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暴?
林小乖这两天种了不少油脂作物,打算自己动手做点手工皂。
对这她也算得上熟手了,系统资料库中有很多珍奇的手工皂配方,她选了自己需要的,又从兑换商店买了一些需要的添加物,就开始操作起来。
她一共做了四种手工皂,榛果油的、芦荟油的、玫瑰果油的和橄榄油的,榛果油的给小美,她是油性肤质而且毛孔粗大,榛果油非常适合她;芦荟油的给秀儿,她的肤色有些营养不良的黄,芦荟油有营养;玫瑰果油的留给自己,正在孕期的她使用这种手工皂能够预防妊娠纹;而能够抗皱健肤的橄榄油手工皂无疑最适合年老体衰的阿婆了。
从模具里取出来的成品非常漂亮,榛果油的手工皂是半透明的杏黄色,方方正正的表面勾勒着奶白色的精致花纹,林小乖在其中添加了牛奶和茶树精油,有种甜甜的清爽香味;芦荟油的手工皂是透明的果绿色,精巧的枫叶形状非常吸引人,里面添加了点葡萄籽油和人参精油,味道非常不显;玫瑰果油的手工皂是透明的果冻粉,小巧精致的花苞形状,其间还凝着一片片玫瑰花瓣,因为添加了牛奶和乳香精油,味道清润宜人;橄榄油手工皂的外形最为朴实,方方正正的没有任何修饰,但介于薄荷绿和奶白的颜色极其漂亮,薰衣草精油的香味非常淡,不会让人觉得刺鼻。
她做的不多,每样100克左右,以后用完的话,就可以在加工坊里面做了,当然有闲暇的话她更愿意自己做。
——只要材料足够,又有配方,加工坊能够满足一切生产要求,但手工制作成功过的和没有手工制作成功过的产品价格上有非常大的差异,后者所需的金币通常是前者的十倍以上。
沈迟回房间的时候,林小乖已经抱着一个圆圆的绿色小抱枕睡的香了。
他皱眉看着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小抱枕,想也没想就上前将之从林小乖怀里拉了出来,却不想下一秒林小乖睁开了眼睛。
她平静地扫了一眼沈迟手中要扔不扔的小抱枕,伸手将之夺了回来抱回怀里,转了个身背对着沈迟。
没多久,沈迟就听到了她平缓有规律的呼吸声。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头疼,自己的小妻子有些太聪明了,想要得到这样的人的心,势必需要漫长的时间,偏偏他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要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心急地用那样的手段将人娶回家。
谁让她要跑去首都上大学了呢?那里群蜂浪蝶的不要太多。
早上林小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镶嵌在沈迟怀里,她挣扎了下,不想沈迟的呼吸却喷洒在她的耳边。
“乖,不要闹别扭,如果不是喜欢你,给钱我也算计不到你面前。”虽然苦恼了下,但沈迟并没有想要做出改变。
这变相的表白听在林小乖耳中却让她出离愤怒了,她一肘子撞向沈迟的腰,“你给我滚!”
她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沈迟从来都喜欢我行我素,旁人的话半句也听不进,更不要说悔改了。
沈迟一手握住她的肘关节,不敢用力,只能哄道:“婉婉别气,先起来……”
“气你个头!”林小乖抽出自己的枕头对着他的脸砸去。
措手不及下,沈迟被打了个正着,头冒金星。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林小乖有些心虚又有种说不出的小兴奋。
她两辈子从来没和人动过手,气坏了也不过是用话刺两句或背后报复回去,这样的经验还真是新鲜。
出于本能,她赶紧从床上爬了下去,随手扒了两把乱发,就拖着拖鞋跑出去了。
沈迟一阵发蒙,伸手想要将人拦住脑袋却晕乎得不行,婉婉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等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打了,沈迟倒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支着额头从床上下来,想着刚刚妻子那么活泼的样子眼底浮现点点笑意。
走出屋去,林小乖正坐着喝粥,阿婆正和她说话,她的神情却怎么看都有几分心不在焉。见沈迟走出来,她面色微微一僵,快速移开目光装作认真听阿婆说话的样子。
她有些忐忑,虽然上辈子自己那样气沈迟他也没有对她家暴过,但她上辈子也没对他动过手啊。
要知道,沈迟的自尊心可不是一般的高。
沈迟眼底笑意更深,敢情还知道怕啊。
“阿公,我今天去乡下砍柴,你跟我一起去,留在山下帮我看着板车好吗?”沈迟看向沈章明问道。
在回部队之前,他得把家里能干的重活都干了,毕竟留下一家都是老弱妇幼的。
至于媳妇,晚上总要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他不急。
“成,不过你先等等,我去看看板车的轮胎气足不足。到了山上看看能不能抓点野味,我们到你四叔公家吃饭。”沈章明和儿子虽然势同水火,和族里的其他人却相处得不错。
“那行,我带个挖陷阱的铁锹去。”
听到沈迟要出门,林小乖松了口气。
上辈子她什么时候怵过沈迟,这辈子有了顾及却是不行了。
只是自己也心甘情愿不是吗?这样想着,林小乖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凸起的肚子。
爷孙俩出去了,家里只剩林小乖和罗玉芳的时候,她将橄榄油手工皂拿了出来。
“阿婆,这个你拿去洗脸洗澡用吧。”
“这是肥皂吧,就是怪好看的,能洗衣服吗?”罗玉芳稀奇地看着手中的手工皂。
“不是肥皂,是我自己做的,不能洗衣服,但洗脸洗澡用的话洗得更干净,天冷了也不怕皮肤干。”至于其他的她就不多说了,反正说了阿婆也听不懂。
罗玉芳听她说是自己做的,下意识就认为是不值钱的,没怎么在意,但孙媳妇的孝心,不管好用不好用她心里都高兴。
看出她的态度,林小乖也没有在意,反正用了之后就知道这手工皂好不好了。
上辈子她做的手工皂在老城区可是很抢手的,不是有两家的媳妇认识到手工皂的效果后高价卖出去不说还想到她那空手套白狼的话,她怕是会一直将之当做人情礼免费赠送给邻里。
她想着有空的话做点洗头用的液体皂吧,比什么名牌洗发露都强。
其实系统中不是没有那些洗发露、沐浴露、护肤品的配方,只是林小乖对手工皂美轮美奂的外观实在喜欢,对它一向情有独钟。加上手工皂的功能实在齐全,她就懒得去鼓捣其他的了。
吃过饭,林小乖坐在院子中乘凉,顺便拿着一个簸箕捡黄豆。
“阿婆,黄豆怎么只收了这么点?”林小乖没记错的话,后院一溜种的都是黄豆,不该只有这么一小捧啊。
“雨水太多啦,根都烂了。”罗玉芳叹气道。
林小乖了然,心想还是自己的空间好,浇水施肥除虫都不用,要多轻松有多轻松。
江小美来的时候,林小乖有些昏昏欲睡了,她拎着一袋子西红柿一脑门的汗跑了进来。
“热死我啦!”嘴上这么说,她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容,对着罗玉芳道:“沈家阿婆好。”
“哎,好。”罗玉芳乐呵呵地回道。
老年人虽然喜欢整齐的孩子,但对容貌其实并不那么看中,见这孩子每次来都笑呵呵一副有福气的样子,心下也添了两份欢喜。
而且,她的目光扫过这胖闺女手中的袋子,她虽然不图人家的东西,但和人家有没有这份心是两回事。
“这西红柿哪来的?”林小乖和她可不会客气。
“大猛哥家的,我说想给你送点东西,他就给我摘啦。”江小美笑得没心没肺。
林小乖无语,但也早习惯她迟钝的样子。
“阿婆,我带小美去我房间啦?”林小乖看向罗玉芳。
“去吧去吧。”罗玉芳拿过已经捡的差不多的黄豆簸箕。
江小美将西红柿放桌上,就跟着林小乖进了她的房间。
“小乖,我爹爹说要把爱党赶出去啦。”江小美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道。
“这不是很好吗?你可不许心软。”林小乖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他都没有爹娘,离开的话住哪儿?而且他什么都不会干。”见林小乖瞪着她一脸不高兴,江小美抓了抓头发道:“我就是说说,没有心软。
“那就别提他,扫兴。”林小乖对罗爱党是打心底厌恶,“而且你要小心,他那人像蛇一样阴毒,谁知道会不会再来算计你们家。”
“我知道了。”江小美有些沮丧。
林小乖也不在意,江小美若是能够快刀斩乱麻,就不是她认识的江小美了。
不过她有一个优点就是听话,江伯父的话,江伯母的话,以及她的话。
“你的课本呢?”林小乖看了看她空空的两手。
“忘啦,半路才想起来,我也没回去拿,明天再讲吧。”江小美嘿嘿憨笑。
林小乖一脸哭笑不得,嘱咐道:“那你明天可不能再忘了。”
“一定一定。”
第32章 倾吐
“对了,这个给你。”林小乖将给她做的榛果油手工皂拿出来,“这可是我自己做的,用来洗脸洗澡,保证能够给你惊喜。”
不同于罗玉芳,江小美对林小乖的话从来都是奉若圣旨,很宝贝地收下了。
“你看你,出了这么多汗,拿去扇扇。”瞥到江小美脸上细密的汗珠,林小乖将一把蒲扇递给她,又拿起热水瓶给她倒了杯水。
江小美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最喜欢小乖关心她了。
犹豫了下,林小乖装作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美体丹,放到江小美面前道:“这是别人给我的,据说是国外的东西,吃了能抵抗饥饿,长期服用能让人瘦下来。”
“真的?”江小美眼睛亮了。
“我也不知道,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看着就是一瓶糖果。”林小乖装作迟疑地问道。
若是自己一脸信心满满,以后别人闻风过来问怎么办?小美可不是个撒的了慌的人。
她的表情其实很假,估计也只有江小美这样脑子一根筋又相信她的人才能被骗过。
江小美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瓶子,圆圆的很可爱,里面是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晶莹“糖果”。
“即便没用也没关系啦,这糖果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她安慰道。
“一天只能吃一颗,你那里是一年的份量,小心放好,锁在抽屉里,别被人给抢走了。”林小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小美家里有钱,口袋里的零钱和吃的也多,别人排挤的是她这个人,可不是她的东西。
“我记住啦,一定不会被别人抢走。”江小美虽然经常被人糊弄走东西,但林小乖给她的
,哪怕只是一个扣子她都会藏好。
她比任何人都珍惜林小乖这个朋友。
两人像以前一样聊了聊十里八乡的八卦,就出来洗西红柿吃了。
林小乖给罗玉芳洗了一个,自己拿了一个大口咬着。
“小乖,我爹爹昨天去大伯家了。”江小美擦了擦嘴上沾到的西红柿汁道:“他一个人拎了一瓶酒,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很高兴。”
顿了顿,她笑了起来,“真好,爹爹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江小美虽然迟钝,对自己关心的人的事还是很敏感的,她清楚地记得,随着她长大,爹爹就越来越不开怀了,有什么心事的样子,连笑也笑得不开心。
林小乖有所猜测,却不打算告诉小美,既然江伯父不告诉女儿,自然有他的理由。
“对了,你明天早上就来吧,我也能多讲一些。”林小乖想到一件事,说道。
“不了。”江小美摇了摇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早上来的话肯定要在这吃饭,你太婆婆会不高兴的。”
林小乖本来想说没关系,但想到如今的经济情况,不由有些迟疑,便是在后世,关系不铁的话,天天去人家家里蹭饭也是要遭嫌弃的,更何况是现在。
阿公阿婆人是不错,但人的感情还是不要随意去考验。
“那好吧,不过你吃过饭早点来。”林小乖无奈道。
因为这样的谈话,江小美在晚饭前告辞的时候,她并没有挽留她吃饭。
这时候她觉得,果然还是自己当家作主好,不用有这么多顾虑。
晚上沈迟回来的时候,意外发现小妻子有些蔫蔫的。他挑了挑眉,忽略心底那一丝心疼,坐到她身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林小乖这时也忘了防备他家暴了,低垂着脑袋道:“要是孩子能够立刻生下来就好了。”那样她就能搬去首都自立门户了。
没错,是搬去首都。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着沈迟随军,那本就是个霸道强权的人,要是一个人跑到他的地盘,还要不要活了?
沈迟却想歪了,“孩子闹你了?”说着,他将手覆到林小乖的腹部。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掌下突然传来一记轻轻的撞击。
不管是林小乖还是沈迟都是一脸呆若木鸡,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可是宝宝第一次胎动!
林小乖有些着急地摸着刚刚被踢到的地方,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
沈迟也反应过来,有些激动地问道:“他刚刚动了对不对?他动了对不对?”
不过沈迟显然不需要人回答他,他将耳朵贴到林小乖的肚子上,兴奋地道:“儿子,听到了吗?我是你爹爹。”
林小乖被他傻气的行为惊了下,有些陌生地看着此时沈迟单纯的笑颜,心中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软了下。
算了吧,她想,她不用他对她的感情有多纯粹,只要他对孩子的爱足够纯粹就行了。
想来这样的话,他们也能平淡地白头偕老不是吗?
沈迟不知道媳妇怎么突然不跟她闹了,不过他也乐得轻松。他想清楚了,他们夫妻想要真正化“干戈”为玉帛,是需要他长期作战的,短时间内他是不抱期望了。
因此也没有了之前急切的心理,反而从容了下来。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沈迟离去的那天。出发前,不知为何,他突然提出让林小乖去送他。
林小乖觉得莫名,沈章明和罗玉芳则以为孙子是想和孙媳妇多相处,犹豫了没几秒就答应了。
说是送,但车站离家并不远,如今的车站也不像后世那般人头攒动,因此没什么好担心的。
等走到车站,林小乖突然想到一件事,沈迟该不会是要避开其他人对她家暴吧?
沈迟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林小乖眼里的防备,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他拉着林小乖来到隐蔽处,叹着气道:“我下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孩子出生。”
林小乖抬头看他,心中一动,“你要去做什么?”他现在俨然是下定决心后的眼神,上辈子,他答应离婚的前一天也是这样的眼神。
“你不用管,只要等我回来就好了。”沈迟伸手捋了捋她的发丝,“下次我回来,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林小乖突然脸色一冷,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迟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又不自觉进入到算计婉婉感情的行为模式中去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难搞的丫头,他怎么会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难题?
不过,他乐在其中就是了。
沈迟嘴角微微勾起,愉悦的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逝。
回到家,见阿婆在厨房做饭,林小乖赶紧进去帮忙。
“阿婆,沈迟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犹豫了下,林小乖顺从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罗玉芳闻言怔了下,随即笑了起来,婉婉能够对迟娃上心,再没有比这更令她高兴的事了。
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道:“迟娃小时候啊,就是个猴儿,可调皮了,他小时候很瘦,也不太高,十二岁的时候才到我这儿。”她比了个胸口下面的位置。
“可那孩子精神,村里的孩子不管大小都爱跟着他,上山下水地疯玩,闯祸了就冲你笑,又得意又讨好,不知道多机灵。”
“他脑子也聪明,虽然9岁才上学,但小学只上了两年就上完了,十四岁的时候就初中毕业考上了高中。那会他们爹还是个好的,对迟娃可稀罕着呢,到哪都喜欢带着他,最喜欢听别人夸他生了个聪明儿子。”
“只是后来敏成用工分换钱回来的路上遇到其他村的混混,钱被抢走了,迟娃的学费也就没了。儿媳妇气得拿着棒槌追着敏成打,可钱却回不来了。一家子愁眉苦脸的,迟娃也是好几天不说话,然后有一天就发现他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说要出去赚钱。”
“他寄第一封信回家前,儿媳妇天天抹眼泪,秀儿也跟着哭,敏成每天都出去打听消息。他寄钱回来,两口子不知道多高兴,敏成还张罗着给他寄吃的寄穿的。只是这人啊,一个眨眼就变了,心不知道偏到哪去了。”
说到这儿,罗玉芳的眼睛有些红,她低头道:“他以前什么都和我说,掏到了鸟蛋,抓到了蛐蛐,撵了谁家的鸡,把谁家的叔吓得掉进了河里,偷摘了谁家的香瓜,不喜欢和谁家的孩子玩。那时候多么乐呵的孩子,现在什么都闷在心里,苦了累了也不和我们说,问他也是笑,只是总没有那时候看着开心了。”
“我其实知道,迟娃现在的性子有些不好,做事也出格了。但我就是忍不住想顺了他的心,他小时候想要吃白米饭,想要吃肉,想要穿新衣服,想要长高,想要很多,大了却不见他说想要什么了。每次他探亲假回来我都催他娶个媳妇,他却总说不急,说要找个最好的。看到别人和他一样大的当了爹他也不急,可我们急啊。人活着总要奔着点什么,他这样子我怎么放心?”
“他看中你,把你强娶回来,我心里其实是高兴大过担忧的。男人都这样,结了婚有了孩子就能沉稳下来,日子才能上正轨。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吃了什么苦,我就是心疼也帮不上忙,但今后,他便是吃再大的苦,家里有媳妇和孩子,心里总是甜的。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原本罗玉芳是打算和林小乖说点孙子小时候的趣事,说着说着话题却沉重了起来,连心里一直藏着的话都倾吐了出来。
第33章 江小美的梦想
这天晚上,林小乖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白天阿婆说的那些话在脑中萦绕不肯离去。
上辈子,她和沈迟后来虽然离婚了,但真说起来他们的婚姻其实维持了近十年。
尽管他们一点也不像夫妻,她只是被他束缚着无法离开。
因着貌合神离,林小乖从来没有尝试去了解沈迟,加上那时她的心理处于特殊阶段,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屏蔽了很多原本该知道的事情。
那时候,她在魔都,沈迟后来也想办法从j省的部队调了过来。上辈子她是没有见过阿公阿婆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猜,或许两位善良的老人对她这个被孙子害成那个样子的孙媳妇无言以对?
答案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仔细想想,沈迟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性子似乎比现在要冷冽得多,脾气也没有现在这样平和,心机要更加重,行事也更霸道,对她有着极强的占有欲,虽然不会强迫她,但他却将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要不是两人之间有一张合法的结婚证,他怕是不会仅止于此。
她其实知道,沈迟身上应该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事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探寻,便是沈迟几次想要和她说,她也不愿意听。那时候,她并不想和他有更多牵扯,只想抽身离去。
如今看来,那时的自己其实很残忍,她知道沈迟对自己爱得很深,尽管她对这份爱的来源很是莫名,但是无关纯粹与否,她明白,她是沈迟心底最大的执着。
看着他越来越暴躁,看向自己的目光透出狠戾和绝望,那时她竟没有害怕,反而有种快感。
那种,将对方也拉进地狱的快感。
等到后来意外获得了自由,心里的恨得到平静,她才恍然自己那时候的心态处于怎样危险的境况。
偏激、无畏,如同重伤绝望的兽类,力量弱小却随时随地想要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疯狂。
她想,沈迟或许是看出了她这样的状态,所以才会痛下决心答应和她离婚吧。
这样胡思乱想着,林小乖的眼睑越来越重,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江小美每天都会过来让林小乖给她辅导功课,介于她早上不来,林小乖就给了多布置了练习题,让她早上在家里写。
偶尔,江小美也会帮林小乖织小衣,别看她那双手粗粗短短的,其实非常灵巧,以往像草蚱蜢、草蛐蛐这类编制技巧都不在话下,因此虽然没织过毛衣,但林小乖示范一下她就能做得有模有样。
太阳不那么晒的时候,她们也会出门散下步,街上做买卖的人如今越来越多,她们遇到看上的也会买一些回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渐渐变冷,林小乖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这天,她正坐在床边给织好的小衣缝扣子,罗玉芳看了眼她的肚子道:“婉婉,你肚子这么大了,晚上起夜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要阿婆和你一起睡?”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月份大之后会有的抽筋、尿频问题,孙子现在不在家,她自然要多考虑一下。
“不用,我一个人没问题,或许停电的时候要麻烦你老人家,平时就不用了。”林小乖这样的说法其实已经算保守了,毕竟她可以去空间。
“也行。”罗玉芳想着孙媳妇离生还有两个多月,也就没有坚持,但还是道:“不过到厕所那边让你阿公接个灯泡吧,要不然走着不安全。”
“听阿婆的。”林小乖笑了笑。
“阿婆,嫂子,我回来了!”沈秀的声音从院子中传来,人也很快走了进来。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林小乖有些奇怪。今天不是礼拜六也不是礼拜天,而且大早上的……
“我回来拿点东西。”沈秀擦了把汗道:“我们要上劳动课,回来拿家里的镰刀。”
她又看向林小乖,“顺便,嫂子,那手工皂还有吗?之前给我的都用完了。”
那手工皂真的很好用,同学都说她变白了,皮肤也不像之前那样粗了,好多人都问她那手工皂哪儿买的。
“你等等,我给你去拿。”林小乖趁着空闲早在空间里做了不少备用。
拿了东西,沈秀又提议道:“嫂子,你做的手工皂那么好用,我觉得可以拿出去卖,我同学说了,便是五角钱一块都愿意凑钱买。”
现在做买卖的人越来越多,也没见出什么事,渐渐地大家胆子也大了。便是罗玉芳,这会也没说什么,闻言还赞同的点点头。
她也觉得孙媳妇做的这个手工皂很好用,天气变冷,她都没和往年一样觉得脸干呼呼的,每次洗过脸之后都觉得很舒服。
“不成,这东西做着那么麻烦,一天也做不了几块,我又这个样子,怎么卖啊。”林小乖心想,五角钱?都不够成本的十分之一,卖五十块钱她都嫌便宜呢。
上辈子小区里那两家的媳妇可是拿了她的手工皂卖给富家女卖了好几千呢。
“那也是。”沈秀有些失望,她忘了嫂子目前的身体状况了。
吃过饭,江小美准时到来,只是她今天却格外兴奋,拉着林小乖的手问道:“小乖,你看我有没有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林小乖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美体丹起效了。
她仔细打量她,不看不知道,皮肤白了很多,毛孔不像原来那么大了,至于身材……每天都见面,她还真没有太大感受,只隐约觉得小美脸上的肉窝不像以前那么深了。
“哎呀!”江小美有些急,“今天村里有人来收猪,我借了那称称了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林小乖配合地问道。
同时心里有些囧,称猪的称,江小美你的心得有多宽啊?
想也知道当时肯定有不少人看热闹。
“我原来有一百八十几斤呢,现在只有一百七十斤了!”江小美一脸激动。
一百八十几斤!?
她一直以为猜测小美大概一百六十几斤,没想到……
她记得有一次小美爬树去摘野柿子,她在下面把风,小美一个手滑从树上掉了下来,她吓得赶紧去接,结果却被压在了下面……
她有些后怕地摸了摸后腰,难怪当初像断了一样疼,脊椎没被压断绝对是自己人品爆发。
江小美不知道林小乖的想法,一脸感激道:“才一个多月就瘦了十几斤,你给我的糖果真的有用!”
“有用是好事,那就继续用,相信你很快就会真正瘦下来。”林小乖其实很好奇江小美的长相,要知道因为肥胖,她的五官都有一定程度的变形,但眼睛却明显很圆很大。
“嗯嗯。”江小美斗志满满地点头,“我爹爹和阿娘也很高兴呢,阿娘说让你去我家吃饭,她给你做平桥豆腐。”
江妈妈是h市人,她做的平桥豆腐林小乖一向喜欢,虽然比起后世有些“偷工减料”,但也是难得的鲜美。
“别说了。”林小乖有些气恼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是能去你家吃饭的样子,不是平白来招我馋吗?”
“我忘了。”江小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然后道:“要不然我让我阿娘做了我装饭盒里带过来?”
林小乖犹豫了下,还是没抵抗住美食的**,厚颜道:“那你早上来吧,顺便留下吃饭。”
江小美这次没有拒绝,其实她也不是一次都没有来蹭饭,但每次早上来的时候都会拎点值钱的东西,有时候是鸡蛋有时候是肉,她怕林小乖被罗玉芳责难,只有这样才敢留下吃饭。
有了平桥豆腐,她自然就有了留下吃饭的底气。
“小美,你将来大学也考到首都吧,我们一起。”林小乖说道,那样她想什么时候留小美吃饭都没有顾忌了。
江小美呆了呆,有些为难道:“可我考不上首都大学。”其实要不是有林小乖的帮忙,她觉得自己什么都考不上,当初考上高中都是林小乖给她押题才低空飞过的。
“不一定要首都大学啊,首都有那么多大学大专,你选一个考就行了。”她想让小美也在首都定居,到时候有了条件再把伯父伯母接过去,也能避开罗爱党那个麻烦。
江小美点了点头,她一直很听林小乖的话,因为她知道林小乖肯定不会害她。
“对了小美,你有想做的吗?”
江小美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林小乖的意思,不是说考大学吗?
“毕业后会分配工作的……”
林小乖扶额,“就算这样,医科专业的人也不会被分配去做工人,理工科专业的人也不会被分配去扫大街啊。你总得有个目标,到时候才好选专业吧?”
江小美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想当老师,那要念什么专业?”
她小时候和村里的孩子玩扮家家的游戏,想当老师其他人都不愿意,心底的渴望慢慢地成了执念。
林小乖闻言有些意外,似乎没听小美说过这件事,但并不反对。
她和小说中那些主角不同,虽然知道如今的年代是下海经商发家的最好时候,但一来她不会,二来她觉得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经商的。
江小美,更适合平平淡淡的幸福。
倒是江伯父江伯母哪里,可以提点一下。
第34章 势在必得
“当老师需要学师范专业。”
林小乖又想到,这时候的老师其实很好当啊,别说是高中生,就是初中生想要当老师也不是一件难事,不过后来民办教师转正好像需要非农业户口才可以,农业户口要转成非农业户口需要的钱可不是小数目。
与其这样,还不如正正经经念师范专业,户口也迁到首都的,能减免不少麻烦。而且小美并不是圆滑的人,没个过硬的学历,她有些怕她被同事挤下来。
“对了小美,伯父伯母如今都不去做工分了吗?”林小乖问道。
“其实这两年都去的少了,只有生产队丰收的时候才会去帮帮忙,平时都是花钱买的工分。”
林小乖想起来了,这时候工分可以直接换粮食,而粮食却要用粮票和钱买,有很多人因个人原因无法去生产队赚工分,却愿意花钱买工分。
她刚要开口,就听江小美道:“听爹爹说他以前的老板来找过他,说要重新开饭店,想要请他回去做大厨。只是之前因着爱党在家里闹,他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两天琢磨着要回去。”
说起罗爱党,江爸爸和江妈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虽然使计让罗爱党和那个叫朱玲玲的邻村女孩的奸·情暴露,但也没有做绝,对围观的乡亲们表示虽然痛心罗爱党的行为,但到底多年感情,他们二人婚礼的花费由他出了,还把家里的老房子给了他们当新房。
——说是老房子,但江家的房子比村里大半人家的房子都不差。
十里八乡都赞江爸爸厚道,罗爱党和那朱玲玲满肚子算计只能落了空。
江爸爸也促狭,临走前一脸伤心的对罗爱党来了一句“叔知道你想出去做买卖,但两千块钱叔实在拿不出来,叔总得为小美想想。”
这下好了,乡亲们不是笨蛋,可能当时还没想明白罗爱党的算计,回去一家子琢磨两句也就明白了。
罗爱党的名声算是毁了。
林小乖想的若是没错的话,江伯父之所以对罗爱党这般“宽容”,一来是对他还有点情分,二来就是担心做得过了小美对他心软。
听到江小美的话,林小乖微微皱眉,“当大厨可不轻松,伯父那个身体……”
江爸爸的身体已经确诊是高血压了,而且还是情况相对严重的。
“但那个老板开出的工资很高,一个月八十几块呢。”在正式工人月工资才二十多块的时候,八十几块的确是个大数目。
“八十几块并不多,以伯父的手艺,若是出去做点小买卖的话,一天赚的都不止这个数。”林小乖却不以为然。
“小乖你说笑吧。”江小美有些呐呐。
“我记得伯父做面食很拿手是不是?”林小乖记得江伯父年轻时去北方打工,在一个酒楼大厨手下做学徒,做的面食尤其好,她小时候吃过他做的手擀面,别说多地道了。
江小美点了点头,她这双巧手就是遗传自爹爹,小时候她生病,爹爹总是将白面捏成各种小动物的馒头哄她。
林小乖道:“现在城里人口袋里都开始有闲钱了,偏偏没什么地方花,偶尔有个小吃摊子生意就没有差的。摆个摊子,油条、大饼、面、包子、馒头、麻团、煎饺、煎饼果子,这些伯父哪个不会做?”
“一碗面成本三分钱,卖出去可以是五分钱,只要卖个一百碗,就能赚两块钱,这还是保守算的,我们这边有家卖油条的,从早上六点开始到九点,夫妻两个都忙不过来,你说止不止一百人?”
江小美听得云里雾里,林小乖叹气道:“你回去和伯父说,想来他能够算清这笔账。”
“另外,伯父如果担心被批的话,你就告诉他,就说我说的,沈迟那边有消息,国家那边在扶持经济,过去的情况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江爸爸果然是个有决断的人,第二天,江小美就带着任务上门了。
“小乖爹爹让我问你,城里人喜欢吃什么?”
“伯父打算摆个早餐摊?”见江小美点头,林小乖想了想道:“做煎饼果子吧,最好再弄点喝的,豆腐花、豆浆、粥,看那种省事就选哪个吧。”
她想的是煎饼果子现做现卖,没有卖不掉的担心,可以在家做好准备工作,卖的时候江妈妈和小美也可以去帮忙,毕竟煎饼果子并不难做,只是一个熟练度的问题,关键的味道其实在于配料酱料的准备。
而且,煎饼果子里面又放鸡蛋又放油条的,还有辣酱、甜酱多种选择,口味多选,赚头也较大。而且她也喜欢吃煎饼果子。
至于提到喝的就是一种习惯问题了,她自己虽不买外面的早餐,但上辈子她看到很多同事买早餐都喜欢带上一杯喝的。
江小美点了点头认真记下,打算回去复述了爹爹听。
“另外,摆摊的位置也要好好选,煎饼果子是比较贵的早餐了,告诉伯父最好选一个生活水平好一点的小区,要不然就摆在学校门口。”不论何时的家长在孩子身上都是比较舍得花钱的。
林小乖其实也就只会纸上谈兵,正要她去做,她可能还不及小美呢。
但这会的小美对林小乖却崇拜无比,只觉得她什么都懂,实在是太厉害了。
“还有,煎饼果子最好在县城卖,县城的生活水平更好,你们最好在城里租个房子,要不然来回赶太辛苦了。”江小美家离县城有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一次两次还好,长期下来谁也受不了。
“这你不用担心啦。”江小美笑道:“爹爹说我家在县城有一间房子,虽然现在可能有些破,但收拾一下还是能住人的,我们一家都要搬到城里来了,我的学籍也要转到县城的高中了。”江小美非常兴奋,住得近的话,她就能每天都一大早到小乖家了。
“真的?”林小乖有些意外,又问道:“伯父有说你家的房子在哪吗?”
“说是在德安区。”
林小乖算了算,高兴道:“离我家不远,走路也只要二十几分钟,让伯父给你买辆坤车,到时就更方便了。”
江爸爸老早就弄到了坤车票,打算给女儿买辆坤车了,但那会罗爱党唧唧歪歪地说酸话,终究没能买成,如今却没有顾虑了。
江小美也笑,点头道:“你怎么和我爹爹想到一起去了?”
林小乖满心欢喜地等待江小美搬到城里来,只是江小美还没等到,就等到了严重的嗜睡反应。
“这是怎么了,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又一次将差点打瞌睡将脸埋到碗里的林小乖送回房间,走出来的罗玉芳有些愁道。
她不是没见过贪睡的孕妇,但从来没见过像孙媳妇这般严重到走路都要睡着的。
“要不,去医院看看?”沈章明提议道。
“又没病去什么医院?”乡下人都觉得没病去医院不是好事,罗玉芳也不例外,她想了想道:“反正婉婉除了爱睡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先给迟娃拍个电报,问问该怎么办。我们注意点,别让婉婉磕到哪儿。我以后要跟在婉婉身边,家里的活你给我搭把手。”
“没事,你忙你的,这些我都能做。”沈章明虽然不太干家务活,但并不是不会干,媳妇生小儿子的时候他娘已经不在,月子可是他给伺候的。
林小乖也无奈,她的嗜睡非常奇特,平常很精神一点也不犯困,却会突然毫无预兆地突然睡过去。
第一次她织毛衣的时候睡过去,眼睛差点被毛衣针戳瞎;第二次要不是沈秀及时扶住,差点摔地上;第三次则是在饭桌上,差点把滚烫的汤甩自己脸上。
几次下来,她是什么都不敢做了,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能做的只有发呆和看书。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点,只要在空间,她就没有过出现过这种秒睡神技。
可惜她不能成天躲在空间中,也只能期盼这种奇怪现象快点消失了。
好在,她让001扫描过,肚子里的宝宝非常健康。
沈迟收到电报的时候正从食堂出来,和传达室的大爷道了别,他拿了电报边走边看,越看眉头越皱了起来。
自己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嗜睡起来了?
“怎么了?”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
转头看到是魏强,他松了口气道:“是我阿婆发来的电报,说我媳妇这两天总是毫无预兆地睡着。”魏强和他战友多年,还是很得他信任的。
“这很严重吗?”魏强有些莫名,他还没娶媳妇,并不知道孕妇这样算不算坏事。
“很……特别。”沈迟叹了口气,“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对了,你真的要去出那个任务?”魏强小声问道。
沈迟目光一锐,垂下眼眸没有开口。
魏强有些急,拉着他道一边的树丛后,“你傻啦?这明显是那边给你下套呢,成了一步登天,要是输了你就没命了。”
部队里和沈迟关系好的,多少都知道上面有人一直在针对他,魏强这人当着政委,心思本就比一般人细,那个任务刚下来就觉得不对劲,哪想到沈迟就自己送上门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沈迟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第35章 惊魂之夜
令林小乖庆幸的是,收到沈迟电报的时候,她那种奇特的嗜睡反应已经来得快也去得快地消失了。
她不喜欢医院,哪怕上辈子的噩梦已经改变了,她也已经“心有余悸”。
只是等到生产时,就由不得她了。
对于生孩子,林小乖其实一直抱有敬畏,原来是因为求不得,现在却是因为害怕失去。
“老头子,省城的医院你认得路吗?”罗玉芳有些惴惴地问道。
“应该认得吧。”沈章明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就是不认识,也可以问人家吧。”
“阿公,阿婆,哥怎么还不回来啊,嫂子眼看着要生了。”沈秀愁眉不展。
“谁说不是呢。”罗玉芳叹气,孙媳妇可是差点流产的,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她心里可没有谱。
可孙子那似乎也走不了……
“其实不用去省城医院的。”林小乖并不想这样折腾,“不说生产的时间无法确定,要是在省城生的话,总不能在医院住到出月子吧?钱可不是这么乱花的。但若是回来,就更麻烦了。”
在后世还能私家车接送,如今拖拉机就已经是高级配置了,但开拖拉机从省城到县城……
“可是……”罗玉芳犹豫不决,她觉得孙媳妇说的有道理,但又担心出了意外县城的医生解决不了。
“我这胎养得很好了,阿婆你不是让有经验的接生婆看过了吗,胎位这么准,想来会生得很顺利。而且县城的医生也不一定不及省城的医生,不是有好几位经验老道的老中医坐镇吗?”林小乖继续劝道。
罗玉芳还是做不了决定,一旁的沈章明皱眉想了会道:“听婉婉的吧,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也折腾不起了。”
倒不是他不重视孙媳妇,只是他眼看着孙媳妇的气色实在是不错,胎位也好,想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上次迟娃回来给了他不少钱,他想办法弄支人参回来,想来就不会出问题了。
一家子都做好了准备,却不想林小乖的生产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临近生产,林小乖肚子里的孩子变得愈加活泼,她每天夜里都要被踹醒,今天也是如此。
她有些苦笑地撑起身子,想要喝点水,突然听到后院有什么动静,开始还以为是刮风的关系,后来听听不对,那分明是人的脚步声!
不过她又不确定是不是阿公或者秀儿,犹豫了下还是推了推一旁陪夜的罗玉芳,小声道:“阿婆,后院里好像有人。”
她心里有些怕,毕竟一家子根本没有点武力值,她可不想孩子出什么事。
罗玉芳年纪大觉轻,林小乖一推就醒了,闻言一个激灵,紧张地问道:“你没听错?”她耳朵不好使,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林小乖面色突然一白,“我好像听到了撬门声。”
罗玉芳刷的坐了起来,“你呆着别动,我出去看看。”
林小乖赶紧拉住她,“等等阿婆,你先叫阿公和秀儿,手里拿点家伙。”没办法,相比阿公阿婆两个老人,反而是秀儿这个小丫头手脚灵便点。
“我懂,你可千万别出来。”这眼看着婉婉要生了,罗玉芳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看着罗玉芳开门走出去,林小乖根本躺不住,小心坐了起来,也不敢开灯,穿上衣服下了床。
好一会,伴随着哗啦的泼水声,外面传来一声“阿公小心!”,听着是沈秀的声音,然后是砰地一声摔倒的声音,林小乖心都揪了起来,走到门前耳朵贴着门板听了起来。
隔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林小乖都开始心焦了,沈秀推门进来道:“嫂子,没事了,你要出来吗?”
林小乖打量了一下她,发现这妮子除了神情带着后怕,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上,才松了口气点头道:“我出去吧,反正也睡不着了。”
到了堂屋,就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阿公阿婆在旁边一脸防备。
“叔,婶,我真是张全的儿子,你放了我吧,我改天一定上门拜谢。”那人冻得瑟瑟发抖,嘴巴却是不停。
林小乖瞥了眼沈秀,怎么回事?
沈秀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人是小偷,他跑到西屋那边撬抽屉,要不是我机灵泼了他一盆水,就被他跑了,阿公都被他推得摔了一跤,他油嘴滑舌的,说是张全叔在外打工回来的儿子,又是威胁又是服软地让我们放了他。我已经去居委会打电话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
听到秀儿说阿公摔了一跤,林小乖看了过去,“阿公你有没有摔到哪?”
“没事。”沈章明摇了摇头,“衣服穿得厚,连点皮都没蹭到,就是脚扭了下。”
林小乖仍旧有些疑虑,只是这时候警车来了,她也没办法多问。
“这就是小偷?”三个警察被带着走了进来,看到那被绑在凳子上的男人,为首的中年警察问道。
“对,警察同志。”沈章明赶紧招呼他们坐下,“我孙媳妇半夜听到后院有撬门声,我们出来一看,就见这人鬼鬼祟祟地想要撬抽屉,那抽屉里放的是给我孙媳妇生产准备的一支人参。”
严安国带着手下的两个人将被撬的门和抽屉包括那支人参看了一下,就打算把人带走了,只是林小乖那儿却是出了问题。
“嫂子你怎么了?”见林小乖突然弯下腰去,沈秀吓了一跳。
“我可能……要生了。”林小乖的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说实话并不是太痛,但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令她心下一片惶恐,身体负担也变得大了。
“要生了!?”沈章明和罗玉芳一惊,一旁三个警察也惊诧地看了过来。
罗玉芳呆了下,回过神来飞快地抓住严安国,“同志,你帮把手,把我孙媳妇送医院去,我们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又是半夜里。我孙媳妇之前就大出血差点流产过,晚了要是出了人命可怎么好啊。”
闻言,一旁的沈章明和沈秀都殷殷期盼地看向了严安国。
一向正直的严安国原本就没打算拒绝,见这老人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表情,又听她说了产妇的情况,义不容辞地就把事应下来了。
“老头子,快,把那人参带上,到时候要用上的。秀儿你留下,给你嫂子炖只鸡送来,还有你嫂子的衣服什么的也收拾点过来。”罗玉芳指挥着沈章明和沈秀,自己和严安国一起合力把林小乖扶了出去。
隐痛之余,林小乖有些哭笑不得,被警车送进医院的产妇,她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吧。
等到了医院,已经是十多分钟后了,相对他们这边的火急火燎,护士检查了一下气定神闲道:“羊水还没破呢,离生还有很长时间。”
林小乖只能先躺着等羊水破。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林小乖看向那三个想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警察。
“什么?”严安国一愣。
“那个小偷……”
严安国三人一呆,“好像还在你家。”
罗玉芳和沈章明也愣了,“秀娃应该还在家,你们赶紧过去。”
可怜那小偷还浑身湿着呢,大冬天的……
林小乖想,要是选本年度最悲催小偷,那人肯定能当选。
阵痛并不频繁,开始是半个小时才会有一次抽痛,频率越来越密集,然后十几分钟一次,几分钟一次,到后来隔个几秒就痛。
等到羊水破了,护士来查看情况,说可以生了的时候,林小乖已经喝了一大碗沈秀带过来的鸡汤还有两个白煮蛋,临去产房前,罗玉芳又急匆匆给她灌下一碗红糖水。
“婉婉别怕,生孩子这事每个女人都要经历,你放宽心,把力气都用对了就没事了。你一向聪明,这事肯定做得比别人好。”产房中,罗玉芳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对着林小乖说。
“这位阿婆,你可不能这么跟产妇说,容易让她更紧张的。”一旁在做准备工作的**听了劝道。
罗玉芳听了有些急,林小乖拉了拉她的手道:“阿婆没事,我一点也不紧张。”
罗玉芳心下微松对这一旁的中年女医生道:“医生,我孙媳妇这胎才一个多月的时候大出血过差点流产,会不会有事?”
女医生皱了皱眉有些意外,她之前看这位产妇气色很好,不像是曾经差点流产的样子。
“我知道了,看样子你们伺候孕妇很是精心?”
罗玉芳点头,“我这孙媳妇不爱吃肉,但爱吃鱼虾和蛋类,一直没有断过,为了生产时顺利也没有一直不动,家里的家务还有饭后散步一直都坚持着做。”她这会有些心慌,所以也不管和人熟不熟,一下子就说了很多。
“对了,还有这人参,我们自己带的,医生您看着给婉婉用上。”
女医生闻言笑了,“我看问题不大,产妇的状况看着很好,危急时刻也有人参能补充体力,你们也不要太担心。”
她看产妇的情绪一直很平静,心里也松了口气,接生的时候,别的不怕,就怕那些还没生就怕得要死要活的,她自己累不说他们也跟着累,孩子还危险。眼前这位的心理素质倒是不错,还是头胎呢。
第36章 沈宜年
沈秀满头大汗地赶到产房外,正要坐下歇会,就看到产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女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没听到孩子的哭声,难道是难产了?
“医生,我嫂子怎么了?”沈秀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女医生一愣,摘下口罩道:“母子平安,护士正在给婴儿做护理。”
沈秀松了口气,腿一软,扶着墙才没有坐到地上。
女医生走后没多久,罗玉芳就抱着一个襁褓乐呵呵走了出来,“老头子,快来看,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
抬头只看到沈秀,顿时有些愣,“秀娃,你阿公呢?”
“他之前腿疼得冒汗,我带他去检查了下,医生说骨裂了,现在在病房里休息呢。”沈秀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去看她抱着的婴儿。
“没什么事吧?”罗玉芳担忧地道。
“没事,医生说多养些日子就好了,嫂子呢?”沈秀伸出手指小心地碰了碰小侄子的额头。
“婉婉很快就出来了。”
罗玉芳的话音未落,睡着的林小乖就被护士推出来了。
“嫂子昏过去了?”沈秀有些担忧地问道。
“是睡着了。”护士回答道:“这是正常情况,你们最好准备一些滋补的汤类,等产妇醒过来会觉得很饿。”
罗玉芳和沈秀赶紧记下。
沈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的视线第一时间被枕边的小家伙吸引,眼也不眨地看着。
“好了,先吃点东西吧,孩子不会跑。”罗玉芳打趣的声音响起。
林小乖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罗玉芳和沈秀存在,闻言她也不在意,笑了笑道:“我还真饿了。”
她的眉目婉约,眼底却透着不同寻常的光,如同晨曦的光,透着满满的生机和希望。
沈秀正要将捂在棉被里的鱼汤和白粥取出来,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江小美气喘吁吁地拎着一个大篮子走了进来。
“小乖,你醒啦!”她一脸惊喜地抱起手里的篮子道:“那正好,我阿娘给你煲了猪脚汤和蛋花粥,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炉子上没停过煤,正热乎呢,我给你把油都撇掉了,保证不腻。”
他们一家已经搬到了县城,因此她拿出来的猪脚汤和蛋花粥还真如同她说的那般热腾腾地跟刚出锅的没差别。
“那感情好,我还担心这鱼汤不够热乎婉婉没胃口呢。”罗玉芳是知道孙媳妇的挑嘴的,见此也没有不满。
反正她和孙女都还没吃晚饭,鱼汤她们可以吃掉。
江妈妈的手艺不错,林小乖喝了一大碗蛋花粥和一大碗汤,还在江小美的逼迫下啃了半只猪脚。
“喂他喝过奶了吗?”林小乖有些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喂了点清水。”罗玉芳小声道:“孩子的第一口奶最好还是吃亲妈的。”
林小乖闻言却有些心疼,罗玉芳见状哭笑不得道:“你要心疼现在就可以喂他点奶。”
“我现在有奶吗?”林小乖有些迟疑。
“又不是没吃好,肯定有。”罗玉芳经验老道地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林小乖在阿婆的帮助下给宝宝喂了第一次奶,想起很多小说中说要拍奶嗝,要不然会吐奶,说出来却被阿婆笑了。
“你从哪听来的?这说法也对,不过不适合刚出生的娃娃,你看他连喝奶都是睡着的,怎么拍奶嗝,得大点才行。”
林小乖有些尴尬,“我以为他只是还没有开眼。”
“开眼早晚也是要看孩子的,有的出生就睁开眼,有的要几天呢。”罗玉芳一脸好笑,这个孙媳妇一向沉稳得不像孩子,倒难得看到她这个样子。
林小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谁让那些小说中都写得信誓旦旦呢。
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儿子身上,不同于以前网上看到的那些图片中新生婴儿的红通通皱巴巴,或许是灵泉水和百淬果的关系,她的儿子虽然也红通通,五官却很舒展。
她仔细打量了下,眉毛像沈迟,淡淡的已经有了剑眉的雏形,眼睛虽然没有睁开,但从眼线的长度看应该也是像沈迟,鼻子看不太出来,嘴巴……还是像沈迟。
林小乖心里有些愤愤,怎么一点都不像她!
不同于她的愤然,罗玉芳和沈秀看着和沈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小宝宝却很是欢喜,倒是江小美说了句:“要是生个像小乖的闺女多好啊。”
罗玉芳听了乐,“没事,不是还可以再生吗?”想着能有个像孙媳妇那般容貌,又聪明伶俐的曾孙女,她心里不知多欢喜。
虽然这时候超生要罚款,但他孙子那么会赚钱,她一点也不担心没有曾孙女。
林小乖垂眸看着儿子笑,“这孩子就叫宜年吧,沈宜年。”
宜年,丰收之年,不需要大富大贵,不需要有权有势,她的儿子,只要有生之年年年“丰收”就好。
罗玉芳和沈秀一愣,没想到她就这么把名字给定下了,连问都没问过沈迟。
两人面面相觑,却没有说什么,这是沈迟要操心的事。
她们正为沈迟哀叹没了儿子的取名权,就听林小乖道:“小名就叫小年糕吧。”
想到后世清穿剧里那个被叫做小年糕的年贵妃,她有些恶趣味的笑了笑。
似乎感觉到了来自亲妈的恶意,睡梦中的小年糕有些不安地咂了咂嘴。
罗玉芳和沈秀无语,这下好了,小名也轮不到取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孙媳妇(嫂子)取的名字好,不论是沈宜年还是小年糕听着都很不错,既有大俗又有大雅。
林小乖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要出院了,这次回去可没有警车护送的特殊待遇了。
拖拉机一路突突突地把人送到家,却发现他们家门口正围着不少人。
“这是怎么了?”罗玉芳皱了皱眉,对着人群喊道:“老头子,快过来帮忙!”
人群散开来,林小乖看到,一个高瘦的老太太正拉着阿公,阿公竭力想把她的手拉开,江伯父江伯母也想帮忙,却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罗玉芳也看到了,气得不行却忍耐了下来,对着周围的邻居道:“麻烦各位帮个忙,我孙媳妇可是刚生完孩子回来。”
她在小区的人缘不错,立刻就有两个壮实的媳妇过来把密密实实裹在被子里的林小乖抱下拖拉机,正要送进屋里,那个老太太和男人却拦住了门。
“不许进去,你们今天非得给我个说法!”那老太太瞪着眼睛一脸凶神恶煞。
罗玉芳可会可忍不住了,气道:“好你个蒋大妹,你儿子半夜到我家偷东西,害得我孙媳妇早产,你还有理了是吗?”
“我儿子可什么都没偷到,你孙媳妇不也什么事也没有?”蒋大妹一点也不心虚,叉着腰尖声道。
“敢情我孙媳妇没一尸两命还对不起你了,这什么歪道理?”罗玉芳大怒。
“你孙媳妇和我没关系,但我的志强大冬天被你们泼了冷水大病一场脑子差点烧坏,还得了肺炎,你说怎么办?这医药费难道不该你们出?”蒋大妹蛮不讲理。
林小乖目瞪口呆,这……她几乎以为看到了王招娣,这不讲理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罗玉芳用手按住胸口,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响。沈秀一看不好,自家阿婆可是被王招娣气得中风过的,她这会也顾不上害怕了,瞪着眼睛道:“胡说八道,我阿公的腿都是被你儿子推的,你儿子到我家偷东西,我不泼他水,难道还让他跑了?”
沈秀绷紧牙齿,恶狠狠道:“我看你儿子脑子烧坏了也好,傻子总比小偷好,至少大家晚上睡觉能放心。”
“你!”蒋大妹怒瞪着伸手指着她,“你个贱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黑心烂肺的,居然敢诅咒我儿子!铁柱,帮姑姑把那贱丫头抓住。”她招呼着旁边的男人。
“你们敢!”江小美大步一跨站到沈秀面前。
别说,江小美的身材对那两人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眼看着那二人犹犹豫豫地要上前,林小乖却一片心焦,她还不清楚吗,小美看着很有武力值,但她根本是中看不中用,身上都是脂肪却没一块肌肉。
幸好江爸爸和江妈妈一样清楚,赶忙站到女儿面前,江爸爸瞪着大眼一脸凶悍道:“贼婆娘你敢动我闺女试试?”
林小乖心里没底,其实江爸爸也没强到哪去,好几年没下地平时最多炒炒菜的厨师,说他臂力过人她信,但其他……估计还不如江妈妈呢。
周围的邻居这会已经觉得看不过眼了,这张家的张全和大儿子张志高都是好人,蒋大妹还真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见那叫铁柱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根铁管,对着他们威胁道:“你们可别多管闲事,要是断个胳膊腿的,可别来怪我!”
众人抽了口气,这人竟然还带了凶器,有些人面上露怯,却有几个机灵的人趁着没人注意溜了出去。
见把人吓住了,蒋大妹一脸得意,扬着脑袋道:“街坊邻居的,我可不想大家见血,所以有些人还是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为好。”
后面那句话她是看着罗玉芳说的。
第37章 不速之客
林小乖眉头紧皱,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烦躁,本来被棉被捂得只剩眼睛在外面就不舒服了,更何况还被这么多人围观。
而且蒋大妹这种人,是她最讨厌的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即便是农村出身,但她两辈子也没学会撒泼这种技能。
但偏偏蒋大妹和王招娣这类人,根本不是能讲明白道理的人。
她倒是看出那铁柱拿着铁管只是为了吓唬人,目的是为了逼阿公阿婆拿钱,但谁知道矛盾激发后会不会出现失手?
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挺让人腻味的。
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还不是吃准了他们家没有能够张目的男人吗?
这个时候,林小乖不得不承认,沈迟的存在有时候还是很必要的。
“你们给我闭嘴!”
蒋大妹和铁柱还在那边得意洋洋,人群外却传来一句怒喝。
众人抬眼看去,一年老一年轻两个面容相似的男人面色难看地走了过来。
“沈叔,这次是我愧对你,你们快进屋,我这就把他们带回去。”年老的男人弯腰羞愧道。
沈章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道:“别放在心上。”他和这张全认识十多年,自然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和他无关。
“老头子,你说什么,我们志强可还在医院等着医药费!”蒋大妹闻言不干了。
张全面色涨红,在围观邻居看热闹的视线中只觉得万分难堪。
“妈,你别说了!”张志高皱眉道。
蒋大妹还要闹,对上大儿子冷冷的目光,心下有些瑟缩,期期艾艾道:“志高,你弟弟这次可是吃了大苦头……”
“活该!”张志高眉头都不皱一下,“你总说我奶把我教坏了,你教的志强倒是好,偷鸡摸狗的把我们老张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看得出这对母子的感情很冷淡,张志高说话毫不留情。
蒋大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旁的铁柱也没了之前的嚣张,缩着肩膀一句话也不敢说。
张家的人离去后,林小乖他们总算进了屋,她摸了摸小年糕的脸,松了口气,还好没被风吹伤了。
这时,小年糕似有所觉,缓缓睁开了眼睛。林小乖微微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宠溺道:“妈妈的小年糕醒过来了吗?”
小年糕的五官已经完全张开了,皮肤也变得白白嫩嫩,胖嘟嘟玉雪可爱的不知多么惹人喜爱。
林小乖很喜欢儿子的眼睛,深灰色却又清透异常,因为没有仔细看过沈迟的眼睛,因此她也不清楚这眸色到底是像沈迟还是变异了,毕竟这种深灰色不仔细看是很难和黑色细分出的。
小年糕伸出小拳头碰了碰林小乖的手,仿佛在和她打招呼,引得林小乖目光愈加柔和,“妈妈的小宝贝,睡得香不香?”
沈秀好几次说林小乖看儿子的目光总是温柔得一塌糊涂,仿佛看自己唯一的珍宝,她在旁边看都觉得受不了。
“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小乖拿了一个布做的小兔子给儿子抓在手里玩,一边问道。
“还不是阿公,说话也没个轻重,人参买了就买了吧,非给说漏了嘴,张全叔回去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嘴,那游手好闲的张志强刚好回来听到,可不就上心了?”沈秀将带回来的衣服叠好,一脸愤愤道:“前两天蒋大妹也来闹过,也是被张全叔拉回去的,结果今天张全叔被厂里的领导叫去有事不在家,蒋大妹又抖擞起来了,要不是大军哥他们去叫了张全叔和志高哥,我们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阿公的腿没问题吗?”林小乖有些担忧道。
“没事,他注意着呢,养不好要多花钱,他肯定注意。”沈秀有些俏皮道。
林小乖忍不住笑,“你这丫头!”
正说着,小年糕突然哭了起来,林小乖苦笑,“大概又尿了。”这小子也不知道像谁,她虽然有些洁癖但自小的生长环境在那,其实很轻微,这小子却只要尿了就要哭,一天十几条尿布都不够换的。要知道大冬天的有时候今天晒的东西到明天都不会干呢。
给小年糕换上干净的尿布,林小乖轻拍着他,他很快就睡着了。
“小年糕实在太爱睡了。”沈秀有些沮丧道:“我从来没见过他清醒两个小时以上。”
“等大点就好了,到时候他精力好了你也要头疼了。”对带过侄子侄女的林小乖来说,这样的事是深有体会。
“小乖,吃饭了!”江小美推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鸡汤面,“这是我爹爹做的,你快趁热吃。”
为了林小乖出院,江爸爸江妈妈今天特意没出摊过来帮忙了,也幸好如此,要不然沈章明一个人可扛不住蒋大妹和铁柱。
林小乖接过,面里还埋着一个鸡腿和荷包蛋。
“你们也快出去吃吧。”
江小美在边上坐下,“我吃过了,下的头一回面就是我吃的,我留下,秀妹子你去吃吧。”
沈秀也不推辞,帮林小乖掖了掖被子就出去了。
“小乖,你看我是不是又变漂亮了?虽然没有称,但爹爹和阿娘都说我又瘦了,皮肤也变得更好了。”没有外人在,江小美一脸兴奋地开口了。
林小乖打量了一下她,点了点头,“不错,等到明年高考,肥肉就能差不多都减下来了。”到时候,去了首都,小美就能够以新的形象迎接大学生活。
虽然对林小乖说的“肥肉”有些不高兴,但江小美还是很高兴,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有些犹豫道:“小乖,那个‘糖果’你还有吗?”
“你难道把那药弄丢了?”林小乖挑眉。
“不是。”江小美摇头道:“我想让我爹爹和阿娘也能减肥。”
林小乖觉得莫名,“伯父伯母那么大的年纪,你都这么大了,还减肥做什么?”她倒不在意那几十万金币,相对她的小金库来说,那些只是毛毛雨。
“不是为了好看不好看。”江小美叹气道:“我爹爹的高血压你是知道的,我阿娘也检查出了心脏病,医生说这这两种病都是肥胖引起的,我想着他们减了肥,身体应该也能变好。”
林小乖有些恍然又有些意外,没想到小美这个粗神经的人也会有想得这么细的时候。
“我想想办法,不过不一定能弄到。”林小乖没有把话说死,倒不是敷衍,而是不能表现出美体丹很好弄到的样子,小美这人容易心软,若是容易了,她一不小心就被人下套利用了。反之,她便是再心软,也不会因此让她为难。
江小美得了这么一个回答已经很满足了,她催促道:“你赶紧吃面,我看着小年糕。”
她也很喜欢小年糕,只是胆小不敢抱他,说等他大一点不那么小小软软了再抱。
吃完饭,林小乖喝了点罗玉芳特意煮的益母草汤,觉得有点困正打算睡个午觉,不想竟被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计划。
“你来干什么?”罗玉芳防备地看了看沈敏成身后,生怕王招娣从他身后跳出来。
他们一家老小的,对那种泼妇可没辙。
“招娣在家里没来。”沈敏成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我听袁林说迟娃他媳妇生了,我来看看孩子。”
“看孩子你空着双手来?”沈章明抽了口烟道。
自打孙媳妇怀孕,他都只能躲到外面去抽烟,也就现在孙媳妇和曾孙在房间里不出来,他才能在家里过过烟瘾。
“呃……”沈敏成有些傻眼,他能说他是忘了吗?
来的路上,他心里琢磨着来了后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却把最关键的给忘了。
“爹爹,阿娘,我就是看看孩子,什么都不做。”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心里不是不疼迟娃,但沈家到底留不住他。至于扣着他的那些钱,他想着那孩子有能耐,再多的钱也赚得到,他却指望着那些钱养老。
至于沈柱和沈小宝……沈家他们这一房,总不能真的断在他这儿。
迟娃媳妇出事也不是他愿意的,当初他也知道王招娣对那孩子不好,但他想着那闺女看着就是傲气的,打压打压她的气焰,也能让她一门心思地跟着迟娃过日子。
出了事,他心里发虚,不敢面对迟娃,后来则觉得没事了,总没有他这个当爹的给儿子低头的道理。
后来分家的事,他也气恼过,但也就那一时,反正村里人现在也不议论他们家了。
只是传来消息迟娃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孙子,想起当初迟娃被他们从山里抱回来时胖乎乎的可爱样子,他心里就有些痒。
忍了几天,他到底没忍住跑来了。
——连沈敏成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沈柱做着亲爹该做的事,却是对待别人家孩子的心,他对沈迟做着后爹会做的事,却是对待自己孩子的心,也不知可悲还是可叹。
到底是自己儿子,罗玉芳和沈敏成有些心软,刚想开口答应,一旁的沈秀眼睛瞪过来道:“谁信你的话!是不是王招娣叫你来的,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小侄子抢走?”
对于和王招娣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很久深受其害的沈秀来说,王招娣那人根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第38章 婴孩果和乐乐丁
听着自己闺女满是不善的话,再看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敌意,沈敏成心里一窒,脸色变得苍白。
他似乎才发现,闺女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和他离了心。
看到他露出这副受伤的表情,沈秀别过脸,心里忍不住有愧疚,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老婆子,去把小年糕抱出来给他瞧瞧吧。”沈敏成掐掉烟,将窗户打开通风。
“小年糕?是孩子的小名吗?”沈敏成一改之前的低落笑道。
只是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听了罗玉芳的来意,林小乖有些惊异,但还是把孩子交了出去。
她倒不认为沈敏成会对孩子做什么,有阿公阿婆和秀儿三个人在,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敏成有些激动地看着睡得香甜的孙子,连连道:“像,真像,和迟娃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伸手要去抱,却对上屋里人防备的目光,顿时有些讪讪,“大名取了吗?”
这样说着,他看向自家老父,心想要是没取的话……
“取了,孩子他娘取的,叫沈宜年。听婉婉说是丰收之年的意思,到底是未来的大学生,和没文化的大老粗不同,取的名字寓意好又朗朗上口。”罗玉芳哪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不轻不重地噎了回去。
沈敏成原还想说名字怎么能让一个娘们取,听了自家娘的暗讽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他还想着“沈大宝”这个名字不错呢。
沈敏成其实想留下多看一会孙子,最少也要等孙子醒过来,但看这一家子都不太欢迎他的样子,他只能不太情愿地告辞。
只是走到门口他又回来了,把口袋里的钱都掏了出来,塞到小年糕的襁褓里。
“这些是我这个当阿公的心意,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别给委屈了。”
说完,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留下的祖孙三人面面相觑,沈秀挑眉,“我爹他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那些钱虽然零散,但看着可有一百多块呢。
罗玉芳叹了口气,“我也有些不明白了。”
原以为这儿子对迟娃是彻底绝了父子情,但今天对方的言行却有些不相符。
看到儿子平安回到自己怀里,林小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哪怕知道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忧。
见儿子惬意地睁开眼睛看过来,林小乖叹气,看来午饭是睡不成了。小年糕一天大半的时间都会用来睡觉,在中午却会有一段特别精神的时候,大概能维持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
小年糕咂着嘴做着吸奶的动作,林小乖笑得莞尔,却没有给他喂奶,而是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奶黄色的果子,乒乓球大小,头部有个尖尖,隐约还能透过果皮看到其中流动的汁液。
她拿出剪子将尖尖剪出一个米粒大的小口,然后塞到儿子的嘴里。小年糕下意识吸了下,随后明显吸得更快起来,两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那果子。
这种果子叫婴孩果,在外星文明是类似于疾病预防针和免疫力提高剂的合并体,儿童在六岁之前婴孩果都是他们吃得最多的零食。
婴孩果是科学培育的,因为植物基因链太过散乱不定,种子很难成活。她之前陆陆续续买了近千颗婴孩果的种子,花费近千万的金币,也只种活了将将六棵。好在婴孩果树的树龄极其漫长,最少能产果一百年,供应小年糕到六岁是足够了。
——要知道,空间中的时间流逝和外面其实是一样的,动植物之所以繁殖得快,是因为空间能量的影响。也就是说,一棵果树若是能够产果三年,哪怕在空间中它一天就能一熟,它也能这样一天一次产果三年,寿命和在外界相同。
吃完一个婴孩果,小年糕有些意犹未尽地吸着那张已经对粘到一起的果皮。林小乖并不意外,要知道婴孩果这种科研产物,因为针对的是孩子,在口味上自然也有所注重,自然能得到小年糕的青睐。
不过林小乖却不打算给它吃婴孩果了,而是取走他口中仍旧不愿丢下的果皮,又从空间中拿出一小盒类似果冻的东西。
她拿出一个小叉叉了指尖大小那么一块放到儿子的口中,小年糕原先还有些没精神,一个“果冻”下去顿时精神了,目光炯炯地“看”了过来。
这种“果冻”叫乐乐丁,是外星文明一种非常受欢迎的婴幼儿保健品,纯天然产品,入口即化,口味同样迎合婴幼儿,主要功能是强筋健骨。不要以为外星文明的保健品和地球一样臭名昭彰,在外星文明是有严格的官方质检机构的,一旦检查出产品有问题,哪怕只是没有效果或是效果与宣传不符,也会被吊销营业资格。因此哪怕是再狡诈无良的商人,也不敢在这方面做手脚。更不要说这些能够登上兑换商店商品目录的产品,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质量有绝对保证。
不同于婴孩果可以随便吃,乐乐丁是有限量的,任何一个孩子都只能吃一个疗程,一旦超过这个量就有可能出现副作用。
类似婴孩果和乐乐丁这样对孩子有益的产品林小乖搜罗了不少,从现在能够一直吃到小年糕长大成人,花费了她好几亿的金币。
罗玉芳进来的时候,林小乖正给小年糕织毛线袜,之前织了不少衣服,却把这个给忘了。
“怎么在弄这个?”罗玉芳将手里的排骨汤放到写字台上,看到孙媳妇手里已经快完成的袜子,心里忍不住点头。
婉婉虽然有些小毛病,但身上的优点更不能让人忽视。像她现在织的袜子,她活一辈子就没见过花样这么大的袜子,白色的小袜子袜口有两只奶黄色的小狗,又精致又好看。明显非常复杂的针法,婉婉却半天就能把一双袜子织好。
林小乖给自己儿子自然都要最好的,这些毛线都是自己种了纤维植物再由加工坊加工出来的,看着平常,材质其实都是最好的。
罗玉芳却只当孙媳妇运气好,他们从来没见过的颜色鲜艳的毛线也能够被她遇上。
“就要好了,在医院已经织好了三双,加上这双,替换就够了。”林小乖将最后一针收好,减掉线头,一双袜子就完工了。
“快把这排骨汤喝下,好不容易买到的莲藕,你不是说这莲藕排骨汤最清香吗?”见她忙完,罗玉芳赶紧将汤递了过去。
知道她的胃口,排骨汤只有浅浅一碗,林小乖没多久就喝完了,将空碗递了过去。
罗玉芳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碗放到一边,一脸高兴道:“刚刚隔壁的三才来了,说明天供销社有牛肉,到时我早点去排队,给牛肉回来给你炖汤。”
“牛肉?”林小乖有些讶异,这东西在这时候可是稀罕货。
“而且还不是老耕牛。”不怪罗玉芳这么激动,因为牛要用来耕田,他们这儿很难能吃到牛肉,便是吃到也多是那些老牛,炖起来废柴不说,肉还老得嚼不动。
“不会是病牛吧?”林小乖闻言却皱起了眉头。
“不是。”罗玉芳道:“我打听清楚了,那牛被拖拉机轧了一条腿,没办法耕地了,才会杀了。”
林小乖闻言放下心来,将之前织好的袜子收好放到一边的藤框中,想了想道:“阿婆,你别自己去排队了,太危险,让别人捎带吧。”
这时候的人素质可没有后世好,供销社买东西,说是排队,但遇上牛肉这种紧销货,肯定是一哄抢。阿公阿婆的年纪大,阿公还伤了腿,秀儿的面皮又薄,家里还真没个适合的人。
“应该不会有事吧?”罗玉芳有些犹豫。
“这可说不准,阿公已经受了伤,阿婆你再有点什么,家里就要乱了。”
可不,一个坐月子的产妇,一个受伤的老人,可都指望罗玉芳照顾呢,沈秀虽然偶尔也会回来帮忙,但离她放寒假可还有小半个月。
“好吧,我去邻居家问问。”罗玉芳不得不妥协道。
林小乖闻言笑了笑,从藤箱里拿出一块布比划了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罗玉芳好奇地看着那浅蓝色的布,心想这颜色可真漂亮。
她知道上次孙子回来私下给孙媳妇不少钱,虽然觉得孙媳妇买这买那太会花钱,但他们也没有因此不满,一来孙媳妇眼光实在好,买的无一不是好东西,二来孙子也留钱给他们了。
要不俗话怎么说——有了媳妇不要娘,娘都不要了更何况阿婆?可见最亲的还是枕边人,其他人都要退一丈。
按照亲疏,该不满的怎么都该是孙媳妇。
但孙媳妇明明知道,但却没有丝毫不满,他们又哪有立场不满?
“我打算给小年糕做两双鞋子,布料要有剩的话,再给他做个帽子。等我出了月子,也是过年的时候了,总要抱他出去给长辈拜年,戴了帽子才不受风。”
虽然知道沈迟并不是沈家的亲儿子,但养恩大于生恩,沈家的长辈是如何也无视不了了。更何况除了公公一家,沈家族里可有不少向着沈迟的长辈,他们也不能怠慢了。
出生在农村,她清楚在这儿和家族一定要维持良好关系,即便不为了出事时有人帮,也可以避免不少麻烦。
第1章 半年
春去秋来,眨眼就是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嫂子,小年糕呢?我怎么没在房间找到他?”沈秀皱眉一脸担心地问。
“你去桌子下找找。”林小乖头也不抬地绣着手中的手帕。
沈秀果然在桌子下找了小年糕,那小子张着双手双脚正睡得香,小胸脯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她忍不住笑,动作小心地将小人儿从桌子下抱了出来。
难怪嫂子要将家里铺满毯子,自家小侄子这种活泼劲儿,还真有这个必要。
掂了掂怀中的重量,沈秀忍不住吃惊道:“嫂子你给小年糕吃什么了?我才一个月没抱他,怎么变得这么重?”
——为了准备中考,她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平日也就嫂子给她送饭的时候能见一见小侄子。
半年的时间,沈秀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因为林小乖总是会鼓捣一些有营养又美味的吃食,加上手工皂的持续使用,她现在总算有了花季少女该有的风采了,雪肤黑发以及身上穿的林小乖给她做的衬衫和长裙,原本只是清秀的姿容变得分外靓丽。
虽然自身的改变不小,但沈秀觉得,变化最大的还是自家嫂子。
经过一年多的灵泉水洗髓伐筋,林小乖的皮肤愈加细腻莹润,莹润白皙连毛孔都看不见,衬得原就精致的容貌愈加有吸引力。原本有些干枯的头发在手工皂的改善下如同倾泻的黒瀑,世间最华贵的黑缎也无法比拟。
若说容貌上的改变是润物细无声的,不特别注意根本发现不了,那气质上的改变就是天翻地覆了。
长发松松地编在一起垂在一侧,总是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长裙,微微一笑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仿佛沉淀了什么,或者如同经过打磨的璞玉,散发着内敛雍容的美。
沈秀想,若是哥哥回来,看到这样的嫂子肯定会看直了眼。
可是……
哥哥已经大半年没有消息了,便是上战场的几年,他也会尽可能在过年的时候回来,但去年过年他却没有回来,甚至连封交代的信件都没有。
小区里以及袁家庄已经有了流言,说哥哥牺牲了,开始她听到还会上去和人争,慢慢地也觉得没意思了。
只是嫂子……似乎一直都很淡定。
她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是有些不满。
“重吧,上次阿公夹了点肥肉给他嘴里,他可是吃上瘾了。阿公也不听我的,总是背着我给他肉吃。”林小乖也很无奈,儿子才不到九个月大,要不是她各种各样提升体质的好东西喂下去,阿公这样给他吃肉,怕早就上吐下泄了。
“没事,有的吃是好的。”沈秀却不以为意,他们小的时候还没得吃呢。
或许是沈迟杳无音信的关系,一家子除了林小乖,其他三人对小年糕都疼得不行。
沈秀坐到林小乖身边,将小侄子放在膝上,转头看着她手里正在绣的手帕道:“这是给小年糕绣的?”那上面的活灵活现的雪白小猫儿可不适合其他人。
嫂子的绣活可不是一般的好,他们这儿的人虽然多少都会绣两针,但像嫂子这般非凡的绣艺她却是见都没见过。
或许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别吧。
她有时候真不明白自家嫂子,宁愿开补习班授课赚家用,却不愿意把自己的绣品卖出去。
以前有个省城过来的夫人出价两百块要买她的手帕,她都拒绝了。上个月有人上门出两千块钱要买他们家那个雪里红梅的小绣屏,嫂子同样拒绝得毫不犹豫。
开始她和阿公阿婆还觉得肉疼,类似的事发生地多了,索性就眼不见为净了。
“嗯,他最喜欢这个小猫儿的。”林小乖浅笑,儿子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审美了。
沈秀翻了翻针线篓,发现里面有个做了一半的亮粉色衬衫,顿时眼睛一亮,“这是给我做的?”她知道嫂子不爱穿颜色艳的衣服,阿公阿婆也不适合这种鲜艳的颜色。
她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嫂子做的,明明是和别人一样的款式,穿出来却愣是更加出彩。
林小乖点了点头,“就差一个袖子了,我再在下摆绣点什么就能成了。这个做好了再给你配个白色的裙子,等你上中专的时候穿。”
这时候的衣服式样很简单,做来做去也就那几样,她便只能在剪裁和刺绣上花心思。
她其实更想给自己做身旗袍,但这年代穿旗袍太招摇了,即便改良的保守款式也会被指指点点。
沈秀听了高兴,却有些紧张道:“能不能考上还不知道呢。”
她不打算考高中了,打算直接上医护中专,能够早点出来工作。一家人也都劝过她,但她觉得自己上了高中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总不能一直麻烦嫂子给她补课。
“你只要发挥正常水平就不会有问题。”因为一直在帮沈秀和江小美补课,林小乖对他们两人的水平非常清楚。
只是江小美今年想要考上大学就有些悬了,连大专都没有把握。
“呀,小年糕醒了!”沈秀惊呼一声,林小乖看过去,果然,小年糕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正对她笑,乐呵呵地伸手要她抱。
林小乖的目光一柔,伸手将他抱到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下他的额头,“小宝贝醒了吗?”
小年糕更兴奋了,手脚扑腾着往她身上爬,成功后露出无齿笑容,吧唧一下亲在林小乖的下巴上。
林小乖亲一下他的下巴,他再回亲过来,如此循环,母子俩玩得非常高兴。
被排挤在外的沈秀默默内伤,自家嫂子总说他们太宠小年糕了,熟不知最宠小年糕的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了。
“对了秀儿,冻疮膏寄给三姑了吗?”林小乖突然想到,转头问道。
要说这大半年她有什么收获,就是和沈家除公公一家的亲友都保持了良好关系。
林小乖是个极聪明的人,虽说碍于性格原因很少有人能够与她深交,但维持这种不远不近的友好关系却不在话下。
“寄了。”沈秀笑道:“三姑还打电话让我谢谢你,说那些冻疮膏帮大忙了。”
三姑沈敏淑在一家食品厂的冰库里工作,虽然能够穿棉衣进出,但长时间下来,手上的冻疮非常严重。
对林小乖来说调制冻疮膏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却能获得对方的感激,又何乐不为?
沈秀则觉得自己嫂子特别的神奇,手工皂、冻疮膏、裁衣、刺绣、编织、厨艺……怎么有人能够这般多才?
“那就好。”林小乖微微笑道,低头把儿子已经湿了的口水兜换了个新的。
“嫂子,阿婆说小年糕开始长牙了?”林小乖一边逗着小侄子一边问道。
“还早呢,只是牙根有些发白。”林小乖摸了摸儿子的尿布,突然发现儿子脚上少了一双鞋,皱眉道:“还有一只鞋呢?”
沈秀一看,可不,小侄子只有左脚还穿着一只毛线织的蓝白相间的婴儿鞋,她心中忍不住不合时宜赞叹了一句,嫂子做的东西都好精致好漂亮。
林小乖已经找起来了,她的目光一定,落到桌角边,“在那呢。”估计是儿子爬的时候磨掉的。
沈秀捡起来给小侄子穿上,戳了戳他的脸道:“小年糕你太调皮啦,以后可不要往桌底下爬了,撞到了怎么办?”只是那语气却柔和得很,一点也没有严厉的味道。
小年糕是个活泼的孩子,他总是对陌生的事物充满好奇,家里前后院都被他爬过来了。
林小乖却宁愿偷偷跟在他身后保护他,也不愿意去限制他的活动,并非是宠溺,而是觉得不该抑制小孩子的天性。
她一向认为,只有天性能够得到发展的孩子,才能获得最大的成就,也活得最快乐。
“咿呀……”这时候,待在林小乖怀里的小年糕似乎对妈妈的忽视感到不满了,扑腾着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
林小乖胸口一阵吃痛,有些无奈地伸手挠了挠儿子的痒,看他没心没肺地咯咯笑了起来。
“坏小子!”
小年糕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但看到妈妈对她笑,就很开心地伸手去摸她的脸。林小乖也由着他,便是脸被捏的变形了也不在意。
沈秀在一旁看得稀奇,她觉得嫂子对小侄子有些特别,一点也没有母亲对儿子的严厉,仿佛有着无尽的耐性。她从来不强制小年糕去做什么,哪怕他还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却在尽力去和他沟通交流。
她想,小年糕最喜欢嫂子,除了母子天性的因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和阿公阿婆对小年糕也很疼爱,但有时候他做了可气的事情,还是会忍不住发火,对他说话也会不自主地带上点怒气。
但嫂子却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沈秀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对半切开开始挖苹果泥给小侄子吃。小年糕倒是不强求妈妈喂食,他更喜欢妈妈陪他玩。
——这苹果他们这以前也是没有的,也就今年上半年才开始出现,嫂子第一次见到就称了两斤回来,不过她和阿公阿婆开始都不太舍得吃,想要留给小年糕。后来见嫂子三天两头买,他们不吃的话就浪费了,才开始吃起来,到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第二章 抚恤金?
“他婶,你可别难过,你孙子就算牺牲了,有那么大一笔抚恤金,你们一家老小也能过下去了。”
“就是,你别怪我说的话难听,活人总比死人重要,你便是伤心,总要念着还没长大的小年糕。”
“大妹子听我的,这钱省着点用,小年糕这么小,以后上学和成家立业可都指望着这笔钱呢。”
“是啊,小乖那么聪明,小年糕肯定也是念书的料。”
“罗嫂子,你孙子的抚恤金真的有五千块?骗人的吧,我记得当初我老家一个孩子在战场上牺牲,可只拿到了两百块。”
……
听着耳边一句又一句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好意或是打探的话,林小乖和罗玉芳脸都要僵住了。
好不容易将人都打发走,罗玉芳叹了口气,“真是太倒霉了。”
只是她的表情却不想语气那么轻松。
这事说来也简单,沈迟寄了五千块钱回来,他们拿着汇款单去邮局拿钱,却好死不死遇上了小区里的大嘴巴马玉梅,这下好了,弄得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而且不知道谁起得头,说那五千块钱是沈迟牺牲后部队领导寄过来的抚恤金。
罗玉芳和沈章明原本还没有想到这一茬,被人一说,心里多少有些影响。
便是林小乖,心里也有些异样,她倒是不认为那钱是抚恤金,只是沈迟这次确实有些反常。
上辈子的时候,即便一直防备着她从他身边逃走,到了年节的时候,沈迟都会空出时间回来看阿公阿婆。宁愿提心吊胆每十分钟打电话给她查勤,也不会例外。
可见他对这两位老人有多重视,若不是实在脱不开身,他绝对不会这般一年没有音信。
“好了,这事先放一放,等秀娃考完试再说吧。”沈章明从屋里走出来,面无表情道。
“我去看看小年糕。”
林小乖以儿子为借口回了房,看着四肢大张像个小霸王一样睡得打小呼噜的儿子,她的神色微微有些挣扎。
手指轻轻划过小年糕的脸颊,最终,她声音微不可闻道:“妈妈的宝贝,你现在还不懂,但妈妈不想让你在单亲家庭长大。”
一大早,一家人将沈秀送到校门口,目送她进入了考场。
“小乖,我的分数出来了。”江小美也来了,拉着林小乖的手说道。
“多少?”
江小美咬了咬唇,“401分。”这个分数已经超出她的预期很多了,但能否考上专科学院,她心里还是没有把握。
林小乖和沈秀在这半年中的变化虽然大,却绝对大不过江小美,圆圆的有些肉的包子脸,五官虽然算不上多出色,却也绝对在水准之上,不是顶漂亮却很舒服,原本的游泳圈身材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凸后翘连林小乖也很是意外的火爆身材,配着她一米六五在这个年代在女性中算是高的身材,显得格外高挑健美。
江爸爸和江妈妈虽然也服用了美体丹,但到底年纪大了,效果不如江小美大,可是现在看着也只是微微有些发福,原来的吨位彻底成为过去,最大的收获还是高血压和心脏病都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林小乖快速算了下,她上辈子今年是打算重新高考的,虽然最后没去成,但各大学和专科学院的录取分数线却是有数的。
小美的成绩若是在首都,考师范大学是妥妥的,最少超出分数线二十分。但在他们这……他们z省的高考录取分数线一向高居全国前三位,只能考虑专科学院了。
林小乖仔细将江小美根据自己的建议填的志愿和自己的记忆核对了一下,最后松了口气,还好,有漏网之鱼。
——首都幼儿师范学院。
“小美你介意将来的学生都是小豆丁吗?”林小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小美若是上了首都幼儿师范学院,将来毕业刚好能当儿子的老师,她也能放心一些。
而且,幼儿园未必不比那些高校更适合小美的性子。
幸好当初坚持让小美填了这个专科学院。
“你是说?”江小美一脸惊喜,连连点头道:“我都可以,只要可以当老师就行了。”
从林小乖这儿得了定心丸,江小美一改前段时间的忐忑,彻底安下心来。
回到家,给小年糕喂了奶,林小乖看着在床上翻爬得开心的儿子,心中有万般思虑,最终却只微微叹了口气。
j省军医院
“你小子真有你的,我都准备好给你收尸了,你居然不声不响地回来了。”魏强削着手中的苹果,一脸高兴道。
他是真没有想到沈迟能够从金三角那鬼地方囫囵地回来,呃……也不算囫囵,他看了眼对方打了石膏的腿。
想到医生说的话,他心中叹了口气,想着这样也好,沈迟没法上前线作战,上边就刁难不到他了。
论手段心机,沈迟还真不用怵谁。
“我可是有儿子要养的人,怎么能够不惜命?”沈迟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低垂的眼底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想到那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告诉他的真相,他的表情冷得令人窒息。
魏强只以为他是因为想起这几年上边那些人对他的屡屡陷害,便也不以为意。
“你自己也小心点,别太张扬了,没见秦团长那张便秘脸吗?你连跳两级从副营职的上尉变成正团职中校和他平起平坐,他心里怕是呕死了。偏你立了这么大的功,首长们又看着,他不得不装出一副高兴欣慰的样子。你要再到他面前嘚瑟,我怕他会疯魔。”魏强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
秦成功是个十足的小人,偏偏又蠢,以前的那些上司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沈迟除了开始一段时间后来就能应付得游刃有余,偏秦成功一来,他就有些疲于应对。
无他,聪明人总是无法明白蠢货的想法,当那个蠢货是你上司的时候,在猝不及防下,再低级的陷害也能让人头疼。
沈迟知道他的好意,嘴上也应了,心下却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
——秦成功那个蠢货,他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蠢货的认知下限!以前那些事不提,那杂种居然会想出将他们的弹药都换成失效处理品那样的阴损主意。
该死的还非常有效!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不是弄到了一个小帮派的军火库,后来又遇上了那个“哥哥”,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即便如此,他手下也有至少三十人是无谓牺牲的。
弄不死秦成功,他就不叫沈迟!
“对了,我宿舍的信给拿过来了吗?”沈迟问道。
“没有。”见沈迟瞪过来,魏强赶紧道:“不是不给你拿,是真没有。”
沈迟一脸不信,婉婉就算了,阿公阿婆怎么可能一封信也不给他写?
魏强犹豫了下道:“传达室的大爷说你的信都被秦团长要走了。”
咔的一声——
看着那生生被捏成两半的苹果,魏强心下无语,得,之前那些话算是白说了。
别说,那秦团长还真是上不了台面,尽做这些小家子气的事。
“那钱应该帮我寄了吧。”沈迟表情不变地问道。
“寄了。”魏强犹豫了下道:“其实我觉得这钱你不该寄,怀璧其罪,你一家子老弱妇幼,有那么大笔的巨款,说不准就要招小偷。”
“放心,我媳妇聪明着呢,肯定知道把钱藏着。”沈迟对媳妇的智商那是百分百信任。
见他说得笃定,魏强也不好多说,又道:“不止这样,你半年多没音信了,没头没尾的寄五千块钱回去,就不担心家里把那当成你的抚恤金?”
要不是沈迟上手术台前特意拉着他急匆匆交代,让他没来得及拒绝,他怕是早就阻拦他这种行为了。
这年代部队和地方的信息传递并不快,甚至还不全面,这种问题还真有可能发生。
沈迟神色顿时僵住了,“应该……不会吧。”他的语气很是迟疑。
之前之所以那么急着寄钱回去,是因为他算了下自己上次的钱家里应该用得差不多了,他儿子可不能受委屈。
——他早就看出自己媳妇是个花钱不手软的,但他却乐意她花他的钱。只有这样,他才会有“我是他的丈夫”的感觉。
“你看会不会吧。”魏强凉凉道。
沈迟顿时有些急了,别人还好,阿婆可是被王招娣气中风过的,若是急出了事,他都没地方后悔!
见他真急了,魏强也不看热闹了,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给你,我好不容易借到的。”
沈迟一看大喜,连忙拿过那大哥大拨了居委会的电话号码,对方接了后又去叫人。
焦心的等待之后,终于等来了熟悉的声音,他松了口气。
“阿婆是我,你在家好吗?”
“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我过段时间就回来。”
“什么事都没有,能有什么事?我们进行封闭式训练呢,事前没有通知,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嗯,那钱是我寄的。什么浪费,花在孩子身上怎么能算浪费?”
“……不用了,孩子睡了就算了吧。不了,回来也能说。”
“那就这样,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第三章 沈迟=M?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见魏强拿回了大哥大还坐在那不动,沈迟挑了挑眉道。
魏强摸了摸鼻子,“那个,姚倩让我问你一声,你结婚有没有领证?”
当初沈迟接了电话后激动吼出的那一句“我有儿子了!”可是彻底暴露了他的已婚身份,虽然以前就有过谣言,但没得到本人证实,一些人总还是抱有一些幻想。
他口中的姚倩是文工团的成员,是个漂亮的妹子,喜欢沈迟好几年了,虽然表白被拒过,但仗着自己年纪小,沈迟又一直没有对象,一直不愿意放弃。
“你这不是白问吗?”沈迟撇了撇嘴,“要是没合法占据,我能放心?”
魏强一想也是,沈迟这人看着光鲜,私底下却有不少令人发指的恶习,占有欲绝对是其中之重。
这下姚倩总该死心了吧?
不过……
“你现在提干了,可以申请家属随军了,要让嫂子过来吗?”
沈迟这次话都不说了,直接白了他一眼。
魏强无奈道:“我说想说,嫂子若是来的话,怕是会被那些女兵为难。”
可不,军中的“肥水”就这么流了“外人”田,这“外人”可不要被敌视?
沈迟面色顿了顿,却并没有表现出魏强预期的苦闷,只淡淡道:“到时我在不在这儿了还是两说。”
魏强知道这人从来不会说些无缘无故的话,顿时一惊,“你要调职!?”
“要不然让我儿子待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沈迟一脸嫌弃,j声这地不是不好,好歹也是旅游胜地,但他们部队的营地可是离深山也不远了。
难不成他儿子以后就上那个不正规的子弟小学?
他这样的能耐,媳妇那样的头脑,儿子能差到哪去?
那不耽误人吗?
魏强面色一呆,这还真是,他们这留的兵大多都趋向年轻,一来他们这的训练强度高,二来就是为了儿女找门路调到教学质量高的地方了,少数年纪大的,也都是一些儿女都大了后来调过来的。
他自己是还没有结婚,要不然肯定也会考虑调职。
这年头大学生最光荣,只要有点见识的都会重视孩子的学习。
“那成,这事以后再说,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魏强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告辞道。
林小乖抱着儿子从屋里出来,就见阿公阿婆都是一脸欢喜的表情。
“怎么了?”她愣了愣问道。
罗玉芳上前逗着曾孙,嘴上笑道:“迟娃打电话过来了,说是过段时间就回来。”
林小乖一怔,随即笑道:“这是好事。”只是再多的话就没有了,神情也不见激动。
罗玉芳面上欢喜依旧,心中却是暗叹了口气,这小夫妻,什么时候能真正和乐,她便也能放心了。
小年糕见妈妈和太阿婆太阿公都不理自己,顿时不乐意了,抓住林小乖的头发就是用力一扯,她顿时吃痛,一个趔趄差点摔地上。
罗玉芳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将她扶住,气笑不得道:“臭小子,知道你娘脾气好就尽欺负她。”
小年糕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知道乐,在林小乖怀里一蹦一蹦的,她差点就抱不住。
“小子劲真大。”沈章明在一旁乐。
见他越来越兴奋,林小乖赶紧坐下,拿出一个魔方给他玩。小年糕并不懂魔方的游戏规则,他只是喜欢魔方在转动后出现的斑斓颜色。
两天半的时间,沈秀从考场走出,一家子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话说这两天因为太过紧张而晕倒的孩子可是不少。
“嫂子,我感觉自己考得不错,最后那道数学题他们都说难,但我都做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做对。”回到家,沈秀将自己记得的几个题目和自己的答案默写下来给林小乖看。
“是做对了。”林小乖看着那道题笑,秀儿虽然在学习上并没有什么天分,但相对文科,她的理科意外得要好很多,这在女生中是比较少见的。
“对了,我哥要回来了,嫂子你给他做身衣裳吧。”沈秀抱着她的手撒娇道。
一家子如今穿的衣服都是林小乖做的,就沈迟这个当丈夫的,原本最有这个资格的人没有。
林小乖闻言一怔,随即笑道:“那就做吧,你有你哥哥的尺寸吗?”
“有有,我给你拿。”
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沈秀,林小乖叹了口气,她明白秀儿的用意,也明白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小年糕需要爸爸,她这辈子就得和那男人纠缠下去。
自己的心态需要改变。
她说什么也要和上辈子一样把那男人的心给抓到手心里,只是……
林小乖有些无措,上辈子她除了跟沈迟闹,跟他冷战,给他脸色看,拿话刺他,还做过什么?
她有些狐疑,沈迟别是个m吧?
沈迟可不知道媳妇对自己的腹诽,他收拾了换洗的衣裳拄着拐杖从医院出来,也没有停留,直接就回了宿舍。
“沈迟,你回来啦。”杨万军抱着一盆脏衣服从澡堂回来,迎面看到他,面露惊喜道。
“从澡堂回来?”沈迟和他并肩走到一起。
杨万军点了点头,“到底不是小年轻了,今天差点被那些小兔崽子给阴到。”
“说起来,还没有恭喜你平步青云呢。”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嫉妒,满是为好友的欣慰。
“还不是用命拼回来的。”沈迟语气淡淡。
杨万军闻言笑意也有些淡,上了二楼,他将脏衣服往自己屋一丢,锁上门就去了隔壁沈迟那儿。
“跟你说个事,于伦那狗崽子吃处分啦,这次秦成功可保不住他了,看着吧,即便不开除军籍,也得降职。”杨万军一脸幸灾乐祸。
别看他的名字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比魏强更有文化,其实就是个糙汉子,行动快于思考。
“陈翰干的?”沈迟目露了然。
“你咋知道的?”杨万军一脸惊讶。
沈迟笑了笑没有回答,于伦就是秦成功手下的一条哈巴狗,又是管后勤装备的,之前那操蛋事儿,想也知道真正执行的是谁。陈翰一向心思缜密,又因着他对于伦一直有防备,于伦那事做得再小心,事后也会被陈翰看出马脚。加上那又是个不动声色精明的主,能瞅准机会这时候发难的除了他想来也没其他人了。
杨万军也清楚他的死德行,见他不说也没有追究,换了个话题道:“陈翰说你这次估计会调职,真的假的?”
“你说呢?”
杨万军只当他点头了,继续道:“你要是走了,我们这一伙人还有什么意思啊?”
别看沈迟这人平时要多斯文有多斯文,玩起来比谁都会找乐子,关键是他找的乐子还有钱赚。
他们这些人要不是有这家伙拉拔着,家里的日子怕都不好过。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沈迟坐直道:“趁着我还在,咱们一起从刘老四那儿退伙吧。”
“为什么啊?”杨万军一脸不情愿,刘老四那的营生可挣钱了,他当时拿出的钱最少,但如今每个月能都拿到百来块,家里老父老母和几个弟妹可都指望这钱娶媳妇嫁人呢。
“你傻啊?”沈迟恨铁不成钢道:“我问你,我不在的几个月你们拿到的分红是不是一直没变多?”
杨万军点了点头,“但不是说现在进入稳定期了吗?”
“屁!”沈迟直接爆了粗口,“才不到一年,什么行业的稳定期这么快?人家那是糊弄你们呢,你们还真信了。”
“运输这行业,才刚起步呢,哪那么快萧条?”
他们这些兄弟中,聪明的人不是没有,如魏强和陈翰,但在经商上有天赋的,除了他还真没有。
“那刘老四敢骗我?”杨万军顿时就怒了。
“你好骗呗。”沈迟不以为意道。
“你就不生气?”杨万军奇了怪了,要说他们中,别看沈迟长得最像模像样,但真不是个好东西,那心眼,比针尖还小。
沈迟笑,“我气什么,他又没缺我的钱。”他虽然心眼小,但规矩还是懂的。
刘老四一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就老老实实把钱给他送回来了,他也就没有发作的理由。
“合着他就诓我们?”杨万军一脸纠结,但还是有些犹豫,“如今你没事,他应该不敢诓我们的钱了吧。这可是比工资还高的收入,没了这个,我那点工资可养不活一家老小。”
沈迟无语,“你当我当初为什么放着假期不休息,跑到刘老四的地头去忙活啊?”
“那不是……”你闲得慌吗?
后面半句话在沈迟的目光下杨万军没敢说出来。
沈迟摇了摇头,叹气道:“刘老四可不是什么老实人,做运输这行,没点门路也做不来。小零小头的就算了,我那么大笔钱投进去,怎么可能放心什么都不管?”
“如今我要走,鞭长莫及,那些股份就不能那样放着了。”
“你们这点生意经,在刘老四手中都不够他一根手指头玩的。趁着我在,刘老四卖我的面子,应该能给出个好价钱,总比最后血本无归好。”
第4章 花
“那林老师我们回去了,以后再来看您。”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林小乖笑容清浅,目送着几个学生走出弄堂,直至看不到身影。
这几个孩子都是她开办的补习班的学生,都是些原本成绩不太好或者把握考上理想学校的,这次中考成绩出来,分数大大超出了他们原来的水平,今天是过来道谢送礼的。
不止是今天,估计近段时间家里是静不下来了。
回屋就看到罗玉芳欢喜地看着地上的东西,顿时好奇道:“是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罗玉芳打开袋子,露出里面的甲鱼,“这个头,最少得有三斤重,也不知怎么抓住的。”
“估计是特意去抓的吧。”她记得那几个学生里有一个说过跟着大人学过打渔。
罗玉芳拿了盆把甲鱼养进去,站起身笑道:“自打你办了这个补习班,轮上寒暑假家里就不用花钱买菜了。”虽然不是人人都有条件送甲鱼这种贵重东西,但今天送点菜,明天送点鸡蛋,甚至还有送布和送红糖的。
这些林小乖原本是都不想收的,毕竟当初她就不是无偿给他们上课的,但在他们这儿考得好给老师送礼也算是惯例了,她也不好破例,但钱她是说什么都不收的。
她到底在后世生活过,又有着外星名师的授课经验,这时候的学生又真的很努力,听了她的课想没有进步都很难。
今天还是好的,只是几个学生联袂送来一只甲鱼,上次她教的高考班考出来两个大学生和三个大专生,有个家里条件富裕的家长居然送过来一辆自行车,好说歹说才给拿了回去,却也没能推掉后来送的收音机。
如今那收音机被她给了沈章明听戏,沈章明到哪都拎着,一天要擦上几次,完全拿它当祖宗对待,偏罗玉芳和沈秀对此还一脸赞同。
想到厨房那台冰箱受到的同等待遇,林小乖再多的意见也没法说出来。
“这甲鱼熬了汤给小姑家端一碗过去。”林小乖说道。
两老的小女儿沈敏英年轻时又漂亮又聪慧,嫁给了是县城人的小姑丈赵书华。可惜遇上了特殊时期,又因为小姑丈家里的成分问题,全家都倒了霉,去了大西北垦荒,直到去年年初才想法子回来了。
只是不论是小姑沈敏英还是小姑丈赵书华身子骨都做伤了,毛病一身虚得不行,便是几个儿女也没好到哪去。
因着两家关系好,做了什么好吃滋补的都会想着给那边端一点。好在两家住得并不远,倒也没什么不方便。
“成,到时候我端过去。”罗玉芳也心疼闺女女婿一家,只是他们老两口如今都是靠孙子养的,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往闺女家送东西,若是孙媳妇没开口,她是说什么也不能做主的。
好在孙媳妇一向是个好的,有时候想得比她还周到。
“对了,我给小姑和小姑丈做的护膝好了,还有风湿膏和茯苓膏,服用方法我都用纸写好了,小姑丈看得明白,到时阿婆你也给送过去。”林小乖一向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小姑一家人都不错,对她和小年糕都很好,她自然也会有所回报。
“好好好。”罗玉芳欢喜得差点落泪,用过孙媳妇给做的手工皂,敏淑也说她做的冻疮膏好用,她对婉婉的能耐是有信心的,敏英和女婿肯定能少受不少罪。
“对了,茯苓膏我做多了,阿婆你自己留一点,剩下的寄点给大姑她们。”几个住得远的姑姑不是寄钱就是寄东西,虽不多却是心意,问候的信件从来不断,林小乖也领她们的情。
“我老骨头一把就不用了吧,都给敏娟她们寄去。”因为儿媳妇和孙子的照顾,她除了中间王招娣嫁进来那两年被她气得中了一次风,其他时候都是吃穿不愁,身子骨反倒比几个女儿好。
“阿婆你可别舍不得,吃完了我可以再给做,不兴这么节俭的。”林小乖反对道。
罗玉芳闻言也不坚持了,她这孙媳妇是真的大方,开始他们还为迟娃愁,后来见她不仅会花还会赚,就淡定了。
“对了秀娃呢?”罗玉芳突然想到这都老半天了,孙女别还赖在床上吧。
“她和同学去看电影了。”林小乖把小年糕从手推车中抱出来,绞了毛巾边给他擦脸边道。
“看什么电影,多浪费钱啊?”罗玉芳忍不住嘟囔,她知道肯定是婉婉给的钱,秀娃这半年都给惯成什么样了,动不动就去公园玩,去看电影逛街,性子都玩野了,也不知道回家帮忙干活。
只是见她这半年一天比一天开朗大方,眉宇间再没有以前的阴郁怯懦,她其实也是欢喜的。
知道阿婆也就这么一说,林小乖笑:“她还小呢,现在不玩难不成等嫁人生了孩子再玩,到时候就有婆婆管了,还不得趁着机会让她松快松快?”
“再说她考上了医专,也要给点奖励不是。”
“我说不过你,反正你们姑嫂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话是这样说,但罗玉芳的表情却是含笑的。
沈秀欢欢喜喜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林小乖正在屋里写字,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道:“进来。”
“嫂子,我给你带了瓜子和汽水。”因为林小乖一下子给了两块钱,沈秀才能这么奢侈。
“先放着。”林小乖将一句话写完,收起笔道:“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今天公园能够划船呢,幸好去了,平时可很难遇上。”沈秀将瓜子和汽水放桌上,看着林小乖收起来的稿纸眼睛亮晶晶道:“嫂子你又要投稿?”
上个月林小乖投了一篇短篇的家庭伦理小说出去,在省城一家社会时事刊物上发表,还拿到了46块钱的稿费。
沈秀当初可是看着自家嫂子早一天之内把那不到六千的文章给写出来的,这来钱也太容易了,一天就这么写写赚的比工人一个月赚的还多。
“不是,这是长篇小说,我写着玩的。”林小乖笑意浅浅。
沈秀有些嘟囔,你上次也说是写着玩的。
林小乖也不多解释,她这次是真没打算投出去,上次那篇也是偶有灵感写了投出去试试水的,那篇小说内容较为保守,却不想也被录用了。
姑嫂俩说着闲话,就见沈章明皱着眉头走进来。
“阿公怎么了?”两人对视一眼问道。
“啊?”沈章明愣了下,好像才注意她们,顿时眼睛一亮,“我问你们个事,我记性不好,对门老常家的儿媳妇,问我们家讨要过几回花了?”
花是林小乖闲暇时种的,虽然开得很漂亮,但他们也只当是普通的野花,侍弄得好了才那么精神。
“咋了?”沈秀不明所以,“有好几回了吧,她不是说喜欢这个吗?她又来要了?反正是自己种的,又不值什么钱。”
要是嫂子的那些花盆她还会不舍,毕竟又好看据说价钱也不便宜。
“气死我了!”这时,罗玉芳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看着屋里三人,眼睛一瞪刚要开口,不知想到什么又蔫了。
“阿婆,谁惹你生气了?”沈秀一脸莫名。
“还不是老常家?”话还没说话,她突然跑了出去,抱着两盆杭菊跑了回来。
“快帮我把花搬回来,傻站着干什么?”
三人不知其意,但见她心气不顺的样子,也不好多问,老老实实去搬花了。
“老婆子,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到搬完,沈章明一脸纳闷道:“难不成今晚要下暴雨?”
堂屋里,二十多盆花整整齐齐地放着,种类不多,也就菊花、茶花和牡丹三样,但无一不葱郁精神,少有几盆在花期的更是娇艳美丽非常。
罗玉芳坐在椅子上,一脸哭丧道:“我们这回可被人骗了,老常家的良心都黑了,几百块钱一盆的花,他们也敢空口问人要。”
“什么!?”沈章明和沈秀一脸大惊。
林小乖倒不意外,她养花虽然也只是一时随性,对品种也不讲究,但兑换商店买的花种,用空间的土种的,又是用灵泉水浇灌的,想来也不会是凡品。
当初那常家媳妇要,她因为上辈子的教训,其实是不愿意给的。但阿公阿婆当那些花是自己种的不值钱,很大方地应了,她一个小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好在那花盆一看就不便宜,没给当做人情送了。
“阿婆你是不是弄错了?”沈秀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罗玉芳气咻咻道:“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还被蒙在鼓里,那常家媳妇偷偷摸摸地拿着我们的花到花鸟市场卖了两百块钱,那可是真真的!”
“事后我可问人家老板了,咱家那盆牡丹虽然还没到花期,但行家看了就知道是名品,给两百多块还是少的。要是花期开得好,上千块都有人买。”
沈章明和沈秀一脸震惊,良久,沈秀奇怪道:“我们都不知道那花值钱,那沈家媳妇怎么知道的?我看她可不像是识货的。”
第5章 刘小娟
“这个我可能知道。”沈章明摸着鼻子道:“今儿个在老孙他家打牌,他家孙子提过一嘴,说是老常家的儿子送了上司一盆绿牡丹,下个月就要升职了。”
顿了顿,“他还说,那绿牡丹是名品,买的话要好几千呢,还有钱都买不着好的,也不知道老常家是哪弄来的。”
“估计就是这样,老常家的儿媳妇才问我们讨了花到花鸟市场去卖。”
“难怪阿公你刚刚问我们老常家的儿媳妇问我们要了几回花。”沈秀一脸恍然,随即气愤道:“合着就欺负我们不知道是吧?虽说是我们心甘情愿给的,但第一回就算了,后来他们明知道我们的花值钱还来要,那不是骗钱吗?”
沈章明和罗玉芳的脸色也不好,两老虽然都为人良善,但碰上这种事心里也膈应。而且他们都是一辈子节俭过来的,想到成百上千的钱就这么被他们给送出去了,那肉疼就不用说了。
林小乖倒是一脸淡然,“好了,送都送出去了,总不能去要回来吧?”
这个结果她从开始就猜到了,却没有阻止,就是希望家里人能有个教训,杜绝类似的情况再发生。
说到底,林小乖从来不是个注重得失的人,只要不超过她的底线,一点小利小惠的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听她这样说,三人都有些郁结,确实,他们虽然生气,但让他们去闹,他们还真做不出来。
“这次就算了,以后家里的花说什么都不给了,没的这般白送人钱的。”沈章明沉声道。
“不仅是花。”罗玉芳开口道:“凡是婉婉弄出的东西都不能随便给人,谁知道是不是值钱的东西。”
她现在算明白了,这孙媳妇就是个金疙瘩,随便鼓捣出什么东西都是值钱的,上次敏淑和她说婉婉做的冻疮膏要是出去卖,一块钱一盒都有人要,她当时还以为敏淑说的是客气话,如今这花的事一出却明白过来了。
上回婉婉不也写了几张纸就换回来好几十块钱的那什么……稿费的吗?
她这样一说,沈章明和沈秀也是深以为然。
林小乖没想到这事会有这样意外的效果,不过也正中她的下怀。空间里的东西她虽不介意送给亲友,但当人情廉价送出去却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那这花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屋里的吧,还要不要走路了?”沈秀为难道。
“怎么不能?这些卖了可都是钱,放外面被人给偷了怎么办?”罗玉芳如今看那些花都觉得是冒着金光的。
“搬到院子里去吧。”林小乖开口,见罗玉芳要反对,她不急不缓道:“这些花再怎么金贵也是我随手种出来的,便是被人偷去了我也可以再种,外面难得,对我来说却是连本钱也不需要。”
罗玉芳闻言先是有些呆,然后有些纠结地看了看地上那些花,恢复淡定道:“那就搬回院子吧。”
不过,她对着这些价值不菲的花到底随意不起来,又道:“一家子没个能顶事的壮劳力,我看还是养条狗看家护院吧。”
林小乖眉头微皱,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只是狗有好坏,若没有好的,还不如没有,需得仔细寻摸寻摸。”
她倒不心疼家里东西被偷,就怕家里人出事。
“是这话,我也是那么一说,不用那么急,可以慢慢找。”罗玉芳如今对孙媳妇是百分百的信服,她说什么都觉得有道理。
晚上临睡,想到白天阿婆说的话,林小乖进了空间,打开兑换商店,思虑良久,在众多犬种中选了一只德牧幼犬。
她对狗其实没什么喜好,只是觉得德牧外表相对比较寻常,不会惹眼又适合看家护院。
小小的德牧幼犬看着很温顺,但从眼神和结实的颈背,不难看出其来自于血统的敏捷与警惕。
她打算先将小狗放在空间里养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再找个来由放家里养。
第二天因着儿子赖床,她便也起得晚了一些,给小年糕喂了奶又穿戴好出来,已经是快中午了,却不想在家里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常嫂子?”林小乖挑了挑眉看着站在堂屋中一脸拘谨的清秀女人。
瘦弱的身材,垂着眼睛一脸不安,任谁看也会以为这是个安静胆小的人,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做出那样卑劣的事。
沈章明正坐在门口晒地瓜干,沈秀在一旁帮忙,罗玉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豆浆从厨房走出来,这一切看着寻常,林小乖却看出这三人都在偷偷地注意着常嫂子,目光偶现不善。
“我就知道你要起来了,快点趁热喝。”桌上已经放了煎饺和鸡蛋,罗玉芳将豆浆放下,若无其事地招呼她道。
“小娟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仿佛才看到她,罗玉芳笑着问道。
赶上人家吃饭,刘小娟有些尴尬,嗫嚅了下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讨几株花,之前的我娘家嫂子看了喜欢给要去了。”
她的话一出,屋里的人眼底都带上了震惊和愤怒,林小乖也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人不仅不知道适可而止,胃口还越来越大了。
啪——
一双长筷丢到刘小娟脚边,沈秀一脸愤怒道:“刘小娟,别把我们的客气当福气,敢情别人都是傻子,就你们常家一窝子聪明人是不是?”
“秀、秀儿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刘小娟表情慌张,缩着肩膀,声音都有些发颤。
沈秀却看得更气了,“我说什么你不明白?不明白你拿着我家的花到花鸟市场卖几百块钱?不明白你男人怎么升职了?”
罗玉芳和沈章明不开口,沈秀这话也算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他们再好性也没到这地步。
林小乖叹了口气,她原本没打算就这么和人撕破脸皮,而是准备隐晦地点出他们已经知道了花的价值,从而让对方知难而退。不过沈秀既然把话说开了,她就没有不帮着的道理。
刘小娟这才真的慌了,支支吾吾地要说什么,却找不到好的说辞。
“我们也没想到那花那么值钱……”她憋出这么一句,似乎想将自己的行为归为“不知者不罪”中。
“那常嫂子是来还钱的?”林小乖声音清淡,却一针见血,刘小娟顿时神色僵硬,面皮都变得通红。
沈秀也来了劲,换了笑脸道:“常嫂子竟是来还钱的,是我错怪了你,你千万别跟我生气。”
刘小娟愈发下不了台,吭吭哧哧地说不出话,最后捂着脸落荒而逃了。
“她不会出去瞎说吧?”罗玉芳有些担忧地问道,她虽然得意孙媳妇的本事,但也知道这事不能张扬,家里毕竟没个主事的男人,说出去只会招祸。
“放心吧,她不敢。这事她只会比我们更不想被人知道。”林小乖轻啜了一口豆浆,语气淡淡道:“这女人看着是个懦弱的,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肯定分得清轻重。”要不然之前几次来讨花也不会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让阿公阿婆那样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没发现端倪。
“啊啊……”坐在她怀里的小年糕挣扎着要站起来。
林小乖无奈,只得用筷子沾了点豆浆喂给他喝。
尝到一点味道,小年糕却仍旧不满意,啊啊地指着勺子表达自己的气愤。
“这可不行,喝多了会肚子痛痛。”林小乖柔声道,豆浆毕竟可能导致腹泻,她可不敢冒险。
知道妈妈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小年糕很气愤,握着小拳头啊啊地叫起来。
“好了好了,妈妈亲亲乖宝宝,乖宝宝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林小乖笑着亲了亲儿子的脸,见他还生气地瞪大眼睛,就继续亲,再亲……
小年糕终于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拿着小脑袋往林小乖怀里钻,不知道多欢快。
“这孩子是个好的,不如意了也不哭闹,还这么好哄。”罗玉芳在旁边看得直笑。
林小乖捋了捋被儿子弄乱的刘海,抬头笑道:“小孩子的脾气都是大人惯出来的,只要不纵着,他们其实很容易学好。当然也不能经常板脸教训他们,他们会觉得委屈,一委屈了就容易和你逆着来,形成习惯就糟了。而且常这样‘教训’孩子,性格软一点的孩子会缺少自信心。跟他们玩,跟他们闹,他们开心了,顺心了,就什么问题都好解决了。”
“你说的一套一套的我也不懂,反正小年糕有你这个娘,总也能学好。”罗玉芳满脸都是笑。
“对了,阿婆,有个事和你们商量,我想把院子里的花都卖了。”林小乖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
罗玉芳愣了下道:“那是你种的,你要卖的话就卖吧。”她没说的是,她之前也觉得这些花卖掉比较好,毕竟钱拿到手里才是实在的。但想到那些是孙媳妇的心头好,她便没有开口。
“那我过两天去花鸟市场看一看。”林小乖都打算好了,这些花卖了能筹不少钱,尤其是那几盆品相极佳被自己扣着没让刘小娟得去的绿牡丹,几万块钱总是能到手的。
有小年糕在,到时她上大学也不能住校,总要寻个稳妥的住所。
第6章 归家
趁着太阳不晒的时候,林小乖给儿子戴上小帽子,抱着她去了花鸟市场。
县城的花鸟市场也就是这两年出现的,并非后世那种特意建造的,只是这条街做花鸟宠物一类生意的商家较多,便被大家叫做花鸟市场,其实规模并不大。
中午两三点,刚好是大家睡完午觉的时候,因此也算热闹,但却不拥挤。
林小乖给儿子调整了一下口水兜,抱着他进了一家看着生意较为冷清的花店。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坐在柜台后拿着张报纸正看着,见她进来,只懒洋洋抬了下头,什么话都没说就继续看报纸了。
这年代买花的人并不多,倒是有不少附近的居民过来看稀奇,见林小乖抱着个孩子,老板便也将她归为了看稀奇的那一类。
林小乖原本就是随便选了家店看看,却发现自己还真可能歪打正着了。这家店生意冷清不错,但肯定是因为店里的花价钱高,林小乖打眼一看就发现整个店里居然没有一盆花是低于五十块的。倒不是这店黑,在林小乖看来,那些花标的价其实很公道,再低有违这些名品花卉的身价不说,老板也要血本无归啊。
不过,这店既然还开着,就说明还是有市场的。
“老板,我家里有几盆珍品,你们店里收吗?”林小乖敲了敲柜台问道。
那老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要卖花给我?”
林小乖点了点头,“我看老板店里的花无一不是名品,因此想着应该能买下我手里的花。”
听她这样说,老板倒来了兴趣,“听你这话,你家里的花似乎价值不低?”
林小乖点了点头,“其他不说,光是几盆绿牡丹就品相极佳。”
老板有些将信将疑,但看眼前的女子气质不凡,并不像是会糊弄人的,便道:“好不好总要看过才知道,这样吧,今天就算了,明天你带两盆过来给我掌掌眼可好?”
“那自然好。”林小乖也没有货比几家的心思,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两人谈好细节,林小乖便告辞离开了。
难得出来,小年糕兴奋异常,眼睛一眨不眨地向着四周张望,小身子一扭一扭的,林小乖险些抱不住他。
路上遇上一个水果摊,林小乖看居然有草莓,而且看着还很新鲜,尝了下也很鲜甜,便买了两斤。
小年糕这下更不甘寂寞了,弯着身子要拿她手里的草莓,林小乖自是不让,蹭着他的脸道:“回去后妈妈再给宝宝好不好?”
小年糕听不懂,只固执地要去拿草莓,林小乖无奈,空出一只手去挠他的痒,小年糕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咯咯笑了起来。
林小乖也笑,低头亲了亲他胖乎乎地脸蛋道:“好了宝贝,我们要回家了。”
这时,一声轻笑从不远处传来。
林小乖抬头看去,随即呆愣了,“沈迟……”
沈迟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包放在地上,伸手将母子俩抱进怀里,叹息着道:“我回来了。”
林小乖从失神中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紧紧地抱着,顿时有些尴尬,推了推他道:“快放开我,有人看过来了。”
的确,这年头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人可不多,这会街上的人可不是或鄙夷或好奇地看了过来吗。
好在有个孩子在,倒不至于被人说伤风败俗。
沈迟不太情愿地松开手,这才把目光放到正用眼睛瞪着他的儿子身上。
见这胖乎乎的小家伙白白嫩嫩的,五官精致漂亮,无一处不像自己,黑亮亮的眼睛格外有神,顿时有些欢喜又有些无措,搓着手道:“儿子,爸爸抱抱好不好?”
小年糕却一点也不买账,撇过头抱住林小乖的脖子不理他了。
沈迟有些失落,但想着儿子出生到现在才见到自己,陌生是应该的,顿时振作了。
“怎么回来也不打个电话让人去接你?”林小乖找了个话题问道。
“我一个大男人哪用人接?”沈迟一手拎包一手牵起她的手往家走去。
走了两步,林小乖发现不对了,“你的腿怎么回事?”
自己若是没看错的话,沈迟走路好像有些跛!?
“你发现啦?”沈迟一脸不以为意,“受了点小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沈迟说谎话时固然没有破绽,但林小乖对他太了解了,真要是小伤,他肯定要借机装可怜从她这得点好处,只有问题真的大了时,他才会装得若无其事。
她猛地抬头看他,沈迟一脸平静,眼中也没有丝毫心虚,简直完美地不能再完美。林小乖却面色冷了下来,抽出自己的手,一句话也没说抱着儿子大步离开了。
沈迟一脸头疼,不会吧,连这都瞒不过?
“等等……”瘸着一条腿,沈迟费了不小力气才追上了林小乖,抓住她的手道:“我都告诉你总成了吧?”语气万分无奈。
林小乖转头,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意思很明白——你说,我听。
沈迟不容拒绝地握住她的手,和她并排走在一起,叹了口气道:“真不是大事,虽然军医说不能上战场了,但这条腿平时行走跑跳并没有问题,只是阴雨天会有些折磨人。反正这些年我上战场也上够了,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的实战能力超人一等,但其实并不热衷此道,对他来说更诱人的反而是在战场上产生的纯粹的战友之情,只是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那滋味更加噬心挖骨,反倒不如退出前线在行政上工作,反正以他的能耐,只会爬得更快。
“这伤哪来的?”林小乖看着平静,心下却是惊涛拍岸,她很清楚,上辈子沈迟根本没有受过这么重的腿伤,更没有退离前线,大半辈子都战斗在前线,是靠着赫赫战功一路杀到上将职位的。
“出了个任务。”见林小乖还要细问,沈迟赶紧道:“那是机密任务,多了不能说了。”
“不过,这伤也不是白受的,我现在是正团职的中校了,下回你就可以跟着随军了。”
这话一出,他是为着什么才受的伤,林小乖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的鼻头有些酸,心里直骂自己不争气,明知道他这会又本性难改地在“算计”着让你感动,却还巴巴地走进了陷阱里。
明知道这人做什么其实都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他因为她而受原本不该受的伤,林小乖心里也不好受。
她从来不是心肠冷硬的人,能够看清他感情上的算计,却无法不感念他对她的好。
这一刻,她的心里有了一种明悟,他便是有再多算计,对她的付出也是真真切切的。
小年糕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有些好奇,总是偷偷地去看沈迟,但只要沈迟看过去,就会立刻把头缩到林小乖怀里,竟是难得的害羞。
林小乖心绪复杂,也没有注意到儿子的情况,沈迟却看得心里软乎乎的,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充斥在心间,看着他们母子竟有种圆满的感觉。
回到家,见到沈迟回来,一家子自是欢喜不已。
罗玉芳抹着眼泪道:“我这心总算是归了位,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吓阿婆了。”
沈迟正逮着机会将爬到脚边的儿子抱到怀里,扶着他的腋下让他站在自己腿上,不厌其烦地重复道:“儿子,我是你爸爸。”
小年糕抗议地啊啊直叫,向着林小乖伸手要妈妈救自己。
林小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小年糕乖,这是你爸爸。”
小年糕不理解,沈迟却笑道:“小年糕?是他的乳名吗?”
“对,大名叫沈宜年。”端了茶水出来的沈秀回答道。
沈迟挑眉有些犹豫道:“这名字是阿公取的?”自家阿公有这水平?总不会是他爹取的吧?
沈秀静默了一秒,看了眼林小乖道:“我嫂子取的。”
沈迟闻言一呆,抬头看向林小乖,林小乖挑眉,“怎么,名字不好?”
“不,很好。”沈迟其实倒没什么不满,毕竟当初是自己理亏,婉婉生产的时候自己又没能陪着,便是说破天去他也不占理,让她给儿子取个名字也没什么。
只是他现在却有些可乐,实在是小媳妇的表情太有趣了,竭力保持着平静和理直气壮,目光难掩心虚,却有种跃跃欲试的挑衅。
他没有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正要说话,却对上婉婉瞪过来的眼睛,潋滟的眸光带着满满的生气几乎醉了他的心。
他这才发现,不到一年的时间,婉婉似乎更漂亮了,以前还带着点乡下姑娘难免会有的土气,尽管气质娴静,笑容婉约,对见过不少城里姑娘的他来说,也是惊艳之余仍觉不足。
但如今,眼前的姑娘……不,应该能称得上女人了,她仿若被擦去灰尘的绝世美玉,温润悠远却美得让人心颤。
男人始终是感官动物,沈迟有些无奈的发现,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将牵动他心神的那根丝线抓得更紧了。
他甚至有种将她藏起来不让人窥觑的冲动。
沈迟扶额,有种下半辈子要栽在这女人身上的不祥预感。
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不受控制地浮现。
第7章 飞鸟美人和二乔
“迟娃,你吃这个,婉婉的粉蒸排骨可不比粉蒸肉差。”餐桌上,罗玉芳夹了一块排骨到沈迟碗里。
沈章明也是一脸笑,口中道:“对,你尝尝这烧酒,是婉婉用小麦勾兑的,味可正了。”
“哥你可要留点肚子,嫂子煲的牛骨汤还要半个小时,你小心到时没有口福。”
沈迟发现,自己不过是半年没回来,家里已经充斥满了小妻子的气息。
林小乖没注意沈迟的心思,自己吃完饭,摸了摸给儿子炖的鸡蛋羹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拿起小勺喂他吃起来。
小年糕是个胃口很好的宝宝,如今他虽然没有断奶,但母乳已经成为了他的零食,吃得更多的反而是辅食。一日三餐,他每餐都能将一小碗鸡蛋羹吃得干干净净,偶尔还会吃点豆腐、炖茄子这类好嚼的食物,完了还会喝点汤。零食就更不用说了,苹果泥、果汁、酸奶、牛奶这些,林小乖从来不吝啬。
沈迟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子的好胃口,一旁的罗玉芳道:“孩子能吃才是福,你看我们小年糕长得多有福气?”
沈迟心下嘀咕,都双下巴了,能不福气吗?但却也由衷地觉得高兴,这世道就没有嫌弃自己孩子胖的大人,胖了好啊,那说明是享福的命。
小年糕吃饱了就不乐意待在妈妈怀里了,挣扎着落到地上爬了起来。
沈迟了然地看着地上柔软的地毯,他就说家里怎么铺了这个,原来是给小家伙爬的。
“儿子,别爬进去……”看到儿子刺溜爬到了桌下,沈迟连忙阻拦,只是却哪里来得及。
“没事,小年糕可喜欢这个游戏了。”
沈迟开始还不明白阿婆的意思,等到一个小脑袋从自己胯下钻出来,露出胖乎乎的笑脸时才恍然。
他一把将儿子抱到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半天的时间让她对沈迟有些熟悉了,他这次竟然没有抗拒爸爸的怀抱,非常自然地趴在他的手臂上,瞪着亮亮的眼睛看他身前的烧酒,大有尝一口的意思。
沈迟心里高兴,却哪敢给他喂烧酒,挖了一勺子豆腐到他嘴边,已经吃饱的小年糕却不买账,愤愤地开始往他头上爬,要不是沈迟这会是平头,头发大概也会变成鸡窝头。
沈迟也不生气,任儿子折腾着身子连个晃都没有。
吃过饭,玩了半天的小年糕开始犯困,一会揉眼睛一会打哈欠,对着妈妈张开了手要抱。
沈迟有些不舍地将儿子交到林小乖手里,眼巴巴地看着她熟练地将小年糕哄睡。
“对了,你既然回来了,明天帮我个忙。”林小乖对着沈迟道。
“什么忙?”沈迟愣了下。
林小乖对着院子中的花抬了抬下巴,“我打算把那些花卖掉,你帮我搬一下。”
“没问题。”沈迟没有犹豫,他的腿虽然还有些不利落,但搬两盆花还是成的。
“这么快就找到买家了?”一旁的沈章明有些惊讶。
“也不算,只是说明天带两盆花过去给他验验货。”林小乖浅笑着道。
沈迟洗了澡回到房里,林小乖和儿子已经躺在床上了,换上睡衣的小年糕手脚大张,睡相是一贯的豪迈,林小乖则拿着本书正看着。
走到床边,沈迟避开儿子的小手小脚躺上去。
“你不睡吗?”躺了好一会也没有睡意,沈迟睁开眼睛问道。
“你睡吧,我再看一会。”林小乖漫不经心道。
沈迟只能再次闭上眼睛,只是随着时间流逝,鼻尖突然闻到一缕清浅的幽香,淡淡的,却直入心扉,令他的心跳失速,呼吸开始重起来,身下的某处似乎也开始苏醒。
他突然想到,婉婉已经把儿子生下来了,月子也做完了!
沈迟翻了个身,心头的燥热却挥之不去,瞥了眼睡得正香的儿子,喉结动了动,到底还是勉力将心下的欲念压了下去。
还不到时候,会吓到婉婉的。
第一次强迫是为了彻底斩断婉婉的退路,但他却不想自己在婉婉心中是一个强奸犯。
在沈迟没有看到的地方,林小乖微微勾了勾唇,得意非常。
她就知道这男人现在不敢对她发情。
上辈子,沈迟不肯离婚也不肯分房睡,硬逼着自己和他睡一床,夜里他不知道多少次向她求欢,但直至他答应离婚,两人除了第一次却愣是再没有发生关系。
每晚被她抱在怀里,“贴身”感受着他对自己的渴望,那会的她又气又恨,又羞又怕,情绪每每差点崩溃。
只是这会细想,那时沈迟其实比自己要更痛苦,小样都欲求不满地窝在她后颈掉眼泪了。
林小乖其实发现了,自重生以来,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对着沈迟的时候。
但却无法控制。
沈迟可不知道自己媳妇这会的想法,他被情欲折磨得不行,最后手一抄将儿子抱在怀里,怀里胖乎乎软绵绵的手感总算让他的理智有些归位,心跳的速度满满降下。
林小乖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没有睁开,手就下意识去抱儿子,抱了个空,她吓得睁开眼睛,却发现那父子俩正抱成一团睡得香。
她坐起身,用手顺了顺头发,觉得头发有些长了,上辈子虽也一直是长发,但这会头发长度都快要到大腿了,洗起来太麻烦,等哪天找个理发店剪短点吧。
“发什么呆呢?”沈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见他醒了,林小乖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做什么剪短?”沈迟一脸不乐意,“长发飘飘的多好,别剪了。”醒过来就看到长发披肩,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照射下格外柔美的婉婉,他刚刚可是看呆了。
他又老毛病发作,用上了命令的决断语气,林小乖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谁愿意惯着他?
沈迟摸了摸鼻子,还是有些不甘心道:“真的,你这样最好看。”
“说不定剪短了更好看了呢?”林小乖不买账,顾自从床上爬起来。
“要叫小年糕起来吗?”沈迟有些手痒。
林小乖瞪了他一眼,“让他睡,小孩子本就觉多,叫醒他做什么?”
沈迟有些悻悻地收回了手,跟着将头发编好的林小乖走了出去。
“怎么起得这么早?”见他们出来,罗玉芳奇怪地问。
她这话颇有内涵,偏偏林小乖和沈迟还听懂了,沈迟是个脸皮厚的,神色变都没变,林小乖却脸颊通红,留下一句“我去刷牙”就落荒而逃了。
沈迟摸了摸下巴,看这反应,自己似乎有希望早点开荤?
早饭是沈章明从外头买回来的素包子和油条,配上家里磨的豆浆,味道很是不错,这年代外头的食品要比后世令人放心多了,因此林小乖也不挑。
“阿婆,小年糕还睡着,你帮我看一下,我和沈迟去趟花鸟市场啊。”收拾好东西,林小乖说道。
“成,你们路上小心点。”罗玉芳点头应下。
因为茶花的盆景较大,林小乖虽有心将那盆六角大红带过去,但到底还是选了一盆菊中珍品的飞鸟美人,以及牡丹名品种之一的二乔。
“这是……飞鸟美人?”辅一进店,老板的视线就落在了那盆正在花期,清妍娇丽的飞鸟美人上。
上次来的时候这老板还一脸持重,这会却一脸激动,搓着手目光发亮地看着被放在柜台上的飞鸟美人上。
“老板你看这飞鸟美人如何?”林小乖淡淡问道。
“好好好。”老板又欢喜地看了一会,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冷静,“我也不诓你,这飞鸟美人品相虽极好,但菊花珍品的价格一直都炒不起来,我给你个实在价——”
他比了个数字,“八千,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再高我就拿不出了。”
沈迟抽了口冷气,多少?
他和刘老四合作跑运输,又出钱又流汗的,钱也没这么好赚,他媳妇一盆花就八千块到手了?
林小乖对这个价并不意外,她知道若是放到省城那样的大城市,这盆飞鸟美人找到门路的话八万都能够卖掉,但她并不乐意费那个力,因此点头道:“成,就这个价。”以花店老板的身家,给出这个价已经是很有诚意了。
沈迟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连个价都没还?
“老板,你再看看这盆二乔。”林小乖开口道。
她并不知道沈迟的扼腕,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钱这东西,对她来说就是个玩意,够用就好。
“二乔?!”老板一听来了精神,把注意力放到旁边那盆因为不在花期而不太显眼的牡丹上。
越看,他的眼睛越亮,脸都凑到了叶子上,“没错,是二乔,看这茎叶,到时开出来的花品相肯定不差。”内行人通常在花期前就能看出一盆花是否是珍品。
他皱了皱眉,咬牙道:“这位夫人,我也不瞒你,按理你这盆二乔即便没有到花期,卖的话价钱也在三万以上,但我全副身家买了那盆飞鸟美人后却是不够买这盆二乔了。”
虽说从珍贵度上看,之前那盆飞鸟美人并不比这盆二乔差,但牡丹一直有花中之王的美誉,市场远不是菊花能够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