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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蟹道人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txt下载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永宁平定(求订阅)

    叛军中的一个盾牌兵被夏远一刀砍翻在地。

    看着眼前凶神恶煞、势不可挡的边军,张彬率领的叛军节节败退,无法扭转乾坤。

    而樊龙现在也是回天乏术,他们手下也是未经杀阵的新卒,站着东门草场的地利之势,对付罗乾象等人还是可以的。

    现在碰到了久经沙场的边军,立马就露出了怯,在火器的连番冲击下,士气大衰。

    并且现在他想支援张彬都不得了,因为其他官军见状士气大振,也开始猛攻起来,全线告急。

    就在这时,还有一个噩耗突然从滴水寨中传来。

    “内寨破了!”

    “内寨破了!”

    樊龙闻言大惊,心想大事不妙,草场中还在跟官军鏖战的叛军也闻言动摇,本来摇摇欲坠的战线再次破防。

    没过一会,又听见寨中又有一阵呼喊声传来。

    “贼首奢寅被擒了!”

    这个消息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论是樊龙、张彬还是叛军兵卒如遭晴天霹雳,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万事休矣!

    罗乾象跟夏远等人闻言大喜,知道大胜在望了。

    “奢寅被擒拿,还不速速投降,不然定斩不饶!”

    “速速投降!”

    此起彼伏的招降声让抵抗的叛军士卒看到了一丝希望,事到如今,再抵抗下去已经无济于事了,于是纷纷停下来张望,不一会儿全扔掉手中兵器跪地求饶。

    张彬等人也是如此,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也扔下兵器投降了。

    但樊龙心里却明白,他是奢崇明的女婿,又是罗乾象的死敌,现在投降绝对是死路一条,于是闻言立刻带亲兵想要转身离去。

    但还没走几步,就觉得愈发不对劲,似乎周边人不再尊重他也没有跟随他,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大人,现在奢寅大人被擒,大势已去,要不我们也投降吧,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这时他身后的一个亲兵立刻试探性的建言道,现在形势这般明了,再抵抗也无济于事了。

    樊龙闻言大怒,转身就想怒斥,但看着他的亲卫和周边的营官都紧握着刀柄望向他,在营外官军不断的招降呼喊声下,这里显的分外安静,意思很明确,不想再打了,你若坚持要我们白白葬送性命,我们也不答应!

    “现在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官军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们,只要逃到水西,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但是众人闻言皆不语,那个亲兵摇摇头,不甚赞同。

    “那是放不过将军,不代表不会放过我们。”

    樊龙心中咯的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想抽刀,却感觉后背一痛,眼前的亲兵、营官纷纷抽刀向他走来。

    “禀大人,叛将樊龙自裁,其余人或降。此战我军伤亡一千三百一十三人,杀敌三千二百六十五人,敌军一万九千六百二十人归降。”

    滴水寨正堂,总兵杨愈茂、文应奎以及秦良玉等人听着今晚伤亡情况。

    “好,不愧是九边精锐,一战定乾坤!居功至伟啊!”

    杨愈茂闻言大笑,立马扭头称赞起文应奎来。

    文应奎连忙起身,面容上也藏不住的高兴之色。罗乾象跟川兵久攻不下,夏远带着边军一来就一战定乾坤,这功劳又被他们拿下了,他怎么能不高兴。

    不过他也是官场之人,既然明白杨愈茂虽然嘴上夸奖,但心里估计很不爽。

    “总兵大人说笑了,要不是您居中指挥,完全信任秦民屏,不然滴水寨不知还要多久才破,末将不敢贪功。”

    杨愈茂心中冷哼一声,心想这人倒挺识趣的。于是转头看着身后的秦民屏。

    “石柱兵果然名不虚传,辽东你哥哥秦邦屏力克建虏,现在你又在这屡建奇功,果然是将门虎子,秦宣抚使,伱真有两个好弟弟,大大涨了我们川兵的脸呐。”

    秦民屏此战生擒奢寅,战功第一,此时有些意气风发,现在又见杨愈茂夸耀,立刻出列回复道:

    “都是总兵大人信任在下,不然我也不会兵行险招。”

    秦良玉也对秦民屏甚是满意,这下有了这么两个人,石柱宣抚司的地位日益稳固了。

    “我弟弟说的对,都是朝廷朱总督还有杨总兵信任,否则断不会有此等功劳。”

    而站在最末尾的罗乾像是战战兢兢,他进来后就发现杨愈茂等人根本就不理他,让他瞬间慌了起来,也一直接不了话,现在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总兵大人说的是,招降龙栢龄,奇袭滴水寨的计划我本来还觉得冒险,但秦民屏大人英勇果决,还亲自跟我一起进入城内里应外合,不然不会立下如此奇功。”

    众人这才注意到罗乾象,杨愈茂虽然有些看不起他,但此战他的作用也甚大,朱燮元也下发过文书,明确要求要分化其众,对重视罗乾象,这样以后对付水西安氏也可以如法炮制了。

    “不仅仅是秦将军,罗参将也居功至伟,放心,明日我定写明详情,给二位将军表功!”

    虽然不喜,但杨愈茂也不敢忤逆朱燮元的意思,现在见罗乾象开口,他也发声称赞起来。

    此话一出罗乾象也放下心来,当即拱手谢恩。

    “奢寅的两个弟弟找到了没有?”

    现在奢寅被擒拿,奢震身死,奢崇明还有两个弟子奢政、奢辰存活。杨愈茂等人自然十分重视。

    秦民屏闻言面露难色,他派人在后面洞窟内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起兵总兵,二人估计是从后山洞窟的密道跑了,跟他们一同消失的还有奢崇明的幕僚何若海。”

    “这一片多山,哪怕逃也逃不到哪里去,扩大搜索,必须给我找到。

    明日我们稍事休整,我会派宣威营、宣武营向东进发,占据蔺州城,如此永宁境内全拿下,我们便带着贼首奢寅回永宁城,随后押送奢家前往成都。”

    “遵命!”

    经过奇袭拿下滴水寨后,叛军主力全灭,也大多被擒拿,如果大功杨愈茂等人自然不会拖延,立马写信给朱燮元讲述战况和表功。

    四川成都府,布政司衙门。

    五省总督朱燮元、四川巡抚许可求、按察使林宰等人分座厅堂,看着杨愈茂等人上的捷报。

    “此一战以雷霆之势,剿灭永宁叛军,这下敲山震虎,四川的其他土司不敢再有异动了。还请总督大人早早上奏朝廷,在永宁改土归流,设置府县,让永宁早慕王化。”

    按察使林宰看到奏报心中也是欣喜,奢家这一个四川的心腹大患居然这么轻易铲除了。

    “确实如此,我看不仅仅是四川,贵州、云南等地土司见此也不敢再忤逆朝廷,幸亏锦衣卫发现异动,不然怕是西南要震动了。”

    朱燮元听到许可求跟林宰等人的话,不由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最开始听到锦衣卫的报告他很惊讶,为什么锦衣卫会专门去调查永宁奢家呢。但现在来看确实让四川免遭遇灾祸,着实是大功一件。

    但他知道这奢家只是个开始,朝廷既然任命他为五省总督,肯定不只是为了剿灭永宁奢家,而是要他一鼓作气,把水西安氏也给解决了。

    “奢家虽然不日押送成都,那永宁改土归流之事我定会上报朝廷。只是奢崇明还有两个子嗣下落不明,很有可能会投靠他们的姑母奢社辉。”

    众人闻言皆默然,这水西安氏相比永宁奢氏来说要难对付多了。

    “奢社辉是水西宣抚使安位的母亲,现在安位年幼,她代领水西事务,而水西同知安邦彦跟奢崇明暗中图谋不轨,其中来往信件早就被朝廷查获,信中话语忤逆不堪,罪无可赦。现在奢家覆灭,就怕奢社辉报仇心切,怂恿支持安邦彦起兵,到时候贵州定会大乱。”

    奢崇明跟安邦彦间的勾结交易,他们心知肚明,既然敢出兵除掉奢家,肯定做好了对付安氏的准备。

    不过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作为四川的官,巡抚许可求、按察使林宰等人对此事并不上心,只是希望尽早把安家解决,不要波及到四川布政司就行。

    只是他们能这么想,作为五省总督的朱燮元却不能这么想。

    “水西安家盘踞贵州水西千年,根深蒂固,朝廷虽然早有心思要动,但一直心有忌惮,这次以奢家为契机,是削弱水西安氏的大好机会。

    我已发文贵州巡抚李枟跟总兵张彦芳,让他们早日整顿营兵提防安家,同时发文湖广、云南、广东等地,让他们以整训跟调集土司兵与营兵,这次哪怕不把安氏削除,也一定要削弱安家。”

    朱燮元这一番讲话,众人默然点头,这也是朝廷的意思,他们只要执行就可以了。

    “那杨愈茂等人应该作何安排。”

    朱燮元捋捋胡须轻吁一口气,心中早有计较。

    “着杨愈茂、文应奎、秦良玉押送奢家赶赴成都,升秦民屏为永宁总兵,罗乾象为永宁副总兵,同时移镇蔺州城,俯视水西,随时监视其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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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恩科宥举

    根据朱燮元的规划。

    水西安氏不仅地盘广,兵力多,贵州又多山地深林进攻起来很是麻烦。

    而现在听闻奢家被灭的安邦彦估计心里很慌。

    为了防止朝廷处置他,也定会暗中做好准备,就等着朝廷的诏命,静观其变,如果是安抚那可能会拖延无事,如果朝廷刺激他,他为了保命,定会起兵对付朝廷。

    所以对付安氏不能像对付永宁奢家那般奇袭,而是要像对付播州杨应龙那般,步步为营,联合进剿,这样哪怕官军一路失败,其他路成功也是胜利。

    但唯一的问题便是五省进兵,指挥就是个大问题,到时候怕是要他亲自坐镇才行。

    “等奢家押送至成都,官军准备妥当后,就派人前往水西,质问安邦彦与奢崇明暗中勾结,忤逆朝廷一事,看他作何解释。”

    众人颔首称是,看来朱燮元确定要挟大胜之事,对水西动手了。

    紫禁城,冬暖阁。

    “西南的奏报来了没?”

    “今天中午就派人去军机处问了,沈阁老说还没有到,不过已经派人去催了。”

    自决心突袭永宁之日起,朱燮元为了让朝廷放心,便每日向朝廷奏报战时情况,朱由校对此事也甚是上心,每日询问关心进度。

    “恩,前几日奏报说已经发兵攻伐奢寅等人了,但一直没有消息,想来也要出结果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既然没有奏报,说明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他倒是很有信心,敌弱我强,还招降了罗乾象作为内应,这是飞龙骑脸,怎么可能输呢,板上钉钉的事罢了。

    “陛下,内阁首辅刘一燝求见。”

    “让他进来吧。”

    刘一燝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简单行礼后,张昶便拿来座椅让他坐下回话。

    “陛下,再过三日便是二月二十五日恩科大典了,主考官袁可立已经定好了这次恩科的题目,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刘一燝就从袖口中掏出一份题本,递了上去,朱由校不由分说地接过打开题本详看了起来。

    这恩科是不定时的科举,所考的内容跟形式跟往常的都是一样的,天子举人皆会来京城先参加恩科会试,中了后再前往紫禁城参加恩科殿试。

    但正因为不定时,不仅让举子获得了额外一次考试的机会,也让朱由校有机会微调考核的内容,以适应自己的新政。

    看着题本内容,再结合这段时间恶补的知识,他现在已经明了会试并不像前世认知的那般只是考定死的八股,而是连续三场考试。

    每一场考试须要在号舍里连续待上三天两晚,三场试下来就是九天六晚。只有每场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考生才能回到住地休息,换洗衣服,整理被褥,更换笔墨纸砚、餐食烛台,以备明朝再战一场。

    第一场考试便是做八股文。

    所有会试考生需要根据考官拟定的题目做三篇四书文,四篇五经文,都必须按照八股的格式进行书写,不能逾越。时间就是三天两晚没有限制,只要在第二场之前交上即可。

    第二场考试内容就不是八股文了,考的是“论”“诏诰表”“判语”。

    这一场考的就是公文写作,类似于现代的公务员申论大题。

    所谓“论”可以简单理解为议论文,考官会从四书五经里面抽取题目,让考生按照题目主旨来做文章,只是这次就不必非得用八股文来答,全凭考生自由发挥就行。

    还有“诏诰表”即“诏”、“诰”、“表”的合称,这三个都是古代的公文,考试要求考生模仿上位者的言行,写出相应的诏、诰、表,一般都是汉表、唐诰、宋表。说白了就是公文写作,格式、言语、中心思想都必须对,不能脱离主题。

    “判语”可以简单理解为对下级递呈上来的文件所下的批语,一般都是考察考生的掌握本朝的法律知识,特别是对《大明律》等法律条文的熟悉度。

    前两个在朱由校看来都比较公式化,自由发挥的空间比较少,在他看来比较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场考试。

    第三场考试考的是“策问”。

    “策问”的题目,每一道题都是以“问”来开头,即给你一段材料,阅读后回答问题或写出自己理解,相比于前两场来说,“策问”要简单得多,是典型的主观意识体现。

    并且它作为第三场考试,一般考官看到第三场卷子都比较疲惫了,所以这个内容或难或易,考官看重的还是第一场的八股文,至于“策问”答得好与坏,最多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只要文意通畅即可。

    只是朱由校不这么认为,第一场、第二场考试考的是会试的基本功,虽然重要,但只要勤学苦练,自然就没事,拉不开差距反之也不足以采信考生的真实才能,但第三考内容才是最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确有实政才干。

    “恩,既然是袁可立拟定的,你们也看过了,朕看也没有什么更改的必要了,只是对于会试批改一事朕还颇有疑问。”

    见皇帝这般说,刘一燝不免疑惑有什么问题嘛。

    “还请陛下明示,臣尽力为陛下解惑。”

    朱由校闻言便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拿着手中的题本在手掌中一边拍一边说。

    “朕之前就听闻,这会试一般是考三场,但实际上还是以第一场八股为重,第二场“诏”跟第三场策论往往流于形式,不知可有此事啊?”

    刘一燝闻言沉默一会,随后拱手对答道:

    “陛下圣鉴,这确实不是空穴来风,有所根据的。”

    “这样怎么行,举子辛辛苦苦做答,考官却只以第一场评出高下,如此的话岂不是有失公允,万一有人强于策问,但短于八股,就因为这个规矩而被罢黜,那岂不是让人觉得朝廷不能公允选材,有失偏颇嘛。”

    朱由校听完就摇摇头,在院试跟乡试的时候用八股他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先这样。但会试明明有公文、策问却不重视,反而还要看八股取士确实不合常理。

    “陛下,这其实事出有因,臣也曾为万历三十四年的主考官,知道其中详情,并不是考官有意忽略,而是在于会试时全国举子汇聚京城,考试的人数也越来越多,而时间紧迫,如果三个卷子都详细看,根本看不过来,因此只能以第一场为首要了。”

    由于只要中了举人就可以参加会试,所以每三年一次的会试考试人数都在不断增加,万历二十七年的会试人数高达四千五百人。

    每位同考官分配到的答卷大概为三百份,而且为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同一份答卷往往需要好几位同考官分别批改,这样下来,每日的阅卷工作量少说也有七、八万字,必得通宵达旦地进行,不分昼夜的去批改。

    而会试从开考到发榜的只有十七天,这时间乍一看完全来的及,其实根本不够用。

    会试不仅人数多,因在第一场八股文考试中基本拉不来差距,故考生为了考中就在第二场论和跟第三场的策问中的大量着墨,让考官批改的压力也加大。

    再加上批改中,考官也不是一直在批改,基本上每天筵席不断,参加各类花样诸如“出题宴”、“出帘宴”、“取卷宴”又要占去一半时间。

    这就让考官没有时间跟精力去认真阅读每一个试卷,最终造成的结果是很多考官只看重第一场的经义,一旦第一场的答卷被取中,只要策问不犯原则性错误也可中。如果第一场经义不入考官法眼,哪怕策问写得再好也是一场空。

    因此刘一燝刚才说的话也道出了其中缘由,人太多,时间不够,所以没办法只能看第一场。

    “这有什么难的,这次恩科是朕即位以来的第一次科举,因此意义重大,天下举子齐聚京师为的就是为的能够一朝得中,从而报效朝廷,所以朕看要好好对待,不能有半点松懈。

    既然人数限制不了,那就延长批改时间,二十五日考试,三月二十日放榜,这比原来要多六七日,时间完全够用了,同时考院内的宴会等,朕看能免则免,等会试结束后再宴请也不迟。”

    刘一燝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这会试重点看第一场,虽是惯例但也一直为人所诟病,只是会试重大,一直没有人主动提出改变,这次皇帝提出来,反对的人自然少不少。

    再说这次恩科本身就是特例,皇帝为了招纳贤才,要求全面批改卷子综合录取,理由完全说的通,对于举子来说其实更公平,如果谁反对怕就是跟这天下举子们过不去。

    “既然这般说,臣就为天下举子谢陛下。”

    “只是苦了考官们了,不过为国选材本就是大功一件,等事了后,朕自会有所赏赐。”

    考官虽然辛苦,但能够成为举子的座师,培养自己的人脉,许多朝官都是很愿意的,哪怕这次皇帝加了任务,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谢陛下,臣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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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增补阁臣(求订阅)

    “陛下,沈阁老求见,说西南捷报。”

    何宁兴奋地一路小跑来,在暖阁门前稍收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便恭敬地进了去,瞧见朱由校跟刘一燝正在讨论,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们。

    “哦,快让他进来,西南捷报终于来了。刘阁老你也别走了,看看捷报再说。”

    朱由校闻言大喜,果然是大胜了,于是立刻让沈灌进来。

    沈灌在何宁的引导下快速走了进来,见刘一燝在里面也不怎么惊讶,直接躬身向朱由校行礼后,直接高举题本说道:

    “朱燮元奏报,说官军于滴水寨大破奢寅,敌军大将樊龙、奢震被杀,奢寅被俘,现在永宁已平。目前朱燮元已命四川总兵杨愈茂等人押解奢家前往成都审问,命秦良玉之弟弟秦民屏为永宁总兵,移镇蔺州城,监视安邦彦动向。”

    沈灌言简意赅的把捷报内容全盘托出,朱由校听闻抑制住欣喜之情,连忙接过何宁递过来的题本,翻开看了起来。

    “好!好!好!朱燮元果然不负朕,这下铲除永宁奢氏后,也让四川免除了一番战乱,大功一件,朕要重重赏他。”

    朱由校看着题本中奢寅被俘,俘虏数万人等字样,激动地连说三个好字。

    永宁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算开了个好头。虽然后面还有水西安氏这个大患要解决,但也可以从容应对了。

    “臣为陛下贺,现在西南平定,也减轻了朝廷不少的花费,想必汪应蛟听到后白发也少许多。”

    刘一燝闻言也高兴起来,这等大好事确实值得庆贺。

    “哈哈哈,汪应蛟现在负责合并京城各部库银仓促已经够麻烦头大了,这件事确实能让他压力减轻不少,能让他那张老绷着的脸展一展。”

    朱由校闻言也打趣起来,虽然早就知道会赢,但得到最终结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喜悦。

    西南快速平定,不仅仅可以减轻朝廷饷银等财政负担,还可以震慑西南土司,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可以提高自己的威望。

    现在正值改革的关键时刻,可以说京城的勋贵、文官乃至于士绅都对他有诸多不满和抱怨,而他还要推行均田均役,还要归财政权于户部等事,阻碍更大。

    因此就需要不断的胜利以树立自己的威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这些反对的声音,胜利越多,威望就越高,他能做的改革也会越多越彻底。

    “看朱燮元的奏报说,这次秦良玉的弟弟秦民屏功勋卓著,先是跟文应奎连下石虎关跟永宁两城,最后跟降将罗乾象里应外合,大破滴水寨,亲自擒下贼首奢寅,这石柱宣抚司不仅仅对朝廷忠心耿耿,并且还人才济济呀。”

    “确实,如此对朝廷忠心之人,朝廷不应该吝啬,要好好嘉奖,传旨,封石柱宣抚使秦良玉为国功勋卓著,进封二品诰命夫人,秦民屏进封千户,赏赐玉莽要带一条,白银两千两。至于其他人也不能拉下,内阁跟军机处赶紧商议一个章程出来,对于这些有功之人不用吝啬赏赐。”

    “臣等明白!”

    刘一燝跟沈灌闻言立刻俯首称是。

    “四川的事情既然了了,那下一个便是水西安氏了,朕也看了朱燮元的题本,他估计这安邦彦不日定会起兵谋反,与其等他发兵,还不如挟大胜之势,纠结五省兵力,由他居中指挥联合进剿水西安氏,到时候要么安邦彦自缚请降,要么直接剿灭水西,永除后患!”

    现在永宁战事平定,朱由校也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把水西安氏也给一窝端了,现在官军士气旺盛,只要找对目标,要求安邦彦请命投降,不会惩处水西宣抚使安位等人,定会让水西安氏发生分裂,这样更容易对付。

    “朱燮元的题本臣也看了,臣认为此事虽然可行,但一定不能操之过急,现在只有四川的兵马准备就绪,哪怕现在集结湖广、云南、两广等地人马也需要一定时间,臣怕万一仓促发兵,贵州多山地,很容被水西各个击破,防不胜防啊。

    如此一来还不如徐徐图之。一边派钦差前往水西,质问安邦彦与奢崇明勾连一事,一边整顿各省兵马,按照既定方略集结。若现在贸然发兵不给安邦彦辩解机会,会显得朝廷急于剿灭水西土司,也会让其他土司觉得朝廷做事太过,怕会引起反意。”

    刘一燝持重老成,虽然这个赞同朱燮元的建议,但觉得不能只是进剿,还是要占在大义的名分上才行,不然接连对付奢氏、安氏这种大土司,其他小土司不起反心才怪呢。

    朱由校闻言也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

    “那就让军机处发文朱燮元,让朱燮元一边派使者说明奢崇明作乱之事,一边要求水西交出奢崇明的两个儿子,还要安邦彦作出解释,一边集结大军待命,看他反应再做打算。”

    “臣遵旨!”

    大事已定,朱由校点点头,就嘱咐他们让速去办,只是这时,刘一燝却站了起来。

    “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啊?”

    朱由校抬头望向刘一燝,好奇地问道。

    “陛下,自设置军机处以来,沈阁老每日去军机处办公,处理关于军事机要之事,虽然也协同内阁批改票拟题本,但臣还是觉得内阁现在就臣一个人确实不妥,独木难支,平日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因此还请陛下按照旧例,增补内阁辅臣。”

    朱由校闻言没有回应,想了一会反而问起了沈灌。

    “沈阁老,你觉得呢。”

    沈灌其实早就跟刘一燝商议好了。

    “陛下,臣也觉得此事可行,现在内阁四人,叶向高、韩爌等人戴罪在家,现在只有臣跟刘首辅两人主事,我们二人一人在内阁,一人在军机处,每每需要商议的时候却无人商量,因此臣也想请陛下增补内阁辅臣。”

    朱由校闻言也点了点头,他两说得这话他心里明白,内阁人多不好,人少也不好,现在看来确实应该补人了。

    “朝廷多事,内阁两人戴罪在家,确实不合时宜,朕也想跟你们商量呢,前几日魏忠贤过来给朕说,他把李三才的管家好好审讯了一番,最后发现这个管家虽然找过叶向高,但叶向高却没有收这个钱,反而韩爌收了五万两答应为其办事。伱们说说,这该如何处置。”

    这番言外有意话一出,冬暖阁中空气瞬间有些凝固且透露着一丝尴尬,刘、沈二人是叶向高的死敌,上次文华殿诏对,把叶向高的罪定死了,自然希望叶向高彻底倒台。只是现在皇帝这么问他们,怕不是有其他意思吧!

    皇帝既然问了,他们便不能不回答,刘一燝想了一会首先开始发声。

    “陛下,既然已经查明叶阁老没有受贿,那日叶向高支持撤职毕自严,可能觉得毕自严做的太过偏激,对朝廷不利,并非受贿包庇李三才。既然嫌疑撇清,那就应该重新回任内阁,担任阁事。”

    刘一燝心里很清楚,既然皇帝这么问,那肯定是想再次起用叶向高了,他如果出言阻挡不仅会恶了皇帝,还会让东林诸人不满,觉得他不能容人。

    “臣附议,既然叶阁老没有受贿,那说明之前对他的诬陷是无稽之谈,现在朝廷多事,叶阁老独相七年,神宗皇帝多倚重之,现在既然要在京城推行均田均役之法,怕还需要叶阁老的经验跟支持才行。”

    沈灌一听刘一燝表态,他也立刻回应起来,虽然叶向高回来怕第一个要对付他,但现在确实不宜反对了,至于以后怎么做,还需要从长计议。

    “恩,你们二人还是识大体的,国是艰难,内阁更应该齐心协力才是,而不是像以前那般不断争斗,你们两个开了个好头,至于叶向高,朕念他却有才干,也是一心为国,就罚俸一年以儆效尤,继续回内阁任事,希望他多向你们看齐,不要再做争斗之事,脑袋明白些便好。”

    见二人出言支持,朱由校满意的点点头,也给了他们承诺,就是叶向高回来如果再主动挑起斗争,那就怎么也不会放过他了。

    “至于韩爌,身为阁臣,却收受罪臣贿赂,要不是念他去年护驾有功,朕定不轻饶,就让他缴纳赃银,致仕回家养老吧。”

    刘、沈二人也是聪明人,刚才的话里不提韩爌,只提叶向高,自然打着削弱叶向高的打算。

    再说韩爌确实不干净,朱由校也顺水推舟,直接把韩爌罢黜算了。

    “陛下,既然确定叶向高继续回到内阁,那现在内阁辅臣就只有三人了,人数确实不多,朕想着再增加两名,一共五人为好。”

    两个名额。

    刘一燝跟沈灌闻言暗暗点头,两人的名额不多,但也符合他们的预想,他们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应该推选哪些人了。

    “圣明无过于陛下,既然确定要增加两名,按照国朝惯例,就让六部九卿廷推确定内阁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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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改革廷推(求订阅)

    在明代,任命内阁大学士的方式一般有两种。

    一种叫做特简,另一种则是廷推。

    所谓特简就是阁臣密荐,即阁臣向皇帝上书推荐人选,由皇帝决定是否任用,或者由皇帝亲自选人入内阁。

    这种方式自明孝宗以后,就没再沿用了,自此以后一般都用廷推的方式选取阁臣。

    所谓廷推又称为会推,就是当出现重要人士任免的时候,会召集吏部,九卿,六科一起参加的廷推大典,推举出几个名额,然后交由皇帝选择。

    这种方式虽然看起来很民主,但朱由校心里清楚,最后选谁还是由自己这个皇帝来定。

    “既然是国朝惯例,那就进行廷推推行吧,只是神宗朝关于廷推的规则屡次有所更易,朕看也可以改改了。”

    朱由校之前一直在日讲课程中,跟随孙承宗与丁绍轼了解过明朝典章规则,因此对廷推有所了解。

    只是他发现一个关于廷推很严重的问题。

    在神宗朝,内阁辅臣也是通过廷推产生的,而最开始廷推的候选名单也是由吏部确定的。

    只是神宗皇帝对于当时的吏部极其不信任,于是下诏不允许吏部参与确定候选名单。而是下令让九卿跟科道言官的主事者各推选一人,并且科道言官还可以随时对候选人查纠弹劾。

    这一做法瞬间遭到了内阁跟吏部的反对,但是神宗心意已决,死活不改,他们再怎么上书都无济于事。

    明朝言官的权力本来就大,对朝中事物都可以弹劾问询,现在又被神宗赋予了推选、弹劾内阁大学士的特属权力,这下让科道言官的权力急剧膨胀。

    也默许科道言官开始肆无忌惮使用手中权力,经常借机宣称拥有廷推时的人选否决权,屡屡事先弹劾不为己所喜的官员,阻止其入阁,破坏廷推,但内阁对此毫无办法,神宗对此也无动于衷。

    朱由校看到这个情况后也无可奈何,心想这可能就是神宗的目的吧,就是让朝臣内斗他却稳坐钓鱼台。

    神宗想这般摆烂任其互咬,但他朱由校不想如此,他本就对言官没有啥好感,好好的朝堂被他们肆意攻讦,让许多朝臣疲于反驳,啥事都做不了,跟懒政怠政有何区别?他记得去年熊廷弼上书就向他抱怨,说他之前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要写辩罪题本,以驳斥对他的攻讦。

    所以他即位后一直在削弱言官的权力,先是行考成法,让言官找事做,最后不断罢黜他们,让他们少说话多做事,现在就是要把他们的推举阁臣的权力削掉,让他们把精力都放在有用的地方上吧。

    刘、沈二人一听皇帝说要修改廷推规则,心想皇帝是不是揣测到他们的意思了,他们原本也是想建言更改廷推规则的。

    “不知陛下想如何改易,还请陛下示下。”

    沈灌见状立刻俯首躬身询问起来。

    朱由校点点头,道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辞。

    “神宗皇帝有诏,着遵祖制,廷推大臣要九卿、科道掌印官各举所知一员,开送吏部类奏。这虽然是神宗皇帝所定,但朕觉得甚是不妥。

    我朝以往选任阁臣,都是由吏部亲自抡才推举,但现在阁臣推免都跟吏部无关,这明显是有违祖制,再说科道本就是言官,有纠察风纪之权,现在又有了推免阁臣之权,怕有违太祖重用科道言官之本意。

    因此朕觉得以后廷推内阁辅臣的候选名单,还是由吏部天官负责拟定为好,六部九卿掌印官都可建言,最后吏部再跟内阁商议拟定,至于科道言官只可纠察弹劾,不可参与推免,也不可肆意攻讦。”

    刘一燝闻言,心想皇帝跟自己真的是想到一处了,他其实早就想增加阁臣,但就是碍于自己不能完全掌控科道言官,到时廷推的时候,这些言官为了对付自己,肯定会专门争锋相对,肆意攻讦。

    因此他忍耐了这么久,终于把叶向高按了下去,都御史冯从吾也弄下去了。这个时候他才敢建言增加阁臣,没想到皇帝也跟自己心意相通,真是一拍即合呀,早就想削弱言官这个权力了。

    于是刘一燝立马拱手称赞起皇帝来了。

    “吏部本就是负责铨选,对于百官行迹、考评都有了解,因此选人会更加合理。这次归权吏部,相信百官均会夸赞陛下圣明。”

    “刘首辅此言甚是,只是六部九卿尚书、卿正都可推免,虽然选贤举能,但人数过多,怕会有徇私舞弊,结党营私的举措。”

    沈灌这话让朱由校直摇头,这个他完全不担心。

    “多虑了,这些人只是可以建言,给吏部提供参考,最终确定还是吏部跟内阁确定。”

    朱由校完全不怕什么徇私舞弊,因为这些名单跟最终人选,自己都有最终裁定权。

    自己满意了就可以从中选,如果自己对里面的名单不满意,完全可以打回去让他们重新拟定名单,重新廷推。直到选出自己满意的人选为止。

    “那臣等就放心了,那臣回去后,就立刻拟下发六部九卿,让各部尚书、卿正向吏部建言内阁辅臣的人选,确定好以后再上报陛下定夺。”

    “好,那就这么定了,候选名单确定六人,廷推的时候选出四人即可。”

    朱由校闻言也点点头,随后把候选名单的人数也确定下来。

    这样内阁辅臣就是这般层层拟定最后选举而出的,可以说是很“民主”了,六部九卿的官员定会很满意,只是科道言官们怕又是要上书了,但到时候朱由校是不会看的。

    “那就好,还有关于恩科会试的规矩也早点公布,提前告知举子,不然定会引起举子的非议与猜想。”

    “臣明白。”

    刘一燝闻言立刻应了下来,科举的事情历来都是重中之重,他自然不会怠慢。

    “那行吧,朕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二人闻言就俯身拱手告退。

    看着缓步走出冬暖阁的二人,朱由校忍不住的沉思。

    刘一燝跟沈灌干的都还是不错的。

    并且他们两个现在相对于东林跟浙党来说都是被孤立或者打压的。刘一燝还好,在东林里面他还有邹元标、左光斗、杨涟等实干派作为应援,让他这个首辅能够干的下去。

    沈灌就比较惨了,他公然支持毕自严,可以说是自绝于浙党了。所以他们这两个以往的老对手,现在在内阁也是抱团取暖了,也算是世纪大和解了。

    但这种现象朱由校乐见其成,什么浙党、东林党他根本不关心,他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忠于他,能够把他的意志推行下去的团体,这个团体可以说是改革派也好,也可以说是新党也好,都无所谓。

    目前来说刘一燝跟沈灌在这个方面就做的很好,所以朱由校也很乐意支持他们,甚至还会帮他们去扩充他们的力量,以打压、分化东林、齐楚浙党等等。

    那现在就从增补内阁辅臣开始吧。

    至于叶向高就他个机会,朱由校不仅仅是看中他的才能,还想用他牵制刘一燝。

    西南大捷的消息在京城中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在京城百姓看来,西南土司是什么边陲小官儿?他们根本不关心。

    最近他们关心的是马上开考的恩科会试,这种临时科举多少年没有了,天下举子也纷纷赶到了京城,在各地的会馆住下,日夜苦读准备来日的考试,暗暗发誓定要成为新皇的第一批进士。

    而对于朝臣来说,恩科科举是礼部的事情,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却是内阁的变动,皇帝居然没有罢黜叶向高,反而又要把他留在内阁。

    这让他们心里起了异样心思,看来在皇帝心里,叶向高的分量确实很重。这让之前忙着跟叶向高撇清关系的朝官后悔不迭,觉得有些操之过急了,没成想先把人给得罪了,谁又能料到这叶向高还能入阁啊。

    于是许多东林内对刘一燝甚是不满的人,例如工科给事中魏大中、太寺卿钟羽正等人也献上拜帖,想要跟叶向高再次搭上线。

    只是叶向高这次学聪明了,以生病为由,拒不见客,看起来是要韬光养晦了。

    相比叶向高的门可罗雀,刘一燝和沈灌府上拜访的人川流不息。

    作为内阁大学士,哪怕他们都与东林党、齐楚浙党分割了,但政治派别的归属很多都不以地域,反而以利益为划分站队的,现在二人为内阁大学士,想要巴结的人多的是。

    但这时的二人更关心的是内阁的人选,这可是提高自己实力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呀,只是选谁就是个大学问了。

    刘一燝回去后,就立刻叫来邹元标、孙承宗等人,一起商讨此事。

    沈灌也不例外,他虽与浙党分割,但毕竟是内阁辅臣,现在又碰到这种牵扯内阁人选的大事,还是有很多门生故吏追谁他的。

    而就在这时,重回内阁的叶向高怯怯地来到了冬暖阁,接受皇帝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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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决裂

    京城官场被搅动的不轻。

    收回财权、恩科考试、内阁增补、京畿屯田与均田均役等等,把朝官们整的是焦头烂额,也让朱由校觉得头疼,甚觉心力交瘁。

    “汪应蛟做起事来效率还挺高的,这么快就有了效果了。”

    朱由校看着汪应蛟的题本,心想朝廷还是有很多干实事的人啊。

    距离上次文华殿奏对才过了二十多天,汪应蛟就把其他部门机构的存储库银的大概情况摸清了。

    根据他的清查,京城五部,加上九卿的各种部门库银目前共有二百六十多万两,这还不算南京各部的以及许多缴纳的物料。

    并且他估算,只要等到四月底,就可以把所有账册梳理清楚,到时候户部就可以多出将近三百万两的库银,同时每年将多出二百多万两的收入。

    虽然这也让以后其他各部的支出都落在了户部的头上,但也算提高了效率跟收入。

    “陛下,叶阁老到了。”

    何宁的禀报声打断了朱由校的思考,朱由校闻言就放下题本。

    “让他进来吧。”

    “罪臣叶向高叩见陛下。”

    叶向高躬身走了进来,近几日待罪在家,让他的头发更加白了,疲态也添了不少。

    “起来吧,赐座。”

    看着颤颤巍巍入座的叶向高,朱由校心里甚是感慨,他自文华殿诏对后,心中早就想罢免叶向高,但思前想后还是不妥。

    现在即位后做了许多事都很有成效,但也树敌众多,不仅仅是勋贵、宦官、文臣对他这个小皇帝不满的有许多。

    他做事问心无愧,也不需要取悦别人,内心对这些不满也毫不在意。

    只是现实是他现在还要倚靠文官,所以对于叶向高之流哪怕心中不满还是要用,因为他代表着朝中一大批文官的意见,不得不重视,如果贸然罢黜就显得他这个皇帝不能容人。

    所以朱由校反复思量,还是给他个机会。

    “你虽在家中戴罪了几日,但东厂查清楚了,是韩爌收受贿赂五万两,朕已经将其罢黜,永不叙用了。至于你确实跟李三才没有瓜葛,所以朕就不再计较了,这段时间你就继续在内阁办公,协助刘一燝票拟。”

    见皇帝开门见山,叶向高也知道需要自己表态了。

    “多谢陛下,臣确实有罪,之前臣确实心有恶念,得亏陛下察觉,让臣在家思过及时醒悟,不然悔之晚矣,臣叩谢陛下还顾念老臣。”

    “恩,伱是神宗皇帝的旧臣,也是皇考留给朕的内阁大臣,所以朕对你期望甚大,即位以来一直希望你能早日到京城,早早的辅佐朕处理朝事。

    但没想到你来以后不仅不专心用事,反而三番五次的谋取私利,先是刁难熊廷弼、后又针对刘一燝,最后居然不能理解朝廷的苦衷,为江南逃税士绅说话,还为李三才辩解,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

    见他叶向高主动认错,朱由校也不客气了,直接训斥起来。

    听到皇帝说的这些话,就知道他的小动作被皇帝看的一清二楚而不自知,之前所为皆体现自己可谓愚蠢至极。此刻他真是羞愧难当,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臣惭愧,辜负了先皇的信任,更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真的罪该万死。”

    朱由校看着跪下俯首道罪的叶向高,点了点头,随后摆摆手,让何宁等人把叶向高扶起来。

    “起来吧。左传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虽然这次朝廷内外对此事非议众多,但朕还是想给你个机会,希望你此番莫不要再辜负朕。”

    叶向高在何宁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请陛下放心,臣这次定当尽心竭力,以报陛下。”

    朱由校默然地点下头,对于这些话他从来不信。

    所谓听其言,观其行,至于叶向高能不能做到就要看他的表现了。于是他从案牍上拿出一份题本递给叶向高。

    “这是三法司跟东厂一起审问李三才管家的记录,你看下吧。”

    叶向高闻言接过题本便仔细翻开看了起来。

    原来根据审问,李三才管家拿了三十万,准备向叶向高行贿,叶向高没有要。于是就找了韩爌,韩爌拿了五万,又找了吏部尚书孙如游,孙如游也拿了五万,礼部尚书周嘉谟拿了五万,兵部尚书黄嘉善拿了五万,最后又给了兵部左侍郎杨昌魁三万,其他各部侍郎、言官也都或多或少拿过一点。

    这些人拿钱的事情叶向高或多或少知道一点,但他也在琢磨皇帝给他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人贪墨,还都是朝廷重臣,真的让朕寒心,朝廷重臣都可以这般为钱财利益勾结违抗朝廷,那下面的布政司府县,岂不是更会如此。”

    朱由校不由的感叹道,还一边说着又从案牍上拿出一个题本交给叶向高。

    叶向高连忙双手奉上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毕自严上奏的题本。

    原来虽然他一直被南直隶的官员士绅上书弹劾,但他并没有坐以待毙,一边继续催缴欠税,一边让人暗中查这些欠税士绅与当地官员勾结的证据。

    现在终于有了结果上报给了朱由校,看着里面的详细名目,叶向高是越看越心惊,里面记载了许多他当年的同僚行贿、逃税,强买田地,放高利贷甚至是残害奴仆至死的铁证事实,实乃罄竹难书。

    这每一件事报出来都非同小可,但都被这些人花钱买通了当地官府摆平息事。要不是毕自严在锦衣卫的帮助下暗中走访调查,不然断不会有这么多证据来揭露这些人的恶行和嘴脸。

    “国朝士绅糜烂至极,这些东西看的真让朕觉得寒心,甚至夜不能寐,这还是在江南,天下富庶之地就是如此,那其他穷苦地方岂不是更加严重,如此以往下去,朝廷定会失心于民,朕有失天下百姓啊。”

    见皇帝这般说,叶向高心里亦有同感,这些事情他清楚的很,之前觉得没啥,但现在看来这些事问题大了,也需要他表态了。

    “有些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称了一千斤也打不住,这些朝官士绅,享受朝廷恩荫,却肆意贪墨,鱼肉乡里,真的是罪不可赦,但朕也没有办法,爱卿可欲教朕?”

    叶向高心里已经明了,这才是皇帝真正的考验,两个题本上的人大多跟自己认识,有些还跟自己相熟,现在皇帝让自己出招对付他们,明显是让他站队表态。

    朱由校看着欲言又止的叶向高,心中暗暗冷笑,也不急着催他,一边喝茶一边等待起来。

    没过一会,叶向高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朱由校躬身俯首。

    “陛下自登基后,重振朝纲,鼎力社稷,效果显著,只是朝廷大臣没能明白陛下的苦心,乃至于先后掣肘,让诸事不顺。因此臣认为所谓治国先治人。

    朝堂诸公都是天下表率,他们如此贪墨,正如陛下所言,上行下效,吏治必然崩坏。因此臣觉得对于这些人不仅不能姑息,反而要严加惩处,给天下吏民以警醒才行。”

    朱由校露出欣慰的笑容,这老臣叶向高果然上道。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惩治?”

    叶向高微微耸肩,接着暗暗深吸一口气,心中莫名的下定决心。

    “陛下,韩爌、杨昌魁等人已经处置,臣不必多言,现在孙如游、周嘉谟等人贵为尚书,之前文华殿诏对因为与罪臣结党,被陛下怒斥,但最后陛下还是往开一面,让他们戴罪家中,没想到他们还有贪墨之举,那便是罪加一等。”

    说到这里,叶向高欲言又止,停顿一下后终于下定决心,一鼓作气道。

    “臣认为应该跟韩爌一样,以结党受贿之罪,令他们交出赃款,并处以罚金,令其致仕。”

    叶向高说出这些话后,忽然感觉轻松不少。

    他知道这些话放出去的后果,那些韩爌、周嘉谟这些人估估计要把他戳断脊梁骨,大骂他是叛徒。

    只是他心里明白,他从今日走进紫禁城这一步开始,就明白定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他本就是贪恋权位的人,首辅七年,让他对这种权力顶端的滋味极其迷恋。

    要不然他也不会明明致仕了,却仍接受光宗的诏命。也不会暗中怂恿东林党人把刘一燝拉下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要重回首辅之位,续往日风光。

    原本文华殿诏对后,他早已心灰意冷,觉得万事休矣,所谓成王败寇莫不是如此,他只有认命了。

    但昨日知道皇帝的诏命到了后,他原本绝望的心又重新死灰复燃了起来,虽然也有人劝过他拒绝,致仕回家吧。

    但他做不到,更是无法拒绝,他觉得自己还有精力,还想再干几年。

    只是一切事物都有代价,他心里清楚,他重回内阁的代价就是必须要与之前言行、盟友决裂。

    就如同刘一燝、沈灌这般,与之前割舍,完全跟皇帝站一边,也只有这样,才能重新获得皇帝的赏识重用。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看着叶向高,虽然叶向高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态度,但是在他看来还远远不够。

    “唉,朕也不欲如此,但为了重振朝纲,朕也不得已如叶阁老所言了。”

    “朝臣的事就这么定了,那对于毕自严提到的违法乱纪的江南士绅大族,朕还想再问问叶阁老,究竟该如此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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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魏大中(求订阅)

    叶向高不仅有意撺掇韩爌等人对付刘一燝,还多番庇佑李三才和浙江逃税地方士绅。

    刚才他一番表态只是让他与之前的朝堂盟友决裂,这一点朱由校虽然满意,但他还不觉满足。

    他的目标就是要整治江南逃税士绅。

    因此作为他们的同情者的叶向高也必须要继续做出表态,让朱由校看出其真正的决心。

    见皇帝“步步紧逼”,叶向高早已无奈认命,既然刚才敢那么说,现在对这个贪赃枉法的士绅大族自然也不会同情。

    “有罪同罚,现在朝堂尚书犯错尚有惩处,更何况这些士绅呢。

    只是臣认为士绅本就对朝廷有所怨言,假使现在有证据也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先追缴欠款以后再行动手方是稳妥,陛下。”

    叶向高看见朱由校闻言深思,心中暗怕皇帝怀疑他还在包庇这些士绅,于是立马补充起来。

    “不然追缴欠款,外加还要追责,那些牵涉其中的士绅定会狗急跳墙,他们在本地都已根深蒂固,到时候若再煽动是非,聚众闹事,怕对朝廷追缴欠款的大计十分不利。”

    朱由校这才点点头,觉得叶向高这一番分析也有些道理。

    “毕自严早就开始在江南追缴欠款了,相信不久,等对李三才处置的消息到了江南后,这些江南士绅也不敢造次,只是根据毕自严的题本,目无法纪的士绅数目不少,朕怕大范围惩戒万一引发反弹就不好了。”

    叶向高却闻言摇摇头,觉得皇帝过于忧虑了。

    “陛下不必担忧,如果铁证如山,那么朝廷就握有大义名分,这些士绅定断不会造次,再说这些乡绅本身就与当地府县衙门勾结,朝廷对其惩处岂不是显得朝廷明察秋毫,会让百姓感恩戴德,只是对付这些士绅,寻常的官员是不行的。”

    寻常官员不行?

    听到叶向高意有所指,朱由校饶是来了兴趣。

    “爱卿此话何解?”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汉文帝重用郅都,以暴制暴,勋贵朝臣畏之如虎,侧目而视,称呼他为‘苍鹰’,汉武帝重用张汤,打击富商大贾,诛锄豪强并兼之家,豪强闻他上任纷纷避走,臣认为古来这些大可以为鉴。”

    朱由校明白了,叶向高的意思就是让他重用酷吏打击贪赃枉法的豪强士绅了。

    等到酷吏把这些士绅整治一番,地方民怨沸腾后,到时候再把酷吏推出来当替罪羊,以解民愤。

    明白叶向高什么意思后,朱由校直摇头,虽然这个做法见效快,但他很不愿如此,把给自己忠心办事的人用完就扔的事情,他现在还做不出来。

    “此法断不可行,这些士绅本就对朝廷不满,如果再用酷吏,岂不是让他们有了闹事的由头,如果到时候朝廷妥协,那岂不是让朝廷颜面扫地,更加置于高寒之危嘛。”

    听到皇帝连声反对,叶向高也心想一句可惜啊,皇帝还是太年轻心软了,做不来这些断罚之事。

    官场想要一时显赫的官员不乏几几,正所谓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耳,只要皇帝放出风去,想要替皇帝做此事的官员多的是,根本不需皇帝心有愧疚,帝王之心谁敢揣测呢。

    但现在见皇帝如此反对,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悻悻然同意了。

    “陛下既然不愿用酷吏,那臣还有一个办法,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要处置这些贪赃枉法的士绅,除了用重典,还可以选任清正廉洁的大臣前往巡查,如同当年海刚峰巡抚应天一般,这样哪怕士绅有所怨言,但也无话可说。”

    海瑞当年刚正不阿,天下闻名。

    隆庆三年,升调右佥都御史,外放应天巡抚。应天南直隶地区为江南富庶的鱼米之乡。属吏害怕海瑞的威严,贪官污吏很多自动辞职。

    有显赫的权贵为显奢贵门都是漆成红色的,听说海瑞来了,都改漆成黑色了。宦官在江南监督织造,见海瑞来了,就减少车马随从。

    而海瑞到了后确实革除时弊,兴利除害,限制土地兼并,甚至连前任首辅徐阶的面都不给,强迫他们家退田,几令申饬,让徐阶颜面扫地,但也无话可说。

    “海瑞天下闻名,朕几度痴想有海瑞这般臣子,但天下不畏权贵、不好贪墨的臣子太少了,这个方法朕想用却用不了。”

    朱由校轻声叹气又想了想,觉得最适合的人选便是杨涟,杨涟不畏权贵,嫉恶如仇,私德很好,正好拿来对付这些地头蛇般的士绅。但现在杨涟为辽东巡抚,任务重大,并不适合处理此事。

    叶向高也知道皇帝会这么说,但皇帝没有合适人选,并不代表他也没有。

    “陛下,海刚峰虽不常有,但并不代表没有,现今就有一个人选,清正廉洁,不畏权贵,正适合派去处置此事。”

    朱由校闻言就摆摆手。

    “如果爱卿说的是杨涟,那就不要提了,杨涟现在责任重大,不适合前往江南处理此事。”

    “非也,臣推举工科给事中魏大中,此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而他无可厚非便是此事最合适的人选。”

    朱由校到时听过魏大中这个人,知道他是东林党,不过之前魏大中跟惠世扬等人在午门前弹劾刘一燝,让朱由校甚是不喜,最后查明发现他并没有幕后指使,也没有收受贿赂,所以就没有追加处置于他。

    现在叶向高居然推举他处置此事,这让朱由校不由的疑惑。

    “陛下,魏大中此人为官清廉,凡出使地方,均轻装简行,从不收取贿赂,并且他不仅自己不收,还多次向朝廷弹劾他人贪污受贿,此事朝廷人尽皆知,以为异类。

    同时不畏权贵,直言上疏,为民请命,嘉兴百姓多嘉赞之。南直隶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派他为南直隶巡按御史,处理惩治枉法士绅,就如同海刚峰出巡应天那般,士绅畏之如虎,却毫无办法,只能俯首听命,不敢有所怨言。”

    叶向高说着也让朱由校回想起来了,这个魏大中历史上屡次弹劾魏忠贤等人,最后被魏忠贤嫉恨,与杨涟、左光斗等同被构陷,投入诏狱,折磨致死,是著名的东林六君子之一。

    “真如爱卿所言,那这个人倒是可以用,只是他之前一直反对刘一燝,还处处咄咄逼人,要求朕罢黜刘一燝、沈灌等人,想来他也不是个识大体的人,他固然清廉,对百姓也好。

    但让他此番去江南处理的是那些贪赃枉法士绅,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顶住压力,能否堪当大任为朝廷解忧呀。”

    这些事情后,朱由校对于魏大中的印象很差,哪怕叶向高极力推荐还是有所疑虑。

    “万历四十六年十月,魏大中奉使赴大同册封代世子鼎渭,所有馈赠,一概谢绝。

    后担任工科给事中时,发现有奸商勾结官员,借工程之费串通作弊私吞公款,于是加以核问,力破其奸,这些都是明证。

    虽然魏大中之前对刘一燝有所误解,但现在朝廷要用清正廉洁、不畏权贵之人前往江南,臣认为非此人不可。”

    叶向高这般掷地有声的支持,很难不让朱由校不改变态度支持。

    “既然爱卿如此推举此人,那朕就信他一次,就命他为南直隶巡按御史,巡查江南,挨个惩治毕自严上报的那些士绅。”

    “陛下识人善用,臣替魏大中谢陛下恩典。”

    叶向高闻言立刻躬身拜谢起来。

    朱由校点点头,让魏大中去江南只是毕自严政治江南,收归财权的一个补充。

    哪怕没有魏大中,他也会让毕自严、孙传庭等人去做,他只是要叶向高的一个态度而已。

    叶向高也算是颇为识相,没想到对之前的盟友下手颇狠,这也让朱由校颇为满意。

    “爱卿如此明事理,向朕举荐贤才,朕哪有不用之理。不仅仅是江南之事,朕用你更重要的还是京畿均田均役之事,虽然这事现在交给了孙承宗去做,但孙承宗之前没有经验,京畿顺天府勋贵众多,他做起来难免有些难处。

    而你之前力鼎徐民式推行均田均役,相比之下颇有经验,以后这件事,你还要常常记在心中,多与孙师傅沟通,经常向朕汇报。”

    既然叶向高的表态让他满意,那他肯定要不吝啬的释放好感,让叶向高担任重任。

    现在一南一北,南边追讨欠款,政治贪赃枉法的士绅大族,北边京畿均田均役之法,这里面哪一个都不容有失。

    特别是京畿顺天府,本身就靠近蒙古、辽东,民间还有白莲教肆意泛滥,朝廷这么做定会触动这些士绅的利益,如果再被白莲教一煽动,就怕很容易造反作乱。

    虽然朱由校内心也想把这些地方豪强跟白莲邪教一网打尽,但其中风险太大,朱由校也不敢保证能成功,所以能分开对付就分开对付,如今也是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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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毫无廉耻

    “陛下放心,孙承宗历来持重老成,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臣定会随时与孙承宗沟通汇报。”

    听到叶向高这般说,朱由校感慨如果真这样就好了。

    他想此事重大,内阁可能还对白莲教传播之事不甚清楚,还是得跟叶向高交个底。

    “张昶,把骆思恭前几日关于白莲教的题本拿过来给叶阁老看看。”

    自从上次汇报后,骆思恭又发现了一些新的情报,这些都是他面呈皇帝的,所以内阁等人并不知晓此事,叶向高见状也好奇起来。

    “这段时间朕一直让锦衣卫调查顺天府白莲教之事,发现顺天府东北地区就是白莲教的分支东大乘教的起源地,贼首王森一直在那里传教。

    虽然王森已经伏法,东大乘教早已分裂分为两支,一支被徐鸿儒领导,在山东一带活动,另一支由他的儿子王好贤和他的另一名弟子于弘志领导,在河北开邑、景州一带活动。

    根据锦衣卫的了解,京畿东北地区的东大乘教传播十分广泛,被民间许多百姓信仰,荼毒甚广,其中不乏商人地主,这些邪教早在神宗朝就想作乱,幸亏被人揭发,贼首下狱才偃旗息鼓。

    原本朕还不在意,只是锦衣卫来报说这些白莲教徒又活跃起来了,在开平府、开邑、山东等地一直传播弥勒降世,天下大乱等妖言,估计是想要再次作乱。”

    这才是朱由校担心的事,原本朝廷定在京畿东北的蓟州、开平两地推行屯田跟均田均役。现在锦衣卫又报告说开平一带白莲教活动猖獗,如果均田均役搞的动静很大,到时候白莲教再伺机拉拢在均田均役中受损的士绅,一起谋反闹事那就不好了。

    朱由校也乐意看到这个现状,他知道白莲教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到时候就把他们和那些谋反士绅一股脑全收拾了,既可震慑其他士绅,也让均田均役进一步在整个京畿推行,到时候看谁敢反对。

    只是现在京营还没有训练完全准备好,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他特别关注京畿均田均役之事,唯恐其成为白莲教起事的催化剂,若让白莲教提前起事,倒会使朝廷措不及防。

    听到皇帝的介绍,叶向高也毕恭毕敬地打开题本看了起来。

    对于这个东大乘教,叶向高有所耳闻,知道其教主已经伏法,原本以为早就烟消云散了,没想到暗地里还这么猖獗盗行。

    “陛下,如果骆思恭所奏之事为真,那朝廷还是早做准备为好,着令当地官府严加缉拿,不可掉以轻心。”

    “这个是自然,只是朕想着毕其功于一役,现在贼首王好贤的动向朝廷已然知晓,但另一支贼首徐鸿儒却还在调查当中,等锦衣卫找到这徐鸿儒后,朝廷欲调遣边军跟京营以雷霆手段联合剿灭。

    但这次朕想既然开平一带白莲教徒众多,还有许多士绅商贾也信弥勒降世等歪理邪说,与其如此还不如一网打尽,把这些人连根拔起。”

    叶向高闻言不禁感叹皇帝真的是算盘打的嘚儿响,之前在京畿试行均田均役之事,怕早就这番考量了。

    怪不得那么轻易就同意推行均田均役,原来皇帝根本不怕这些士绅反对,甚至联合造反,早就留了一手。如果造反,到时候就把这些人全部铲除,连根拔起,给他人以警醒。

    经过这么一想,作为聪明人的叶向高,知道皇帝这番给他解释的目的是什么了。

    “陛下深谋远虑,老臣明白了,臣回去定跟孙承宗多多嘱咐商量,让他尽快开始推行此事,但也会掌握分寸,不宜做的太过。”

    “恩,你明白就好。”

    见叶向高如此分明知晓,朱由校颇为赞许,不破不立,现在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跟这些人扯皮,有时候与其别人引爆危机,还不如自己来呢,这样自己才能掌控整个事情的节奏和主动权。

    这一番交谈后,已经快到午时了,朱由校就让叶向高留下陪他简单用餐,午后去内阁把这些事情给刘一燝等人说下,并让内阁迅速草拟下发。

    紫禁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内阁的消息一出来,无异于给京城官场又引爆了一颗炸弹。

    这场因文华殿诏对所引发的结党、贪墨大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一位内阁辅臣、三位尚书因贪墨被勒令致仕,其他受波及被处罚、戴罪的更多。

    这其中最大的胜利者无疑是内阁首辅刘一燝,原本是猎物的他反手成了猎人,不动神色的就扳倒了这么多人,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小瞧他这个首辅了。

    另外沈灌、叶向高也无疑是赢家。但他们的胜利都是出卖盟友所获,这让许多朝官极为不齿、嗤之以鼻。

    特别是叶向高,明明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本应该也被罢黜。但最后居然被皇帝赦免,完全没事还重新回到了内阁任职,这让朝臣们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怀疑皇帝是否跟叶向高达成了什么交易,要不就是皇帝被叶向高所蛊惑蒙蔽了。

    但那些御史言官们却不管这些,纷纷上书,大骂叶向高毫无廉耻,是大奸臣,希望皇帝不要被他蒙蔽。

    只是更无耻的是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三个尚书本就是待罪在家就了事了,是叶向高提议数罪并罚应该罢黜,并且他还提议惩治江南贪赃枉法的士绅。

    这让浙党跟一部分与他亲近的东林人更加对其不齿,万万没想到叶向高居然是此等人,跟他比起来,沈灌、刘一燝都显的光明伟正了。

    但也只有他们觉得不齿,弹劾叶向高了。

    其他朝臣根本顾不上弹劾叶向高,这件结党、贪墨大案虽然震动天下,但接下来事情才是天下官员特别是京城朝官关心的重点。

    如今两位大学士,三位尚书,五位侍郎等的官位空缺,接下这半个朝堂大佬的选任才是这些人最关心的事情。

    其中有暗中奔走想要谋个一官半职的人,也有暗中落子想要扶别人上马的人。

    只是尴尬的是,现在能决定这些职位的人恰恰是“众叛亲离”的刘一燝、沈灌、叶向高等人。

    因此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许多之前还在谩骂叶向高、沈灌的人的拜帖,又重新出现在二人的案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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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恩科举子(求订阅)

    二月二十五日,贡院。

    贡院大门外,密密麻麻的考生已经在等候多时了,多年未有的大典,让汇集京城的举子多达四千余人,他们或一个人,或带着仆从,脸上都不免露出紧张、沉思之色。

    “吱”的一声,贡院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礼部郎中缓慢地走了出来。。

    “考生进场!”

    早已准备多时的举子听到号令,就陆续开始从贡院大门右侧的小门鱼贯而入,这个小门被称作为龙门,取“鲤鱼跃龙门”的典故。

    “卢大哥,我今日就送到这,祝您才思泉涌,下笔如神,待大后天我再亲自来接您。”

    一边让人把餐盒跟包袱递给卢象升,一边趁着卢象升还没有进去,连忙说些吉利话。

    “建斗(卢象升的字),黄兄弟每日那么多事情,今日还早早赶来送你,真的是恩深义重呐。”

    卢象升身后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举子,看着黄栋对卢象升如此重视,一路鞍前马后的嘱托,还给他们带了好多吃食,不由感慨起来。

    “张大哥说笑了,要不是卢大哥对我扶持,我怎么会有今日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此番我定在外面祈愿卢大哥高中。”

    “呵呵,玉笥(张国维的字)说的对,还是要多谢黄栋兄,好了,不说了赶紧进去吧,早进去也早些做准备。”

    卢象升一步步看着黄栋的崛起,这才半年时间,就已经成为了京城报业的大商人,现在还听他说要跟那个王公子一起做海贸生意,真的是产业越来越大,看得出是个钱途无量的人。

    张国维闻言点点头,时候也不早了,于是就收拾行李,背上包袱,跟黄栋告别后,排队进了贡院。

    “爷,您现在可是跟宫里搭上线的人,每天日理万机,今日让小的过来送卢举人就行了,还要劳烦您亲自来。”

    看着卢象升跟张国维一起排队走进了贡院,黄栋身旁一个伙计见状忍不住询问起来。

    身穿上等绸缎长袍的黄栋闻言摇摇头,不置可否。

    他本身就对卢象升心存感激之情,在最开始最艰难的时候,要不是卢象升的资助跟帮忙,他的生意根本运转不起来。

    再说了他还发现皇帝对于卢象升颇感兴趣,上次见面之余,还问到了卢象升的情况。

    有了皇帝的暗示,再加上对自己帮忙,他对卢象升好点自然是情理之中了。

    “郑芝龙到了没有?”

    黄栋并没有回应伙计的疑惑,反而问起了其他事。

    “刚刚来人说,他半个时辰前已经到了,看来是刚从天津府看船回来,想着跟您商议船跟海贸的事情呢。”

    “好,不愧是皇上看中的,雷厉风行,备马车,现在就去见见他。”

    黄栋闻言高兴的点点头,自从上次皇帝把这个生意交给郑芝龙和他后,郑芝龙还好,但他的内心压力却大的很,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海贸生意,完全是一窍不通,现在又联合商人凑了不少钱,还拿了皇帝跟勋贵的钱,万一要是失败了,那就麻烦了。

    倒是这个郑芝龙虽然看着年轻,但信心十足,现在已经通过天津府买船招人了,同时还写信给他的舅舅,让多派些航海人才来京,先要开辟去辽东跟朝鲜的生意。

    黄栋虽然不懂海贸,但还是知道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对于郑芝龙的所求都是大力支持,从不阻拦。

    这次见郑芝龙从天津府回来,想着定是船跟人的事情有着落了,于是连忙往家中赶去。

    卢象升等人进了龙门,便抬眼径直看见甬道尽头的明远楼。

    这座楼既是考官休息的地方,也是用来监考之用,因此建得非常高。

    “之前就听父亲说过,明远楼高达五层,站在顶层,西山峰峦、北阙宫殿尽收眼底,故而楼柱上有联曰:“夜静文光冲北斗,秋来爽气挹西山”,现在一看应是如此。”

    张国维一边看着贡院内的明远楼,一边感慨起来,随后二人继续往前走,并且朝左右两排的号舍望去。

    这里既是考生考试的地方,又是考试期间考生们吃住的场所。每间号房用“千字文”编列号数,考生只需对号入座。

    但他们却不急着赶往号舍,而是跟着大部队往明远楼走去。

    明远楼旁有一棵元代古槐,相传这里是文光射斗牛的地方,所以叫它“文昌槐”。

    它的根部生在路东,主干弯曲向西,所以树冠呈在路西边。此槐长势如卧龙,相传此槐与考生的文运有关。因此考生们都要膜拜,以登龙门。

    “文昌槐”一旁拱手而拜的举子们络绎不绝,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旧识在这里相见,虽然严禁喧哗,但暗中打招呼声的仍探头招手而后鞠躬示意。

    “这不是奉新二宋两兄弟嘛,万历四十三年江西乙卯科乡试第二、第六名,听说弟弟宋应星自幼聪明强记,数岁能韵语,有过目不忘之才。”

    里面有不少人也是张国维认识的,这时他看到两个年逾三十多的人,头戴方巾,身穿青袍的人,暗暗惊奇,悄摸儿声给卢象升介绍起来。

    卢象升闻言望去,就看见兄弟二人心思沉重,闭目不言,心想万历四十三年进士,那这次应该是第三次参加会试了,就是自己这次不知道能不能中。

    “卢兄你快看宋氏兄弟后年那个年轻人,他叫沈廷扬,苏州府崇明人,他跟皇帝面前的红人工部侍郎徐光启是同乡,听说这次一到京城就进了徐府拜见了徐光启,有徐光启的关照,这次定是没问题。”

    卢象升闻言摇摇头,他这个好友聪颖异常,但性子跳脱,现在贡院人人都紧张焦虑的很,唯独他却丝毫不紧张,还煞有其事的给他点评起来。

    “好了,好了,赶紧进号舍吧,去了也早做准备。”

    张国维一见卢象升就要往前走,连忙把他拉住,让他慢些。

    “莫急、莫急、时间还宽裕着呢,听说贡院的号舍那般小,比南直隶的小多了,进去跟监狱一般,趁现在还在外面就多走走,心情舒畅才好备考嘛。”

    张国维说着又发现了个人,也不管卢象升愿不愿意听就拉着介绍起来。

    “卢兄快看,前面正在跟别人交谈的举子,他可是是大名鼎鼎的茅元仪。”

    一听这个名字,卢象升瞬间来了兴趣,立马应声望去。

    就见前面一个身材挺拔的举子正在跟他身边三个人轻声交谈,想必他就是大名鼎鼎茅坤之孙,年纪轻轻就声名显赫的茅元仪了。

    “没想到这般年轻,看起来刚过而立之年,这么年轻就编撰了《武备志》,真的是让我等汗颜。”

    “是啊,《武备志》此书集成历代兵法,战具、器械之内容,内容不可谓不详实,没想到此人这般年轻,早年就跟随过前任辽东巡抚杨镐,现在又听人说右都副御史孙大人对他极其赏识,想要引为幕僚,我等真的自愧不如。”

    “既然自愧不如,那我辈更不可懈怠,唯奋进尔!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号舍吧。”

    这才一进来就看见这么多声名显赫、出类拔萃的各地举子,让卢象升跟张国维倍感压力,连聊天的心思也没了,纷纷开始寻找号舍,准备备考。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各地举子们入贡院祭拜完“文昌槐”后纷纷进入号舍,拿出笔墨干粮,准备考试。

    “封院!”

    伴随着衙役的喊声,贡院大门被缓缓地推动,只听沉闷的一声紧闭上锁。巡逻官兵把手各排号舍前后,巡查官一边巡查一边重申考场规矩。

    明远楼中,主考官袁可立跟众多考官正肃然站在顶楼,望向一排排号舍。

    “从今日起,咱们就要在这贡院住一个月了,还要诸公出力,好生批阅卷子,为国选材。”

    袁可立看了会下面的号舍,就对在场的考官嘱咐起来,这考官原本就是苦差事,现在皇帝又下令要求延长批阅时间,不能只是以第一场考试为基准批改了,要三场考试的卷子都认真看,为此还让贡院把原本准备的筵席大部分都取消了,这让不少考官叫苦不迭。

    “袁大人多言了,为国选材,是我等的荣幸,自会尽力而为,不敢有所怠慢。”

    这些考官现在也有苦难说,原本考期就很长了,现在还要再加五六天,更主要的是现在内阁商讨内阁辅臣、六部尚书的人选,等他们出去,黄花菜都凉了,这些事情现在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听声儿都听不了,这才是让他们最头疼憋屈的事情。

    “嗯,各位能忠心体国,如此甚好,现在无事,大家可暂时歇息,待会可轮翻下去巡阅,不可懈怠。”

    袁可立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呢,但他觉得这样最好,外面波诡云谲,躲在贡院虽然累了点,但可以避免诸多不必要的纷争。

    说完此事他就带着众人下楼,让考官们主持分发会试第一场题目。

    如此,天启年第一次恩科会试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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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招募工匠(求订阅)

    “陛下,恩科会试开始了。”

    冬暖阁内,何宁轻声给朱由校汇报道,他知道皇帝很关心此事,今日就早早等待消息,第一时间过来汇报。

    “朕知道了。”

    朱由校缓步走出冬暖阁,朝着贡院方向望去,虽被巍峨的宫墙拦住什么也看不见,但眼里还是露出了兴望之色。

    他原本是想亲自去考场看一下的,但怕影响考生又不合规制,就忍住没有去了,到时候自己再殿试的时候再好好见一见这些人中龙凤吧。

    随着会试的开启,说明马上就到三月了。

    这也代表着朱由校很快就要举行大婚了,这是目前宫中宦官宫女们最关心的事情,早早就开始张灯结彩、装饰宫殿了,各位太妃们对这事极为上心,分工主持,让朱由校的大婚前的筹备工作有条不紊的推行着。

    朱由校前世还没有结婚就穿越了,现在看到这番情景还挺高兴的,就是现在是包办婚姻,截止到现在他还没有见过新娘子的面,让他心里还是蛮奇怪的,看来只能等大婚之日一睹倩影了。

    北京现在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热闹非凡,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萨尔浒城却与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为后金刚刚定都的新都城,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万象始新,一片欣欣显向荣的情形,但情况却全然不同。

    萨尔浒城城池不大,建虏的达官显贵、官衙府邸都在西城,其余旗丁、逃过来的辽人、蒙古人都生活在东城。论繁华热闹来说,东城远远超过西城。

    现今的辽东还是透骨的寒冷凌然,往日热闹的东城这段时间也一改往日繁华,许多店铺都关着门,有些家里甚至都挂上了白布。来往的人都行色匆匆,女真人跟蒙古人还好,汉人跟辽人则是躬身低头行走,貌似唯恐惹上什么事情一般。

    “驾!”

    一队人马从东门而入,从街上疾驰掠过,带头的人头顶金钱鼠尾辫,身穿红色甲胄,身上还有些泥土,身后带着两三亲卫,路上行人见状连忙惊恐躲闪,就怕惊了这达官贵人的马匹,到时候怕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

    这队人快马疾驰入了西城,速度也慢了几分,很快就在一座府邸旁停了下来。

    “主子,您回来了。”

    正门早就有个青年带着五六个下人等候了,一见这一行人到了后,赶忙笑脸迎上去牵马迎接。

    “恩,这段时间府里没有什么事情吧。”

    领头的年轻人随即下马,把缰绳交给等候的仆从,随口向那个青年人问了起来。

    “没有,就是二贝勒曾派人过来找您,就问下您回来了没。”

    “阿玛找我作甚?”

    那年轻人闻言面露疑惑之色。

    “过来的人也没有明说,可能有什么大事吧,不过按照您的嘱咐,纳喇福晋给他说等您回来后自会过去。”

    “恩,那就好,我还要去见一次可汗。”

    这个带头的年轻人便是岳讬,自从突袭沈阳一战差点被和顺杀死后,他被张安宁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所幸伤势不重,修养了一个月就痊愈全乎了。

    张安宁对他有救命之恩,因此他特意找到张安宁要对他表示答谢,没想到张安宁这个人口齿伶俐,跟岳讬年龄相差不远,甚是聊得来,就起了爱才之心,把张安宁从黄台吉那里要了过来,让他转入自己的镶红旗下。

    张安宁也没想到他这么一救,居然让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离主要人物如此接近了。

    原本要在底层挣扎拼命的人生,因为他救了旗主大人一命,加上还会读书写字,是个不可多得人才,立马由普通旗丁成了岳讬的包衣奴才。

    不仅不用干脏活累活,甚至还可以平时帮岳讬书写一些关于汉人的文书,可以说已经身处于情报工作的第一线了。

    张安宁跟随岳讬进了府邸,到了正厅,在仆人的服侍下,岳讬脱下满是污泥的盔甲,换上了干净清爽的便服。

    “待会你以我的名义,给镶红旗的汉儿写一份诏命,就说按照可汗令,要求把今年家中的口粮上交七成,并且租子由以往的三成现在变为了六成。”

    “奴才明白,待会就去办,只是这般就怕旗中的汉人不满,到时候聚众闹事就麻烦了。”

    虽然对这个消息之前早有耳闻,但现在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暗暗心惊,终究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毕竟汉人如同羊羔般活在这豺狼窝里。

    “哼,聚众闹事,那样最好了,大不了杀了,那样干干净净,就不用浪费粮食了。”

    岳讬冷哼一声,全然不顾张安宁也是汉人,直接了当说了出来。

    “呵呵,这个倒是,相比较辽东明国的生活,咱们大金对他们好的很,我初到这里也惊讶呢,这里的汉人居然只交三成租子,怎么会这么低呢,最后一问才知道,还是大汗心系辽东百姓,收如此低的赋税,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张安宁自然不会让岳讬知道他的心思,于是立刻发声表示立场附和起来。

    他现在能这般被岳讬信任,完全是岳讬身为贝子,去年才跟代善分家,独掌镶红旗,外加上自己年轻,身边并没可以信任的人,这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听了他的话,岳讬脸色也好看了一点,细想张安宁倒是聪明。

    “可汗仁慈,对待汉人甚好,只是自从沈阳大败后,我大金已不宜再攻明朝,现在又不知谁泄露了消息,国中粮草仅可支撑四五个月的事情已人尽皆知。

    不仅城中人心惶惶,现在不少汉人也被波及抢掠,各旗也在减少粮食供给,因此可汗才出此策略,只要汉人交上来粮食,我大金自然会保护他的周全。”

    张安宁听了岳讬这番为汉人着想的话,心里面气得真是咬牙切齿,特别想朝他这老鼠尾巴儿脑袋瓜子一通捶,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把抢人的事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这些辽人跑来建虏本就是为了活命,现在后金这般掠夺他们,真的比大明朝的无良官绅都还狠。

    “可汗天恩浩荡,不过奴才想,只要这些人把粮食交上了,我大金定会度过这次难关,到时候再重整旗鼓,掠夺明朝,定让他们好看,上次真的是大意了,没想到明国的火铳跟火炮居然变得那么犀利无敌。”

    没想到岳讬闻言便摇摇头,看起来并不是很赞同。

    “如果交上来都够吃那就好了,现在后金的汉人才五万多人,能交上来多少粮食,到时候还得再要想办法才好。”

    此事岳讬只是提了句嘴,貌似不想跟张安宁这个下人过多的讨论,反而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对了,你出身辽东大族,你应该也知道不少伱们家的关系,现在可汗招募汉人工匠,你不知能否招来工匠,来我大金铸造火器,如果是能铸造上次那般威力巨大的火炮最好。”

    张安宁闻言脑海飞速转动,他是冒名顶替的,哪里知道有什么工匠可以铸造这样的火炮,不过既然岳讬这么问了,就说明这样的工匠貌似很难找。

    “这种火炮奴才之前也没见过,明国原本的火器质量都差得很,这些火器想必是从明国京城运过来的,辽东怕是没有。”

    听到这话,岳讬面露失望之色,上次浑河血战,明国的火器威力实在太强了,在大炮跟火器连番射击下,后金引以为傲的盾车根本不起作用,如同朽木一般,触之即碎。

    这让努尔哈赤十分恼火,下令招募工匠铸造火器,特别是火炮,但这些技术明国本就管的特别严格,对工匠更是如此。现在只有黄台吉跟李永芳等人招募了些工匠,虽然已经铸造了一些火器,但远远不如明国的火器威力大,根本不行。

    岳讬现在刚刚独立,看到黄台吉他们在做,他自己也想表现,只是现在看来没有什么机会了。

    张安宁看到岳讬面露失望之色,心中暗暗嘀咕,顿时有了想法。

    于是佯装略显迟疑之色,突然拱手对岳讬说道:

    “禀主子,虽然辽东工匠不能铸造这么大威力的火器,但其他火器也是可以铸造的,奴才倒是可以尝试筹集一些资源找些辽东工匠过来铸造火器。”

    “果真如此?”

    岳讬闻言顿时面露欣喜之色,但还是有些迟疑。

    “主子放心,明国朝廷对辽东百般压榨,许多工匠亦是如此,每日的活要比内地来的不知多多少,奴才逃过来的时候就曾听说,辽东火器司有许多工匠官吏因为贪墨的事情,被明国朝廷惩治,只要派人暗中联系他们,花重金让他们来大金效命即可。”

    “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原本找你来也是此意。只是现在明国的锦衣卫对我大金的探子查的很严,如果贸然接触怕有些难。”

    岳讬有些心动,如果能找来工匠不仅可以让可汗开心,也可以涨自己的威望,只是操作起来比较难。

    但张安宁早就想好办法,继续劝岳讬下定决心。

    “主子,这种事情不试一下怎么能知道成不成呢,万一成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只需要派跟随我来的那个护卫暗中前往明国作为信使,他拿着我的玉佩可为信物,那些工匠官吏即使知道了也不敢声张,哪怕只招来一个都是赚的。”

    岳讬闻言点点头,他想起了汉人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安宁的这一番让他有些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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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建虏的困境(求订阅)

    岳讬府后院马厩。

    张顺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到岳讬府来干活,自从他来建虏后,就跟张安宁分开了,之前没有接到消息,他还以为张安宁早死了呢。所以便也听天由命,想着先暗中潜伏再另做打算。

    只是是这潜伏的日子与张安宁相比可就惨的多了,他一来这边后就被发配到正红旗做包衣,表面上身为逃过来的奴仆。他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因此过的凄惨无比,每日都被驱使喊骂地干活,休息的日子贼少。

    要不是前几日岳讬把他从正红旗要了过来,他可能真要活活累死在那里了。

    “张顺,张顺。”

    正在给岳讬的马擦洗身子的张顺,听见别人叫他,立刻闻声望去,就见马厩管事带着张安宁走了过来。

    “别擦了,张管事找你,记得待会事情忙完以后,把马擦干净,草料添满,不可怠慢。”

    “好的,您放心。”

    马厩管事脑袋很大,面容浑圆,头顶一根小小的辫子,看起来甚是可笑。作为满人包衣,他自然甚不看得起张安宁这个狗奴才,要不是岳讬现在信任张安宁,他定不会给他这般脸色。

    “多谢乌管事,真的劳烦您了。”

    张安宁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两个银疙瘩,边说边悄然递到了管事手里面,乌管事佯作拒绝,但手一滑迅速把银疙瘩拿了过来,掂量了下手中的银疙瘩,这才喜笑颜开,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

    “看你还是个识相的人,懂规矩,岳讬大人亲自嘱咐了,说你找这个张顺有大事,我就不打扰伱们商量,你就暂且带他回你房间吧,但他的活可不能拉下啊!。”

    “好勒,谢谢乌管事。”

    乌管事说完就不管他们二人,把银疙瘩揣进袖口,拉了拉皮袄子,得意地走了出去。

    看着手持毛刷子,手指都冻得通红、一脸疲惫不堪的张顺,张安宁不禁感慨,相比而言自己的日子过的算蛮好的。

    “少爷!”

    张顺看见张安宁身穿长袍棉袄,头戴貂皮帽子,就明白张安宁日子过的相当滋润,虽然内心里有许多话要说,但还是压抑着好奇跟激动之色,先躬身打起了招呼。

    “这段时间苦了你了,跟我来。”

    张安宁看着原本要护着自己的大汉这般凄惨,也抑制住激动之色,让他跟自己走。

    张顺在张安宁的带领下,出了马厩往西院走去,一路上不断有小厮给张安宁打招呼,他们知道这个年轻的汉人是岳讬旗主面前的红人,自然想要巴结。

    张安宁却也知道礼数,一一回礼,礼数要做足,这让跟在他后面的张顺暗暗称奇,心想张安宁此人在岳讬府中的地位居然混的这般高。

    没过一会儿二人在西院的一个二开间的小房子旁停下,张安宁打开房门,让张顺进去。

    张顺进了房间,见里面虽然简陋,但颇为干净,进门的桌子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可见房间主人经常在此着墨。

    “你怎么会在岳讬府上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安宁把门一关,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笔墨,一边给他说道:

    “这是岳讬赏给我房间,岳讬府上人不多,这附近也没啥人,就不要拘束了。”

    张顺闻言紧绷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些,随即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大口闷喝起来了。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压低声音说道:

    “没想到金国对我们管理如此严格,自从去年来这,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只是你是怎么过的这么好的。”

    张安宁随后就把自己是如此突袭沈阳,如何在乱军中把岳讬救了回来,听得张顺连连称奇,感叹张安宁命是真大啊。

    “虽说救了他一命,岳讬现在也对我颇为信任,但我毕竟是汉人,这府里对我的提防、嫉恨的紧呐,这次要不是岳讬有所求,我不能借机把你招过来。”

    “唉~也得亏你能找到我,不然我真的要累死在这王八犊子的正红旗了,不过话说回来,岳讬究竟要干什么事?”

    见谈到了正事,张安宁神情一肃,特地压低了声音。

    “朝廷前段时间浑河大捷,建虏损失惨重,见识到朝廷火器的厉害后,就起了学习铸造火器的心思,现在八旗中,黄台吉跟降将李永芳已经召集汉人工匠开始做了。

    所以这岳讬刚刚独立出来,也想争一份功劳,在老奴面前露露脸,因此想让我能不能凭借张家的关系去辽东招募些工匠过来,我思前想后,觉得这是向朝廷传递信息的良机,于是就想到了你。”

    张顺出身锦衣卫,一听张安这番谋划,就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看来找自己是要让自己前往辽东招募工匠了,这确实是一个暗中传递情报的好机会。

    “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就可以跟杨大人他们搭上线了,也不枉我们苦心潜伏这么长时间,看来你这个掩护身份还是很有用的。”

    “这个倒是,辽东张家百年大族,哪怕是建虏都有所耳闻,这次前往辽东,正好可以把目前建虏的现状给杨大人说说,看下一步如何走。

    另外从我在岳讬那里得知的消息,建虏上次攻打沈阳,其目的就是要劫掠土地跟粮草,但被朝廷击退后,虽然老奴的余威还在,众人不敢造次,但粮草最多撑三四个月了。

    现在不知谁泄露的消息,此事八旗内人尽皆知了,为了获得更多粮草,建虏准备对身在建虏的汉人动手了,目前已开始让汉人旗丁交出口粮了,我看这么下去,怕不是要强逼迫汉人旗丁造反,把他们一网打尽,好让张嘴吃饭的人再少点。”

    张安宁说着便把岳讬让他写好的加税文书,递给张顺让他参阅。张顺原本就是最底层的包衣奴才,后金对他们的态度他是最清楚的。

    自从今年战败以来,他们的口粮锐减,以前还能勉强温饱,现在却只是半饱,但每日还强迫劳动,其中饿死、累死的不乏几几,因此一边看着文书,一边感慨道。

    “这个我深有体会,我看现在建虏的汉人其实并不多,他们这么做饮鸩止渴,不仅没啥效果,恐怕还会引起反弹。此事可能是个契机,这些汉人如果对建虏不满,倒是可以被我们所用。”

    “说的在理,现在朝廷大胜,也让建虏对汉人的提防之心更甚,我们也可趁机联系汉人,如果能传递消息,甚至暗中作乱归正都是大功一件。但我平日也只是在正红旗活动,其他地方根本去不了,只能从长计议了。”

    张顺倒觉得此事不急,必得从长计议,细细思量。

    “慢慢来,如果我真前往辽东,会想方设法与杨大人取得联系,借机招几个工匠过来,到时候自然会跟其他汉人工匠联系上,那时再计较不迟。”

    张顺点点头,欲速则不达,此事得四面周全方可。

    “上次陆大人嘱咐我们说,实在不行可以找汉军百户陈良策,现在找了半天找不到,如果到时候能找到他,让他暗中帮我们联络就好了,你这次前往辽东,最好问清楚我们该如何联系他,可早做打算。”

    “此事我明白,你暂且放心,只是看建虏初遭大败,现在既然缺人还缺粮食,迫于无奈不仅要对国中的汉人动手,怕是还要继续北上掠夺野人女真,扩充人口,甚至还是要向蒙古、沈阳方向搜刮劫掠。”

    张安宁闻言面露冷笑,觉得张顺完全多虑了。

    “这个你暂且放心,到时候去了辽东也要说清楚,建虏现在分身乏术,内部问题多的很。

    去年老奴把代善的太子之位废了,代善跟正红旗对其早就心存不满了,原本老奴压着他,他也没有办法。

    可是偏偏浑河大战,代善因为偷袭沈阳失败,因祸得福没有出战,八旗中就数他的正红旗、岳讬的镶红旗、黄台吉的正白旗损失最小。

    他原本就是飞扬跋扈的性格,现在在城中更是嚣张十足,老奴他不敢对付,但他儿子岳讬,他弟弟莽古尔泰他可敢对付的紧,让二人对他敢怒不敢言,老奴也是头疼的很。

    现在不仅仅是内部倾轧,我又听闻后金跟蒙古交恶,蒙古林丹汗准备给内喀尔喀部出头,现在内喀尔喀扎鲁特部仗着林丹汗的支持。

    扣押了建虏前往科尔沁的使者,要求老奴必须释放之前关押的宰赛台吉才肯罢休,这让老奴恼羞成怒,保不齐又是一场大战。”

    张顺之前就是代善正红旗的包衣,对于代善只是稍有了解,现在听了张安宁的这一番话,心中有了些计较。

    真的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只要一败,各种麻烦便会接踵而至,这一番麻烦有老奴头疼的,不过这也给了朝廷准备和调兵遣将的时间。

    于是他想了会,立刻给张安宁嘱咐起来。

    “那你要再打探打探,如果掌握老奴出兵的时间就最好不过了,到时候朝廷也可以支援内喀尔喀,定不让建虏得逞。”

    “这个放心,我明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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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攻打内喀尔喀

    虽然众人纷纷下跪劝说。

    努尔哈赤却仍不为所动,直接挥手让巴牙喇亲卫兵把二人拖了下去。

    “阿玛,我不服,我不服啊。”

    莽古尔泰的喊声在殿外逐渐远去,留下殿内众人沉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黄台吉想要再尝试一下。

    “阿玛,现在我大金正是用人之时,且不说明国视我等为仇寇,欲处置而后快。就说现在蒙古与我们争锋相对。如果贸然惩处二人,怕军心摇动啊。再说正蓝旗在浑河之战中遭遇重创,现在又这般处罚其旗主,怕人心动摇啊。”

    黄台吉也是聪明,没有出言相救,只是向努尔哈赤说明当前的困境,现在这么处分是万万不妥。

    “莽古尔泰弑母,如此大罪直接赐死都说的过去,正是因为看到他立功的份上,我才这般处置,否则就让他步褚英后尘!”

    褚英是努尔哈赤的长子,也是最早的太子,但因为大逆不道,被努尔哈赤先圈禁后赐死。

    这话一出,众人都知道现在努尔哈赤心意已决,再劝说怕其恼怒惹火上身,因此都不再言语了。

    看着跪下不语的众人,努尔哈赤长叹一声,费力的坐在椅子上,摆摆手道:

    “你们都起来吧。”

    黄台吉等人闻言起身,看着疲惫的努尔哈赤,感觉他自沈阳之战后,就老了许多。

    “火器铸造的怎么样了。”

    “禀阿玛,儿臣跟额附两个人已铁岭跟抚顺招募工匠,自去年就开始铸造了,只是因为战事紧急,没有用的上,现在火铳可以铸造,威力虽不如上次明军使用的那般威力大,但也勉强使用,就是火炮不行,铸造了好几次都失败,儿臣已经命他们努力研制了。”

    “此事至关重要,千万不要吝啬赏赐,明军所持者,为火器尔,之前他们也有,但质量极其劣质,我们根本不惧,但这次却一反往常,这些火器都没有见过,并且威力异常强大。”

    努尔哈赤最近一直关心此事,他本就是大明的建州左卫都指挥使,先后三次去北京朝贡,对于火器自是十分熟悉,可以说对大明的火器如数家珍。

    只是这次大明用的火炮他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威力,不禁让他有些胆寒。

    “根据从辽东的探子来报,说这是从明国京城运过来的克虏炮,威力甚大,是明国小皇帝专门铸造的,听说辽阳也铸造不了。”

    “明国人才济济,真的不能小觑啊。”

    努尔哈赤听完就知道铸造的不可能性不是很大,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抢过来用了,但经浑河一战,大金战损将近两万人,对于只有七万披甲人的八旗来说,这个数字可谓是伤筋动骨来形容,努尔哈赤每次想到此事,他的心都在滴血。

    “让汉人交粮的诏书发了没?”

    这事本应该是首辅大臣何和礼负责的,只是今日事发突然,又是努尔哈赤的家事,何和礼也不在,因此黄台吉见状立马回答起来。

    “已经让各旗都发下去了,我特别还跟李额附商量一下,额附说他到时候会劝说手下的汉人官员,协助我等让汉人交粮。”

    “李永芳倒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过这些辽人过来,平日就是耕种,这么几年好日子也过够了,现在国家艰难,让他们交点粮食是应该的。如果识相的就放他一马,不识相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努尔哈赤一直对汉人没有好感,甚至极其厌恶,但跟明国作战,就不得网罗辽人为其所用,因此前期对于辽人的极其优渥。

    只要过来,给钱,给地,给房子,这一番下来让大批的辽人与后金暗通曲款,铁岭、抚顺失陷也莫不因为如此。

    众人闻言也明白努尔哈赤的意思,不同意的直接杀了呗,反正只优先保证女真人的供给。

    他们大多跟努尔哈赤一样,对汉人没有什么好感,认为他们懦弱、贪财,大金能收留他们,完全是出于大败明国的需要。

    只有黄台吉除外,先后好几次给努尔哈赤进言说不能这么做,这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如果真这样做了,以后大金对辽人的吸引力荡然无从,那以后还怎么策反辽人。

    只是任凭他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当前后金的现实情况让努尔哈赤不得不这么做,

    他也只是一边叹息,一边勉强接受执行。

    “如果夺了汉人的口粮,我们就可以再撑一个月,只要能撑到七八月,我们就会有更多回旋的余地,这也是无奈之举措。”

    努尔哈赤眉头紧皱,颇为无奈说道。

    “内喀尔喀扎鲁特部回复了没?”

    “已经派使者交涉了,但扎鲁特部的昂安丝毫不退让,要求必须先放了宰赛,才会放了我们的人。”

    “哼,这帮狼子野心之辈,真的该早日把这些人给灭掉。”

    这时黄台吉看了一旁的阿敏一眼,阿敏领会,立刻出列道:

    “可汗,现在还在抚顺附近频发发现明军的探子,看来熊廷弼也不甘寂寞,跃跃欲试,想要试探着看能不能进攻。现在林丹汗又派人来声援内喀尔喀,我们实在不宜多竖敌,要不。。。。”

    “要不什么?”

    “要不我们还是放了宰赛,这样就可以集中力量先对付明国,现在明国咄咄逼人,我们虽然初遭大败,但士气仍在,只要在此大胜明国,危机自解。”

    努尔哈赤还以为阿敏有什么高明计划,闻言一听这话,面色瞬间铁青。

    “内喀尔喀与明国暗中勾结,三番五次阻拦我等,还想阻断我国与科尔沁的联系,如如果放了宰赛,那就会助长内喀尔喀的嚣张气焰,等林丹汗的兵马一到。

    他们下一个动手的定会是科尔沁部,你们兄弟的福晋多来自科尔沁部,如果见死不救,我们不仅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还将丧失一大助力,真的是糊涂至极。”

    努尔哈赤越说越气愤,科尔沁部是他们唯一的奥援,如果对内喀尔喀服软,定会恶了科尔沁部,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再说明军还想进攻抚顺,呵呵,伱们也太高看明国,小瞧熊廷弼了,不必多虑。岳讬!”

    “臣在!”

    “内喀尔喀部狼子野心,首鼠两端,见我们大败就想过来占便宜,既然他们要打,那就跟他们他,你筹备人马,经铁岭出兵内喀尔喀,要趁林丹汗的人未到,给他们一个教训。”

    “记住,兵贵神速,只有以雷霆之势灭掉扎鲁特部,才会让内喀尔喀的胆寒,这件事保密,切不让外人知晓。”

    岳讬闻言立刻俯身拱手应了下来,这可是努尔哈赤第一次让他独立带兵打仗,这让他不禁有些激动。

    “可汗放心,定不辱使命。”

    努尔哈赤点点头,岳讬对自己还是很忠心的,上次沈阳大战,他跟的镶红旗跟代善的正红旗一样,实力没有受很大损伤,作为他孙子辈的第一人,现在也应该独立做事了。

    “行吧,今日之事很快便会传开,你们回去定要管好下面的旗人,叫他们不要生事。黄台吉留下,其余人下去吧。”

    随后努尔哈赤摆摆手就让岳讬等人离去,只留下黄台吉孤零零的站在殿内。

    “我有十六个儿子,但并不是个个都成器,原本想寄希望于褚英,立他为太子,没想到他忤逆悖上,最后不得不赐死,又想着代善能够成器,但他却狂傲自大,对自己的兄弟儿子都不甚亲善,现在又作出这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原本想着莽古尔泰虽然做事急躁,但为人还算可以,但现在居然弑母,让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这般惩罚。纵观诸子中,也只有你心思缜密,深得我心。

    我今天特意想把你留下来,要你以后多多帮我处理政事,不可怠慢,你可明白。”

    黄台吉听到努尔哈赤这番话,内心激动不已,看来父汗是想立自己为接班人了。

    虽然此事早就有预感,但黄台吉得到准备的回答后,还是激动不已。

    “请父汗放心,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努尔哈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原本是想晚点办理此事的,只是现在时不我待了,浑河血战中,他的正黄、镶黄旗也遭受重创。

    而代善现在飞扬跋扈,他只能提拔拉拢同样实力没有受损的岳讬、跟黄台吉以制衡代善了。

    并且黄台吉确实才思过人,能给自己很多计划,现在重用他也是合情合理。

    “父汗,现在莽古尔泰被废,那现在正蓝旗旗主的位置空缺,儿臣怕这个消息一出,正蓝旗内经浑河一战损失惨重,为八旗之最。

    这让他们心中就有怨言,现在又把莽古尔泰这个旗主革除,怕会人心摇动,军心不稳啊。因此儿臣想要不要把正蓝旗划归您直接管辖,这样正蓝旗内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努尔哈赤想了一会,觉得不妥。

    “这个位置先空出来吧,莽古尔泰担任正蓝旗旗主多年,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不宜并入,我看可以从莽古尔泰的儿子中挑选合适的来担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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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八旗内讧(求订阅)

    莽古尔泰的儿子最大连十六岁不到,怎么能担任旗主呢。

    黄台吉虽然心中疑惑,但对于自己父汗的决定无可奈何,只能颔首点头称是。

    莽古尔泰弑母被废的消息很快就在萨尔浒城传开,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正蓝旗甲喇额真屯布禄、爱巴礼等人与旗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莽古尔泰被废,他们原本势弱的正蓝旗以后就没有依靠了。

    这让他们决不能忍,于是在听到莽古尔泰被废,纷纷来到正殿门外跪下,哭求努尔哈赤放过莽古尔泰。

    但努尔哈赤命令已下,岂有再反悔的道理,于是对他们毫不客气,直接让他们全部驱赶走,免得让自己听了心烦。

    “都是代善从中作梗,身为兄长,欺辱固山额真(旗主)的生母,是可忍孰不可忍,五贝勒弑母固然不对,但代善虐待子嗣,羞辱兄弟这就对嘛。”

    莽古尔泰虽然做事冲动,但对待下面的人还是可以的,因此见莽古尔泰遭受这般不幸,而代善却没事,正蓝旗主将屯布禄等人极其愤然不平。

    “说的对,浑河血战,我们苦苦支撑,而代善带着正红旗却肆意拖延,不愿救援,眼睁睁看着我等死伤,事后又对我等百般嘲讽欺凌,现在旗主被欺辱,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如果有种的就跟我去代善府上讨个说法。”

    正蓝旗将领见求努尔哈赤没有效果,群情激奋,心想既然可汗不管,还要降罪莽古尔泰,那他们这些奴才管。

    说着就开始召集人马直冲冲的朝代善府上赶去,非要讨个说法不成。

    代善跟莽古尔泰两人都被努尔哈赤收监了,现在都不在府上。

    但这些人到了府邸后,根本不管管家由说,直接把代善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感觉就要破府而入了。

    正蓝旗有人,正红旗的人更多,他们一听说正蓝旗的人把代善的府邸围了,也纷纷赶过来救驾。

    二者本来就不对付,现在两个的旗主更是闹出这么大的矛盾,下面的人自然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互相不退让,气氛也是剑拔弩张要咽下对方的一副样子。

    正红旗的人要远远多于正蓝旗,平日见了正蓝旗也是横着走,根本不惧他们,现在莽古尔泰被废,他们更是不怕了。于是正红旗的甲喇额真克礼直接开口嘲讽起来。

    “屯布禄,那日在浑河岸边,你被明军追着,要不是代善大人带我们救援,你早就被明军的人砍个七零八碎了吧。你却不仅不感激,现在反而欺负到代善大人的头上,有本事让伱主子来。”

    说着克礼便戏谑的看了屯布禄一眼,然后回望正红旗诸人道:

    “哦,你主子呢?原来你现在没主子了,就是一群丧家之犬,在这里狂吠狗叫呢。”

    “哈哈哈哈!”

    正红旗的诸人哈哈大笑,心想正蓝旗的人怎么这般倒霉,不仅损失惨重,旗主被羞辱,现在又被废,让他们真的是大快人心。

    屯布禄等人被气得咬牙切齿,一旁的莽古尔泰的爱将爱巴礼更是忍受不了这般羞辱,听到这话,立刻拔刀向克礼杀来。

    “我今日要你的狗命!”

    正在气头上的正蓝旗众人,一见爱巴扎持刀杀去,当即不甘示弱,立刻拔刀跟了上去。

    对面还在嘲笑着的克礼等人,没有想到爱巴扎等人居然敢持刀砍来,当即一惊就往后退却,但已躲闪不及,被一刀砍在臂膀上,吃痛的嗥叫一声。

    后面的正红旗众人一见对面居然敢动手,怎么能忍,立刻拔刀还击。

    于是一众人瞬间杀在了一起。

    嘶喊声,喊杀声瞬间在整个西城响起。

    “朝鲜兵力孱弱,但人口稠密,粮草丰厚,如果我们能够派兵攻入朝鲜,攻略其地,劫掠的粮草完全可以够我们支撑。”

    正殿内,努尔哈赤、黄台吉正跟何和礼等人商讨粮草事宜,这是他们目前的头等大事。

    “去年冬天的雪很少,冬天下的雪都没有一寸,今年夏天估计又怕是大旱。”

    何和礼极其心忧此事,长生天不会骗人,冬天下雪揭示了今年极其难。

    “朝鲜的光海君跟明廷的关系也不好,能否派遣使者,前往朝鲜秘密买粮。反正这些年劫掠的银两藏着也没用,只要花重金买通朝鲜两班大臣,他们未必不会不同意。”

    听到额亦都劫掠朝鲜的做法,黄台吉直摇头。

    大金好不容易跟光海君握手言和,朝鲜国保证中立,如果这么做的话,岂不是把朝鲜彻底推向明国了嘛,这样大金三面受敌,那样就彻底陷入泥淖绝境了。

    努尔哈赤看着一旁的地图,朝鲜就在大金的东方,但大金却常年跟西边的明国、蒙古作战,如果抄掠了朝鲜,那真的是腹背受敌,对于他来说极为不利。

    “黄台吉说的不错,确实不应该用兵,还是先派使者前往朝鲜,看能不能花重金买粮,只要能活着,这些金银财宝自然易得。”

    众人闻言点头称是,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阵阵的喊杀声。

    “不好了。”

    正黄旗主将赛弼从殿外急忙忙跑了进来,见诸人都在连忙跪下汇报起来。

    “禀可汗,正蓝旗的屯布禄、爱巴礼等人气不过,去代善府上闹事,与过来解围的正黄旗的克礼等人起了冲突,现在两帮人已经拔刀相向厮杀起来了,两旗的人都在往那边赶,人越来越多了。”

    努尔哈赤闻言大怒,当即呵斥道:

    “这些人真当我死了不成,黄台吉、额亦都你们二人速速带人,把这些作乱的人拿下。”

    二人连忙领命,召集人手马不停蹄的往代善府赶去。

    正殿距离代善府不远,等他们到的时候,就见上百人在代善门斗殴厮杀,地上还有二十余人倒在地上哀嚎。

    “住手!奉大汗令,再敢动刀者定斩不饶。”

    黄台吉大手一挥,正镶黄旗的人马立刻把这些人团团围住,一边持刀对峙,一边大喊让他们放下刀兵。

    众人一见兵马越来越多,虽然还是不想服输,但也打不下去了,只能丢下刀柄蔫气,任凭处置了。

    “尔等旗主已被可汗处罚,你们还要这番招惹生事,真的是给你旗再遭祸端。来人,把这些人全部拿下,另外请医师过来。”

    脸色铁青的黄台吉一边呵斥,一边嘱咐赶紧救治伤员。

    黄台吉平日素有威望,各旗的将领素来对他比较敬重,现在见他来了,还是心有不甘,大喊着自己冤枉。

    “八贝勒,四贝勒罪不至此啊,求求您向可汗求情,看在他为可汗征战多年的份上,饶了他吧。”

    “代善如此欺辱四贝勒,可汗为什么无动于衷,真的是冤枉啊。”

    屯布禄等人不顾收押士兵的阻拦,一边挣扎着,一边向黄台吉大喊,想要黄台吉为莽古尔泰说说好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些求饶的话在黄台吉等人看来甚是刺耳,这不是明着暗着说可汗不公嘛。

    一旁正镶黄旗的人更是生气,闻言连下的手都重了不少。

    “你们给我住口,真的是不知轻重,这话只能给莽古尔泰招灾,你们想害死他不成。”

    黄台吉见他们还在喋喋不休,气得七窍生烟,说着就要拿鞭子教训教训他们。

    这时岳讬等人带着人马也来了,看见他的叔叔如此,立刻下马把他拦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黄台吉大口喘着气,脸色铁青,也不想理这些人了,直接叫人把他们全部带走听候发落。

    今日萨尔浒城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让代善跟莽古尔泰的威望大损,也让正红旗跟正蓝旗的矛盾白热化,几乎不可调和。

    而作为处理此事的黄台吉,也是忙前忙后,等回到府中已是深夜了。

    他的嫡福晋钮祜禄氏早已等候多时了,立马帮他服侍换上便衣,嘱咐人热了好久的吃食端上来,让黄台吉用膳。

    “先不用膳,范文程在哪,让他去我书房候着。”

    说完便不由分说,换上便服便往书房走去。

    一进门就见一个年纪轻轻的汉人已在此等候了,他身穿长袍,头顶一根长辫,看起来甚是违和。

    见到黄台吉进来,刚要跪拜,就被黄台吉摆手阻止,他随手关上门,坐在书房的主座上,郑重其事的给范文程说道:

    “范文程,我没有看错你,果如你所言,父汗已经让我辅助他处理国事了。”

    范文程闻言大喜,立刻拱手恭贺起来。

    “恭喜贝勒,现在看来大势已定,今日之事我听闻了,这二贝勒跟四贝勒都没有机会了。”

    黄台吉面上露出少有的喜悦,他也没想到计划会如此顺利,特别是今日下午正红旗跟正蓝旗两帮人闹事,真的是神助攻,这下父汗对他们两个厌恶更深了。

    “呵呵,代善这人真的是不知轻重,原本以为他会因为父汗发现,所以不敢再去找衮代了,没想到自从浑河一战后,他的胆子越发肥了。

    你也真的是好计划,只是稍微暗中透露了点消息给莽古尔泰,他就怒火中烧还把衮代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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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皇帝大婚(求订阅)

    整件事情就是范文程出谋划策,黄台吉则暗中执行。

    他先是买通了努尔哈赤的侧福晋德因泽和阿济根,他们向努尔哈赤揭发衮代跟代善私通,从而代善跟莽古尔泰有了间隙。

    随后利用代善儿子硕托不堪代善虐待逃走之事,暗中大做文章,最终让努尔哈赤废了代善的太子之位。

    至此以后代善也老实了不少,平时倒也规规矩矩。

    没想到浑河大战后,代善凭借自身势力强大起来,又跟衮代私通起来,让黄台吉抓住了机会,彻底将二人扳倒。

    “还是贝勒暗中运筹帷幄之功,现在大事已定,只是可惜可汗没有废掉二贝勒的正红旗旗主的位置,让他还保有一丝残喘的希望。”

    黄台吉闻言点点头,他也想不通为何父汗没有重罚代善,反而是重罚了莽古尔泰,于是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想让范文程给他出出主意。

    范文程思考片刻,心中貌似有了答案。

    “依奴才之见,可汗这般处置,怕还是忌惮二贝勒反弹,之前他被废了太子之位,本就心有不满,浑河大战中他就死活不肯出力,保存自身实力,让正蓝旗损失惨重,因此可汗哪怕心有不满,也不会轻易动他,要不然二贝勒兵行险招,生了祸端就为时已晚。”

    “父汗不敢动代善,就唯独敢动莽古尔泰?他为什么就不怕莽古尔泰作乱。”

    范文程闻言会心一笑,心想这才是可汗的高明之处。

    “可汗当然不怕,莽古尔泰今日弑母,明日便可弑君,犯下此等大错肯定要处置他,如果换作去年可能还会不了了之,但现在正蓝旗经浑河大战实力大损,哪怕把莽古尔泰拿下,这些人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所以才会这般处置。”

    黄台吉这才明白其中道理,范文程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实力果然是自身硬气的根本啊。

    想到这里,他越发对这个范文程的重视又高了几分。

    这个汉人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三年前八旗攻下抚顺,范文程与他兄长范文寀主动求见父汗,请求归顺大金,最后成了自己的包衣。

    自己原本对他不甚在意,没想到他才思敏捷,智慧超群,屡次给自己出谋划策,真的帮了自己大忙了。

    “代善势力也没有想的那么强,岳讬的镶红旗跟我的正白旗势力同样也没有损失多少,我看父汗下一步就要对付代善了。”

    “呵呵,确实如此,可汗任命岳讬为东征蒙古的主帅,明显就是要提高他的地位,岳讬虽是二贝勒的子嗣,但与他一点都不亲近,反而与贝勒您相熟,到时候定会成为一大助力。

    只是代善作为太子多年,虽然性格急躁,但也颇为城府,定会不甘心与此,以后定会对付您,还是要早做准备为好。”

    黄台吉一手搭在桌子上,手指敲打着桌面,脸色透露着不屑。

    “呵~他现在拿什么跟我斗,威望尽失,瓮中之鳖罢了。”

    “多谢参领大人的提携,我回去定向主子表明情况。”

    萨尔浒城外,张安宁正向镶红旗甲喇额真鳌贝道别。

    鳌贝虽对这个汉人不甚瞧得上,但毕竟是岳讬府上来的,他再怎么样都要糊弄着给点面子,于是也拱拱手,便疾驰而去。

    张安宁带着运粮马车也进城而去,路上的街道比以往又萧条冷清了不少,汉人的身影也是越发少见。

    对此张安宁倒是见怪不怪,各旗的汉人旗丁都要被强迫征粮,其他的汉人自然也是如此,生活好不到哪里去。

    等到了岳讬府邸,就见府邸比往日多了不少人,并且还多是镶红旗的将官,他这段时间在乡下,对城中消息不甚了解,难道出了什么事嘛。

    进入正堂,就见岳讬刚刚议事完毕,张安宁也瞅准机会,连忙进去拜见。

    “奴才张安宁拜见主子。”

    看到张安宁回来了,岳讬也是惊喜,这才过了半个月,难道张安宁已把事情办妥了不成。

    “你怎么回来了?征粮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禀主子,已经办妥了,共收上来口粮两万三千三石粮食。”

    岳讬闻言当即面露不满之色。

    “怎么这么少?那些没有入旗的汉人的粮食征收了没?”

    张安宁发觉岳讬有些生气,立刻解释起来。

    “主子息怒,去年本来就遭灾,这些汉人的口粮没多少,加上他们还不愿意交,这些粮食还是我跟鳌贝佐领盯着汉人官员挨家挨户的找的,数字不会错。”

    岳讬虽然对这个数量不满,但听了这话也只能认了。

    “这些粮食根本不够吃,但也只能如此了,算了吧,你待会把这些粮食运往城南兵营,交付佐领彝巴丹,不得有误。”

    “遵命。”

    张安宁出了正堂,心中甚是奇怪,按道理来说这些粮食不是要交付何和礼嘛,他一直负责仓储示意,为啥要给彝巴丹呢。

    这彝巴丹可是岳讬的心腹爱将,现在运给他难道是要打仗了?

    张安宁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于是他找了府中跟他关系好的下人来打探近日府中的消息,果是如此。

    原来岳讬奉努尔哈赤命,要带镶红旗攻打内喀尔喀,这是岳讬第一次为主帅,因此甚是上心,所以经常带人来府中议事,唯恐有什么耽搁。

    张安宁暗暗心惊,心想一定要把这个大消息想办法赶紧带给张顺,让他借着去辽东的机会告诉朝廷,好让朝廷早有预防。

    努尔哈赤万万没想到,他要攻打内喀尔喀的消息很快就要被熊廷弼知晓,以往都是他在明军中安插密探,这次却被朱由校布置的锦衣卫抢了先机,反将了一军。

    出兵跟消息的传递都需要时间,但在距离萨尔浒城千里之遥的北京城,目前没有人关心建虏动向,甚至连恩科会试都不怎么关心,时隔四十多年,又有皇帝要举行大婚典礼了。

    朱元璋曾立下规矩,明代皇帝登基时还没结婚则需要举行“大婚”,并册立皇后和妃子。

    在准备充足后,最后礼部选定了三月十五日为黄道吉日,适宜皇帝大婚。

    因此现在各种大婚事宜的准备,都以十五号为截止日期,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所以这个期间朱由校把政务完全交给内阁处理了,而他则要整日疲于应对这些儿个繁琐礼仪。

    三月五日,朱由校就盛装打扮,于乾清宫正殿隆重登场,在内阁六部诸位朝臣的见证下,翰林院宣制官手捧诏书,站在东侧丹璧上,高声宣诏。

    宣布任命正、副二天使,随后在乐曲声中,二人拿着代表皇帝行事的金节,然后率领仪仗队前往张嫣家纳采,问名,虽然张嫣家在河南,但早就被接到了京城,安排了府邸住下。

    此时的张府早就严阵以待了,在天使到张嫣家后,将装有纳采礼的龙亭停在门外,张嫣的父亲张国纪则在门门外双膝跪地,迎接代表皇帝而来的正副使。

    随后就有宫里跟礼部的官员将礼物和诏命取出,摆放在大厅的条案上。张家接受诏命礼品后,连忙将写着张嫣姓名、简历、生辰八字等项内容的“表”,呈交天使。

    仪式结束后,正副使回宫复命。

    傍晚时分,张府张灯结彩,举办盛大的纳采宴,席上的酒菜都是皇帝赏赐的,来往祝贺的亲戚、官员络绎不绝,从此张家算是鲤鱼跃龙门,家凭女贵,一跃成为了大明朝最盛的皇亲国戚。

    等待天使率队回紫禁城后,将代表皇帝的金节和写着张嫣生辰八字的表,交给司礼监太监魏忠贤,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随后就要钦天监派人,测一下朱由校跟张嫣的生辰八字,当然结果肯定是合的,这就算定亲了。

    下一步就是要行纳吉、纳征礼,这就相当于民间的订婚礼和过彩礼。

    朱由校什么事都可以吝啬,这个事情上决不能吝啬,所以按照礼制他准备了丰厚的彩礼。

    包括一千两黄金,五万两白银,一千匹绸缎,二十匹文马、两个金茶筒,两个银茶筒,两个银盆等等。彩礼足足用了七十四座龙亭装载,而给张嫣娘家的礼物,则用五十八座采亭装载。

    有了丰厚的彩礼,隆重的仪式同样不能少。

    同样朱由校又要在紫禁城乾清宫前举行仪式,再派天使持节,带着彩礼与诏命,前往张嫣家。

    送嫁妆的队伍浩浩荡荡,绵连数里,由勋贵大臣率领众多侍卫在沿途领引保卫,前面的队伍已经走到了东华门,而尾末的挑夫才刚刚出乾清门广场,甚是壮观,让京城百姓好生见识了什么叫做皇家气派。

    到了以后,使者宣读诏命,随后就开始交付彩礼跟礼物了,同时还要给张嫣及其全家人赏赐,甚至连家丁、奴仆等,也是人人有份儿,谓阖家欢乐尔。

    现在经过纳吉和纳征后,这门亲事最终敲定。

    下面就要朱由校亲自上场,开始整个大婚最重要的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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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皇后(求订阅)

    皇帝大婚中最为隆重的礼节,便是册立奉迎礼。

    这实际上是两个相连续的礼仪,先派使者册封皇后,后把皇后接入紫禁城拜天地成婚。

    三月十五,整个紫禁城已经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朱由校也早早的被安排穿上隆重奢华的冕服,在乾清宫大殿前上座,一张御桌摆在前面,上面摆放着制案,节案,卤薄(皇帝结婚时候的仪仗队册子),最中间摆着一个金印,这边是皇后的印玺。

    广场的台阶上还堆满了各地官员给皇帝送的贺礼,虽然朱由校嘱咐过一切从简,但这种表忠心的机会,各地方官还是很在意的,可不得及时抓住表现一番。

    以刘一燝、沈灌等内阁朝臣为首的京城六品以上官员军来到了乾清宫外的广场上,静候皇帝诏命。大汉将军站在广场两侧,高举旌旗、华盖,以示威仪。

    “一叩首!”

    “二叩首!”

    ······

    在唱礼官的喊礼声中,刘一燝等朝臣给皇帝行四叩首大礼,随后正副使者上了台阶再次行礼,接过从案牍上递过来的制案,节案,握在手中,把皇后之玺郑重放在宝盒中,手持卤薄,往大殿外走去。

    乾清宫广场外,册封迎亲的队伍早已准备多时,一见正副使来了,立刻架着彩舆(婚轿),举起华盖、彩旗,在侍卫的护卫下前往张府府邸。

    皇帝大婚与百姓婚礼最大的不同,是百姓在举行了婚前礼以后,须由新郎亲自前往女家迎娶新娘,所以称此礼为“亲迎礼”。

    朱由校贵为天子,绝对不可能屈尊前去迎接,所以必须由使节奉命迎接,朱由校只要在宫中等待即可。

    册封迎亲的部队浩浩荡荡地从乾清宫广场出发,向张府邸前去,京城百姓就等着这一天呢,纷纷争先恐后想上街看看皇帝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又是刚刚考完会试,各地来应试的举子还在等待放榜,趁这个机会也凑凑热闹,一睹盛况,好不热闹。

    张府内,张国纪等人还在焦急等待着,这番乍贵,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幸亏宫里早早派人过来布置,还手把手叫他们该做什么,这才让他悬着的心放下来。

    “来了,册封队伍来了。”

    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礼乐声也越来越近,宫里迎亲的队伍来了,张国纪等人连忙相迎。

    正副使首先进门,把制书、册宝放在正堂的香案上,宫中的女官随后而入,但并不在正堂停歇,而是直接奉着皇后首饰祎服入中堂,服侍张嫣穿上皇后服饰。

    不一会,已经穿戴好的张嫣头戴九龙四凤冠,头披红盖头,穿红色大袆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红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龙凤饰,衣绣有织金龙凤纹,在众女官的簇拥下,漫步典雅的走了出来。

    虽然盖的红盖头,但丝毫不影响她的雍容华贵,仪态万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躬身行礼。

    张嫣在女官的搀扶下,缓步走到了正堂香案前面。

    宫中使者见状走上前去,给张嫣行四拜礼,随后高喝一声:

    “祥符张氏听宣!”

    这时在场所有人均齐齐跪下,听候册封张嫣为皇后的旨意。

    “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赖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恒资乎内职,既应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

    咨尔祥符张氏,昔承明命,虔恭中馈,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

    因赐宝册立尔为皇后,尔其承颜思孝,务必敬而必诚,逮下为仁,益克勤克俭,恪共祀事。”

    “吾皇万岁万万岁。”

    随后宫中使者当即把册封的圣旨跟皇后之宝,一起交给张嫣后面的女官,册封仪式这才结束。

    从此以后,张嫣便是大明朝新的皇后了。

    紧接着便是册封张嫣的父亲张国纪了,封他为中军都督府同知、太康伯。

    紧接着已经身为皇后的张嫣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张府,登上了彩舆,侍从拥导护卫用仪仗、大乐、卤簿如仪,出发前往紫禁城。

    这时文武百官们早就在承天门外东西向立班迎候了,一见皇后的銮驾已到,众人纷纷跪迎,恭贺皇后入宫。

    张嫣坐着彩舆到了奉天殿台阶下,这才在女官的牵引下,缓步走向奉天殿台阶。

    此时朱由校就在这台阶上等候,看着在众人簇拥下缓步而来的皇后,他也按照礼制,下阶降迎,缓步走到了张嫣面前。

    这时正在搀扶张嫣上台阶的女官见状识相的往后退去,朱由校也缓缓的握住张嫣紧张到出汗的手,扶着她慢慢的走上台阶。

    “当心点,不要紧张。”

    突然听到这话的张嫣身子一震,内心小鹿乱撞,强行镇定身形,在朱由校的搀扶下慢慢上了奉先殿的台阶。

    早就摆好了牲醴、祝帛等祭祀,二人在礼官的引导下,依次祭拜,以示礼仪。

    等二人祭拜结束后,立马就搬来御座,张嫣也坐在朱由校的右下方的皇后之位上,接受百官跪迎。

    这时朝中王公贵戚、文官朝臣也在引导下进了承天门,站立在奉先殿外的广场上。

    “贺!”

    “臣等恭贺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爱卿平身!”

    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片人,朱由校突然想到自己在登基时,在奉天门会见群臣百官时候的情形,那个时候自己刚穿越没多久,对未来充满了焦虑,看到这些人还煞是紧张。

    而现在的自己再看到这种场景时,全然没有紧张的感觉,甚至还有一种享受跟喜悦。

    他也望向披着盖头的张嫣,就是不知她此时是否也如同他最开始那般紧张呢。

    等这些仪式结束后,二人在引导下进了奉先殿正殿,两边早就摆好两个座位,中间还有一个酒案,置四金爵、两卺于案上。

    这是最后一道程序,随后二者就在女官的引导下,坐在两旁,女官取金爵酌酒以奉给两人,随后二人在站在中间的酒案喝交杯酒,如此就算结束了。

    张嫣也在女官的牵引下,前往坤宁宫,而朱由校此时还要留在奉天殿举行一系列的仪式。

    当然没有什么重大仪式了,主要还是宴请庆贺。

    这时主要的勋贵官员都会一一恭贺皇帝新婚,朱由检、朱徽婧和朱徽妍等人也会出席,恭贺他这个皇帝哥哥大婚

    “臣弟朱由校、臣妹朱徽妍、朱徽婧、朱徽媞恭贺皇兄大婚。”

    看着朱由检带着他的三个妹妹,跪在自己面前,后面的朱徽婧、朱徽媞年龄甚小,完全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只是来的时候他们的母妃说一定要听话,要紧跟着朱由检,不得乱跑乱说话。

    现在见自己的皇帝哥哥穿着黑色的冕服,甚是威严,朱徽媞胆子小,跪拜的时候直接低头不敢说话,但朱徽婧胆子大的很,看到他现在一本正经的坐在上面,于是悄悄朝朱由校挤眉弄眼,想把朱由校逗笑。

    看着搞怪的皇妹,朱由校强忍住笑意,这时朱由检也看到了皇兄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就见朱徽婧在朝上边儿挤眉弄眼,于是立刻怒目而视,朱徽婧也看到一向严厉的二皇兄目光,当即吓得不敢有所动作了,乖乖低下头来。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入座,不要着凉了。”

    朱由校赶紧让何宁等人安排三人入座,这时朱徽婧突然跑到了朱由校的旁边,递给他一个荷包。

    “皇兄,二皇兄说,您大婚我们应该有所表示,但我们也不知道给您送啥,就做了个荷包,里面都是一些我们跟二皇兄凑的小玩意儿,还希望皇兄您喜欢。”

    看着朱徽婧递过来的龙纹荷包,朱由校接过来一瞧,发现做的甚是精细,绣有龙凤呈祥的图案,后面有个喜字吧,不由地开心不已,心想他的弟弟妹妹们确实懂事。

    “好好好,皇兄很喜欢,有这个心意就行了,你们费心了。”

    宴请极其繁琐,但朱由校却不得不陪同,等全部结束时,都快要到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坤宁宫,这是皇后的寝宫,也是大婚之夜的洞房。

    到了椒房,殿内红光映辉,喜气盈盈,朱由校就看见一个秀长端丽的身影微坐在床边,头顶着华美的红盖头,白皙透亮的双手紧握着,听到皇帝来了,张嫣尤显得有一丝拘束跟紧张。

    朱由校也清醒了不少,他随后缓步走到张嫣的面前,依稀还能听到紧张的喘气声吐出。

    他看到此嘴角溜过一丝暖笑,随即用手把红盖头掀开,只见清丽绝俗的佳人用一双漂亮的明眸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眼睛里流露出好奇、胆怯、紧张的神情,口若朱樱的唇微微轻抿,让他一时望的出神。

    “你等了很久吧。”

    看见朱由校开口,张嫣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欲起身向朱由校跪拜,一边怯生生又羞涩道:

    “臣妾张嫣叩见陛下。”

    但还未等她起身,朱由校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摇摇头道:

    “不用多礼,你等了这么久想必是很饿了吧。”

    不管张嫣饿不饿,朱由校是有点饿了,看到桌子上还有些点心,于是就自己起身过去拿了两个点心,朝张嫣手心里塞了一个,自己一个。

    这让张嫣一时有些惊讶、语塞,这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皇帝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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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洞房夜(求订阅)

    当看到张嫣略带吃惊的表情时,朱由校忍不住想笑。

    “怎么了?很惊讶吗?觉得我跟你想的不一样?”

    张嫣手里拿着点心不敢吃,唯恐失态。现在又看到皇帝这样问她,她笨拙地点了点头。

    朱由校看着张嫣紧张的样子,煞是可爱。接着伸了个懒腰,往床上倒去,舒展了下身体。

    “哎呦,舒服啊,今天可把我累死了。一整天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指挥着做这个做那个,感觉比登基的时候还累。”

    然后,他侧躺着身子,看着还正襟危坐在床边的张嫣,随口问道:

    “吃呀,你肯定也饿了一天了。你不吃让我会有种独食的感觉,这就不公平了。俗话说得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吃嘛。”

    张嫣确实饿了好久了。既然见皇帝都这么说了,她一手拿起手中的点心,一手托放在点心下面,小口吃了起来。

    见张嫣吃起了东西,朱由校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记得小时候最爱吃这个点心了。但这东西一般只有跟皇爷爷的宴会上才能吃到。所以每次宴会的时候,我都会偷偷地把桌子上的点心一个个塞藏在袖口中,想带回去每天吃。但有一次啊,吃完饭走得急,一路小跑回去发现点心掉了一路,回去掏兜儿一个都没了。”

    张嫣听到这话当即一手握着点心,一手遮掩着姣好面庞抿口笑了起来。她也忍不住问道:

    “那陛下最后有没有吃到呀?”

    “哈哈哈,当然有。还为此哭了一场。不过这也让我留了个心眼,伱猜我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张嫣好奇地看向朱由校,忍不住问道。

    “那就是以后跑的时候,一定要看后面。”

    张嫣闻言一愣,随后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让头顶的步摇凤冠都晃动起来,煞是好看。

    朱由校看见这么重的凤冠霞帔扣在张嫣头上,让她行动甚是不便,于是立刻起身,想要把这个凤冠霞帔摘下来。

    看着突然扑向自己的皇帝,张嫣突然有些紧张地手无举措,身子猛地微微往后倾,凤冠也晃动得更加厉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要动,你这个凤冠霞帔得有二十多斤吧,今天戴了一天了,定是把你累坏了,朕先帮你把它摘下来。”

    张嫣看着皇帝距离自己这么近,自己的脸都快贴近他的胸膛了,顿时脸泛红晕,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就看着朱由校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凤冠霞帔摘了下来,她瞬间感觉脑袋和脖子轻松不少。

    “来来来,帮把手。”

    “哦。”

    这才反应过来的张嫣见朱由校小心翼翼地拿着凤冠霞帔,连忙站起来帮忙一起拿,唯恐这霞帔有什么损坏,二人慢悠悠地把霞帔放到桌子上,朱由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玩意这么沉,怪不得我小时候偷偷带,被我母后抓起来好一顿打,你今天带了一天,岂不是难受死了,我看看,哎哟,你额头这儿都被压青了一小块。”

    说着朱由校就下意识地凑到张嫣额头前,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点心疼皇后要受着这份活罪。

    “噗。”

    张嫣一听朱由校这话立马笑出了声,觉得皇帝真有意思,看着朱由校的目光也不再胆怯。

    “陛下跟我想可真不一样?”

    “哦,咋不一样?你之前是不是觉得很可怕,很威严。”

    看到张嫣这般说,朱由校也饶有兴趣的问了起来。

    张嫣蹙着眉头,略作沉思,然后摇了摇头道:

    “嗯···是也不是,妾身之前一直听闻陛下是如何如何厉害,年少继位,远小人、亲贤臣,重整朝纲,惩治腐败,平定京营骚乱,扭转辽东颓势。所以大家都说您英明神武,妾身听多了一直觉得您应该是个很威严、聪颖、严肃的人。“

    看见张嫣郑重其事的说起了对自己的看法,朱由校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故作严肃状。

    “哈哈,看来朕这个皇帝,在你这个皇后面前还是蛮有威信的嘛。”

    张嫣抿口一笑,看到皇帝拿自己打趣,当即故作反驳道:

    “以前是,现在嘛,不是了。”

    “为啥呀。”

    “嗯···臣妾不知道,就是感觉陛下跟臣妾想的不一样,没那么严肃了吧。”

    张嫣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是现在皇帝这个样子跟自己想的确实不一样,而且内心深处觉得很是喜爱。

    原本自己觉得现在会很忐忑、很紧张。父亲跟宫里的女官也一直嘱咐自己要谨记宫里的规矩,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听从皇帝的安排,不可忤逆皇帝,这让自己觉得皇帝很严肃、有些可怕,对晚上的见面紧张得很。

    但现在跟皇帝见面后,也不紧张了,也不忐忑了,还感觉挺高兴的。

    “你不知道,朕知道。”

    朱由校两世为人,心理年龄自然比张嫣高出一个年龄段,看着张嫣眉头紧蹙,立马主动靠了过去。

    “原本在你心中的朕是一个皇帝,是天下的共主,所以你才会紧张、忐忑。但我们两个见了以后,你发现真不是这样的,朕不再是个皇帝,而是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且这个人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肃,这就跟你想的不一样。

    其实朕不喜欢你把我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希望你能把朕当成真实的丈夫,朕一直很羡慕孝宗皇帝跟孝康敬皇后,二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又十分恩爱,因此朕从小希望自己能跟自己未来的妻子也是如此美好。”

    说着朱由校便牵起张嫣耷在腿上的纤纤玉手,看着他那被说的有些红润意动的面庞。

    “所以所有人都可以怕朕,但朕希望你不要怕朕。”

    张嫣听着皇帝跟自己说的这番话,脸上透着一抹惊喜,心里也暖烘烘的,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感动,这是她不敢想的情形,也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情形。

    她本就出身贫寒,骤然富贵,心里十分不安,甚至有些恐惧、自卑,生怕做的不够妥帖。

    进宫前就觉得紫禁城虽有些威严,但更多的是深宫高墙之内的可怕,同时不断地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皇帝是雷厉风行、十分严肃果决之人。所以在来宫里的路上,她就在内心深处向佛祖祈求皇帝定要是一个好相处之人,是一个能跟她相敬如宾的人。

    现在看来佛祖真的如愿保佑了自己,皇帝居然给自己说了这样一番知心话,也这般懂自己的心意。

    “臣妾自然知道孝宗皇帝跟孝康敬皇的故事,二人相敬如宾,恩爱非常,世人皆知,民间的女子也希望自己能如孝敬康皇后一般,找到如孝宗这般爱自己的丈夫。听到皇帝这一番话,臣妾觉得自己真是幸运,不仅仅能被皇家选中成为万千尊荣的皇后,还能遇到陛下这般天下极好的人。”

    朱由校看着张嫣娇羞地对自己说着这番话语,心中大定,但还是忍不住打趣起来。

    “说的好,不过人是会变的,可能今日朕说了这番话,明日朕也许就忘记了呢。”

    张嫣一听朱由校这话就急了,心想难道皇帝刚刚这些话是诓骗自己不成,顿时蹙着眉头说道:

    “天子一言九鼎,说的话岂有反悔之理,陛下这话臣妾是信了,现在又说要忘记,岂不是诓骗臣妾嘛。”

    看着张嫣的眼神从惊讶到愤怒,再到现在嘟个嘴,脸上写满了委屈两个字,犹见怜人,朱由校瞬间觉得自己真的罪该万死。

    “哈哈哈,朕收回刚才的话,刚才这话当朕没有说。”

    “这才是天子嘛,金口玉言。”

    张嫣闻言当即高兴地笑了起来,朱由校看着她这般傻笑,觉得甚是可爱。

    这时二人突然没了话,红色的蜡烛把整个椒房照的暗红,烛光也撒在的张嫣的脸上,相顾无言,张嫣娇羞的低下头,脸色越发通红,一时让朱由校分不清楚是烛光还是她的脸色。

    “陛下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花嘛。”

    蚊子般的声音传入朱由校的耳边,张嫣娇羞的扭过头去,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生的这般好看,还不让人细看下,你是朕的妻子,朕当然要好好看了。”

    朱由校看着娇羞的张嫣,缓步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张嫣紧闭的双眼,通红的都要嫩出水来的脸庞,身子紧张的忍不住颤抖,心里一阵意动。

    “朕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洞房花烛夜是人生一大喜事了。”

    说着朱由校一只手伸向张嫣的通红的脸庞,稍微触碰了下便顺势往下搂住她的脖子,一下将她抱起。

    张嫣躲闪不及,随即就被朱由校大力抱起。

    “啊~”

    “皇后,春宵一刻值千金,该就寝了。”

    张嫣娇羞的盯着抱起自己的皇帝,把头埋入朱由校的胸膛,害羞的不敢言语,看着皇帝一步步把自己抱向椒床。

    碧纱窗下水沉烟,红烛半笼金翡翠。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一夜无眠。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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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年,此时的大明风雨飘摇,危机四伏,外有强敌伺服,内有朝局混乱,天灾不断。作为穿越者的的朱由校,他应该如何挽狂澜于既倒,证明这大明还有的救呢?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