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奸情败,同枕难共眠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原本一直沉寂的房间之中忽然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天夫人见状当即指挥护卫,准备进屋一瞧究竟。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竟然从里面自行打了开来。
“当家的!”
“家主!”
几日不见,如何的天贵人比起之前刚刚获得百息青王内丹之后的样子要削瘦许多,原本细腻有光泽的脸颊也变得发灰憔悴了许多。
然而,相比起这些肤浅的变化,他的那双眼睛竟是变得比之前凌厉数倍,期间有一名下人不小心打翻旁边的一个花盆,他只是远远地瞪了一下,地上的花草便立即燃烧化为灰烬。
见到如今骇人的力量,天夫人首先表露出谄媚之色,快步来到跟前,拿起手帕在对方的脸上仔仔细细擦拭了一番之后,随即关切道:“怎么样,这几天吃了不少苦吧!我这就让厨房那边准备一些滋补之物,好好给你保养一下身体。”
面对天夫人的“好意”,天贵人轻轻将其推开,目光看向前方,冷冷道:“不用那么麻烦了。”
被公然冷落的天夫人虽然内心尴尬,但也不好就这么失了面子,于是紧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之前的婚事让那几个家伙搞得一团糟,这几日我又在丽荟县中给你搜罗了几位姿色尚佳的年轻姑娘,待会儿我给你送到房里,如何?”
“哼,天嬴,你是不是有些太过殷勤了,之前怎么没见你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还是说在我闭门的这几日,你闯下了弥天大祸?”
“不,我没有。当家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夫人。好歹我们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妻子的关心自己的男人,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天贵人冷笑道:“换作别人或许正常,但在你天嬴身上可就非比寻常了。你说是吧?”
见天贵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想到刚才那盆打烂盆栽的下场,天夫人的心立即提到嗓子眼里,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微弱起来。
“你别害怕,我不会把你怎样。毕竟,你身后的天妖一族在妖界之中还是举足轻举的存在,我让动了你,你的族人不会放过我的。我不但不会我如何,还会像之前那样将你捧在手心,供在府上,不让我受丝毫委屈。”
“家里的……”
“先别着急感动。不过,从今往后,你就留在这里,其它的地方不要去了。”
天夫人身体一震,当即质问道:“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软禁我?”
天贵人摇摇手指,颇显媚态道:“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现在外面时局动荡,妖界更是暗流涌动,你一个妇道人家自行走动,势必会成为那些图谋不轨者的下手目标。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每月一次前往奇瑰山的祈福活动……”
“哦,忘记告诉你。上个月末的时候,奇瑰山上突然燃起了一场山火,将上面庙宇的僧弥全部烧死了。”
“烧死了,全部?”
不知为何,得知此事的天夫人伤心欲绝,以至于身体一连朝后走了数步,险些从台阶上跌落下去。好在紧要关头,天贵人及时伸手,一手揽住对方的腰身,这才避免了意外发生。
“怎么,得知自己的情郎不再人世,就如此痛心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
说话的同时,天夫人下意识看向背后一众仆人护卫,见这些人东张西望,看似并不关于场中发生的事情。而这时候,天贵人也顺势贴到他的耳边,悄悄低语道:“晦心洞,秋藏真人,应该是这么个名号吧!嗯,我见过,确实长得白白净净,是你喜欢的类型。不过,那家伙看似顶天立地,实则是个胆小怕死的窝囊废。我才使了一点小小的手段,他便不打自招,将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全都抖出来了。”
听到这里,天夫人的眼神之中立即充满惊怖之色,她赶紧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半似命令,半似哀求地声音颤抖道:“许天贵,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呵呵,彼此彼此。这么多年我一直睁一眼闭一眼,对此事假装不知。真的,你得多谢自己能够出生在天妖一族之中,如若不然的话,你早就被当成炉鼎,成为我修行炼功的法器了。”
“许天贵,我只不过是犯一点小小的错误而已,你何苦这般咄咄相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可是为你诞下了微儿!”
一听到“微儿”两字,天贵人的脸上登时被怒气填满,见此情形,天夫人当即唤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先退下吧,有事我会唤你们回来。”
见众人相继退散,天夫人这才长舒了口气,进而战战兢兢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哈哈哈!天嬴,原来你也怕丢人现眼啊!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同自己家里人跑到我的面前演那一出戏?曾经的我一度以为他们是看上了我身上潜力与实力,所以才会忍痛割爱,将视若珍宝的你下嫁于我。对此,我也是相当感动,并暗暗发誓一定要对你从一而终。可是,天微的出生改变了这一切,我甚至曾经主动对自己催眠,想要让自己接受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到最后,我还是骗不了自己。”
至此,天夫人得知自己面前的男人已经知道自己的所有“丑事”,绝望的他索性坐倒在石阶之上,随手撸下头上的发簪,毫不迟疑地扎向自己的脖颈。
“噗~”
本以为这一刺足以令自己当场气绝,可让天夫人不敢相信的是,那根金簪虽然没进了皮肤之中,却没能对他造成丝毫伤害。而在其身后,双目之中透射着翠绿色光芒的天贵人异常得意,一脸冷笑地府视着面前的女子,就如同已经完全掌握了对方的命脉一样,即便是死,他也能将对方重新拯救回来。
“天嬴,我说过,你是我许天贵的妻子,从前是,现在是,以后直至天荒地老,都是。没有我的命令,你都得给我活着。无论活得多么痛苦,多么挣扎,多么地无力,你也要像从那样的天夫人一样努力地活下去。即便有朝一日你真的自戕成功,我也会将你的尸首炼成肉傀,供我赏玩,供我蹂躏,这就是你的下场,这就是你的命!”
一晃几天过去了,除了火容儿还像之前那般昏睡不醒、幻海王重伤未愈之外,焰魔驹,怡真公主以及天微似乎达到了一种默契,在保证彼此不脱离对方的视野之外,尽量不去打扰它人的生活。
这一天中午,身患“奇疾”的幻海王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怡真公主发现之后赶紧招呼焰魔驹与天微上前察看。
“幻海王,您终于醒了。再不醒的话,怡真可就要活活急死了。”
焰魔驹此话一出,幻海王吃力地欲要坐起,怡真公主欲要上前搀扶,却被他挥手拒绝。
“你爹我还没废物让人服侍的地步。再说,我身上的顽疾还未消退,若是传染给你们,那就弄巧成拙了。”
听到这里,怡真公主这才重新站回到焰魔驹的身旁,并与下意识地将头靠在自己的臂膀之上。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身为对方亲爹的幻海王登时察觉到了二者之间的暧昧气氛,再联想之前发生的种种,一切的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们……”
焰魔驹自知理亏,刚要主动道明此事,谁知这个时候,一旁的天微忽然微笑道:“幻海王洪福齐天,我早就说过这次一定能够化险为夷,恭喜大人。”
见天微站在旁边,幻海王显出一副茫然的模样,思索再三之后,这才道:“他是怎么回事,是你们把他带来的吗?若不是他爹和那个名叫霍重的小子暗中串通,本座又岂会中了他俩的圈套,受这病疾折磨之苦?焰魔驹是吧,你先把这小子的手脚打折绑起来,至于你与怡真公主的事情,日后再说!”
“好,我这就办!”
眼见幻海王已经猜到了其中隐情,并有意无意表露出自己的默许态度,这下不只是焰魔驹,就连一旁的怡真公主也变得异常兴奋起来,右手一晃,妖刀已然握于手中。
见面前三人相继展现出“不友好”的举止,天微赶紧挥手示弱,并对焰魔驹与怡真公主道:“二位,幻海王不清楚,难道你们也不知道吗?这几天,若非我耐心施针,为幻海王施毒疗伤,大人恢复得能有这么快吗?”
听闻此言,焰魔驹当即定住身体,进而低头对怡真公主道:“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要不我们再看看?”
“看什么看,我就问你还想不想让我当你媳妇了。放倒他,你这幻海王女婿的身份也就算坐实了。你若不忍心就闪到一旁,我来动手!”
一言说罢,怡真公主手中尖刀抡圆,在全无蓄势的情况之下,直接劈出一招。也不知是这刀乃神兵利器,还是怡真公主自己神功盖世,这一刀的威力着实夸张,虽然没能击中天微,却将其一旁的地面吹出一道数丈之长的裂口。见此情形,大病初愈的幻海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进而朝天微投以狠辣的目光:“小子,要怪就怪你那毫无血脉关系的亲爹吧!”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雾渐散,际会血与风
一个怡真公主,天微自然不会害怕,但眼下焰魔驹还未行动,更要命的是旁边还有一个修为已达臻境的幻海王在跟前坐镇,凭他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三人的全力围剿。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位于后方的焰魔驹忽然开口道:“大人,依我看,还是先留天微一条性命吧!”
幻海王蓦地扭头,目露凶光道:“怎么,你还要为他求情,甚至不惜得罪本座,难道你不想和怡真长相厮守了?”
“这个……”
焰魔驹悄悄看了一眼怡真公主,此时的后者也在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尴尬起来。
“你小子可真是没用,我怎么会稀里糊涂跟了你。也罢,等我将天微的脑袋剁下来,然后再与你慢慢算账。”
“好了怡真,住手吧!”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叫停的不是旁人,竟是刚才发号师令的幻海王。怡真公主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将刀收回。
“这次算你走运!”
说着,怡真公主意犹未尽地来到幻海王跟前,当即撒娇道:“爹,你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一点女儿我就是随了你。”
“哈哈哈,女儿像爹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无论如何,只是听话,好远就是爹的好闺女。虽然,刚才我只是想借此机会测试一下炎家小子。他若真是那种为子了一己私欲,就草菅人命的家伙,我幻海王第一个就不饶他。好在,最后关头他及时醒悟,没有像你那般横冲直撞,喊打喊杀。只有这样,我能放心把你交给他。”
“大人!”
“爹~你怎么能这样戏弄你自己的亲闺女呢!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成了那个坏人了。”
幻海王再次发笑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需要一位称心女婿替我多多约束你。以前你在家中的时候可以胡打胡闹,可就是在外面,有些时候连爹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能时时刻刻护你周全?在这种前提之下,能够嫁给一位与自己‘互补’的夫君,就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说着,幻海王轻咳几声,进而挥手让焰魔驹来到跟前,并道:“说实话,你并不是本座心中之中的最佳人选。”
焰魔驹并未做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但如果三选一的话,你也是最合适本座心中预期的。火容儿占据的那副身体主人,情况太过复杂,背后又有诸多连我都看不透的内隐,将怡真交给他我很是不放心。至于另一个,呵呵,我不说,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综合考虑,你在那种情况之下,本座唯一能够点头的选择。不过现在看来,匆忙之间做出的安排,似乎恰恰随了本座的心意。你没有让我失望,这一点本座很是欣慰。”
焰魔驹拱手道:“承蒙大人夸奖,晚辈……”
“嗯?”
听得幻海王口中的不悦之意,焰魔驹赶紧改口道:“小婿一定不负重望!”
也不知怎的,几句话过后,原本脸色红润的幻海王,情况突然急转直下,本来已经消散的黑气再次聚集在面孔之上,就连周身处都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霾,一股不祥之意当即降临在焰魔驹与怡真公主的头上。
“爹,你的气色为何突然之间这么差,是不是刚才话说多了,又牵动了伤情,这样,您赶紧躺下,我再让天微那个家伙给您瞧瞧。”
幻海王惨然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一脸释然道:“时间差不多了。”
“爹,您在胡说八道什么。听话,快躺下休息。”
幻海王的眼中忽然有泪光闪动,紧接着背后的空间之中更是白光闪烁,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其体内钻出来一样。焰魔驹见状,颤抖道:“难道,大人您……”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也没有想到,太一神水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本以为可以从容应对的我,最终还是免不得遭了它的道。还有,那个叫霍重的小子绝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我现在甚至都对他的真实身份抱以怀疑态度。不过,我时间不多,接下来谜团也只能留给你们慢慢去查了。”
“爹!”
眼见事态失控,怡真公主欲要挺身上前,好在一旁的焰魔驹及时将其搂在怀里,口中不住道:“冷静冷静,你若挨上那股黑气,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可是我爹他……”
幻海王轻轻道:“女儿,不要难过。很快,很快……”
随着声音渐渐模糊,位于雾气之中幻海王的身形也变得愈发朦胧。不远处,天微亲眼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双拳不由得紧紧攥起。
“爹!”
伴随着怡真公主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一代枭雄幻海王就此消失无踪,唯一留在原地的便只有满地的黑色灰烬,而被其接触过的地面皆因为那太一神水的力量而瓦解崩溃,随着一阵闷响过后,方圆一丈之内的地面全部塌陷下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两人。
“爹!”
事情发展实在太过,还未从之前劫后余生的喜悦当中恢复过来的怡真公主,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幻海王死无葬身之地,一时间体内万般悲潮一齐涌上心头,情绪过激的她一时没能忍住,当场便昏死过去。
“怡真!”
“呵呵,瞧瞧你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相处不过几天时间,我怎么觉得你就好像刚刚经历了痛失至亲似的。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你可以收起自己的伪善了。”
焰魔驹轻轻将怡真公主放倒在地之后,陡然迈步上前,并赶在天微做出反应的时候,抢先一拳重重轰在对方面门之上。这一拳虽然未经真敢灌注,但其中拳劲依然十分了得,天微体质因为之前那枚内丹的缘故,早就变得远超常类。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一记看似普通的的直拳还是令其口鼻喷血。同时,这一拳也带走了他身上近一半的气力,令其直接跪倒在地。
“你这只白眼狼,难道你忘记刚才是谁在紧要关头帮你叫停了怡真公主!不然的话,你现在早就归西了!”
天微吐了两口血痰之后,强颜欢笑道:“那又如何,又不是我求着让他救我!况且,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如果不是你们这群人搞出的乱子,说不定他们父女俩都能平安无事。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出现,能有今日的结果,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你!”
焰魔驹这边还要举拳再砸,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喝忽然从背后传来。
“手下留情!”
“嗯?是谁?”
趁着焰魔驹迟疑的工夫,天微赶紧就地一滚,去到一丈开外,并勉强站起身来。二人双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风沙最为厚重的区域之中,两道人影快步向他们走来。
“你们是……”
“还好还好,终于赶上了。”
焰魔驹定睛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一位手执折扇的翩翩公子,在这等严苛的环境之下,其一身华服锦衣的穿着与此地简单格格不入。而在其旁边,身背包袱的另一人就显得朴素了许多。没有前者的细皮嫩肉,这人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与风霜,干裂的嘴唇稍一动弹,便不由自主地绽开淌血。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憔悴,咱们一路上同吃同住,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白净公子此话一出,粗糙男子当即苦笑道:“这一路上你吃的好,穿得暖,太阳大了就躲进凉棚,天色一黑就要睡觉。我呢,不但要负责你的衣食起居,还得时刻提防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竟会有一天沦为你的下人。纳百川,你应该知足了吧!”
没错,此时出现在焰魔驹与天微面前的,正是先前从阴魁王府上逃出来的高渐飞与纳百川。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二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是为了赶到这里吃了不少苦。最为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天微”打抱不平,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敢问二位是……”
“在下高渐飞,这是我的朋友纳百川。还有,你身后的这位公子,你不能伤害他。”
焰魔驹回头看看缩在一旁的天微,当即转过头来甚是不悦道:“你们和他是何关系?不瞒阁下,我与他有些恩怨需要当下解决,二位若是他的帮手的话,大可以一起上来为他出头。”
纳百川哑然失笑,将说未说,而高渐飞则是连连摆手道:“不,这位兄台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他的朋友,更没有为他出头的意思。只不过,现在这人身上藏着一件我们殛需的东西,你若因为打了他将东西一齐破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焰魔驹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天微之后,仍然疑惑道:“什么东西,好像没见过他身上有什么珍贵的宝贝。”
纳百川脱口而出道:“有的,地妖皇的内丹就在那小子的身上,我们现在用它救妖圣九天的命。”
“啊!”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难言隐,救命先散魂
一听说二人前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自己体内的那颗珍奇妖丹,原本已经负伤狼藉不堪的天微忽然狂笑起来。见此情况,纳百川微微皱了下眉头,挡在身前的折扇顺势收起来,向前迈出一步,双眼稍眯道:“这位小兄弟,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看得出你们两位也是身手不凡之辈,怎么这么一点观察力都没有。你们没有发现如今的我格外虚弱么,若是我真的负有那颗地妖皇内丹的话,又怎会被他们两个险些置于死地?”
纳百川眼角微跳,进而在那天微的身上打量了两圈,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紧张起来,迫不及待道:“地妖皇的内丹呢,你把妖丹搞到什么地方去了?”
“哼哼,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一觉醒来之后,自己就已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还想找人问个清楚呢!”
纳百川转身欲要询问高渐飞接下来的对策,而此刻的后者却已去到数步之处的岩石背后,在那里,火容儿正躺在那里昏睡不醒。纳百川见状上前一看,当即惊声道:“巨幢,怎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焰魔驹诧异道:“你们认识巨幢?”
高渐飞转过头来,面色阴沉道:“看来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当面向你问个清楚。不过眼下的当务之际是救治巨幢,他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貌似受了相当严重的伤势。”
“这事,唉,说来话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焰魔驹他们几人丽荟县的遭遇大致说了一番,得知如今掌握身体主动权的乃是其体内的祝融真源火容儿,纳百川立即俯身为其号脉,片刻之后这才对高渐飞点了点头:“确实,巨幢体内有一股相当狂躁的灵气在四下流蹿,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祝融之力了。话说,以前我也曾经听闻过‘祝融’的名号,但在归零大战之后,它便与那极恶凶界一同消失于世间。我还以为它已经消散毁灭,没想到居然藏到了灵王巨座的身体之中。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毕竟要承载那股独一无二的至阳之力,除了像灵王巨座这样的至强者之外恐怕还真没有人选了。”
高渐飞摇头道:“至少我还知道那么两三位。不过那些老家伙早已不在江湖之上走动,主要他们不主动现身,就算找遍天涯海角,穷尽乾坤宇宙,也未必能够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如此说来,祝融之力会潜入到巨幢体内也是情理之中。”
纳百川看着地上的“巨幢”,不禁叹息道:“若只是身上的剑伤,以巨座这副身体的原本能力便足以应对,至少不会像这般沉睡不醒。可因为有了祝融之力的捣乱,体内的真气流动也变得杂乱无章,令自愈心法无法正常运转。这样下去,他非但醒不了,说不定最终还会被这剑伤生生拖死。”
焰魔驹一脸骇然道:“什么?居然这么严重!照二位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高渐飞随即将一道黑色剑气凝聚在指尖之上,眼中透露着森然杀气道:“眼下的唯一方法就是把那道祝融之力从他体内完整取出来。不然,无论是巨幢,还是你们口中的火容儿,两人都要难逃一死。”
“可……可是把祝融之力取出来之后又该如何是好,火容儿的魂识都分散在那股炁之中,若是这股祝融之力散了,那火容儿岂不是也要……”
纳百川吐了口浊气,稍显无奈道:“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因为这股来历不明的能量,葬送了巨幢的性命。要知道,在巨幢的背后还有一位灵王巨座。他可是掌握着整个极恶凶界的命脉。若是连他都没了,那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极恶凶界又要重新陷入到混乱无序之中,其威胁之大,甚至不亚于如今的罪兆妖王。”
“原来你们也知道罪兆妖王的事情了。”焰魔驹不禁道。
“我们不只道罪兆妖王,先前甚至还与他擦肩而过。如果不是妖圣九天出手挡住了他,说不定我们两个已经和他一起重伤不治了。”
“什么?你们已经见过罪兆妖王了?”焰魔驹诧异道。
高渐飞淡淡道:“诚实来讲,并没有。虽然当时我们与他的距离不过十余丈,但确实从始至终没有见到他的尊容。然而,即便如此,我依然能掠过中间的障碍,直接感受到来自对方体内的那股极致气息。不是我有意打击你们的斗志,即便集合眼下妖界所有精锐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纳百川补充道:“最为可恶的是,本应该站在妖界一边的阴魁王,居然向罪兆妖王倒戈。这让原本战力就已经相当局促的妖界,显得更加孱弱无力。除非再添上人间与魔界的力量,不然妖界兵败只是时间问题。”
“人间?呵呵,我看还是算了吧!”
高渐飞转头看向一脸冷笑的焰魔驹,稍显不悦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忘记告诉你们,重伤巨幢之身,偷袭火容儿的就是一位来自人间的修士。枉我们当他是异姓手足,他却暗中与敌方勾结,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刺出了那最致命的一剑。若非如此,说不定天贵人已经被我们重新镇压了。”
听到这里,天微跪在那边笑而不语。而纳百川却于此间再次开口道:“即便你所说属实,但真正的情况与你了解的也大有出入。”
“怎么说?”焰魔驹当即问道。
“没错,这副身体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但表面上十分吓人的伤口,实际上却并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般致命。甚至可以说,对手出招的时候有意避开了那最要命的要害,这才让人活了下来。否则,以这种位置和出血量,他就是有十条命也早就魂归天际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他将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火容儿的胸膛,是不是他出招的时候一时失手,所以才没有令人当场丧命?”
纳百川摆手道:“不可能!无论是灵王巨座,还是巨幢,还是你口中提到的火容儿,他们并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能让他们重伤的招式首先就绝不可能是运气之举。而在这个前提之下,凶手自然同样具有相当高超的刺杀手段,还需辅以天时地利人和等等因素,方能有机会得逞。在这种情况之下,目标中与不中,死与不死,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不存在将死未死,欲杀未杀的可能。既然巨幢活了下来,那就说明是对方有意手下留情,绝非一时失手造成的结果。”
“真……真的?这么说来,霍重他岂不是……”
不及焰魔驹说下去,高渐飞忽然冷冷道:“废话不多说,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先祓除那股异神之力,令巨幢的身体重新步入正轨。你们闪开,我要出剑了!”
“等等!”焰魔驹忽然高呼道。
“怎么了?”高渐飞不耐烦道。
“我有一个请求,你们能不能将取出来的祝融之力,暂时存放到一处密闭的容器之中,是死是活都好,我不忍心看它就这么灰飞烟灭。”
高渐飞迟疑了片刻之后,面露难色道:“这个……恐怕做不到。”
纳百川主动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焰魔驹的肩膀,出言安慰道:“我不知道你与那祝融之力有何渊源。但说到底,其中的那道火容儿的人格,早已是幽冥之属,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意识也会渐渐消融在巨幢体内那庞大的灵气集合之中,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与其让那道灵识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消亡,不如给它个痛快,趁此机会送它上路。这样,它还有机会早日投胎转世,重入轮回六道。”
“可是我……”
“不许你们动火容儿的身体!”
就在焰魔驹准备接受二人提议之际,一声稍显稚嫩的呼喊突然从远处传来,待现场几人纷纷投以目光的瞬间,一道快疾的黑影突然闯入现场,顺势便将地上的巨幢之身背了起来,抬腿便跑。
“不好,有人把火容儿抢走了,快拦下……”
焰魔驹的话音未落,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半空之中忽现一道黑中透灰的巨型大剑,并在那个神秘人赶到跟前之际,砰然刺落下来。一时间,万钧之力灌入地面,成百上千的碎石被顺势吹入到天空之中,并爆发出一场空前的灾难石雨。地面处,被那巨剑插入的地方形成一股高逾百丈的疯狂龙卷,欲要将方圆十里之内的所有事物吸入其中,粉碎殆尽。
“这是……”
焰魔驹蓦地回首,发现原本凝聚在高渐飞指间处的黑色剑气已然消失不见,联想起方才事先之前半空之中突兀出现的巨剑,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方才动手之人正是面前这位粗糙汉子。
“明明只是人类,居然拥有堪比真神的逆天之力。和他相比起来,我哪怕是火容儿都显得异常渺小,若是单打独斗的话,只会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救祝融,逆子行孝善
硝烟散却,巨幢的身体与那道黑影已然双双扑倒在地。好在,借助异常坚韧的超强体魄,前者才能在那一记玄之剑气的轰击之下保全下来。相比起它,后者更要显得狼狈许多,虽然正面朝下趴在那里,但背上的衣物已经被大面积撕裂,就连里面的皮肤也渗出不少血迹,但看样子伤情并无大碍。方才那么大的阵仗,却只给二人造成这么点伤害,可见刚才出招的高渐飞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真的拦截下来了?”
见高渐飞与纳百川并没有动身上前察看的样子,焰魔驹随即一马当先,来到事发现场,先是到巨幢的身边,俯身检查了一遍,没有性命危险之后,这才暗松口气,紧接着就要去往另一人的跟前。就知就在这个时候,前一刻还生死不明的黑影忽然以一种异常灵活的身法自地上弹起,并紧跟几个后首翻,直接去到不远处的空地之上,以此来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纳百川看着黑影的脸颊,刚要开口说话,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焰魔驹却是抢先一步道:“你是……妖僧止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焰魔驹看看地上的巨幢,又想起之前火容儿昏迷之前所说的话,真相当即浮现在他的面前:“原来……助我和火容儿逃离天贵人府上的当真是你!”
听到这,妖僧止儿终于放下进攻的架势,进而擦了擦嘴边的血迹,面色阴沉道:“可惜……我还是太相信你了。我本以为你会全力保护火容儿,却没想到你竟然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对她下手。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我……”
焰魔驹本想出言狡辩,却见妖僧止儿将头转向不远处同样昏睡不醒的怡真公主,紧接着又四下里观望了一番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道:“幻海王还是没能挺过来吗?想不到连他都抵挡不住太一神水的力量。太一门这方势力太过危险,有机会当真要将其彻底铲除。”
“哼哼,与其记恨别人,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这位朋友,你当着我们的面公然抢走我们的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你们的人?”妖僧止儿转头看向说话的纳百川,嘴角一抽一抽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出手。然而对此,纳百川自己却是不以为然,毕竟对方身上已经有伤在先,即便原本修为再如何强悍,以一敌三,他都绝不会是对手。
“为了救你们的同伴,就要将别人的性命视作草芥,枉你们还自诩名门正派,当真是浪得虚名!”
纳百川哑然失笑,而这时候一旁的高渐飞则是讥讽道:“你得搞清楚,我们可从未说过自己是正道中人,你们口中的祝融火容儿,与我们也没有任何中关系,死与活,更不在我们关注的范围之中。我们只知道,只要那道灵识还残存在身体之中,巨幢与巨座便永远不会醒来。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将火容儿的神魂剥离出来。”
“好!既然如此,那就想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既能救你们的人,也不能伤害火容儿。否则……”
话音一落,本来倒在那里的巨幢忽然飘浮起来。仔细一看,只见一只章鱼模样的多足黑色妖物自巨幢胸前探身出来,并在九僧止儿的控制之下,随意摆弄巨幢的身躯。
“妖僧止儿,快把人放下来!”焰魔驹怒声道。
纳百川笑道:“看到没,居然有人胆敢公然威胁我们。要不,让他再吃点苦头吧!”
说话之间,纳百川身形倏晃,空间之中登时多出了几道他的残影,并直接迫到妖僧止儿面前,一招便攻向对方的面门。
然而,就在扇骨即将点中敌方眉心之际,原本位于那里的妖僧止儿竟是消失不见,并化作一滩黑色的汁水。下一刻,与巨幢身体暂时相连的那只多足妖物突然膨胀数倍有余,直至皮肤再也经受不住体内的压力,砰然炸裂开来。令在场三人倍感意外的是,自妖物体内钻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莫名失踪的妖僧止儿。而随着妖物丧生,其残留在巨幢体内的那几根触手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妖僧止儿右手的一部分,并开始贪婪摄取巨幢体内的生命精华。
“哼哼,当真以为我妖僧止儿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吗?早在逃离之初,我便将自己的真身通过转生的方式,投入到巨幢的体内。所以就算你们破坏了我的肉身,我照样能从这家伙的体内再次复活过来。现如今,我同他已经一命相系,你们要杀我的话,这家伙也休想活命。”
纳百川神情急转,强颜欢笑道:“我说,你别那么冲动。小心救人不成,还把自己也搭进去。再说,我们又说否决你的提议,只是暂时没有想出两全齐美的方法。除非……”
“除非什么……”
“哼!”
就在妖僧止儿准备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原本按兵不动的高渐飞终于出剑。没有任何剑法与真气的加持,只以一记通体漆黑的剑影将那几根用以支配巨幢身体的触手全部斩断。剧痛之下,妖僧止儿的口中发出一记刺耳的惨叫。另一边,纳百川紧随其后,一拳便将后者打翻在地,并将折扇抵在对方的咽喉处,稍显得意道:“小妖,你又输啦。不过这回你可别指望我们手下留情,毕竟你的神通太过麻烦,僵持下去只会自寻烦恼。对不住了!”
话音未落,纳百川腕上猛然发力,欲要令对方就此身首异处。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身后的高渐飞忽然叫停道:“住手。”
“哎,你这是闹哪出,难道你不清楚这小子体内的妖力吗?让他活下去只会后患无穷。”
高渐飞摇头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位明日栋梁就这么饮恨九泉之下。你叫止儿是吧,像刚才那种妖咒术,你还能继续施展吗?”
妖僧止儿迟疑了一下,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我能将祝融之力从巨幢体内完整取出,却无法令其长时间凝聚在一起,最后必定会灰飞烟灭。但如果借用像刚才那样的妖咒物,并将炁保存其中,这样那个火容儿的神魂就能存活下来了。”
“哎,这个方法好啊!喂小鬼,听到没有,如果你和火容儿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施展刚才的咒术。”
妖僧止儿将头转向一旁,目光闪烁道:“就算召唤出妖咒物又有什么用,那东西天生便缺少气血,无法长久存活下去,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便会自行溃烂。就算将火容儿的神魂转移进去,她也难逃一死的结局。要杀便杀吧,只要我活着一刻,便会想尽办法阻止你们的行径,绝不让火容儿掉一根毫毛。”
“这……”
就在高渐飞抬眼看向纳百川之际,后者忽然惊声道:“缺气血?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这人干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那种玩意。”
说着,纳百川当即运起心功,一股血丝随即在掌心之上急速凝聚,并转眼之间化为一枚“血珠”,悬停在半空之中。
“这个够不够?”
妖僧止儿定睛看向那枚剔透红润的圆珠,突然诧异道:“这是……”
“这是近百人量的气血集合,就算你们妖类的构造与人类不同,但这东西也足够让那妖咒物存活过大几十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你去寻找新的躯壳给它使用。怎么样,这下没有顾虑了吧!”
见妖僧止儿点了点头之后,纳百川这才将踩在对方身上的右脚挪移开来。之后,妖僧止儿召唤出另一只章鱼妖物,而纳百川则将手里的血珠注入到妖物体内,使二者合而为一。
事不宜迟,高渐飞那边赶紧动手,只见一道五寸来长的剑气自指间激出,并在巨幢的丹田处轻轻划了一下。片刻之后,自那缺口之中,缓缓探出一股赤红色的气流,不等它重新缩回去,纳百川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握住,口中急道:“动手!”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玄之剑气精确无误地削过祝融炁与巨幢身体之间的接驳处,只听“唰”的一声风啸之后,二者终于被成功分离出来。而
另一边,抓着祝融炁的纳百川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将手中的气团一股脑地掷向妖咒物的方向。后者陡然跃起身来,并将藏于身下的那张獠牙血口将祝融炁一并吞下。妖咒物一经落地,混身上下便开始闪烁起阵阵刺目火光。而在祝融之力的煎熬之下,妖咒物显得极为痛快,并开始不住地在地上翻滚抽搐起来。
“哎呀,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这妖咒物虽然可以作为灵魂的临时容器,但祝融之力太过霸道,寻常肉身根本不足以抵御那股至阳至刚的力量。况且,妖咒物本就是阴柔之类,与祝融之力相克相杀。照这个形势下去,用不上多久,这具由血河血气以及妖咒术合力打造的肉身傀儡就要支离破碎,化为乌有了!”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索妖丹,千里回圣命
“我这是……”
火容儿看着自己如今这副“面目可憎”的妖咒物身体,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直至他发现不远处的空地之上,表情复杂的妖僧止儿正看着她,这才惊声道:“止儿,真的是你!”
见火容儿已经恢复正常,妖僧止儿欲要就此离去。怎料,连续两次动用妖咒术的他,再加上之前被玄之剑气所伤,导致其身体如今已经十分虚弱,稍一挪动,便立即跪倒在地。火容儿连忙用自己身下的那几条触手连滚带爬来到对方身边,声音颤抖道:“是你将祝融之力转嫁到这具妖尸之上的吗?”
妖僧止儿低着头,沉默不语。而对面的高渐飞与纳百川则是双双上前,后者更是道:“喂,难不成对我俩故意视而不见吗?不是我们,你早就和巨幢一起坠入意识深渊,永无苏醒之日了。”
火容儿抬起那枚软塌塌的丑陋头颅,望了一眼对方之后,迟疑了一下不禁问道:“你是……”
“哦哦,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没有关系。反正,你这条命已经保住,巨幢就由我们带离此地了。”
“什么?你们要带巨幢离开?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巨幢,或者说巨座,他本就不是妖界中人。我们要带他离开,你应该没有资格阻拦吧!还是说,你的体内尚存着侥幸,想要重新夺舍,将身体抢回去?”
火容儿叹息道:“不了,经历了一场事故之后,我已经清晰认识到,自己与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区别,就算继续待在一起也只会两败俱伤。与其继续以累赘的形式停留在那里,还不如另寻它处。只不过,我现在确实需要巨幢的力量,不然的话让罪兆妖王以及阴魁王继续作恶下去,整个人间界都将尸骨无存。”
纳百川稍显诧异道:“你该不过是在蒙我们吧?”
“当然没有。而且我和霍重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做过了断。甚至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他为何要临阵倒戈,突然向我发难。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被逼无奈之下才会做出那样违背内心的行为。”
“霍重?就是如今天贵人面前的第一大红人吗?我劝你还是早点打消那种天真的想法吧!”
妖僧止儿此话一出,火容儿不禁追问道:“怎么,你当真知道其中内情,快说与我听!”
“哼哼,我不知道私下里他与你们说过什么。不过,他之所以会向天贵人屈服,全都是为了营救自己的师弟师妹。正因为拿你做了投名状,他才能从天贵人那里获得破除妖灵童术的资格,而我便是解开他心结的钥匙之一。”
“这么说来,他的那些同门已经……”
“没错,已经恢复原样了,只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暂时还待在之前的秘室之中。但通过之前的交谈,我已经可以确定,私下之中他早已与罪兆妖王串通一气,甚至还成为了对方派往丽荟县的特使。”
“特使?霍重!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奉了师门之命,带着一众人巴前来妖界屠魔斩妖的,他又怎么会与罪兆妖王同流合污?”
妖僧止儿冷笑道:“你有这么多问题,为什么不干脆找到他,当面问个清楚。还是说,你根本不敢与他对峙,生怕真相自己无法接受?”
“我……”
见妖僧止儿言语愈发犀利,一旁的纳百川随手一提,但将人提在手中,笑容残酷道:“你小子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你现在能活着全是靠着我们的仁慈,不然的话刚才的玄之剑气便已经将你碎尸万段。”
“玄之剑气!”
火容儿转头看向那个背上背着长条形布包的中年男子,试探地问道:“难道你是高渐飞?”
“没错,是我。怎么,你认得我?”
“哦,之前以祝融之力的形式于巨幢体内沉睡的时候,我曾经感受到这股异于寻常的剑气,所以才在不经意间记住了你的名字。既然你曾与巨幢他们为伍,算起来我和你也曾并肩作战过,你们能不能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放过这孩子?止儿从小便生活在颠沛流离之中,缺少父母的关怀。正因如此,才造就了他如今这般极端的性格。你们看在我这个当娘的一片苦心的份儿上,就饶他一命吧!”
纳百川得知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之后,这才恍然道:“怪不得这小子会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你出来,原来你是他的娘亲。”
说到这里,纳百川重新看了看手中的妖僧止儿,进而像丢垃圾一样,直接将人抛到火容儿的身边,后者赶紧用自己的触手为妖僧止儿检查身体,确定没受重伤之后,这才舒了口气。
高渐飞见他们母子二人重新团聚,当即出口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叫止儿是吧,以后休要与你娘大呼小叫,若是被我高渐飞撞见,就没有像今天这般便宜的事了。”
说着,他将视线转向巨幢的身体,只见对方胸膛上的剑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行愈合,一丝青色的灵气自其中缓缓飘出,并对高渐飞道:“你们真的找到妖圣九天了?可是虺邪与华青山如今身在何处?”
一听到这两人的名字,纳百川立即面露难色,高渐飞则是酝酿了稍许之后,直接道:“你是灵王巨座吧!你刚刚提到的二人,为了保护我们与妖圣九天逃离阴魁王的掌握,留下来为我们断后,现如今下落不明。以阴魁王的毒辣手段,恐怕如今已经……不在人世。”
“什么?”
得知这般震撼的消息之后,那缕青气竟然扯着尚未复原的身体直接站了起来,紧接着睁开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语气僵硬道:“带我去见妖圣!”
纳百川见状不由得道:“没用的。出来之前,妖圣九天已经受了致命伤,虽然现在一息尚存,但没有地妖皇的内丹,此刻的他只是一具活尸而已,这也是他在临近昏死之前告知我俩的最后讯息。在那之后,我们二人带着他的身体,几乎走遍了半个妖界,寻访了上百位妖仙大能,终于打听到地妖皇内丹的下落,就在这丽荟县之中。”
至此,纳百川从怀中掏出一枚由玉石构成的枝桠,进而道:“这是我们从树玉仙那里求得的一段识途仙杆,全是因为它的指引,我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找到这里。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焰魔驹回头看向天微所在,几步便迈到跟前,一把将人薅在手中,目露凶光道:“快说,怎么才能把地妖皇的内丹重新搞到手。毕竟,你也曾作过它的主人,对于此事应该颇有心得。”
眼见矛头指向自己,天微却是一脸淡定地回道:“有事求我,居然还敢如此嚣张无礼。实话告诉你,我早就将生死看淡,如果你想强迫的话,那就直接杀了我吧!”
“你!”
焰魔驹抬拳要打,纳百川却于同一时间赶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生生将其压了回去,并道:“先别动手,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天微见纳百川来到眼前,只觉得混身上下的毛孔不住地有寒气入侵到经脉之中,原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竟然被迫重新拾起那股最原始的恐惧,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下来,便直截了当道:“我要取代幻海王,成为清之境的新境主。”
“就凭你?哼哼,简直痴心妄想。看来你小子的头脑还是不怎么清醒,让我给你提提神。”
一边说着,焰魔驹在空出的左手之中凝聚起一团火焰,欲要将其全部打入到天微的体内。怎料,一旁的纳百川却是抢先一步,将人夺了下来,并将对方放到一旁的岩石之上,令其坐在上面,后者一脸茫然。
“想当境主,那还不容易。境主在上,受小的一拜。”
“你这……”
纳百川这一招以退为进,不只是天微,就连旁边看戏的焰魔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对方一动不动,纳百川直起身子,似笑非笑道:“境主你也当了,现在该向我们吐露找回内丹的方法了吧!我得告诉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亡之外,还有许多令人不愿面对的残酷刑罚。你若想要试试的话,我倒可以让你见识一下。”
“这……好吧!”
眼见纳百川杀气大盛,坐在石头上的天微再也不敢狂妄下去,只得安安稳稳道:“从懂事开始,我便知道自己体内有一颗了不得的宝贝。每逢月圆之夜,他便会自行运转,甚至还有几次趁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从我体内跑了出来。至于它到外面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第二天天黑之前,它总会主动回到我的身上。原本,随着近几年我的修为提升,这种情况已经十分少见,可能是近几天太过劳累的缘故,上一次月圆之夜的时候,居然又被它钻了空子,妖丹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丢失的。现如今妖丹没能主动回到我的身上,解释只有一个,我爹控制住了它,说不定已经为它据为己有!”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蛰伏地,夜黑盗天关
为了安置这一地的“伤病”,高渐飞与纳百川决定和焰魔驹先将昏迷之中上的巨幢,过度悲伤晕厥的怡真公主,刚刚重生还未恢复的火容儿,救母心切被玄之剑气中伤的妖僧止儿,以及眼下最难处理、作为天贵人之子的天微,一同带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僻静之地。
这里位于丽荟县西南方向,距离县里只有三十来里的路程。而因为之前丽荟县中“谣传”将有厄难发生的缘故,此地的来往行人明显比往常多了一些,但总体而言依然能够算得上是一处隐居藏身的好选择,至少买些生活当中的必备之物还算方便。因为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纳百川只是在当地找了一处年经失修的土房,左右一共三间,作为女性的火容儿与怡真公主被安置在西面的房间之中,剩下的则一股脑地挤在东边屋内。
“哎呀呀,这雨下得可真大!”
本来,一整年也下不了多少雨的此地,几人才一达到,外面便降起了瓢泼大雨。为了保持屋内的清洁,大家开始用能找到的各式器具,以来承下屋顶渗下的雨水。而作为几人之中最为“面善”的一位,纳百川则是负责前往外面却采购物品,眼下这才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虽然自己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被其抱在怀里的各式纸包竟是安然无恙。
高渐飞见到纳百川这副落汤鸡的样子,微微摇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可以使用神通将雨水尽数弹开,却还要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纳百川将东西放到早已擦净的破烂木桌之上,紧接着抹了两把脸上还未干透的水渍,笑容满面道:“哎,这都是小意思。算起来,我也有好多年没有这般经历,偶尔被浇一次,还真有种年轻时候的感觉。”
高渐飞苦笑道:“果然,活得久的人,头脑比我们这些正常人都要古怪得多。好了,闲话不多说,东西都买齐了吗?”
“齐了,差不多吧!虽说几味疗伤的药草这里没货,但幸好我又在那里找到了替代品,药效虽然不及之前的方子,但至少还能使用。焰魔驹,你来帮一下,我要点火熬制汤药。”
焰魔驹应了一声之后,这才将握着怡真公主手臂的手掌慢慢抽了出来,进而走到跟前,低头行礼道:“多谢二位慷慨相助。”
纳百川不以为然道:“先别着急道谢。说实话,我们也是有自己考量的东西,等这群人恢复行动之后,你得陪我们去丽荟县取那地妖皇的内丹。”
角落之中,守着一只破瓷缸子的天微故作轻松地瞟了一眼三人,紧接着又将视线转向别处。然而,这样的细微举动,在高渐飞眼中却是一清二楚,俣却并未直接点明,而是故作无视,继续面向焰魔驹的方位。
“那个天贵人实力如何,他的家中双有多么精英帮手,你可知晓?”
“这个……我毕竟是外人。若想弄清楚具体情况,恐怕你们还得问询那边的天微。”
纳百川转过身来,朝着天微勾了勾手指,满脸都是玩味。后者见状也并未过多迟疑,放下手里的瓷罐,便来到二者跟前,却是以一种还未睡醒的状态看着对方,有气无力道:“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但我得提前说明,我虽是天贵人之子,但在此之前,大多时间都住在乡下的一家农户之中,对于府内的详细情报,并不了解。所以,你们问了也是白问。”
纳百川见对方回答如此流利,就好像事先排练过一样,于是怪笑道:“哦,原来还有这种稀奇的事情。你若不知道你爹的秘密,那还算是情有可原。但若是说连家中有多少人,多少打手都不知道,那也太夸张了吧!小子,你可不要试着蒙骗我们哦。不然后果,你应该能想象得到。”
说话之间,外面的天空之中忽然响起一声震撼人心的雷爆,蓝紫色的电光自屋顶上方的裂缝之中一闪而过,竟天微的脸颊映得惨白一片。
“算了,你们不要为难他了。”
就在纳百川准备施些手段,让天微被动交待之际,原本于东屋之中休养的“巨幢”居然来到门口处,高渐飞见状两步便迎了上去,出口关切道:“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接着躺着。毕竟,才经过那么大的变故,无论你是巨幢还是灵王巨座,都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四下走动。唯有快点将伤养好,才是如今的头大大事。”
“呵呵,没想到,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当中,巨幢居然能够结交到诸位如此优秀的人物,我真心替他感到高兴。重新认识一下,我便是巨座。至于灵王二字,眼下就先不提了吧!”
纳百川诧异道:“巨座?这么说来,巨幢已经……”
“嗯,他已经重新归于长眠之中了。将祝融之力自我身上剥离的举动,并于我而言并未影响,但在巨幢的角度却是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到巅峰状态的,所以就先让他在这副身体里面疗养吧!之后的事情,便由我来接管,有什么需要,你们也大可以直说,只要能做到的,我巨座一定不会推辞。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妖圣九天如今的情况,最好现在就能见一面。”
高渐飞与纳百川相视一眼,二者同时点了点头之后,纳百川旋即道:“先前的事情你已经大致了解了,如今妖圣九天的情况十分危急。以免将内丹带回的这段空当时间之内,二次造到袭击,所以我便与高渐飞将他封存在一处绝地之中。除了我们二人之外,没人能找得到他。”
高渐飞紧随其后道:“换言之,为了九圣九天的安全,我们并不打算将这个地方告知给除我二人之外的第三人。如果此事引起灵王您的不满,还请见谅。”
得知两人的态度之后,巨座愣了半晌之后,忽然喜笑颜开道:“没关系。事实上,我也只是确定一下他眼下的情况而已。既然二位都这么说了,想来此事一定十分可靠,我若继续担心也是多虑,算了算了。”
说话间,巨座走到桌旁,并被那一堆包裹之中的某一股味道所吸引,仔细翻找了一圈之后,终于在一个油光闪闪的纸包当中发现了答案,找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张尚有热气的焰饼。
“这是……”
纳百川见状赶紧道:“哦,我怕你们肚子饿,又找不回到其它的食物,所以随意买了一些回来。我知道,大病初愈的人应该忌荤腥,但……”
话未说完,巨座已经将其中一张馅饼裹成一圈,当即张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眨眼之间,一整张饼就被他直接送入腹中,嘴边的油光清晰可见。如果不是事先知情的话,谁又能够想到这个嘴馋的男子竟然就是极恶凶界的主宰。
“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这种美味了,记得上次还是初入人间界,在初升大陆那里品尝过的这东西,时间一晃可真快啊!”
一边感叹着,巨座又从纸包之中拿出另一张馅饼,继续大块朵颐起来。见此情形,纳百川凑到高渐飞的耳边,小声嘀咕道:“看样子,这位灵王似乎没吃过叙好东西啊!真不知道极恶凶界的子民每天都吃什么,竟能将一界之主饿成这副模样。”
不一会儿的工夫,纳百川带来的食物便被巨座吃了个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而随着瘪平的胃口被食物重新充满,之前状态萎靡的他终于重焕生机,位于胸口处的剑伤也因此进一步加速愈合,效果斐然,比起伤药不知好上多少倍。
吃饱喝足之后,巨座稍作吐纳,随即闭目开口道:“我刚才听到,你们想要打探天贵人家中的情况,是不是?”
“是的,怎么,难道你知道些什么?”纳百川不禁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到丽荟县,在此之前甚至连天贵人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不过,要说打探的话,我倒可以一试。”
“什么?你?那可不成。”纳百川斩钉截铁地回绝道。
“为什么?”巨座不解地问道。
“呵呵,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你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地位最高,影响最大,打探情报这种危险的工作,绝不能让你去完成,否则发生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在,虽然状态各不相同,但总能想出个较为稳妥的方法。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将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唯有那样,我们才能……”
话音未落,原本还在打坐的巨座忽然轻指右手食指,只见一道蓝光掠过空间,直接射进焰魔驹的丹田之中。下一刻,其体内原本正在正常流动的灵气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而那原本的人类外形也随之变回到妖兽形态,唯有个头还与之前一般大小,否则这三间土房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这是……”
“别怕,我要借你的神通一用!”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化移法,灵王充夜贼
“这是……须弥芥功?”
高渐飞此话一出,便立即赢得了巨座投来的赞许目光,进而点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认得它。没错,这是须弥芥功的第三重,名为借道行火。刚才我便已经看出这位兄台的身份,其体内那股穿越时空的力量,正是此刻我所需要的。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整个过程,焰魔驹连句话都来得及说,便见自己的神通转眼之间成了巨座之后,后者背上随即凭空多出一双残破骨翼,轻轻一抖,人已迈入到虚空之内,就此消失无踪。
“哎,你这……”
眼见焰魔驹满脸失落,纳百川当即上前安慰道:“呵呵,别那么紧张嘛。人家好歹是灵王,一界之主,借用你的神通也算是看得起你。再说,凭他所学的驳杂诸术,怎么可能会将你的功法占为己有。放心,等他回来一定会把神通完完整整交还给你的。”
“唉~”
虽然失去了自己引以为豪的穿越身法,但无计可施的焰魔驹也只得默默咽下这口不快之气,刚要重新坐下。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一直在昏睡的怡真公主突然双眼圆睁,如同诈尸一般直接从木床上跳了下来。
“怡真,你醒了啊!”
“别管我。我要回丽荟县找天贵人报仇!”
话音一落,怡真公主毫不迟疑地向外急奔。然而,不等几人上前阻拦,身体的虚弱感当即便将其击倒,好在焰魔驹及时伸手,这才将其接住。还是刚才的位置,天微看到这一幕,随即嘲讽道:“公主殿下,你就消停一会儿吧!就凭你这副样子,找上我爹也是自寻死路,你就不要给大家添乱了。”
“天微,你这混蛋。我杀不了许天贵,还杀不了你吗!”
说话间,怡真公主不顾自己的不适,当即从袖间变出一柄弯刀,顺势朝对方掷了过去。天微此刻也已恢复了六七成功力,见那刀刃袭来,竟然随手一抄,便将其稳稳握在手中,紧接着便站了起来,欲要发作。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高渐飞忽然将头扭到他的方位,天微见状当即收敛杀气,手里的弯刀也被他一并插到潮湿的地面之上。
“好了,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瓜葛,但眼下的当务之际是取回妖丹。否则,妖圣九天一日不能康复,我们这些人便一日生活在罪兆妖王的阴影之中。你们不是小孩子,应该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怡真公主依偎在焰魔驹的怀中,低沉道:“就算妖圣九天活过来又能怎样,遇见罪兆妖王还不是一样的结局?”
纳百川微笑道:“没错,单论修为与战力的话,妖圣九天确实不是罪兆妖王的对手。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有一点旁人不还真做不到。”
“什么?”
高渐飞横插一嘴道:“那就是妖界主宰的身份。妖圣的神格至今还在他的身上,未曾变更。而借由这个独一无二的身份,他可以在妖界之中任意地调动八荒六合的精纯灵气。虽说,如今的妖界与当初新界无法相提并论,但灵气的数量以及纯度,都要远远超过人间界的其它区域。这也就是为什么,妖界之中那么多不起眼的‘生灵’,能够在机缘巧合之下修炼得道。”
“调动整个妖界的灵气?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此话一出,原本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妖咒物火容儿缓缓直起身来,并用那张扭曲可憎的脸庞,看向在场的一众,并在对面的房间之中见到了其子妖僧止儿,原本悸动的内心这才终于舒缓下来。
“啊!有妖怪!”
原本还沉浸在痛失生父的悲伤之中,然而一经看清火容儿那副惊悚的相貌,怡真公主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就连声音也都变了个腔调,就好像有人箍住了他的脖颈一样,急促且尖锐。
“别怕!那是火容儿,之前待在巨幢体内的那位。如今的她已经被转移到了这副妖咒物的身上,虽然样子吓人了一些,但绝对没有恶意。”
在焰魔驹的轻拍之下,怡真公主这才稍稍抬起头来,再次朝那妖咒物打量了一番之后,见对方果然没有行凶之举,于是才暗松了口气。
“在我昏迷的这段期间,我们周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还有我们为何会身处于这个地方。难道,我们不应该尽早帮我爹报仇雪恨吗?”
焰魔驹用力点头道:“仇是一定是要报的。但眼下事态有些紧迫,现如今正是阴魁王与罪兆妖王联手合作的关键时期,搞不好同时惊动了双方,我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之下,必须要稳扎彻打,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方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沮丧,刚才灵王巨座已经利用我的神通前往天贵人那里打探虚实,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满载而归。界时,我们再依据实情制定相应的策略,方能百战不殆。”
毕竟已是夫妻,虽然自小怡真公主便娇纵蛮横,自以为是,但面对焰魔驹的耐心解释,此间的她居然真的将心中的火气压制,并重新恢复理智,平静道:“现在,你就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你可不能离开我,更不能背叛我。听清楚了吗?”
焰魔驹摸了摸对方的头顶,如同长辈一样口气深切道:“好好,我一定陪在你的身边,哪里也不去。对了,睡了这么久,你肚子该饿了吧,刚才这位纳百川前辈带来了些食物,趁着还未凉透还是赶紧吃一点吧!”
就这样,除了躺在东屋之中休息的妖僧止儿,以及初为“妖物”,未能适应自己身体的火容儿之外,其余人围坐在那张五尺见宽的方桌跟前,开始吃饭补充消耗。趁着这个空当,火容饿悄悄来到东屋之中,见妖僧止儿睡得正甜,不忍打扰的他,就那么立在火炕的旁边,一言不发,只是那对一大一小的眼窝之中流出大颗大颗的泪滴。泪滴一经落地,立即激起大片青色的烟雾,妖僧止儿当即剧烈咳嗽起来,扭头一看对方站在自己的旁边,登时困意全无,平复了片刻之后这才试探道:“有事吗?”
火容儿沉默了良久之后,用一股沙哑的噪音断断续续道:“你……吃饭吗?”
妖僧止儿看了一眼外面,随后摇头道:“我不饿,多谢你的好意。哦对了,你这副身体是由我召唤的妖咒物——怨贪痴。这东西虽然身体强度一般,但自愈能力却是相当优秀,有不需要任何能量供给,只需定时到户外照射月光,便能保证最基本的活动需求。至于其它的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叫那个纳百川从外面买了些草药回来,等服过我煎好的药,你的状态就能恢复完全。到了那时,咱们再从长计议。”
见火容儿既不说话,也不离开,妖僧止儿挠了挠头,忽然变脸不耐烦道:“你站在这里我连觉都睡不好。明天,我还有要事去做,能不能请你这里离开,我要休息了。”
听完这些,火容儿这才转过身去,挪到门口处,就在妖僧止儿重新躺下之后,她才幽幽道:“谢谢。”
丽荟县,天宗府。
与外面寂静萧条的景象不同,天贵人的家中格外热闹,甚至比起几天之前大婚的时候犹有过之。然而,不同于那一日脸上洋溢的笑容的众人,如今的出现在这里的全都是县中数得上的精英好手。如今的他们如同临阵上场的士兵一样,穿着统一分发下来的衣着,眉宇之间皆有杀气涌动,一股莫名的悲壮渐渐在府上扩散开来。
“当真要如此吗?”
说话那人接过对面丢来的一只护臂,随即穿戴在自己身上的相应位置,长叹口气之后,这才用力伸了伸懒腰,好像要将心中的阴霾一同扫除。然而,这么一番动作下来,他才终于发现,自己的所为不过是欺骗自己的暗示而已,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嘿嘿,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么着。连那些修行千年的妖仙都难逃此劫,像你我这样不过才小有所成的普通妖修而言,又能有什么选择。要说的话,只能说我们时运不济,千不该万不该生在这个龙争虎斗的年代。现在的我一点奢求都不敢,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够在这场灾难之中存活下来,至于其它的,全都听天由命吧!”
说到这里,前一刻还一脸释然的他将旁边放置的一张精铁面罩公公正正地戴在自己的面颊之上。而随着面罩归位,藏于其中的狂暴能量瞬间涌入到那人体内,一时间脸颊上青筋高隆,黑气骤生,原本清澈的眼眸也被随之而来的混沌所吞没,如今的他已然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原始与兽性,整个人俨然成为了一件精致的屠戮杀器,只待时机来临。
“哎,你们准备好了吗?五平兽去了哪里,怎么老是他出状况。再这样下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来喽来喽,我来了!”
说话之间,自那走廊的拐角之中小跑出来一道快疾的身影。怎料,因为脚上的行头没有穿戴利落,一不小心的他当即滑倒在地,脸上的蒙面也随之划下来半边。
在那露出来的小半张脸颊之上,赫然流露出一股阴森诡秘的笑容,依稀之间能够辨别出,那人正是刚刚赶到此地的灵王巨座。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风未动,红烛先弄影
“家主,外面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您发号师令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就到~”
天宗府的书房跟前,负责报信的现任管家邱老行礼之后,转身朝前院行去。然而就在其身形要掠过一旁的水塘之际,一道人影忽然从角落之中闪了出来。
“哎呦,吓我一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与杰老先生。怎么,您还没回去吗?”
说话之间,前任管家与杰一边咳嗽着一边朝任邱老走了过来。也许是以前共事留下来的习惯,这位邱老对于与杰显得相当恭敬,对方来到跟前的时候,他已将头低下,故意不与对方直视。
“你这么盼着我告老还乡,是怕我留在这里影响你的地位吗?”
邱老一边微笑,一边赶紧解释道:“您这是哪里话,相当初进入天宗府,那还是全靠先生您的安排。若不是如此,恐怕晚我早就城外的妖怪分食干净了。”
“呵呵,一晃一百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记得还这么清楚,不枉我当初那般细心教授啊!”
“是是,先生大恩大德,小邱铭记于心,此生不忘。先生在此,可是有事与家主相告,我可以代为转达。”
听到这里,与杰倏尔将身子挺了起来,仔细审视起面前这位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当的老者,进而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连面见家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不不,先生误会了。只是现如今家主正在书房之中筹备今晚的大事,不容打扰。我是担心先生去了触到霉头,所以才……”
“哼哼,经你这么一说就更可笑了。按照你的说法,我去了触霉头,你去就能安然无恙?是,现在的你才是这里的管家。但你真的以为自己的为人处事之道,就能全部盛过如今的我?”
“这……”
邱老不是听不出对方字里行间的意思,与其说与杰是来找家主许天贵的,不如是专门来找自己麻烦的。然而,眼下时局正处在关键阶段,任何一个意外举动都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从大局考虑,邱老最终还是将这口恶气咽了下来,继续陪笑道:“先生言重了。你我同在府上工作过,自然清楚天贵人的脾气。但凡有个不满意,若说是你我这样的下人,就算是亲生骨肉,他也下得起毒手。在这种情况之下,唯有谨小慎微,再三斟酌,才能令自己立于长盛之地。先生你就别让我为难了,等过了今晚,就算你有再多的不瞒,我都替你接下,如何?”
邱老心中盘算着,如果对方继续与自己胡搅蛮缠,便立即撕破脸皮,与对方争个高下输赢。怎料,听了那样一席话之后的与杰竟然心情大好,脸上也随之洋溢起久违的笑容。
“不错嘛小邱,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邱管家了。我这么一番试探,你居然都没有与我翻脸,足见你如今的修行已经‘炉火纯青’。也只有这样的你,才有能力承下这管家之位。”
“先生,您……”
“呵呵,不要叫我先生了,我已经没什么好传授你的。接下来的路,就全看你自己的了。此次前来,我是想与家主做最后的道别,待会儿我就要离开天宗府了。”
邱老惊讶道:“待会儿?这天都黑了,你难道要走夜路?”
“怎么,你怕我这把老骨头抗不住吗?既然我能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自然也能一个人平安回去。不过,既然家主有事在身,这消息便由你之后代为通禀吧!”
邱老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一定将话带到。怎么样,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还差一点。你是知道的,家里那些乡下人,没什么见识,看到什么东西都感觉稀奇。为此,这次回去我带了许多丽荟县的特产,也算给他们开开眼界。”
邱老思索了一下,旋即道:“那东西不少吧!这样,我去帮你打包。”
“哎,这种小事就不麻烦邱管家你了。”
邱管家不以为然道:“这怎么能叫小事。好歹您也算是我的半个老师,老师衣锦还乡,我这作学生的帮忙收敛行李有什么毛病吗?这事听我的,咱们这就去。”
邱老两步便抢到了与杰的身前,见对方一动不动,于是好奇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呵呵,邱管家心细如发,思维缜密,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候更是一丝不苟,连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都不想放过。你这以急着跟我回去,怕不是担心我将府上的东西偷偷带回去吧?”
“啊……哈哈哈。先生这话可太伤人了。学生只是想要尽些绵薄之力而已,怎么会怀疑先生您的动机。若真是如此,那学生还是不去了。”
“去,一定得去。不然,我走之后,府上真的丢了什么,到头来就要全算我的身上了。”
“您这是……”
“来来来,跟我走!”
话到此处,邱老已经表现出一副很明显的抗拒之意,但与杰执意如此,他也不好拒绝,只得乖乖和他来到这几天居住的下人房中。房门一经打开,一股霉臭味随风扑来。
“这味道……先生这几日就在这种地方休息的吗?”
与杰淡淡笑道:“我在什么地方睡觉,作为管家的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见对方目光犀利,邱管家赶紧解释道:“先生,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吩咐过下人,让他们给您准备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从未想过会是这么一幅景象。您在这里等着,我这就把当天负责此事的下人叫过来,当着您的面将他活活打死。”
“哎,打死他又有何用?再说,他一个作下人的,哪知道其中的利害门道。他能做的,不过就是听令召唤,任劳任怨而已。事情要怎么做,当然是上面人派下来的意思,他哪敢随意更改?”
听到这里,邱老心中已经了然,知道自己之前的小心思都能逃过对方的火眼金睛,于是也不再为自己辩驳,只是一味地点头示意,后脊上不住地有冷汗冒出。
“你别紧张,我不是要找你算账的。别忘了,这是你自己非得要跟过来的,不是我的意思,对不对?”
“是是,先生说的对。先生宽宏大量,不与小的计较。小的没齿也不忘却先生的恩情。”
“嗯……东西都在床上,其余的我已打好了包裹。你若愿意的话,就替我规整一下吧!”
“好好!”
一边应着,邱老几步便来到床前,看着上面堆成小山的各式物品,心中不免为之一惊。
“这么多东西,他孤家寡人一个,难拿得走吗?”
看见邱老的背影一动不动,与杰一眼便看透他的心思,于是道:“放心,我已经叫了马车在府外候着,出门装车就走。携带之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哦哦,还是先生有先见之明。我还寻思赶紧给您准备车马去呢。”
“呵呵,那就不必了。眼下府上正是急用之时,别说没有空闲的马匹,就算有,也万万轮不到我这糟老头子的身上。床上的东西你大致分一下类别就好,吃的一包,用的一包,玩的一包。人老了,脑子不够使,唯有这般分门别类,后面才不会丢仨忘俩。”
“是是,先生说的是。上了年纪,我这记性也大不如从前,经先生这么稍加点拨,我也有所触动了。”
说话之间,邱老开始将床上的几张包袱皮,分别铺展开来,并按照与杰的话,将物品一一按类别放好。不一会儿的工夫,床上的小山已经矮了半截,不经意地一次拾取,让他感觉到被褥下面有一长条形硬物,仔细辨认之后,这才发现那竟是一件凶器。
“对了,你把床上的东西收拾就行。其余的不用去管,我还有些私人物品需要用,就不劳烦你了。”
邱老点了点头,转身子重新转了回来,并悄悄将那被子的一角揭开,小心朝里面探去。直至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夹在被褥之间的玩意竟是一把三尺来长的短剑。
此剑貌似普通,但手指一经触碰,一股寒意立时从鞘身之中渗透过来。邱老虽然不谙兵器之道,但像这样的极品神兵还是有最起码的认知。要知道,妖界修士多以修身为主,极少涉猎“炼器”道门。所以,即便妖界之中高手如云,但能称得上神兵利器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而眼下这柄短剑,便是一件不为人知的世间孤品,即便不是万里挑一,也可以算得上出类拔萃,若是能将它拒为己有,不说多的,至少自己的战力会整体上升一个层次。而此剑体形短小,便于隐藏,交战之中常常能够由此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此物都与眼下的邱老自己契合得很。看见地上的那几个包袱,与杰的脸上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快收拾利落了吧!如此,我去叫人进来拿东西上车了。”
“哎,等等!”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出征前,兵折痛失臂
夜幕降临。
今天的夜晚明显要比往常更黑一些,天空之中非但看不见月亮,甚至连一丝星光都没有。唯一可供照面的便是人们手中一支支明晃晃的火把,因为刚刚点燃的缘故,火力旺盛,焰头蹿动,正如眼下的这些劲装黑衣人一样,蓄势待发。
“天贵人来了!”
随着一人的呼喊,一道魁伟的人影忽然从后方走出。不同于以往的状态,如今的天贵人器宇轩昂,身材挺拔,看上去要比平日里要高上几分,壮上几分。而在其腰间处,赫然是许久未曾露面一件兵刃,也是他赖以成名的贴身神器,太问刀。
这柄太问刀大有来头,乃是太一门的开山祖师亲手炼制,而后与其相伴了大半生。之后,此刀莫名失踪,虽然太一门集合整个门派的所有人力,四处追寻,都无归而亡。谁能想到,如此命途多舛的神刀太问,居然成了天贵人的得意收藏,其间隐情,外人不得而知。
见一众人马已经整装待发,天贵人稍事沉吟,随即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做一件足以颠覆妖界的大事。罪兆妖王横空出世,阴魁王暗中与之勾结,成为了如今妖罪的一大毒患。如若不能尽早将它们翦除,妖界必定会走向终结。为此,我做了这个决定,将你们这些妖界好手聚集在一起,今晚就前往阴魁王的住所,提前将其解决。这样,他与罪兆妖王之间的联盟也就自行瓦解了。”
此话一经出口,一名妖界修士不禁问道:“阴魁王乃是凶之境的境主,府邸也在凶之境的核心地带。我们这么多人大张旗鼓地杀过去,是否有些太过大胆,该不会人未到,便已经打草惊蛇,半路遭遇伏击吧!”
天贵人微笑道:“当然。如果我们这样径直找上去,自然会引得对方戒备。但根本我的情报,这几日阴魁王已经来到清之境,并在丽荟县周围被发现了踪影。今天上午,探子来报,说是已经确定阴魁王的具体落脚点,且所带人数量并不多,只有一队十来人的护卫而已。于我们而言,那些护卫形同虚设,下手取阴魁王的性命,眼下再合适不过。”
“这……敢问,天贵人您的情报当真可靠吗?阴魁王不在凶之境好好待着,跑到这清之境来做甚?再说,清之境四周不是有幻海王布置的禁制结界吗?修为越是高强的人,越难以通过它达到清之境内。如是,他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清之境当中的呢?”
见那人接连发问,天贵人稍有烦躁,当即厉声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欺骗大家,故意让你们前去送死?”
“呵呵,天贵人不要见怪,我也只是实话实讲而已。毕竟,此事关系着在场我们每个人的身家性命,稍有疏忽,便会满盘皆输。我只是想替大家伙问个清楚而已,并没有针对大人您的意思。”
“哼哼,照你这么说,我该如何自证清白。要不然,大家伙还是就地解散,由我带领府上一众护卫前往刺杀阴魁王,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天宗府护卫登时脸色大变,有的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实际心里早已乱成一团,恨不得马上就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而面对天贵人的“退让”,那名提出质疑的黑衣人反倒是安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与其站在同一排,左手侧的另一人则悄悄低声道:“五平兽,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胆敢公然与天贵人这么说话。难道你就不怕事后他找你麻烦?快,快向他认个错。”
此话一出,五平兽也是相当听话地点了点头,进而拱手对天贵人道:“大人,刚才小的一时口,如有得罪,还请见谅。我们这些人唯您马首是瞻,该怎么做当然由您来定夺,我哪有资格在这里指点江山。”
见对方突然服软,天贵人反倒是有些不太容易接受,迟钝了许久才终于缓声道:“这时光有线有限,我看不太清,你是五平兽吧?”
“回大人,正是小的。”
“嗯。当初我与你首次相识乃是在威保川的葫芦沙畔,记得当时你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妖,连基本的法术都未能熟练掌握。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成长为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一方豪杰了。”
“承蒙大人栽培,五平兽此生不忘。”
“呵呵,当年的小布点,长成了今日的五平兽。一路走来,你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吧?”
“是是。”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珍惜当下,深知一切的来之不易。你以为,或许说你们以为,继续龟缩在自己的道场之中,做一名不与外界接触的闲散妖修,就能真的置身世外,平安一生?罪兆妖王的可怕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但凡这个凶煞以完整状态重现世间,你我,还有妖界之中成千上万的得道修士,到头来都将成为他的食粮。所以千万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也不要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即便今天的情报可能与事实有所出入,但我们依然要毫不动摇地杀过去,也不能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喘息可能。”
“是,多谢大人教训,五平兽明白了。”
五平兽所言,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心理话,也是在场几十位黑衣人的心中实感。如今,天贵人将其疑惑扫除,同样也令其余一众放弃了“挣扎”的幻想,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大部队的后面。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不然,猎物又该有所行动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天贵人坐上了一辆由精铁打造的黑色战车。
战车的前面立着的乃是四匹身披铁甲的高头妖马,呼吸之间铁蹄之下竟有电光闪动,一看便是骁勇嗜杀之类。也只有这样的世间极品,才能拉得到身后这辆“无敌”战车。
战车的整体造型呈海螺状,前方的入口处有一支起来的“独角”,车身之上呈现出一圈圈的光滑暗纹,轻轻抚摸上去,竟有血丝涌现,里面就好像藏了某种不知名的虫丝一般,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当然,只是这样战车还称不上无敌。而其车身周围那一枚枚黑色的孔洞,才是此物的真正杀机隐藏之处。
这些孔洞共分为四类,乃是喷火的红窍,喷出湍流的青窍,鸣雷舞电的白窍,以及射发毒箭的紫窍。四种穴窍依据现实当中的具体情况,相互配合,依次轮替,任对手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同时招架如此之多繁杂怪招。至少直到今天,驱使战车出行的天贵人还未尝一败,正因如此,此车才能被唤作“无敌”。
“哼,他倒好,自己躲在那乌龟壳子里,有恃无恐。我们呢,除了身上这件寒酸的黑甲之外,还有什么防身的手段?”
五平兽此话一出,先前低声劝解的那名妖修再次道:“你小子今天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事事都要与天贵人唱反调。怎么,就算看不惯,你还能怎样。难不成你要将他从车上拉下来,然后自己坐上去?”
“呵呵,那有什么的。关键时刻,说不定这种事情我就做了。”
“嘘,小点声。你想让天贵人听见,把你捉去杀了祭旗吗?老实点,如果之后真的打起来,你就跟在我的身上,保你平安归来。”
“好,我就听你的。”
坐上车的天贵人迟迟没有启动,就在大家疑惑不解之际,前者挥了挥手将一名护卫招到跟前,并道:“去府上找找,邱老在什么地方。不说说好一起行动的么,怎么到现在都没看见人影。”
就在护卫转身欲要迈步前进之际,大门之后悠悠地走出一道步履蹒跚的佝偻身影,天贵人见状不由得道:“他怎么还在府上,三天前不是应该已经离开了吗?话说,之前火容儿他们搞出来的乱子,多半有这老家伙的份儿。若不是看在他大半生兢兢业业的情面上,早就将他一刀宰了。照理说,像他这么聪明的老狐狸,不应该看不出自己的处境,为何他要拖到这种时候才离开府邸,他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见人已到近处,天贵人索性从车子之上探出头来,并对那人高声道:“与杰,你这是要回家去吗?”
老者与杰一经见到天贵人,便立即显露出一副惊恐之色,先是倒退了半步,迟疑了片刻之后这才重新站定,目光躲闪道:“哦,这几天被些小事绊住了,直至今天才算处理妥当。家主这是准备起程啊?”
“呵呵,与杰啊!你为我也算操劳了大半生,直到你告老还乡之日,我都没什么好东西可给你的。这样,我的无敌战车除我与邱老之外,还从未有人坐上来过。既然你今日准备回家,那就让我捎你一段路吧!”
“啊……这……”
“不好了,家主,不好了!”
突然之间,一名家丁跌跌撞撞从府上奔了出来,双手满是鲜血。直至来到近处,那名家丁才发现站在车边的老者与杰,脸色瞬间大变,连到嘴边的话都生生憋了回去。
“慌慌张张这是做什么,邱老来了没?”
“家……家主,邱老他刚刚遭人杀害了。”
“什么!”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雪蒙山,奇车待疯骋
“邱老被杀了?谁干的!”
天贵人情绪失控,险些从战车之上跳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跟前的老者与杰却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低声道:“家主,现在不是顾忌那些小事的时候。眼下大家一鼓作气,若是因为小邱的事情而耽搁了,恐怕会因小失大,伤了队伍的士气啊!”
“这……”
天贵人有口难辩,有苦难言,为了不让无敌战车的秘密过早揭晓,他也只得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与杰的提议,随即道:“好,那你上来吧!我们起程!”
说着,天贵人将老者与杰拉入到狭长的座舱之中,因为内腔过于逼仄的缘故,二人甚至无法并排相对,只能一个在前一后。而坐于里侧的天贵人,此刻被一团黑雾所笼罩,使其身体仿佛已经与眼下的这辆精铁战车合而为一。再加上四下不时转动的穴窍机关,又为眼下的气氛更添几分阴怖。
“与杰,你实话和我说,邱老的死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此话一经出口,老者与杰并未直接回复,而是微笑地看着对方,嘴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就连天贵人也难免如此。
“你笑什么?难道这代表你已经承认了?”
“家主,老朽在府上工作了一百多年,难道您连这么一点信任都没有吗?确实,小邱死的时候,我是在场。不过,此事与我并无关联。要说的话,就是他自己太过贪心,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天贵人打量着与杰周身以及表情的变化,考虑再三之后,这才又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邱老到底因何发生了意外?”
“家主忘记了吗?上次离开天宗府的时候,家主您曾赠予老朽一件东西,还说让我小心保管。”
天贵人沸身一颤,当即从车上蹲起身来,跃跃欲试道:“竭心剑?那东西不是一直被封印着,无法拔出吗?怎么,难道说邱老真的让剑出了鞘?这怎么可能!”
与杰点头道:“说实话,当时看到他拔出竭心剑的刹那,我也惊呆了。毕竟,那玩意上面的禁制可不是凡夫俗子能够破除了的。或许,小邱异于常人,以前掌握的某门内功心法,刚好是破解剑上禁制的利器。又或许,小邱发现竭心剑之前,剑上的禁制已被被人破除了,小邱只是意外触碰了激活状态下的魔剑,这才成了刃下亡魂。”
“此事当真,你没骗我?”天贵人再三追问道。
“千真万确。如有出入,与杰曝尸荒野。”
天贵人缓缓颔首道:“那就是了。竭心剑乃是从魔族流落到妖界之中的邪戾之物。使用者会瞬间修为大增,并获得非凡剑法加持,可以说是所向披靡。然而,此剑既然是魔族所造,自然也沾染了大量魔性邪气,致使接触他的人,气血会飞快流逝,轻则受伤,重则走火入魔,死无全尸。正因如此,魔剑的上任主人才会忍痛割爱,将剑刃剑鞘一并封印,使外人无法将其拔出。或许是时间过长,禁制松动的缘故,邱老因为一时鬼迷心窍,打了魔剑的主意,这才落下个血溅当场的结果。不过,既然魔剑已经解封,那东西如何身在何处?”
眼见天贵人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与杰诡异一笑,旋即从身后的包袱之中拿出一支木匣,天贵人见状不由得惊声道:“你居然把竭心剑带来了!”
“呵呵,家主此次前去刺杀阴魁王,结果犹未可知。这种时候若是能得魔剑相助,虽然有些急功近利,但有总比没有好。您说呢?”
天贵人点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竭心剑的弊端你我再清楚不过,就算我有心想要使用,但又该如何克服剑上的吸噬鲸吞之苦呢?”
眼见天贵人提出这般犀利的问题,与杰却是不紧不慢,进而看向对方的身体,进而道:“若是换作以前,家主自然不能贸然使用。但我听说前几日天微公子失踪,还将体内的妖丹遗失了。据我所知,那颗妖丹的主人乃是曾经的妖圣地妖皇。而地妖皇赖以成名的绝技便是那一手化繁归虚神通。正因如此,天微公子才能遇强则强,轻易挫败顶尖高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颗内丹如今应该就在家主你的身上吧?而先前几天的闭关修炼,多半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天贵人愣了片刻之后,忽然怪笑道:“没想到你每日足不出户,居然能将府上的情况了解得如此详细,甚至连我暗中修炼繁归虚的事情都被你预测到了。嗯,不错,妖丹是在我的身上。就算如此,你有十分的把握此物能够令我彻底降服竭心剑吗?”
说了许久,年迈体虚的与杰终于坚持不住,顺势倚靠在那机关重重的战车之上,双眼朝上道:“天贵人,你就不用在这里与我假装糊涂了。当初你废尽心思,将这两物同时搞到手里,不就是想要有朝一日依靠它们成为妖界主宰的吗?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想借助天微身体‘养丹’去戾的你,万万没有想到,那颗妖丹居然喜欢上了天微,进而与其合而为一。眼见自己辛苦得来的宝贝,成为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你自然不会善罢干休,即使对方是你的儿子。从那之后,每到月圆之夜,你便想要趁着妖丹最为强势的时候,利用秘法将其从天微体内勾引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从小到大,天微经常会梦游失踪,甚至做出一些自己全然不知的怪异行为。这一切一切的幕后操纵者,就是你,许天贵。”
“哈哈,与杰,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本以为每天派遣那么多的任务让你去做,你便没有精力去顾及府上的事情了。没想到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逃过你那双火眼金睛!”
“嘿嘿,家主过奖了。如果老朽不是有这一两件绝活傍身,恐怕也没资格待在天宗府中这么久吧!算起来,还是家主你慧眼识珠!”
“好好,我有慧眼,你也足够优秀。与杰,实话和你说吧,这战车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待会儿若真的打起来,恐怕还得你助我一臂之力。”
与杰四下观察了一圈车内的情况之后,有气无力道:“可是这无敌战车如此复杂,这么短的时间,就算你能倾囊相授,我也未必能够记得住其中的要领诀窍啊!”
听到这里,天贵人在身后摸索了一番之后,忽然将一枚剔透锃亮的圆珠递到与杰的面前。后者端详了片刻之后,随即笑道:“这是战车的枢纽?”
“正是。有了它,你可以在不移动一指手指的情况之下,轻易掌控整辆战车的动向,并能随心所欲地开启车上的一众机关暗括。不过,正如你所说,这里面的门道过多,项目繁琐,哪怕只是记名字,你也未必能够记得全。所以,为了将你的才能发挥到极致,我打算让你放弃其中的青红白紫四窍。”
“什么?我没听错吧?可是这四种机关不正是无敌战车战无不胜的关键吗?”
天贵人笑着摇头道:“在外人看来确实如此。但死在无敌战车铁辗之下的亡灵都清楚,真正可怕的不是外面那些张牙舞牙的穴窍,而是这辆战车本身。战车停在那里,便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峻山。看似怪异的外形之下,其中实则内含玄机……”
“今天够冷的啊!”
相比起车中安逸的二人,外面的一众人马便可谓是叫苦连连。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之中然降下鹅毛大雪,而他们身为所穿的铁甲铁盔,虽然刀枪不入,却做不到寒暑不侵。寒气沿着冰冷的铠甲,直达众人的体内,即便是有妖族血脉这样的保障作为倚仗,但此时队伍之中的不少人已经冻得瑟瑟抖,有的眉毛与眼皮之上已经结起了白霜,可想而知条件的艰苦。
“他奶奶的,咱们此次出行算不算出师不利啊?我听说人类在做做大决定的时候,都要提前占卜求问吉凶。话说,这次行动如此匆忙,天贵人不会忘记这茬了吧?”
说话之间,之前照应五平兽的那名领头之人转过身来,看着一如平常的前者,脸色闪过一丝线疑惑之色,随即问道:“怎么,你不冷吗?怎么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哦……这是我从小炼就的御寒本领,这种程度的天气还伤不到我。”
“御寒?我没有听错吧?我记得你是来自南面的威保川,那里气候常年酷热难耐,怎么会有需要御寒的节气?”
“呃……呵呵,我住的地方比较特殊,正好就在一块万年寒玉之上,巧合,巧合而已。”
“哼,你小子可真是走运。若真的如你所说是万年寒玉的话,你小子若是将它卖掉,立马就能飞黄腾达了。哎,有机会我同你回家中看看,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惊喜!”
说话间,二人发现其余同伴不约而同地望向天空。原本阴沉的苍穹之下,忽然形成三道巨型风卷,径直便朝他们笼罩下来,互为犄角之势,将一众人马刚好围在中间。见此情形,一名黑甲妖修不禁道:“糟糕,我们的行动恐怕是暴露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霜满天,妖功当行凶
“哈哈哈哈,许天贵,你是来送死的吗?”
说话的声音远在千里之外,但下一刻空中的三股风旋当中的最靠前方的一枚已然凌空降下,随即而来的乃是无数手指长短,两端尖锐的冰晶,一行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那扑天盖地的冰晶急雨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并未造成多少伤害,但对大家的士气却有极大的影响,个别人的心中甚至已经蒙生退怯之意。
“大家不要慌,对方只是在故弄玄虚而已,看我的!”
话音一落,只见位于队伍中间处的那辆无敌战车之中忽然放射出一股炽热火柱,径直刺向半空之中的冰晶气旋。后者只是抵挡了片刻,便被前方那股强悍威力当场驱散,同一时间,一道身着冰蓝色锦衣的人影从中跳了下来,如同陨石一般,砰然掉落在队伍的正下方。
“该死的许天贵,以为躲在王八壳子当中就能目中无人了吗?实话告诉你们,阴魁王大人一早便已经收到你们将来到来的情报,更是派了包括我在内的三名高手到此截杀。既然来到这里,你们也就别打算活着回去了。准备与这满地的冰霜一样,就此消融吧!”
“这是……三部天之中的奇霜天。怪不得会这般有恃无恐,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五平兽不经意的一句话,引得面前的带头之人倍感意外,当即低声询问道:“你认得他?他在阴魁王的部下之中属于什么水平?”
五平兽平静道:“阴魁王手下有三部天以及五龙尊,这个冰霜天便是天部天之中实力最强悍的一位。除去阴魁王之外,凶之境能与他实力相当的,恐怕也就只有五龙尊之首的天龙了。”
“原来这家伙如此厉害。怎么办,我们这些人好像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天贵人不出动的话,恐怕我们很难取胜。”
五平兽看了一眼战车的方向,随后又瞧向对面淡定自若的冰霜天,淡淡笑道:“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劫。他许天贵不是傻子,这种冲锋献阵,上前送死的活儿,他自然不会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早就料到了这般局面,所以才会事先聚集起我们这么一帮人,为他充当人形肉盾。等双方消耗得差不多了,他才会舍得出手,并做到一周必杀,以达到力挽狂澜,充当救世主的角色。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进一步加固自己在大家心目之中的光辉形象。”
“好啊!原来许天贵那家伙如此狡猾,合着我们这些人在他看来不过是随意可以舍弃的牺牲品而已。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趁着双方还没有打起来,咱们还是尽快撤离这里吧!”
带头之人刚一转身,赫然发现原本与冰霜天一同出现在高空之中的诡异气旋,如今已经双双转移到了队伍后方,截断了他们的去路。如此一来,刺杀阴魁王的队伍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无论如何选择都难免一场血战的发生。
“兄弟们,这个冰霜天就是阴魁王给予我们的‘试炼’。如果连一个小小的部下都对付不了,我们还怎么刺杀阴魁王的本尊。听我的,我们人多势重,他的修为就是再如何高强,也不可能同时应对这么多高手。一起上,让他绝无回击的余地,绝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五平曾不是唯一一个看穿天贵人心思的人。只不过,面对眼下的局面,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在明知万分凶险的情况之下,一些人还是主动拿起了兵器,一步步地朝那冰霜天逼近。而随着双方距离的进一步缩小,这些人的脚步开始逐渐加快,并最终变成疾速狂奔,如同中邪一般,三五成群的冲杀过去。
“好好,干脆一起上吧!省得我那两个兄弟再浪费气力。冰魄劲,雪染苍途!”
面对一众好手的围攻,那冰霜天竟是毫无畏惧之色,抬手之间,数道极寒气劲自袖口之中狂涌而出,距离最近的几人因为躲闪不及,被那冰魄劲迎面击中。然而,不同于普通的招式,被这种炁打中的那几个人并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只是稍稍后退了几步之后,便轻松站住了身体。低头看向刚铡被衣袖触碰到的位置,只见他们的身体前侧,不同的位置处各有一些结霜的部分,伸手摸上去,还有丝丝凉气不停渗出。然而,这样的情况却对他们的行动并未产生丝毫影响,若不是亲眼看见,甚至都无法感觉到自己中招。见那所谓的冰魄劲并未对自己造成实质性地伤害,几名妖修终于重新壮起胆子,再次挥动兵刃攻向冰霜天身前。
“哼哼,本来还可以多活了一阵的,可惜你们不知道好好珍惜,偏偏要前来送死。也好,我就先送你们几个上路吧!”
“闪开!”
五平兽急口提醒之时,已然太晚了。当那几名中招的妖修再次接近冰霜天的时候,原本身上的结霜部位登时飞快扩张,眨眼之间便将他们变成一座座冰雕,僵直在原地之上。其实人见状暗道不妙,本想靠加紧猛攻以来牵制住对方的行动,却因为刚刚亲眼见识到了冰魄劲的威力,不敢轻易上前靠近。也就迟疑了那么一息的工夫,冰霜天杀掌已经击碎了眼前的所有“冰雕”,藏于冰晶之下的妖修自然也无法幸免于难,当场落了个死无全尸的结局。
“哎呀,这家伙的招式太过诡邪,大家小心,不要贸然上前!”
本以为不靠近对方就能暂时安全,但身为阴魁王下手的骁勇战将,冰霜天又岂会如此轻易地收手。眼见面前的几人站定脚步,他竟直接隔空推掌,数发气劲呈喷泉状,轰然扑向对面的妖修一众。反应及时的能在最后时刻以狼狈之态险险避过那记杀招,其余的四五位则是因为慢了半拍,登时被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命中。然而,不同于之前死的那几位,眼下被冰霜天打中的几人,身上并未出现结霜的迹象。可就在呼吸之间,自他们口中呼出的气当中竟开始出现大量冰粒,且越来越多,颗粒越来越大。渐渐地,他们的脸色也由之前的正常状态转变成铁青状,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自体内蔓延出来,迫使这几人不得不掐住自己的喉头,恨不得将气管从体内拽出来,以此呼吸新鲜空气。然而,此时被事先打入到体内的那股阴寒之气已经在他们体内“生根发芽”,过快的长势使其迅速将几人气道全部堵塞,周身经脉也被那股无孔不入的寒气尽数占据,哪怕是想运功化冰也已是奢望。
就这样,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几位妖修高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惨死当场,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的视线还不忘投向不远处的无敌战车,期盼里面的人能够出手救下自己的性命。
“嘿嘿,又死了四个。哎呀呀,我才出了两招,就杀死了八个人。照这样算起来,你们这些人加起来,恐怕也挨不过十招啊!”
说话并不是冰霜天的本意,他只是想要借此让对方一众掉以轻心,然后自己便趁着这绝佳的机会,突然钻入到队伍之中,当即大开杀戒。
眼见躲不过,一众妖修如同疯了似的,竟开始以自杀式的打法,开始朝冰霜天纵身扑去。然而,后者除了所谓的冰魄力堪称无懈可击,就连身法也是相当了得。四五人联合攻势,一同对他展开近身肉搏,在他那精妙绝伦的身法之下,硬是连根毫毛都没有碰到。转身之间,冰霜天的周身穴道之中忽然激发出数道寒气,寒气一经排入空中,便立即化为一根根冰锥,分别刺向周围的几名妖修。可怜的他们连一招都没有击中对方,便被随之射来的这些寒冰利器扎了个透心凉。更加恐怖的是,冰锥刺入体内,并未就此作罢,而是像枝桠一样迅速滋长,直至将那几人撑得血肉模糊,无法辨认,这才终于变成一棵棵鲜血淋漓的冰树,伫立在众人面前。
“这……这家伙也太过强大了吧!远攻不行,近战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只能眼巴巴地站在这里让他过来将我们变成冰块?”
说到这里,那位带头之人已然有些按捺不住,无论是去是留,如今都该做出决定了。否则,继续僵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也就在这个时候,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五平兽忽然轻叹了口气,而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道:“怕受伤的话就往战车那里躲一躲。我能感觉到,冰霜天对于那东西似乎有些惧怕,不敢轻易上前。至于接下来,就让我替大家排忧解难吧!”
“你?”
五平兽刚要迈步上前,带头之人赶紧伸手将其拉住,并道:“你是不是疯了,就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让对方手里再添一条人命而已。来都来了,要躲一起躲,要上一起上!”
“呵呵,还是算了。我怕待会打起来不小心将你卷入其中。放心,我去去就回!”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天难测,血染枯尸山
“嘿嘿,没想到这么悬殊的修为差距之下,居然还有人急着上前送死。好好既然你的个性如此要强,那我就满足你的心愿,让你成为他们的榜样!”
说时迟那时快,位于原地的冰霜天接连挥动手臂,数股极强寒气迫空而出。紧接着,这些寒气于空间之中形成一幅幅美轮美幻的精妙画面,乍一看去就如同无数仙子仙女临凡降世一般,让人见之事禁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哦?这是冰霜天的杀手锏冰魄幻境,进入其中的人将会为冰魄寒气所创造的极寒异界所困,身体乃至灵魂都将永远被禁锢在那个只有白色的虚幻世界之中,再无回旋的余地。看来,五平兽要到此为止了。”
眼见对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冰雾之中,依然坐在无敌战车之中的天贵人随即转身看向后方。只见在那里,老者与杰正在全身心地学习着无敌战车的操纵之术,以抢在双方真正大战开启之前彻底掌握其中奥妙。
“与杰,你得抓紧时间了。再这样下去,不等你学会操纵术,外面的弟兄们就要全部死光了。”
听闻此言,双眼微瞑的与杰眼皮轻轻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漆黑一片的车内空间之中,四下的围挡之上突然亮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就如同是将与杰的内心映照在现实世界之中一样,景象颇为奇异。
“哦,这么快就已经做到心意相通的地步了么?嗯,很好,这么看来,或许还能赶得上!”
因为五平兽的大义“献身”,其余妖修才终于得以喘息。而就在他们原地休整,准备二次进攻之时,位于后方的那两道不详气旋,靠东侧的那一枚突然急速拉长。见此情形,与之接近的几名妖修当即挥动手中兵刃与之迎战。霎时间,数以百计的铿锵声骤然从半空之中俯冲下来,“咔咔”几声脆响之后,那几人手中的兵器无一例外,尽数被当场折断,甚至就连掉落下来的残刃都已伤痕累累,无法想象刚才交手一瞬之间的时候,双方究竟发生了何等激烈的交战。而托了兵器的福,暂时保全性命的几名妖修,登时意识到来者的恐怖之处,先前于心中早已计划好的行动立即搁浅,为了活命,他们甚至连最起码的风度都已顾不上,抱头鼠窜一般,拼命奔向下山的山道之中。
“想走?做梦!”
突然之间,那股旋风飞快向内部凝聚,紧接着一名身着澄黄金衣的冷峻男子砰然从中显露出来,只见他手臂一晃,右侧身躯登时长出数枚大小不一的怪异兵刃,并以摧枯拉朽之势,于呼吸之间追到那几名逃兵的身后,火辣辣的金光忽闪之间,那些妖修的身体开始呈现出各不相同的诡异姿态,直至四肢头颅接连与躯干分离,噗噗噗的一阵骚动之后,地上便只剩下一截断臂残肢,如同血腥的场面,别说是现场的这些妖修,就连车中的天贵人也不禁大惊失色,口中随即道:“兵妖日,金凌天。这三部天之中的第二位,这么快就忍不住动手了吗?”
不同于冰霜天的“健谈”,如今落在地上的这位金凌天便显得沉默寡言了许多,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见此情形,几个胆大的妖修私下里稍微一合计,随后点头示意,当即飞身一同朝对方展开猛攻。
不同于之前丧命的那些妖修,这几位明显便是以身法见长的“神速者”。四人身上连一件兵器都没有,却能依靠狂风暴雨的无懈攻势,硬生生压制住金凌天的一切招式,使其根本无法还击。在这一点上,金凌天较之冰霜天就要薄弱许多。
然而,就算自己暂时处于下风之中,被四面围攻的金凌天依然能够保持沉着冷静。一招打出未能命中,四人之中的其中两位联手将其双臂一同封住,其余二人连忙暗中蓄力,一发黑蓝相间的强悍气劲当即二人手中一齐激出,精准无误地轰击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小心!刚才的杀招对他没有起到作用,那种感觉不对!”
虽然成功命中目标,但得手的那名妖修立时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只因为气劲撞击在对方身上反应回来的触感,并不是一般的血肉之躯,而更像是钢筋铁骨。而正如说话那人的预感的那样,中招的金凌天并没有倒下,甚至连一丝疲态都没有显露出来,看着身前的黄金衣,他只是用手轻轻在上面拂了两下,就好像是在打扫灰尘一般,随后一脸淡定地抬起头来,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但就在此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之中突然暴射出数道金光,接连钻入到脚下的山体之内。暗道不妙的一众赶紧低头寻找,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掌握那些金光的具体动向。
“这里不安全了,大家往山上躲!”
一言说罢,众人竟然展现出空前的默契与果断,一窝蜂地全部涌向山坡之上,以此来避过即将射来的致命金光。
然而,位于原地的金凌天却显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只是用眼睛直勾勾看着死走逃亡的一众,全然没有阻拦之间。
“不对!山坡上才是最危险的,快都下来!”
天贵人的修为高于其余妖修,所以感知能力也要更强一些。在一番寻找无功而归之后,他才终于意识到,刚刚被金凌天打出的金光气并未在原地停留,而是随着众人一同去到了高处。而就在天贵人话音出口的同时,第一个到达高地的妖修还未来得及喘匀气息,便被身下猛然钻出的一道曲折金光一举击穿,头顶上方随之“长”出一根半透明的枝杈,将人死死钉在山脊之上,身死道亡。
“不好,快走!”
当这些人意识到自己中计之时,一切都为时已晚。无处藏身的众多妖修如同待宰羔羊一样,被地下纷纷蹿出来的毁灭金光一一命中。这些光束并无实体,所以传统兵器根本无法抵抗,就连抗体真气都无法使他们幸免于难。于是乎,山上开始多出一棵棵金黄色的小树,并与之前冰霜天在山腰上留下的冰蓝色大树形成鲜明对比,又好像是在遥相呼应一般,场面一度令众人感到绝望。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许天贵,你不是要带领我们前往刺杀阴魁王吗?为何人还未见到,我们便折损了过半战力。你这只缩头乌龟,快从车里滚出来。不然,大家就全部玩完了。到时,我看你还如何……”
说话那人话音未落,从山坡下走上来的金凑天并指作刀,手起刀落,前者的身体登时被一分为二,鲜血内脏洒了一地。
“金凌天,纳命来!”
或许是刚刚出手之后突然掉以轻心,之前围攻他的四人,其中三位突然脱离困境,再次朝他袭来。本以为可以故计重施,再次将对方逼入绝境当中。怎料,左右两人飞身跃起,准备还以颜色之际,金凌天突然扬起双手,如同吃饭喝酒一般轻易地接住了二人的拳头,口中随即道:“血肉横飞!”
“啊!”
“噗~”
在金凌天的全力之下,那两位妖修好手甚至连一个回合都没有走过,被制的手臂双双骨肉分离。不及那第三人反应,金凌天顺势抽出左侧那人的一段骨头,并将顶端的指骨作为剑尖,将手中之物全部没入到对方的咽喉之中。至死,他也没有想明白,为何前一刻还能稳压一头的他们,为何会输得如此彻底。
“我……”
那人想要垂死挣扎,却发现金凌天的那一记骨剑已经彻底切断了他的经脉,便其回魂无望。另一边,刚刚痛失手臂的两名妖修并未就此认输,尤其是那位被扯去骨头的黑脸男子,更是勇猛非常,只凭单手之力,便一举抱起金凌天的腰身,紧接着便其重重摔落在地。这一摔使得整座山都为之战栗,一条一指来宽的裂缝顺势从金凌天的背后蔓延出来,一直去到山体内部,不知多少丈的核心地带。而因为这一次无心之举,藏于山中的莫名妖气疯狂涌出。而那些本已斗志全无的妖修,因为空气之中妖力的急速上涨,体内的狂暴凶戾也因此被完全激活。这一刻,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上千年的修为与道行,皆从妖灵褪化回妖兽状态。一时间,灰蒙的雪山之上掠起阵阵凄厉的兽鸣。见此情形,金凌天自说自话道:“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怪不得阴魁王会将地点选在这里,原来山中还有如此隐情。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废物有几斤几两!”
“呜,砰砰砰~”、
就在山上的战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之际,先前进入冰魄幻境的五平兽终于再次现身。与此同时,一道狼狈的身影兀地从空中滚落下来,待其稳住身形,重新直起身体,这才看清来者正是冰霜天。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甘愿为许天贵效力,混在队伍之中?好好,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栽在你的手里。不过,你别得意,三部天之中,我早已不是最强的那个。你还在等什么,妖赢天,你快快现身!”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天色变,赤胆搏三杰
“妖赢天?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之前好像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眼见那位乘着最后一道黑魣旋风的人影飘飘落下,五平兽当即恢复了之前严肃之态,进而将目光投向前方,眼睛连眨都不眨一样,好像对此人甚是忌惮。
“哼哼,原以为阴魁王手下的三部天有多么厉害,如今看来也不外如是。冰霜天,你让我很是失望!”
妖赢天此话一出,冰霜天登时面色阴沉,似要发怒,又因为有所忌惮,所以只得将火气压制住,进而不耐烦道:“若不是之前的你将火狱天击败,抢走了他的位置,我们三部天本以为使用独门秘术,这些家伙一举灭杀。不过,事已至此,说多无益,快与我联手将面前的敌人尽快了结。此人来头不小,绝不可大意。”
“哦?是吗?”
随着妖赢天将眼皮抬起,面前“五平兽”的轮廓渐渐在其面前清晰起来。片刻之后,那张从容淡定的脸颊之上,忽然划过一丝诧异之色,稍作稳定之后,这才微笑道:“没想到,这些人当跟居然还藏着你这位不世高手,怪不得连冰霜天都不是你的对手。也罢,后面那个就先退下吧,这人交于我一人对付。”
冰霜天咆哮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凭你如今的实力能够斗得过这厮?虽说你的实力同样不差,但较之对方,还是有些差距的。我劝你还是尽早认清事实,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哈哈哈,冰霜天,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连阴魁王都不敢这么对我大呼小叫,你又是从哪里获得的勇气?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再不走的话,就让你同他们一样死无全尸!”
话音一落,妖赢天双手倏张,霎时间,万钧引力横生于两侧的掌心之中,并将临近的几名妖修尽数吸入到自己的身前,并被一股无形威力紧紧束缚,体内的灵气连同生命精华一同倒流进前者的身体之中。不消片刻,那几名实力不俗的妖修已然只剩下一副干枯尸骨,待妖赢天收回神通之后,这些尸骨也难以一劫,当即坠地摔得粉碎。
“这……这是老妖圣的独门神通,化气天生。难道说,此人是……”
毕竟,属于妖赢天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数以千年,大多数在场的妖修都未曾亲眼见过他的本尊,更是没有想到,如今充作三部天最后一位的妖赢天,便是当年那位给整个妖界带来无限恐怖的前朝妖圣。眼见众人看他的眼神愈发忌惮,妖赢天本人却是对此相当得意,索性直接道:“阔别妖界这么多年,今日终有机会在你们这群蝼蚁面前一展拳脚。看清楚了,我才是妖界的主宰,我才是真正的妖圣!”
说话之间,妖赢天突然出手。而与之相对五平兽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当场便被对方拳脚相交,瞬间便吃了数记重击。然而,面对如此官不透风的强悍攻势,五平兽的身上却并没有显露出太多伤势,唯有嘴角处溢出几滴鲜血,还被他伸手顺势抹平。同一时间,五平兽身后云雾忽现,紧接着几只由雾气凝聚而成的妖兽破空袭来,瞬间便将妖赢天的优势尽数化解,甚至转而将对方逼入到劣势之中。
“嗯?好古怪的招式。明明只是一些幻术杂技而已的东西,触感居然如此真实,甚至感受不到丝毫破绽。果然,那个冰霜天没有骗我!”
妖赢天的速度虽快,但架不住对方“兽多势众”,明明已经依靠蛮劲震退了其中两只,紧随其后的其余三只则顺势顶上,并以超越之前数分的速度,再次对其狂轰滥打。到了后半段,哪怕是这位在新界当中隐忍了上千年的老妖圣都不禁显出疲态。被逼无奈之下,回息无望的他当即再次施展刚的神通“化气天生”,将一旁的三名妖修全部拉到跟前,呼吸之间便将三人身上所有的能量据为己有。随着一阵喝叱脱口而出,无比充沛的气息当即自妖赢天的体内呼啸而出。而借助这股风力,位于五平兽周身的那些雾兽也相继解体溃散,战斗的主体再次落到二人身上。
“在妖界之中,单论妖气的储备而言,我妖赢天自信可以无敌于天下,哪怕是那个九天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就在刚才那段时间之中的表现,我发现你的身上好像有一股不得了的能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快说,你究竟是何人?”
“呵呵,我……”
就在五平兽准备自报家门之时,迟迟没有动静的无敌战车忽然发出一记龙吟般的尖锐啸叫,紧接着全盛状态之下的天贵人犹如脱弦利箭一样,骤然从中飞射而出,第一招便径直攻向位于后方静默回自己的冰霜天。
“哦,缩头乌龟终于肯现身了么?”
“你!”
眼见天贵人趁自己不便之时突然偷袭,冰霜天心中又急又气,这边还没有将自己调整到正常状态,那边冰魄寒气已然破体而出。只见,天贵人探出的手臂之上登时结成一层冰壳,且寒气透过这层冰晶继续朝体内侵入进去,欲要将其彻底冰僵。然而,前者天贵人早在离车之前便已做好准备,不等寒气发挥威力,一团不明火焰骤然自其身上砰然掠起,弹指之间便将身上的寒气一扫而空。
“什么!”
“太真剑法,灵指一脉!”
“噗~”
伴随着那道炽热的火力透入体内,天贵人伸出的两根手指,无比轻松地便刺入到冰霜天的咽喉之中,甚至还将其喉管一并扯出。后者一蓬鲜血处伤口处砰然爆开,但依靠着强大的修为与生命力,在伤口没有止血的情况之下,他竟然还能在第一时间做出还击,于是天贵人右脚便成为了一枚蓝色的冰砣,笨拙地在地面上一瘸一拐。
天贵人低头看看自己被冰结的脚掌,而后将脸上的惊骇之色改换了下去,故作镇定地缓缓道:“不错,冰霜天就是冰霜天,看来还是我大意轻敌了。”
因为喉咙被毁,如今的冰霜天已经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中只是吐出若干细碎的血沫,想要继续上前,却发现已经无法移动自己的双脚。感受着自地下传上来的森然寒意,他知道自己的大限马上就要到了。
“可惜,之前的你太过傲慢,又过于相信自己同伴的实力。你看,不只是妖赢天,就连那个金凌天都要抗不住了。”
本以为山上的攻势将会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可让冰霜天与妖赢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还占据压倒性优势的金凌天,如今竟然已经伤痕累累,而那件被他引以为傲的黄金战衣,上方更是出现了若干大小不一的凹陷,好像是被什么怪力砸过一样,甚至连以强壮体魄著称的金凌天都已吃不消,口中不断有鲜血喷出。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
蹿动的人影之中,忽有一人迈步上前,看似平淡无奇的招式,但在金凌天的身上却能显现出出乎意外的效果,甚至令其无法抗衡,只能一味地后退挨打。直至这个时候,山下的几人才终于发现,在那金凌天脚下的一丈之内的区域之中,间然出现了一股不易察觉的飘渺紫气,几乎与地上的积雪融为一体,若非是视角正好能够穿过二者之间的临界线,否则寻常情况之下还真的无法瞧出其中端倪。
“哦?看来除了你和许天贵之外,山上还有其它高手。怎么,你们是一伙的吗?”
对于妖赢天的质问,五平兽也显得十分意外,稍作停顿之后这才道:“你若执意那么想的话,那就是吧!不过,眼下的局面确实对你们三个不太有利,怎么,现在就开始考虑撤退的问题了吗?”
“退?哈哈哈,我妖赢天已经退了太多年,这一回我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没有了刚才的妖雾,我看你还如何施展花样!”
说时迟那时快,妖赢天欺身上前,快疾的杀掌迎面劈下。五平兽见状驾臂抵挡,却不想对方忽然变掌为拳,转而攻向他的胸口,欲要直取要害。
“小子,你大意了!”
“大意的是你!”
原本,在这种极短距离的情况之下,五平兽已经无力闪避,除了硬吃这一招之后,别无它法。然而,就在余光瞥向远处之际,一道绚丽的烟火忽然朝他们方向笔直冲天。见此情形,五平兽借助那一拳的力道,将自己的身体尽量朝后方摔坠过去。同一时间,抵达的那道七彩光芒将那妖赢天整个人全都罩在其中,并将光中第一分能量,尽数轰入到对方体内。
“无敌战车立功了!”
眼见自己的得意宝贝成功命中强敌妖赢天,这边还未解开脚上“禁锢”的天贵人当即兴奋地用力挥了下拳头,口中随即道:“太好了,你可没真让我失望啊,与杰!就这样,把这三个家伙一口作气全部干掉吧!”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破立道,御山临新界
虽说时间很短,但老者与杰凭借自身得天独存的天赋,以及急中生智之下的才能,硬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成功掌握了无敌战车的大致操纵流程,并以一记绝妙的火窍火攻,直接命中了妖赢天,使其暂时丧失战斗能力。
“该死的狗东西,敢在背后放暗箭。给我先死!”
呼吸之间,原本还在回息之中的冰霜天突然震怒,手掌抬起之际,数发冰弹破空击出,无一例外全部轰向战车方位。然而就在同一时间,无敌战车的四周忽生一股血红屏障,冰弹一经进入到该范围之中,便立即纷纷融化瓦解,连车的外壳都没有触碰上,便已经消失不见。见招式被破,冰霜天强行站起身来,却不想加一边的天贵人已然再次朝自己袭来。
“冰霜天,你的对手是我,好好在这里受死吧!”
“你这混……”
就在冰霜天准备强行提气,与来者大战一场的时候,之前被无敌战车威力正中下怀的妖赢天忽然高呼一声,顷刻之间,那些位于四周的未烬火力,竟然悉数被其纳入体内。而随着这股能量的加持,妖赢天的气息登时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比起刚开始的时候还要强盛几分。见此情形,五平兽的脸上终于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转而变得愈发严肃起来。
“妖圣就是妖圣,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如此丝滑地调动妖界之中的任何灵气,这一点当真令人自愧不如。”
随着火光消散,妖赢天的身形逐渐清晰起来。而面对眼前的对手,此时的他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只因为眼下之人比他看上去还要恐怖数分。
“哼,你就别在这里给我故弄玄虚了。要论对于炁的掌握,连我这个老妖圣都远不及你。你说是吧,灵王?”
“灵王?”
趁着交手的空当,听到对话内容的天贵人不由得回头去看,只见在那妖赢天的对面只有五平兽一人,既然如此,对方口中提到的“灵王”又是哪一位呢?
“啊……呵呵,你是不是被刚才的冲击打糊涂了。我是五平兽,不是什么灵王。”
“嘿嘿,你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了我。因为我们……”
就在妖赢天准备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先前已经沉寂了一阵儿的山脊之上再次传来异响。随着几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升起,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将生命视为草芥的三部天之一金凌天,竟然仰面从上方跌落下来。眼见对方就要大头朝下扎入地面,关键时刻,妖赢天大手一挥,瞬间将周围几株本应该被寒气冻死的野草,激化成为柔韧藤蔓,抢在最后时刻将人稳稳接住。否则,如今的金凌天就算不死也已成为废人。
“上面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将金凌天逼轾这步田地。看来,场上还有更加深不可测的厉害人物啊!”
人是下来了,但让妖赢天与冰霜天倍感意外的是,“对方”并未乘胜追击,山上面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若不是仔细辨认,甚至连气息都感应不到。原本,这里是他们几个的主场,如今却是陷入到意料之外的被动之中。想起出来之前阴魁王的吩咐,妖赢天不禁攥紧双拳,情绪发生剧变之时,其周身气焰也因此产生变化。
“妖挥天山!”
“嗯?这是……”
就在五平兽与天贵人惊觉异常突发之际,原本平静的雪山之下陡然爆发状况,原本与大地融为一身的山体,竟于此刻慢慢颤动起来。而随着颤动带来的影响继续叠加,这座足有百丈之高的峻山竟然整体从地面上升起,并一点一点飘向高空之中。
“不……不对,山怎么活了?”
天贵人惊呼之间,一时大意,被冰霜天趁机接连击中几处穴道,寒气入体,阻塞经脉穴窍,使其原本正盛的气势登时锐减大半。机会难得,冰霜天这边再次运起十成功力,准备以一招冰魄幻境彻底击败对方。千钧一发之际,位于远端的无敌战车再次发动。然而,不同于上一次的招式,这回战车外面亮起的乃是白色雷电窍,速度之快,已超越人力可为,哪怕冰霜天已经预见到招式来临,自己却是连一点躲避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凭由自己被那条电索素蟒一举吞没。
“与杰,你立大功了!”
天贵人惊喜之间,刚要继续给予对方重击。怎料,就在那狂暴无伦的闪电气团之中,一双血淋淋的手掌从中探出,啪啪两下便将前者的两只手掌叼住,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们分离开来。
“冰霜天,你要做什么!”
白晃晃的电光之中,冰霜天抬起那张视死如归的脸颊,笑容残酷道:“既然要死,当然得拉一个垫背的。许天贵,无论如何你是无法到达落衣院的,即便要牺牲这条性命,我也再所不惜!”
“你这……”
不等天贵人将话说完,原本存于冰霜天体内的那股极寒冻气,忽然自行脱离后者的经脉,疯狂灌入到前者的体内。这一刻,天贵人混身上下的皮肤变得如同镜面一面光滑平整,凑上去甚至能够在上面看到自己样貌的倒影。俗话说穷寇莫追,直至这一刻,天贵人才深刻了解到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不,不行,我……”
嘴巴才张开一半,天贵人的身体便彻底停止在原地,就连眼珠都变成了一对剔透的水晶,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而在完全这一杰作之后,油尽灯枯的冰霜天双膝一弯,当即跪倒在那座冰雕跟前脑袋一垂,当场便没了气息。
“什么?冰霜天居然死了!”
不久之前,从山上坠落下来的金凌天,在感受到冰霜天气息彻底消失之后,竟然奇迹般地从地上坐起,并抬起那张满是鲜血的脸颊,看向已经变成死物的二人,神光随之冰失在那副情景之中,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哪怕是旁边正在打斗,碰巧“路过”妖赢天以及五平兽,都没能令他恢复神智。
“曾经的三部天,如今居然只剩下我一个了。呵呵,阴魁王,我们辜负了你的期望,是我们无能。不过,区区几个妖类,休想随便践踏我们的威名。就算是死,我也会让他们体会到真正的恐怖!”
“妖赢天,你在搞什么鬼,就算你能把山升到空中,对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冰霜天那个小子做得不错,至少在最后时刻将那个乱臣贼子彻底灭杀了,总算没有辜负阴魁王对他的期望。不过,相比起来,你这个人可比任务要重要得多。以免你中途逃离战场,我只能出此下策,将这里暂时与妖界隔离了!”
“什么!”
话音未落,众人所在的这座雪山突然纵向加速,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径直冲向头顶上空。云层一片片地揭去,灵气也随之变得愈发稀薄起来。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之下,别说是战斗,就算是想保持正常的生命活动都是一种修行。很快,都得以喘息的众妖修,相继坐倒下来,呼吸的节奏也随之加快了整整一倍。然而,妖赢天的“暴行”并未到此为止,直至视线前方某处现象出现,他的脸上才终于浮现出狂妄的笑容。
“来,跟我一起去见识一下妖界的前身——新界吧!”
“原来你是想带着大家去入虚空!你果然是疯子。不过,你当真以为我这个灵王是摆设吗?想要通过界壁,先问过我!”
直至此刻,灵王巨座再也不做掩饰,之前通过借道行火,剥夺了五平兽身体控制权,并获悉其记忆与修为,一直佯装群众混在队伍之中的他,终于彻底显露真身。随着五平兽的身体瘫软在地,灵王巨座低头看向对方,口中喃喃道:“抱歉,打扰了你这么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作为借用身体的答谢,我就先送你回到安全地带吧!”
话音一落,灵王巨座轻吐一口真气,并包裹在五平兽的身体之上。一时间,后者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骤然从地上跃了起来,并朝着雪山运动的相反方向急速冲去,眨眼之间便已消失无踪。
“哼哼,明明自己有逃命的机会,却偏偏要选择留下来同他们一起陪葬。灵王啊灵王,你可不像是从极恶凶界那种地方诞生出的掌权者啊!”
灵王巨座微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切身感受到绝望来临之时,平凡身上的伤感与无力。而我便是以断绝这一切不幸的身份,来到此间的。妖赢天,不对,或许应该叫你妖赢山,你该放弃眼下的疯狂了。否则,迎接你的只有灭亡。”
“哈哈哈!灵王你好大的口气。不要忘记,这里不是极恶凶界,而是妖界。更何况,我们即将前往的乃是我待了数千年的新界,无论是在二者之中的哪个地方,你都没有胜算。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便面对像你这种的顶尖高手,唯有全力以赴,方有一线生机!”
“好,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留手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身为君,负山扛天劫
同为一界之主,即便这里不是极恶凶界,但如今灵王巨座能够调用的天地之炁也是无法想象的。只见他双臂扬起之间,无数丝网随即显露在雪山四下的各个地界点,并尝试着集合这些丝线力量,强行将雪山上升的势头稳定下来。
“这是……超弦神术,你果然已经超越了真神之境!”
眼见那一根根所谓的“超弦”丝线,不断加持在雪山之上,一点一点将其速度低压下来。这边,妖赢天再次发动神通,致使雪山下方的山基之中竟然喷出一股幽蓝色的火焰,并与灵王巨座的力量抗衡起来,一时间相持不下。
“嗯?这股气息,难道你们……”
“哈哈哈!现在才意识吗?没错,你猜对了。”
“砰”的一声脆响,位于东南侧的根超弦丝线忽然自行崩断。而随着众多超弦之间形成的平衡被打破,越来越多的丝线接连失守,一连串的异响不断从四面八方传入到二人的体内,而在这种情况之下,经由妖赢天操控的雪山也随即失去了平衡状态,整座山体骤然朝东边栽倒下去。见此情形,山上的妖修当即大惊失色,纷纷呼喊道:“快,快点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话之间,一众人作鸟兽散,分别朝各个方向自行逃奔。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有超弦神术的抵挡,但如今的雪山已然加速到了一种从未有所过的恐怖速度,脱离雪山的那些妖修还未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便促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崩溃,周身之上更是随之燃起熊熊大火,直至将他们的身体完全吞没,使之彻底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逃吧逃吧!如果你们以为自己能够在无所不能的焚风之下幸免于难,那就大可以离开这里。不过,依我看来,你们并没有那种本事!”
眨眼之间,又有七八名妖修相继惨死在雪山外围,魂飞魄散,灵王巨座见状不禁质问道:“本你还是曾经的妖圣,亲眼看到自己的子民死于非命,你就这么痛快高兴吗?”
“子民?哈哈哈,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早已不是妖圣。他们的死活又与我有何干系?明明已经提醒过他们,只是这些人蠢人不知道趋吉避凶,所以才为自己招至横祸。充其量,只能说他们死不悔改。若是能早日选对自己的阵营,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那你与罪兆妖王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何堂堂至强者,会选择向邪恶低头!”
一听到“罪兆妖王”四字,妖赢天登时面色微沉,心中压抑的怒火即将爆发,却在最后时刻的努力之下被其成功消解大半,进而微笑道:“他,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什么合作?罪兆妖王的目的是荡平妖界,统一诸界。要想做到那一点,将会有亿万生灵死于非命。难道,那就是你想看到的?”
“呵呵,一将功成万骨古。既然要做大事,牺牲自己是无可避免的。如果以现在人的性命,换来将来的长治久安,我倒是十分认同这件事。”
“哦?任何人为之丧命都可以吗?难道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你牵挂的人?”
“这……”
恍惚之间,妖赢天的脑海之中闪过了某个女人的画面,就在自己为之分心之际,他赶紧摇了摇头,强行令自己恢复理智。
“牵挂之人?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如果说它们真的因为此事而丧命,也只能说是命中该有此劫,冤不得别人,更怪不得我。”
发现了妖赢天脸上细微的变化之后,灵王巨座心中暗暗记住,转而看向头顶上空。
虽说之前的超弦神术成功阻挡了妖赢天的“妖术”,但无奈那隐藏山中的神秘之物强行推动整座山体,致使神弦接连折断,神术也因此被破。现如今,他们所在的这座巍峨雪山已然临近界壁边缘,只须片刻便会坠入到虚空之中,彻底化为乌有。想到这里,灵王巨座忽然解开衣衫。隐约之间,一张与其长相几乎一样的面颊出现在他的胸膛前方,随即怪笑道:“怎么,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你灵王办不到的事情?”
“好了,我没时间与你在这里说笑。快,把力量借给我,我要和他一决高下。”
“哼哼,区区一个落败的昔日王者,你居然连这种货色都对付不了。要我说,还是让我重掌身体,替你一解心烦吧!”
“闭嘴!让你在外面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再说,我输了,你也没有好处,你说是吧?难道,你想变成灵魂野鬼,被焚风吹得万劫不复之地吗?”
沉默片刻之后,胸前的脸颊终于道:“好,我就破例这一次。你可要准备好了,我烈火真君的灵力可没那么好消受的!”
话音未落,自灵王巨座脚下忽然迸发出数股不同寻常的肆虐气焰,接连不断地渗入到山体之中。突然之间,飞行状态下的雪山开始剧烈抖动,几道火光将那平整的地面分割成数枚大小不一的版块,并被下方随之而来的恐怖气息轻松震散,一个接一个地脱离雪山主体,速度也随之慢慢减弱下来。
“快,你们这些人快逃往那些剥离的碎块之上,再不赶紧就来不及了!”
灵王巨座呼喊之间,那些幸存的妖修不敢过多迟疑,当即一个接一个地跳向那些已然准备分裂的山石背面,并借着这些巨石本身,为自己挡下焚风带来的毁灭力量,以此来保全自己。而就在这个时候,眼见自己的得意杰作就要半路夭折,气急败坏的妖赢天当即咆哮道:“好你个灵王,居然胆敢坏我的事。难道你忘了,你的人还在我的手里!”
“你!”
眼见灵王巨座表情紧张,妖赢天当即得意冷笑道:“原来,山体之中的人才是你最在意的。之所以剥离外侧的山石只是为了让对方暴露出来,是吧?”
灵王巨座稍事沉吟,当即故作轻松道:“是又如何?反正雪山解体已经是无可改变的结局。无论是我的同伴还是那些妖修,都会最终幸免于难。”
“那可不一定!”
话音未落,就在雪山深处的核心地带,一枚强有力的心脏突然传出一记清晰的搏动,紧接着数十条粗若鲸身的巨型树根从里侧伸展出来,精准无误地卷中并将那些原本已经分离开来的山石,并强行将它们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华青山,你在干什么,快点清醒一点!”
原来,此时此刻藏于雪山之中的不是旁人,正是与灵王巨座,虺邪一同降临到妖界当中的华青山。而因为他的突然发力,原本已经被灵王巨座彻底掌握的局面,再次发生了倾斜,并慢慢转向对妖赢山有利的一方。同一时间,之前被重创的冰霜天以及金凌天也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那些偷偷冒上来的藤蔓,悄悄拉入到山体内侧,一股久违的声音随即自脚下缓缓传来:“巨座,我们好久不见!”
“华青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与妖赢天为伍?”
“哈哈哈,还没有看清眼下的局面吗?华青山不是为我所用,而是受罪兆妖王指派,前来配合我们截杀许天贵一行人。说明白一点,他早就是我们的人了!”
灵王巨座慢慢将目光垂到地面,看着地缝之中不时闪过的翠绿色光芒,旋即平静道:“华青山。我相信这绝不是你的本意。来,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前,一起解决,但千万不要自甘堕落,沦为他人的杀人工具。华青山,你听得到吗!”
“声音不必那么大,我都听着呢!”
灵王巨座混身一震,虽然还未见面,但通过双方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几乎可以一瞬之间断定对方的身份,正是自己的昔日部下华青山。在极恶凶界经历了那场叛乱之后,本以为对方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彻底痛改前非。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所谓的善念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华青山?原先你身边的那个老头?呵呵,本就是垂暮之年,怎敢在此大放厥词?老东西,快从里面爬贴出来,你巨幢爷爷我要将你烤得外焦里嫩,然后一口吞下!”
之前的巨幢虽然能够控制这副身体,但因为主体巨座神魂沉睡的缘故,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不足原本的三成。而眼下,灵王巨座因为华青山的事震撼难当,无法自已。而巨幢则趁此机会,暂时接管了身体的操纵权,并在妖界首次发挥出“烈火真君”的原本修为,进而在苍穹之下织起了一张怒火天网。
“须弥芥功,天火流离!”
巨幢的神通就如同一把奇快不比的砍刀一样,瞬间便将整座雪山切成了成百上千的碎块。而因为这一波攻势的缘故,先前藏在山体内则的华青山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当即怒啸一声,瞬间将自己的气息提升到极致,强行将面前一切的事物化为虚无。
“灵王,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