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将这小贼交给我
这位青衣蒙面人乃是子虚的师弟,名字叫子风,武功高强,善使日月金轮,受子虚所托,进宫刺杀张麟,为武承嗣解恨消气。
与李子唐一样,子风也打晕了一名内侍,才顺利找到正阳宫。当他到达正阳宫附近时,正好见到武常与李子唐激战的一幕。
这阉人好厉害!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大内第一高手?幸好有那位兄弟趟路,将这阉人引开,要不然我今夜恐怕难以马到成功!
子风心里庆幸地想道。
在武常去追赶李子唐时,子风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从隐身之处弹射而起,非常利索地越过了正阳宫的围墙,进入正阳宫之内。
“又来了刺客!”
子风一进入正阳宫就立即被守卫在周围的御前侍卫发现。
“今天怎么回事,刺客来了一波又一波?”一直守在寝宫门口的凤凰蹙起英气的眉毛,皇上在寝宫睡觉,她眼见刺客接二连三出现,也不敢离开寸步,轻声命令其他侍卫上去拦截。除非刺客侵入到了寝宫门口,她才会出手。
十余名御前侍卫纷纷抽出兵器,向着青衣刺客子风掩杀了过去。
~~~
“什么,刺客竟然明目张胆到正阳宫行刺来了!而且先后来了两拨?”
听了外面的叫喊声,武则天龙颜震怒,她没有想到皇宫的三千禁卫是如此不堪,让刺客如入无人之境!她的銮驾伫在正阳宫,都连续来了两拨刺客,要是她不在,麟宝宝岂不是处于极端的危险之中?
张麟听了也是一阵后怕,乃乃的,看起来蛇灵是不将我杀死,绝不收手的!那么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不过蛇灵的总部应该转移到了突厥西庭石国,他有些鞭长莫及,奈何不了他们!不过,他知道,蛇灵在千牛卫之中还有人!必须将千牛卫的蛇灵成员也给清除掉,以做报复!
“皇上姐姐,我记起来了,上次到兰苑刺杀我的蒙面杀手还说过,千牛卫也是他们的地盘。”张麟故作惊讶,摆出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一句话把千牛卫带了出来。
“千牛卫也是他们的地盘?”武则天有些不相信,如果说千牛卫有一两个蛇灵奸细,她信,说千牛卫如同内卫一般成了蛇灵的地盘,她很难置信。
“对的。皇上姐姐知不知道,那些个假冒突厥使团的歹徒,有一大半就来自千牛卫,他们的人数可不少啊。这也是那位蒙面杀手告诉我的,”张麟没有刻意提桓斌和虎敬晖的名字。
“嗯,看来也得对千牛卫进行整顿!”武则天点头认同,现在她对于张麟言听计从,不做任何怀疑。实际上,在昨天下令整肃羽林卫时,她就想过要同时对千牛卫进行清理,甚至还想过对其他十卫展开整顿,不过除了羽林卫之外,其他的卫混入林蛇灵奸细,严重性就没有那么突出,也没有那么紧迫。
但是,千牛卫的职责是守卫皇宫大殿,重要性也不可小觑,每天上朝都要从千牛卫身边经过,倘若千牛卫中有蛇灵奸细,对她的危害性也是极大的。
~~~
哇塞,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侍卫?子风虽然觉得很吃惊,不过他却没有把这些侍卫放在眼里,手中由镔铁所打造的月轮一甩,那月轮之刃呈弯月形,异常锋利,闪着寒光,如同弯月降临世一般,发出呼呼的风声,在空中旋转游走一圈,将十几名御前侍卫击得纷纷倒退,而后,划着弧线,回到了他的手中。
“原来御前侍卫也不过如此,真是不堪一击!”子风哂笑一声,而后纵身跃上了正阳宫的殿顶。
没有办法,凤凰只能让其他侍卫严密保护寝宫,自己腾身跃上屋顶,捉拿刺客。
“你大概是皇宫的金刀侍卫凤凰吧?让我瞧瞧你有多少斤两!”子风冷笑道,扬手一甩,月轮出手,如同飞轮一样,在空中旋转着,发出轻微的震颤和蜂鸣,极速飞向凤凰的左肩。这要是被碰到,定然会被劈成两半。
对方能说出她的名字,了解她的身份,显然对皇宫的情形和布局了若指掌。他是谁的人?来自哪个方势力?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凤凰不慌不忙,左脚略微后退半步,身形扭转,抬起手中剑,斜斜地劈向急速飞来的月轮。
“当~”
发出一阵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并且伴随火星四射,月轮被弹了回去,稳稳地落在子风手中。
子风呵呵一笑道:“能接我三招,你这金刀侍卫就可算合格!”
能接你三招就算合格,你以为你是谁?凤凰有些羞恼,当即回怼:“大言不惭!你能接我三招,我可以饶你不死!”
说着,她的身形以一化三,如同三条鬼影一样,从三个方向,抡起三把剑,同时劈向子风。
“这一招对别人或许有用,对我不管用。”子风嘴角一撇,另外一只手所拿的如同盾牌一般的日轮旋了起来,绕体一周,将凤凰的三把剑撞了回去。与此同时,那月轮出现在外圈,轰然切向凤凰。
面对子风的日月双轮的夹击,凤凰的三道魅影合成一体,如同旱地拔葱一样,腾空跃起两丈多高。
“当~”月轮狠狠地撞击在日轮之上,发出激烈颤音。
窜到最高点的凤凰在半空中自由转体,脚朝上,剑朝下,刺向子风的头顶。
子风举起日轮,如同和尚打伞一样,遮挡在头顶,挡住了锋利的宝剑。
借着这弹力,凤凰身形向后弹开。在还没有落地时候,子风的月轮脱手而出,划着锐利的弧线,轰然斩向半空中的凤凰。
凤凰在空中迅速侧翻,可是月轮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在中途转弯,旋转着,死咬着她不放。
凤凰正要挥剑格挡,忽然,一条黑影出现在她的身侧,“当~”地一声,挥剑将月轮打了回去。
“凤凰,你去保护皇上,将这小贼交给我处理!”
凤凰抬眼一看,此人身穿红色飞鱼服,嘴唇上留着一绺黑色的小胡子,正是张麟的贴身侍卫卢俊义,他是东厂的总旗,自然穿着东厂官服。
张麟的手下怎么如此傲慢无礼?一般人见了凤凰都会称呼她为凤凰大人,这家伙倒好,直呼她的名字!
凤凰心里有些不高兴,要是在平常,她肯定会发脾气,不过眼下是非常时期,也就不予计较了。
“也好!”凤凰点头,她觉得她最首要的任务是保护皇上安全,抓刺客的事情可以交给其他人办。再说,她也听闻过,卢俊义武功非凡,今天倒可趁此机会亲眼一堵其真实的水平。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天之内,包它活蹦乱跳!
皇上临幸正阳宫,安全问题便全部交给了凤凰带来的御前侍卫。正阳宫的侍卫,哪怕本身就是从御前侍卫中抽调出来的,现在也都没有什么事了,大家各自在自己的房中闲坐睡觉。听说来了刺客,便出到庭院之中,仰首观看。
见那位青衣刺客手拿日月双轮,武功高强,与凤凰平分秋色,卢俊义不觉技痒,便纵身上了屋顶,向凤凰请战。
子风伸手接住月轮,以十足嘲弄的语气说道:“你们最好一起上,免得我多费时间!”
子风之所以不急着去杀张麟,因为他看到凤凰在这儿,便知道皇上也在,他的任务是刺杀张麟,不是刺杀皇上。而皇上在此,刺杀任务便无法完成,只好退而求其次,与凤凰等人过两招玩玩。
“小贼,你太狂妄了!”卢俊义挺剑直刺子风的当胸,这一招没有任何花巧,小白都会。
“你找死!”子风轻蔑地说,拿日轮往前遮挡,与此同时,月轮出手,出现在卢俊义身后,再次重复刚才对凤凰使用过的正反夹击。
“哼哼~,你上当了!”卢俊义冷笑一声,嘎然停止了攻击,豁然转身,探手将朝他飞来的月轮抄在手中。
“啧啧,有两下子!”子风赞叹道,他自打出道以来,月轮还没有落到过别人手里,今天是第一次。不过他也不着急,在卢俊义抓着月轮的第一瞬间,将日轮抛了出去,当月轮使用。
“呜~”日轮的颤音更加尖锐,飞旋着,迅猛无比地切向卢俊义抓月轮的手。
眼看月轮就要将卢俊义的手臂切断,站在一处飞檐尖上观战的凤凰失声叫道:“小心!”
卢俊义见日轮来势汹汹,赶忙往后倒退,可是从月轮之中传来一股拉扯之力,使得他要将月轮拉过去颇为费劲,大骇之间,急忙松开月轮,以最快的速度缩回手,身形遽然倒退四五步。要是他的手撤回得稍微晚一点,定然被切成两段。
“呜~”日轮从卢俊义面前飞旋着划过,带着可怕的破空之声。
“去死!”在日月双轮还没有被收回到子风手中时,卢俊义趁着倒退的机会,接近了子风,猛然转身,挥剑在空中划了一个斜斜的弧形,从子风的左肩向右下身劈去。
子风身形从原地拔起,在空中向后翻转,落在七八步之外,日月双轮重新回到他手中。
“你就这点本领,还敢来正阳宫行刺!”卢俊义嗤笑一声,腾身而起,挥剑展开了一波凌厉的攻击。
“你就这点水平,也敢口出狂言。”子风日月双轮交替出击,在空中划着纵横交错的弧线旋转,如同活物,时刻不停地围绕在卢俊义周身左右,一旦发现有隙可乘,便会果断地切入进去。
卢俊义也异常大胆,往往于月轮快接近他身边时才移动身形闪躲,让立于旁边飞檐上观战的凤凰为他捏了数把冷汗,可是他总能在最后关头恰到好处地避开月轮的攻击。
“这卢俊义的武功的确不凡!禁卫之中怎么会有武功如此高强之人?”凤凰心中暗道。
在我日月双轮的攻击之下,这小子竟然能发起这般强大的攻击,看来真是有两下子。今天算是碰到劲敌了!子风抖擞精神,隔空舞动日月双轮,与卢俊义激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当~”卢俊义挥剑打退月轮,腾空而起,于半空中展开连环腿,一个大力飞脚踢在日轮之上。
“咚~”
在一股大力的冲撞之下,子风向后飘移十几步。
“这小子武功不俗!”子风皱眉,正想发起更了凌厉的攻击,忽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如同长虹从远处划来,似是御前太监武常回来了。
“刷刷刷~”子风知道武常的厉害,不敢恋战,日轮在手中旋转,从中连续射出三把飞刀,分上中下三路,射向卢俊义。
“叮叮~”卢俊义手挥宝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将两把飞刀打落,而后身形一闪,躲过另外一把。
趁着卢俊义躲闪飞刀的极短时间,子风逃之夭夭,在武常赶到之时,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
当屋顶上卢俊义与子风激战正酣时,寝宫之内,武则天与张麟酣战正激,虽然在刚开始时受到一定的干扰,但是并没有因此停止,反而显得更为刺激。
可谓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止。
试问,普天之下,谁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这就是当皇上的好处。而张麟则顺带沾了光。
~~~
掖庭局。
秋霜手提装着受伤鸽子的笼子,来到位于后宫深处的掖庭局。
这里清一色的小女孩,年龄从一岁到十六七岁的都有,有在练功的,有在习字的,有在做女工的,还有在玩泥巴,甚至吃奶的,都没有闲着,好不热闹。
见到秋霜到来,那些小女孩便停止了各自手中的活计和玩具,蹦蹦跳跳地围绕到秋霜身边,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大家近来都学了什么新本领?”秋霜和蔼可亲地问道。
女孩们纷纷回答:
“我学了射箭。”“我学了枪法。”“我学了绣花。”“我学了刻字。”“我学了制胭脂。”
“不错不错!等你们长大了,就可以做大事了。”秋霜脸上浮现一抹满意的微笑。
“我们长大了要像秋姐姐一样,成为皇上所倚重的女官。”
“我要当女将军!”
“我要当御前侍卫!”
大家叽叽喳喳地叫道,小小的脸上流露出神往和憧憬之色。
“都有志气!”秋霜颔首赞许道。
在庭院最边上,有一泓池水,池子边上矗立着一座四角亭子,亭子里,一个年龄十六七岁长相极其俏丽的女孩正坐着栏杆上,托腮发呆,深邃而忧郁的眼睛凝视着亭子下面的水中睡莲。
“秋曦,你在想什么呢。”秋霜走到亭子里,柔声问道。
“哎,我在想,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连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秋曦茫然若失地说道。
“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到哪里去。”秋霜脸上带着淡笑,在秋曦的身旁轻轻坐下。
“那我们要到哪里去呢?”秋曦明亮而深邃的眼睛看着秋霜,语气急切地问道。
“傻丫头,不要急。你还小,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秋霜嫣然一笑道,抬手轻抚着秋曦的白皙滑嫩的手背。
“我马上就十七岁了,还小吗?你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秋曦反问道。
“你我不一样。”秋霜脸上浮现一抹凝重之色。“你是我妹妹。我所经受过的苦难,自然不允许你再去经受一遍。”
“永远被你罩在底下,我的人生一点意思都没有。”秋曦把手从秋霜温柔的手中抽出,伸到栏杆之外,一阵乱晃。
“你想要做有意思的事么?现在就有一件。”秋霜微微一笑道。
“什么事?”秋曦俏丽的眉毛一抬。
“你看,这鸽子受伤了。你要是能把它治好,这鸽子便能告诉你很多事情。”秋霜莞尔一笑,柔腰轻折,俯身从地上提起装鸽子的笼子,里面一只灰色鸽子,一只翅膀摊开趴在笼底,奄奄一息。
“你骗我?鸽子能告诉我什么?”秋曦不相信。
“我没有骗你。不过,要是你告诉我你不会治,那就算我什么都没有说。”秋霜提起鸽笼,起身欲走。
“谁说我不会治?只要它还有一口气在,三天之内,包它活蹦乱跳!”秋曦嘴角一撇,长身而起,从秋霜手里接过鸽笼,回到一间打通铺的房间里,从床铺底下的抽柜里拿出纱布和各种药水,精心地侍弄着这受伤的鸽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再补一刀,杀了我吧
幽州某山洞里。
摇曳生姿的烛光将一位身穿黑衣,头戴牛角面具之人的巨大影子投射在洞壁之上,使得他身后完全被黑暗所淹没。
此人就是蝮蛇。
他一失以前的硬挺英武之气概,变得多愁善感,用相对比较柔和的语气劝说道:
“兰儿,你还是收手吧,咱们斗不过狄仁杰的。”
“这都怪你,谁叫你心软!要是你早杀了狄仁杰,怎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身穿红甲的金木兰,美眸之中蕴含着即将发作的怒气,瞪着蝮蛇,语气不善地说道。
“唉,杀了狄仁杰有什么用?皇上还会派张仁杰李仁杰来查此案!”蝮蛇唉声叹气道。
“你是说张麟,是吧?!”金木兰厉声质问。
“对的。”蝮蛇点头,声音激动地说道,“我收到大姐的飞鸽传书,说她们的身份已经被张麟识破,已经撤离了内卫。连羽林卫和千牛卫都无法隐藏,里面的兄弟全部撤离了,没有来得及撤离的,都落入法网。蛇灵折损了闪灵和动灵二位蛇首!已经变得相当虚弱了。照这么说起来,张麟的查案能力比狄仁杰还厉害。”
“所有这一切跟张麟的破案能力大小没有关系!而是因肖清芳的低能造成的。你不觉得她太粗心大意了吗!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什么资格当大姐?”金木兰站了起来,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行了,我不跟你讨论肖大姐的事情。我想问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蝮蛇摆了摆手,温和地问道。
“我还能怎么办?也得撤了!”金木兰无可奈何道。
“你终于决定撤了?”蝮蛇欣喜道。
“都搞成这样的地步,不撤还能怎么办?”金木兰长叹一声,“不过在撤之前,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蝮蛇连忙问道。
“除掉狄仁杰,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金木兰抬手做了一个斩的手势。
“这我办不到。”蝮蛇摇头,很干脆地说。
“你不听我的是吧!”金木兰脸色一黑,沉声问道。
“你让我杀谁,都可以,唯独杀狄仁杰,我不能答应。我跟他这些日子,发现他忠正耿直,胸怀国事,心忧民艰,是国家之栋梁,擎天之玉柱。”蝮蛇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对狄仁杰的佩服和崇敬。
“看来你已经被狄仁杰收买了,我留你还何用?”金木兰气得跳脚,横眉竖目,眼眸之中浮现浓郁的杀气。
“你还是杀了我吧。”蝮蛇固执地说道。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金木兰真的动怒了,当即从身上拔出利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蝮蛇的腹部。
蝮蛇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闪,腹部中剑,颓然倒在地上。
“你怎么不躲?!”金木兰傻眼了,以蝮蛇的身手,要躲开她那一剑轻而易举,可后者却没有躲,而她盛怒之下,脑子里也没有考虑任何后果。
“再补一刀,杀了我吧。”蝮蛇趴在地上,痛苦地叫道。
金木兰瞪着蝮蛇,眸子里都是火,不过她没继续杀蝮蛇,而是将剑丢在地上,抬手一指洞外,颓然说道:“你走吧!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
翌日。
武则天离开正阳宫的时候,郑重其事地交待凤凰:“将正阳宫的侍卫扩充至十名。”
“是!”凤凰答应照办,不过她心里嘀咕,这样一来,正阳宫的配置马上就要赶上少阳宫了。这张麟莫非要独宠后宫了?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啊!
又要增加侍卫,这让张麟喜出望外。这样一来,哪怕同时来三拨刺客,他也不惧。
从清冷的朝堂回到上阳宫,武则天立即召见东厂提督夜玉和千牛卫大将军武攸绪,下旨,由东厂对千牛卫展开全面整肃。
之后,武则天在后宫发动募捐行动,因为有张麟助捐八百金在先,后宫供奉,女官,等等,无不踊跃纳捐。不到半天就筹集到十万两银子。
~~~
上阳宫御书房。
武则天心情非常好,手里提着笔,俯身在龙案之上,在纸幅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在书写的过程之中,她的脑子里不断迸出与张麟旖旎的情景,脸上时而浮现荡漾之色。
写好之后,她并没有抬头,不动声色地问侍立于龙案之侧的上官婉儿:“婉儿,你觉得这首诗写得怎么样?”
“回陛下,此诗浓艳华丽,非高才妙能之人不能作出此诗。”上官婉儿声音沉着地说道。她知道这是张麟为皇上所写之诗,心里醋意翻腾,但是表面上连一丝一毫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情绪控制得非常好。
武则天抬起凤目,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上官婉儿,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觉得此诗与明月几时有相比,孰优孰劣?”
皇上这是赤果果的挑衅!上官婉儿的心在突突地跳,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她恐怕会抄起砚台,将墨汁泼在她脸上。
然而此刻向她挑衅的不是别人,而是拥有生杀大权的皇上!一言不合就可以杀人!
上官婉儿强行压抑着内心的不快,表现出一种公正平和的态度,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道:“明月几时有呈现一股超然之气,而此诗具备一股仙气。自然是此诗更为高妙。”
“说得好!婉儿不愧为我大周第一才女。”武则天高兴得哈哈大笑。
“谢陛下谬赞!”
“婉儿,如果朕告诉你,这两首诗乃为同一人所作,你怎么看?”武则天笑容可掬地问。她能够洞悉上官婉儿的心思,她就是亲眼看到后者受煎熬。
以上官婉儿的聪慧,自然知道皇上在考验她,在讥刺她,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惩罚她,因此她不卑不亢地说道:“以臣看来,这两首诗的风格全然不同,如果说是同一人所作,非常牵强。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武则天蹙眉瞪着上官婉儿,迫不及待地问道。
“其中有一首诗并非诗人本人之原作。”上官婉儿眉毛一挑,有些肆无忌惮地说道。
武则天听了脸色变得阴沉如水,声气不善地问道:“那你说,哪一首才是本人所作。”
“这就要问作诗之人本人了。”上官婉儿点到为止,不敢再放肆了。刚才她只是因为心里不高兴,所以才随口一说,说完心里便起了悔意,因为她的这一说法,很有可能引起皇上对张麟的不满、猜忌甚至追责,要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害了张麟?虽然她心里对他隐隐有恨意,但是也无意害他。
武则天有些不高兴,婉儿这婢子,莫非说张麟这首诗抄自其他人,也就是说,这首诗并非出自他的真心实意?
这首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是抄的呢?武则天心里这样说。不过她生性多疑,由上官婉儿这一番说法,她心里蓦然起了疙瘩,张麟不是实心实意喜欢我,那么他写的诗,定然也不是出于真心真意。
正在这时,夜玉和武攸绪一先一后走了进来,向武则天禀报清查千牛卫的结果。
“陛下,我们已经对所有的千牛卫禁卫进行清查和验身,现场抓到五名纹有蛇灵刺青的奸细,有三十四名禁卫提前逃窜了,千牛卫中郎将桓斌与那三十四名奸细一起叛逃了。”千牛卫大将军武攸绪一五一十禀告道。
“什么,桓斌叛逃了,他也是蛇灵奸细?!”武则天听了大吃一惊,手中的笔失手掉在刚刚写好的字幅上,将“容”字弄得一塌糊涂。
“桓斌与我们一起查究过蛇灵奸细案,结果他自己却是蛇灵大奸细,这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夜玉怅然若失地感慨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到了东厂就没有冤枉的人
神都掀起风暴。
东厂厂卫再次出动,在神都抄了一位大臣的家:地官郎中洛成章。
罪名:贪腐,私吞救灾粮银,数量巨大,情节严重,罪不容诛。
这次行动的收获也相当可观。
在洛府搜出金锭一千五百两,银锭二万八千两,珍珠宝玩无数,与他的收入完全不匹配。按照他的俸禄,一百年也积累不到这么多金银。
~~~
东厂之庚字牢房。
洛成章的双手摊开,被绑在一根十字柱上,他年纪三十出头,一脸的胡子拉碴,浑身衣服被打的破破烂烂,露出身上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痕。
东厂几位狱卒已经连续审了几次,想从洛成章身上得到口供,可是他死鸭子嘴硬,硬是不招,叫嚷他是冤枉的,是被错抓的。
“老孟,莫非这位真是冤枉的?”一位年轻的狱卒在洛成章身上用过几次刑之后,见后者死不招认,不免有些泄气。
“凡是被抓进东厂者,就没有冤枉的人!”
被称为老孟的狱卒是一位中年人,自从内卫成立那一年就在狱卒的岗位上,一干干到内卫改名东厂,可谓一名老狱卒,按照他的数年经验,任何人到了地牢,都熬不过刑的,好人也会招认有罪,何况这世界,便没有几个纯粹的好人,在重刑之下,有谁会那么嘴硬!不承想,今天给他碰到一个,还是内卫改成东厂的第一个,顿时让他来了兴趣,变着花样对洛成章用刑,将他一次次打晕又一次次用冷水泼醒,可是却没有如愿得到口供。
~~~
正阳宫。
东厂、羽林卫和千牛卫都经过一番整肃,整个皇宫重新变得比较安全,至少对张麟来说,是如此!
只剩宦官宫女女官以及御前侍卫没有查验过,不过这对张麟的影响不大,因为他身边的所有人都验过身。
起来之后,在宫女的服侍之下梳洗妥帖,张麟吃过几道精美而又滋补的美食,其中有一道为虎鞭鹿茸驴胶汤,实为大补之品,可以快速弥补他昨夜所损耗的元气。
之后,在高力士卢俊义等人的陪同之下,张麟威风凛凛地来到东厂上值。
“走,去看看人犯的情况。”到了东厂,在自己书房里稍微坐了一会儿,张麟便提出去地牢视察审案进展。这次他要尽早介入,亲自审问,免得再次发生犯人被灭口之事。
在夜玉狄光远和黄胜彦的陪同之下,张麟出现在庚字牢房门口。
“见过侯爷!见过提督大人!见过镇抚使大人!”正在对洛成章用刑的老孟及一位年轻狱卒见了三位大人驾到,赶紧停下用刑,对张麟等人大礼参拜。
“他有没有招?”张麟一步迈进牢房,目光在闭着眼垂着头的洛成章身上扫视了一遍,温声问道。
“回侯爷,此人是我从业以来碰到的最嘴硬的人,到现在为止,一个字都没有吐!你搜出来的巨额金银的来历也没有讲。”老孟语气之中带着嫌恨之意,也隐隐带着一股钦佩之意。
“让我试试!”张麟淡淡地说道,“将他弄醒!”
“是!”老孟从旁边的水桶里舀起一勺水,泼在洛成章的脸上,顿时,洛成章打了一个激灵,重新醒了,睁开了眼睛,嘴里大叫:“我是冤枉的,快放我出去!”
“我倒想听听,他们冤枉了你什么,你又是为什么觉得冤枉?”张麟走到洛成章面前,语气平和地问道。
洛成章睁开带血丝的眼睛,瞪着张麟,上下打量了一回,一脸嫌弃地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的冤枉?如果你是真的冤枉,我倒可以放你出去!”张麟用手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不咸不淡的笑意。
“放我出去?你有那个权力吗?”洛成章冷笑连连。
“这位是罡烈侯!是我们东厂的头领,你说他有没有这个权力?”黄胜彦踏前一步,抬手一指张麟,不无自豪地说。
听说张麟是侯爷,是东厂的头领,洛成章好像见到救命稻草,见到青天,迫不及待地说:“他们说我私吞救济粮银!这是凌迟之罪,我洛成章食皇粮,受君恩,怎么会做这样枉法的事情!我是冤枉的!天大的冤枉!”
“他们说你私吞了多少救济粮银?”张麟若无其事地问道。
“说我私吞了二十石救济粮和十万两救济银,我哪儿有那个胆!就算有那个胆,哪有那个权力!”
“那你私吞了多少?”张麟态度平静,看起来很友好,很和善,人畜无害。
“我。。。”洛成章正要说下去,忽然想到这是一个坑,急忙止口,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张麟:“我说过我是冤枉的!一石都没有私吞!”
“那么你觉得谁有那个胆,谁有那个权力?!”张麟启发式地问道。
“我。。。我哪儿知道!”
“如果你没有私吞救济粮银,那你怎么会被抓进东厂地牢?”
“他们乱抓的,抓错了人!”
“东厂从来不会乱抓人!”张麟一脸严肃地说,然后扭头问黄胜彦:“胜彦,你说是不是?”
“是!东厂在抓人之前,都是有着如山的铁证的!且会严格核实人犯的身份信息。绝对不会抓错人!”黄胜彦身躯挺直,语气坚定地回答,随后眼睛瞪着洛成章,咄咄逼人地问道,“你敢说你不是洛成章?”
“谁说我不是洛成章了!我说的抓错了人,是我没有犯罪,这是有人陷害我!”洛成章气得嘴角抽搐,声音颤抖地分辨道。
“你口口声声说有人陷害你,那么请你告诉我,是谁在陷害你?”张麟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洛成章摇头。
“你想想看,你被抓进东厂,成为替罪羊,被判死刑,抄家灭门,谁是最大受益者?如果你真是冤枉的,如果真的有人陷害你,那么这个最大受益者,是不是最有可能的人选?”张麟有条有理地进行分析和推断,似乎处处在为洛成章着想。
听了张麟的话,洛成章低头凝思半晌,带血丝的眼中浮现一抹明悟之色,不过他却突然垂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讲。
通过敏锐的观察,张麟捕捉到洛成章眼眸之中的神色变化,可以确定,洛成章并非私吞救济粮的主谋,但是他的手也并不干净,他是从犯!
“想想你的前程,当然,你已经触犯了律法,前程已经没有了,不过,想想你的家人,好像你家里跟你一起被抓入地牢的足有三十九口!如果你一人担下私吞二十万石救济粮和十万两救济银的罪名,那么你一家三十九口,就会跟着一起砍头!想想你温柔的妻子,想想你可爱的女儿。。。”张麟在洛成章面前摇头晃脑说道,语气之中带着惋惜,带着恻隐,带着沧桑,带着痛心。
“我没有招,我没有罪!”洛成章歇斯底里地叫道。
第二百三十章 没有屈打成招
“到了东厂就没有冤枉的人!你以为你不招,就不能治你的罪吗?从你家里搜出黄金一千五百两,银锭二万八千两!涉嫌重大贪腐,光这个就可以治你死罪!
“如今你又涉嫌私吞二十万石救济粮和十万两救济银,这可是关系到江州百万难民之生死的重案,你全家人的性命都与之攸关!
“实话告诉你,皇上已赐东厂便宜行事的权力?你知道什么叫便宜行事吗?就是可以随时将你正法!
“我们之所以如此耐心地审问你,就是为了给你和你家人活命的机会!”
张麟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条斯理道。
对于张麟的话,洛成章感受到强大的压力,因为东厂要弄死他,非常的简单,只要在用刑时加大力度,那么他就会受不住而丧命,但他心里怀有一种侥幸,要是他不招供,他就没有大罪,东厂便不能治他家人的罪。
作为地官郎中,对于永徽律法也是熟念于心!
按照永徽律法,没有证据,是不能定罪的!
“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麟似乎看穿了洛成章的心思,从衣兜里,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张字纸,展开伸在洛成章面前,给他观瞧。
夜玉皱眉,本来还以为张麟会用七星神棒虐待洛成章呢,要是张麟虐待犯人,她肯定不会坐视,没想到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因此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字纸上面写着:“罪臣洛成章因贪婪成性,私吞发往江州的二十石救济粮和十万两救济银,辜负皇恩。。。”下面还摁有一只鲜红的手印。
我什么时候招供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洛成章心里突突乱跳。
我怎么会出这样的供词,有了这份供词,我完了,我全家都完了!
看到这份供认词,这白纸黑字的证据,洛成章当即崩溃了,脸上露出绝望之色,眼中失去了光彩,脖子软了下来,脑袋垂在胸前,如同死了一般,一点生气都没有。
实际上,这份供词是张麟事先假造的,用活字印刷出来的,根本无从也无需辨认字迹,只要有手印和签字就行,而纸上的签字是假的,盖在签字之上的手印也是假的,目的就是要以此击溃洛成章的最后防线。在惶急恐惧之中,洛成章哪里有心思分辨那字迹和手印的真假?再说,签字被手印所盖住,也难以分辨真假。
张麟哪里会给他分辨手印之真假的时间,估摸着洛成章看了一个大概,他就将供词收了回去,慢慢折好,视如珍宝一般珍惜地收入衣袖之中,然后,淡淡一笑道:“如果你实话实说,我或许还可以给你及你的家人一次机会!”
“我说我说!”洛成章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迫不及待地说。
到了东厂地牢,洛成章便已经不是他自己了,他什么都不能掌控。想验证那供词的真伪吗,人家压根不给他机会。再说,这儿是东厂,没有证据都可以弄死他,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份白纸黑字的供词。他盼望有人能救他出去,可是救他的人迟迟没有出现。他能怎么办,他不能再干等了,只能乖乖招供,祈望还有一线生机。
夜玉和狄光远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竟然还有这样审案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洛成章老老实实招认了犯罪事实:
在将二十万石救济粮和十万两纹银发往江州的途中,地官侍郎洪少谦突然赶到,找到负责押运救济粮的地官郎中洛成章,说接到朝廷旨意,情况有变,粮食交由洪少谦处置。在办理这一变动事宜时,洪少谦出示了地官尚书格元辅的均令,并给了洛成章五千两银子的好处。
没有屈打成招!也没有冤枉!却真的存在惊天大腐案!
夜玉和狄光远都吃惊不小,心里对于张麟的看法都略有改观。虽然他的手段不怎么光明正大,但是获得了结果,这是最重要的!
张麟算是弄明白了:洛成章还真的是替罪羊!罪魁祸首是地官侍郎洪少谦,不,应该是地官尚书格元辅。不过,洛成章也不算冤枉,因为他为此拿了几千两银子的好处,抓他一点没有错!
其实,在最初决定抓捕洛成章时,张麟根本没有想到这种严重的结果。
之所以选择洛成章作为东厂开工之后的第二把火,是因为,根据黄胜彦提供的情报,此人属于李昭德集团的外围成员。张麟要敲山震虎,自然只能先从外围成员开始,要是从核心成员开始,恐怕会逼得后者提前谋反。
在决定抓捕时,张麟稍微调阅了洛成章的官档,便知道,后者是地官郎中,是运往江州救济粮的头程押运官,而刚好,不久前,押往江州的救济粮银丢失两,因此张麟便给洛成章扣了一顶贪腐私吞救济粮的帽子,将他抓进了东厂地牢。
贪腐之罪名,扣在任何官员头上,都不会冤枉,只是情节的轻重不同而已。
之前,张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其事!只不过,洛成章不是首犯,而是从犯!
有了洛成章的供词,张麟便可以抓捕地官侍郎洪少谦,进而抓捕地官尚书格辅元,最后动李昭德!
随后,黄胜彦找机会单独向张麟禀报他所调查的关于汪之问的情况,大部分都是相当平淡的信息,但是有一条让张麟眼睛一亮:汪之问有一表兄,叫田蒙,在左鹰扬卫任郎将。
联想到卢俊义所刺探到的情况,前几日夜间,有一神秘人物,潜入扶阳宫,密议偷名单之事,这人被汪之问称为田兄,莫非就是这位左鹰扬卫郎将田蒙?
有了这一点发现,要是能抓到擅闯宫禁的田蒙,那么无需抬出免死金牌,就可以整死汪之问,不过这需要时间,张麟也不急。猫在吃老鼠之时,也是会戏耍一番的,除非是饿猫。
他并不是饿猫。
~~~
正阳宫
武则天再度驾临。她没有带上官婉儿伴驾,因为她觉得这样挺别扭的,等完全收复了张麟,那时让婉儿在龙榻边伺候着都没有关系。
武姐姐接连三天来找我,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后她会独宠我?这么说,以前关于公交车的担心和顾虑是多余的?
“麟宝宝,高兴吗?”武则天笑吟吟道,得到张麟的滋润后,她的容貌比起前两天又年轻了一两岁,肌肤也更加滑腻,吹弹可破。
“高兴。我一高兴,便为皇上姐姐想到一个充实国库的好办法。”张麟憨厚一笑道。
“什么好办法?快告诉姐姐。”武则天语气急切地问。
“持续不断地抓贪腐,这样,既可以迅速充实国库,又可以收获更多的民心民意。”张麟胸有成竹道。
“这能行吗?”武则天有些怀疑。
“能行,你能猜到地官郎中洛成章贪了多少钱吗,从他家里一共搜出黄金一千五百两,白银二万八千两!”
“这么多,一个小小的地官郎中,竟然贪墨如此多的金银?!真是该杀!”武则天听了很气愤,眼眸中浮现一抹阴冷的杀气。怪不得国库如此空虚,原来钱都到墨官手中去了!
“抓一个小小的地官郎中,就能获得这么多金银,你说,要是抓更大的官,搜出来的脏银会不会更多呢?如果抓他十个百个,那么国库是不是会迅速变得充盈?”张麟循循善诱道。
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对于一直为国库空虚而犯愁的武则天充满了诱惑力。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国库中充斥着黄澄澄白晃晃的金银的画面!到那时候,她才算是真正的富有四海!
“麟宝宝你真聪明,真是朕的心肝宝贝!”武则天龙颜大悦,对张麟爱不释手。
第二百三十一章 滚一边去!
“等国库充盈后,咱们拿出一部分赃银,分发给黎民百姓,你说,那些小民百姓,得到姐姐的额外恩典之后,会不会感激涕零,会不会真心实意地感戴皇上姐姐的天恩,以后会不会对皇上姐姐忠心耿耿,哪怕别人用刀剑指着他们的脖子,他们也不会做出反对姐姐的勾当?”
张麟比手画脚,声音激动地说道。
他那声情并茂的描绘勾起了武姐姐的极大想象力。
武姐姐眼睛发光,她不仅仅看到数不尽的钱,还看到无数黎民跪地戴恩的情景,更看到大周的国祚绵延不绝直到千年的未来。
她的心舒坦到了极致,都快醉了。
“姐姐喜欢麟宝宝!”武姐姐情意绵绵地说,拉着麟宝宝登向云山雾罩的襄阳楚王台。
“君宝,《云想衣裳花想容》,是你自己写的吗?”在登顶的半途中,武姐姐搂着张麟的脖子,娇喘着问道。
张麟听了心里突突乱跳,武姐姐怎么会突然怀疑这首诗不是我写的呢?莫非太白兄弟向她托梦哭诉我剽窃了?
这不可能吧。
“媚姐,你说这诗不是我写的,你觉得是谁写的呢?”张麟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笑着反问道。
武则天哪儿知道是谁写的,只是因为上官婉儿的吐槽,让她心里不爽,故而有此疑问。
“我的意思是,是你发自内心写的吗?”
“当然。诗是心灵思想的自然流露,不发自内心肯定写不出好诗。”
“那你按着这诗的意思,再写一首。”武则天娇躯扭动,在张麟身上撒娇道。
“好!”张麟只能答应,而且是很爽快地答应。心里却暗自庆幸,太白兄弟一共写了三首这样的诗,好在当时没有一口气全部念诵出来,要不然现在就不好交差了。
虽然很容易就可以把诗背出来,但是,张麟却紧紧皱着眉头,沉吟不语,装出一副挖心搜胆的样子。
武则天双手撑在张麟的身上,静静地看着他焦思苦虑作诗的样子,眼中弥漫着浓浓的爱意。
“
一枝秾艳露凝香,
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
可怜飞燕倚新妆。
“写得好,哈哈!”武则天听了心花怒放,心里爱意翻腾。她是一个懂诗的人,一听就觉得这诗很好,而且应了眼下的景。她们不正是在巫山行云布雨吗?
激动之中的武则天如同至高无上的玉皇大帝,以煌煌天旨召集四大龙王,在南天门外集结,往来穿梭,吞云吐雾,向大地撒下甘霖!
而张麟则如同地上蓄水的水库,承受着倾盆而下的雨露,在水位涨到最高点时,高耸入云的大坝被冲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蓄积已久的水如同山洪暴发,汪洋肆虐,排山倒海,磅礴而下,奔流到海!
其后,如同放干水的水库,只剩下一滩烂泥一样,张麟也是如此,绵软无力地瘫在龙榻之上。
“杀了她!”突然,在张麟如同浆糊一样的脑海之中,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凶狠暴戾的声音。
张麟明白,这是原身的意识在作怪。他哪里会听原身的?杀了武则天,他马上就会被车裂!被五马分尸!再说,他现在连提一根针的力气都没有。
“滚一边去!”他的声音极其虚弱,却又极其果决。
“麟哥哥,你让我滚哪边去?”愉悦到极致的武则天,正在回味着腾云驾雾般的享受,听了麟宝宝的叫嚣,急忙用手极其温柔地抚摸着亲爱的麟宝宝,无限宠溺地问道。要是现在麟宝宝让她滚地上去,她肯定会非常乐意地听命,并且会立即照办执行。
“媚姐姐,你太厉害了,让我一边的身体都差不多瘫痪了,滚不动了。”张麟有气无力地掩饰道。
“麟哥哥,你也很彪悍,让我几乎上了天,此刻还在云中飘着呢。”武则天心满意足媚态十足地说道。
~~~
李昭德坐不住了。
他有几天没有上朝,皇上便抓了他几个手下,虽然还没有触动到他的核心利益,但是他不能再等下去,要不然,他手下干将便会抓光,那时谁还会跟着他干!
虽然他的身体还很单薄,但他还是是硬撑着,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整备车驾仪仗,上朝。
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李昭德出行,非同小可,护卫他出行的卫队足有二百人,可谓浩浩荡荡。五十人在前面清街,五十人在后面断路,中间一百人簇拥着他的八抬大轿,向皇宫方向徐徐行进。
李昭德都决定上朝了,他手下那些官吏,自然闻风而动,络绎不绝行走在上朝的路上。
~~~
两仪殿
气氛极其凝重。
武则天端坐于龙椅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目光徐徐扫视排列于殿内的文武大臣。
今天上朝的有五六十人,一个个双手持着朝芴,目光低垂,表情或严肃,或轻松,或焦虑,或期待。因为大家都知道,李昭德今儿个带病上朝,肯定要搞事情。
居于文官首位的李昭德身穿皇上御赐的银青色袍衫,腰围金玉带,迈步出班,傲然站立于殿内中间的地毯上,面朝皇上,慢条斯理道:
“皇上,虽然你下旨向江州重新发运了二十万石粮食,可是没有发运救济银,恐怕也无法让江州的灾民脱离苦难,这样的话,他们也不会感戴煌煌的天恩,甚至还会抱怨朝廷抠门。臣恳请皇上向江州继续发送十万两纹银。”
听了李昭德的话,现场大部分臣僚都听得出,他这是将皇上的军。皇上要是拿得出十万两银子,上次就一起下旨发运了。
灾民收到朝廷发运的二十万石粮食,有饭吃,不饿死,谁还会抱怨?抱怨的人应该是李昭德你吧!武则天心里这样说,目光微微眯起,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昭德,龙袍之下的手,不觉握紧了拳头,怒气随时随刻会发作。
不过武则天也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她哈哈一笑,表现出浑不在意的样子:
“李爱卿的话说到朕的心里了。朕已经筹集到十万两银子。就由张柬之安排重新运送到江州,务必发放到受难灾民之手中!”
皇上怎么就有银子了?那些想看皇上笑话的人都很诧异,面面相顾。而为皇上焦虑的人,则喜笑颜开。
“谢皇上天恩!臣一定将救济银安全运送到江州。”张柬之欣喜出班,代表江州百姓拜谢皇上隆恩,并且保证不再出纰漏。
见皇上有了银子,却没有交由他安排发运,李昭德心里颇为不满,不过,他倒也没有立即表现出不满情绪,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一只手拿着朝芴,一只手老气横秋点点指指,声音激昂道:
“皇上,听闻近期将内卫改名为东厂,这臣并没有什么异议,也听闻将大阁领改为提督,臣也没有什么意见,然,对于让一名后宫供奉担任东厂同知一职,臣有话要奏。”
“李爱卿,请讲。”武则天向李昭德抬了抬手,语气平和说道。她倒想听听李昭德想闹什么幺蛾子。
“历朝历代的明君莫不禁止后宫干政。先帝也立下过规矩,后宫不得干政。皇上莫非想要打破这个规矩,与明君先帝背道而驰?”李昭德虽然身子虚弱,声音依然洪亮,说得理直气壮,措辞极为严厉。那意思是,皇上这样做,是昏君所为。
“爱卿所言,朕惑然不解。后宫供奉所任之职,皆为虚衔,并无实职,哪里有后宫干政之事?”武则天蹙眉说道。
“据传,这次对于朝中几位重要官员的抓捕计划,就是东厂同知张麟亲自拟定和授意的,这还不算干政吗?”李昭德振振有词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张君宝打太极
这李昭德从来没有对后宫面首之事非议过,现在却对于张麟的担任东厂同知一事大放厥词,指指点点,让武则天心里很不爽,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因为李昭德跟其他大臣不一样,他根基非常雄厚,拥有不可小觑的势力,算得上一位大权臣,随时都可能跟她对着干的。
“李爱卿,你所说的据传,是据何人所传?朕怎么没有听闻过呢?”
武则天双眸略微眯着,压制住内心的不快,沉声问道。
李昭德不好回答,要是把传出此事的人说出来,岂不是暴露了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他强词夺理道:
“皇上,这是众多朝臣都知晓的事情,还需要有专人传闻吗?为了大周的朝廷稳定和社稷安宁,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让后宫供奉安分守己,不得干政。”
听李昭德的意思,要是不答应他的请求,那么朝廷将不稳定,社稷将不安宁,这里面逼迫的意思相当明显,武则天眼眸之中渐渐浮现一抹寒气,一只手不经意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
“东厂的具体内务,朕从来不过问,都是提督夜玉独力署理,朕可以宣夜玉过来,李爱卿不妨就此事与提督对质一番。”武则天缓缓说道,虽然她心里怒意满满,但是表面上非常平静。
夜玉是你的心腹之人,她哪里能跟我说实话?有什么好对质的?李昭德心里嘀咕,不过皇上已经着人去传夜玉了,他也不好制止,只能等着。
没多久,夜玉那英姿飒爽的身姿便出现大殿门口,因为她早已在大殿外面等候。
她怎么会知道皇上会召见她呢?这要归功于东厂的运作。
经过整饬之后,东厂运作颇有成效,他们的暗卫早已打入到了李昭德的府中,李昭德府里聚了什么人,议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暗卫都打探得一清二楚,并且迅速把情报传回了东厂。
在收到暗卫传回的情报后,东厂几位高层分析,李昭德等大臣在辍朝几日之后再上朝,必然会兴风作浪。他们会兴什么风作什么浪呢?应该会拿后宫干政说事。
因此,东厂高层早已准备好了充分的说辞,夜玉提前等在两仪殿外面,一宣就到。
夜玉的到来,给沉闷的大殿添加了一抹重彩,使得她隐隐成了整个大殿的一副美丽风景。
所有道貌岸然的大臣都向她行瞩目礼。如此美貌的大臣,却不来上朝,真是毫无道理!规矩应该改改,东厂提督也需如其他大臣一样日日上朝。所有人都是为皇上办事,应该互相亲近。这是很多大臣的心里想法。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而已。
夜玉迈着轻盈而坚定的步子,来到李昭德身旁,美目中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美丽和威严,声音悦耳动听,义正词严,“李阁老。皇上将东厂交给我手里,我兢兢业业,恪尽职所,丝毫不敢懈怠。东厂近几日的行动,完全是依据大周的律法,并没有受到任何人或任何势力的左右。对于那几位官员的抓捕,全然是因为他们贪墨腐败,证据确凿,不得不抓。至于罡烈侯,因为他能力突出,擅长断案,又兼任东厂的同知,我只是偶尔就疑难之事向他征询一二,这合乎东厂规矩的,并不是听命于他。你所说的后宫干政,完全不存在。”
李昭德明知夜玉所言不符合事实,但是他也无法反驳,因为她是东厂一把手,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另外的人,又能说什么?除非能够拿出更加妥当的证据。
因此,李昭德没有就此事继续纠缠下去,而是以老气横秋地告诫夜玉:“但愿夜提督所言属实。今后要厉行节制,绝对不要让后宫干涉政事。不然的话,与皇上的英明有损,与朝廷的尊严有害,与社稷的安危有妨,与天下的稳定有碍。”
这话虽然是教训夜玉,而实际上有教训皇上,甚至依稀有威胁皇上的意味,众臣都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均把目光微微抬起,看向龙椅上,想看看皇上是何种反应。
武则天凤目之中闪过一抹阴冷,手紧紧地握着龙椅扶手,很想当场发作,然她想到李昭德的雄厚势力,背后站着六位大将军和三位尚书以及若干刺史,若是撕破脸皮,后者恐怕会当场谋反,因此她一言为发,一忍再忍。
对于这种实力雄厚的权臣,只能缓缓图之。
“我也希望李阁老约束六部,不要再发生严重贪腐事件。”夜玉反唇相讥。
作为曾经的御前侍卫,而今的东厂提督,她怎么能忍受被人当庭训斥?更不能忍受皇上受辱。由她进行口头反击,谅李昭德也不至于当场造反。
~~~
正阳宫。
张麟睡到自然醒,这时太阳早已晒屁股。
“侯爷,请服滋补汤。”云妮带着一班宫女,恭敬地呈上虎鞭鹿茸驴胶汤。
张麟不喜欢这汤的味道,可是他却不得不喝。要不然,恐怕连走路都没有力气。要是晚上皇姐姐再来临幸,他就要犯忤逆之罪了。那可不好!
喝完汤,张麟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而后下床,在云妮等人的服侍下梳洗化妆,用早膳,之后懒洋洋地来到后院。
忽然,他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在地上伸胳膊展腿,扭来扭去,如同发羊癫疯一般。
“嗯,侯爷这是干什么?”
高力士卢俊义等人站在旁边观看,互相嘀咕道,心里则怀疑张麟发羊癫疯。
“应该是练功。”卢俊义凝视半晌,随后低声说道。
“侯爷会功夫么?我怎么不知道呢?这是什么功法?”高力士表示怀疑。
“有点像五形拳,但是又不怎么连贯!所以也就不能肯定。”
张麟之所以突然打起拳,那是因为,他头脑之中的原身记忆又恢复了一些。
在原身的记忆中,有一套功法叫做五形拳,那是从五种动物的姿态动作之中提炼出来的功法。
原身学过五形拳,只是他这人比较疏懒惫惰,平时没有认真练功,因此功夫不是很高,当然对付两三个普通军兵是不成问题的。
遗憾的是,这套拳法因原身的记忆缺损而有所缺失!
按照拳谱,五形拳一共有五十个招式,但是原身记忆之中只剩二十七个招式,另外二十三个招式完全灭失了。
虽然五种动物的动作都有,但是都不全,难以成为一个整体。
而功法最重要的是要完整!只有完整了才能圆融,只有圆融才能应变,只有能应变才能出奇!只有能出奇,才能发挥威力!
否则,出了上一招,就不知道下一招是什么,就不圆融!不圆融就产生不了威力!
试着打了两趟五形拳之后,张麟感觉有些遗憾,不过他的劲头上来了,不想就这样一下子结束,便又打了一套太极拳。
之所以打起太极拳,有两个原因,其一,他想起皇上所赐的字张君宝,与历史上一个赫赫有名的人同名,那就是太极宗师张三丰!因张君宝之名而想起太极拳;其二,以前他学过太极拳,那时主要以健身为宗旨,他也没有放太多时间去练习,不过打得还算是熟练,虽然时过境迁,但是每一招每一式,仍然完整地存留于他的记忆之中。
在打第一遍时,如同花拳绣腿,软软绵绵,没有力感,可随着重复,他的身形变得越来越飘忽,打出去的力道却越来越刚劲。
这当然跟原身的身体素质有关,原身毕竟是个练家子,虽然隔了相当长时间没有练习,但是其身体肌肉之中仍然保存着功夫的因子。
前身的肌肉因子加上张麟的熟练意识,二者结合在一起,使得原本的花拳绣腿,一跃而成了实质的功夫。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太极五形功
“这是什么功夫?”
“不知道。”
“从来没见过!”
“侯爷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莫名其妙地打出了一套功夫!”
高力士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浮现出佩服和好奇的神色。
随着不断地演练,张麟打得越来越像样,踏步,伸拳,展腿,扭腰,转体,都合乎规矩。
有板有眼!
柔中带刚!
虎虎生风!
“来来来,力士,你来跟我对练对练!”
练得起劲的张麟向高力士勾了勾手,因为他知道,现场之人,只有高力士的武功最低,拿来当陪练最合适。
“是!”高力士笑着答应,跳上了场,摆了一个花架子,而后与张麟你来我往对练起来。
起先,张麟与高力士之间的差距蛮大,高力士只是随便周旋一下,就能应付自如,张麟根本打不到他,连边都捱不着。
高力士算得上高手,而张麟属于首次练功,且打的是花拳绣腿,虽然刚刚脱离花拳绣腿的范畴,但是离正式的功夫尚有一定的距离,且这太极并非张三丰创造的太极,而是后世的简化版太极,以强身健体为主,不具有杀伤力。
随着对练地不断重复和深入,张麟福至心灵,自动自发地将五形拳与太极拳糅合在了一起。
糅合之后,弥补了五形拳残缺不全的缺陷,比原身的五形拳更加灵动,又比自身的太极拳更加刚烈,增加了变通,可以达到出奇之效果,威力大增。
随着演练的进行,随着糅合的加深,张麟的功法和身法都有大幅提升,使得高力士只能打起全副精神,才能不挨打。
“侯爷的功法刚打时比较生疏,显然是刚学的,却提升的如此之快!”
“看不出来,侯爷还是个习武奇才!”
“能写诗,又能破案,箭法精准,现在又会武功!估计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咱侯爷了!”
“看来侯爷就是那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大英雄!”
卢俊义与路真远等几个御前侍卫一边注目观看,一边感慨点评道。
对练了几十次之后,张麟几乎能与高力士打个平手,一方面,后者在暗中让了几招,因为张麟一只手虽然伤已经好了,但是还吊在脖子上将养,不能用力,不让也不行;另一方面,五形拳与太极拳已经几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张麟功力大进。
蛇形拳本来以柔为主,柔中有刚。糅合太极拳之后,可以达到以四两拔三千斤之出奇功效!
猴形拳长在灵敏机警,掺合太极拳之后,可以达到两岸猿声啼不住的厉害意境。
虎形拳如同饿虎扑食,混和太极拳之后,可以达到风起云涌的凶猛境界!
鹰形拳之核心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融合太极拳之后,可以达到出其之意,亦能攻其要害之犀利成效。
龙形拳的境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夹杂太极拳之后,可以达到龙血玄黄的神异之境。
张麟想,要么就将这套糅杂出来的功法称为太极五形功吧!
太极五形功!这名字挺不错!未来的人,提起太极拳,估计不会知道张三丰,而是称我张麟为老祖!
唉,君宝兄弟,对不住了!
想到自己无意中自创了一套功法,挤掉了张三丰老祖之位,张麟心里非常激动,也非常振奋!
旋即,他又从五形拳中提炼了五个最强悍招式,与太极拳结合后,分别命名为:
蛇食鲸吞:手指如剪,攻击对方双眼,旨在以弱克强,以柔胜刚!
猿猴取月:手爪如钩,攻击对方咽喉,旨在一招锁喉,一招制胜。
开柙出虎:拳肘并用,以力攻力,攻击对方心口,旨在给对方造成压迫感。
鹰攫霆击:爪腿并用,鹰爪拳配合连环腿,在空中以雷霆之势交叉出击,势不可挡。
鱼龙百变:此招综合了身法,拳法和腿法,做到极致,可以产生十几道叠影,让人摸不清攻击方向!
有了功法,剑法也同时自动生成。因为剑无非是手的延长!
掌握了剑法,那锋利无比的魔灵剑便有了用武之地。
张麟抽出魔灵剑,按照太极五形功的套路演练了一遍,感觉得心应手,行云流水!
随后,张麟又与高力士对练了一段时间的剑,这下让高力士应付得相当吃力,连续好几把剑都被削断。
“侯爷进步太快了,奴婢已经不是侯爷的对手!”高力士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闪,一边谄笑着赞扬。
张麟知道自己占了宝剑锋利的优势,但是那又怎样?他的敌人并非谁都有这么好的剑!
从现在开始,我也是有武功的人了!张麟下巴一抬,嘴角勾起一个睥睨八方的微笑。
从此以后,张麟又多了一个事做,每天晨昏练功。既然有了功夫,那他自然不甘心做一个低手。谁不想做一个能真正睥睨天下的超级高手呢?
目前他还处于起步阶段,随着时间的推进,随着练习的加强,他的功夫应该会与日俱进。
~~~
阴暗潮湿的东厂地牢。
丑字牢房。
那位刺杀李磐被擒的公孙荃,熬了几次刑之后,一直躺在一间牢房的柴堆之上,好像浑浑噩噩,这时蓦然睁开眼睛,冲看守牢房的狱卒叫道:“水,我要喝水。”
狱卒听了,很不耐烦地舀了一碗水,走到牢房门口,从铁栅栏门缝里伸进去放在牢门里侧的地上。
“我的腿脚受伤了,走不动了,麻烦军爷给我送一下。”公孙荃口干舌燥,声音干涩地说道。
狱卒无奈,只能拿出一串钥匙,丁零当啷将牢门打开,然后端着水,到了公孙荃面前:“喝吧。”
手铐脚镣哗啦啦一阵响,公孙荃伸手接过水,咕咚咕咚喝干,然后趁狱卒转身之际,他从柴堆上豁然而起,一掌将他击晕,从后者身上挂着的一大串钥匙之中找到一把,将自己的手铐脚镣打开,并且取下后者的腰刀,随后非常敏捷地离开了牢房,在走廊之中兔行蛇伏,来到关押洛成章的牢房附近。
两名狱卒正守在门口,公孙荃一点没有犹豫,从幽暗之处扑上前,手起刀落,很利落地将两名看守杀了,而后扬手一甩,非常精准地将刀通过铁栅栏缝隙飞向洛成章的咽喉。
洛成章还在睡梦之中,梦见自己被无罪释放了,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梦便结束了。
“咔嚓~”
死了。
公孙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后身形一闪,消失在走廊尽头,不见了。
“不好了,庚字牢房的看守和犯人都死了!”
“丑字牢房的犯人逃走了!”
张麟夜玉狄光远和黄胜彦闻讯赶来,只看到几具尸体。
几个人都很后悔,当时怎么会把杀手与犯人关在同一处地牢呢!这不是给他行方便,让他能够就便杀人灭口吗!
一切都白忙活了!
犯人死在牢中,那么就算留有供词,而他供词的效力,便要大打折扣。凭一份死者的供词,你能指证谁?就算是真的,对方也完全可以说你是捏造的!
不过张麟也并不着急!对方这么急于杀人灭口,说明东厂已经抓到对方的痛脚!
他还有第三把火,第四把火!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抓地官侍郎
鸾铃声响。
十几匹马急速行驰在神都的大街上,发出急促而嘈杂的马蹄声,使得街道两边的行人和摊贩纷纷向路两侧闪避。
在马队的后面,跟着一支足有一百人的队伍,一个个手提兵器,在街面上中速奔跑。
他们的穿着服饰与千牛卫或者其他卫军的服饰全然不同,衣服通身大红色,凶前绣着四爪飞鱼图案,腰间系着黑色銮带,看起来既威武而又帅气。这是东厂的新官服,是由张麟设计的新款式,经皇上批准之后,立即组织尚工局生产,也就短短几天,就完成了第一批,刚好够这一百人穿戴上街。
队伍的最前头,奔驰着一匹黄骠马,马上端坐一位将军模样的汉子,身穿大红飞鱼服,背后黄色战袍,头戴黑色武弁帽,看起来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他就是东厂震抚使黄胜彦。
黄胜彦后面,一先一后跟着两匹马,马上之人,跟他一样的装束,不同的只是马匹的颜色和袍子不同。
先是一匹鬃毛火红的枣红马,马上端坐着一位美丽如天使般的女子,她也穿着大红飞鱼服,外披紫色战袍,与众不同的是,她的胸口绣花除了四爪飞鱼,还有一条八爪飞蟒,表明她的身份与众不同。八爪飞蟒只有三品大员才能穿着。她就是东厂提督夜玉。
穿上飞鱼服后,夜玉美丽绝伦,引得街上无数行人瞩目,有人走路侧眼斜视,不小心撞到树上,撞的鼻青脸肿,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
夜玉身后半个马头的位置,行走着一匹青葱马,马上之人身披青色战袍,是为东厂佥事狄光远,一直不怎么帅的他,穿上飞鱼服后,也呈现出一种难得的帅气,当然更多是威武。
这是东厂第三次执行任务,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洪府,也就是地官侍郎洪少谦的宅邸。
洪府占地很大,分成四进院落,房屋都是飞檐斗角琉璃瓦,跟小型宫殿似的,可见,洪府相当富裕。按照地官侍郎的俸禄,是不可能建起如此富丽堂皇的宅邸的,贪腐是明显的。
“你们是谁,怎么敢擅闯官宅!”洪府门卫大声叱喝。
“这是洪少谦府?”黄胜彦语气严肃地问道。
“正是!我家老爷可是四品大官!”门卫趾高气扬道。
“那就对了,我们要抓的就是洪少谦!”黄胜彦挥了挥手,立即有几名厂卫上前,将门卫拨弄到一边。
“你们进去吧,我带人在府外驻守戒备。”狄光远在门口停下脚步,因为他与洪少谦有所面熟,不大好意思冲进去抓人。
“好。记得不要放一个人离开!”夜玉点头,并沉声交待道。
“这我知道。”狄光远点头道,他虽然不愿进去抓人,但是也不可能放人离开。
夜玉与黄胜彦一先一后,昂然进入洪府。
他们身后,东厂厂卫,鱼贯而入,冲进了府门之中。
“通通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能漏网!”黄胜彦毫不客气地下达了抓捕令。
顿时,洪府鸡飞狗跳,从上到下一百二十几口人,全部被抓了起来,集中在府中最大的院子里。
“我乃堂堂四品大员,朝廷命官,你们竟敢擅自抓捕朝廷四品大员,真是无法无天!”地官侍郎洪少谦从书房之中大步走出,愤怒地大吼道。他的品秩为正四品下,属于朝廷大员,按照规定,是不能轻易能抓的。
“说得很好听!朝廷四品大员!不过你这个四品大员已经做到头了。”黄胜彦走到洪少谦面前,面带微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大胆,只有皇上才能免我的官,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说话?”洪少谦盛气凌人道,眼眸之中射出一道倨傲跋扈的光芒。
“你看看这是什么!”黄胜彦懒得废话,直接亮出了洛成章的供词。
洪少谦只是稍微扫了几眼,便觉得大事不妙,眼眸深处的傲慢一瞬间变成了恐惧,因为,洛成章把他供了出来,指证他私吞了二十万石救灾粮和十万两救灾银。
洪少谦并非等闲之辈,不是区区一张供词就能吓得倒的,这种恐惧在他眼中一闪而逝,并没有浮现出来。
“没有的事!”洪少谦镇定自若,脸上露出一抹阴冷之笑容,“在你们东厂,要什么供词要不倒?洛成章一定是被你们屈打成招,因此才胡乱攀缘,胡乱陷害。本官自问清正廉洁,对得起皇上,对的起朝廷!”
“恐怕你对不住你满门的家人!”黄胜彦表情严肃中带着嘲讽,“我们东厂既然认准了你,自然就不会放过你!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好好配合,这样还可以少受一点罪。也会尽量少的连累你的家人!”
“我不服,我要见皇上。”洪少谦知道黄胜彦说到做的到,便要求见皇上,这时候他觉得还是皇上讲道理。
“等你招了之后,或许有机会见到皇上。”黄胜彦冷声道。
“我没有什么好招的,如果非要我招,我只有两个字:冤枉。”
“那我也只有两个字:拿下!”黄胜彦语气之中带着浓郁的嘲讽,也带着掩饰不住的霸气。
洪少谦知道自己栽了,但是他心里还存有一种侥幸,认为李昭德会出面救他,因为他算得上后者的比较重要的亲信。他要是出了事,李昭德等人也脱不了干系。
然而,直到洪少谦及其家人被关入囚车,他心里所急切盼望的救兵还是没有来到。
“大人,从洪府搜到三千六百两金锭,六万三千两银锭,以及无数珠宝古玩!”东厂千户青丞向夜玉禀报道。
“这么多金银?”夜玉听了不敢相信。
“太污败了!按照地官侍郎的俸禄,一百年也积累不到这么多金银!”黄胜彦愤慨道。
“看来洪少谦是条大鱼!胜彦,下令厂卫严格戒备,以免有人在半途中劫囚车,或者杀人灭口!”夜玉严肃地吩咐道。作为一个在皇上面前服役多年的御前侍卫,夜玉的警惕性极高。
“是!”黄胜彦答应,并且作了极其稳妥的安排:由东厂千户许世德孙殿臣钱泰多花步丸等人带精干的厂卫形影不离护卫在洪少谦的囚车左右。
安排妥当之后,大队人马押送着十几辆囚车,以及从洪府搜出来的三千六百两金锭,六万三千两银锭,以及无数珠宝古玩,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洪府,驶入了大街,向着东厂粼粼摇摇而去。
东厂武功最高的千户许世德孙殿臣钱泰多花步丸带着数十名厂卫,一个个手握腰刀,眼睛大睁着,机警而威武地行走在关押洪少谦的囚车旁边,进行严密的监护押送。
在从菜市街转入马市街的转弯处,街道两边的屋顶上趴着许多身穿黑色劲装的汉子,大部分张弓搭箭,一个个眼睛微眯着眼睛,俯视着屋子下面的街道。
这时,东厂的押送人马转入了马市街,领头的就是东厂镇抚使黄胜彦,其后是东厂提督夜玉,再后面是一大队人马,中间簇拥着几辆囚车。狄光远断后。
一位身材中等的蒙面黑衣人,眼睛极其明亮,闪现着威严锐利的光芒,看样子是这群黑衣人的头领,站在街道拐角的一处马头墙旁边,非常沉着地俯视着下面的车队,始终没有下命令。
那些张弓搭箭的黑衣人都跃跃欲试,但是头儿没有下命令,谁也没有放箭。
“我似乎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夜玉突然说道,抬头四顾,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提督大人,不必紧张!我们这里有一百多厂卫,难道还有谁胆敢当街劫囚车不成?”黄胜彦大大咧咧地说。
“嗖嗖嗖~”
然而黄胜彦的话还没有说完,密集的箭矢从街道两旁的屋顶倾泄而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就快轮到你了
密集的箭矢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从街道两旁的屋顶倾泻而下,向着装了洪少谦的囚车攒射而去。
即刻就有几名靠囚车最近的厂卫中箭倒地。
“有刺客!摆好阵形,保护囚车,迎敌!”
东厂提督夜玉气愤地高喊一声。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居然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稠人广众的神都大街上!
伴行在囚车旁边的东厂千户许世德孙殿臣钱泰多花步丸,以及所有厂卫都挥舞着本来就拿在手里的刀剑,将接二连三飞向囚车的箭矢打落在地。
“叮叮当当~”
大部分箭都被刀剑所打落,不过还是有一部分箭射在囚车上,甚至连洪少谦的身上都中了箭,疼的龇牙咧嘴,好在没有射着要害部位,性命无碍。
洪少谦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他的心里却感到欢喜。他认为这些黑衣人,是来救他的。之所以射中他,那都是误伤。
“抓刺客!”
夜玉,黄胜彦许世德等人都纷纷冒着箭雨,腾身跃上屋顶,将躲在屋顶上射箭的黑衣人击毙十余人。
而孙殿臣钱泰多花步丸等人则坚守在囚车旁边,击打如雨的飞箭,保护犯人洪少谦。
“杀!”
黑衣人头目没有理会夜玉等人的袭击,而是大叫一声,率先从屋顶纵身跳下,挺剑直扑装着洪少谦的囚车。
“杀!”其他黑衣人放了一通箭后,一个个手提利刃,如同下饺子一样,纵身从屋顶跃下,随着黑衣人头目,挥舞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气势汹汹地杀向囚车附近。
他们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杀人灭口。
“啊~”洪少谦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从那些黑衣人的阴狠的目光感到浓浓的杀意。
“保护犯人!”狄光远虽然不喜欢东厂做事的方式,但是职责所在,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囚车被劫,或者犯人被当街刺杀,抽出佩剑,纵身而起,与黑衣人头目杀在一块。
黑衣头目武功挺高,与狄光远几乎难分高下;另外那些黑衣人有武功高强的,但是总体实力显然还是不如东厂的强。
夜玉黄胜彦等人从屋顶杀回来时,黑衣人便支持不住了,留下了几具尸体,便呼啦一下撤退了,或从街巷,或从屋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撤掉地上死者的面纱,一个个都是陌生人的脸孔,没有一个认识的,可见都是亡命之徒。
夜玉也没有去追赶那些黑衣人,因为她们的首要任务是将洪少谦安然押送回东厂,这才是大鱼,她不能为了抓那些虾米而丢了大鱼。
风暴过去之后,在被押送至东厂的路上,囚车里的洪少谦心情变得极其复杂,摸不准这些黑衣人到底是来救他的还是杀他的。说是救他的,他刚才明明感受到浓郁的杀机,说是杀他的,但是此刻他又安然无恙!
不管怎么说,这些黑衣人都是冲着他而来!这说明他现在无论对东厂还是对黑衣人来说,都很重要!想到这一层,洪少谦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颇为自得的笑容。
~~~
李昭德之相府。
在几名家丁的簇拥之下,一乘轿子被抬到相府门口停下。一位家丁上前掀开轿帘,从轿子里猫腰步下一位年约五旬,鹰嘴猴腮之官员,此人正是李昭德的死党,地官尚书格辅元。
下轿之后,格辅元向左右看了看,然后昂首挺汹提步进入相府之门,他是这儿的常客,门房都认识,自然放行。
进了大门之后,格辅元再也无法保持风度,加快速度,跌跌撞撞来到相府书房。
“阁老,大事不好了!”格辅元气喘吁吁道。
“你一个三品大员,应该气度雍容,何故如此惊慌?”李昭德从书案上抬起眼,淡定地说道,语气之中略带不满,他的气色略微恢复了不少,不过身子仍然很虚弱,软塌塌地坐在桌案后面。
“禀阁老,洪少谦被抓了。”格辅元一边心急火燎地说,一边抬手擦额头的汗。
“什么?”李昭德听了无法淡定,从椅子上豁然站了起来,急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刚不久的事情。东厂出动一百多号厂卫,将洪少谦全家都抓了起来。我安排了高手在途中劫杀,却没有成功。”格辅元心情沉重地说道。
听了这话,李昭德眼中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为了掩饰,他手摸着额头,在桌案后面来回踱步。
“阁老,武媚娘已经朝我们动手了,再抓下去,就快轮到你了。依我看,我们也不必在藏着掖着了,干脆明着跟她对抗。我们这边的实力,也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没有必要畏首畏尾。”格辅元声音激动地说。
“唉,此事体大,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李昭德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说道。
“阁老说的是,你好好考虑。我等着。”格辅元伸了伸手道,然后一下子跌进书案对面的一张椅子,摆出一副安静等候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急如风雨,恨不得替李昭德做决定。因为他知道,洪少谦所做的一切,都是由他下的指令,一旦洪招供了,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他格辅元,他很快就玩完了。
此刻,李昭德神情极其严峻,眉头皱成了川字,在书案左右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心里在盘算下一步以及下几步的策略,他在权衡厉害,他在艰难抉择。
之前在围攻大平府时,李昭德便怂恿过皇嗣李旦出头与武则天对着干,可是后者死活不答应,没有李唐皇子的旗帜,便缺少正当的名义,若是公开与武则天决裂,那便行同举谋。
举谋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从古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帝,不都是通过举谋而成就的帝业吗?李昭德觊觎帝位,也并不介意举谋,而他所考虑的是,能不能成功?
要是有把握成功,他便会毅然决然付诸行动。要是不能成功,举谋便不可取,因为那样的结果,必然是灭族,而且本人会遗臭万年。
历史上有抱负的人很多,但并非所有人都有桓温那种“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的霸气而不计后果的想法。
李昭德缺乏那样的霸气,他走的是沉稳的路线。
目前他拥有六支卫军的效忠,实力足以威胁到武则天,但是却不能保证他在缺乏正当旗号的情况下取得成功。
皇孙李子唐是李昭德的一张底牌,不过,有皇子在,强行推皇孙出头,也缺乏号召力,且这皇孙的身份,除了郭湘成和他,便没有几个人知道。好像缺乏底气。
看来要尽快拿到虎符,只要有了虎符,那么就能取到那些中立的领军大将的支持,使得自身的实力超过武则天,那么就能确保成功。
至于调兵圣旨,伪造一张,也不是什么难为之事。
只有这种办法了。
思索半晌,李昭德有了一个主意,蓦然睁开眼睛,看向愁眉苦脸陷在椅子上的格辅元:
“三日后是端阳大朝之日,几乎所有的七品以上的京中官员都会上朝。届时在朝堂上,本阁会提出几个试探性的议题,看武媚娘是如何反应。倘若她依从了我们,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咱们只能铤而走险,诉诸兵争了。”
“不知阁老准备提哪几个议题?”
格辅元眼中浮现好奇之色。
“附耳过来。”
李昭德笑眯眯地招手让格辅元走近,然后附耳低语了几句。
“高高高!”
格辅元听了,双挑大拇指,脸上愁云悉数消散,哈哈大笑,赞不绝口。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作了很多安排
“常莱,你去调查一下张麟的家底。要是他有什么至亲之人,通通抓来相府!老夫自有处置。”
李昭德对管家常莱道,声音之中隐隐带着一股杀气。
“是!”
常莱答应一声,下去办理了。
待常莱离开之后,李昭德拧开密室之门,左右四顾一番,悄然进入暗室之中。
“公子,看来你得尽快离开神都,到郭大人那里去。”
李昭德语气平静道,但是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得出有激动急迫之意。
“今晚我再去一趟皇宫,拿取虎符到手。拿到虎符之后,我就不回来了,立即去郭老师那里。”李子唐沉着地说。
“好,公子身份尊贵,一定要加倍小心。”李昭德谆谆叮嘱。
离开密室后,李昭德来到后院,对一位身材矮小但是极其精悍的汉子交待:
“枭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到了用到你的时候了。”
“阁老请吩咐,枭伍万死不辞!”枭伍抱拳一礼,声音激昂地说道。
“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李昭德附耳讲了几句。
“阁老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枭伍笑着答应。
李昭德召见了很多人,作了很多安排,细致而又缜密,他不动则已,一动必须确保胜券在握。
~~~
虽然在途中遭遇到伏击,厂卫死了几个,伤了十几个,但是最终车队安然回到东厂,犯人洪少谦并没有被劫走或者灭口。
黄胜彦将洪少谦投入地牢,严加看管,并先行安排有经验的狱卒进行审讯。
前几趟审讯自然由狱卒进行,因为一般的犯人都带着侥幸心理,以为有人会救他,咬死不说,需要狱卒动刑,他们才会知道牢狱不是好呆的地方。
不过,正如黄胜彦所预料的,经过几轮审讯,洪少谦并没有招认,作为一个地官侍郎,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招供,因为他心里存有幻想,幻想李昭德他们会救他。
黄胜彦也不着急,大步来到位于东厂夜玉住所隔壁的张麟之书房。作为东厂同知,这里少不了张麟一间书房。
“烦请向侯爷通禀一声。”黄胜彦到了书房门口,满脸堆笑向守在门口的卢俊义和几名御前侍卫说道。
“黄大人稍候。”卢俊义答应一声,转身跨入张麟书房之门。
书房相当宽敞,但是陈设却相当简朴,只有一张书桌和几张椅子以及一套茶几,这看起来像是一个书生的书房,与张麟的侯爷身份不怎么相称,不过,这里只是他的临时办事之所,他便没有许多要求。
张麟坐在书桌后面沉思。高力士则恭敬而安静地伺候在左右,没有打扰张麟的思索。
这次抓捕地官侍郎洪少谦,算是稍微牵动到李昭德的核中利益,后者肯定会进行反扑。东厂与李昭德即将进入正面交锋。这一点张麟当然不怕。不过,也不能鲁莽,必须准备好对策。
李昭德会怎样反扑呢?难道他会公然扯旗举逆?按照黄胜彦提供的情报,李昭德掌握着六支卫旅,而剩下的十支卫旅,有多少忠于皇上,一时间也不得而知,大概也是六支。另外四支卫旅持观望态度。也就是说,在卫旅方面,李昭德的实力与皇上旗鼓相当。他唯一缺少的是道义,是名号!
在古代,道义和名号占有相当高的位置,许多飞扬跋扈的权臣,完全可取皇上而代之,但是终其一生都没有窜位,就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他们心里还是有底限的,不想在青史上落下一个乱臣贼子的骂名。
那么李昭德会不会是这样的人呢?会不会顾及道义和名号,而不举逆呢?或许会,或许不会,张麟不能肯定。
正在这时,卢俊义进来通报说黄胜彦求见。
张麟从思索之中抬起头,温声说道:“请进。”
黄胜彦大步跨了进来,很舒服地跌进茶几旁边的椅子,很享受地喝着高力士泡的茶,口内笑呵呵道:“侯爷,属下不辱使命,把地官侍郎洪少谦抓进了东厂地牢。不过路上不太平,遭遇到伏击,有一伙黑衣人意图抢劫囚车,杀洪少谦灭口。”
“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囚车杀人犯灭口?”张麟听了大吃一惊。看来李昭德那伙人胆子实在太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好在有惊无险。不过咱们损失了几名兄弟。”黄胜彦叹气道。
“对于殉职的兄弟,要给他们的家人从速从多发放抚慰金。”张麟语气沉重地说。
“属下明白,等下就会安排下属去执行。”黄胜彦点头答应,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道,“那黑衣头目,蒙了面纱,无法见到真容。但是从他的功法和身手之中,我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与那位潜入地牢杀死李磐落网被擒,后来越狱杀死洛成章的杀手公孙荃,有某种相似之处。”
“真的?”张麟听了,顿时来了兴趣,“这么说来,那位公孙荃是本案极其重要之人,也是我们的对手所依仗之人。”
“不过,在当街劫杀之时,他们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因此我也无法进行更确切的判断,仅仅是猜测而已。”
“没关系,有这份猜测就很好!不论那黑衣头目是不是公孙荃,他没有完成劫杀洪少谦的目的,便很有可能再次兴风作案。我们要在地牢加派人手,一方面避免重犯洪少谦被灭口,另一方面,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们的对手入网。到那时,真想就会水落石出了。”
“侯爷放心,这次卑职已经安排许世德和孙殿臣带人看护地牢和洪少谦之牢房,应该不会再出什么纰漏!”黄胜彦微微一笑,信心满满道。
“很好。”张麟听了比较满意。许世德的武功是神狄之中少有的几个能跟李元芳匹敌的高手,想必能够阻止对方杀进地牢灭口。
要不是张麟知道许世德太贪,他很想让后者做自己的贴身护卫。但是,太贪者,可以用,但是绝对不能重用,更不可放在自己身边用。
“你们对洪少谦有没有进行过审讯?有没有掏到有用的情况?”张麟又问。
“关进地牢后,已经由狱卒进行了两轮审讯。洪少谦这厮强项的很,怎么都不招,甚至装哑巴,一个字都不吐,所以还得烦请侯爷出面。”黄胜彦摇头。
“越到后面,他们的罪行越大,他们当然不会招认。”张麟和煦一笑,表示理解。“私吞二十万石救灾粮和十万两救灾银,那是要抄家灭门的罪,谁敢承认?因为承认了也是死,还不如熬着,不承认,这样,还能为家人留条后路。还有他心里定然怀有幻想,幻想他背后的主使人会设法救他!我们一定要打掉他这种幻想。”
“侯爷高见!属下相信,侯爷一出手,必然马到成功!”黄胜彦笑呵呵道。
在书桌上存在一副铜版和字模,可以随时刊印任何文案,极其方便。
张麟走到书桌边,拿起字模,调整铜版位置,然后刷上油墨,啪地一下印在纸上,一份伪造的供词便诞生了。
当然这份伪造的供词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只能吓唬吓唬犯人。要是犯人的情绪崩溃了,他们就会乖乖地招认。
在这种伪造供词的震慑下,洛成章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说明这伪造的供词还是有一定的效用的。就是不知道对洪少谦有没有效果,这要试了才知道。
在黄胜彦的引领之下,在高力士卢俊义以及几名御前侍卫的簇拥之中,张麟欣欣然来到地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洪少谦上钩了
丁字牢房。
此时洪少谦已经受了两次刑,披头散发,身上伤痕累累,已经不成人样,不过他始终没有开口,到了东厂的牢狱,他打定主意装哑巴,不开口,大不了一死。而且,他觉得他现在对东厂很重要,东厂一定不会让他死!另外,李昭德他们一定会派人来地牢营救他!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坚持,就是等待,就是熬刑。
“泼醒他!”张麟进来后,黄胜彦向负责审讯的狱卒说道。
狱卒闻命从水桶里舀起一勺水,泼在洪少谦的脸上。
洪少谦打了一个寒战,醒了,睁开带血丝的眼睛,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张麟。
张麟的装束很明显,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猜得到,是一位后宫供奉。以后宫供奉身份而任职于东厂者,非罡烈侯张麟莫属,这一点作为朝廷大员的他,虽未曾见,却早有耳闻。
“你们怎么擅自对侍郎大人用刑?快把侍郎大人放下来。”
张麟对狱卒摆了摆手,脸上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严肃地说道。
在牢里负责审讯洪少谦的两名狱卒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们可是受镇抚使大人之命对洪少谦用刑,现在听张麟的话,搞得他们在动私刑似的,这好像有些冤枉啊。不过他们谁也没有吭声,很听话地打开洪少谦手上的铁链,从木桩上放了下来。
“侍郎大人!你受苦了!”
张麟面带亲切和悦的微笑,好像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让洪少谦一愣一愣的。他心里说,我什么时候与你认识?不过他还在装哑巴,紧闭着嘴巴,没有开口。
“侍郎大人可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啊,要不是你慷慨大方地进行供认,恐怕我们东厂就会落下一个私讯朝廷重臣的罪名,引起皇上的不满!”
张麟继续扯犊子,自说自话,脸上浮现惊喜交加的神色。
我什么时候供认了?洪少谦心里一突,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老奸巨猾如他,脑子略微一转,便能猜测到,张麟这厮在诈他!
想诈我,没有那么容易!
“侍郎大人,你实在过于慷慨了,你的慷慨虽然在一方面帮了我的忙,却又让我有些矛盾,不知如何抉择。”张麟叹气道,脸上还真的浮现一种矛盾复杂的神色。
洪少谦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眸深处浮现一抹诧异的光芒,他真的想知道,到底他帮了张麟什么忙,竟然让他于欣喜之中带着矛盾?
“侍郎大人,你跟我说实话,你被带进东厂时是不是喝了酒?”张麟皱眉看着洪少谦,认真地问道,搞得好像煞有其事是的。
喝酒?你才喝酒呢!那时几百凶神恶煞的厂卫冲进府里,见人就抓,谁有心情喝酒?
洪少谦嘴角一撇,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他知道,一旦开口,就会被对方钻到空子,就会瓦解他的意志。
“如果你没有喝酒的话,怎么会招了两份口供,且两份口供的内容全然不同呢。你这样做,却让我头痛,不知把哪份供词呈给皇上好呢。”张麟挠了挠头,好像很烦恼,很无助,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在洪少谦眼前晃了晃,一脸严肃地说:“你看,这是你的第一次供词。”
洪少谦不相信他招了什么供词,后两份呢!不过他还是眯着眼睛,看向张麟手里的字纸,极力想看清上面的内容。
这纸折叠着,不过可以看到上面的印刷体文字:“臣洪少谦辜负皇恩,私吞运往江州救灾的二十石粮食和十万两纹银。。。”看到这里便折叠了,看不到内容,却看到下面半折的潦草的签名和红色的手印。
洪少谦心中大惊,我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按的手印?莫非是狱卒趁我昏厥时,扳着我的手做出来的?
张麟估摸着洪少谦看到了该看到的内容,便收了回去,拿出另一张纸,在后者眼前晃悠着。
洪少谦微眯着眼睛快速一览:“臣洪少谦辜负皇恩,深感罪孽深重,以死向皇上谢罪。在死前,臣指认,二十万石粮食和十万两纹银是被李昭德私吞的。。。”
看到这份供词的时候,洪少谦有些发懵了,不过他强作镇定,看清了手印下面的签字,不是他的字迹。
“这不是我的供词,上面不是我的签字,是你们伪造的。”洪少谦再也装不下去了,突然开口叫道。他怎么可能攀认李昭德,不可能?因为整件过程中,他没有跟李昭德发生过任何联系。
“侍郎大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张麟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晃了晃手中的供词,“皇上见到这份供词时,你说她老人家会不会龙颜震怒?在龙颜震怒时,她会不会下令将你抄家灭门?退一万步说,就算皇上圣德宽宏,李昭德会怎么想,他见你把如此重的罪名推在他身上,他会不会狂怒?狂怒之中,他会不会杀你灭口?甚至杀你全家进行报复?想来这应该是必然的。你应该知道,地官员外郎李磐就是在这儿被人灭口的。其实,在路上遭遇黑衣杀手阻击时,你心里就该明白,那些人不想让你活着,也不会让你活着。”
听了张麟的话,洪少谦完全崩溃了,敢情不管他招不招,他都得死!
皇上饶不了他,李昭德也不会放过他!这真是天要绝人之路啊!
“我知道,你的罪行实际上并不大,你一个地官侍郎,哪里有胆子私吞二十万石救济粮?这打死我也不相信。我更加相信,你是想为李昭德顶罪,希望他照顾你的家人。但愿李昭德能如你所愿,照顾你的家人。
“其实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不过百年!迟早都会死!你这样自愿领死也好,一了百了!你成就了你的义气,我们也可以轻松一下。只是不知道,李昭德会不会领你的情。”
张麟以善解人意的口吻说道,说完,转过身去,推着黄胜彦的肩膀往外走,说道:“走!”
这就走了?黄胜彦不解,不过他没有说什么,抬步跟着张麟离开了牢房。
“哐当~”牢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关上,整个牢房似乎都在颤抖。
洪少谦的心在颤栗,在滴血,他整个人都懵了,完全崩溃了。
他突然冲到牢门边,从铁栅栏缝隙中伸出手,冲张麟的背影招手,失声叫道:“大人,我想知道,如果我招了,我的罪行会不会轻一点,我的家人是不是能够免于受到牵连?”
张麟与黄胜彦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眸之中的欣喜之色。
洪少谦上钩了!
“那就要看你自己在本案之中所扮演的角色之分量如何,也要看你的供词是否属实,是否全面,是否有助于我们破获并找到被私吞地二十万石粮食和十万两纹银。”张麟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看着近于崩溃的洪少谦,正色说道。
“大人,我一定配合!”洪少谦老泪纵横,颓然跌坐在地上,痛心疾首道。
接下来,洪少谦极其配合,老老实实供认:
私吞二十万石粮食和十万两白银,是地官尚书格辅元下的命令,他只是执行者。且二十万石粮食,没有一粒米进入他的府中。当然,他还是得到好处的,来自格辅元的一万两银子的奖赏或者分成。
“在整个案子当中,格辅元毫无疑问是主谋之一,那么,李昭德扮演了什么角色?”
张麟启发性地问道,他的目的就是要最终搞倒李昭德,为武则天铲除最大的障碍。
第二百三十八章 便宜行事之权
“在这件事情上,李昭德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下任何指令,表现出一种毫不知情的态度,甚至在得知粮银失踪后,还大发了一通脾气。”
洪少谦如实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人的防线一旦被撕破,就会失去分寸,与之前判若两人。
看来李昭德这老狐狸实在太狡猾了!做这么大的事情,都始终不留下任何把柄,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就算事发,也最多只能查到格辅元为止,与他毫无干系。
虽然能够猜测到李昭德就是整件粮银失劫案的背后主使人,但是没有确凿证据,不好定他的罪。按照永徽律法,定罪需要证据,猜测和臆断是不能成立的,也是不能接受的。
张麟完全可以诱胁洪少谦录一份新口供,将李昭德构陷进来,不过,对于一个即将要举谋的人来说,假口供不会产生什么实际的用处,哪怕有了真凭实据真口供,以后者那么雄厚强大的势力,也未必能立即被扳倒。你要扳倒他,他不可能乖乖俯首就戮,定然会兵戎相见,而这是武则天不想看到的,张麟也不希望发生兵争。
张麟现在有连弩,只要有需要,车弩也可在几天之内造出。他不怕兵争,可那是对突厥等外族而言,对于同族之战,他却真心不喜欢。
“二十万石粮食现在何处?”张麟追问道,并且令黄胜彦等人加紧了戒备,往往在犯人吐露实情时,会突然出现刺客,将犯人击杀灭口。
“粮食藏于。。。”洪少谦似乎也有这种顾虑,左右四顾了一番,而后才说出实情:“藏于邙山深处之黑熊谷。”
“十万两银子呢?”
“大部分也藏在那里。”
有了洪少谦的供词,张麟觉得大有收获,虽然还不能指证李昭德,但是,要抓格辅元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哪怕有如山的铁证,格辅元也不是随便能抓的,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促使李昭德公然抗衡朝廷!
“你等要打起百倍精神,对地牢和洪少谦严加看管,绝对不能再发生重犯被灭口的尬事。”张麟严肃地交待许世德等人,要是洪少谦也被灭口,那么他就一切白忙活了,还是没法子扳倒李昭德。
抓不抓格辅元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抓李昭德!而这需要更多的证据!洪少谦的口供只是初始证据而已。初始证据也不能灭失。
~~~
上阳宫,御书房。
武则天心情极好,在书案上龙飞凤舞书写:“一枝艳露凝香。。。可怜飞燕倚新装。”
她已经写了好几遍,一边写,一边在嘴里念叨,越写越喜欢,越念越激动。
在看到这首诗的时候,上官婉儿立刻明了,这诗与“云想衣裳花想容”一脉相承,很显然也是张麟写的。
这诗本身没有什么,但是在此刻心里醋意翻腾的上官婉儿眼里,显得极其不堪入目。看了这诗,就恍惚亲眼目睹张麟与皇上在一起似的。
你写这个干什么?你个死张麟,你想活活气死我不成!
上官婉儿心里滴血,脸色黑得可以滴出墨水来,浑身发颤,只差没有哭出来。
写完念完之后,武则天激动地哈哈大笑:“好诗好诗!婉儿,不知你这个第一才女,认为这诗如何呢?”
上官婉儿强忍着内心的委屈与愤怒,与武则天虚以委蛇,用没有表情的语气说道:
“诗是极好的,只不过。。。”
作为出身于掖庭局的罪人之后,上官婉儿的情绪控制能力极好,哪怕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曾经闪过犯上的冲动,在表面上却一丝一毫都没有表现出来,至少她自己是这样以为的。
“只不过什么?”武则天微眯着眼睛看向上官婉儿,她心里说,你就嫉妒吧,看你这次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想靠歪理邪说离间我与麟宝宝的关系,想都不要想!
有些话上官婉儿真心不想说,结果还是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据微臣看来,飞燕可不是什么好人。。。”
“飞燕。。。”武则天听了,沉吟不语,脸上的神色,渐渐地变得阴沉起来。
这时,张麟、夜玉和狄光远三人联袂而至,向武则天禀报洪少谦案情的进展以及二十万石粮食的下落。
在进入大殿时,张麟发现上官婉儿赫然出现在皇上左右,这么说,上官婉儿的禁足令已经解除,他打心里为她高兴。
不过上官婉儿的神色相当冷峻,恢复了以前的那种冷傲态度,对于张麟似乎不认识,不以正眼相看,目光冷冷的,好像蕴含着千年寒冰。
张麟也是无奈,只能顺其自然。难道他还要向上官婉儿道歉不行?现在是道歉的时候么,这个时候道歉还有用么,恐怕他和上官婉儿会一起完蛋。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
实际上,张麟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是无法用语言解释的。
武则天很想问问张麟,为什么要把她比作飞燕,不过碍于夜玉和狄光远在场,便忍住没有开口。
张麟大致地陈述了一番案情,告知皇上,从洪少谦嘴里获悉二十万石粮食及大部分失银的藏匿之所为邙山之黑熊谷。
之前从洛成章的口供之中,就得到二十万石粮食并非为盗匪所掠而是被运送者所吞的供词,但是因为不清楚失粮失银的下落,因此那时他们并没有向皇上禀报,所以武则天还是首次听说,因此异常震惊,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监守自盗,这就是!
看了洪少谦的供词后,武则天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嘴角抽搐,好像想要怒吼几声,不过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
因为洪少谦的供词涉及地官尚书格辅元,她可以随时随地抓格辅远。然格是李昭德的核心亲信,要是抓格,那么李昭德很有可能立即举逆。
要是李昭德公然举逆,朝廷将限于极大的动荡境地。
可以说,这一案件是一个烫手山芋!
张麟早已知道武则天的隐忧,事先已经制定好了一套方案,当即向她说明:“皇上,对于供词之中所涉及的格辅元,我们暂时不宜触动。但是失踪的粮银,既然知道藏匿地点,不妨去找回来。等找到粮银以及他们渎的确凿证据,并且于事态稳定之后,我们再慢慢地找格辅元等人算帐。”
秋后算账的策略张麟非常熟络,而这于武则天之心有戚戚焉!实际上,张麟只是知道而已,而武则天却是玩秋后算账的老手!
“好,就这么办!”武则天听了,明白张麟话语之中的“等人”是指李昭德,心照不宣,满面含笑点头,当即表示同意,并且殷殷叮嘱:“君宝,这件事朕就仰仗你了。你要为这事多操一点心啊!朕赐你便宜行事之权力!一定要把被藏匿的失粮失银找回,找到更加确凿的证据。”
赐予张麟便宜行事之权力?难道皇上不在乎朝臣对后宫干正之非议了?不怕朝臣在后日的端阳大朝上议论汹汹,甚至有人冒死谏诤吗?
夜玉和狄光远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和震惊!因为皇上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一点,让他们跟不上节奏。
上官婉儿也是一怔,心情非常复杂,既为张麟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惆怅和失落。
“去野猪谷时,你要多加小心,现在朕有很多事情要倚重你!”武则天隐隐嘱咐,语气之中带着满满的柔情。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看是你惦记吧?
是夜,李子唐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悄然离开了相府,身形轻捷无比,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展眼之间消失于黑暗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藏兵楼边上的望楼附近。
此人就是李子唐。他已经数次夜探皇宫,可谓轻车熟路,对于皇宫的布局和布防了然于胸。
“刷~”
李子唐抬手向望楼上的禁卫甩出一枚梅花针,将那名禁卫无声无息地给解决了,而后,他直奔藏兵楼,趁其它禁卫没注意的空隙,很果断地甩出两枚梅花针,将守卫正门的两名禁卫干掉,而后径直进入藏兵楼。
藏兵楼里面没有灯,不过习惯夜行的人,目光极其犀利,哪怕再黑暗之中,都能隐约分辨东西。李子唐在藏兵楼寻摸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个两尺见方的紫檀木盒子,打开,里面赫然就是虎符,盒子虽大,可是里面的虎符却很小,不过两寸大小。
李子唐从盒子里拿出虎符,放入衣兜里,而后从衣兜里拿出早已做好的假虎符,放入盒子里面,重新将盒子关闭,放回原处。
虎符到手,任务完成!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李子唐欣然一笑,而后一闪身,悄然离开了藏兵楼。
待李子唐离开了好一会,才有人发现守正门的两名禁卫死了,便大声呼叫:“不好了,有人杀了禁卫进入藏兵楼!”
顿时,藏兵楼附近响起一阵锣声,下一瞬间,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亲自领着几十名禁卫举着火把赶到,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回大将军,有人杀了守正门的禁卫,潜入了藏兵楼!”一名禁卫神色慌张地回答。
李多祚听了,甚是恼怒,当即下令包围藏兵楼,并且举着火把进内搜索,可是藏兵楼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他特意检查了一番虎符,虎符完好无损地躺在盒子里,他心里暗道一声庆幸,松了一口气。
李子唐拿到虎符在手,心里踌躇满志,正要离开皇宫。
忽然,上官婉儿那灵动的眼睛,哀婉的面容,洒泪的表情,浮现于李子唐的脑中,萦绕于他的心里,怎么样都驱除不了,因此他调转方向,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直奔尚宫局,想要会一会心目中的女神上官婉儿。
尚宫局周围有几名禁卫把守,普通人要想靠近,也是难上之难,不过,对于武功高强的李子唐来说,这儿的守卫形同虚设,他可以做到如入无人之境。
尚宫局寝宫外面点着几盏昏暗的烛灯,门口有几名宫女提着什么东西来来往往,门窗很亮堂,可见里面点着灯,似乎有人在里面讲话。
李子唐不想惊动任何人,于黑暗之中来了几个移形换位,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寝宫后面之窗户外面,将耳朵贴在窗口,屏住呼吸,窃听里面的讲话内容。
“婉儿姐,这春香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你知道么,你之所以被皇上禁足,罚抄经书,就是她在背后捣的鬼!什么丝帕,什么赠诗,都是她捣鼓出来交给皇上的,且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因此皇上才雷霆震怒,将你和你的那个谁一起进行了严厉的惩罚。”在寝宫之书房里面,上官婉儿依然在抄写《大云经》,慕羽潇站在桌案旁边,一边磨着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这你不说我也知道。”上官婉儿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今天她对慕羽潇的态度蛮好,语气很和悦,甚至听到对方说“你的那个谁”,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实际上,上官婉儿的脑海里萦绕着张麟的英姿挺拔的身影,心情非常复杂。今天又见到他,虽然做出一副形同陌人的姿态,可是她的心里始终有他。他的手伤似乎好了,幸甚,他被赐予便宜行事的权力,也幸甚!不过,一想到那首诗,她的脸上浮现一抹阴云。她觉得自己很悲哀,张麟在皇上面前如此得崇,那么她跟他便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那你知道春香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慕羽潇脸上挂着淡笑,走近一步,追问道。
“不知道。”上官婉儿摇头,一边流利地抄写经书,一边神思恍惚想张麟,却也没有出神发愣,似乎能够做到说话书写幻想三不误。
“这还不明白。她想要得到你现在的位置,做后宫女官之首。”慕羽潇嘴角一撇,轻蔑地说道。
“我这位置有什么好的?她要想,我让给她就是了。”上官婉儿若无其事道。曾经她还想过,离开皇宫,远离大周呢。
“你这位置还不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慕羽潇听了摇头叹气,脸上浮现一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皇上身边的红人,拥有拟诏批敕的莫大权力,连朝廷的阁老都要巴结你!你知道么,现在全天下无数才女都以你为楷模,一个个摩拳擦掌,立下宏志,誓要通过女子科考,杀到神都来,取代你的位置呢。”
“那好啊,我真的希望看到有人冒尖呢,不知这开天辟地第一个女状元会花落谁家?”上官婉儿停下笔,眼睛看向窗户,眸中浮现一抹思索之色,忽然,她敏锐地发现窗户上人影晃动,甚至看到窗纸上有一地方湿润了,并且出现了一个小孔。
“谁!”上官婉儿轻叱一声,伸手抄起桌案上一把镇纸,朝窗外打了出去!
“嘭~”镇纸击穿窗纸,向外飞射。
哇塞,这婉儿姑娘太惊觉了!
李子唐遽然心惊,急忙抽身而逃,身形一纵,飘上了屋顶,几个窜跃,便悄然离开了尚宫局。
等上官婉儿来到外面检查时,已经人迹夭夭,只有树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摇曳,如同鬼魅。
“婉儿姐,你是不是反应太过了!这儿哪里有人?”
慕羽潇不无诧异地说。
“刚才一定有人在窗外偷听。但我们一出来便跑了,可见其武功身手都极其不凡。”
上官婉儿言之凿凿,到处寻找了一番,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心里也觉得奇怪。
慕羽潇毫不掩饰地嘲笑道:“婉儿姐,我看你是太紧张了吧。不过也难怪。内有春香觊觎,外有无数才女惦记。你不担心,我还为你担心呢。哎,到明年这个时候,恐怕你的位置就难保住了。”
“我看是你惦记吧?你不是自诩上官婉儿之下第一才女吗?”上官婉儿斜视着慕羽潇,笑着反问道。
“你说我干嘛?”慕羽潇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转换话题,语带嘲讽道,“咱们还是说春香吧。她空有其心,却没有其才,实在是不自量力!她代替你拟了几天旨,便漏洞百出,把针砭写出贬低的贬,把饮鸩止渴写饮鸠止渴,把趋之若鹜,写成马在下面的骛,把脍炙人口,写成烩炙人口,可谓贻笑大方,让皇上的老脸都挂不住了。”
第二百四十章 独耳春香
正阳宫。
张麟再次当夕。
这是要独钟的节奏。
正阳宫所有奴婢和侍卫都眉开眼笑,兴高采烈。
因为皇上每一次临寝他们主子,他们就会得到很多赏赐。既然他们的职责就是伺候和保护供奉,那么自然希望所伺候和保护的主子得到更多的钟崇,这样,他们便与有荣焉。
“君宝,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把我比作飞燕?”
武则天忽然若有所思地问,语气之中隐隐带着不满。
“媚姐,飞燕是史上四大姝丽之一,有什么不好吗?”张麟不无诧异地问道。
“可她品行不端。你怎好把姐姐跟她相提并论?你心里是不是对姐姐有意见?”武则天语气之中带着对飞燕不加掩饰的轻视,也带着对张麟的毫不隐讳的不满。
听了武则天的说辞,张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莫非太白兄弟当年遭贬谪的场景,也要降落在我的头上了?!
我记得说飞燕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人是高力士啊,可他现在是我的人,难道会跑到武姐姐面前说我坏话?
不可能吧?!
好在张麟不是太白,他和武则天的关系,却比太白与玉环之间的关系近乎百倍。所以他也不是很着急,略微想了想,便有对答之辞:
“姐啊,我又没有说飞燕好,只是说她虽然长的美,但很可怜,而媚姐姐不但人长得比她美,心地也比她善良,总之,在各方面都比她好。”
“君宝真会说话!”听了张麟的解释,武姐姐心里的疙瘩全部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好像又想到什么,柔声细语地问:“你刚才说史上四大姝丽,都是谁?”
“青君,飞燕,貂蝉,还有。。。”张麟扳着手指头说,差一点将玉环说了出来,猛然间想到玉环现在恐怕还没有出生呢,这说出来就要漏马脚了,便嘎然而止,紧忙收声。
“还有谁呢?”武则天用好奇而期待的眼神看着张麟。
“还有,”张麟眨了眨眼,脑子里灵机一动,急忙嘿嘿笑着说道,“当然就是武媚娘姐姐你了!”
“哈哈,说得好!”武则天听了心里如同喝了蜜一般甜美。
~~~
“春香这刁女,我一定要宰了她!为婉儿姑娘出气!”
李子唐停在一处假山之后,心里打定主意,暂时不走,先去教训教训那个陷害上官婉儿的春香再说。
这时一名内侍提着灯笼晃晃悠悠走近假山,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大很长,在假山上晃来晃去。
李子唐如同一条大猫一样窜了出来,用剑指着内侍的脖子,轻声喝道:
“春香在哪!”
那内侍脸上写满了惊恐,灯笼失手往地上坠落,被李子唐一把接住。若是人灯笼落地,必然起火,而暴露他的行踪。
“春香服侍皇上,皇上在哪,她就在哪儿。”
“那皇上在哪?”
“皇上这几天都在正阳宫。”
“那老霪妪怎么又在正阳宫?”李子唐骂了一句,本来,在教训过春香之后,他还想杀到正阳宫,找张麟麻烦呢,现在老霪妪在那儿,那里一定是高手毕集,且少不了那老阉人,恐怕难以如愿。
不过要教训春香,应该不成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咱家叫周监。”
“啪~”李子唐一掌把周监打晕,拖入假山,换上了后者的衣服,提着灯笼,大摇大摆向正阳宫走去。
果真,正阳宫防卫森严,每一个节点都排布着御前侍卫。
李子唐行到离正阳宫大门尚有几百步远的地方,便有两名御前侍卫闪出,其中一位拿剑遥指着他,厉声呵斥:“站着!”
“兄弟别急,咱家不过去,只是有要事找春香大人,烦请你叫她出来一下。”李子唐连忙摆手道。
“春香在随王伴驾,你找她有什么事?”那位御前侍卫问道。
“御膳房的掌膳让咱家向春香大人请教:明早给皇上的早膳是跟今天一样,还是跟昨天一样,或者是跟前天一样?”李子唐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瞎掰,因为他知道春香管理着御膳房。
对于皇上的早膳,每天相同还是每天不同,御前侍卫自然不了解。
“你等着。”一名御前侍卫如飞而去,另一名则伫立原地,看着李子唐,不准他乱跑。
没多久,春香满脸的疑惑,跟着杏儿出来了。明明交待过每天不同,怎么还要问?
“你是哪个掌膳派来的?”春香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太监,语气不快地问道。
李子唐答非所问:“咱家叫周监,掌膳大人他亲自来了,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大人。”
“这是哪个掌膳,怎么搞得如此鬼鬼祟祟,神神叨叨?”春香蹙眉想道,眼睛疑惑地眺望远处,那里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
“莫非是段正?婢子觉得他对春香姐很着迷,每每做了好吃的就给你送过来尝鲜,莫不是送鲜给你尝的。”杏儿若有所思道。
“你这小妮子,会不会说话?”春香听了很是羞恼,在杏儿头上打了一个暴栗。段正那五大三粗的身材,那肥嘟嘟的模样,哪里入得了春香的法眼?
“在前带路!”春香抬手向李子唐一摆,语气平静地说道。她虽然对段正那个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后者所做的美食堪称一绝,却让她喜欢。
“是!”李子唐提着灯笼,在前面走着,春香和杏儿在后跟随,三人的影子在地上起起伏伏,纵横交错,如同魑魅魍魉横行。
前面到了一处林子,树冠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闪着银色的光点,同时在风中缓缓摇曳,如同波光粼粼。
“他人在哪儿?”春香停下不走,不满地问道。
“就在这儿。”李子唐淡淡地说,俯身把灯笼放在地上。
“哪儿?”春香和杏儿两人扭头四顾,可是周围树影幢幢,却没有看到一条人影。
下一个瞬间,春香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剑搁在她的左肩上,闪着寒光,发着寒气。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春香瞳孔紧缩,她知道上当了,此人乃是刺客。
“放了我家春香大人,要不然我就喊人了!”杏儿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尖声叫道。她虽然没有喊人,但是她的声音已经传出去好远了。
刷~
李子唐也不废话,一扬手,向杏儿甩出一支梅花针,打在后者的咽喉。
“噗通~”杏儿倒在地上,死了过去。
春香见了,眼中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浑身筛糠,嘴唇哆哆嗦嗦地问道:“你到底是谁,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有得罪我。”李子唐声音森然说道,“但是你暗中陷害上官婉儿,我看了不服,特意来教训你的!”
“啊?你是上官婉儿派来的。”春香听了感觉大难临头,因为她知道,自己得罪上官婉儿太狠了,后者要是向她展开报复,那么要她的命也是有可能的。
“咔嚓~”李子唐手起剑落,将春香的一边耳朵切了下来,痛得春香如同杀猪一样的嚎叫,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哎哟,痛死我了!
此时,远处侍卫闻声赶来,不过尚在几百步开外,大声吆喝:“是谁在叫嚷!”
“这次算是小小的警告。你要是敢再对上官婉儿使坏,那么下次我就割掉你的鼻子!”李子唐声音阴冷道,而后身形一展,钻入了树丛,消失不见,快于闪电。
“这不是春香大人吗,你怎么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名侍卫认识春香,不禁诧异地问道。
“蠢货!有刺客,还不去抓刺客!”独耳春香脸上都是血,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
这时侍卫才注意倒在树底下的杏儿,这才着急上火了,顿时扯开嗓子大喊:“有刺客,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