少乐师在心里默默地道:“呀,要输!”

    卞晴川听到了“嗤嗤”的气流声,耳畔乱哄哄的,各种乐声相互交杂,他的鼓声呢?是谁掩盖了它?

    不,只要一息尚存,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可以夺走他的鼓声。

    冥冥中,似有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晴川,你记着,这世上只有一种声音可以让你停下手中的战鼓,那便是我们胜利的号角。”

    “咚、咚、咚”,那是鼓声么?是,也不是,那是他发自心底的呐喊:“战!战!战!”

    “啊!”

    卞晴川仰天大吼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厉喝,手中鼓槌高高扬起,抡圆了,“砰”地一声重重砸在面前的黑色战鼓上。

    这一声,在众人的感觉中。连同乐台都跟着往下一沉。

    以那面黑色大鼓为中心,腾起一股无形气浪,而后陡然向四下散开。

    台下,谭大先生猛然坐直了身子,瞪眼盯着卞晴川和他的鼓,不等他看出究竟,慷慨激越的鼓声已经接连不断响了起来。

    他舒了口气。靠回到座位上。叹道:“竟然受住了啊,真是面好鼓。”

    谭大先生看得清清楚楚,卞晴川这一下是突破了。一举挣脱了对手给他带来的压制与束缚,但他醉醺醺得没个轻重,就刚才那一下一般的鼓面都受不住,要是这关口把鼓敲破从而输了比赛。岂不是可惜。

    谭二先生没有吱声,只是微微一笑。

    卞晴川的那面战鼓他太清楚了。雪狼皮嘛,要不为这个,还不会和郭原生出那么大的过节呢。

    不过经此一战,郭原也应该看明白差距。偃旗息鼓了。

    同乐台上随着卞晴川率先冲破对方的压制,形势再度有了变化。

    谭瑶华两手上下撞逗,拨剌滚拂。只是瞬间便带动着七弦之声大作。

    手中的古琴,已经陪伴了他十几个寒暑。十几年的勤学苦练,那些指法要诀早已是深入骨髓,信手拈来。

    他要以家传的指法再度将四叔关进笼子里。

    卞晴川的鼓声带动了他,谭瑶华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快,这是妙音八法七重的境界。

    但这还没有完,鼓声隆隆,尚有余力,他还可以再快一点!

    同样的变化,队里其他的人也感觉到了。

    阵脚再度稳住,两下陷入了僵持。

    谭四先生面对谭瑶华犀利的攻势,不得不暂时收敛了手段,全神应付,闻人英和杨绰那边却变成了二打三。

    听着似乎比闻人英之前的一拖二情况要好,其实不然。

    对方三人已经借着刚才的时机达成了一种默契,而闻人英和杨绰,说心里话,这世上能配合杨绰节拍的人,也就卓玄了,闻人英是真搞不懂侯爷在想什么,不说杨绰那里岌岌可危,他也时不时要面对着三人的突然夹击,实是吃力无比。

    若非这一局的输赢关系那样一个赌,加上卞晴川适才死战不退,闻人英是真有些坚持不下去了,时间一点一点挨过去,他只希望钟天政和文笙能赶紧抽出手来。

    至于形势这么被动,徒弟们抽出手来能不能帮得上忙,他实是没空细想。

    文笙三人如何不知道情况紧急,有卞晴川鼓声加持,即使一对一,卓玄和钟天政的实力也要胜过葛宾、吴乔生一筹,趁着对方师长无暇它顾,一拨配合,干净利落将二人拿下。

    此时对方就剩下四位师长,但就这四个人,却叫文笙觉着有些无从下手。

    她还记得之前争夺前五甲,同宗嘉祯、游夏阳几位老乐师较量的那一场,对上妙音八法六重,她只勉强动用了两次《采荇》就不得不出局,两次机会,应该怎么利用?

    卓玄随即便冒着风险上去帮逍遥侯了,钟天政虽然没有走过来,但已经往她这边连望了好几眼。

    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只看江焕那么难被打下场,文笙决定还是在闻人英和杨绰这边寻找机会。

    她的琴声一动,钟天政紧随而至,而且他还帮文笙找了个目标。

    郭原,四人里面就他最弱,柿子先捡软的捏,更何况,捏完了这个还能出气呢。

    卓玄一冲上来,虽然他本人险象环生,闻人英压力却是减轻了不小。

    老爷子终于也能抽空观察一下场上的形势了。

    咦,他发现杨绰师徒双战闵自明,钟天政就跟没看见一样,箫声擦过战团,直袭郭原;上官泰追杀卓玄,杨绰救场,连文笙都帮忙去了,钟天政还咬着郭原不放。

    这得多大仇啊!

    关键就凭钟天政,他也斗不过郭原,有鼓声加持,也就是个妙音八法的四五重水平,他咬一口,对方不痛不痒,对方一还手,他就得找文笙帮忙,这是意图牵制?

    不对,这是在告诉大家,尤其是自己,准备了,下一个目标:郭原!

    几个小的上来这么一参合,打乱了郭原三人的配合,烦不胜烦之下,他们三个也会趁隙给文笙等人一击,不过都被文笙以《行船》挡了下来。

    她在等一个机会,等那个郭原落单,闻人英不受另两人攻击,且自己和钟天政也没有遇袭的时刻。

    这个时刻终会出现,那就是闵自明和上官泰联手去对付杨绰师徒的时候。

    《采荇》一出,势必失去《行船》的庇护。

    接下来的即将是兑子争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兑子争先

    声音太快,战局瞬息万变,观战的人不经意间一恍神,可能便错过了几个精彩的回合。

    上官泰和郭原的笛鼓声如两条相互交缠的长龙,飞扑向闻人英。

    闵自明右腕微曲,中指和无名指平直略俯,对着闻人英翩然欲动,正是起手的春莺出谷势,杨绰哪能容他再上去夹击,“咚咚”鼓声直冲对方脑袋。

    有卞晴川鼓声加持,杨绰实力也堪堪达到了妙音八法六重,同闵自明相比相差无几,但他对敌的经验实在是连对方的零头都不及,闵自明一个空弦就把他闪过去了。

    卓玄见状赶紧帮忙,他自知琴声杀伤力不行,左手虎口前开后合,以中指猱弦,右手一记圆搂,意在拖住对方。

    闵自明不得不稍作应付。

    他被师徒俩这一耽误的工夫,那边的合击已经结束,上官泰瞥眼望来,未用换气,口里一个滑音,海笛声一个盘旋,好似乌龙摆尾,凌空飞至,向着正在捣乱的卓玄叼去。

    文笙一直在等的正是这个机会!

    眼见闻人英两腮一鼓做好了准备,她顾不上照应卓玄,当即跳过“全扶”,对准了郭原《采荇》出手!

    闻人英的竽声先出来,一道厉啸高亢穿云,带着杀机直冲郭原,关键时刻老爷子也急眼了,这一下可是倾力而为。

    郭原针锋相对,闻人英实力虽然较他为强,却也没强到几个回合就能把他打出局的地步,自己这边还有闵自明和上官泰呢,怕什么!

    郭原双臂抡圈了,奋力击出一串鼓点。

    刚才目睹了卞晴川那惊天动地的一击。随即突破,叫他心里发酸之余竟有些羡慕,击鼓的动作幅度不由自主也大了起来。

    这阵鼓声直迎着竽声而去。

    若无意外,二者应该在中途相撞,对冲起一团气浪,而后竽声的余势冲到郭原身前,他即使硬受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郭原万没想到。自己的这通鼓出手时还好好的。就在即将和竽声相遇之际,突然诡异地扭了一下头,就好像飞奔的野马突然被人用绳索套住了脖颈。

    它拐弯了。

    文笙也有些意外。

    上次用《采荇》对付游夏阳。虽然也使游夏阳的铁笛声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那也仅仅是稍稍拨动了一下,正是有了那次的经验,她怕拿不下郭原。方才全力施为,没想到这一次反应这么大。

    是郭原不济事?

    文笙随即反应过来。不是,是师父的鼓声和自己今天的状态比那日都更上了一层楼。

    就连这一下随之而来的反噬也不再那么难以忍耐,她深深吸气,再看场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郭原反应不及被竽声直接击中,身体猛地一震。

    钟天政的箫声飘散在郭原四周,如许多斑斓的薄刃。不断消磨着他的防御,这也到罢了。要命的是闻人英随之而来的第二击。

    老爷子眼看一击奏效,手指翻飞,鼓足了腮帮子,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竟然随之来了记叠乐,狠狠击中郭原的额头。

    郭原出局!

    而这会儿的工夫杨绰师徒不敌闵自明和上官泰,卓玄帮着师父纠缠一阵,没了《行船》在暗地里支撑,卓玄哪是两个老家伙的对手,无奈出局。

    双方各下一人。

    此时观战的乐师们惊奇地发现,咦,怎么打到现在,竟好像是卞晴川这边越来越占上风。

    郭原已经出局了,面色灰败,眼巴巴望着余下三人,希望还能出现奇迹,最好谭四先生大展神威,把剩下的对手全部都拿下。

    不处于劣势,闵自明和上官泰永远不会意识到他们这半天打法有问题。

    随着郭原下场,上官泰蓦地回过神来,硬顶着杨绰的攻击,掉头一记连奏,海笛声高飞,如云雀在天,猛然啄向了正全身心与谭四先生激斗的谭瑶华。

    闵自明也跟着醒悟,对啊,早该攻击谭瑶华,换谭四先生腾出手来,压制全场。

    那只海笛化成的云雀啄至中途,突然扭曲了一下,形神涣散,不成气候,谭瑶华连头都未回,手上的攻击更加急促。

    显然他已经觉察到接下来要有麻烦了,才如此拼命。

    与此同时,文笙指下的“太平”发出“吱”的一声尖鸣,大异寻常琴音。

    钟天政时时留意着她,趁隙望去,不禁心中一沉。

    文笙两颊泛红,额上见汗,一双眼睛望着战局熠熠生辉,显是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其中,手指随之变幻,激烈的交战使得她无暇以《伐木》调理自身。

    但见她左手接连几个“进复”,右手一记“急历”,若不是钟天政对三首《希声谱》都极为熟稔,根本无法分辨那又是两首曲子相交杂。

    这是第几番出手了?

    文笙有意不去多想。

    这一次,她又以《采荇》强行改变了闵自明的琴声。

    闻人英随即截住了闵自明,和钟天政合力将其一顿痛击。

    杨绰也使出了浑身解数纠缠着上官泰。

    文笙手上发沉,眼前仿佛出现了重重虚影。

    她闭了闭眼睛,师父尽到了全力,她也可以咬牙坚持,等再拿下一个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行船》的节奏是这样的,她闭上眼睛也不会弹错,入耳是闵自明的琴声,他的琴声清澈透亮,怎么到这会儿了,他还在场上么?

    “嗡嗡”,这是“重月”的声音啊,看来上官泰还是找到了机会攻击到谭瑶华,逼得他放出了谭四先生。

    都到这般田地了,怎么也不能叫对方再翻盘,这一局必须要赢。

    文笙刻意闭上眼睛,凝神在满场混乱的乐声中寻找闵自明的那缕琴音。

    虽然脑袋里昏沉沉的,但她还是找到了,琴弦几声响,应是先一记“飞吟”,而后接左右掐撮,这一招,她曾见闵自明之前用过。

    文笙毫不犹豫,对准他拨动了琴弦。

    “太平”的第六根弦“铮”的一声尖啸,第六弦主少宫,以柔应刚。

    至于这一下到底成功了没有,文笙却不知道。

    她眼前一黑,扑倒在琴上,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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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望族特立独行的顾九小姐一朝穿越变成了悬梁自尽的小家碧玉顾文笙,父亲渺无音信,母亲整天想的就是怎么能把她赶紧嫁出去。
顾九小姐生性很固执,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哪怕需要从刀山上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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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由刺微妹子友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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