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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仙人     仙凡道txt下载     仙凡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节 深夜探敌

    对于楼顶上的暗哨来说,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使用红外线望远镜可监视周围数百米范围内的一举一动,任何人想悄悄地靠近都比登天还难,一旦发现敌人入侵,既可以马上发出警报,又能用狙击步枪射杀,可以说是攻守兼备。可是万事有利必有弊,宅院的围墙是一道坚固的屏障,但此时又成为暗哨的死角,只要像陈凡这样进入到围墙下,再多的暗哨也成了摆设。

    不久,他就站在北墙脚下。一摸墙体,好家伙,墙面光滑无比,连同岩石之间的缝隙都几乎感觉不到,一般的特种兵不用辅助工具还真上不去。看来哈克对这个老窝花了不少心血,早就防止有人攀墙而入,心中暗自警惕,围墙里应该还有不少机关陷阱,等会就能见到,必须小心行事。

    当然,小小的围墙还难不倒陈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贴在墙面上,并随着手脚之间的攀爬而上移动,这是他从队友周成那里学来的“壁虎功”。“壁虎功”原是一些江湖鼠辈们翻墙越院之技,不上大雅之堂,刚开始许多高手不屑学它,后来因为其非常实用,一些名门大派将它吸收,再加入了不少高明功法,使它得到了发扬光大,成为一门比较深奥的功夫,各派之间基本内容大体相同,但又有不同的特色。近代以后,随着枪炮等热兵器的盛行,传统功夫日益衰落,很多绝技相继失传,“壁虎功”也不能幸免,只残余了一些基本功法,精华部分不知所踪。陈凡学会了此功法后,暗中进行了改进,不知是否与从前有异曲同工之处,如今的威力已不下其全盛时期。

    片刻之后,陈凡就接近了墙头。他不敢乱动,首先是担心墙头上有机关,布置铁丝、玻璃碎片是最常见的,虽然不会致命,但很麻烦;高压电网比较高级,碰上了就相当于给敌人报警;响铃虽然比较古老,却十分有效;其次,担心楼顶上正好有一具红外线望远镜对着墙头,自己冒然露头也许迎面而来的是一粒子弹,那就是出生未捷身先死,死得太冤了。老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看清情况再前进不会吃亏。

    还好,没有高压电网和响铃,只有一些玻璃碎片嵌在上面,运功磨平就行。估计哈克也不想太引人注目,凭着首富的身份住着这么大的宅院还说得过去,如果架上电网可不得了,镇上的人还不议论纷纷?这样就失去了隐匿形迹的目的。

    围墙离小楼很近,只有三米左右,所以陈凡只要仰着头就能看清楼顶这一侧的状况,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看来暗哨们都只顾着监视远处的目标,无人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当然,匪徒们的想法可以理解,普通人包括特种部队都没有能力逃过他们的视线,可陈凡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位奇人,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功夫。

    陈凡放下心来,匪徒们的疏忽就意味着自己成功的把握性更大一点,他清理完玻璃碎片,伏在墙头,观察三米外的小楼,感到有些古怪。因为这楼已经够高了,一般的人家不会多此一举地再建围墙,而是以这段楼壁当成天然的墙体,然后从楼的东西两头接过去,不但节约开支,还增加了宅院的实用面积。象眼前这样楼与墙之间的大片空地纯粹是浪费,但陈凡当然不会认为哈克是一个笨蛋,相反知道其中必有深意,下面应该埋着不少陷阱,这楼的北墙壁同样滑不溜鳅,没有留下一扇窗户,翻墙而入的人只有直接跳下去,正好自投罗网。

    他有些佩服哈克的智慧,不愧是个老狐狸,做任何事都滴水不漏。从几年前开始幕后操纵格尔木杀人越货,自己却隐藏于此,连国安局这样神通广大的机构都查不到他的背景,再到眼前的细节布置,无不显示出他的过人之处,可惜这样的人才走错了路,如今血债累累,罪不可恕,即将伏法于此,以前的“辉煌”成为过眼烟云,若干年后人们只知道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帮头目。

    陈凡心中暗笑,自己怎么会为这样的杀人魔王感到可惜呢?应该是鳄鱼的眼泪,不安好心。他也不再多想,运起功力,左手一按墙头,扑向对面小楼的墙壁,用“壁虎功”挂在上面,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直接躲开地上的机关陷阱,使哈克的所有布置成为废物。当然,也只有他才能使用。

    陈凡悄无声息地向楼顶游去,半分钟后,到达距楼顶二十多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不能再向上了,再高一点就露头了,他可不想自己的脑袋开花。分出部分功力注入耳朵,听力一下子提高了无数遍,清晰地听到顶上有八道细微悠长的呼吸声。心中凛然,匪徒们警惕性太高了,竟然在此布下了八名暗哨,而且都是一流高手,两人一组,四组分散在四个角上,不但监视起来没有漏洞,还能相互支援,估计红外线望远镜、狙击步枪、重机枪全都装备了。

    面对这种情况,陈凡深感棘手,如动手就必须将他们瞬间同时干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他感到头疼的是匪徒们警惕性太高,悍不畏死,而且散得很远,角与角之间最长距离有三十多米,百分之百的成功很难做到。

    “如今只有冒一点险,用暗器突然袭击”。他在心中给自己打气,计策已定,陈凡不再多想,右手从裤脚里摸出八根钢针,这钢针可不简单,每根长约一寸,通体黝黑,用合成金属制成,坚愈金刚,注入功力连钢板都能穿透,也是陈凡的秘密武器之一。

    取出钢针后,陈凡将其中的两根含在嘴里,另六根扣在右手心。他缓慢上升,准备在露头的一瞬间借黑夜的掩护一举击杀。

    突然,一片久违的光亮出现在眼前,陈凡眼睛一花,硬生生的停止了动作,原来乌云已散,月亮重新露出了面孔,天际间沐浴着一层淡淡的银光。

    他心中一叹,知道时机已失,没有了黑暗的掩护,自己只有五成把握,刚才的方案已不可行,唯有退回来重新等待时机。

    退回原来的高度后,陈凡有点后悔,自己的动作太慢,刚才只要提前半分钟就成功了,今天的运气比较差,大半夜都没看见月亮,自然而然地就忽视了,谁知它在关键的时刻跑出来捣蛋,看来老天不帮忙。不过,转眼间又将杂乱的心情平静下来,事已至此,后悔无益,与其做这些无用功,还不如考虑下面的行动。

    陈凡看着外面满眼的银白色,似乎圣洁异常,给人以神秘、宁静的感觉,只是自身处在朝北的楼壁上,月光恰好照不过来。正在思考入神的时候,顶上传来说话声,他精神一振,赶忙屏气倾听。

    “库塞,现在几点了”?

    “已经是下半夜两点。怎么,才守了大半夜就受不了”?

    “这几天都在赶路,没睡过一次好觉。难道你不困”?

    “当然困,谁也不是铁打的,每个弟兄都累”。

    “特使也太小心了,我们是通过秘密通道过来的,夏国人不可能知道”。

    “小心一点好,有一点疏忽就会没命的”。

    “我知道,只是太困,有点顶不住了,先睡几分钟。你帮我盯紧一点”。

    随后是一片“哈欠”声。陈凡一愣,这些人说的是阿伯语,他曾在安全局里学过,当然能听懂。听完后心中又惊又喜,原来是伊兰的人在站岗,难怪都是高手,而且懂得相互配合的战斗阵营,如果是哈克手下的匪徒,自己也不需那么头痛,直接冲上去就能解决问题,素质悬殊太大了,真刀真枪打过几十年仗的老兵不是那些小毛贼可比拟的。

    既然有伊兰的人站岗,扎维就百分之百在这里面,今天他跑不掉了,一定要抓住这条大鱼,无价之宝啊。陈凡按捺住兴奋的心情,静静地挂在墙壁上,等待时机的到来。如果周成在此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壁虎功”是不可能固定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的,特别是这样光滑的墙面,他亲自来能呆上两分钟就不错了。这就是陈凡的过人之处,经过他的改进,“壁虎功”已更加实用,况且以他进入化气后期的先天真气支撑,呆上几天几夜也不在话下,因为他体内的真气是生生不息,正常情况下不会枯竭,武林中独此一家,无人能做到。

    这时,八名岗哨均已疲惫不堪,昏昏欲睡,他向西游去,到达西墙面的拐角处,抬头看到月亮丰满洁白,依然照耀着大地,但西边有一小片的乌云与它很接近,知道机会来了,忙游回原地,耐心等待。

    半小时后,乌云开始吞没月亮,天渐渐暗了下来,陈凡先运功确定了八人的最后位置,在天空全黑的一刹那,鬼魅般地弹上楼顶,向最近的两人喷出口中的钢针,两手同时齐挥,六根钢针射向另外三个角落。钢针发出后他并没有停止,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绕楼顶一圈,给每个人补了一指,以防有漏网之鱼,留下后患。上述所有的动作都快如闪电,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完成,行如流水,干净利落之极。

    陈凡知道行动成功了,对自己也非常满意,这次用了六成的实力,没办法,成败在此一举,关系太过于重大了。

    突击结束后,陈凡停下来观察地形,这是他养成的良好习惯,对一个优秀的特工来说,每到陌生的地方先熟悉环境是基本功,冒失行事是很危险的。整个楼顶有二百六、七十平方,空旷无比,四个角上各躺着两个人,还各配置了一挺重机枪、一支狙击步枪,这样强大的火力在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来一个连也很难轻松的攻下。

    他先将武器收集在一起,将它们拆成一个个零件,再散落于边角处,如果发生意外,敌人从捡齐配件到重新组装起来最快也要五分钟,自己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处理完枪支之后,又将八具尸体堆放在一起,果然都是阿伯人,应该是扎维的保镖。这次能轻松地干掉他们有点取巧,首先是以有备对无备,其二是他们是疲惫之师,战斗力锐减,最后是黑幕的掩护,否则就可能会发出警报。

    八人虽然都是阿伯人,但还是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不属于同一个国家,反正出不了沙伯、拉克、伊浪、爱及、月旦、巴坦、巴勒等伊斯兰国家,都是狂热的宗教信徒,当年无数阿伯青年在酶国的暗中支持下涌往富汉,与前静军队展开殊死搏斗,虽然损伤惨重,但也成为前静人无法消灭的心腹之患,幸存下来的人实力都不可小视。哎,在酶国的扶持下,伊兰已膨胀成一个影响全球的宗教组织,现在又有富汉国的庇护,横行于前静地区,爪牙遍于全球,嚣张之极,如今又跑到夏国来从事颠覆恐怖活动,真是不知死活,不给他们点教训还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现在保镖已全死光,活捉扎维的希望更大了。

    陈凡心中一阵轻松,从他们的眉心取出钢针,又拿起红外线望远镜细看了一下。吓!酶军专用,不比自己的差,先放在这儿,算是小小的战利品。

    处理完楼顶的事件后,月亮又冲出乌云,重新照耀着大地。陈凡走到南侧俯视整个院落,毕竟占地三、四亩,显得空旷无比,没有平常所见民居的狭隘之感,特别是中间的那上千平方的院子,大得有些变态,真想不出哈克为什么盖如此大的宅院。心中忽有所悟,但转眼又逝,再也想不出来。

    不再想它,先办完正事。陈凡在楼顶开始入神,他将心念沉入丹田,片刻之后进入空明状态。入神功夫是陈凡几年前进入化气境界后偶然发现的本领,可以用神识观察到一定范围内的一草一木的变化,虽然目前只能达到数十米的范围,但非常清晰。

    不过,这一次有些异常。神识出体后,真气在体内自然流动,外界有一股不明的元气进入体内,这元气与平时吸收的天地元气有所不同,清凉无比,也比在室内练功时感觉更充沛,它随着功力的运转迅速化为先天真气。陈凡的心头一片宁静,任由那元气入体流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惊醒过来,一拍脑袋暗中自责,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练功?看看手表,还好,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没有耽误正事。体内真气一转,心中愕然,功力居然有所长进,心中有些疑惑,但已没时间多想,办完事后再研究其中的奥秘。

    陈凡走到楼顶北侧,取出耳机低声通知阿凡提:“楼顶八名暗哨已被解决,可以让战士们突进到围墙下,随时准备行动。另外,一楼有七人,二楼八人,三楼六人,东厢房的七间屋内各有三人,你负责指挥。大院里还有四个岗哨,我来解决。……”通报完毕后,他关掉耳机准备下楼。

    顺着楼壁滑到院子里,陈凡很快轻松地干掉了暗哨,他们都是哈克的手下,功夫稀松平常,而且处于半睡状态。他走到东厢房最北面的房间门外,倾听里面的声响,因为刚才入神时知道里面有人在说话。这屋的窗户用厚厚的牛皮蒙住,大门是由生铁铸造而成,隔音效果显著,运足耳力后才清晰地听到三人讲话的内容。

    “扎维特使,您这次带来的经费太少了,分给我们的炸药也不够,行动起来影响力不会太大”。这是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操着当地维族口音。

    “哈克老兄,此次行动不须杀多少人,只要造出声势,然后再通过国际友人加以夸大就行。六天后,维克尔教长会派人再送十万酶元的活动经费,足够弟兄们花一阵了”。这人的维语讲得非常生硬,估计是扎维本人。

    “对,只要在夏狗的国庆节前搞上几个爆炸,不管死多少人,他们也会忙得焦头烂额,脸都丢尽了”。第三个人的语气非常凶狠,可以想象他杀人时的丑恶模样,应该是格尔木。

    扎维笑道:“格尔木兄弟,你不愧是我们伊兰的勇士,维克尔教长早就欣赏你了,作战勇敢,忠诚无二。这次行动结束后想不想到训练营磨练一下”。

    格尔木惊喜地说:“真的?能为伊兰事业效力是我最大的光荣,感谢维克尔教长的厚爱。在下早就耳闻训练营的大名,有机会进去学习当然求之不得”。

    扎维说:“维可尔教长去年又建立了三座训练营,里面全是伊兰党的精英,所有的教官都与前静人打过仗,身经百战。只要你能在那儿毕业,整个地球任你横行”。

    “格尔木,倒酒,大家一起吃羊肉”。哈克催促道。

    “哈,五粮液,一人开一瓶”。格尔木大叫道。

    哈克说道:“扎维特使,这是夏国最有名的白酒之一,好几百夏元一瓶,我那儿还有十几箱,如果不嫌弃的话送您几箱,都是从林齐的商场里抢来的。夏狗酿的酒还不错”。

    陈凡在外听得又惊又喜。惊的是,伊兰党、匪徒已经勾结得如此紧密,比以前所估计的还要深;喜的是,今天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真是天赐良机。

    “干”。里面又传来酒瓶相撞的声音。

    不一会,哈克说道:“格尔木,你不要再喝了,去看看外面站岗的弟兄”。

    “那么些弟兄在站岗,不会出什么事件的。况且还有特使的八名保镖藏在楼顶上呢”。格尔木不满道。

    “混账东西,小心出不了大错,只要有一点疏忽大意我们的脑袋就会搬家。已经混了这么多年,还要我提醒你”。哈克恼怒地说,“我刚才心里有些发毛,好像要出事”。

    “哈克老兄说得对,真正的战士是智勇双全的人,去吧”。扎维打起了圆场,“我也感到有一些危险的味道,需要和楼顶的弟兄们联系一下”。

    陈凡一听知道糟了,很快就会露馅,他马上通知阿凡提立刻进攻。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三节 敌踪远遁

    陈凡刚刚通知完阿凡提,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惊呼:“他们出事了,快走”。然后是传来一声巨响。同一时间里,进攻的特种部队也从四面八方翻墙而入,个个身手矫健,落地后直奔各自的目标,人多而不乱,看来是暗中排演了很多次。屋内的巨响又将数十位正在睡觉的匪徒全部惊醒,他们惊慌失措地不停的叫喊着:“夏军来了,快走”。还不时传出几处枪声。马厩里的骡马被惊,匹匹吓得头扯缰绳、脚踩食槽,不住地长嘶哀鸣。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一直平静得可怕的大宅院就像炸了锅似的,变成了一个沸腾的战场。

    陈凡没有时间顾及外面的这一切变化,他的任务是捉住扎维。当然,如果能顺便抓住哈克、格尔木更是锦上添花。现在他们三人已经被困在这小小的屋里,真是插翅也难逃走,根本没有冲出去的可能性,否则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但是,陈凡了解他们的性格,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如果被抓住最终也难逃一死,所以更会激起其凶悍的本性,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要么被击毙,要么饮弹自杀。这样的结果正是陈凡最不愿意看到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扎维死了,就意味着他的任务完全失败。

    王局长说过,国家需要的是活的扎维,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巨大价值。

    扎卡维为月旦人,是一个狂热的伊兰信徒,八十年代初积极响应“圣战”号召,与许多阿伯青年一起进入福汉,和前静联军队进行了殊死血战。他不但作战勇猛,而且足智多谋,立下了赫赫战功,成为一位杰出的游击战专家,前静军曾经动用三万大军将他包围在一座山谷里,最后还是被他逃脱,并送给其“山狐”的美誉。

    前静分裂后,他又帮助福汉东征西讨,平定了大部分地区的军阀割据势力,使其从一个小小的学生组织在短短的几年内就统一了全国绝大部分地区,建立了中央政权。所以扎维在福汉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也为福汉领导人所尊敬。

    随着扎维的影响力日益增大,他在伊兰党里的地位也不断上升。近年来,他已成为伊兰的核心成员之一,对外宣传排在前十位,实际上是前五,负责前静地区的所有事务。

    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居然敢潜入夏国,可谓是胆大包天,也是活捉他的最好机会。如果能敲开他的嘴,伊兰党在夏国前面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进可以轻松地让其全部瓦解,退可以将它在境内的所有势力连根拔起,至于其它用途,只有最高领导才能想到。毫无疑问,扎维是个无价之宝。

    哈克虽然远不及扎维的价值,但在五林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影响力极大,对各地黑道、匪徒的底细也了解得一清二楚,特别是另外两大匪帮也与其关系密切,抓住他后很有可能让五林的匪患消除八成以上。至于格尔木,虽然勇猛过人,但头脑简单,就知道打打杀杀,嗜血如命,只能算是超级打手,死了也不可惜。

    就是因为担心扎维的安全,所以当陈凡听到那声巨响后,心中震动了一下,他不知道那三人在里面搞什么鬼,似乎是一枚炸弹被引爆。自杀?不可能,如果一被包围就去自杀,扎卡维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只有在最后的绝望时刻才会用这招。但是,可以肯定的说,里面一定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件。

    陈凡非常着急,在巨响之后,立即掏出一把手枪,对准铁门上下各射击了一发子弹,只听到两声更大的巨响,铁门破开一个大洞,然后残体扭曲变形,不一会轰然倒下。他收起手枪,踏着碎铁片昂然进入。那手枪看似普通,却不是平常之物,而是经过特制的“银枪”,子弹用白银包裹,内含一定的放射性物质,可以摧毁一辆中型坦克。这生铁所铸的大门厚度达六公分,连烈性炸药都很难炸开,算得上是铜墙铁壁,却在这两枪之下粉身碎骨,可见此枪的威力何等的巨大。

    陈凡执行过许多危险的任务,但很少用枪。不是他的枪法太差,恰恰相反,他已经到了“枪随心动”的神奇境界,没有人敢与他比枪法,称为“枪神”当之无愧。今年初,为了让他执行更重要的任务,局里特意制造了这把独一无二的“银枪”,配备了一百零八颗子弹,今天是第一次使用。它的声势果然吓人,大宅院里的其它声音都突然停顿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受到强烈震撼。幸亏近距离没有人,否则会被震得七窍流血、重伤倒地。

    铁门被摧毁后,陈凡在真气护体之下直接进屋,在他的臆想中,扎维三人肯定已被震倒于地。可是进屋之后,他傻眼了,满屋浓烟滚滚,直呛人的口鼻,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他一见此烟,就知道是烟雾弹,平时用来掩护军队的行动,没有想到扎维居然在这里使用,先前的巨响应是其爆炸的结果。难道他们凭此就可以逃走?

    这烟雾中含有少量的毒气,对人体的健康很不利,陈凡只好屏住气息,又从体内发出一股真气形成保护罩,将身体四周的烟雾驱散开来。很快,他感应到屋内已空无一人,心中非常吃惊,他们三人明明没有出门,怎么一下子不见了?不可能练了什么隐身法吧?心脏一阵狂跳:“地道”?

    对,屋里肯定有地道。这个大宅院虽然坚固,却是个死物,一旦被包围就是瓮中捉鳖,任何人也逃不出去。哈克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肯定早已预见到总有一天会暴露的,他做任何事件都留有后手,不会作茧自缚、固守与此,所以在建房之初就修建了一条逃身的地道。今天,这条地道终于发挥了作用,而且在逃之前设置了两道障碍,首先是那厚厚的铁门,正常情况下最起码可以迟滞追击者半个小时;其二是烟雾弹,引爆之后,在这小小的密封空间里很长时间烟雾才能散开,更增加了他们逃跑的时间。厉害,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如此缜密的心机不得不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凡暗中自责:怎么就没想到里面可能有地道呢?这是自己的重大失误,看来经验还是不如这些老狐狸,对于一个优秀的特工来说,这些失误都是致命的、不可饶恕的。唉!,明明知道哈克狡诈多计,极为难缠,不会轻易露出破绽,却在刚才行动顺利的时候,不知不觉地降低了警惕,低估了他,天真地以为大势已定,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谁知形势急转直下,煮熟的鸭子眨眼间就飞了。

    现在的问题很严重。扎维的深山游击战术天下闻名,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哈克狡猾如狐,嗅觉比狗还要灵敏,明铁盖四周又是崇山峻岭,他们这一逃跑就如同龙归大海、虎放山林,再想去抓就难上加难。

    看着眼前雾蒙蒙的景象,连夜视功夫都无法使用,陈凡心中郁闷,长叹一声,左掌向窗户击去,只听到一声巨响,窗户抖了几下,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被震碎,而是巍然屹立,手掌反而发麻。他大吃一惊,好家伙,又是生铁所铸,太变态了。心头冒出一股怒气,运足了全身的功力再次击了一掌,一个惊雷般的声音响彻云霄,全屋颤抖,身体也倒退三尺,真气乱串、心血浮动,忙调息恢复,这是陈凡第一次竭尽全力使用功力。铁窗毕竟不像铁门那样由整块生铁铸成,只是一个框架,被他硬生生的从石墙中震出来,连同上面的牛皮飞向院子西侧,到了接近马厩的地方落地,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才停下来,幸亏没有砸到人。这声巨响虽比刚才破门的那声差一点,但也震动全院,在场的人都心中一颤,目光齐集于此。十几名战士快速赶来,正欲持枪询问,见陈凡走出屋门,忙举手敬礼,他回礼后,让战士将阿凡提找来。

    此时,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已拉通了几十盏大灯泡,照亮了整个大院,如同白昼一样;四周围墙、屋顶、院内、楼道口全都是正在警戒的战士,个个荷枪实弹,神情紧张地戒备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俘虏们都被押到南墙边,大都衣衫不整,头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惶恐不安地等待着别人对自己命运的判决;马厩里躺着几匹马尸,其余活着的已经被牵走;东厢房和小楼所有房间的门窗都残缺不全,显然是刚才进攻时所致;唯一完好无缺的是院子里的那五辆越野车,依然静静地停在那儿,只是不远处的地上有几滩血迹。看来战斗进行得很顺利,短短的几分钟内就结束了,刚才的嘈杂声也都消失了,大宅院又开始趋于平静,只是物是人非,许多人的命运就在这短时间内发生了大逆转。

    战场上的硝烟渐渐散去,可萧瑟之气有增无减。陈凡心情非常沉重,扎维三人无影无踪,还不知道地道有多长,更不知道出口在哪里,接下来追击的结果也难以预料,他有一种强烈的挫折感,所有的事件都不在自己掌控之内,心有余力而不足,不禁自问:“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次失败吗”?

    “地道?地道”?他嘴里不停地低声说,忽眼前一亮,“平原地区的地下全是土,所以挖上数里、数十里很正常。可是明铁盖镇地处高原山区,周围是崇山峻岭,地下也都为坚硬的石头,挖一条地道特别困难,与平常打通山体隧道的工序差不多。哈克本领再大也只能小打小闹,挖到数百米就相当了不起了,如说达到上千米通到镇外绝无可能,不要说其巨大的工程量,就是开工过程中的动静也无法遮人耳目,否则国安局早就会注意到了。那个出口肯定在附近地区,不会很远”。

    “哈!哈”!陈凡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心情非常舒畅,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看来哈克的杀手锏也不过如此,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地道的位置很有可能就位于某一所民居里,那里面也是他安排的人,出了地道后肯定会趁乱逃出镇外,至于逃跑的方式也早已准备好了”。

    “笑什么呢?任务完成了”?身后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 陈凡转头一看,原来是阿凡提从大门口走来了,只见他面带微笑、神采飞扬,因为行动非常顺利。

    阿凡提走上前来, 盯着陈凡细看了半天,然后捶了他一拳,叫道:“好小子,没少一跟毫毛,看来你这个干爸是当定了”。

    陈凡揉了揉被击中的胸口,瞪了他一眼,手指着门窗都在冒烟的小屋。阿凡提见状一愣,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话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面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陈凡连连苦笑,看看四周,挥手让附近的战士回避一下,然后低声将事件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讲了自己对地道情况的分析。阿凡提也眉头紧锁,叹道:“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一手,真是个天才,了不起。不要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谁来了也没用,以前关于哈克的情报本来就不全,对这院子的情况更是知之甚少,防来防去也防不住地道,况且行动并没有结束,谁胜谁负还不知道,他们笑得太早了,也许很块就会有转机。另外,我完全同意你的分析,对明铁盖的地理情况我了如指掌,除非他们成仙了,否则就出不了这个镇”。

    陈凡心中大定,有眼前这个地理通的帮助,只要在明铁盖里面,不愁这三人跑上天,他重新燃起了信心,说道:“赶快封锁全镇所有的进出口通道,最好将封锁线扩大到镇外两、三里远的地方,任何人和马车都不允许出入,记住,不管什么身份的人都不要放行,从行动开始到现在已经进出的也要细查。另外,将镇里的居民全部疏散,防止扎维他们狗急跳墙,挟持人质,还不能让他们乔装打扮,顶替别人的身份,混入百姓之中。最后,搜查全镇所有角落,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找出来。我就不相信他们真能飞”。

    阿凡提笑道:“没问题。军队早就封锁了各个出入通道,我刚才就在外面检查这方面的情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进入,等会再去调整一下布置。疏散的事也好办,镇上的人本来就少,给他们讲清楚就行,这里的老百姓比较朴实,一般都会通情达理的,况且现在动静搞得那么大,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惊动了”。

    陈凡放下心来:“太好了,这下他们纵有千计百策也是白搭,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看着那渐渐变淡的烟雾,阿凡提说:“地道入口马上就要出现,等会儿派几个弟兄下去看看出口在哪里”。

    “还是我去吧”。陈凡摇摇头,“我到要看看扎维、哈克、格尔木是怎么逃的”。

    阿凡提犹豫了一下,但看到他一脸的坚毅,就知道劝了也没用,无可奈何地说:“好吧。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不过,这次一定要带上几个弟兄,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说完不由他分辩,叫道:“张排长”!

    “到”!大门口一位青年军官小跑过来,敬礼后等待指示,他大约有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精明强干,一看就知道不是无能之辈。

    “你带上一个班随陈凡同志去地道,一切行动都要听他的指挥,他的任何命令要不折不扣地执行。记住,不管碰到什么事件都不要多问,严守机密。另外,要以你自己生命保证他的绝对安全,明白吗”?

    “是”!张排长走过来向陈凡敬礼:“特种兵中尉张成向首长报道,一切听从首长的指挥,请指示”!

    陈凡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先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道:“我们进去吧”。说完后白了阿凡提一眼就转身向屋里走去,刚走到门口,又听阿凡提在后面叫道:“陈凡”?他回头一看,只见阿凡提跑了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后掏出一支手枪塞在手上,说了一句“保重”转身就走。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紧握着手枪,陈凡心中一阵激荡,眼睛发酸,多么好的战友啊!多么深的战斗情谊啊!强忍着心中的情绪,毅然决然地回头进屋了。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四节 地道惊魂

    此时,屋内的烟雾已基本消散,显出其真正的面目。屋里大约有五、六十平方的面积,中央摆放着一只火炉,炉中的木炭还在冒烟,五把松木椅子横七竖八地倒躺着,十几只空酒瓶和两支吃剩的羊腿散落在旁边,到处都是骨头、瓶盖和包装物,南边墙角还有电视、冰箱,可惜全被砸得几乎支离破碎,黑灰覆盖了大片的墙壁,不过还可以隐约看出原有的精致装璜。眼前的这一切都显得非常的狼藉,说明他们走得很慌张。

    至于陈凡最为关心的地道入口,就在南墙边上,他没想到这个地道的入口那么大,呈正方形,每边足有两米,黑乎乎的洞口像一只巨兽的大嘴。入口边上面就是破损倒地的电冰箱,旁边还有一块大石板,一眼就可以猜出平时是用石板盖住洞口,上面再放置电冰箱,从外表看就毫无破绽了。

    陈凡正欲上前察看,张排长反映更快,他一个健步地走到入口处,向下探望了一下,然后拿出一只军用手电筒向下照去。强烈的电光照耀着整个地道,直射到洞底,陈凡伸头一看,底部很深,最起码有八、九米,原来有一具木梯通往下面,现在已经被哈克他们破坏,还能看见其残骸躺在底部,洞口处也有部分残片。

    张排长二话不说,从身后的战士手上接过一根粗粗的尼龙绳,将它慢慢地放下去。绳子很长也很坚韧,是平时执行特殊任务时所用,放到十米后,又将剩下的一段连同末端的倒钩交给一名战士,让他扎在屋外面的一个固定点上。

    接着,张排长又以同样的程序布置了另一条绳索,准备完备后,他对陈凡说:“首长,我和王班长先下去,您和其他的战士跟在后面。”说完与另一位二十四、五岁面目清秀的年青少尉一起攀绳而下。陈凡本欲打头,但又觉得哈克三人应该已经出了地道,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所以也就没有强辩,而是依计行事。

    到了底部,首先看到的是那巨大木梯的残骸。原先的两根主支架直径达二十公分,踏板也有三、四公分厚,都用上好的松木制成,可惜现在被肢解成数十段。陈凡上前观察了一下断口,是用一种利刀直接斩断,心中暗暗吃惊,能够将这些坚硬的厚松木一口气断开可了不得,除了有极大的臂力外,还需要一把神兵利刃,不知道是他们三人中哪一位干的。

    地道由此向南平直延伸,里面的空间依然很大,宽和高都不下于两米,可以四、五人并行,地面非常平坦,只有两边墙壁上摸上去有些坑坑洼洼,但也不是想象中的粗糙,只是不如地面罢了。让人惊讶的是,这里的空气很新鲜,湿度适中,应该有良好的通风设施。陈凡的心里有一丝担心 ,虽然才刚刚进来,但观其规模、工艺已超出自己的想象,哈克修建此地道的目的可能已不是单纯为了逃跑,而是另有用意,难道这一次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招数?面对哈克,他已没有以前那样的自信。

    陈凡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事已至此,只有继续往前走,到时候见机行事。他紧跟上张排长和王班长的脚步,身后还有十四名战士,分成左右两组,大家都绷紧了神经,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前方的动静。

    地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张排长的手电筒在前面闪烁着,其他的人不是没有,而是担心遇到敌人时都会成为活靶子,幸亏地面平坦的同时没有任何障碍物,连碎石子都见不到一个。地道里也很安静,因为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头,所以没有平常地道中常有的蚊、虫、蛇、鼠之类的动物搔扰,也没有积水,只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只走了十五、六米,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向右转的拐角,角度大约呈九十度。张排长和王班长先让大家停下来,做好戒备,两人手提冲锋枪站在拐角的两边,然后同时交叉跑步冲了进去,不过,很快就回头了,招手示意继续前进。

    过了拐角,地道应该是向西的方向,有一个朝下的坡度,地面还凿成一个个的小台阶。这一次又走了十多米,前面被一座大门封锁住了去路,张排长伸手一摸,然后敲了几下,回头说道:“首长,这是个铁门”。

    陈凡接过手电筒,仔细观察,确实是铁门,与地面那小屋里的大门一模一样,也是用生铁铸成,而且更高、更宽,将整个道路堵塞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再看两侧,没有任何安装暗锁的痕迹,墙壁上也无开启机关,它应该是用滑轮轨道从石壁里推拉的,只能从里面开启,现在已经被哈克封住了。

    摸着这冰凉的铁门,陈凡有一点犹豫不决,它似乎比外面的那一座还要厚,除了“银枪”外其它武器很难将它打开,但使用“银枪”会波及到战士们。张排长感到他有些为难,和王班长对望了一下,然后说道;“首长,我们先用冲锋枪试一下”?

    “冲锋枪”?陈凡一愣,有些好笑:“它能射穿铁门吗”?

    张排长尴尬地说:“一支不行,但大家齐射也许有希望”。

    “那就试一试吧”!陈凡知道肯定没有任何效果,只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张排长让所有战士排成左、中、右三队,连同自己共十六支冲锋枪一齐向铁门开火,只听到一阵“叭、叭、叭”的枪声,响彻了整个地道,铁门上火花四射,弹头不断地反弹出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硝烟。不一会儿,一梭子弹打完了,铁门巍然不动,硝烟散去后,看见上面布满无数浅浅的弹痕,地上遗留下了一堆弹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惊讶不已,沉默不语,只有张排长拍着脑袋,喃喃地说道:“天啦,这是什么鬼门,我看用炸药都难以炸开,太邪门了”!

    “不要说冲锋枪,就是火箭筒也奈何它不得”。陈凡嘴里说着,心中却越来越感到事件有些不对劲,不由暗想:上面的那铁门还可以理解,但在地道里建这么变态的门就有些奇怪了,不知道有何用意,决不可能单单为了逃命,应该有另外的目的。抬头见大家都盯着自己,便笑道:“张排长,还是我来吧”!

    “您能打开它”?张排长感到不可思议,疑惑地问。

    “当然能打开,具体方法你不要多问”。陈凡轻松地说道:“现在带大家先退回到地面,以免受到殃及,听到响声后再回来。记住,一定要回到地面,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首长”?张排长不解,又担心他的安全。

    “执行命令”!

    “是”!张排长虽然满腹疑问,但军人的纪律让他只有服从。

    战士们都走了之后,陈凡等待了五分钟,估计他们已经全部返回了,就退回拐角处,用“银枪”朝铁门发射了一枚子弹,然后转身向入口底部跑去。地道里与外界不同,没有足够的空间消除那强大的冲击波,所以不敢像上次那样站在门边。

    刚跑到一、两米的时候,就听到一个雷鸣般的巨响,整个地道都在剧烈地颤动,顶部和两侧的岩石开始斑驳,不断地落下小块的石头,犹如发生一场小型地震,到了目的地,还能感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气流袭来,以他真气护体的状态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巨响很快就结束了,陈凡马上回到铁门处,看到周围的岩石已发生龟裂,许多缝隙从上到下宽达三、四公分,一些地方已摇摇欲坠,地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石块,这就是震中的现场,比预想的还要厉害。再看那铁门,令他大吃一惊,因为铁门并没有倒下,只是有些扭曲变形,上面黑乎乎地像蒙了一层灰,心中不由大骇,怎么比上面的还要变态,似乎已经超过重型坦克的装甲了。

    走上前去摸摸铁门,无数的裂缝以弹孔为中心向外扩散,弹孔深达九公分,知道只差最后一把劲就能将其摧毁。他伸出左手,运起五成功力击了一掌,一阵“哗、啦”声之后,铁门像积木一样散架了,变成了一堆废铁片。

    铁门被毁后,前方的道路顿时通畅起来。但见眼前出现一道强光,照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睁开双眼,更加目瞪口呆。

    因为前面已经不是普通的地道了,而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厅。大厅的面积足有一千七、八百平方米,高约十米,顶上亮着无数盏一、二百瓦的大灯泡,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又好像数百个小太阳,照得整个大厅形如白昼,地面的岩石被打磨得如镜子般的光滑,反射着七彩光华,四周墙壁同样平整,厅中间还有一些巨大的石柱直通顶部,支柱呈正方形,每边都有一米宽。

    更让陈凡感到震惊的是,大厅里有无数的木箱、木桶,绝大部分都被整齐地堆放成一座座小山,极个别的被打开,估计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取走。走到最近的一堆木箱前,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因文字母,心脏忍不住地狂跳:“军火!是军火!整个大厅全是军火”!

    很久之后,他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忽然明白了哈克的宅院为什么建得这么大,光是那院子就有上千平方,家中人口再多也太空旷了,大家都以为他是摆阔,原来是隐藏着这个大秘密,只有将上面的地皮圈起来,才能不被别人发现。哈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所以来不及运走,第一次做了个赊本的生意,便宜了国家。

    一直压在心头的疑问被破解,陈凡一阵轻松。转头一看,战士们已经回来了,脸上都露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神情,呆呆地盯着大厅看,他连忙叫道:“张排长”!

    “到”!张排长醒悟过来。

    “马上派一个人回去向阿凡提报告这里的情况,让大部队过来处理这里的军火。另外,所有的东西都不能乱动,其他战士分开搜查,防止匪徒藏在里面。这里有炸药,不要开枪。”

    “是”!

    走在这一堆堆军火山里,陈凡越来越心惊。好家伙,这一堆全是重机枪,不下两百挺,那几堆是冲锋枪,足有数千支,南面的几大堆都是子弹,应该有几千万发,这儿还有肩扛式导弹,光是发射筒就有上百具,旁边的三堆是导弹箱,不下于两、三千枚,所有的武器都是酶国货,上面还标明是今年初出厂的。

    他越看越心惊,军火数量太大,暂时无法清点,但估计下来足以武装几万人马,这可不是那些破枪破炮,而是货真价实的酶军现役装备,这么庞大的弹药可以支持一场现代化的高强度战争。这么多军火从哪里来?干什么用?为什么放在这里?大厅是什么时候修建的?陈凡被这些问题搞得头晕脑涨,哈克到底想要干什么?造反?不可能,凭他手下几十号匪徒杀人越货是家常便饭,但打仗就不自不量力了,况且也用不着这么多武器。

    看遍了半个大厅,他发现几乎所有的枪支、弹药摆放都比较整齐,码成一个个正方形的小山,只有炸药桶和雷管少部分堆放,大部分分散在大厅的各个角落。他心中一动,连忙向前走去,一直到西侧都是这种情况。

    西侧有一个地道入口,通往地道的最终出口。这个洞口同样很宽,也有一座大铁门,厚度有十公分,不过只关上了一小半,大部分还留在石壁里,可以通过地上的滑轮轨道推上。这轨道深入地下五公分,铁门被关上后一点缝隙也没有,门上还有几道铁栓可以与墙壁上的机关连接起来,在厅里将铁门锁上后,从外界很难打开。

    另外,从大厅到地道口也摆放了一些炸药桶,还能看到地道里每隔两米远就有一个,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时,张排长已经带着战士们过来了,兴奋地汇报道:“首长,大厅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只是有两挺重机枪、两具发射筒、五枚导弹被取走了。”

    陈凡下意识地点点头,盯着眼前的炸药桶发呆,心中一紧,突然大叫道:“快,把这些搬开”!话音刚落,从地道深处传来一连串爆炸声,并向大厅快速涌来。他大惊失色,原来哈克三人临走前将炸药桶搬出来,在大厅、地道里挨个排好,一直排到出口处,等他们脱困之后开始点燃爆炸。爆炸从出口处可以一直延伸到大厅,不但地道全部被炸塌,还能将大厅里的军火一举摧毁。

    由此看来,那烟雾弹以及两座铁门既能增加逃跑的时间,还可以让他们从容布置爆炸路线。这里面的炸药、雷管不下上百吨,另外有大量子弹,产生的威力相当于一场中型地震,能让大厅完全塌陷,甚至明铁盖镇地面上的民居也会被毁大半,至于居民和参加抓捕的军队更会损失惨重。所有这些结果,都会让人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救灾上,而没有时间、精力继续追击。这个一举多得的主意应该是出自哈克,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心机,真是歹毒心肠。

    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所有的人都被吓住了,下一刻就会蔓延到大厅,大厅里的炸药最多,爆炸的威力最大,是哈克三人最终的目标,大伙将要被炸成碎片。陈凡反映极快,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双脚齐踢,将堵在门口的两只炸药桶踢进地道,同时手拉铁门。铁门关到一大半时,爆炸就蔓延到门口,灼热的气浪将他的衣服全部烧毁,皮肤被烤得钻心的疼,以真气护身也忍耐不住。

    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陈凡松开铁门,他知道情况危急,拼命地将铁门关上。地道里空间太小,强大的气流无法散出,只有向铁门冲去,只听到铁门“喀喀”直响,剧烈地颤抖,好像已经顶不住了,陈凡运足全身功力,脚踩弓步,双掌使劲压在上面,以求抵抗住冲击。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爆炸所产生的高温使铁门开始发烫,转眼又有些发红,似乎即将被熔化,双手接触处冒出轻烟,那巨大的热能从掌心传入体内,全身就像要被烤熟了。

    在这电火石光之时,张排长醒悟过来,大喊道:“大家快把炸药桶搬开。”同时走上前去将铁门的铁栓插上,两手被烫得皮开肉绽也顾不上了。战士们一拥而上,先搬最靠近铁门的炸药桶,炸药桶很沉,每只超过一百斤,幸亏大家都身强力壮,一人一个,很快就清理完毕,接着再搬运其他武器。

    此时的陈凡真是拼了老命,脸涨得通红,使出十二分的先天真气护住铁门,减少其摇晃的频率,到这个时候他第一次感谢哈克,因为其设置的铁门太坚固了,再加上他庞大的先天真气,竟然顶住了爆炸,如果质量稍差一点,就有可能早被震倒或熔化,到那时热浪随着气流冲击大厅,就会产生连环爆炸。

    几分钟后,爆炸声消失,铁门也停止了晃动,他放下心来,地道已经完了,出口也很难找到,但军火库总算保住了,大厅里的人包括自己也幸免遇难,不知道地面上有什么动静,应该不会有太大损失,因为绝大部分炸药都在这里,少量的炸药威力有限,还不会造成地层塌方。

    他长舒了一口气,撤去真气,只觉浑身一软,体内真气空空,看来使用过度,双手钻心地疼痛,原来皮肤已被烤焦,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即盘坐下来,入定调息,恢复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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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无价之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从入定中醒来,觉得功力已经回复了八、九成,知道再休息半天就能够全部恢复,看来到了化气阶段真气虽然已经生生不息,却不能像这样无节制地使用,否则也会有枯竭之时,只不过补充起来比较快罢了。因为以前没有使用过全部功力,也就没见过这种情况,所以他并不了解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练气境界低一点,比如说处于炼气阶段,还是后天之气,那没有一、两个月时间别想再使用半成功力。

    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阿凡提焦急的目光,满脸无限的关怀,心中不禁一暖,马上给他了一个放心的笑容。阿凡提长舒一口气,拍着心口问道:“陈凡,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让军医过来看看”?

    “没事的,只是用力过度,现在已经恢复了”。陈凡摇了摇头,随手伸了一个懒腰轻松地站了起来,突然一阵尴尬,原来衣服已经被刚才的热浪烤焦了,一块块布灰抖落到地上,除了马甲式的防弹衣外,全身基本赤裸,黑一块、青一块,连头发、眉毛也没有了。

    “哈!哈”!阿凡提乐得笑疼了腰,“来了一个非洲黑人。不,是野人,还是个野和尚”。

    “去你的”!一蹲下来,陈凡就给了他一个扫螳腿,大叫道:“快拿件衣服”。

    陈凡提连忙逃得远远的,笑道:“别臭美,没有人欣赏你的丑样”。转头大声喊道:“张排长,快给我们的陈大英雄取一套衣服来”。

    “老大,不要笑得那么恶心”。陈凡苦着脸说。

    “好,今天的事我不会向别人说的”。陈凡提信誓旦旦,但眼珠子一转,“只告诉你嫂子,小娜肯定也会感兴趣的”。

    “好你个阿凡提,不想活了,竟敢诋毁我的形象”。陈凡被气得哇哇直叫,“要是小娜知道了还不笑死我,我怎么去当这个干爸。最后一次警告,任何人不得外传。”

    就在说笑之间,张排长回来了,他虽然人高马大,但心比较细,不仅取来一套军服,还有一条毛巾、一大盆清水。在阿凡提笑盈盈地注视下,陈凡开始清洗全身,其它地方没有异样,只有双手的皮肤被烧焦,最庆幸的是,他的“银枪”和陈凡提给的手枪因为插在后腰,没有任何损坏,特别是“银枪”里还有两发子弹,一旦被点爆,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样”?穿上军装之后,陈凡感觉又像回到了军校时代,当时每天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英武潇洒的军人风度,总觉得这是全世界最美的时装。

    “不错,不错”!阿凡提围着他转了几圈,嘴里唠叨着:“‘像’一名军人,有几分味道”。这个“像”字发音很重。

    “那当然”!陈凡得意地一笑,挺起了胸膛,似乎在重塑自己的形象,将刚才的狼狈模样从阿凡提的心中抹去:“不过,你话中可是有股别的味道,什么是‘像’军人,我本来就是一名军人,只是好几年没穿军装了,当年我在军校里可是有名的帅哥,差一点被天安门仪仗队要过去。”

    “哈!哈!真笑死我了,你还真能吹。帅哥?我看是军校里最对不起观众的一个,不要说天安门仪仗队,就是学校仪仗队也不敢要。”阿凡提撇着嘴不屑道。

    “嘿!那是你眼光差,不懂欣赏,你这一辈子唯一看对的事是挑了个好老婆。”陈凡马上反驳,他走近阿凡提,笑道:“嫂子现在肯定后悔死了,唯一看走眼的就是你”。说完猛的一拳锤过去,不过刚击中时,手上传来一阵疼痛,不由“哎呀”地叫了一声。

    “怎么啦?手又疼了?”陈凡提正欲躲闪,听到叫声急促地问,见他捂着手,忙扳过来细看:“皮都烫伤了,怎么不早说。张排长,有没有药?”

    “有,这次行动配备了许多药”。刚才回避得远远的张排长跑过来,取出一瓶药和一卷绷带:“我们以为首长没事的,所以就没有拿出来”。

    这是专治烫伤的獾子油,很有奇效,涂上之后一股清凉之气传入手心,疼痛大为减轻,只是需要好几天才能长出新皮。陈凡见张排长戴着手套,问道:“我记得你的手也烫着了,没事吧”?

    “没事,只有一些水泡,处理过了。”张排长的眼中露出崇拜的目光。

    “陈凡,咱们先上去吧”阿凡提说道:“你必须休息几天”。

    “只是皮外伤,不要紧的”。陈凡轻松地说:“我入定多长时间了”?

    “才过了一个小时,现在天还没亮”。

    “哎!只抓了些小鱼小虾,大鱼都跑了“!陈凡一想到这些就有些郁闷,看着那铁门发呆。铁门已没有从前那样平滑,表面青黑,受高温的烘烤和强烈气流的冲击有些变形,还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留下的两只手掌印。

    阿凡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里面的地道都已经全部塌陷了,短时间内无法清理。你也不要多想,他们谋划了许久,哪有这么容易抓住的。走,去看看军火!”

    大厅里布满了戒严的岗哨,气氛非常严肃,不过众人的脸都露出喜色,阿凡提问道:“你知道这里有多军火?”

    “具体我没点过,但起码能装备两个师吧”。陈凡思考片刻后说道。

    “准确的数据还没统计,不过我粗估了一下,装备四万人没问题”。阿凡提感叹万分:“单是全自动步枪就有二万多支,冲锋枪七千多支,轻重机枪九百多挺,肩扛式导弹三千多枚,子弹一亿多发,烈性炸药两百八十多吨,真正清点完可能还不止,其它东西也不少。”

    陈凡嘘了一口气,“大手笔,我们这下发了。”

    “那当然。”阿凡提高兴道,“不但数目惊人,而且是全新酶国货,有些最新型号连酶军还没有普及,总价值不下于二十亿酶金。更重要的是,我军拿钱都买不着,武器禁运啊!这下好了,天上掉下一块大大的馅饼,不花一分钱就捡到这个天大的便宜。”

    “这些东西不是我们所能处理的。”陈凡冷静地说:“赶快通知上级领导”。

    陈凡提笑道:“不要你吩咐,我早就报告上去了。五林军区刘司令知道之后立马上报给中央,军委已经派专家前来接收,让刘司令做好保卫工作,现在一个步兵团已经在大宅院附近布防了,我一会儿必须移交给他们”。

    “你反映够快的,中央听了还不高兴得要命,说不定有些军委领导已经正在赶过来的途中”。陈凡笑道,他边走边说:“其实最值钱的不是数量的多少,而是可以根据实物仿制出同型号的武器,以我国科学家的才智甚至能改进得更好,使我军的武器装备一下子提高好几代。酶国人这个哑巴亏吃得不小,茫然不知自己一半的高科技武器已莫名其妙地泄露出去。”

    阿凡提是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低声说道:“最有价值的不是这些,大厅南侧有几堆东西才是无价这宝,比这些最先进的枪炮厉害多了。”

    “是什么”?陈凡有些好奇。

    “对地、对空雷达和导弹,远程巡航导弹,甚至还有图纸,世界上最先进的,远远超过美军现役技术,大家都以为酶国最起码五年之后才能研制出来,没想到已经有成品,他们可是花了数千亿酶金的科研经费啊!以我国的现有技术水平再过二、三十年也不一定能搞出来。你想想,有了它们,今后全国的领空不就是固若金汤吗?幸亏我是个武器迷,一眼看出它们的重要性,任何人都不让靠近,连刘司令也没说,只是与中央通报时汇报了一次。”

    陈凡大吃一惊,他当然知道这些雷达和导弹的价值,比酶军现役还要先进一至两代,内行人都知道,它们是酶国近十年来最大的军事支出之一,准备作为下世纪的主力装备,也理所当然地成为酶国的最高国家机密。不过,如此重要的东西应该在万里之外的酶国境内的绝密基地,受到最严密的保护,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以前的疑问又出现了,谁有如此大的神通把它们弄到这儿?是怎么运过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哈克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搞不好哈克比扎卡维更有价值。

    “不要多想,谜团总有一天会解开的”。阿凡提深知他的心思,边走边劝道,这时已经到了东侧的地道,顶部临时挂着一盏盏电灯,他面带冷笑:“据我分析,伊兰、酶国两家肯定都脱不了干系”。

    “是啊”!陈凡点了点头,“如果说是从酶国偷来的,那就太不可思议了,这东西非同小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来?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否则酶国人早就闹翻了天。况且谁要是有这样的能耐,那就太可怕了,任何国家都不可能再有什么秘密可言。所以我认为其中必有一个惊天大阴谋”。

    “阴谋肯定有,不知道针对的是谁?也许是我们夏国,也许是其它国家。查找起来很难,估计几年甚至于几十年后才能知道”。阿凡提同意他的看法,不过笑道:“不管有什么动机,现在已经被我们发觉了,而且是几乎完好无缺地没收,阴谋自然而然地破灭。说起来,其中你的功劳最大”。

    “功劳”?陈凡苦笑道,扎维三人都已经逃之夭夭,自己的任务完全失败。

    “那当然,这批军火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你要抓的人”。阿凡提解释道,“那些家伙其实在我国翻不了大浪,抓不到也没有太大的损失,但这些装备可不一样,意义重大啊!张排长说了,那时的情况太危险了,稍有迟疑后果不堪设想,军火库被毁、明铁盖镇变成废墟、你们也全完蛋,这样的损失太惨重了。幸亏你反应及时,武功又高,挽回了局面,所以说功劳最大,中央领导和刘司令都在电话里表扬你呢”。

    陈凡心中叹息,军火库的价值与自己的任务不是一回事,虽然功劳足以抵消任务失败的责任,回去之后不但不会受批评,反而会受到表彰,可自己心里不是滋味,额外的战果隐盖不了失败的事实。

    回到地面后,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但大宅院里依旧灯火通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小楼和围墙上架起了机枪,围墙外甚至于竖起了高射炮,地道入口的小屋外就有一个连的兵力,完全是一副临战状态,不要说人,一只苍蝇都进不来。

    看到这如临大敌的场面,陈凡笑道:“乖乖,太夸张了吧!用一个团保卫一个宅院,前所未闻,很壮观”。

    “阿凡提队长,怎么到这个时候才上来,我已经等急了”。迎面走来一位中校军官,四十岁左右,双目炯炯有神。

    阿凡提笑道:“李团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国安局的陈凡同志;这位是军区的李宁团长,目前负责宅院的安全,大厅也马上移交给他”。

    李团长一听两眼发光,大笑道:“哈!你就是陈凡同志?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不简单啊!自古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我听阿凡提一说就想见见你,果然了不起”。说话的同时握着陈凡的双手,不停地摇晃着。

    陈凡被他满是老茧的大手勒得眉头紧皱,阿凡提一开始没注意,不一会反应过来,笑骂道:“李团长,要比手腕也得等陈凡的伤好了再说,现在比可算不上光明磊落。你看人家的手,刚处理完就被你扭伤”。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没注意到”。李团长忙松开双手,不停地道歉,他看着陈凡包裹着绷带的手,黑黝黝的脸上有些发红,呐呐地说:“陈凡同志,不要见怪,我是个急性子,本来早就想下去看你了,可我的防区目前只限于宅院,没有移交之前不能进大厅”。

    陈凡知道他是个猛将,心直口快,不禁笑道:“没关系的,只有一点皮外伤,没那么娇贵,如果受一点伤就嗷嗷直叫算什么军人。哪天伤好了,咱们比比手劲”。

    “太好了,有军人的性格,正投我的胃口”。李团长喜道,“不过军区里还没有人能赢我,到时候可不要耍赖”!

    “团长,刘司令的电话”。楼底跑过来一名战士喊道。

    “马上就来”。李团长抱歉道:“我去接一下,等会儿再聊”。

    看着他迈着大步走去,阿凡提一笑:“李团长是军区有名的拼命三郎,他带的团在整个五林军区里是最有战斗力的一个,可惜文化水平不高,否则早就是师长了”。

    “确实是个好汉子,真正的军人”!陈凡感叹道。

    “你没在基层呆过,所以不了解情况”。阿凡提笑道:“我当过十年兵,这些基层军官都是好样的,在和平年代保持了军队的战斗力,他们才是军中的脊梁”。

    陈凡深有同感,沉默了一会问道:“爆炸之后镇里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不过很小”。阿凡提缓缓地说到:“当时只听到地下传来一串串雷鸣般的声音,从镇西向大宅院延伸,大家刚开始都不知发生什么事,正好你派来的战士报告了大厅的情况,我一下子猜到了是炸药桶爆炸。赶到大厅后你已经在入定,所以立刻向上级报告,后来查看爆炸现场的地面时,发现地表有些裂缝,但房屋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大碍,而且群众已经被疏散开来,也谈不上人员伤亡。主要原因是你及时关上铁门,地道里的炸药很少,否则,……哎,我都不敢想象”!

    陈凡急切地问:“爆炸的源头在哪儿”?

    “在最西头的一座民房里,那里的破坏最严重,是唯一倒塌的房子,我已命令部队清理现场,希望能够找到洞口,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因为这需要较多的时间,即使找到也晚了,他们早就逃得远远的”。

    陈凡冷静下来,沉默了半刻,问道:“其它地方搜索得怎么样”?

    “没有一点线索”。阿凡提摇着头说:“按理说不可能,镇里镇外都搜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只有一种可能,这条地道直接通到镇外很远的地方”。陈凡肯定的说,“我觉得地道不是现在修建的,否则这么大的工程谁也瞒不住,应该去问问镇里的老人,这宅子以前住着什么人”。

    阿凡提一拍脑袋:“有道理,我怎么这样糊涂,马上派人去。还是你的脑筋好使,地道和大厅的规模太大了,不是哈克所能建起来的,肯定以前就有,只不过被哈克发现后利用了,最多在其间做了一点改建”。

    “不要着急,我们要亡羊补牢”。陈凡按住他说,“我认为他们已经逃出了明铁盖镇,但不会太远。因为即使是以前修建的,也很不容易,直接通到边境的可能性不大,况且他们为布置爆炸现场用了很多时间,所以应该先让边防部队封锁边境。到周围三个国家的路都是崇山峻岭,虽然距离不远,可走起来需要好几个小时,再不行动就晚了”。

    “哈!这个你放心”。身后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他们扭头一看,原来李团长已经来了,“刚才刘司令说了,他接到电话后,立刻派了一个师和两个团封锁了边境,不是用车,而是空投,另外还在通向内陆的所有道路上布置了两个武警师。天罗地网已经撒开,这些兔崽子跑不掉的。”

    “太好了”!陈凡面露喜色,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高兴地说:“还是刘司令经验丰富,坚决果断,想得太周到了”!

    “那当然,刘司令是什么人?老奸巨滑”!李团长大笑道,“一小时后,军委古副主席、总参顾副参谋长、总装备部李部长、刘司令、国安局史副局长将到达这里,刚才刘司令命令我派一个连到大厅,和阿凡提队长指挥的特种部队一同警戒,以确保万无一失。移交工作等随同的专家到了之后再说”。

    阿凡提笑道:“只要不出什么事件,谁保卫都一样。李团长,你现在集合部队,我等会就跟你一起下去”。

    “好。陈凡,军委领导还说要见你,做一点准备。我先走了”。

    陈凡对领导接见无所谓,只是想起扎卡维就心有不甘:“阿凡提,你先忙吧,我到西面的爆炸源头看一看”。

    阿凡提知道他的性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爽快的说:“也行。按规定,你现在已不能进入大厅,院子里也没其它事。本来是让你休息一下,既然坚持要去未尝不可。可是要记住,几万大军正在搜捕他们三人,已经用不着我们出动了”。

    陈凡笑道:“想追也不知道往哪儿追,连地道都毁了,他们肯定早已离边境不远了,我只等着收网抓鱼呢”!

    阿凡提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就是提醒你一下,领导来了还要接见,快去快回。张排长带的那个班还是跟着你吧”。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六节 再入地道

    大宅院外面的防守同样极为森严。一路向西走去,陈凡明显感觉到周围每一个屋顶、每一个角落都有狙击手的身影,每隔五十米还有一些由铁丝网、沙袋堆成的路障,上面架着一挺重机枪,子弹已经上膛,随时准备射击,与电影里的战争场面差不多。

    一连过了六道路障,三百米以外就是阿凡提指挥的特种部队的防区,同样是铁桶式的防守,每三十米范围内就有两名战士荷枪实弹地站岗,连陈凡一行人都需要识别身份后才能通行,其严格的纪律、认真的态度让他赞叹不止,在这种严密的搜查下,一只苍蝇、一只老鼠都不可能混进来,所以现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匪徒已经通过地道逃出镇外。

    因为搜捕匪徒的需要,所有的路灯都通上了电,没有路灯的地方也临时拉上了电线,整个小镇灯火通明,似乎成了一座不夜城,只是没有任何灯红酒绿的场景,而是变成了一个军管区。

    从大院向西一路走来可以看到地表上出现很多的裂缝,大都数细微短小,少部分宽阔悠长,个别宽的达到两、三公分,而且是沿直线通到西方,中间经过几座民房。值得庆幸的是,所有民房都没有出现什么异样,连墙体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坏,这样的奇迹很大程度上归功于镇里的房屋基本上都用石头建筑,坚固耐用,就是来一场真正的小型地震也会毫发无损。当然,如果是大厅发生爆炸,数百吨烈性炸药产生的威力却能让方圆三、四里范围内的所有建筑物全部变成废墟。

    陈凡提出去看看爆炸源头,主要是他对自己没有完成局里领导交待的任务感到非常不安,本来是国安局的事,自己却坐在家里看着军队代劳,尽管都是一家人,心里总不是滋味;另外也对军队搜捕的效果有一丝担忧。因为这一片四国交接地区面积非常辽阔,足有数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半个五林省,而且全都是崇山峻岭,人迹罕至,地形非常复杂,能藏人的地方多的是,几万人说起来很多,可是进入这么广大的地区后就显得太少了,真正搜捕起来犹如大海捞针,漏洞百出,困难重重,如果能在地道里找到一些线索,岂不是更有针对性?

    几分钟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大工地,数十支大灯泡用竹竿高悬在空中,耀眼的强光使上千平方的区域变成了白昼。这座民居已全部倒塌,满目苍痍,到处是残亘断壁、碎石片瓦,可以想象出当时爆炸的威力。

    外面执勤的战士们与张排长是同一个部队的,所以相互之间很熟悉,亲热地打着招呼,但是并没有立即放行,而是认真询问陈凡的身份,其中一人跑回工地汇报。不一会儿,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军官匆匆忙忙地赶来,刚走到面前就举手敬礼:“三连上尉连长胡成奉命清理爆炸现场,请首长指示”!

    陈凡见他虽然满身尘土,灰头垢面,但是依然精力充沛,笑着说:“胡连长不要客气,我只是想看看爆炸现场,寻找一些线索。目前清理工作的进展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见他比较和气,胡连长也放松下来:“这里的毁坏程度相当严重,清理起来难度非常大,所以进展比较慢。我带您到里面看看”。

    里面的情况确如胡连长所说。十分钟后,陈凡已经这座民居的状况了解得一清二楚,它的占地面积很大,约有八、九百平方米,从遗留下来的轮廓来看,四周都有房屋,中间是一个三百多平米的院子,建筑材料主要有两种,一是其它民居中常见的花岗石,保存非常完整,残余下来的每一块都有数百斤重,二是钢筋混凝土,坚固的水泥块被一根根粗长的钢筋串连起来,很难分开,而且不少地方巨石和混凝土相互叠压着,清理起来难度成倍增加。

    胡成带领的这个连除了必要的岗哨外,其余一百多号人全部在现场干活,大家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每五人一组,各组分布在各自的区域,齐喊着口号,汗流浃背地抬着巨石,整个场面热火朝天,非常壮观,但是在过去的一小时里才清理了不到三成。

    见陈凡眉头紧皱,胡连长又有些不安,低声说道:“首长,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让您失望了,请您批评指正”。

    “胡连长,我觉得你们犯了一个方向性的错误。我们现在并不是在救灾,而是找到被炸毁的地道口,所以不需要将整个废墟都清理干净”。陈凡手指东厢说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虽然整个民居都倒塌了,但各排房屋的毁坏情况还是有区别的。你看,那里的一排房子毁坏得最彻底,不但原有墙壁的石料全部粉身碎骨,连地基都没有了,所有碎石都深深地埋在地下,应该是爆炸的中心地方;再看看其它房屋,墙壁大多还残存一部分,显然是靠得太近受到波及的。”

    胡连长一点就通,眼睛一扫四周的废墟,喜道:“果然如此,我们怎么没想到。首长,现在让所有战士都集中到东厢房清理现场”?见陈凡点头,他忙集合队伍开始干活。

    只见一百多名战士一齐动手,连张排长带来的这个班都上来帮忙,这样一来,清理的速度就增加了十倍以上。只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东厢房废墟里的所有碎石残瓦都已清理出去,地下顿时出现一个直径达十余米的大坑,

    陈凡跳进坑底。看到这个大坑的深度有九米左右,直径达十五、六米,底部稍微窄一点,但也有十一、二米宽,东面是通往哈克宅院的地道口,已经被坍塌的石块填满,西面还有一块重达数吨的巨石挡住了去路,他连忙让上面的人抛下钢丝绳,用几十道粗壮的钢丝绳捆上,然后所有的人在大坑外一齐用力向上拉,很快就将这巨石拖上地面。

    这时,一个铁门出现了。陈凡心里十分高兴,让所有人退到数十米以外,然后掏出“银枪”朝铁门发射了一枚银弹,一声巨响之后,铁门剧烈震动,并且有些变形,可是没有倒下。他心中有数,走上前去补了一掌,铁门立即变成一堆废铁片,地道口也随之出现。

    大伙儿回到坑边,见此情景,一阵欢呼,都非常兴奋,胡连长佩服地说:“还是首长厉害,随便指点了一下,就在短短半小时内找到地道口,而我们干了一个多小时连它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儿,真是惭愧”。

    张排长这一班人马经过大厅的劫后余生,早就对陈凡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崇拜,他兴冲冲地跳到坑底,大声地说:“首长,我们一起进去追击匪徒吧”!

    “好!大家一起去”。陈凡见战士们积极性很高,非常高兴,便笑道:“胡连长,你帮我回去告诉阿凡提,让他派人随后增援。谢谢你,再见”!

    这一段地道比以前的稍窄一点,但修建得同样整齐,进去的人和上次一模一样。陈凡与张排长两人并排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十五名战士也分成左右两队,队伍拉得很长,每两个人的前后距离都相隔三、四米,这是张排长的主意,防止敌人突然袭击时伤亡太多。战士们都明白此次的行动比较危险,个个神色有些紧张,但斗志昂扬,士气很高,没有一个有退缩之意。

    地道一直向西沿直线延伸,大约走了两、三公里之后,地面开始变得坑洼不平,两边岩壁也没刚才那么平滑了,大家轻一脚、重一脚,前进的速度大为减慢。又过了一、两公里,地道向南拐去,而且弯弯曲曲,越来越窄,正常宽度只有六、七十公分,四周岩壁时常突兀斜立,挡住了大部分空间,只好从下面的空档弯腰而过,有几处地段完全是羊肠小道,大家收腹贴着岩壁才得以通过,竹竿早已经被丢掉,队伍也已并成一队,陈凡走在最前面。他心里明白,这里已经不是人工开凿,而是天然形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后来才增加了通往明铁盖镇的地道。

    自从到了天然地道后,空气已经没有那么新鲜,而且湿度开始增加,大家前进的速度也更加缓慢。特别是探路的陈凡,还要观察前面有无异样的动静,说不定阴险的哈克就在此设下一些机关,他感到哈克有些神秘莫测,不敢掉以轻心,否则就会吃大亏的,谨慎行事不会出错。

    就在大家默默行走时,陈凡突然心中一跳,因为他看见了角落里有一个烟蒂。

    作为一名全能型特工,陈凡的追踪术非常厉害。从进入地道开始,他就在不断地寻找扎卡维三人经过时留下的痕迹,以期判断出他们逃跑时的状况,但令他失望的是,刚才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一切都显得很正常,连那羊肠小道里也没有一点点异样,这说明匪徒也是追踪高手,拥有很强的反追踪能力,而且极为小心谨慎,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放松警惕。

    这根烟蒂隐藏得很好,被扔在左边岩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稍不留神就被忽略过去。陈凡非常兴奋,因为它是目前为止所找到的第一个匪徒活动的痕迹,从这个烟蒂可以知道他们曾经在此逗留休息过,而且停留的时间超过吸一支烟的功夫。再进一步分析,可以断定从这儿开始,匪徒们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后面不可能再有人追上来,警惕性也随之下降。另外,他们能够在这儿休息,又说明匪徒的体力下降得非常厉害,其后的逃跑速度应该不会很快。

    地道的拐角越来越多,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有时短短的十米就拐了两、三次,搞得大家都不知道现在是向哪个方向走了。一个小时后,前方依然是连绵不断的幽洞,一片死寂,胆子小点的人独自呆上半天肯定会发疯的。陈凡估计这里应该已经不是地道,而是在某一座大山的山腹中,他回头一看,战士们早已汗流浃背,张排长也气喘嘘嘘,但都咬着牙紧跟在后面,知道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只好在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让他们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张排长见陈凡依然神态自若,非常惭愧,但体力实在不支,只有老老实实地坐下。

    就在大家休息的时候,陈凡独自四下张望,果然在岩壁下又找到几根烟蒂,还有一张饼干的包装纸,他若有所思。

    经过短暂的休息并补充了食物、水分之后,大伙儿的行军速度大大增加,半个小时之后,前面的通道变成了一个直径只有不到半米的小圆洞。看着这深不可测的狭小洞口,陈凡皱了皱眉头,因为有几名体格粗壮的战士通过它很困难,他回头与张排长商量。张排长笑道:“我负责安排”。

    不一会,张排长回来了,表情轻松地说:“他们都很理解,已经自动排到最后面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退回原地等待后面的援兵。我们保持原有的速度,可以先走一步,大局为重”。

    通过这个小山洞的方式,已经不叫走了,而是爬行,因为空间太小,就像一根管道一样,连陈凡这样中等身材的人都是在慢吞吞地贴着地面蠕动,两侧及上面的岩石离身体只有一点点的空隙,空气也变得非常浑浊,可以说这是目前为止最艰难的一段路。

    这个山洞还出奇的长,足足爬了将近两小时,陈凡的衣服都被磨破了,不过他一路看到不少哈克三人留下的痕迹,心中大定。爬出山洞后,已经身处一个大厅之中,全身感到有些疲惫,忙坐下来休息。

    几分钟后,张排长首先出来了。他软瘫在地上,喘着气说道:“我的妈呀,这不是地道,而是地狱,人间地狱。我好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太恐怖了”。然后打开水壶猛灌了几口,再晃动着晕沉沉的脑袋。

    半个小时之内,除了那四名体格粗壮的战士外,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他们与张排长一样疲惫不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衫褴缕,面色憔悴,好似一群散兵游勇、残兵败将,显得狼狈不堪。看到这些小伙子刚才还生龙活虎,现在却变成了这番模样,陈凡心里难受,也在暗自痛骂那个鬼山洞,不过嘴里叫道:“同志们,快坐起来,地上太凉,当心感冒,大家忍着点儿,这些困难都克服不了还谈什么追击敌人”。

    战士们听了之后都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了,实在没有力气的就两人背靠背地相互支撑着,这时,陈凡才有时间观察这个大厅。

    大厅大约有五、六百平方米,高度达到三十多米;顶部和四壁怪石林立,有些石头伸入厅中十多米,还有一些向上斜立直达洞顶;岩壁上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洞,深入其中四、五米;洞顶呈斜坡状,有一部分似乎随时要掉下来;厅里非常湿润,岩石上面还长着一些藓苔,空气中能闻到淡淡的霉味。

    再看看地面,无数鹅卵般大小的石子铺在地上,踩在上面“嘎吱”地响,另有五块较大的岩石分布在几个角落,每块都有半人高,岩面大约有七、八平方米,战士们都坐在它们的上面,大厅的中央还有一块巨石,不过太大了,足有三人高,其腰围连五个人都合不拢,表面裂痕密布,好像即将要散架似的。

    十分钟后,战士们的体力已经恢复大半,他们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议论那个小山洞,王班长心有余悸地说道:“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害怕,每爬一步都要使出浑身力气,而且喘不过气来,从来没想到爬山洞会那么可怕,到中间时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出来,出来后觉得比打了一仗还要累”。

    “我出来时就像得到了解放。唉!下次再也不敢爬山洞了,一看到它就害怕”。一位身材瘦小的战士小声地说。

    “小林,这是你以前没有在山里呆过,像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爬过的山洞不计其数,早就习惯了”。另一位神色稍好的战士说道。

    “小李,不要吹牛,我见你刚才的脸色也很难看”。张排长跳下岩石笑着说,他突然叫道:“首长,这是什么”?

    陈凡连忙走过去察看,那岩石与岩壁靠得很近,中间的缝隙里塞着一件物品,取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件衣服,不过被什么东西割得千疮百孔,已经不成形了,上面沾了不少血迹,乍一看还以为它是几根布条。勉强将它拼凑起来,可以看出原来的主人身材魁梧,不会低于一米九,他看着围上来的战士问道:“你们猜猜这是谁的”?

    王班长思考片刻后兴奋地说:“肯定是格尔木的衣服,只有他的身材最高”。

    张排长也分析道:“有道理,而且我认为是经过那个小山洞时划破的”。

    “非常正确”。陈凡看着大家说道:“我们爬这个洞都那么困难,何况格尔木这个大个子,他们最起码用了比我们多出一倍的时间才得以通过。你们看,衣服被磨成什么鬼样子,没法再穿了,只好扔掉。再看这上面的血迹,说明他受了伤,刚才我在洞里就看到岩壁上有很多血痕,他通过时太勉强了”。

    “首长,您认为我们离匪徒还有多远”?其中一名战士急切地问道,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陈凡笑道:“张排长,你给大家说说”。

    看到几十道目光同时盯着自己,张排长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个人认为,匪徒们是在地道爆炸前一刻离开爆炸源头的”。说话时眼睛看着陈凡,有点不自信。

    “对,继续说下去”。陈凡赞许道。

    张排长受到鼓励,精神大振:“从开始爆炸到我们重新进入地道,这中间大约有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匪徒比我们早出发两小时”。战士们都经历过这个过程,纷纷拿出手表,然后不断点头,他接着说:“一开始双方走路的速度差不多,但在刚才那山洞里,格尔木拖了另外两人的后腿,最起码比我们多用一个多小时”。

    王班长插嘴说道:“我认为离他们已经很近,最多半小时,可能只有一、二十分钟的路程”。

    看着大家信任的眼神,陈凡拍着手说:“你们分析得很有道理。我只想补充几点:首先,匪徒到目前为止都认为自己是安全的,警惕性不高,这对我们的追捕行动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说着手指岩石的另一边,原来是小一堆烟蒂,他捡起来微笑道:“这里有十一根烟蒂,他们三人平均每人吸了四根,说明在此停留时间很长,这一路上已经发现不少地方有他们吸烟的痕迹,所以,第二点就是匪徒沿途休息次数多,逃跑的速度不可能太快”。

    见大家都连连点头,他伸出三根指头说道:“第三,匪徒们离开大厅时带走了几件重武器,应该是两挺重机枪、两具发射筒、五枚肩扛式导弹,另外还有不少弹药,加起来最起码有五、六百斤吧,即使在外面或者是宽敞的平地,扛着这些东西走上几个小时都受不了,何况在这个狭小的山洞里?我们轻装行军都这么艰难,就算他们力气再大,也会累得精疲力竭,所以匪徒已经是疲惫之师”。

    “不休息了,现在就走”。

    “对。首长,大伙儿加把劲就能追上他们”。

    见战士们的情绪不断高涨,连刚才的疲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陈凡心中高兴。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高昂的士气是战斗力的根本保证,如今军心可用,不愁抓不到匪徒,他大声说道:“你们说得很对,再辛苦一点就会成功,我们累,匪徒更累。出发!”

    这一下行军的速度大大加快,战士们默不出声,但相互之间用眼神鼓励着,一股强烈的自信心在队伍中升起。二十多分钟后,前面出现一个拐角,而且有一丝光亮从那里透过来,陈凡心情一阵激动,因为那是自然光,在阴森的山腹中行走了大半夜突然看到光亮,就像沙漠中艰难跋涉的旅行者发现了水源一样,因为这意味着大家已经走到了山洞的尽头。

    挥挥手让后面的战士忍住亢奋的情绪,陈凡小心翼翼地走过拐角,观察周围的动态,很快,他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前方。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七节 穷追不舍

    拐角处离最后的出口还有一条五十多米的长的通道,这一段距离说起来很短,几秒种就跑过去了,但是陈凡却非常的小心,因为杀机往往都会在这样的地方出现。

    人的心理非常奇怪,一般在紧张和压力之下大多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做事有条不紊,想找到他的破绽很难,可是大风大浪度过去以后,胜利的曙光来临之前,就开始变得过于乐观了,警惕性也随着下降,而失败往往就潜伏在这最后一刻,从古到今有无数的英雄豪杰都在前赴后继地不断的重复这一悲剧。

    这个通道比较宽,大约有三、四米的样子,地面上坑洼不平,布满了或大或小、或尖锐或平滑的石块,石缝里都长着低矮的杂草,越到洞口越多而高;洞口呈椭圆形,直径有两米多一点,但有一块大半个人高的石头挡在了左下方,几道阳光从外面斜射进来,使通道里一片光明。

    乍一看这里很正常,青草傲立、碎石散布,一切都是尚无人迹的原始风貌,没有丝毫做过手脚的痕迹。但是陈凡的眼光却非常敏锐,他立即感到其中必然有问题,因为这个场面太过正常,匪徒们如果是匆匆忙忙地经过,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现在连地上的杂草都没倒下一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已经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了,似乎是在这里隐藏什么。不过,在陈凡看来,这些小动作做得太过了,反而暴露了他们的目的。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回头说道:“张排长,前面应该有地雷,我先去看一看,你让战士们休息一会,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能,也许马上就要面临战斗。另外,大家抓紧时间讨论一下遇敌方案,方案不嫌多,所有的情况都要考虑进去,临战时可以随机应变,你们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让战士们共同思考,畅所欲言,利用好集体智慧,总比独自一人闭门造车强些。但有一点必须牢记,那就是千万不要轻视敌人,匪徒们的战斗经验比我们所有人都要丰富,我们只有发挥自身的优势才能战胜他们。”

    对于大家和匪徒可能要面临的正面交锋,陈凡有一些忧虑。自己一方虽然人数较多,但大都没有实战经验,是些菜鸟,而且只装备了冲锋枪,没有重武器,远距离射击威力很小,精确度也不高,可扎卡维三人都是强悍之徒,个个身经百战,单兵作战能力极强,还携带了重武器,就大厅中所丢失的来看,最起码有两挺重机枪、五枚肩扛式导弹,所以形势并不乐观,一个不好就会吃大亏的,想抓住他们,只有使用恰当的战术,出其不意,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让那些重武器无法发挥威力。

    张排长走后,陈凡又将目光转回拐角前的通道,仔仔细细地观察眼前的环境,每一根杂草、每一块石头都不放过,分析可能其中隐藏着的杀机。

    果然,他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一些杂草曾经被人践踏过,后来又扶正了,细小的根部还有一丝印痕,有些石头是被特意放置在现在的地方。抹去痕迹一般有两个目的,第一个非常简单,就是不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曾经经过此地,第二个目的就比较阴险,那就是在此埋下地雷之类的爆炸物,别人从这儿经过时会以为很安全,稀里糊涂地被炸得粉身碎骨。

    陈凡不敢轻举妄动,他趴在地上平视,不一会,隐约看见很多草丛里都有几根细线,隐藏得非常巧妙,那些石头也挡住了大部分视线。更加高明的是,无论走那一条路线,都能碰到其中的一根。由此可以断定,这些细线都连着地雷之类的爆炸物。地雷是目前世界上最便宜、杀伤力较大的武器之一,全世界都很头疼,因为生产它非常容易,可排起来就极为困难。如今,地雷的品种已多不胜数,布雷的方法也千奇百怪,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避开细线走过去就是安全的。

    陈凡心中有些吃惊,好巧妙的布置!好歹毒的心机!匪徒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在此设下陷阱,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蹑手蹑脚地走近一点,到了离最近的细线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寻找爆炸物的放置处。从细线的这一头看到另一头,只见他们都被连接在岩壁下的石头上,观察了许久,也没有发现爆炸物在哪儿,心里有些疑惑不解,难道这里并没有什么爆炸物?如果是这样的话,匪徒们唱的是空城记,只想用它们来迷惑自己,以增加他们的逃跑时间,因为他们也需要休息,性格特别谨慎的人在没有解开谜底之前肯定不敢越雷池一步。

    爆炸物在哪儿呢?有还是没有?陈凡举棋不定,他不敢妄下结论,因为关系太过重大。如果真的有,一旦判断失误,不仅战士们的生命受到威胁,而且匪徒们也会逃之夭夭。但若是一个空城记,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匪徒扬长而去,心中实在是不甘。

    忽然,他眼前一亮,大叫道:“张排长”!

    “到”!

    “把你的匕首给我”!陈凡伸出左手,“应该带了吧”?

    “当然带了”。王班长首先拔出自己的匕首,疑惑地问道:“您要它干什么”?

    陈凡微微一笑,朝身旁石壁离地半米处直接刺过去,就像切豆腐一样,立即深入岩石内,直到把柄,再横竖几下,几块碎石随之掉下来,连忙接住扔在拐角处的地上。

    看到目瞪口呆的张排长,陈凡笑道:“地面有地雷,我们就从岩壁上爬过去。这个坑大小正合适吧?在它的上面再挖一个就可凑成一对。”

    这样的工作是很费功力的,因为匕首是凡铁所造,不是什么神兵利刃,本身不可能撼动坚硬的岩石,只能完全靠真气大幅度增加它的强度,所以每挖一个坑都会消耗许多真气,幸亏陈凡的先天真气生生不息,稍稍运转就能恢复,否则挖到最后肯定已经贼去楼空,短时间内很难再回复。

    一刻钟后,小坑一直挖到洞口,他又回到拐角处,在石壁上刻上“前方有地雷,请从岩壁上攀行通过”一行大字,然后对张排长说道:“后援部队见到它就不会误入地雷阵。你迅速带领战士们出洞,我先到洞外休息片刻”。

    其实他的功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想利用这一点点时间尽量全复,况且手上的烧伤还没愈合,接下来的战斗不能掉以轻心。虽然按照合理的估计,哈克三人肯定是没有任何防备,而且已经疲惫不堪,战斗力大幅度下降,不可能逃得很远,但面对任何敌人都必须全力以赴,多一分力量多一分胜算,这是他对敌的准则。

    几分钟后,陈凡精神抖擞地站在洞口,看着战士们陆续从山洞里跳出来。

    见到久违的阳光,大家的脸上都露出激动不已的神情,贪婪地呼吸着清新宜人的空气,似乎第一次知道它是如此的宝贵,恨不得一次吸个够,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陈凡非常理解战士们的心态,自己刚出来时也是这样,非常正常,没办法,在山腹里的几个小时夜行太难受了,那里的空气极为混浊,只能勉勉强强地维持生命,时间一长会把人逼疯的,身体虚弱的可能在半途就会窒息而亡。

    但让他既吃惊又高兴的是,战士们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转眼间就在周围自动找到各自的警戒位置,组成可攻可守的战斗队形,显示出极高的战术素质,看来平时训练非常刻苦,因为从不起眼的细节上就可以看出一支队伍是否训练有素。

    张排长与王班长是最后出洞的,他们一落到地面上就说道:“首长,我们开始搜寻匪徒的踪迹吧”。

    这个山洞是朝南的,背靠着一座庞大的山体,所以,匪徒们只有从东、南、西三个方向逃窜。远远望去,三个方向的极远处都有重重群山,这里似乎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山谷,现在大家从哪个方向开始搜寻就成了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

    陈凡笑着说道:“按照你们制定的方案来搜寻,我们各领一组,分头行动”。

    王班长踌躇满志地说道:“您带上四个人,我和张排长各带三人,三个小组分三个方向同时搜索,匪徒再狡猾也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张排长在一旁说道:“首长,我们这一次的搜索只局限于五百米的范围,如果有一方找到了匪徒的行踪,就让其它两组调头共同追击。若是都没有什么发现,那就再前进五百米,直到找到为止”。

    陈凡沉吟了片刻,然后笑道:“好,就这么办”。

    张排长取出一副耳机递给他:“您的那一套在大厅里已经被烧毁,这一套您先用着,随时保持联系”。

    这耳机是特种部队专用,通话质量很高,最长使用距离达二十公里,使用特殊的专门频率,其它无线信号很难影响到它,目前大家每人一套,这一套显然是张排长从滞留在山腹里的战士那儿拿来的,陈凡感到他的心确实很细,随口问道:“现在能否与大部队联系上”?

    张排长摇了摇头:“联系不上,我想可能是已经超过使用范围,而且这里的群山挡住了无线电波的对外传播”。

    “那就算了,他们会找到这儿的”。

    王班长说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三组各走哪个方向。”

    陈凡说道:“我这一组向南走,正好处于中间,如果有什么事件发生,救援起来也快。至于另外两个方向你们自己定”。

    张排长说道:“那我向西吧”。

    陈凡知道他认为匪徒向西逃窜的可能性大一点,所以说道:“可以。但你们都要记住,我们只是搜索,看到敌人后不要立刻进攻,以免打草惊蛇,必须通知其它两组将他们包围后再一举突击”。见他们认真地倾听,又分析道:“我们的优势在于人多,目前的分组只是为了搜寻匪徒踪迹的需要,不是用一个组和他们较量,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以短击长,况且单组交上火也不一定能占上风,说不定会吃大亏的。”

    张排长和王班长对望了一下,然后笑道:“我们都明白这一点,他们有重机枪、肩抗式导弹,正面打起来肯定不行,大家也没这么傻。另外,我们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们已经没有体力了,连三枚导弹都被迫处理掉,哪有精力再逃跑呢?说不定将痕迹抹去后正放心地躲在什么地方睡大觉。”

    “好,现在就出发吧”。陈凡站起来说道:“最后一句话,大家注意安全,保持联络”。

    南方树木较多,越往南越茂密,其间的杂草也有半米高,妨碍了前进的速度,几只小鸟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唱着,还有一些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不时从草丛里穿过,满眼翠绿,空气清新,生机盎然,所有地方都是宜人的原始风貌。不过,从这儿经过时,本来就有些破烂的军装又沾上了泥土和露水。

    刚入地道时本来有十七人,在山腹中有四人因体格太过粗壮而被迫滞留在那儿,所以出洞时只剩下十三人,陈凡的南组连他自己共有五人,他就将大家一字排开像梳子一样向前搜索,这样既没有遗漏,又比较安全。可搜寻了一百多米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他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匪徒们不是从这个方向逃跑的?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反追踪的能力也太强了吧,因为在这种环境里,只要从这儿走过一次,其痕迹很难抹去。

    又搜寻了近一百米,陈凡的眼光盯住了左边的草丛,那里出现了一串脚印,杂草被踩得半伏在地上,一直向前延伸,再走了几十米,脚印时隐时现,但并没有中断,他正欲通知其他两组,耳机里传来王班长低压但兴奋的声音:“首长,这里有许多脚印,请过来一起搜索”。话音刚落,张排长的声音也过来了:“首长,我们发现了匪徒的踪迹”。

    陈凡一下子愣住了。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八节 浴血树林

    突然,东边传来一连串的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枪声,他心里一沉,“不好,王班长那儿出事了”。果然不假,耳机中传来他惊慌失措的声音:“首长,地雷,有地雷,有埋伏,我们中埋伏了,……”。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巨大的爆炸声,通话立即中断。

    爆炸声震撼了陈凡的心,知道大事不妙,马上向那儿奔去,同时通知所有战士前往出是地点。

    他顿时明白了:“匪徒们布置完三路踪迹后,全部到东面汇合,然后藏在树林里休息,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又在周围埋上地雷,正好被冒进的王班长几个人一头撞上。不对,他们怎么还有地雷?”陈凡一拍脑袋,悔恨不已:“他们既然能拆开前三枚导弹,也就能拆开另两枚导弹。而且他们已经想通了,只要遇到追捕部队,两枚导弹其实没有多大作用,最多只能杀伤一些战士,并不能改变自己被歼的命运,途中还影响了逃跑的速度。不管怎么说,这里面有我的一半责任”。再分析刚才的枪声,其中有机枪和冲锋枪,这是战士们与匪徒在交火,至于那爆炸声,陈凡估计是匪徒发射了导弹。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地雷、机枪、导弹,三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同时突然袭击下,战士们的命运可想而知,王班长的通话中断更是说明他凶多吉少。

    王班长一组走得很远,出事地点距陈凡有两里,一路上树木逐渐增多,变得越来越茂密,他不断地改变路线,防止落入敌人的包围圈,并不停地指示其他战士以两人为一组,相互配合,从四个方面对树林形成合围,不要主动进攻,而是让匪徒无法逃身。

    几分钟后,陈凡到达离树林仅五米远的地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里面的情况,眼前的惨剧却让他心如刀割。

    首先跃入他眼帘的是地雷爆炸的现场,长达四十多米,宽度从五、六米到十米不等,造成如此大的面积应该是好几颗地雷同时被引爆。爆炸产生的威力非常巨大,周围的数十棵大树都被炸断,残存的半截树干通体焦黑,还冒着滚滚浓烟,上半截树枝均散落在地上。另外,地面上的所有草皮、泥土都被掀翻,形成一个个大坑。

    最让他触目惊心的是很多地方都溅满了战士的鲜血,泥土、杂草、树叶上变得通红,一小团一小团的碎肉洒落得很远,有些地方可以隐隐约约地分辨出哪个是胳膊、哪个是断腿、哪个是头颅,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估计身体也已经被炸得粉碎。整个现场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着人肉、火药和树木被烧焦的几种味道,混合起来非常刺鼻,让人忍不住地捂上口鼻转过身去。

    看到这样惨烈的场面,陈凡知道肯定是战士们不小心踩上地雷后,来不及反应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以至于血肉横飞。再看看这样的威力,最起码用了两枚导弹的火药才能起到如此效果,这样算起来,匪徒在山洞里并没有将三枚导弹的火药全部用完,而是留下了一部分,到这儿后又拆了一枚,才能造出这么多地雷。算算导弹,刚才又发射了一枚,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了。

    陈凡不知道遇难的战士具体有几个,但从这些残肢来看,踩上地雷的不会低于两人,另一名战士应该是刚才用冲锋枪与敌人交火过,不过在匪徒的两挺重机枪的扫射之下肯定也不幸牺牲了。至于王班长,估计是在通话时被导弹击中,遇难现场就在附近,可惜没有时间去找了,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战士就在这几分钟内就变成了碎片,年轻的王班长临出山洞之前还想跟自己学艺,可现在已死了,虽说打仗难免有伤亡,自己也时常徘徊在死亡线上,但亲眼见到这样的惨状心里还是极为难受,又是后悔,又是自责,总归是自己带出来的,责任重大,出了事情很难向阿凡提交代。

    很快,陈凡就重新睁开双眼,心中发誓,一定要给战士们报仇,抓住扎卡维、哈克,击毙格尔木,让战士们死得有价值。他暗暗叫道:“冷静,一定要冷静”。

    陈凡的脑子快速地运转,分析事件发生的经过。这场战斗应该是双方都没想到的。对于匪徒们来说,布置完几条假的逃跑路线后,在此刚刚会合,认为已经没有危险,准备休息一会,当然,为了绝对安全,谨慎地在周围埋下了地雷。而王班长带队的东组正好搜到这里,以他们的经验,根本识不破扎维的高明埋雷技术,其中两人不幸触雷身亡,另一名与敌激战。

    现在必须搞清楚匪徒是否已经逃遁,如果他们一触即走,短时间内就很难再追上了。陈凡运足全部功力放大眼力和听力,不久,他发现五十米外的一棵大树上闪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看,不由怒火冲天,原来是一名战士的尸体被悬挂在树干上,从他满身血迹和完整的躯体来看,应该是被敌人机枪打死的那个。他强忍下悲愤的心情,清醒地知道这是敌人的圈套,想通过暴尸的方法让大家失去理智,从而有机可乘。

    “首长,我们已经到达预定地点,将这片树林包围了,没有发现匪徒逃跑的踪迹”。张排长低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现在外围的包抄行动已经由他具体指挥了。

    太好了,匪徒还没来得及逃走,或者说他们还想在这儿反击。陈凡心中稍安,只要还在树林里,就和他们正面斗上一斗,没有了导弹,只凭两挺重机枪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这里是树林,不是视野开阔的平地或山头,茂密的大树让机枪很难发挥最大的威力。

    陈凡也小声地说道:“必须分散包围,相互配合,潜伏在最为关键的位置,让匪徒不管从哪个方向逃跑都躲不过大家的视线。记住,不要冒然进入树林,只要让匪徒无法逃出就行。如果匪徒要集体强行突破,就让战士们阻挡几分钟,其他人立即赶过去合围。”

    “突…突…突…”。正当他说话间,一阵密集的子弹扫射过来,打在他躲藏的大树上,有一些从头部上方擦过。陈凡忙缩回树后,枪声一停就迅速滚进草丛里,并闪入十多米外的另一棵大树旁。安顿下来后,他额头冒汗,暗暗吃惊,匪徒们的听力太灵敏了,耳机通话时的声音非常小,一般五、六米开外就无法听到,经过刚才的观察,三十米之内是没有人的,可他们竟然能感觉到自己的位置,若不是有特别的仪器就是其中有一位内家高手,由此可见这场战斗肯定会打得比较艰难。

    这片树林的面积比较大,估计有三、四百亩,许多大树都生长了上百年,能够两人合抱的也比比皆是,葱郁的树枝让匪徒们随处可藏,而陈凡就很难搜寻出他们的踪影,但他并不着急,因为时间对匪徒极为不利,只要拖上一、两个小时,阿凡提的援兵就要到了,他们插翅也难逃,当然,匪徒们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肯定不会坐着等死,而是作困兽之斗,绝望之下的反扑是非常可怕的。

    这时,双方都没有任何动静,当然,平静之下暗藏着杀机,大家都在等待时机,对于匪徒来说,树林肯定已经被包围了,盲目突围很有可能撞在铁板上,只有找到薄弱环节才能冲出去;而对于陈凡这一方来说,在不松懈的情况下拖延时间是最明智的选择,每过一分钟就是多一份胜机。

    僵持了几分钟后,西边传来激烈的枪声,估计离陈凡有三百多米,他沉住气一动不动地盯着树林,耳朵却聚精会神地关注着交火的地方。

    “首长,敌人在从西面突围,是否让战士们前去救援”?张排长着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最担心匪徒在自己指挥下的防线中逃出。

    “不要惊慌,你仔细听听,只有一挺机枪在响,说明是其中的一个匪徒故意所为,想将大家都吸引过去,等到包围圈露出破绽后从其它方向逃走。让那里的战士顶住,如果有些吃紧,就叫附近的两人向他稍微靠拢一点,打几枪吓退匪徒”。陈凡感到有点遗憾,手上的人本来就太少,王班长这组的四人又牺牲了,而张排长没有什么经验,希望他们能沉住气,遇到紧急情况要学会冷静,千万不要再发生刚才的悲剧,否则不但让战士们白白流血牺牲,匪徒也会趁机逃走。

    通话结束后,枪声果然渐渐地停了下来,他心里一松,刚才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匪徒如果全力对着一个方向冲去,几个战士不一定能够挺住,这可能是一次试探,想摸清每个地方的包围情况,从中找出薄弱的部分,接下去的试探还会不断,自己不能随便走开,只能希望战士们坚决顶住。

    其后的十几分钟证实了他的判断,另外几个地方又陆续上演了相同的一幕,战士们的都表现很好,出色地完成了阻敌任务,让匪徒搞不清哪里是最好的突破口,因为各个方向的情况都是一样的。但陈凡并没有乐观,时间一长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拼命的。

    “首长,敌人缩回去了”。张排长兴奋地汇报道。

    “很好,非常好!让战士们退回原地,精神要高度集中,不能有一点松懈,敌人不会束手待毙,下面的战斗肯定会更激烈。以后如果有一名以上匪徒冲过去,就让周围的几个战士一起压住他,使他无法退回,再看看其他匪徒的反应”。

    陈凡感到离胜利已经不远了,匪徒现在只能龟缩在树林里,以哈克的性格,在没有很大把握的情况下不敢冒险出击,他们就三个人,死伤一个都承担不起。

    忽然,他的毛孔自动竖起,感到周围弥漫着一股凌厉的杀气,似乎是从树林里散出来的,目标就是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住了,只要你一动,它的毒液将以更快的速度喷出,这就是第六感,他的功夫进入炼气阶段后就能明显地预感到来自身边的危险,国安局三年出生入死的生涯使它更加敏锐。

    陈凡知道匪徒已经盯上了自己,小心翼翼地缩回头部,将全身蜷缩成一团,潜伏在树根下。但是,杀气并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皮肤都被刺得有些疼,还起了小疙瘩,他心中大骇,这是绝顶高手才能发出的杀气,最起码处于炼气后期,目前武林中还没有其他人能练到这个境界,匪徒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

    陈凡的心里转了无数遍,他到底是谁?平时隐藏得那么深,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才发出致命一击,出奇不意地挽回败局。难道是哈克?身世神秘,行事诡诈,多谋善算,喜欢藏匿在幕后,是一个军师型的人物,很有可能,这样的人最喜欢深藏不露,任何时候都要留一手绝招,作为最后的保命手段;那么扎维呢?本身就精通阿伯世界的击技功夫,身手不凡,后来学了不少东西方的武功,又在富汉战场历经百战而不死,亲手击毙的敌人不下上千,几十年积累下来,身上蕴藏的杀气极为惊人,据传普通人被他眼睛一瞪就会吓得软瘫在地上,所以说这样的杀气也有可能是他发出的;至于说格尔木,也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凶神恶煞,能活到现在也许有哈克的暗中指挥,但不可否认他有过人之处,说不定是一个表面粗鲁可内心狡诈的家伙,凭着一看就毫无心机的外表蒙蔽了所有的人。

    短短的几秒钟内他想了许多,但找不出任何答案,因为当初接手这个案子时就非常仓促,这几个人的资料都不完整,无法判断出哪一个是真正的高手,即使有资料估计也不行,这种人隐藏太深。

    此时,杀气已经完全集中到这棵大树周围,即将要达到最高峰,陈凡屏起气息,收敛气机,如同一根枯木一样没有任何生机,试图让匪徒的注意力从这儿挪开,这不是怕他,这个高手的功力并不如自己,但是引来其他两人就麻烦了,如果两挺重机枪同时扫射他武功再高也在劫难逃。

    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陈凡又感到有另外两股杀气涌过来了,虽然比不上第一个,但分为左右两侧形成合围之势,他知道坏了,敌人不为自己的假象所动,坚决要干掉自己,高手与高手之间是很难蒙混过关的。陈凡感到非常紧张,明白敌人刚才已经将其它地方试过,都遇到严密的阻击,而这里没有任何动静,所以决定从这儿突破。

    从第一股杀气出现到三股合围只有十几秒的时间,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两挺重机枪从东西两个方向扫射过来,交叉点就是这棵大树,只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身边几厘米的范围内响起,子弹将树干打成了马蜂窝,树皮与树木剥落的碎片四处飞溅,散落了他一身。

    张排长正在西面三百米之外监视着树林里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松懈,听到枪声后,大吃一惊,他知道那是陈凡所处的位置,难道敌人又是在作试探?但很快就感到不对劲,因为从枪声中可以听出是两挺机枪在同时开火,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匪徒在全力突围,而那儿只有陈凡一人,形势肯定非常危急。心急如焚的他立即通知所有战士赶往交火地点,自己以最快速度跑过去。

    此时的陈凡已经被敌人强大的火力压得喘不过气来,重机枪集中一点不停的射击时的威力非常大,大树的根部很快被子弹打掉一半,再过不久就能将它穿透,更为可怕的是,三人借着火力的支援向这里走来,离大树只剩十多米,他口干舌燥,头皮发麻,已经感到死亡的来临。

    陈凡的脑袋非常清醒,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让敌人靠近的话就必死无疑,其实他这时最担心的已不是两挺重机枪,而是那杀气最强的人。那人并没有开枪,只是用杀气紧紧地罩着他的位置,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一露身影,肯定有必杀之招等着。

    随着敌人越来越近,他觉得不能再等了,咬了咬牙关,长吸一口气,运足功力以最高速度沿树干向上爬,幸亏这棵树非常粗,挡住了他的全身。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陈凡已经到达十多米高的树顶,从茂密的树叶里可以看到,两名匪徒拿着机枪一边开火一边跑,当然子弹还是打在树干上,他不敢耽搁,闪电般跃到另一棵树上,同时举起手枪正欲射击,一道白光突然击来,带着凄厉的气流直奔他的双臂,他只好再闪身影避开。持枪的匪徒反应也很快,立刻掉转枪口狂射。

    白光紧追不舍,子弹在身边飞舞,陈凡瞬间陷入了绝境。就在这危急关头,周围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原来是战士们全部赶到了,他们从四面八方一涌而上,所有的子弹都射向两名持枪匪徒,密集的射击形成了一张网,只听里面传出几个“阿,呀”的叫声,显然他们已经受伤。

    匪徒不愧是身经百战,在这枪林弹雨中竟然找到了空隙,中弹倒地后连着打滚,眨眼之间就滚到十米外,接着举起手中的机枪向四周不停地扫射,两名战士措手不及,连中几弹倒在血泊里,其他人份份趴在地上还击。这时,双方都失去了最好的歼敌机会,只好躲在树后相互开火,匪徒胜在经验丰富,枪法奇准,火力强大,而战士们胜在人多,近距离交锋时冲锋枪也不弱,况且在这小范围里长着上百棵树,极大地限制了机枪的威力,暂时处于僵持阶段。

    战士们的及时到来让陈凡从危险之中解救出来,没有了机枪的威胁,那道白光就好对付了。可是下面的战斗才一打响,白光就突然消失,偷袭之人也不见踪影。刚才的所有镜头都是在一刹那完成的,他并没有看清那个高手是谁,也不知道持枪匪徒的模样,只感到其中一人个头比较高,应该是格尔木。

    落到一棵大树下面之后,陈凡松了一口气,感到全身都湿透了,刚才是在鬼门关外打转,稍不留神就完蛋了。一个轻微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他警觉地回头观看,张排长在草丛中钻出来。

    “首长,您没事吧”?张排长低声问道。

    “没什么,来得太及时了,谢谢”!陈凡摇了摇头,然后问道:“战士们伤亡怎么样”?

    “刚才有两个中弹了,不知道伤势如何,可能不是很乐观”。张排长脸色黯然,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已经将他们包围在这儿,他们跑不掉的,只有抓住匪徒才能给战友们报仇”。

    陈凡拍着他的手说道:“说得对,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抓住他们要紧”。

    周围的枪声变得有些稀疏,陈凡小声说:“你到东边补上空挡,我在这里牵制他们。记住,匪徒中有一名绝顶高手,不要和他肉搏战,必须用枪”。说完将头探出树干察看敌情。

    “小心”!张排长突然扑上来,将他死死地压在下面,只听到一声巨响,陈凡全身震动,头晕脑涨,耳朵一时失聪,心血倒流,一口恶气从心中升起,抬起头来,满眼黑烟缭绕,并有一股焦糊味直扑口鼻,手摸到张排长却是一团血肉。他瞬间明白了,原来匪徒向自己发射了一枚导弹,而张排长用身躯挡住了它。

    陈凡的眼睛变得模糊了,多年未曾哭过的他差点控制不住情绪,这个比自己还年长几岁的排长用生命完成了任务,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凡提就吩咐“要以你的生命保证他的绝对安全”,当时自己还不屑一顾,认为凭自己的绝世身手怎么可能要别人保护,可仅仅半天时间残酷的现实就摆在面前,没有他倒下的就是自己。

    接二连三的惨剧让陈凡杀气冲天,他运转真气,很快就将身体恢复原状。这时周围的枪声又开始大作,匪徒以为已经将他炸死了,所以从此处全力突围,两挺机枪向四周疯狂扫射,战士门被强大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又有两人受伤。

    陈凡骤然暴起,弹入半空中向匪徒开出几枪,这次他将匪徒的面目看得清清楚楚,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是格尔木,另一位普通身材的中年大胡子男子是扎维,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一枚子弹击中格尔木的眉心,另几枪打中扎维的四肢,格尔木两眼圆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几秒钟后才轰然倒下,而扎维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大声呻吟,陈凡随手捡起一粒石子扔过去封住了他的穴道。

    这两个匪徒被解决后,所有的枪声都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但陈凡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还有那神秘的高手哈克不见踪影,应该躲在暗中准备逃遁,不一会,他看到一个身影从数十米外快速闪过,忙运功追去,半空中留下一句话:“快把匪徒运到山洞里”!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九节 神秘哈克

    哈克的身影离陈凡大约有七、八十米,逃跑的速度极快,非常灵活地穿梭于树林之间,两脚稍一沾地就跨过三丈,很显然是一种极为高明的轻功,陈凡也不示弱,紧紧地追在后面,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树林的长度虽然有数百米,可是他们不到半分钟就到了边缘,这是往南的方向。前面的树木已经比较稀少,杂草却非常茂盛,而且连绵不断,足有一、两千米宽。哈克知道陈凡在后面紧追不舍,也不回头,直接进入草地。这里的杂草有一米高,地面上非常潮湿,不少地方积有很多水,湿润的泥土连着草根,一脚踩上去马上就陷入地下,但以他们的绝世轻功却丝毫不受影响,一前一后从草尖上掠过。

    陈凡的心中对哈克充满了杀机,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绳之于法,即使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他知道今天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因为哈克已经现形,神秘的面纱即将打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哈克的武功远不如自己,现在面对面地打起来,自己有绝对的把握生擒他,如果这次让他逃之夭夭,今后就很难找到,凭他的本领东山再起非常容易,麻烦比现在大得多。另外,于公来讲,哈克是匪帮的头目,犯下了滔天血案,将整个五林搅得人心惶惶,而且与伊兰党相互勾结,心甘情愿的当这些境外敌对势力的马前卒,这次行动中有三个主要目标,如今扎维已经被擒,格尔木被击毙,只剩他一个罪魁祸首了,将他抓住就意味着整个行动有了一个完美的结果。从私人感情上来讲,自己带出来那么多的战士却因他牺牲了好几个,十三人出洞却只剩下六、七个,连张排长、王班长两位军官也不幸遇难,不抓住他实在心有不甘。

    哈克也感应到了陈凡的冲天杀气,知道今天已经处于从未有过的最危险的境地,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命葬黄泉,只有使出全身解数才能摆脱困境。他越跑越吃惊:公门里怎么会有如此高手?自己的杀气对他好像没有任何影响,而他的气机却让自己无法摆脱,由此可见他的功力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筹。这么多年来哈克一直以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自己的对手了,平日也见过不少武林高手,但他们的功力太低,对普通人来说也许高不可攀,但在自己眼里却如同幼童一样不堪一击,特别是公门中人,只是凭借先进的武器对敌,自身武功却是低得可怜,自己也从来没有瞧得起他们。现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样的绝顶高手,功力高得吓人,如此狂追不舍,正常情况下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

    穿过草地后又出现一片树林,面积比刚才战斗的那个地方还要大。哈克大喜,一头扎了进去,在茂密的树枝中跳跃几下就不见踪影了。陈凡只比他慢了两、三秒钟,见状也毫不犹豫地一闪而入。

    树林里古木参天,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光线极暗,树枝间似乎缭绕着一股股淡淡的?烟,空气中弥漫着浓密的异味,地上铺有一层极厚的腐叶,踩在上面“沙沙”地响,本来应该鸟语花香的地方却不见有任何生物在活动,让人感到周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之气。

    进了树林之后,本来一直被锁定的哈克却已经失去了音讯,知道他是凭借大树的掩护摆脱了追踪的气机,然后立即闭上了气息,让自己感应不到。陈凡并不着急,因为哈克肯定隐藏在周围的某一个角落里,没有逃走,只要他稍有动静,立刻会露出马脚,在这种情况下就看谁有足够的耐心了。

    陈凡站立在一片空地上一动不动,犹如石雕一样连表情都冻结了。说是一个空地,其实是五、六棵大树之间的空隙,只有四十多个平方,每棵大树的直径都足有三、四米,高度达四、五十米,无数的枝叶向外伸展,形成了一个圆尖的屋顶,其稠密程度可以挡住细密的雨点,阳光更是无法照进来,虽然已近中午,外面骄阳似火,可是这里却如同黑夜,寒气逼人,只有远处传来一丝阴暗的光线。

    一直锁定哈克的气机就是从这里中断的。空地离树林的边缘有一百多米,说明哈克的速度非常快,但陈凡知道他就在方圆数十米范围内,不外乎枝叶丛中或树根底部,因为这个地方虽然很小,但藏身之处却不少,无数层枝叶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粗壮的树干盘根错节,千奇百态,组成层层围墙,连混浊的空气也很难和外界交流,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小世界。对于哈克这样的高手来说,使用普通的追踪手段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只有练气者的神识才能搜寻到他。

    陈凡将一半神识外放,另一半保留着,因为现在是敌暗我明,虽说哈克已是惊弓之鸟,但以他的性格,只要有机可乘肯定会反戈一击的,任何时候都要防备他一手。外放的神识以极快的速度扫过周围所有地方,却没有什么疑点。陈凡非常奇怪:他的功力应该没有这么高,怎么可能一点气息都没有呢?一般来说,只有功力差不多或比自己高的人才能瞒过自己神识的搜索。

    难道他又隐藏了真实的功力?或者有极其高明的闭气功夫?也许他的轻功有过人之处,在一刹那间逃之夭夭?陈凡非常困惑,这个哈克在任何时候都有让人惊奇之处。几个疑问在头脑中不停转动,说他隐藏功力应该不可能,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必要了,否则命都没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再说有着比自己高的功力根本就不需要逃跑,直接干掉自己就行;要说轻功了得也不可能,刚才自己的感应不是这样的,如果瞬间加速肯定能感觉到;至于自己所不了解的闭气技巧到有点像,因为天下奇门异派多不胜数,其武功也许并不高深,但是每一个都有其独到的偏门手法,那是它们的立派之本,正面对敌可能不行,出奇制胜却有奇效,在很多情况之下不可小视,不少高手都在他们的手上阴沟里翻船。

    陈凡提高了警惕,一边继续用神识搜索,一边将功力运转全身,随时准备应变。十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心中不由冷笑:大家就这样一起耗下去,看谁的耐心足。

    又是一个小时,陈凡照样纹丝不动,可哈克也是毫无音讯,树林里寂静得可怕,枝叶不摇,空气停滞,连蚂蚁觅食、蚯蚓打洞的声音都没有,似乎是一个死地。两人僵持了这么久,都耐心十足,陈凡暗暗佩服哈克,以前只知道他的脑袋瓜好使,现在又表现出超人的武功,可谓智勇双全,堪称人杰,如果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肯定会与他交个朋友。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陈凡又觉得有些小看了他的功夫了,这么长时间的闭气可不是处于炼气阶段的人所能做到的,如果是到达化气境界,先天真气生生不息,耗上几天也没问题,难道只有相互干耗着这一条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有些不耐烦了,外放的神识微微波动,稍有减弱,双腿正欲左移两尺。突然,地面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撕开,与此同时,有一股庞大的杀气从脚下冲出,瞬间将他锁定,令他无法动弹,杀气中还夹有一道白光直击他的双脚,来如影,去如风,快如电,似要将他劈成两瓣。

    此时的陈凡正在调整姿势,气势处于最弱的状态,毫无防备,更没想到哈克会藏在地底下。白光的出发地离陈凡不到一米,以它的速度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几乎可以不计,宛如毒蛇般向猎物发出这致命的一击。

    陈凡确实没料到袭击会来自于脚底,当他反应过来时白光已经到达,凌厉的杀气刺得皮肤疼痛不已,并划出几道血痕。好一个陈凡,丰富的对敌经验发挥了作用,本能地后退一尺,险之毫厘地从杀气最盛的中心躲开,白光在腿边掠过,将他的裤角削去了一半,差一点连同皮肤刮走,他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功力比较高,如果是比哈克稍低一点的话,就会被这股杀气压住,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白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还没等他喘过气来,白光竟然违反了物理规律陡然调头再次劈下,陈凡大吃一惊,还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一般来讲,那么气盛的一击,其惯性也是非常大的,连绝顶高手都要有一个调整方向的时间,这个时间虽然短,但足以让对手进行反击,可现在哈克没有一丝缓冲,直接将白光硬生生地拖回来,并同时再次进攻,而且气势不比上一次逊色。

    这一次的白光是从上而下的,以他的额头为目标,陈凡赶忙左闪两尺,白光却紧追不舍,如流星般当头罩下,眼前一片银色,这是哈克竭尽全力、势在必得的一招。

    陈凡使出绝顶轻功,如炊烟一样飘浮不定,让白光无法抓住自己踪迹。几秒钟后,哈克忽然变招,白光化成层层光幕,将他笼罩在里面,这是在瞬间劈出数百招形成的。陈凡的四周连同头顶都弥漫着无数道刀气,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他就如惊涛骇浪中的一条小船,随时都有翻身的危险,陈凡左闪右躲,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避开致命的刀气。刀气在他身边几毫米的地方翻滚,每一刀都险象环生,地上落下不少小布片,本来就破旧不堪的军服更加千疮百孔。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哈克劈出了数千招,每一招都很刁钻阴险,毒辣异常,如影随形,可是并没有伤到陈凡的一根毫毛,时间一长,不免有些烦躁,招势微乱,陈凡等的就是这一刻,他避过一招后,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矮了半尺,原来是运功将脚陷入地下。哈克陡然失去目标,气势稍缓,陈凡仰腰平躺,形成一条直线射向后面的大树。

    哈克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立刻调整招势紧追其后,杀气直逼双脚。大树只有三、四米远,陈凡还没到达白光就杀到脚跟,他凭空翻了个身,头下脚上倒爬上十多米高的树岔,白光顺势扎进树干,哈克快速抽出,然后跃上树枝再击。

    此时的陈凡趁着这些变化中的空隙已经调整完毕,见白光闪到也不慌张,只是凭借树枝的掩护左冲右突,轻松的捉着迷藏,两人在大树上你追我赶,哈克的白光将树干砍得七零八落,稍细一点的都直接斩断,看起来气势逼人,其实已经失去了先机。

    从地下袭击到现在,双方交锋过程中变化了无数招式,其实只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哈克总共劈了不下上万刀,每一招均是全力以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但陈凡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即使处于化气阶段也有力竭之时,表面上看刀气依然非常凌厉,实际上已经准备后撤。

    陈凡在哈克疯狂的攻击中飘摇不定,不一会身体转到一根粗大的树干旁,白光击中树干,因为用力太大,深陷其中,哈克只有使出全力斩下,这个直径近一米的树干断成两截,轰然倒下,他也不由自主地停了半刻。陈凡抓住这次机会,在树干倒下前用脚将它踢向哈克,树干庞大的身躯带着他的功力以千钧之力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距离本来就极小,哈克又是旧力才去、新力未生,措手不及之下被它击中,顿时受到重创,整个人飞出十多米远,撞在另一棵大树上,然后落到了地面,狂吐了一大口血。

    陈凡并没有立即赶上前去痛打落水狗,他想仔细看看这个神秘的哈克到底长着什么模样,行动之前虽然已经见过他的照片,但现在能当面看到本人就更加真实,刚才那电火石光中打斗时身形太快,根本看不清他的长像,与他暗中交量了大半天,自己每每吃亏,心中既佩服又好奇,早就等着有这一时刻。另外,陈凡也知道,哈克的伤势并不是他表现的那么严重,身具先天之气的高手体内防护能力极强,一般来说只有用更加强大功力直接击中才能[破去他的护身真气,像哈克这样应该只是受了一些内伤,积血吐出后已无大碍。

    站在那倒地的树干上,陈凡居高临下地看八、九米外的哈克,用强大的气势压制住他,以从心里上摧毁他的自信心,像他这样才智出众的人,自视极高,只有在心灵上找出破绽才能真正击败他,其它方面都不会让他屈服。

    哈克的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体形瘦弱,长像平凡,有维族特征,但也有汉族人的眼睛和鼻子,可能是维汉混血,乍一看就是一位非常普通的中年男子,没有任何出众之处,见到几次也不会什么特别的印象,估计这个模样骗过了不少人。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包裹,手上还握着一把怪刀,说它怪,是因为和陈凡所见过的任何类型的刀都不一样,通体雪白,长有一尺八左右,形状有点像马刀,又像阿伯刀,不过没那么弯,而且是双刃的,刀身不停地跳动,显然韧性很好,两刃发出一股寒气,连陈凡站这么远都能感应到,肯定不是凡品。

    自从被击中倒地后,哈克很长时间没有起身,几分钟之后见陈凡站在那儿不动,知道想乘机反击的计划已经被识破,只好缓缓地爬起来,脸色苍白,双眼锐利地紧盯着陈凡,毫不示弱,但又沉默不语。

    “不想说点什么吗”?陈凡微笑道:“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

    哈克皱了皱眉头,想笑又笑不出来,欲言又止,脸色非常难看。

    “你不说,我说”。陈凡轻笑一声,用缓慢的口气说道:“哈克,你是一个奇才,咱们斗了大半天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佩服你的,今天让我破了许多的先例,谁也没想到你不但才智过人,连武功都这么高,应该进入先天了吧?了不起”。

    哈克有些尴尬,用略微嘶哑的声音说道:“不敢,不敢!再高也不如你,现在是你的手下败将。没想到公门中有你这样的高手,可惜”!

    “可惜”?陈凡含笑道,“可惜我?还是可惜你自己”?

    “两个都可惜”。哈克的脸色变得非常平静,“可惜我一身本领,机关算尽,没想到有今天的结局。也可惜你,天纵其才,这么年轻就如此厉害,但不知道怎么去用,更不知自己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太不值得了,真是可惜了一身修为”。

    “可惜我?最终目标”?陈凡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你的行为就是那个最终目标?”

    “你不懂的”!哈克喃喃地说,“唉,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能练到化气境界,而且比我还高,不可思议!多少年了,听都没听说过”。

    “老兄,说话大一点好吗”?陈凡开玩笑地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哈克突然全身一震,脸色大变,似乎想起来什么,厉声问道:“是三清宫,还是四荒殿?又是哪一位丹师的门下”?

    “什么是三清宫、四荒殿?丹师又是什么玩意儿?我到想问问你是出自哪个门派”。陈凡一头雾水,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在下陈凡,是国安局的人,前来捉拿你们这些匪徒”。

    哈克听了愣了半天,很久才反应过来,惊讶地说:“你就是这里的人?不是哪位丹师门下”?还没等陈凡回答,又自言自语道:“没有丹师的指点怎么能修到先天呢?难道这里还有丹师存在?不可能的,绝不可能!师傅曾经说过,这里的丹师已经绝迹了近千年”。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凡觉得他的脑子似乎糊涂了。

    哈克的脑子并没有糊涂,不一会说道:“不管你是什人,我承认你比我厉害。竟然能够连破几道死关,追到这儿来,是我小看了天下人”。

    “天下人比我厉害的多得是,讲这句话说明你是井底之蛙”。陈凡摇了摇头,突然问道:“那个山洞出口到底有没有地雷”?

    哈克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表情停顿了一下,然后笑道:“你说呢”?

    见他故弄玄虚,陈凡说道:“当时我认为有,可是你在树林里又向我发射了一枚导弹,说明那里没有,是你们做的唬人的假象”。

    “哈1哈!哈!聪明的人都会说有,脑子笨的人肯定说没有。你自己想想吧”!哈克大笑道,然后左手一挥,突然传来一连串的轻响,接着四周浓烟滚滚,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远处传来他的声音:“陈凡小朋友,我们会再见的”。

    哈克的功力非常深厚,那根树干击中他的时候,他的护身真气随即卸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内伤并不是太重,至于那一口血,是在抵御陈凡真气攻击时引起了内脏震动,吐出来后已无大碍,若在平时,调息几日就能痊愈。他不愧是一个老狐狸,倒地之后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装成重伤以求迷惑陈凡,一有机会就再次反击。可惜陈凡识破了他的奸计,不为他的假象所动,只好收起这一翻做作。

    但他毕竟生性狡诈,任何时候都会留有后手,不会将所有的牌都出尽,以便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保命,这一次又是如此。在他进入树林之后,一边潜入地下,一边将烟雾弹洒在地面上的落叶中,这可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常用烟雾弹,而是经过特制的法宝,体积小、数量多,不需要正常引爆,只用真气按独门方式触动就可以,而且烟雾弥漫的速度极快,又非常浓密,很难驱散,是他师门中的一件逃命宝贝。

    看到他又使出诡计逃之夭夭,陈凡并没有惊慌,他早已料到哈克不会轻易屈服,也没有技穷,还会临死挣扎一下,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招数,但肯定出人意料、非同小可,所以不主动进攻,而是让他自己使出来。

    随着哈克的声音远远传来,陈凡微微一笑,看来他已经黔驴技穷,神识随即将他锁定,同时展开身法紧追其后。

    哈克为了尽快逃离此地,竭尽全力向东狂奔,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就已到百米开外,因为受烟雾弹的影响,陈凡起身较晚,当他追出空地时,哈克已经接近了树林的边缘。

    出了树林又是一片草地,不过这里的杂草并不太茂盛,只有几公分高,稀疏得如同经过牛羊啃过一样,其间还堆积着许多磨盘大小的石头,再往东两、三公里,石块越来越多,杂草若有若无,已经完全变成了乱石岗。

    哈克一直不敢回头,甚至于不去想陈凡是否在后面追赶,只顾埋头奔跑,到了乱石岗之后才稍缓下来,但感应到他追上来后,心中大骇,重新加速而逃。

    陈凡在哈克百十米之外远远地紧跟其后,知道他已经拼了老命,虽然能使自己一时无法拉近距离,但不可能长久,因为真气是有限的,在这样竭尽全力之下,即使已经进入先天之境,回复速度也远赶不上消耗,时间一长,等他力竭之后就是待宰的羔羊,到那时任何花招也使不出来,只有束手就擒。况且练气境界不管多高,受了内伤之后最忌讳再过度使用真气,否则轻伤也会变成重伤,情况最严重的甚至于永远不能恢复到原有境界,更不要谈再上一层楼,所以高手们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不管任何事都会先放下,调息疗伤最为紧要。

    乱石岗的面积很大,跑了二十多公里之后才到了尽头,前面是一个个起伏不定的丘陵,刚开始只有五、六十米高,两人连跃几下就过去了,后来逐渐变得高大起来,几乎成了一座座小山包,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绿色,形同一块块巨石。

    此时,经过这几十公里的拼命奔跑,哈克的真气已经消耗了大半,因为之前大半天的持续逃亡,神经时刻保持着紧张状态,加上树林里的那场激烈搏斗,早就疲惫不堪,气喘嘘嘘,汗流浃背,现在已经感到气血浮动、胸口疼痛,知道内伤开始加重,幸亏他熟悉地形,左拐右冲,总是能找到捷径,才支撑到现在。陈凡非常清楚他的状况,更是不紧不慢的缀在后面,如影随形。

    越过最后的一个丘陵之后,远方真的出现一座大山,虽然并不特别高大,海拔只有一、两千米,但占地很广,连绵数十里。哈克就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精神大震,鼓足剩余力气向山峰奔去。

    陈凡在后面见他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陡然加速,特别奇怪,这样的速度更不能坚持很久,恐怕到了那山上就会累趴下,难道他在那里又埋下了什么机关陷阱?心中不由暗暗警惕。

    随着大山的距离越来越近,陈凡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全貌。此山的山体极为陡峭,光滑如镜,从山脚向上数百米没有一块岩石突出,也没有生长一棵树木,连猿猴都无法攀爬,但中间有一个峡谷,两座山峰一南一北傲然屹立,峡谷的入口外散布了数百块巨石,每一块都有七、八十米高,显然是一个天然的石林。

    那些外形差不多的巨石走在里面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可哈克似乎对此地非常熟悉,毫不犹豫地进入了这迷宫般的石林,并驾轻就熟地快速穿梭于其中,转眼间就到达峡谷的入口。陈凡感到这里似乎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阵法,不知道路线的人根本无法走进山谷,幸亏神识一直锁定哈克,跟在他的后面就行。

    峡谷呈葫芦状,入口很小,只有五、六十米宽,两侧崖壁如刀削般直冲天际,过了数百米之后,眼前变得异常空旷,起码有两、三里宽,前面也不知道有多长,反正一眼望不到头,地面全是大小不等的石块,山峰的峭壁逐渐平缓。此时哈克的功力已经消耗过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可还在竭尽全力奔跑,同时长啸几声,震得谷中回声阵阵。

    啸声过去之后,哈克仅仅支持了不到两、三里的距离,突然打了个踉跄,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只是用绝望的眼神盯着追近的陈凡。

    陈凡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走过来,看着死狗一样软瘫在地的哈克,双手连鼓几掌,然后冷笑道:“好,好!不愧是哈克,好本领!太精彩了!鬼点子一个接一个,让我大开眼界,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有脱身之计。”

    哈克脸色一片灰白,没有任何血色,肌肉不停地抽搐,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真气完全耗尽、内伤复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跑啊!接着跑,即使跑到天边我也会将你抓住。现在还有什么花招?使出来看看”。陈凡嘲讽道,接着咬咬牙,用凌厉的眼光看着他,狠狠地说道:“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就在昨天还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左右逢源,既在国内兴风作浪,又勾结伊兰党甘当马前卒,唯恐天下不乱,自己却躲在暗处一个人偷着乐,多威风!多刺激!可是那几百条无辜的生命不会饶你,就凭你里通外敌颠覆国家的行径更是罪不容赦,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等着人民对你的审判吧”!

    说完后陈凡心里的那股怒气发泄了大半,走上前去低声说道:“谢谢你的军火,还有那些雷达、导弹,你是个合格的运输大队长”。话音刚落就点上他的穴道,然后一手将他拎起,另一只手拿着那把怪刀转身离去。

    才走了十几米,忽然远出传来一身轻啸,声音不大却清脆异常,整个山谷都在震动,两边的岩壁上“簌簌”地滚下不少松动的石头。接着另一声长啸随后响起,虽然不如刚才那声的威力,但谷中回音不断。

    陈凡听了骇然失色,前面那人的功力太过惊人,不在自己之下,可能还超过自己,后面的功力虽然稍差一点,但也只比自己低上半筹,比哈克还要高。这么多年来,他见过许多宗师级高手,虽然没有全部了解,可清楚地知道如今武林中几乎没有人能练到先天之境,到达炼气阶段的也是少之又少,哈克的功力已经是让人震惊不已,想不到现在又冒出来两个更厉害的绝世高手,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难道是哈克的师门隐居与此?有可能,刚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哪儿也不去,单单发疯似的往这里跑,也许就是想庇护于师门之下,那声长啸应该是联络信号,不知道他的师门是何来历,看情形能够长年隐居于此,不为世人所知,应该都是不问世事的绝世高人,理应不会庇护这样的败类。

    啸声发出时离此地足足有几里远,但就在陈凡停下来的短短十几秒时间内,两条身影一前一后如流星般划过长空电射而至,一个阴柔的声音同时传来:“是…百…慧…生…师…弟…吗”?话还没说完人就到了眼前。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十节 天外高手

    来人在离他三、四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用一双锐利的眼光看着陈凡,身上发出一股凌厉的阴寒之气,尖声问道:“你是谁”?又见哈克被他提在手上,厉声叫道:“大胆,竟敢动我们苍山门下的人,快将百慧生师弟放下”。讲话的语调特别古怪,听其吐字似乎是关中秦腔又像中原地区的古音,若不是陈凡见多识广还真听不懂。

    陈凡见此人是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老人,中等个头,干瘦如柴,面色蜡黄,眼细眉疏,但目光如针,头发灰白,扎着一个发髻,身穿一件古朴的青灰长袍,好似从古代而来的老道士。

    还没等他说话,另一个人也急驰而至,见到眼前的情景用雷鸣般的声音吼道:“百慧生师弟,你怎么那”?手指陈凡怒气冲冲地说:“哪里来的狂徒,跑到这儿来撒野,你把百慧生师弟怎么样了”?接着准备上前动手抢人,被那老人按住,他急切道:“二师兄……”?

    “四师弟,不要性急,来者不善,但是有我们在百慧生师弟不会有事的,谁也不敢动他一根毫毛”。那个被称作二师兄的老人倨傲地说道。

    陈凡见那四师弟身材不高,但体格健壮,一身同样的打扮,满脸钢针似的胡须,虽年过五旬可脾气爆燥,便好整以暇地说道:“两位前辈,晚辈是国家安全局的,这里没有什么百慧生,只有杀人如麻、噬血如命、罪大恶极的匪帮头目哈克,我正将他捉拿归案”。

    两人均对陈凡怒目相视,二师兄咬着牙用阴鹫的目光盯着他说道:“哈克就是我百慧生师弟,速速放人,可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叫你尝尝我们苍山门下的厉害”。

    “请恕晚辈孤陋寡闻,我从来没听说过苍山门”。陈凡微笑道。

    “嘿,嘿!你当然不了解”。二师兄诡异地一笑:“我们来自于天外,不是你们凡夫俗子所知道的”。

    “如此说来,前辈们乃世外高人,长年隐居修行,不问世俗之事,可能并不了解他在外面的行径”。陈凡含笑道:“晚辈来此之前并不知道他是百慧生,只知道他是无恶不作、罪行累累的社会败类哈克,我现在是代天行道,以替无辜的老百姓申冤,这种人留在世上简直是没有天理”。

    “放屁,我苍山门的人还用不着你来管”。四师弟一跳三尺高。

    “哈!哈!哈”!二师兄大笑不已,笑声中蕴涵着一丝嘲讽,好似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其惊人的功力震动整个山谷,巨大的回音一波波荡漾在耳中,让在场的其他人耳膜生疼,他笑过之后,面带寒霜地说道:“四师弟说得对,不管你是什么人,公门中也好,其它所谓替天行道的丹师门下也好,我们苍山门下弟子从来用不着别人指手划脚,什么苍生黎民,什么狗屁天理,通通跟我们无关,苍山门下做事随心所欲,不受其它人的约束,我们有自己的门规,不要你来这儿假正经。识相的赶快放下百慧生师弟,留你一个全尸,不然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陈凡听了他的笑声暗自心惊,其功力确在自己之上,但见他蛮横无理,而且目空一切,狂妄之极,知道不是正派中人,看来今天的事很难善了,便冷笑道:“好一个苍山门下,好一个天外高人,好一个随心所欲,在下本以为你们都是世外高人,比我们这些晚辈更明事理,谁知道都是没有人性的东西。天下人管天下事,即使不是政府执法人员,我也要管到底,不会让这些肮脏的社会渣滓留在世上祸国殃民。来吧,我到要看看苍山门下是如何让我死得难看的”。

    “好个小辈,不知天高地厚,别以为练成先天真气就觉得了不起,你会知道苍山门下厉害的”。二师兄用阴森的口气说道。

    四师弟不待二师兄出手,迅速从袍下取出一把怪刀冲了过来,嘴里叫道:“二师兄,让我来收拾这个狂徒”。

    此刀与哈克的怪刀一模一样,只是在他真气催动下寒气更盛。四师弟使出九成功力将刀当头劈来,刀中带着惊人的杀气将陈凡罩在下面,没有任何花样,完全是凭那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欲将他劈成两半,哈克曾在树林里用过此招,但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刀随气到,只见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天而降,无坚不摧,万物皆毁,眼看就要到达陈凡的头顶,而他却不动如山,任由它劈来。四师弟大喜,二师兄却皱了皱眉头,感到有些不对,但已经来不及提醒了。陈凡望着那劈过来的怪刀微微一笑,在它离额头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抬起左手将哈克挡在面前。

    四师弟大惊失色,忙将怪刀偏向左侧三尺,可是刀势太猛,从哈克身边险险擦过,一头砍在地面的岩石上,只听一声巨响,碎石四溅,那里的所有石块全都被击得粉身碎骨,地面出现一条长长的裂缝。陈凡知道他已经受到强烈反震,气势也大为衰竭,毫不犹豫地趁机反击,挥动哈克的怪刀飘近四师弟劈向他的手腕,同时将哈克扔向在旁观战的二师兄,以迟滞他的救援,像这样邪派中人可不会讲什么动手的规则,只要情形不对肯定会赶上来群殴。

    二师兄确实正准备上场,因为知道陈凡既然能够轻易地擒下百慧生,功力肯定比四师弟强,四师弟一个人上去是不行的,只是他冲得太快,没能拦住,再加上自己认为凭借四师弟的功力也能抵挡一阵,不会很快败落下来,到时候再救援不迟。

    四师弟的全力一招被破后,手腕发麻,气血浮动,见陈凡挥刀斩来,气势极盛,根本没时间调息回复,也来不及躲闪,急忙正面抵挡,只听到一连串“当…当…当…”的脆响,火花四溅,两刀瞬间交锋了数百次,他被陈凡暴风雨般的进攻搞得手忙脚乱,连退了五、六步,本来就有一些紊乱的真气更加不受控制,内脏受到强大杀气的挤压而有些移位,一股恶气从心头生起,奋起余力重重地反击了几招,硬生生地将陈凡的攻势逼退。

    陈凡心中不由暗赞,不愧是练到了先天之境的绝顶高手,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之下都有反击之力,若是炼气阶段的高手早就横尸当场,即便是哈克也不一定能接下自己这一口气的攻击,由此说来他应该是练到了化气中期,虽不如自己但也相差不远了。

    四师弟在陈凡退后的短暂时间里,将紊乱的真气导入正常运行的经脉路线,并快速运转真气平息震动的内脏,同时强行压下嗓子里的一口积血,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他平日依仗师门的威名,一向骄横无比,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的,顿时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后果地重新发动进攻。

    这一次的进攻更加疯狂,他使出十二分的功力连劈上百刀,每一刀都有千钧之力,招势大开大合,气势极盛,在陈凡的四周掀起了一片刀光剑海,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滕滕杀气,让人无法躲避。陈凡并不想与他比拼功力,因为即使赢了他,后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二师兄,到时候功力消耗太大就没有了胜机,其结果可想而知。

    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想法,陈凡最大限度的施展出其绝世轻功,在四师弟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中来回腾挪,避开其锐利的锋芒,每一次都差之毫厘地错开他的必杀之招,气得他哇哇大叫。

    二师兄看到陈凡将百慧生(哈克)扔过来后,忙伸手接住,但见一股力量从百慧生的身上传出,逼得他连退三步,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方才化解,心中大惊,知道陈凡在百慧生身上做了手脚,赶紧将他平放在地,运起真气察看体内状况,感到其功力已经被封,自己却无法查出陈凡所用的手法,更谈不上解开了。

    他当然解不开百慧生的穴道,因为这是陈凡的独门手法――截脉手。截脉手脱胎于岭南罗家的截穴秘诀,原来武林中各大门派都有其独特的点穴秘诀,但精华部分大都已经失传,剩下的普通手法还不外传,陈凡寻访了好几年都不得其法,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已经失传的罗家秘诀,虽不完整,但凭着对人体经脉的深厚造诣修改成截脉手,威力比以前的还要大,不用说是二师兄,就是来一个比他功力高上一倍的高手都无法解开。

    二师兄折腾半天也无效果,只好罢手放弃,抬头看到他们两人激战正酣,周围刀光剑影,飞沙走石,似乎势均力敌,但以他敏锐的眼光知道四师弟很快就要败落,突然听到陈凡一声大吼,然后见四师弟惨叫一声,连续后退十多米,手捧胸口,面色苍白,狂吐了三口血,怪刀“咣、当”掉在地上,他大惊失色,赶忙跑到四师弟身边急道:“四师弟,不要动,快快调息,为兄来帮你报仇”。说完转过头来用剑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凡。

    见四师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陈凡击成重伤,二师兄勃然大怒,苍山门下何时受过如此挫折,对他来说这是奇耻大辱,心中顿时杀气冲天,狠不得立即将陈凡碎尸万段。

    但他毕竟是修为高深之人,并没有气急败坏地立即动手,而是用强大的气势向陈凡逼来。陈凡击伤四师弟之后抓住极短的空隙时间调整了一下气息,以他处于化气后期的境界瞬间就回复过来,所以毫不犹豫地针锋相对,也用同样的气势回敬过去。

    他心里非常清楚,刚才能如此快速地击败四师弟有些取巧,因为两人的功力相差并不大,若是以强对强地正面斗起来,没有上千招是不可能取胜的。但这种大伤元气的傻事陈凡是不可能去做的,现在可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还要留着绝大部分功力对付更强的二师兄,所以只用了游斗的办法与四师弟捉迷藏,逗得他失去理智,疯狂攻击了数百招后自然功力大减、气势衰竭,陈凡趁机竭尽全力劈出一刀,震开他手中的怪刀,在他手臂发麻、动作变缓的瞬间,抓住机会以极快的速度向其胸口击了一掌,四师弟顿时受到重创。可是现在的对手变了,二师兄的功力比自己还要高,不可能再故伎重演。

    两股杀气瞬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强大的气流,两人中间的地面上所有石块都被挤压在一起,然后不断破碎,最后变成了粉末,随着气流的激荡飞向天空,飘散在四周方圆百米的范围内。

    这只是一个开场白,双方并没有使出全力,在经过相互试探之后都不约而同地逐渐增加了功力。二师兄根本没想到陈凡竟敢与自己比拼功力,见状心中大喜,暗中不停地冷笑,用狠毒的眼光看着他,同时让杀气在短时间内迅速增强。

    这种纯粹比拼各自修为的战斗方式看似不进行肢体接触,比较文雅,其实更加凶险,只要有一方功力支撑不住,后果极为严重,不但会受重伤,而且在功力不继时会让敌人有机可乘。陈凡如此精明之人明明知道对方的功力比自己强些,怎么会干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傻事呢?原来他心中有数,另有计较。

    面对比自己功力高的对手,拼斗起来比较棘手,因为躲是躲不过去的,两强相遇的情况下也很难取巧,唯有迎头而上,否则自己的气势未战就弱了三分,打起来更是束手束脚,处处受制于人。陈凡估计对方的功力比自己强一点,比拼的结果肯定是自己被其所伤,但他也不会好过,到那时自己还有克敌的手段,这就是防弹背心和手枪。因为要分出最后的胜负还需进行肉搏战,防弹背心能抵挡住敌人击中时的大部分功力,手枪可以直接击毙他。当然,陈凡也考虑过不与他比拼功力,直接用手枪就行,但又知道像二师兄这样的高手,如全力使出绝顶轻功,自己就很难找到他的准确位置,更难以射中,阿凡提的普通手枪如打不中要害,对他的战斗力没有大的影响,反而会激起其凶悍心性,而“银枪”只剩下一颗子弹,必须保证一击成功,所以此战前期受点伤是值得的,笑到最后的还是自己。

    随着双方投入的功力越来越大,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凝重的表情,谁也没想到对方的功力会如此深厚。

    从二师兄这一方来说,陈凡的境界最多也就是化气后期,又经过与百慧生、四师弟两场恶斗,功力应该大为衰竭,自己会很轻松地击败他,可是自己现在已经使用了近七成的功力,对方的功力却不见衰退,反而有越挫越强之势,自己已感到有些吃力了。

    但此时的陈凡却是有苦说不出,二师兄的功力确实比四师弟高得太多,其庞大的杀气如同一股强烈的寒潮,欲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冻结起来。为了抵御这股深入骨髓的寒气,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功力。况且从半夜到现在大半天时间里,陈凡连续征战,几乎没有得到休息,再高的功力也会感到疲倦,另外在大厅里为了保护军火库,耗尽了所有功力,虽然经过一个小时的调息,也只恢复了九成多一点,再加上与百智生、四师弟的两场恶战,现在只剩下平时最高峰时的八、九成功力。

    双方对峙了几分种后,陈凡感到真气有些不足,寒气开始侵入体内,只好分出小部分功力驱逐寒气,二师兄何等人也,立即发现了端倪,脸上现出狰狞的阴笑,摧动全部功力挤压过去,然后步步逼近陈凡,坚硬的岩石上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陈凡突感压力大增,周围的气温瞬间又下降了十几度,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五脏六肺一下子就欲冻成冰块,血流停滞,呼吸困难,心中大骇,立即明白了二师兄一直隐藏了真正的实力。自己总以为他也是处于化气后期,只不过功力比自己深厚一点,现在看来应该已经达到合气初期的境界。

    合气初期虽然比化气后期只高一个级别,但这个级别的差距非同寻常,它是一个质的飞跃。若是同一个境界的对手,比如说化气中期与化气后期还能拼一拼,战术得当的话也有可能逆转战局,可如今两者之间不是一个境界,根本无法抗衡。

    在这个关键时刻,错误地估计对方的实力可不是小事,它是一个致命的判断,将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陈凡知道今天已经很难逃生,也就放下了一切,什么都不顾了,毫不犹豫地使出全身的功力进行反击,即使拼上性命也要重创对手。

    二师兄与百慧生一样狡诈,甚至于更为歹毒,可这样的人既聪明又谨慎,看到陈凡开始拼命了,忙抽回部分功力准备防御,如今已经胜券在握,犯不着傻乎乎地与他两败俱伤,否则的话虽然能够击毙陈凡,可自己也会大伤元气,没有几个月别想全部恢复。

    陈凡可不管这些,反正是在劫难逃,迅速扑上前去挥动怪刀展开疯狂的进攻,刚才是四师弟,现在已经轮到他了,不过,一个是恼羞成怒,一个是临死反扑,情况不一样,相同的是两者的威力都十分惊人。

    二师兄现学现卖,模仿陈凡先前的战术,不进行正面接触,只是施展绝世轻功在他周围飘浮不定,让他无法抓住自己的行踪,等陈凡功力耗尽之后再摘现成的果子,看来学得有模有样。

    陈凡走上了四师弟的老路,连攻了上千刀后,功力再也支持不住,动作开始迟缓,二师兄哈哈大笑,躲开一刀之后,左手全力向陈凡的胸口击了一掌,可见其睚眦必报,用同样的方式为四师弟报那一掌之仇。

    这一掌非同小可,蕴涵着二师兄的阴柔之气,陈凡觉得全身都被寒气侵入,内脏好像如冰块一样四分五裂,知道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强行压下嗓子眼的积血,运起剩余功力挥刀斩向二师兄的手掌,只见血花四溅,刀起手落,再也支持不住了,口中的积血喷射而出,整个人软瘫在地,连一个指头都无法动弹。

    其实,这一结果既是陈凡的无奈之举,又是他在仓促之下有预谋的行动。

    陈凡已经严重错估了二师兄的实力,其庞大的寒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根本没有时间拔枪射击,原有的计划也就行不通了,只有拼命进行反击,唯一的希望只剩下防弹背心。果不其然,当二师兄击中胸口时,防弹背心卸去了大部分功力,使得他有余力挥下这一刀。如果没有防弹背心,被击中的瞬间就一命呜呼了,当然,这小部分功力也够自己受的。

    二师兄的左手被斩断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陈凡,几秒钟后右手捧着断臂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凄惨的嚎叫声,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看到如丧考妣的二师兄,陈凡心中感叹,许多表面强大的敌人其实内心非常脆弱,越是趾高气扬之徒越怕疼怕死,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可惜自己现在无法动弹,如果有一点点的力气今天就是大获全胜,等二师兄疼过劲来之后,或者四师弟调息完毕,自己的生命也到此为止了。

    和所有人一样,陈凡临死之前想了很多,朋友、同事、同学,还有暗恋了以久的她,遗憾的是已经嫁人了,只能祝福佳人一生幸福,想得最多的还是那神秘的老疯子,没有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最平凡的青年,也许就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现在生命虽然短暂,但算得上辉煌灿烂,没有遗憾,也无牵挂,相比绝大部分人已经非常满足了。想到这里,他满心喜悦,完全忘却了满身的伤痕和入骨的疼痛。

    “哼”!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很小却直刺耳膜,如惊雷般震得在场的两人立马清醒过来,均大惊失色。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十一节 丹师初现

    陈凡因受伤太重无法动弹,根本看不见来者是何许人,但知道又是一位绝世高手,而且功力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上很多,因为他能够悄无声息地走近战场,瞒过了自己和二师兄的耳目。虽然说两人都受到重创,但高度灵敏的感应还在,若是功力相同或稍高一点的高手接近,大家都能立即察觉。

    他忍不住感叹,今天不知犯了什么邪,平日百年难见的绝世高手,现在一下子来了四个,加上自己共五个,都不约而同地汇集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山谷里,可惜先来的四人个个身负重伤,调息的调息,晕倒的晕倒,情况最好的二师兄也刚成了残废。这一个不知是何方神圣,如果心生歹意的话,大家都会命丧于此,平日眼高于顶的几人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死得这么冤。

    二师兄更是骇然。他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平常最爱惜自己的肌肤,左手被斩断之后,实在忍受不了这深入骨髓的疼痛,脑子都有些疼糊涂了, 但这一声“哼”让他清醒过来,想到两位师弟都没有反击之力,自己的也受了重伤,战斗力还不到平时的一半,如今有黄雀在后,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师父”。陈凡耳中突然传来二师兄又喜又惊的声音,立即受到强烈震撼,难怪有这么高的修为,连徒弟都已经达到合气境界,自己的功力可想而知,那是什么境界呢?心脏不由“怦怦”直跳,丹道!对,肯定已经修成内丹,比合气境界高的只有丹道了,至于他练到丹道的什么阶段就不知道了,老疯子只传了修炼功法,自己却从没见过真正的丹道高手,有时还觉得不可能有人练成。老天啊,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每一个都有如此高绝的身手,甚至于连传说中的丹道高手也来了,难道他们真的是从所谓的天外而来,天外又是什么地方?

    “哼”!那师父似乎极为不满,语气中隐含怒气,冷冷地说:“百智生,你好厉害,师兄弟三人被人家一个人打得落花流水,亏你还是合气期的高手,要是传出去,我苍山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师父恕罪”。百智生也就是二师兄吓得立马跪下求饶,他对师父的畏惧远超于断腕的疼痛,“徒儿该死,坠了师父的威名,请师父惩罚。这小子太过狡猾,我们刚到时百慧生师弟已经被他所擒,后来打斗时我和四师弟都受了他的暗算,望师父给我一个机会,将他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说得好,现在将一个半死人碎尸万段,多威风”。苍山子冷嘲热讽的说道,“还有脸说中了别人的暗算,你和百慧生号称我门下的‘智慧双生’,平时一个个眼高与天,连我的话有时都不想听了,现在却被一个晚辈后生耍得只剩下半条命,还摆什么威风。等你修成内丹之后,不知道狂成什么样”。

    “师父饶命,徒儿不敢”。百智生的头磕得“咚咚”响,连陈凡都听得清清楚楚,估计现在是浑身冷汗:“师父的每一句话徒儿都牢记于心,不敢有丝毫违背,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即使今后修到丹道也是您的徒弟”。

    苍山子大概觉得教训得差不多了,口气稍有缓和:“既然被寒刀所断,你的手彻底残废了。现在上点药,不就是一只手吗?受了伤就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顿了一会又说道,“这小子等会儿再处理,想怎么摆弄他都行”。

    “师父”。百智生呐呐地说,“那四师弟和百慧生师弟……”?

    “有我在还用得着你操心吗”?苍山子眼睛一瞪。

    “徒儿该死,又说错了话”。百智生就象老鼠见了猫似的,又是一阵哆嗦,连连认错,还不忘讨好地拍了一句马屁:“他们的伤只有您老人家出手才能很快复原”。

    陈凡本来就有必死之心,现在苍山子来了更无生机,有他这样的绝世高手在场,估计来一个团救援也不管用,以自己处于化气阶段的战斗力已经高得惊人,听说练到丹道境界可以真正的刀枪不入,其威力更是不可想象。今天是劫数难逃,唯一的疑问是怎么死,他们师徒四人对自己狠之入骨,应该不会让自己死得太轻松,受到点折磨肯定免不了,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他便吧。

    “啊”!不到半分钟,百慧生(哈克)苏醒过来,没想到师父就在面前,忙跳起来磕头:“不知师父降临,望师父恕罪”。

    “废物一个,丢人现眼”。苍山子指着他的鼻子怒道:“被人活生生的擒住,还有脸叫我师父”。

    百慧生和百智生一样,吓得连连磕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徒儿学艺不精,有负师父的重望。”

    “回去再和你算帐。现在期限已到,事件办得怎么样了”?苍山子冷冷地问道。

    百慧生恭恭敬敬地说:“恭喜师父,徒儿不负所命,已经完成任务”。

    “哦”!苍山子露出罕见的喜色,口气变得缓和:“都弄到手了”?

    “托师父鸿福”。百慧生丝毫不敢居功自傲,取下背后的包袱:“就在这里面”。

    “快!打开看看”。苍山子有点急不可耐。

    不一会,苍山子狂笑道,激动得有些失态:“哈!哈!就是它们,不错,不错,你看看,这七彩钻石心多美啊!不愧是天生异宝,钻石之王。咱们厚土星虽产钻石,可万年内就再也没有出土过七彩钻石心,用它炼成的法宝可以将自身的攻击力增加三倍以上,为师今后就不惧任何人了,连白云子老儿都不在话下。还有这黄金水晶,哈!哈!有了它我就将会成为厚土星一百八十年来第一个修成灵身飞升瀛洲仙境的丹师”。兴奋了片刻,又对百慧子说道:“这是水晶之皇,不仅能让为师飞升,还可保证你们师兄弟八人百年内达到金丹境界,飞升也大有希望”。百慧子听了大喜过望,顿时对师父感激涕零,以前所有的不满都一扫而空。

    得尝心愿之后,苍山子心情舒畅,和蔼可亲地说:“好,百慧生,干得不错!不愧是我的好徒弟,这十年来辛苦你了。立了这件大功,以前的过错都不再追究,你要什么奖赏”?

    百慧生受宠若惊,献媚地说道:“这些至宝只有师父您老人家才配使用,做徒弟的理应效劳,不敢有什么奢望,只希望您早日飞升仙界,有一个仙人师父是我们做徒弟的最大福分。恳求您将徒儿重新列入内门,今后在师父身边随时效力”。

    “好,从今以后你还是老五,等会跟我们一起回去”。苍山子大笑道:“这枚归元丹你先服下,调息之后会有很大好处的。我现在去帮你四师兄疗伤”。归元丹是苍山子苦心炼制的疗伤圣药,珍贵异常,百慧生喜出望外。

    陈凡见他们视自己为无物,也乐得清闲,享受着这临死之前难得的平静。听到他们师徒几人刚才的讲话,觉得这苍山子好生厉害,驭徒如此严格,平时桀骜不驯的两人在他面前战战兢兢,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丝毫不敢越轨,乖得像猫咪一样,但是他为人又显得有些喜怒无常,动辄打骂徒弟,难怪众人畏之如虎。至于对话的内容,陈凡听得是懂非懂,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可仔细想起来却是一知半解、模模糊糊,应该是百慧生犯了什么错误被派出来找钻石心和黄金水晶,这两样东西对苍山子无比重要,好像找到之后就能天下无敌、修炼成仙。厚土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好像还有一个叫白云子的高手比苍山子更厉害,至于什么法宝、瀛洲仙境似乎是神话里的东西,他们不会是一群整天想成仙的疯子吧?

    这时,四师弟与百慧生都已疗伤完毕,苍山子又将四师弟教训了几句:“百雷生,你也不害臊,没几下就被人打趴下,回去之后闭关半年”。百雷生耷拉着脑袋,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幸亏苍山子心情好,也没有讲太多,而是对着三个徒弟说道:“本来百智生、百雷生两人来这儿接应百慧生就行,但白云子老儿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了,听说派了两名丹师来此了解情况,我实在不放心就亲自跑一趟,确保东西万无一失,还好来得比较及时,否则会坏了大事”。又冷笑道:“我最了解他们了,一群伪君子,满嘴假仁假义,其实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只不过被我捷足先登。现在就走,让他们扑个空”。

    “师父,他们很可能发现了我们的传送阵,以后追查起来会有麻烦”。百智生想得很周全。

    “我们走的时候毁了它,让他们无从查起”。苍山子狠狠地说。

    “那我们自己今后也没法再来这儿”?百雷子问道。

    “哈!哈!以后还来干什么?这儿什么都没有,唯一的这两件宝贝已被我们弄走了,要不是为了它们我才不想来”。苍山子大笑道:“咱们回去后封山十年,以后还不知道谁怕谁呢”?众徒弟也跟着大笑。

    片刻之后,百慧生指着陈凡问道:“师父,这小子怎么办?把他杀了吧”。

    百智生和百雷生两人对陈凡狠得咬牙切齿,已经远远超过百慧生对他的仇恨,纷纷说道:“师父,不能便宜了他,将他带回去好好收拾一番,最好丢在阴阳顶,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苍山子听了之后顿时对陈凡起了兴趣,想了想说道:“有意思,居然能够连续重创你们三人,更难得的是竟然在这里修到化气后期,而且是如此年青。百慧生,他是哪个丹师的门下”?

    “师父,好像不是哪个丹师调教出来的,因为对丹师、三清宫、四荒殿都不了解,甚至于连丹道、飞升之类的事件也不知道,徒儿都有些糊涂了”。百慧生回答道。

    苍山子一愣,然后笑道:“我明白了,这里的丹道功法已经失传,他肯定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前人遗留的气道功法,至于后面的境界和最终目标都茫然不知。哈!哈!无师自通,真是个天才,自己能练到这个境界已相当了不起,先把他带回去再说”。

    “师父,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能通过传送阵吗”?百智生担心陈凡死得太快。

    “由我护着就行了”。苍山子第一次成全徒弟的意愿,沉思了半刻说道:“到是你们,虽然已经是先天之身,但受的伤挺重,即使有流星罩护身通过时也比较麻烦。这样吧,你们先找个地方调息一、两个时辰,每人吃一枚归元丹,应该都能恢复大部分功力”。

    陈凡听到他们将把自己带走,也没有什么感觉,到哪儿都一样,最后难免一死。突然身上一麻,立即失去了知觉,原来是苍山子点了他的晕穴。

第一节 初至苍山

    “1、2、3、…50、…90、…100”。

    陈凡的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已经连续数了几十遍,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精神恍惚,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感到浑身各处时刻都在钻心地痛。

    已经醒过来很长时间了,知道自己躺在一间小小的石屋里。这屋大概有十二、三个平方,没有窗户,一扇厚厚的木门关得严严实实,门缝中透出几丝光亮,显示出现在是白天;屋里面四壁空空,什么东西也没有,唯一的摆饰就是垫在身下的这块破木板。

    陈凡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痛,知道肋骨已经被百智子的那一掌击断,被击中的时候根本就没去想到底是哪儿受伤,只觉全身欲裂,估计肯定无法幸免于难。如今回忆起那一幕,不得不佩服百智子的功力,本以为有防弹衣抵挡,再加上自己的先天真气护身,内伤虽免不了,但外伤不可能很重,现在看来大错特错,自己还是低估了合气境界的威力,唉!高一层境界就是不同凡响,自己小看了天下人,成了井底之蛙。

    其实最难受的还是体内的阴寒之气,它无所不在,侵入了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压制住他自身的先天真气,破坏着身体的所有机制,感觉从内到外都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连眨一下眼皮都十分困难,似乎被无数根钢针同时刺中神经。自己暂时成了一个废人。

    不过,让他感到稍为高兴的是,毕竟能够动弹了,虽然特别艰难,但总比在山谷里一动都不能动要强得多,所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将小屋的环境察看了一遍,这是他习惯性的做法。当然,他也已经知道自己的防弹衣、手枪、钢针等一切物品都被搜去了,只穿着这件破旧不堪的军服,但心里非常平静,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任何敌人都会这样做,可惜那支“银枪”到了他们手上成了一件废物,没有任何用处,只有自己才会使用它。

    实在睡不着,陈凡就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猜测他们把自己带到哪里了,还能忘却身上的疼痛。他估计这儿就是苍山门的所在地,那苍山门又在哪儿呢?虽然小屋里面非常阴暗,但空气并不混浊,说明这里的环境很好,如今只有人迹罕至、尚未开发的深山老林才有这样的条件,可是再隐秘的门派也应该有所耳闻。像武林中那几位硕果仅存的上上代前辈,算得上见多识广,夏国各门各派的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连一些罕为人知的旁门左派也如数家珍,自己曾经有机会请教了他们,他们也因不涉及本门秘密而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可是从来没有提到过苍山门,难道它成立时间不长?不可能,拥有这么多绝世高手的门派,其历史肯定都是特别的久远。

    厚土星?陈凡的脑中一直对这个名字迷惑不解,它不像一个地名,似乎是一个星球的称呼,苍山子几次提到过它,好像苍山门就在厚土星,另外还有其它不少门派,如三清宫、四荒殿,有个叫白云子的丹师就比苍山子更厉害,但武林中对它们是闻所未闻,难道他们真的是在另外一个星球吗?

    想到这里,陈凡有些不敢再往下面想,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现代科技发展了数百年,如今已经非常发达了,航天飞机、宇宙飞船都更新了好几代,连空间站都有了,但人类的足迹也只能到达月球,那还是二十多年的事,技术最先进、最富有的酶国都因无法承受登月的巨大费用而停止了进一步的计划,唯有发射一些无人的仪器去探测其它星球。这些武林高手充其量打架天下无敌,说他们能上天入地就成了神话了,自己曾听到百慧子含含糊糊地说什么“最终目标”,苍山子也曾说过飞升仙境,难道他们真是想成仙的疯子?

    陈凡的脑子都想得有点疼,不知道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反正觉得这些想法太过于疯狂,已经超过了正常理智的范畴,变得太玄乎了。武林高手只是武功比其他人高一点,还是肉身凡胎,难道他们高到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人,幻想能够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看来“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差”说得一点都没错,能够练成绝顶功夫的都是天才,陈凡自己也有切身感受,但是再进一步狂妄到如此地步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了。

    陈凡虽然自己身具绝世武学,可也深受现代科学理念的熏陶,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或者说逻辑思维很强,不会轻易相信那些未经证实的事件或没有科学根据的假说,这也是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所必备的品格。老疯子传授气道功夫时他年纪还小,朦朦胧胧地死记硬背功法,后来又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老疯子的传功,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学了武功不受别人欺负。长大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功夫与其它门派的不一样,但也只是练的速度快一点,威力大一点,没有其它出奇之处。在国安局与那些武林前辈交往时,曾经隐晦地请教他们,几个修道之人也提到过成仙之说,可这些都显得虚无缥缈,大都均为口口相传,书籍上的记载更是无凭无据,没有哪一个事件能证明其真实性。再者,现代医学、人体学、物理学、宇宙学、天文学、空间学等众多学科都可以证明仙人一说纯粹是无稽之谈,现在苍山子师徒的行为岂不是荒唐之及。

    对于他们师徒四人将自己弄到这里来的目的,百智生和百雷生已经说得很明确,就是多折磨一段时间,还要上什么阴阳顶,让自己生不如死。说实话,如果说陈凡一点也不害怕那是骗人,每个人的肉体和精神忍耐力都是有一定极限的,有些非人的刑罚连铁打的人也熬不下来,自己虽然受过严酷的训练,普通人的严刑拷打不在乎,可这些武林高手的花样刁钻得很,手段非常高明,内外接合,精神与肉体双管齐下,真正的生不如死,连自杀都没有机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得住。

    “啊”!体内的寒气开始发作,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忍不住地叫了出来,可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寒气化成一根根芒刺,不停的四处冲击,每一根神经都没有幸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处地方都像在翻江倒海,经脉被扭曲,内脏在翻腾,肌肉已变形,连骨头都酥了,自己却不能动弹,只有头脑保持着清醒,清晰地感受全身的每一个疼痛,确实是生不如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寒气慢慢地收缩回去,疼痛减弱,他舒了一口气,终于熬过去了,全身变得极为虚弱,大汗淋漓,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这还是寒气自己在发作,如果是百智生有意识地摧动肯定比现在还要痛苦十倍以上,事已至此,随他去吧,如今不管怎么做都消除不了他们的仇恨,反正是死,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向这些疯子低头。

    突然,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寒气又开始折腾,这一次更加猛烈,汇集成几十股强大的寒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像一群未驯的野马,不管是多细的经脉都强行突破,而且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将所有经脉都冲得七零八落,破损的破损,扭曲的扭曲,不一会体内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脉体系已经不是原有的模样了,像一块破布,细小的一部分变宽,一部分断开,原来较宽的显得更宽,只是充满了寒气,五脏六肺被扯成一团,血管破裂,皮肤到处渗透出血迹。陈凡感到自己似乎被分割成无数段,神志已经开始糊涂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发疯的,但寒气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到处逞威。

    就在陈凡即将崩溃的时候,一股纯和的真气从他的丹田中冒了出来,与周围的寒气展开搏斗。寒气数量较多,一发现异样就全力扑上来,将这股真气团团包围起来,试图依仗人多势众把它炼化。真气似乎有灵性,见势不妙赶忙回头,寒气紧追不舍,到达丹田时,那里又冒出更多纯和的真气,反过来将寒气围住,体内的其它寒气好像恼火了,开始向丹田汇集。汇集的过程又使陈凡痛苦不堪,因为它们这时已经不问有没有经脉了,哪儿方便、哪儿快就从哪儿走,让他体内成了大染缸,所有的经脉更乱套了,相互交织在一起。

    纯和的真气也不示弱,越来越多地从丹田中冒出,并且向全身扩散,与迎面赶来的寒气正面交锋,寒气措手不及,被打得节节后退,战场逐渐扩展到全身每一个地方,经过漫长的争斗,双方从一开始的全攻全守到最后形成了相互僵持的局面。

    真气与寒气交战过程中陈凡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麻木得好像这一切与自己无关,身体里外一阵冷一阵热,等到局势平静下来后才慢慢恢复了部分意识,但奇怪的是,他对周围的动静变得更加敏锐,而对体内的状况却一无所知,似乎处于混沌状态。

    “咣”!木门突然被打开,似乎有人进来了。

    陈凡正处与半醒状态,虽然不能动弹,可清晰地知道进来的是两个年青人,而且功力都很低,最多是养气境界。

    两人开门时非常粗暴,使了很大的劲,厚厚的木门被推得来回摇晃,并发出“吱!嘎!”的声响。其中一人嘟嚷道:“真倒霉,让咱们俩侍候这小子。二爷回来后好像犯糊涂了,这样的废人还留着干什么,既浪费精力,又浪费粮食,真搞不懂。干脆一刀砍了扔到山沟里,多省事”。

    “嘘!小声点儿”。另一人连忙制止住他,快速地将门关上,责备道:“木师兄,你不要命了,二爷的事也敢胡说八道,要是被他听见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叶师弟,就你胆小,二爷虽然厉害,但还没成仙呢,甚至于离丹师境界都差得老远,哪儿有这么大的神通听到我讲话”。木师兄的嘴虽硬,但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不少。

    “嘻!嘻”!叶师弟笑道:“还说不怕呢,我一说你就吓成这样”。

    “你”?木师兄感到很没面子,本想死撑着,但随后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算了,怕就怕吧,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咱们外门弟子哪一个不怕他,动不动就被骂个狗血喷头。这还是小事,上午成师弟在他前面笑了一声,就被打了一个巴掌,整个脸都肿得老高,到现在还动不了身,如果不是五爷在一旁讲情说不定就会被打死”。

    “哎”!叶师弟也叹道:“我也听说过,成师弟这次撞到霉头了。他一向是跟着二爷的,本来看到二爷情绪不好想讨好一翻,却被二爷误以为是在笑话自己只剩一只手。这次虽然饶了他,但以二爷的性格,他今后的日子难过了”。

    “那还用说?成师弟一回去就跟我诉苦,躺在床上愁眉苦脸的,后悔跟错了人,觉得还不如和我们一样投靠大爷,最起码受气的时候二爷会看在大爷的面子上不敢太过分。算了,不说了,看看这小子醒过来没有,要是把他饿死了我们也会跟着倒霉”。木师兄说道。

    两人走到陈凡的身旁,叶师弟捂着鼻子说道:“臭死了,这小子肯定有很长时间没洗澡”。

    “他还没醒”。木师兄用手驱赶着臭气,因为陈凡是背对着他,而且里面光线比较昏暗,所以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

    “这饭怎么办”?叶师弟问道。

    木师兄沉思了一会说道:“他已经昏迷了两天,按道理早就应该醒了。这样吧,我们再等一会,也好回去有个交代。”

    “好吧”。叶师弟将饭碗放在陈凡的身边,然后退回到大门处直接坐在地上,伸手招呼道:“木师兄,你也过来吧,离他远一点,这里的味道没那么难闻”。木师兄也就欣然坐在一旁。

    两人沉默不语,各想各的心思。一刻钟后,木师兄问道:“叶师弟,你想什么呢”?

    叶师弟尴尬地笑道:“我在想什么时候能练到丹师境界”。

    木师兄轻笑道:“想那么遥远的事件干吗?要成为丹师最起码再修炼一百年,那还不一定能修炼成功。我入门比你早几年,所以有些事件比较清楚,咱们厚土的修士多如牛毛,可是丹师却没有几个,这说明练到丹师太难了。我现在根本就不去想那么高,只要能入内门就心满意足了。”

    叶师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入门已经将近十年了,可是现在才刚刚练到养气中期,有时也觉得丹师遥不可及,看来进入内门比较现实一点”。

    木师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那当然,等到入了内门之后再去想丹师的事。其实能成为内门弟子也是相当不错的,你看看咱们苍山门百十号人中目前只有八位,从大爷到八爷,哪一个不是威风凛凛,除了上师之外就数他们最大,即便在整个修士界也是有名有号,到外面一提起他们就没有几个人敢惹”。

    叶师弟羡慕地说:“八位爷功夫那么高,估计天下也没几个对手,我什么时候能练到他们的境界”?

    “大家都有希望,不过我们还要再练上几十年,八位爷都是这样熬过来的”。木师兄充满希冀地说:“到那时我就不叫百木元,而是改为百木生,对外也称爷了”。

    “我也改叫百叶生,和现在的八位爷一样威风”。叶师弟同样兴奋。

    两人傻笑了一阵,叶师弟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人”?

    木师兄顺口答道:“不就是一个俘虏吗?肯定是被二爷、四爷、五爷回山前抓住的,得罪了几位爷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咱们见得多了,隔四差五就会送来一个,后山的秃鹫都被喂得肥肥胖胖的”。

    “切”!叶师弟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声音,“你太孤陋寡闻了”。

    “那么他是谁啊”?木师兄奇怪道。

    “你知道二爷的手是怎么断的吗”?叶师弟并没有正面回答。

    “肯定是遇到更厉害的敌人呗,也许是哪个丹师,否则凭二爷的功夫不会吃这么大的亏。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见到二爷如此狼狈不堪过”。木师兄的话中有一些幸灾乐祸。

    “怎么可能呢?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哪个丹师去欺负练气士了?二爷虽然狂傲,但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遇到丹师肯定躲得远远的,因为即使加上四爷、五爷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这种情况下逃跑上师是不会怪罪他们的。况且,一般的丹师也不敢惹我们苍山门下的人,上师的威名摆在那儿呢,要是惹恼了上师,哼,肯定会找过去灭他满门。你也知道,三十年前上师一口气干掉了清成子、月光子两位丹师,连同他们门下近二百名弟子都杀得精光,整个厚土的修士界都为之震动,可是号称正、邪魁首的三清宫、四荒殿连屁都不放一个,从此以后还没有哪一个丹师敢与我们过不去”。叶师弟摇了摇头,说到最后脸上泛出红光,感到特别骄傲。

    “那…”?木师兄眼珠子一转,不由自主地问道:“难道是这小子”?

    “嘿!嘿! 你们都不知道吧?”叶师弟得意地笑道:“前天几位爷回来后,宁师兄让我去送药,在门外听到四爷正和二爷商量怎么处理这小子。你知道四爷的嗓门有多大,隔了老远就听见四爷在喊,不想听也听到了”。

    “你快说,不要卖什么关子了”。木师兄见他停了一会,着急地催促道。

    “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三位爷都折在这小子手上”。叶师弟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五爷被他活捉,四爷被打成重伤,二爷的手也是被他砍断的,若不是上师及时赶到,三位爷都完了,你说厉不厉害”?

    木师兄大惊失色,指着陈凡叫道:“难道他是一个丹师”?

    “刚才还说你的声音大,现在叫得更响”。叶师弟敲了一下他的头,“四爷说不是,好像只是化气阶段的高手,比二爷功力低多了。听说上师因为此事大发雷霆,三位爷都被训得灰头灰面,四爷回来只呆了半天就被赶到后山闭关,二爷功力下降了很多,成天发脾气,只有五爷这几天没什么变化,似乎还挺高兴”。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五爷离山十年,大家都有些忘了他,特别是我们这些入门时间不长的弟子,从没见过他本人。按说他已经无权无势,可是这一回来,上师就委以重任,不但把四爷的权力全都揽过去了,就连二爷的势力也基本上划给了他,立马可以与大爷分庭抗礼了,现在是大权在握,炙手可热,红得发紫,不知道是为什么?要不是大爷和七爷、八爷三人昨天被派出去一起办事,我到想问问大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怪,不是丹师竟然能击败三位爷,真厉害”。木师兄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怎么关心,而是好奇地问道:“三位爷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不把他干掉呢?还将他带回来好好养着”?

    “这你就不懂那!五爷倒没说什么,但二爷和四爷可不是好惹的,平时只要有谁出言不逊,也会不依不饶,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了他们而获灭顶之灾,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呢?现在杀了他太便宜了,两位爷根本就不解恨,所以计划先将他的伤养好一点,然后丢到阴阳顶上去,让他生不如死”。

    “阴阳顶”?木师兄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叫道。

    “你看你,又来了,还比我早入门几年呢,大惊小怪的”。叶师弟不满道:“这小子反正都是死,只不过多受点罪”。

    “受罪”?木师兄苦笑一声,不由打了个寒颤,喃喃地说道:“何止受罪。你不知道的,那不是人呆的地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送人上去了”。

    叶师弟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阴阳顶上到底有什么?上师一直将它划为禁区,几位爷闭口不谈,外门的师兄弟也含糊其词的说不清楚,似乎特别可怕”。

    木师兄摇了摇头:“你别问我,因为咱们外门弟子谁也不知道,唯一了解它的只有上师和几位爷,大爷曾经说过他在那儿也呆不了一天”。他沉默了片刻,仰起头回忆道:“最近一次送人上阴阳顶是在十二年前,当时你还没入门,那人是个和气初期的高手,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这是一个秘密,估计是三清宫或四荒殿的弟子,被大爷、二爷、三爷三人联手抓住,听说只呆了不到两天就死了,死相很惨”。

    “咦!木师兄,怎么变得这么冷”?叶师弟蜷缩起双臂。

    “是啊,见鬼了,莫名其妙地突然降温”。

    “呀!又变热了”。

    两人对望了一下,然后同时向陈凡看去,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木师兄,我们赶快报告二爷去”。

    “快走,不然出了事件又是我们的责任”。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二节 苍山五爷

    “百宁元,你带八名弟子守护前面的山门,执行上师的封山令,任何外人都不允许进山,门中弟子没有上师或我的手令也不能出去,如果有人硬闯一律格杀勿论。明白了吗”?就在陈凡刚刚醒来、饱受折磨的时候,百慧生正在大堂上意气风发地发号司令。

    “五爷,您放心,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闯我们苍山门”。百宁元拍着胸口保证,但又为难地说:“不过,如果是其他几位爷想出山的话,弟子可怎么办”?

    百慧生沉吟了半刻,然后冷笑道:“那就不要阻拦,让他们出去,然后马上派人回来告诉我。嘿!嘿!我倒情愿他们这么做,连上师的命令都敢阳奉阴违,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弟子明白了”。百宁元心领神会。

    “哈!哈!明白就行”。百慧生大笑道:“你是个聪明人,跟着我办事不会错。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去吧,顺便将百川元、百目元两人给我叫来”。

    “弟子现在就去”。

    看着百宁元远去的背影,百慧生坐在太师椅上惬意地喝着花茶,面露微笑,感到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舒坦。

    十年前,自己本就是苍山门堂堂正正的五爷,不仅是内门八大弟子之一,为师门立下了无数件大功,深受师父的宠信,而且名声在外,是厚土修士界里的鼎鼎有名的智多星,比功夫最高的大师兄还要风光,无论谁想跟苍山门作对,都不敢无视自己的存在。可是树大招风,就是因为自己的风头太劲,名头超过了其他几位师兄弟,引起了他们的妒忌。后来,有一件事自己办得不是很好,他们几个就抓住其中的一些失误,联合起来轮番在师父面前搬弄是非,添油加醋,甚至于刻意歪曲事实,小错误顿时变成了大罪行,按照他们的说法自己简直成了一个罪孽深重的叛徒,引起师父勃然大怒,若不是自己见势头不对主动认错,差点就被立即处死。看到师父怒气渐消,他们又假惺惺地说情,怂恿师父让自己去那个鬼地方找两件修行至宝,说什么将功赎罪,师父耳根子太软,轻信了他们的谎言,把自己从内门降为外门,只有十年之内完成任务才能回山。

    想当年,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下山的时候,从来没有那么落魄过,平日一个个点头哈腰的外门弟子都像见到瘟神一样刻意回避,连自己最信任的几个人也不见踪影,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人人都以为今后很难有东山再去的机会,甚至于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唉!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世态炎凉啊!

    其实,自己非常清楚,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他们几个想至自己于死地而搞出来的阴谋。首先,关于这两件至宝的消息只是一个传闻,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它们具体的位置,三清宫和四荒殿已经连续找了上千年,至今一无所获,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自己孤身一人漫无目标地乱转,希望更加渺茫。另外,为了不惊动其他寻宝之人,师父不允许自己暴露身份,也不能使用苍山门的功夫,若是出了事师门肯定也会置之不理。最后,在那个地方发现至宝之后,如果已经有主人,不可强夺,只能让主人心甘情愿地交出,听说这是厚土修士界数千年来传下来的禁令,任何修士不管有多高的境界、任何门派不论有多强的实力都必须遵守。

    虽说只有这三条,但已经死死地捆住了自己的手脚,让寻宝任务变得比登天还难。第一条还可以理解,所有人都在盲目寻找,大家处在同一个起点上,就看谁的运气好;第二条勉勉强强,有一点牵强,连三清宫、四荒殿都没有这样做,凭什么苍山门却要偷偷摸摸地寻找,肯定又是他们几个在师父前面说三道四,有意加大难度,想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最后一条更加不可思议,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修士了,就连真正的练气士也没有见到一个,大部分功法都非常粗浅,甚至于错误百出,永远在低层次徘徊,个别的高手功法对了可是只能练到炼气阶段,再往下就不知道怎么练了,离自己的境界相差十万八千里。其实天生异宝本来就应该让强者拥有,那里的人愚昧落后,对这些异宝的作用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如何使用,凭什么强占着不放;况且苍山门在厚土就没怕过谁,好东西也没少抢,怎么到了那儿反而不行呢?而且连师父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都不敢破坏这条禁令,真是想不通。

    自己已有六十余年没有去那儿了,以前的记忆本就非常模糊,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次的行动就像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同,一个人也不认识,连生存下来所必需的金钱都没有,一切从零开始。

    因为不能随便使用功夫,极大地限制了自己的行动,不用说去寻找至宝,就是安排一个合法的身份、赚取生活所需的金钱也费了很大的心思,刚开始的几年可谓两眼全?,无所适从,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总算安顿下来了。

    可是,任务却没有丝毫进展,自己询问了很多人、翻阅了大量的资料,犹如大海捞针一样寻找每一条线索,两件至宝却都无影无踪,下落不明,似乎它们并不在那里。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离最后的期限越来越近,自己都已经感到有些绝望了,曾经想到过隐姓埋名,不再回山,但又知道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师父的手心的,以师父的性格,肯定会不死不休地追杀到底,将天下翻个遍也在所不惜,最终会死得很惨。

    天见我怜,奇迹终于发生了,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了两件至宝的下落,当时真是欣喜若狂,看来老天还是保佑自己的,别人找了上千年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自己只用了几年就有了线索,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但是更大的难题出现了,那就是这两样东西都已经被其主人视为至宝,绝对不会转让,即便肯外卖其价格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让自己伤透了脑筋。

    既然已经知道了它们的下落,自己就不可能放弃,再大的困难也必须克服。为了完成任务,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什么手段都用上了,甚至于暗中几次使用了苍山门的功夫,终于在期限到来的前夕得到了至宝。可是半路杀出来一个陈凡,竟然拥有比自己还高的功夫,差一点就功亏一篑,幸亏师父的安排非常得当,连他自己也赶过去接应,这才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扎维、格尔木两人是生是死倒无所谓,要是坏了大事可就惨了,不但十年心血白费,连自己的小命也没有了。嘿!陈凡,这小子有点意思,连上师也刮目相看,可惜命不长久。

    这几个师兄弟本来还想看自己的笑话,可是老天有眼,几乎不可能的事居然被自己做到了,他们至今都不敢相信。更重要的是,因为立了这一件天大的功劳,自己重新得到了师父宠信,甚至于比以前还要多,一回山就让自己主持日常事务,可谓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已经超过了大师兄的权力,而二师兄、四师兄立即被打入冷宫。

    嘿!嘿!现在五爷我重新杀回来了,如今大权在握,师父又言听计从,那些外门弟子个个眼睛贼亮,暗中判断形势,这几日都纷纷上门请安讨好,像墙头草一样倒向自己,看多了脑子都烦,甚至于有些恶心,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他们虽然地位低下,可也是门中的基础,没有了这些弟子,苍山门就成了一个空壳,自己也是一个光杆司令,况且如果将他们全部拉拢过来,那几个师兄弟以后无论干什么都瞒不过自己的眼睛,想翻身难上加难。至于外门弟子里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至今还死抱着几个师兄弟的大腿不放,觉得自己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今天就杀鸡给猴看,让其他人知道如今是谁当家。等到一切都掌握在手上之后,再和那几个师兄弟算总帐,不信找不出他们的毛病,只要有把柄在手,就往死里整。大师兄、二师兄啊,还有其他几位师兄弟,你们已经风光了十年,如今风水轮流转,大家的位置与十年前正好颠倒了一下,不好好收拾你们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

    师父已经说了,自己的功劳最大,今后使用黄金水晶的时间最长,也就是说功力很快就会超过大师兄,将成为大爷了。等到师父飞升之后,门主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他们几个如果那时还有人活着,最多出去自立门户。不过,自己怎么会让你们活得那么长呢?

    百慧生越想越兴奋,觉得自己十年的苦没有白吃,如今总算得到了回报。

    “咚!咚”!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五爷,弟子百川元、百目元求见”。

    “进来吧”!百慧生收起了笑容,将自己的身体坐正,变得非常严肃。

    两人轻手轻脚地开门进来了,又将门慢慢地关上,然后战战兢兢地站在百慧生的对面,微微弯着腰。

    百慧生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手捧茶杯不慌不忙地吹着袅袅的热气,很长时间才轻抿了一口茶,显得悠然自得。

    那两人却感到空气里有一股沉重的压力,逼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转眼间就头冒虚汗,变得更加忐忑不安。良久之后,其中一名稍胖的中年人壮着胆子嗫嚅地说:“五爷,不知道您老找我们有何事吩咐”?

    “怎么?百川元,你是个大忙人,没有时间跟我说话”?百慧生讥讽地说。

    “怎么会呢?五爷您说笑了,能够被您老召见是弟子的荣幸,弟子早就想过来给您请安了”。百川元捏着汗小心地说道。

    “哦”?百慧生有些不可置否。

    “弟子说的都是实话”。百川元抬头偷偷地瞥了百慧生一眼,脸上堆满馅媚的笑容:“这十年来,弟子一直惦记着五爷,时时刻刻盼望着您早日回来。您不知道,弟子日思夜想,还经常与其他弟子说起您,您在山上的时候不仅将门里的事管得井井有条,而且还带领大家东征西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我们苍山门的强盛立下了头功,厚土的修士界不管谁一提到您的大名哪一个不是手竖大拇指,弟子们听了个个都群情振奋、激动万份,认为您是咱们苍山门除了上师外的第一号功臣。可让人愤怒的是,您这样的英雄人物却被坏人所陷害,让我们苍山门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连上师都受了他们的瞒骗。弟子人微言轻,没有资格与上师辩解,只能暗自难受,默默祈祷,日日盼望您早日归来,也坚信您会回来的。您在外面吃苦受累,弟子帮不上忙,只好委曲求全,努力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等您回来后再效吠马之劳”。他越说越激动,泪流满面,最后长跪不起,嚎淘大哭:“五爷,这十年来,苍山门坏人当道,将一个好好的基业搞得雾烟瘴气,民不聊声,造孽啊!弟子受尽了委曲,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老天保佑苍山门,您真的回来了,不但给弟子们带了希望,也给整个厚土修士界带来了光明。弟子相信,在上师的英明决策之下,您将一呼百应,众弟子团结在上师和您的周围,群策群力,万众一心,苍山门必定能够再现辉煌,不,肯定能横扫厚土修士界,成为天下第一门派,那些三清宫、四荒殿等小角色都将臣服于苍山门之下”。

    “噗”!百慧生目瞪口呆,忍不住喷出嘴里的茶水,百川元滔滔不绝的一席话听得他的身上立即冒出了鸡皮疙瘩,觉的肉麻之极,以前只知道百川元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善于见风使舵,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以将死人说成活人,将黄铜说成黄金,把大师兄哄得晕头转向,言听计从,视为最贴心的心腹,自己本打算趁着大师兄不在山上,拿他第一个开刀,谁知道他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见势头不对,马上倒向自己,转向如此之快自己也预料不及。不过这样也好,从他的身上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许多大师兄的把柄,省了不少心思,但是这种人最靠不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后不可重用,现在可以暂且利用一番。

    百慧生正欲讲话,看到一旁的百目元先是愕然,接着面露鄙视之色,心念一转,含笑问道:“百目元,你有话要说”?

    百目元咬着牙说道:“五爷,百川元胡说八道,在此妖言惑众,诬蔑几位爷,更抵毁了上师,应该立即将他拿下”。百川元听了之后打了个寒颤,抬起头两眼紧盯着五爷。

    百慧生沉下脸来,冷冷地说:“百川元,谁在诬蔑几位爷?谁抵毁了上师?百川元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你的意思说我五爷是个坏人?上师让我回来是做错了?我就没有资格来主持山上的日常事务?只有你的主子才能当这个家”?身上的煞气越来越强。

    百川元和百目元是都大师兄的左膀右臂,两人一文一武,在大师兄的支持下暗中掌握了苍山门的绝大部分钱物,要站稳脚跟就必须解决他们,如果能够顺利地除掉他们两个人,大师兄的势力基本上就不足为惧,至于其他师兄弟更是不堪一击。这两人之中,百目元最该死,忘恩负义之徒,不杀他不解心头之恨。

    想当年,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百目元只是一个地位低微的外门弟子,虽然长得相貌堂堂但功力太低,从来没有立过任何大的功劳,普通得没有哪位内门弟子能够用正眼瞧一瞧。可是自己无意中发现他的优点,办事认真,吃苦耐劳,打起仗来格外拼命,所以就刻意提拔,重点培养,甚至于传授了许多内门功夫,使他的功力达到了炼气中期,在外门弟子中可以排上前五名,假以时日,进入内门也是不在话下。

    但是,就是这位被自己视为心腹之人出卖了自己。为了让他多立战功,积累经验,自己基本上每次都会带他出去办事,那一次也是如此。事件虽然办得不是很好,但是有许多客观原因,本想回来后向师父说明情况,可是他却一回山就赶在自己前面向大师兄告密,让他们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才有了这十年的流放生涯。

    这小子卖主求荣之后混得不错,成为大师兄手下的第一号战将,大师兄对他宠爱有加,不仅提拔为外门弟子之首,而且将门内宝物的买卖与储藏都交给他管理,看样子功力也大有长进,离内门弟子的境界不远了。

    百目元知道百慧生回来之后就开始惶恐不安,他跟了五爷那么些年,非常了解五爷的脾气,他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心里十分害怕,特别是在上师宣布了由五爷主持门内日常事务之后,更加难逃五爷的报复,如今唯一的依靠就是大爷了。昨天大爷却被上师派出去办事,自己立刻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整天变得心神不定,刚才百宁元带话说五爷传唤,来此的路上一直心惊肉跳。

    让百目元没想到的是,百慧生才讲了两句话,百川元就吓得立马自动缴械投降,让他阵脚大乱,也更加瞧不起百川元,以前就建议过大爷,这种人中看不中用,可惜大爷每次都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对他宠信有加,现在他反戈一击,要将大爷的所有底细都兜了出来,看来在劫难逃啊。

    百目元见百慧生一连问了七个问题,口气越来越严厉,隐含着阵阵杀气,知道他是在故意找茬,罗列罪名,借机除掉自己,今天很难躲开,把心一横,强撑着说道:“这件事你我说了都不算,只有上师才能评判。我去找上师去,让他老人家来处理百川元这个大逆不道之徒”。说完转头就想离去,大爷不在山上,只有借助于上师脱身。

    百慧生懒洋洋地说:“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走了,是不是不服上师的命令,不认可我这个主持日常事务的五爷”?

    这个罪名百目元可担不起,只好回头说道:“五爷还有什么话请说”。

    百慧生美美地喝了一口茶,眯着双眼说道:“你主管宝库已经有五年了吧”?

    百目元心中一紧,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到今天有五年零三个月”。

    “那就是了”。百慧生冷冷地说道:“自从你主管宝库以来,黄金短缺了八千九百六十三两,珠宝短缺了三百一十七颗,钻石短缺了一百零二粒,寒铁短缺了一百六十斤,精铁短缺了五百一十斤,玄铁短缺了九斤,苍山寒刀少了五把,其它的药材、丹丸我就不再一一列举了”。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极为严厉:“好你个百川元,咱们苍山门被你搬空了一大半,胃口很大啊”!

    百慧生刚报出黄金的时候,百目元就吓得浑身发抖,等到他话讲完了,强自镇定下来,手指百慧生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你血口喷人”!

    百慧生好整以暇地说道:“好啊,你说我血口喷人,那就让上师再派人查清库存与帐目,我到要看看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贪污盗窃。你不是说过大家说了都不算,只有上师才有资格评判吗?那就让上师来评评理”。

    百目元知道百慧生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今天肯定完了,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们这是栽赃,捏造罪名,想整死大爷,我不服,必须等大爷回来之后才能盘库查帐”。话刚说完就运足功力向外逃去。

    百慧生早就防到他这一招,将茶杯扔向大门,同时凭空跃起,向其虚击两掌。百目元刚跑到门口,茶杯碰到门后拐了个弯冲向他的面门,好容易躲闪过去,身后两股强大的气流接踵而至,他无可奈何,唯有转头正面抵挡,只听到一声巨响,大门立即被震得粉碎,百目元连退十几步,胸口一阵疼痛,知道受了内伤,但此时逃命要紧,不及多想,奋起余力迅速射向远方,却见眼前出现一个?影像大鸟似的扑来,他大惊失色,仓促挥动两掌迎敌,瞬间双手折断,面如纸色,狂吐了几口血,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百慧生也不好受,后退了五、六步,胸中气血翻涌,强行压下了一口血,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心中暗暗吃惊,百目元的功力已经即将进入先天境界了,如果不除,今后将是心腹之患。他看着闻讯赶来的几名弟子喝道:“百目元图谋不轨,以下犯上,被我拿下,你们不要惊慌,回去干自己的事”。

    等到众弟子散开之后,百慧生看到百川元蜷缩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冷笑道:“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该怎么说你应该知道”。

    说完提起地上的百目元向外面走去,百川元哆哆嗦嗦地跟在后面。

    “弟子百慧生求见师父”。

    百慧生恭恭敬敬地站在苍山子的房门外,等待师父的召见,显得很有耐心。百川元在旁却好像矮了一截,躬腰低头,紧张得浑身冒汗,双手紧握有些颤动,

    “进来吧”!一刻钟之后,里面才传出苍山子的声音。

    “你先在外面等着,不要害怕,话怎么说再好好琢磨一下,说错了当心你的脑袋,说对了重重有赏”。百慧生担心百川元将事件搞砸,小声地提醒道,然后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近大门,轻轻地推开房门,进去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苍山子坐在太师椅上看到百慧生哭丧着脸,又见百目元像死狗一样地被扔在地上,皱着眉头问道:“百慧生,这是怎么回事”?

    “扑腾”!百慧生一下子跪在地上,头磕地面,带着哭音说道:“师父,请您收回成命,还是让大师兄来主持日常事务吧”!

    “百慧生,你起来说话”。苍山子隐隐约约猜到原因,用柔和的口气说道:“受到什么委曲尽管讲,如有哪个敢违抗我的命令你可以便宜从事”。

    “师父,您还是受回成命吧,徒儿我威望不足,能力有限,无法服众”。百慧生接连磕了几个响头,就是不肯起来。

    “既然为师已经让你管,就代表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是违反了门里的规矩,你就有权力处理任何一个人”。苍山子瞥了百目元一眼,温和的说道:“不要再推三阻四的,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百慧生站起身来,抹去脸上的泪水:“师父,自从两天前您让徒儿主持山上的日常事务,徒儿就在考虑应该先查点一下内部的钱物,因为保证门中一百多号人的吃喝拉撒最为重要,另外那些炼器、炼丹的材料也是门内的宝贝,不容有失,否则需要用到时就晚了”。见苍山子连连点头,他手指百目元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徒儿昨天找到百目元时,他借故百般推托,死活不肯接收检查,我觉得非常奇怪,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认为其中必有疑点,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让具体管帐和看守宝库的弟子偷偷地清库核帐,谁知道这一查让我大吃一惊,太不可思议了…”。

    “库房出了什么大事了”?苍山子急促地问道。

    “出了天大的事”。百慧生声泪俱下,痛心疾首地说道:“谁都想不到,库存的一大半竟然已经不见踪影,真是胆大包天”。接着将丢失的钱物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苍山子大惊失色,这些都是门派生存的根本,他积攒了上百年才有如今的基础,虽然修行之人对钱物看得并不太重,但每个人都要吃饭穿衣,否则大家都要饿死了还谈什么修行飞升,一个门派与一个人是不一样的,没有了经济基础很快就会土崩瓦解,任何门派要想长盛不衰有一半靠强大的经济实力;库里的药材、铁器更是修行过程中不可缺少的宝贝,其中的几味药材与几种炼器材料尤为珍贵,现在已是天下难寻,当年他费了多少心血才弄到手,甚至于不惜结下了几个大仇家。

    苍山子顿时怒从胆边生,脸上煞气尽现,指着百目元问道:“他怎么说”?

    百慧生更加委曲:“徒儿刚才特意将他召来了解情况,他的口气很大,态度极其恶劣,不但矢口否认所有的事实,还说我是故意捏造罪名,诬告陷害好人,对他进行打击报复。后来又见徒儿证据确凿,无可反驳,就开始胡搅蛮缠,说徒儿没有权力查帐清库,只有等到大师兄回来之后让他亲自盘库。这还不算,百目元还…”。

    “好你个百山生,反了!反了!现在还没成为丹师呢,就为今后作打算,吃里爬外的东西,想将苍山门掏空了”。苍山子气得浑身发抖,喝道:“他还想怎么样”?

    “他见徒儿说得有根有据,知道无法隐瞒,更怕您知道后性命难保,就慌忙逃跑,徒儿当然全力阻拦,他又负隅抵抗。徒儿没想到他的功力进步神速,已经接近化气境界,经过一番苦斗好容易才将他擒住,我也受了一点轻伤”。百慧生的脸色有些苍白。

    “轰”!旁边的一张檀木茶几被苍山子击得粉碎,他露出狰狞的面孔,喃喃地说:“孽徒,孽徒!枉我这么几十年的栽培,如此信任他,现在翅膀还没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哼!你不仁,我就不义,看我不废了你”。

    百慧生的心里美滋滋的,知道这一次大师兄难逃一死,马上趁热打铁:“师父,刚才百目元反抗的时候,百川元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知道大师兄的许多事件,我把他留在门外,要不要将他召进来讯问详细情况,如果掌握了更为充分的证据,大师兄想赖也赖不掉”。

    “好,让他进来吧”!苍山子点了点头。

    看着高高在上的苍山子,又见到屋内满地的木屑,百川元没有了平日的机灵,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不敢讲话。苍山子见他猥琐的神情,有些不喜,百慧生忙说道:“师父,百川元很少有机会近距离见到您,所以有点紧张,这一次是他自动找到徒儿,想举报大师兄的所作所为”。

    “上师,弟子功力低微,地位低下,没有资格来服侍您老人家,但心中一直深怀崇敬之情,对您的敬仰之心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在弟子的心目中,您就像昆仑山一样凛然不可侵犯,像天山一样神圣高大,又如同太阳一样普照着大地、脯育万物。就是因为有了您,才让咱们苍山门的弟子有了生活的希望,才使厚土的修士界看到了修行的前途,如果没有了您,整个厚土就会坠入?暗之中,没有了任何生机,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万家生佛的活神仙”。百川元的脸皮不愧是天下第一厚,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之后,阿谀之词脱口而出。

    “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有顾虑,有我做主任何人都不敢把你怎么样”。看来好话人人爱听,苍山子口气缓和,但还是撇了百慧生一眼,意思是说“你从那儿弄来这个活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样的口才”。

    “上师啊,弟子一直跟着大爷,管管帐目,许多事件都非常清楚,但以前是大爷当家,弟子敢怒不敢言,更没有机会向您老人家报告,请您恕罪”。百川元磕了几个响头,接着说道:“五爷查获出来的库藏短缺都是事实,大部分外门弟子都隐隐约约地知道一些情况,最清楚的是除了五爷之外的其他所有的七位爷,因为这是他们联手干的勾当。以前有五爷在,他们还不敢如此猖獗,只能偷偷摸摸地干,但五爷离山十年了,没有人监督他们,您又对他们万分信任,他们就一手遮天,肆无忌惮地将门中的库藏变成了私人金库,真是无法无天,想怎么办都行,整个苍山门您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苍山子“腾”的一下站起来了,用颤抖的语气问道:“你是说其他七名内门弟子都参与了”?

    “弟子,弟子不敢在您老人家的面前撒谎”。百川元被他强大的气势吓得直哆嗦,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师父,要判定他有没有撒谎很简单,让他讲出一些有理有据的事实就行了”。百慧生也有些吃惊,没想到七个人全都有份,这下心里更美了,如今事实具在,不用自己动手,师父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谁也逃不掉。

    苍山子脸色雪白,心里在滴血,原以为只涉及到百山生,没想到他们七人都是忘恩负义之人,一群白眼狼,自己养育了他们几十年啊,手把手地教他们修行,如今都进入先天之境,可谓恩重如山;自己又对他们信任有加,将苍山门的一切都交给他们打点,从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忠心,就是一年一度的库藏报告也只是走过场,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这是不是报应呢?看来十年前的事是我冤枉了百慧生,那是他们联手制造的阴谋,也许只有百慧生才是最贴心的徒弟,但他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吗?苍山子开始怀疑周围的每一个人。

    看着苍山子阴沉的目光,大家都是默不出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几人中涌现。百慧生最了解师父的性格,性情高傲但心地非常狭隘,现在的平静是他愤怒到极顶的表现,平时不管门内门外,任何人只要惹恼了他,均会被视为仇敌,不管敌人有多大的势力都会追杀到底,何况这一次是内门弟子整体背叛,更加不能容忍,一旦爆发出来肯定天翻地覆,那几个师兄弟会死得很惨。

    百川元就想得比较简单,他最善于见风使舵,现在五爷得势,上师又将大权交给五爷,不倒向五爷就不可能活下去,如今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方向转得非常及时,没有站错队。刚才已经将所有的事件都兜了出来,如今有上师撑腰,那几位爷肯定不敢报复自己,因为他们已经自身难保,现在自己就等着上师和五爷的奖赏。

    苍山子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怒气难抑,现在宝库里的钱物短缺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而七名内门弟子的行为如何处理才是天大的问题。帐肯定是要跟他们算的,背叛了自己的任何人都必须死,否则门将不门,规矩再没有人遵守,苍山门干脆散伙算了,但现在牵涉面太大,如果全部都处死苍山门的内门弟子只剩下百慧生一个,实力立即下降一半,由此造成的伤害几十年内无法弥补,倘若他们集体反抗,也许会有一、两个逃之夭夭,麻烦就变大了,到那时不仅要四处追捕,而且还要面对落井下石的仇敌。

    “百慧生,你出去办自己的事,先不要声张,和平时一样,就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要讲”。苍山子沉默半刻后打破了平静,接着掏出几枚丹药:“这些灵丹拿过去疗伤,有什么事及时报告。百川元和百目元暂时在我这儿呆着,我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刚一出师父的房门,百慧生就收起悲愤的表情,变成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样。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非常娱悦,舒畅得差一点就忍不住放声大笑,今后的苍山门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天下,再没有人有资格来争了,突然看到百木元、百叶元两人急匆匆地向二师兄那儿走去,忙大喝道:“站住,你们干什么”?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三节 仙丹灵药

    百慧生知道百木元、百叶元两人都是大师兄的党羽,而二师兄与大师兄又是穿一条裤子,所以自己迟早会收拾这两个外门弟子,但他俩的功夫和门中的地位都比较低,目前只来得及对付那些影响力较大的弟子,还没有精力顾及到他们。现在见两人神色如此慌张,觉得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兴致上来就想横插一杠,如果有机会搅乱二师兄的大事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多年来也一直乐此不疲。

    这两名外门弟子虽然只是小角色,但是也知道五爷与大爷、二爷势不两立,以前倒是无所谓,五爷远在天边,再厉害手也没那么长,投靠大爷、二爷就行了。可现在五爷重回山门,而且权势熏天,弄死自己太容易了,就像捏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一见五爷问话就连忙停下,然后小跑过来,小声地说道:“没,没干什么事”。

    百慧生死盯着他们连连冷笑,厉声说道:“苍山门的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你们心中有鬼,鬼鬼祟祟的,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哼!你们不说是吧?来吧!跟我到屋里去,我就不相信凭我五爷制不了你们”。

    “五爷饶命,我们说,我们说”。两人被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快讲”!

    “刚才我们俩奉二爷之命去给那个俘获送饭,……”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陈凡的异状说了一遍。

    “陈凡”?百慧生愣了一下,转而反应过来,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小子活该受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过二师兄吃的亏最大,连手都被他砍断了,怪不得比我还热心,要是四师兄没闭关就更热闹了。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头,以后有你受的,到阴阳顶能熬过两、三天就算很不简单了”。

    嘘了半天,见两人还在跪着,又厉声说道:“你们的胆子不小啊,对大爷、二爷真是忠心耿耿,连放个屁也觉得香,不把我五爷放在眼里,真是活腻了。今天就这一点小事还要躲躲闪闪,对我成心隐瞒,往后要是出了大事是不是更不会说”?

    “弟子不敢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先禀报五爷,请五爷定夺”。两人还算机灵,连连磕头当场表示自己的忠心。

    “这就对了。但是,不要嘴上说得好听,我要看你们今后的实际行动,否则…”。百慧生的鼻子里“哼”了一声,

    “弟子明白,知道该怎么做”。两人使劲点头。

    “起来吧!你们记住今天的话,聪明人做聪明事,做人要识时务,这样才能活得比较长久一点,一旦站错了队、走错了路到时后悔也来不及”。百慧生冷笑一声,看了看这两个傻瞪着眼的弟子,然后扬长而去。

    “陈凡?陈凡?有意思,是个人才,可惜命不久已”!百慧生边走边摇头,忽然眼珠子一转,暗自冷笑:“二师兄,你想致他于死地,我偏不让你如愿,看你怎么收场”。掉头就向囚禁陈凡的石屋走去。

    百慧生担心二师兄赶在前面,所以走得非常快,几分钟后就到了。推开木门,一股寒冷的气流迎面扑来,他大吃一惊,这是二师兄的寒冰气,没想到潜入人体之后还是如此厉害,陈凡应该很难熬的住,莫非他已经死了?

    慢慢走近陈凡的身旁,百慧生弯下腰来观察了一会,然后用手摸了摸他的皮肤,立马打了个寒颤,怪怪,如同万年寒冰一样,肌肉僵硬,没有一点弹性,表面覆盖着一层白霜,寒气一直传到自己的心头。

    他呆立在一旁看着陈凡,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恨?肯定有,一个是匪徒,一个是公门中人,天生的冤家对头,在明铁盖小镇大半天的追捕行动中,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基业被毁于一旦,手下的?喽们死的死,抓的抓,全军覆没,连自己也差一点命丧于此,几乎让本来已经完成的任务功亏一篑,如此切肤大仇,哪有不恨的道理?

    但痛恨的同时又有一丝惺惺相惜。两人有许多共同之处,长相都貌不惊人,都有绝世功夫,都是才华横溢之人。在逃亡过程中,百慧生以为自己已经是万分谨慎了,那一连串布置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破解,在三人到达目的地之前也不会有人能够从后面追上来,谁知道却冒出来一个陈凡,不仅率领军队紧追不舍,而且还逼得自己最后孤身一人落荒而逃,自己纵横江湖多年,从来没有被敌人追得如此狼狈过,每当想起来这件事,心中就会不由自主地发出由衷的敬佩。

    唉!天忌英才,你生错了地方,如果是长在厚土,将来肯定是一位顶尖的丹师,日后飞升成仙也有希望,前程一片光明。更加错误的是,你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苍山门下每一个人都不是好惹的,据我所知还从来没有一人能逃过师父的追杀,何况是被当场擒获呢?现在死了对你是个好事,要是真被送上了阴阳顶受的罪何止百倍。

    瞬间的功夫百慧生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心地变得如此善良,对一个仇人怎么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以前面对过无数敌人从来没这样心软过,莫非因为他是那里的人,自己在那儿时间呆长了已经有了感情?

    “算了,人已经死了,还想这些东西干什么”?百慧生喃喃地说,正欲转身离去,突然看到陈凡的手指头似乎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再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动弹的痕迹。百慧生沉思了片刻,拿起陈凡的手将自身的真气渡了过去,他与百智生本就是同门师兄弟,真气的性质相同,相互之间不可能排斥,只会融合。

    真气随着百智生的寒气流遍了陈凡的全身。很快,百慧生一下子被惊呆了,因为陈凡的体内已经没有一条完整的经脉,整个体系更加紊乱,全都被寒气破坏得支离破碎,残存下来的就像一团乱麻,就是神仙来也无法理顺,而且体内寒气的性质好像有些改变,与纯正的寒冰气稍有不同,里面的温度并不太低,体外的却低得吓人,尤其吃惊的是他的心脏还有轻微的跳动,虽然极为缓慢,后天高手都很难察觉出来,但是足以说明他没死。

    “真不可思议,体内已经被糟蹋成这样子了,居然还能活着!”百慧生虽然见多识广,可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没道理,这样的人应该已经死了几十次了,搜身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地方,难道他的生命力比常人强上百倍?可他也是肉身凡胎,而且功力离丹师相差十万八千里,就是丹师的身体也不一定熬得住这样的折磨”。

    “救还是不救”?百慧生两眼紧盯着陈凡,脸上的表情变幻不断,开始犹豫不决。

    沉思良久,百慧生咬着牙关,终于下定决心,从贴身处取出一枚龙眼大小的金黄色丹药,但是刚递到陈凡的嘴边又缩回来,如此这般连续数次,显得特别的心疼。

    如果此时有内行人在场的话肯定被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它不是普通的丹药,而是厚土修行界的至宝回春丹,功能生死人、活白骨,不管伤得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活,称之为仙丹并不为过。炼制一枚回春丹非常繁琐,不但需要八百多种最名贵的药材,花费六十多年时间,而且要有高超的炼丹术、顶级的炼丹炉,它是厚土修行界第一疗伤圣药,比苍山子的那个归元丹珍贵了不知多少倍,目前整个厚土只有这一枚。

    当然,这枚回春丹原本也不是苍山门炼制的,苍山子的炼丹功夫在厚土修行界还排不上前二十名,除了一个归元丹外,其它的都不入流,就是归元丹也是从别人那儿抢来的配方。厚土修行界中最好的修行灵药大都是由几个以炼丹见长的修行门派或家族炼制的,他们拥有传承了几千年的秘方。但有了秘方还不行,因为药材更难寻,特别是一些必需的药材,真正的天材地宝,化上几十年搜遍天涯海角也不一定能找到,所以顶级的修行灵药很难得到。

    回春丹比那些顶级修行灵药又高上一筹,它原来真正的拥有者是回春谷,听说是仙人留下的配方,可从来没有去开炉炼丹,因为它所需要的几乎所有药材厚土星上根本就没有,这枚回春丹还是仙人数千年前留下的实物,回春谷将其视为镇谷之宝,一千年内都没有外人真正见过它,以至于有人认为它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一个传说,是回春谷为了打响自己的名气而编出来骗人的。

    回春谷的炼丹水平在厚土修行界能排到前五名,可惜所有的门人都在十六年前被一个功力绝高的神秘人物全部杀光,谷内的房屋均化为灰烬,回春丹也不见踪影。这件事件当即在修行界引起轩然大波,激起了公愤,因为炼丹门派非常特殊,都是以丹入道,从不出世,更不参与修行界内部斗争,正、邪两方的各门派也不去搔扰他们,有时还上门求药,相互保持着友好、平等的特殊关系,现在居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破这种默契的平衡,成为全修行界的公敌,几乎所有的门派都参与了这场寻找凶手的大行动,可是连续三年搜遍天下却没有一点线条,十年之后才慢慢平息下来,至今成为一大悬案。

    拥有回春丹是百慧生的一个大秘密,也是他的一块心病,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回春丹的功效非常奇特,对一般人来说它是个巨毒之物,用了很快就会丧命,即使是轻伤也不行,只有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服下才有效果,他一直没有机会使用。但这样的保命仙丹放在身上犹如烫手的山芋,留着心惊肉跳,白白扔了又不甘心,可一旦泄露出去立马会招来杀身之祸,任何人都救不了自己。自从得到它之后,短暂的喜悦很快变成了恐惧,成天惶惶不安,知道时间一长总有一天会露馅的,特别是精明的二师兄一直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早就有所怀疑,因为曾经试探性地问过几次。

    百慧生的手在空中停了几分钟,最后暗叹了一口气,自己冒着天大的危险得到至宝却是为人作嫁衣,便宜了这小子,不过放弃它就像拆下了一枚定时炸弹,可以安心地睡大觉,就让它成为永远的迷团吧,现在唯有祝愿它确如传说中的那样神奇,保住陈凡的命,让二师兄出个大丑,也不妄自己的一番苦心。

    忽然,他耳朵一动,忙将回春丹纳入陈凡口中,再用真气将其冲入他体内,手刚刚收回,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五师弟,你在这儿干什么”?

    “原来是二师兄,你的功夫好像退步了不少,就这点路怎么用了那么长时间”?百慧生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说道,话语中隐带锋芒。

    “哼!看来五师弟的功夫大有长进,脚力已经远远超过为兄了”。

    来人正是二师兄百智生,按说他本来早就应该到了,却被那两位外门弟子耽误了很长时间。

    百目元和百叶元被百慧生严厉训斥之后,心中非常惶恐,虽然当面说得信誓旦旦,一片赤诚,但是内心中既不敢得罪五爷,又不敢背叛大爷、二爷。他们还有点自知自明,自己在门中的地位太低,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自己,也不会有哪位爷出面庇护。

    两人愁肠百结,只好放慢脚步商量对策,但是双方的意见截然不同。

    百叶元说得有理有据:“如今是五爷当家,大权独揽,地位不可动摇,除了上师之外对其他任何人都有处置的权力,倘若今天得罪了他,说不定明天就会借机杀掉我们,如果现在投靠了五爷,他有能力保护我们两人。另外,其他几位爷现在都已将失势,正想办法避其锋芒,绝对不敢惹事生非,更没有心思报复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我们应该立即转而投在五爷的门下,况且目前绝大部分弟子已经这么做了”。

    “叶师弟,你虽然说得有理,但是小看了那几位爷”。百木元入门早几年,对苍山门的情况更加清楚,显得忧心忡忡:“咱们的八位爷都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五爷目前是最受上师宠信的内门弟子,委以重任,算得上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代表上师管理门中的日常事务,但其他七位爷在这之前已经掌权数十年,威望极高,人气很旺,实力雄厚,不可小瞧,对付我们这些人太简单了,五爷也不一定为了保护我们而与他们大动干戈,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另外上师的性格多变,五爷现在受宠,并不代表永远得势,说不定几年之后就会被打入冷宫,到时候几位爷反攻倒算,我们就麻烦了,十年前的那件事件就是前车之鉴”。

    “那怎么办”?百叶元听了之后有些动摇。

    “我们夹在中间,神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百木元也左右为难。

    “快点想个办法,不然大家就完了”。百叶元急得要哭。

    他们走走停停,反复讨论,决定了一个最保险的办法,那就是左右逢源,两头都不得罪,才能保住性命。五爷不论想干什么都与自己无关,有事及时禀报,有任务尽力去做,其他爷那儿也和从前一样,但走动不要太勤快,他们没有为难大家的理由。

    两人磨蹭了将近一刻钟才见到了二爷,百智生刚开始还不紧不慢,后来问到五师弟百慧生知道了这件事,顿时大发雷霆,狠狠地抽了他们两个耳光急冲冲地飞驰而去。

    百智生心急如焚,施展绝世轻功转眼间就到了。他最了解百慧生的性格,处处与自己作对,以前的许多事都被他搅黄了,这一次自己想折磨陈凡解恨,而百慧生很有可能再耍什么心眼,甚至于故意杀掉陈凡,让自己不能如愿。

    “哈,哈!哪里,哪里!我也是刚到”。看到百智生满脸焦急的神情,百慧生开心极了,他含笑道:“我这几天太忙,没有时间理会这小子。今天正好碰到那两名外门弟子,就顺便过来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望着百慧生这幅皮笑肉不笑的嘴脸,百智生更加疑神疑鬼,根本就不相信百慧生只是来看看,以从前的经验来看,不从中搞点花样他就不是百慧生了,所以将目光转向躺在地上的陈凡。

    “二师兄,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要说”。百慧生开始咬牙切齿,手指陈凡,露出狰狞的面孔:“这小子在那里杀我帮众,毁我基业,追得我那么狼狈不堪,还将我擒住,搞得我差一点就将到手的宝贝丢失,跟师父无法交差,老脸都丢尽了。如此狂徒还留着干什么?我真搞不懂,如今二师兄你不但不杀他,还派人服侍,好吃好喝,照顾得这么周到,真是天下奇闻,你是不是开始吃斋了?自从回来之后,我一想到那些情景,就忍不住怒火冲天,有生以来还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说话间飞起一脚将地上的饭碗踢向墙壁,大叫道:“你不想杀,我来”!同时举起左掌拍向陈凡的脑袋。

    “不可”!百智生大惊失色,身影如鬼魅般地插进两人的中间,右手迎向百慧生的左掌。

    百慧生虚幌一招,避开百智生的锋芒,瞬间移动两尺,右手击向陈凡的下体。百智生当然不能让他如愿,快速挡在他的前面,百慧生不依不饶,又反过去重拍陈凡的头部,百智生也不甘示弱,故伎重施,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眨眼间各出数十掌,但都有所顾忌,没有哪一次是真正的击到实处,整个战场出奇的安静沉闷,显得非常诡异。

    时间一长,百智生有些不耐烦了,不再客气,身形变得更加快捷,一声闷响之后,百慧生被他强大的劲气逼退五、六步,差一点就撞到石墙,感到体内心血震动,难受之极,不由骇然,自己的这一掌用了七成功力,而百智生随手一挥之下最多只用了三、四成功力,况且前几日他刚刚受到重创,元气大伤,却还有如此功力,看来两人的差距太大了,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心中对这个老对手的杀机更盛。

    “二师兄,你干什么”?百慧生惊愕道,嘴边流下一丝鲜血,接着狂喊不已:“好你个百智生,竟然为了庇护门里的仇敌与我动手,胆子不小,我们苍山门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咱们现在去见师父,让他老人家评评理”。

    “你要去请自便,我没有时间与你打嘴皮官司”。百智生冷冷地说:“师父前天已经发话了,这小子交给我来处理,其他人不得插手”。

    “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呢”?百慧生一下子愣住了,喃喃地说道:“你吃了他的大亏,自然有深仇大恨,但我吃的苦头也不小,凭什么只让你一个人报仇血恨”?

    “自己去问师父吧”!百智生讥讽道:“你现在不是龙恩正盛吗?每天呼风唤雨、春风得意,好一个苍山五爷,威风得很,成天在那儿发号司令,连师父也对你言听计从,什么权力都交了给你,这点小事怎么会不知道呢?是不是公务太繁忙,忙晕了头”。

    “好,我会去问师父的”。百慧生怒目相对,恨恨地说道:“不过,你现在不要太得意,我百慧生要杀的人还从来没有一个谁能逃出过手心。你保得了一天保不了一世,三天之内我会将他的人头割下”。

    “哼,有我在你甭想做梦,留着他你也奈何我不得”。百智生针锋相对,只要是百慧生要干的事他同样唱反调。

    “咱们走着瞧”!百慧生横了他一眼,灰溜溜地转身出门,不过脸上神色忽变,露出诡异的阴笑。

    “功力这么低微还想跟我斗,自己找难看”。看到百慧生狼狈不堪地走了,百智生心情非常愉快,这些天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百智生与百慧生号称苍山门的“智慧双生”,都以足智多谋著称。

    所谓“文人相轻、英雄相惜”,两人从入门开始就形同水火,互相不服,都认为对方是浪得虚名,没有资格与自己相持并论,可百智生虽然是二师兄,却远不如百慧生受宠,更没有百慧生的功绩,一直被百慧生压在头上,甚至于后来外人说起苍山门,除了苍山子外,第一个提到的就是百慧生,似乎百慧生才是苍山门的大爷。百慧生的名气越响,百智生的怒气就越大,恨不得让他永远消失,但知道自己一个人斗不过百慧生,如果得不到其他人的支持,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会惹得一身臊,若是引起师父的反感今后就会永远被打入冷宫。

    百智生毕竟才智过人,心机深沉,怂恿其他六名师兄弟联合起来对付百慧生。百慧生虽然才华横溢,但是锋芒太露,狂妄自大,平日在门中也极为嚣张,不可一世,除了苍山子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早就引起了公愤。

    经过百智生的活动,七个师兄弟一拍即合,结成同盟,定下了整垮百慧生的计谋。他们决定从百慧生的亲信中寻找突破口,因为苍山子最看中徒弟的忠诚,如果能有一个内应提供消息,抓住百慧生的把柄,事件就变得很容易。起先选中的是百慧生的另外一名亲信,但没有成功,只好将他灭口,后来找的是百目元,百目元刚开始也不从,七位爷一齐上阵施压,他终于抗不住了,屈服于利诱、恐吓之下,做了叛徒,才有了十年前的一幕。

    可让七位爷没想到的是,百慧生走了狗屎运,竟然真的找到了那两件宝贝,要不是为了分黄金水晶的一杯羹,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接应,若苍山子没有亲自赶到,甚至于在路上干掉百慧生。更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百慧生刚一回山就咸鱼翻身,苍山子让他主持日常事务,一下子成为门里实质性的大爷,大权独揽,宠信更盛于从前,七个人愤愤不平,但面对师父的权威都敢怒而不敢言。

    今天能够大挫百慧生的威风,百智生感到出了一口恶气,全身舒坦,显得得意洋洋,好半天才想起地上的陈凡。

    对于陈凡目前的状况,百智生非常了解,毕竟是自己所伤,这是绝对是寒冰气发作的表现。但非常奇怪的是,屋内并没有百目元两人所说的热气,他们可没那么大的胆量撒谎,其中应该有什么蹊跷。

    与百慧生一样,百智生将真气度入陈凡的体内,也发现了其中的异状,同样无法理解。

    “怎么会这样子呢”?自己的寒冰气竟然变质了,让百智生非常困惑,索性坐在一旁苦苦思考。

    “莫非是他的体质超群”?百智生摇了摇头,再超群也不能改变寒冰气。

    “是不是这小子吃过什么仙丹灵药”?他又思索起自己所知道的顶极灵药,分析其中的功效,看看有哪一个与此类似,但片刻后全部被否决:“不可能,仙丹灵药的作同无非是增长功力,或者治疗内伤,他虽然已经进入化气后期,但离我的功力还差很远。说到疗伤,更不可能,他现在奄奄一息,距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如果真有什么仙药,只会让内伤越来越轻,哪有像这样越来越重的道理”。

    “好你个百慧生,肯定是你搞的鬼”。百智生忽然全身一震,瞬间蹦了起来,怒气难抑,指着门外骂道:“刚才还装模作样,骗得我胆心老半天”。

    “百慧生,你以为我看不破你的诡计吗”? 转过身来,他看着陈凡冷笑道:“师父已经将他交给了我,你根本就不敢杀他,只有在他的身上做点手脚,等送到阴阳顶后马上就会发作而死,说不定连半个时辰都顶不住,让我的心头之恨难以消除。五师弟啊!这点事件都跟我过不去,你真是阴险到极顶”。

    识破了百慧生的心事,百智生并没有高兴,因为他不知道百慧生具体用的是什么药,似乎不是厚土修行界所有,苦思半天后才恍然大悟:“肯定是从那儿带来的药物。百慧生,你也真舍得,为了与我作对真是不惜一切代价”。说话间眼中露出疯狂的目光,用恨之入骨的语气说道:“既然你舍得,我也舍得,咱们比比谁的药灵,我就不信斗不过你”!

    “二爷,…”?百目元、百叶元气喘嘘嘘地跑到门口,两只脑袋肿得像猪头,但不敢嚎叫半声,四只眼睛都露出恐惧的神情。

    “你们守在门外,任何人都不允许进来,就是五爷也不行。我马上回来”。话刚说完,百智生就化作一股轻风消失了。

    几分钟后,百智生赶到自己的住处,一进屋就直奔卧室,快速将床后移五尺,地面都是由光滑如镜的青石板铺成,石板间的缝隙细得几不可见,只见他平伸右手,掌心向下,微一运功,其中的一块石板被凭空吸起,地面露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小洞,深有三尺。

    百智生先将石板轻放于地,然后从洞里拎出一只木箱,木箱上红下黄,镶金贴银,雕龙画凤,檀香四逸,显得豪华气派,绝非凡品。打开暗锁翻过盖子之后,满箱的珍珠玛瑙、黄金钻石出现在眼前,百智生双眼发光,神情喜悦,极为兴奋,随手拿起一把钻石,深情地抚摸着,半刻后才恋恋不舍的放下。

    翻开上面的珠宝,从箱底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玉瓶,它由一块极品玉雕成,晶莹剔透,摸上去温暖如春,瓶里有一枚淡青色的丹药,拔出瓶塞,倒在手上,只见它有豌豆大小,圆润可人,置入鼻下轻轻吸了一口气,百智生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起这沁人心脾的淡香。

    睁开双眼,百智生将丹药重新放进玉瓶,神情中有些不舍,觉得特别的心疼,但满腔的仇恨占了上风,他毅然决然地将玉瓶收入怀里,然后关上木箱,再放进洞内,又将屋内的一切恢复原状。虽然只有一只手,整个过程却纯熟无比,显然平时开关了无数次。

    出了房门,百智生并没有立即赶往陈凡的石屋,而是奔向后山。

    “四师弟,快出来”!几分钟后,百智生到达一个宽敞的山洞口,轻声叫道。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很快,百雷生从洞里走了出来,咧开大嘴狂喜道:“是不是师父让你来通知我回去,不需要闭关了”?

    “别想得太美,是我自己来的,师父不知道”。百智生笑道。

    “不是来让我回去”?百雷生非常沮丧,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地说:“那你来干什么?快走,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可不得了”。

    “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百智生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师父正忙着办自己的大事呢,哪有精力管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对,对,还是二师兄聪明,我的脑袋怎么拐不过弯来”?百雷生极为兴奋,大笑道:“这个鬼地方,才两天我就呆烦了,除了送饭的弟子,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憋疯了不可”。又紧抓住百智生的双肩使劲摇晃,可怜巴巴地说道:“二师兄,还是你够意思,不像其他人那样势利眼,看到我倒霉就躲得远远的,以后常来跟我说说话吧,最好带些好酒好菜,那些小子送的什么饭,难吃死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好,好!明天就送几斤牛肉和一坛酒”。百智生笑道。

    在几个师兄弟之间,百智生与百雷生的关系最好。百雷生性格粗卤,头脑简单,但对百智生非常佩服,甚至于言听计从,许多事件都让百智生帮他拿主意,百智生指那儿,他打那儿,不会有丝毫犹豫,百智生在他前面非常自信,干什么事件都轻松自如,没有和其他师兄弟在一起时的那种压抑感,内心中甚至还有一丝罕见的真感情。

    “太好了!二师兄,每天都送吗”?见百智生点头,百雷生心里乐得像开了花,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又凭空连翻几个跟头,最后凑上前去叫道:“等不及了。二师兄,干脆今天晚上就送来得了,咱们俩好好叙叙,一醉方休”。

    “行,没问题”!百智生非常爽快,接着开始严肃起来:“四师弟,我这次来找你有大事商量”。

    “跟我商量”?百雷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件,他眨着眼睛好奇地说道:“二师兄,你是不是搞错了,居然和我商量大事。你的脑袋瓜那么好使,什么事件自己拿主意就行,我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最厌烦了,越想越头疼,干脆就不想了。你出点子我来干,与以前一样,多利索”!

    “我要说的不是其它事,这件事非同小可”。百智生声音变小,看了看周围,将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续命丸”!

    “续命丸”?百雷生大惊失色,就像被点了穴道似的,一下子僵住了,半天后才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它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被师父知道了”?

    “瞧你吓成这样子”。百智生不满地说,“要是师父知道了,我还能站在这儿”?

    “不知道就好”。百雷生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二师兄,不瞒你说,自从咱们俩得到它之后,我就一直提心掉胆,生怕师父听到什么风声,以师父的性格,只要有所察觉肯定会一查到底,到那时性命肯定难保,跑都跑不掉”。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东西放在手上看着眼谗可用都不敢用”。百智生长叹一声,一幅愁眉苦脸的模样:“比如我这次受的伤已经够重了,可就是不敢服下,因为它的功效太大,一旦使用了伤势很快就会全愈,甚至于功力大进,师父那么精明的人能不怀疑吗”?说完从怀里取出玉瓶递过去。

    “不要给我”。百雷生像见到鬼一样连连后退,双手忙不迭地乱摇:“赶快想办法处理掉,你鬼点子多,肯定能找到办法的,是吗”?

    “好吧,我来处理”。百智生收起玉瓶,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虽好,但留着是个祸害,白白扔了心又不甘”。

    “是啊!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百雷生一脸惧色:“我们当初鬼迷心窍,贪图灵药,如今搞得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续命丸是厚土修行界最顶极的疗伤灵药,极为珍贵,是天下第一炼丹门派百草堂的招牌丹药,当然没有算上回春丹,因为回春丹只有一枚,而且谁也没见过,对修行界来说它太玄乎了,看不见,摸不着,只是一个神话传说,没有人能得到。续命丸的功效也非常神奇,数千年来,不少生命垂危的著名丹师都靠它挽救过来,而且功力大有长进。

    续命丸的珍贵不但体现在功效上,还因为它的数量太少,每十年才能炼出一枚。由此可见,续命丸是修行界人人想要的灵药,苍山子也不例外。八年前,苍山子听说有一个叫四峰谷的门派得到了一枚续命丸,立马带领几个徒弟杀了过去,可是偷袭成功后怎么也找不到,只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山。他没想到的是,百智生与百雷生当时已经找到了续命丸,但两人利欲熏天,见宝起了贪心,将它私下里藏了起来,成了他们共同的秘密。

    每当想到事件败露后师父可能采取的霹雳手段,百智生都感到不寒而栗,他挤出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因为灵药是我们两人共有的,所以找你商量一下。如今就有个一举两得的机会,不但可以永绝后患,还能解咱们的心头之恨”。

    “真的?太好了”。百雷生极为兴奋,不停地催促道:“快说,到底是什么好机会”?

    “你还记得那个俘虏吗”?百智生提醒道:“就是在那儿打伤我们,又被咱们带回来的那小子”。

    “记得,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呢?做梦都想到他”。百雷生一听到陈凡就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急切地问道:“这小子关在哪儿?师父不是已经将他交给你处置了吗?什么时候送上阴阳顶?二师兄,对这小子不要心软,我们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大亏,得罪咱们的人都必须死,还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应该让他在阴阳顶呆满九天九夜,受遍天下最严酷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活在这个世上,最后时刻来个毁尸灭迹,让别人抓不住把柄,这才能解我们的心头之恨”。

    “那当然,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仇人手软”?百智生同样是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得筋,喝他的血,将他搓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对,这才是我的二师兄”。百雷生兴奋地说:“如果不报这个切肤之仇,今后谁都敢来欺负我们。要不是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我每天都要冒险上阴阳顶一次去看看他的惨样”。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小子的功力才达到化气后期,而且还受了重伤,肋骨都被我打断了,现在体内的经脉已经被我的寒冰气整得破烂不堪,到了阴阳顶能呆多久,说不定半天就完蛋了”。百智生忧心忡忡。

    “有道理!我只顾想报仇,没考虑这么多,那怎么办”?百雷生一下子变得愁眉苦脸,但反映很快,“我知道了,你是想把这枚续命丸给他吃下,以增强他的抵抗力?行!没问题,我赞成,与其留着担惊受怕,不如发挥一下它的作用,总比白扔掉强。好主意”!

    见百雷生这么爽快,百智生非常高兴,赶紧趁热打铁:“不仅仅是这个原因,百慧生现在横插一杠,想破坏我们的大事”。接着将石屋里的事《shuyaya》了一遍。

    “好你个百慧生,我与你势不两立”。百雷生听了之后勃然大怒,骤然暴起,一跳三尺高,手指前山大骂道:“以前我就看你不顺眼,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盛气凌人,好像自己就是苍山门的大爷,从不把我们师兄弟都不放在眼里,十年前若不是师父心软,你早就完蛋了。后来在那儿让你走了一个狗屎运,捡到那两件宝贝,本以为回山后你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谁知道你又骗得了师父的信任,竟然将门中的大权交付于你,比以前更加嚣张,连我们报仇的事都参乎进来了,欺人太甚,我去找师父评评理,不相信师父什么事件都向着你”。说完就转身欲走。

    “四师弟,不要太激动”。百智生一把抓住他,叹息道:“没用的,师父现在已经被他骗的团团转,他说什么都信以为真,你去了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会被骂得狗血喷头,甚至于罪加一等”。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欺负到家”?百雷生怒火难消。

    “你在这儿眼不见心不烦,还能落个自在,我可惨了。这两天他在门中到处指手画脚,发号司令,搞得污七糟八,外门弟子个个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偷偷地到我那儿诉苦,大师兄又不在山上,没有人能够制约他。唉!我看到他就来气,但他有师父撑腰,哪把我放在眼里”。百智生边摇头边叹气。

    “师父糊涂啊”!百雷生痛心疾首。

    “是啊!只有等大师兄回来再想办法,这几天忍耐一下”。百智生咬紧牙关,露出狰狞的面孔,恨恨地说道:“我们既然能在十年前将他搞垮,现在也能。我就不信,凭咱们七个人的力量斗不过他,不要说是他,就是师父也得慎重考虑大家的意见”。

    “太对了”!百雷生兴奋起来,抓住百智生的右手说道:“二师兄,你是咱们的军师,大家都听你的,肯定能把他搞下台。这次一定要赶尽杀绝,不留后患,以后苍山门永远就是我们的天下,可惜我必须在这鬼地方呆上半年,否则去给你们打头阵”。说到最后声色俱厉、有点歇斯底里。

    “不要急,大师兄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放出来。到时咱们六个师兄弟一起向师父求情,我想师父还是卖这个面子的”。百智生安慰道,接着拍拍胸前的玉瓶说:“我先去把它给那小子服下,我们要争口气,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另外,明天就把那小子送上阴阳顶,省得夜长梦多”。

    “赶快去,我们不能让他看笑话,无论如何都要压过他一头”。百雷生使劲点头。

    百智生刚走两步,百雷生在后叫道:“二师兄,请留步”!

    “怎么?开始舍不得了”?百智生笑道。

    “别开玩笑了,我是这种人吗”?百雷生拿出一瓶膏药递过去:“你把这补骨膏抹在那小子的伤口处,一、两天后肋骨和所有皮外伤都能好上大半”。

    “什么时候变大方了?难得”!百智生笑道,伸手接过药瓶。

    “连续命丸都舍出去了,这点东西算什么”?百雷生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极为坚毅:“只要能杀杀百慧生的威风,即便搭上我的命都无所谓”。

    “四师弟,你言重了,我们不仅要赢过他,还要赢得漂亮,否则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意义”。百智生眨着眼睛略显犹豫,随后用神秘的口吻说道:“他得意不了几天,只要大师兄一回来,我们肯定有所行动”。说完不理百雷生疑惑不解的神情,转身绝尘而去。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四节 阴阳顶

    漫漫长夜,万物沉睡。

    整个苍山门一片寂静,大部分弟子都已经进入梦乡,或口垂流涎,做着美梦,或迷糊展转,彻夜难安,各自延续着白天的心境,少数巡夜的弟子打着哈欠,眼色朦胧,萎靡不振,时不时小声地发出几句报怨。

    ?暗中飘出一个身影,鬼魅般地穿过重重房屋,转眼间就来到陈凡的囚禁处,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忙快速闪进石屋的角落。

    “哎吆!疼死我了”。这是百叶元的轻叫声:“木师兄,快,快给我上点药”。

    “没药了,刚才就用完了”。百木元安慰道:“忍忍吧!我也疼得要命,等天亮后再问二爷要一点”。

    “都怪你,让大家都挨了二爷一巴掌,还不敢当面叫疼,太冤了”。百叶元埋怨道。

    “我也没想到二爷会这么不讲理”。百木元叹道:“不过还好,他临走时给了我们这瓶药,否则就会和成师弟一样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没有半个月下不了床”。

    “你到现在还说他好”。百叶元不满地说道:“那是他想让咱们在这儿看守这小子,不找我们找谁?现在几乎所有外门弟子都只听五爷的,二爷连一个人都使唤不动”。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打已经打过,难不成还要去跟二爷讨个说法”。

    “不行,我明天就去向五爷请安,否则今后的日子没法过”。百叶元下定决心。

    “你疯了”?百木元惊叫道:“要是这样的话,不仅是二爷,大爷更饶不了你,他们和上师一样,最恨叛徒。你不要看其他人现在投奔了五爷很得意,几位爷迟早会收拾他们的。咱们两头都不得罪其实最安全,至多挨点打、挨点骂”。

    “像这样动不动就打一下,不分青红皂白,谁能受得了?要是哪一天下手更重一点,岂不是冤死了”?百叶元非常害怕。

    “没办法,咱们命最不值钱”。百木元神色黯然,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个叫百跟元的师兄”?

    “有点印象”。百叶元思索了一会说道:“我刚入门的时候见过几面,没过多久就听说在外边被门里的仇家打死了,好像上师为此大发雷霆,命令大爷、二爷两人追杀了上千里,终于将凶手击毙,连他同行的妻子与三个儿女也没放过”。

    “唉”!百木元轻叹道:“大家都以为跟师兄为本门而死,其实都被骗了”。

    “什么”?百叶元大吃一惊:“那他是怎么死的”?

    “当时根本就没死”。百木元的声音更小了:“九年前我还见过他一面,不过是在门中的金矿里”。

    “他怎么会在那儿呢”?百叶元更加惊讶:“难道是上师安排他管理金矿?不对,那里一直由三爷、六爷管着”。

    “管理金矿”?百木元苦笑道:“恰恰相反,他正在和一群下贱的奴隶一起干活。我看到他时几乎没认出来,那个模样真是惨不忍睹,浑身臭气熏天,一身功夫全被废了,两眼无光,似乎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一阵风就可以刮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得罪了上师”?百叶元的声音有些颤抖。

    “得罪了上师还好办,最多折磨一段时间后杀掉,厚土的修士被抓后从来没有被当作奴隶的,因为这涉及到修士界的整体尊严,即使是三清宫、四荒殿也一直遵守这样的规则”。百木元打了个寒颤,停顿了一会儿平息紧张情绪,接着说道:“跟师兄得罪的是大爷”。

    “得罪了大爷”?百叶元毕竟入门较晚,对以前的情况不太了解,但隐隐约约地感到问题所在:“难道……”?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苍山门就是这样”。百木元的神色有些木然:“跟师兄以前是大爷的人,后来五爷受宠了,他就改投了五爷,春风得意了十几年,大爷对他无可奈何,但一直怀恨在心。十年前,五爷失势被赶下山后,大爷开始清理五爷的党羽,大部分人脑子反映比较快,迅速与五爷划清了界限,大爷也原谅了他们,只给了一些小小的惩罚,可是对跟师兄这样的叛徒就毫不手软。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七、八个像跟师兄一样的人在你入门时还能看到,后来一个个都不见了”?

    “这”?百叶元努力回忆着,不一会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有两个,不,是三个听说是在外被杀,另外几个因为盗窃门里的钱财或通敌被上师处死。难道他们都是……?”

    “是啊!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消失了。几位爷高高在上,随随便便就可以编出一个理由将人整死,我们这些入门较长的老人谁不知道?只有上师被蒙在鼓里,像跟师兄这样的事连上师都做不出来”。百木元的语气非常悲凉:“你别以为五爷与他们不一样,都是一个得性,今天百目元师兄被抓就是开始立威的前兆,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呢”。

    ?影在旁听了之后两眼精光忽闪,冒出阵阵杀机,然后取出一支短香运功点上,一道轻烟趁着?暗随风飘向大门。

    “木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能熬出头”?百叶元怯懦地问道。

    “好好练功吧,等练到内门弟子的境界就脱离了苦海,到那时只有上师才能管我们”。百木元的内心中对那个目标充满了期盼。

    “还要苦上几十年,唉!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百叶元打了个“哈欠”,感到全身懒洋洋的:“木师兄,我有些困了,想睡觉”。说完就倒地而眠,

    “不能睡,二爷明天一大早还要送这小子去阴阳顶呢,如果看到我们睡着了啃定会大发雷霆”。百木元脑袋沉重,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影从墙角飘近大门,看着倒地的两名弟子冷笑道:“二师兄,你真是等不及,害怕了,这么急不可耐地想把那小子送上去,要不是我来看看仙丹的效果还被蒙在鼓里”。很显然,他就是苍山五爷百慧生。

    推开木门走进屋内,百慧生感到里面温暖如春,再没有白天的嗖嗖寒气,心中暗暗称奇:“难道是回春丹发挥了作用”?回春丹的疗效到底怎么样谁也没见过,只是传得神乎其神,他将回春丹给陈凡服下后就充满了好奇,不开开眼界实在是心有不甘。

    走近陈凡的身旁,百慧生目光炯炯,在?暗中将陈凡的全身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全身赤裸直挺挺地躺在木板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异香。百慧生觉得奇怪,伸手摸了摸陈凡的胸口,弹性十足,已经不是白天那样的僵硬,而且比正常体温高得多,像是发着高烧。

    百慧生感到他皮肤上似乎抹着一层膏药,收回左手后,将手指上沾着的一些膏药放入鼻下闻了闻,立即知道这是治疗外伤的灵药补骨膏,先是愕然,接着不由暗自得意:“二师兄,看来你还是上了我的当,连补骨膏都用上了,真是不惜血本,亏你还与我齐名,我都替你感到害臊。不过好戏还在后面呢,到时候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高兴了一会,百慧生又将真气度入陈凡的体内,很快,他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陈凡的心脏迅速的跳动着,比常人快上数倍,破损的经脉似乎在重组,血管里的血流犹如奔腾的大河汹涌澎湃,而且温度高得吓人,以前的寒冰气已不见踪影,一般人早已被反复折腾得神形具毁;喜的是,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回春丹已经起了效果,一个频死之人竟然变得如此生机勃勃,看来回春丹的神奇疗效名不虚传。

    “嘿嘿!百智生,我明天再过来看戏”。百慧生非常满意,吸着诱人的膏药香正欲起身,忽然感到这个香味之外似乎还有一种更淡的异香,两者虽然差不多,但又有一些不同之处,膏药的香味像薄荷,而另一种香味好似百花粉,淡而持久,几乎被膏药的味道所掩盖,以他灵敏的嗅觉差一点就忽视过去。

    百慧生觉得非常奇怪,除了补骨膏之外,百智生难道还使用了另外一种灵药?他伏在陈凡的身上,近距离分辨它到底是什么灵药,可是分析了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因为他所见过的灵药里没有一个与它相符合,不仅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的嗅觉错了?不可能,明明是两种香气,百慧生对自己的鼻子颇有信心,以前从来没有出过错。

    “算了,不去想它,只要不碍大局就无所谓”。他百思不得其解,皱了皱眉头只好放弃,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后就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突然全身一震,好像想起来什么,停下脚步思考片刻,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是它,就是它,只有续命丸才是这个香味”。接着声色俱厉:“好你个百智生,胆子也太大了,续命丸原来是你藏起来了,若不是师父昨天说起那件事,我根本就想不到。哼!胆大包天、利欲熏天、见宝忘义、欺师灭祖,如今事件败露,我看你是罪加一等,将会死无葬身之地”。然后眼珠子一转,回头看着陈凡,忍不住轻笑道:“有趣,有趣,我拿出回春丹,他竟然舍得续命丸,两种天下难寻的仙丹灵药居然同时被这小子服下,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奇妙的结果。百智生的心思肯定和我一样,想来个死无对证,永绝后患。好啊,没想到会助我一臂之力,嘿嘿,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我早就说你是浪得虚名”。说完后就掉头消失在?暗之中,只听到木门“咣”的一声被关上了。

    让百慧生和百智生没想到的是,被他们视为仙丹灵药的回春丹、续命丸正将陈凡推向水深火热的境地。

    就在白天,体内寒气与纯和的真气本来已经斗得棋鼓相当,双方将体内分成无数个小区域,各占一半,虽然犬牙交错,但泾渭分明,基本上处与僵持阶段,只有个别地方发生小磨擦,没有大的交锋,似乎开始和平共处了。这样的形势维持了很长时间,纯和真气突然节节后退,寒气仓促追击,谁知道纯和真气退到一半时又突然进攻,这一次的攻击不同以往,它是以小股突进的办法渗入到寒气的后方,无数股真气与寒气交织在一起,开始发挥其强大的融合力,大部分寒气被慢慢同化,少部分被排出体外,这就是百慧生第一次来时所见到的情景。

    可是百慧生的回春丹帮了寒气的忙,因为它是寒性的丹药,一进入体内就将形势逆转,本来已经趋暖的寒气又开始变冷,幸好回春丹的功效发挥特别慢,大半天的时间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药力起了作用,不然的话纯和真气很快就会被它反过来同化掉。

    续命丸的加入又使情况再一次逆转,因为它与回春丹的药性相反,为阳性灵药,是纯和真气天然的同盟军,虽然全部的药力只有回春丹的两、三成,但发挥比较快,一下子压过了寒气,到半夜时已经将寒气基本上同化完毕,而回春丹的寒性药力被压制在最难攻击的上丹田,也就是脑部。到这个时候,纯和真气已经大获全胜,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要回春丹的药力一冒头,立即群起而攻之,将它迅速炼化,不仅可以消失敌人,还能增强自己的实力。

    此时续命丸的药力与纯和真气已经合而为一了,它们统治了全身绝大部分地方,并开始修复并改造体内损坏的经脉、器官,甚至于细胞,可是因为它们太强大了,修复改造的过程太猛烈,犹如火山爆发一样,让陈凡的体内变成了一个火炉,这就是百慧生第二次来时看到的状况。

    纯和真气与寒气争斗时,陈凡幸亏已经疼得麻木了,处与半睡半醒状态,对体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否则早就被折腾疯了。但是自从回春丹加入之后,他被其中的寒性药力不断地刺激,很快就苏醒过来,开始了地狱般的痛苦,接着又是续命丸,这一连串的巨变都亲身体验了,可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真是生不如死。其实回春丹和续命丸均确为疗伤圣药,每一个都可以让他很快复原,可是两个截然相反的灵药一起发力,就使问题变得复杂化了,以后的命运连神仙来了都不知道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痛苦的过程是漫长的,又是短暂的,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身的体内,对外界的任何动静都不闻不问。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的体内稍有转机,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怒吼:“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起来”!

    “啊……”!

    随着一阵惨叫,百木元和百叶元手捂嘴巴一跃而起,正欲破口大骂,但是看到百智生的一双阴毒的目光迎面射来,忙将粗话缩回肚里,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你们胆子不小啊,居然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不好好守门竟敢在这儿睡觉,是不是以为我现在治不了你们”?百智生的脸上显出一丝杀机,以前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被外门弟子视为圣旨,没有一个人敢打半点折扣,可是如今连这点小事都开始阳奉阴违,心里感到特别的窝火。

    “没、没、没有……”。面对又欲挥来的巴掌,两人吓得忙不迭地后退,更加高肿的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颤动的身体很快就大汗淋漓,眼中透出深深的恐惧。

    百智生死死地盯着他们,直到两人软瘫在地后才收回扬起的手掌,冷冷的说道:“今天放你们一马,如有再犯小心自己的狗命。赶快去找一副担架,给你们一刻钟时间”。两人听了之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其速度极为惊人,远远超出平日的水平,似乎已经忘却了脑袋上的重创。

    “哼”!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百智生转身进屋,心中的无名之火却越来越盛,快要控制不住了,但无奈之下只能强行忍着,大师兄没有回来之前千万不要惹出事端,要是被百慧生抓住把柄,肯定又会在师父面前进献馋言,山上现在可没有任何人能给自己说情,到那时麻烦就大了,不死也会被整得脱层皮。

    一进屋内,他就看到陈凡的外伤已经大好,连断开的肋骨都基本上长齐。百智生感到非常吃惊,补骨膏的疗效太惊人了,才大半天的时间就有如此效果,似乎比平常的速度快上数倍,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绝大部分功劳要归结于续命丸,毕竟是第一疗伤圣药,随便散发出一点药力就比补骨膏强上许多。

    百智生将真气度入陈凡的体内,察看续命丸的状况,结果让他非常满意,变质的寒气早就不见踪影,陈凡的生命力已经全部被激发出来了,而且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完全可以在阴阳顶呆上几天,嘴边不由露出得意的阴笑,心情也大为好转:“百慧生,可惜你的一番心思全都白费了,再好的毒药也斗不过我的续命丸。嘿嘿!你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吧,还称什么‘智慧双生’,给我提鞋都不配,与你齐名简直是对我的侮辱,要不是师父偏心,苍山门哪有你的位置”。

    此时陈凡体内的改造已经初步完毕,破损的经脉基本上被修补复原,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宽敞,汹涌澎湃的真气变的大为缓和,只是与原来纯和的真气有所不同,这种全新的真气似乎比以前的温度高了一点,但不管怎么说,痛苦减轻了很多。他尝试着睁开双眼,却见到百智生的脸庞近在咫尺,两人都吃了一惊。

    百智生惊愕片刻后反映过来,目光变得阴鹫刺人,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臭小子,你终于醒了,知道在哪儿吗?现在已经不是在你们地球了,而是在我们厚土,在我们苍山门,想不到吧”?说到这儿,他的怒火又猛然高涨,伸出断臂尖声叫道:“你这个狂徒,竟敢伤了老子的手,让老子落得个终身残废,还没有一个人能让老子吃这么大的亏,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一口气说完后差点喘不过气来,只好停顿了片刻,转而阴笑道:“不要怕,现在不会杀你的,这样太便宜了。几天来我派了人专门服侍你,还用灵药治好了你的伤,嘿嘿,是不是感到好多了,除了不能动弹,甚至于比你以前还要好,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等会儿就送你去阴阳顶,在上面呆上九天九夜,尝尝人间地狱的味道,你会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比死亡更痛苦的体验”。

    陈凡听了之后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已经尝过体内几股真气混战时的痛苦,觉得天下的最厉害的折磨莫过于此。有了这番经历之后,阴阳顶根本就是小儿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呆上九天九夜,而不是八天八夜或十天十夜,其中必有原由。

    “你……”?见陈凡的目光平静祥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惶恐不安,百智生不由恼羞成怒,举起右掌就向陈凡的脑袋拍去,刚到一半嘎然停下,自言自语地说道:“臭小子,现在想死,没这么简单,差点上了你的当”。随后死死地盯着陈凡,不一会转而笑道:“看来你还挺自在,不行,我要看看你是怎么求饶的”。随即拿起陈凡的手,将自身的寒冰气度了过去,这一次是竭尽全力,转眼间陈凡的体内就充满了庞大的寒冰气,百智生毕竟是合气期的高手,强大的真气压得新生的纯和真气节节后退,最后被团团包围起来了,两种性质的真气又在体内开始打架,陈凡的体温迅速下降,皮肤上很快就结了一层白霜,肌肉慢慢僵硬,又重新回到了刚来时的状态,只有眼睛还圆瞪着,显示出他的意识依旧清醒。

    “怎么样?痛苦吧”?百智生度过去十成真气之后,收回右手,用残忍的眼光看着陈凡,但是见他毫无畏惧,顿时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求饶啊!快,只要求饶就放过你”。

    “谁跟谁求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轻笑声。

    “你……”?看到来人走进屋内,百智生忙挡在陈凡的前面,紧张的叫道:“百慧生,你来干什么”?躺在地面上的陈凡也感到奇怪。

    “干什么”?百慧生微笑道:“这小子也是我的仇人,当然不是来救他的”。

    “你给我出去”!百智生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怒火冲天:“是不是嫌昨天不够难看,今天再来一次”?

    “咱们师兄弟之间还打什么架,也不怕别人笑话”。百慧生依旧笑容可掬,手指陈凡说道:“我们的仇人在那儿呢,不要搞错了对象。再说,你还剩几成功力?估计连半成都不到,现在打起来吃亏的可不是我”。

    “你,你想落井下石,在这儿干掉我”?百智生心中一紧,打了个哆嗦。

    “哈哈!怎么会呢?我们是同门师兄弟,相处了几十年,应该是情同手足,不,比亲兄弟还亲,怎么可能同室操戈呢?再说,我干掉你师父也不会放过我”。见到百智生害怕的样子,百慧生感到非常的开心:“刚才已经说过了,今天是为这小子来的”。

    “他不关你的事”。知道百慧生不敢伤自己,百智生开始硬了起来:“你肯定已经问过师父了,他老人家早将这小子交了给我,我爱怎么办都行”。

    “是啊!我昨晚就问过了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这么说的”。百慧生一点都不着急。

    “既然如此,那你来干什么”?百智生有些好奇,百慧生再狂妄自大,也不敢拿师父的话当耳风,反而是严格遵守,即使觉得不对也会认真执行,这就是他受宠的一个重要原因。

    “你等会儿将要这小子送到阴阳顶,是不是”?百慧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是又怎么样”?百智生心中大为惊讶:他怎么知道的呢?

    “我就是为阴阳顶的事件而来”。百慧生好整以暇地说道。

    “好啊!兜了一个大圈子原来还是为了这小子”。百智生平静下来,阴阴一笑。

    “当然是为了他”。百慧生神秘的一笑:“不过,今天是师父叫我来的”。

    “不可能”!百智生大吃一惊,连连摇头:“你在假传圣旨,师父说出的话从来没跟我们反悔过”。

    “当然,师父他老人家一言九鼎,什么时候自食其言过”。百慧生傲气十足。

    “那他老人家叫你来干什么”?百智生疑惑不解。

    “你应该知道阴阳顶的规矩吧”?百慧生笑眯眯地问道。

    “当然知道”。百智生点了点头,突然全身一震,急促地问道:“你是说……”?

    “你猜对了”。百慧生叹道:“这个规矩是师父五十年之前定下的,虽说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但他老人家可是一直说话算数,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落下一个口舌”。

    “师父让你来具体做什么”?百智生知道师父的话不能更改,只有照办。

    “师父吩咐,每次去阴阳顶都必须是我们两个人同行,禁止单独行动,从现在起按规矩办事”。百慧生说得非常缓慢,每个字都听得特别清晰。

    陈凡听了之后非常疑惑,上阴阳顶还有什么特殊的规矩?看到苍山门一群人的言行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鸟,怎么可能去遵守自己的偌言呢?还说什么一言九鼎,真可笑!

    “你,肯定是你在师父面前说三道四,本来不关你的事,你就是想在中间横插一杠”。百智生不敢反对师父,只能将矛头对准百慧生,恨恨地说:“你的那一套把戏我早就知道了,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二师兄,你说话要有根据,我有什么阴谋”?百慧生脸色忽变,语调提高不少:“你以为我想去阴阳顶?老实告诉你,那个鬼地方去一次需要休息大半天才能恢复过来,而这小子呆上半天就算不错了,对我来说,去不去都一样,大仇肯定是报了,唯一遗憾的是没能亲手杀了他”。

    “这……”?百智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虽然有感到有些不对劲,可是怎么都想不出来,只好说道:“既然师父有令,我照办就是,可你只是监督,具体的事还由我来办,不许你插手”。

    “那当然,按规矩办事,谁也不能越轨”。百慧生笑道:“现在天刚亮不久,再过半个时辰就是上阴阳顶的最佳时机,你在这儿调息半刻,恢复功力,否则到了那儿即使上去了也下不来了”。说完立马转身出门。

    看到百慧生态度大变,百智生感到极为奇怪,心中暗道:“他今天怎么转性了?”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恢复功力最为紧要。

    刚才一激动就将全部的寒冰气输入这小子的体内,自己体内却空空如也,虽然已经处于合气境界,先天真气生生不息,可是当时输入的速度太快,真气来不及回复,如今恢复十成功力最起码需要一、两个时辰,但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半刻钟只能恢复五、六成。唉!五、六成也足够上阴阳顶,只是要吃点苦头。

    半刻钟后,百智生准时睁开双眼,突然看到百慧生的面孔离自己只有两尺,而且带着一丝坏笑,心中一跳,赶忙站起来后退三尺,尖叫道:“你,你坐那么近干什么?离我远一点”。

    百慧生的心情特别的好,喜笑颜开地说道:“二师兄,我第一次发现你长得还挺英俊的,有点男人味”。看到百智生有些哭笑不得,又笑嘻嘻地说道:“不过,我正感到奇怪,这么英俊潇洒的小老头怎么就找不到老婆呢?难道天下的女人都瞎了眼”?

    “你……”?百智生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心中又气又惊,用手指着百慧生,可面对他那讨厌的笑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哈哈!开个玩笑。二师兄,你不要往心里去,小弟很少有机会与你共事,只不过想缓和一下气氛,你的脸不要绷得那么紧,时间一长会变老的,你本来就不怎么年轻,再老一点就跑不动了”。百慧生半真半假地调侃起来。

    百智生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老脸涨得通红,这么多年来自己被他压在头上,连口才也远远不如,恨不得立即打他几个耳光。但是又想到百慧生诡计多端,很有可能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制造事端,其用意非常阴险,要是上了他的当,今天阴阳顶去不成事小,他再胡搅蛮缠就麻烦了,从以前的例子来看,没有一、两个月不会罢休,其间的变数太多了。想到这儿,百智生强行忍下怒火,不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冷冷地说道:“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准备走吧”!说完就对着门外大吼道:“百木元、百叶元,你们两个混蛋快进来”。

    百木元与百叶元抬着一副担架战战兢兢地走进屋内,连头也不敢抬。百智生正好有气无处撒,看到担架又忍不住勃然大怒:“两个混球,找了半天怎么就找到这个破担架。我打死你们”。挥起独臂就欲打人。

    两人不敢躲开,也躲闪不及,眼看又要打中他们的脑袋,百慧生突然向百智生击出一掌,迫使他中途调头还击,百慧生却闪到门外,停止打斗。

    “你想干什么”?百智生怒目圆瞪。

    “二师兄,打伤了他们两人谁来抬担架?而且我看这副担架也不错,凑合着用吧”。百慧生含笑道。

    百智生毕竟不是卤莽之人,很快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今天被百慧生气晕了头,行为举止大为失态,没有了以往的冷静从容,所以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恢复理智之后,百智生的神情变得沉稳如常,目光一扫屋里的两人,冷静地说道:“百叶元,你把外衣脱下给这小子盖上,然后两人将他抬上担架跟在我们后面”。话一说完转头就出门了。

    见到百智生恢复如常,百慧生不由一愣,心中暗道:“这么快就醒悟过来,看来还有两下子。不过,今天真是太爽了,冷嘲热讽了半天也没有顶上一句,难得一回,有意思”。

    阴阳顶在苍山门的北面数十里外,百智生与百慧生走在最前面,百木元和百叶元抬着担架摇摇晃晃地紧跟在后面,因为百木元的个头比较高,抬着后面的一头,百叶元的个子稍矮,只好走在前面,而陈凡正巧头部就在后面,所以虽然是躺在担架上,但视线极佳,对路上的环境一目了然。

    陈凡虽然已经到苍山门两、三天了,但一直被囚禁在那个小屋里,要么处于昏迷状态、要么忍受体内的巨痛,根本没有机会看看苍山门到底是什么样子。刚才在屋内时百智生已经说得非常明确,这里不是地球,而是厚土星,虽然心里早有一丝预感,但亲耳听了之后还是大为震惊,感到整个事件充满了诡异,已经超出以前的常识,更加对这个苍山门和厚土星充满了好奇。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泛白,地面的野草、远处的树木和群山清晰可见,只是有一层薄雾缭绕于其间。只见苍山门处于一个面积?大的山谷之中,一路上房屋稀稀朗朗,每一栋都相间七、八十米,但非常高大,均由巨石砌成,显得坚固粗犷,屋顶呈八字形,似乎是用山上的巨木搭建。

    清晨的空气非常清新,而且湿度很大,深吸一口顿时觉得无比舒畅。山风吹过,抬担架的两个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百叶元的外衣被迫盖在陈凡的身上,更是冷得发抖,牙齿直打颤。

    所有的这一切都与地球一般无二。陈凡的心里波涛汹涌,震撼连连,难道这就是第二个地球?

    刚开始的一段路还是在山门之内,铺着整齐的青石板,非常平坦,两边栽着一棵棵高大的树木,气派到是不凡。可奇怪的是,路上几乎没有碰到其他苍山门的弟子,也许是在做早课。

    几分钟后,前面出现一个狭窄的出口,两边峭壁直冲云天。四名身穿蓝袍的弟子站立在左右两侧,见到百智生与百慧生之后连忙脸堆笑容弯腰请安,两人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擦身而过,百木元两人经过时,这四人都盯着他俩的大头面露嘲笑,百叶元尴尬得不敢抬头,只有后面的百木元轻“哼”一声以示不满。

    出谷后两边山丘不断,路况变差,十多里路后更是羊肠小道,崎岖不平,百木元两人已经感到有些吃力,因为这两天连续挨了两个大耳光,受伤颇重,只是慑于百智生的淫威而勉强支撑,现在落下了足有上百米,百智生停下来紧盯着他们,两人只好竭尽全力小跑。

    可此时最难受的却是陈凡。百智生输入他体内的寒冰气过于庞大,原有的纯和真气被打得步步后退,几乎溃不成军,全身被冻成一个冰人,可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意识完全清醒,每一条神经的疼痛都清晰地印入脑海。另外,山路狭小,凹凸不平,百木元两人走得轻一脚、重一脚,担架变得特别的颠簸,每一次的跳动都让陈凡难受不已。

    两人赶上之后,百智生眼睛一瞪又欲发火,百慧生在一旁笑道:“没事的,时间来得及,现在离太阳出山还有一个多时辰。况且小路难走,又满地的露水,比较滑,所以安全第一,不要将这小子摔下来就行”。又对着百木元两人说道:“前面的路更难走,放慢一下速度”。

    百智生见他发话了,不好反驳,冷“哼”一声调头就走,百慧生轻笑几下随后跟上,百木元两人虽然知道他并非有意体谅自己,但听了之后心里还是感到暖洋洋的,忙振作精神加快步伐。

    其实,这一行人的赶路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因为都身具练气功夫,即便是功力最低的百叶元也达到了养气中期,在普通人中已经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了,不过在修行界里只能称为刚刚入门。

    又走了十几里路,周围的山势变得异常陡峭,所谓的路就是贴着山腰岩壁上的一个个小坑,左边是千仞高峰,右面是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就会摔下山沟,瞬间尸骨无存,以百智生的身手也走得极为谨慎,最后面的百木元与百叶元更是心惊肉跳,好几次差一点就酿成大祸,百智生也顾不上训斥他们,和百慧生两人一起回头帮忙,最后索性接过担架,加快速度通过这条险道,百木元两人很快就被甩在后面。

    转过一个拐弯口,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能在此下山,而且是顺着光滑的峭壁凭空攀岩,功力达不到先天之境肯定是无法行走。担架当然也无法抬了,百慧生想单独接过来,百智生瞪了他一眼,右手将担架举过头顶当先下山,百慧生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刚到拐弯口时,陈凡就见眼前是一个极为宽广的平原,再没有跌荡起伏的山丘,极目远眺,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平原的尽头耸立着一座雄伟的高峰。

    让他吃惊的是,此峰极为怪异,首先是高得不可思议,这里已经是一座高山的半腰,视野特别开阔,可以看到数十里外的所有景色,但根本就看不出那山峰的顶部在哪里,似乎真的是通到天上;其次,那山峰的颜色是全白的,而一路走来过的山丘均是青灰色;最后更让他震惊的是,此峰似乎是平地而起,从下往上其直径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就像一根传说中的擎天柱,孤傲地耸立在这一片广袤地大地上。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奇峰,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道这就是阴阳顶?

    一到山脚,温度就急剧下降,陈凡的体内虽然充满了寒冰气,但还能明显感觉到。地面上到处散落着一块块坚硬的石头。大的有两层楼高,小的也有桌面宽,全部呈褚红色,而且寸草不生,上面明显铺着一层薄冰。百智生和百慧生也不等百木元两人了,向那山峰全速奔去。他们专门从石块上走,脚刚一沾就弹到十几丈远的另一块上,快愈奔马,数十里路很快就过去了,陈凡躺在上面却感到非常平稳。

    到了那山峰的脚下,温度更加低了,百智生两人的头上冒着阵阵热气,显然是在运功驱寒。虽然躺在担架上,但陈凡还是近距离看清了它的全貌。只见它的山体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隐约可见里面褚红色的岩石。山峰像冰墙一样与地面几乎呈直角,直挺挺的冲入云霄,给人以高不可攀的强烈震撼,功力再高的人也只有望而兴叹,绝对是天下奇景。面对着这完全光滑如镜的峭壁,他又有些好奇,百智生与百慧生两人会通过什么办法爬上去哪?

    “二师兄,这小子给我举着吧”。百慧生轻笑一声。

    百智生沉默了一会,他还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的一只手无法兼顾爬山与抬人,随后无奈地将陈凡交给了百慧生。

    百慧生接过来之后,将担架扔在地上,用百叶元的长袍紧紧裹住陈凡,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根长绳将他绑在身后。陈凡的脸部贴在百慧生的后背上,再也无法看见他们两人的行动。

    很快,陈凡就听到一阵“趴趴”的响声,好像是他们两人在用什么工具凿着冰块,然后感到百慧生的身体在向上爬,而且速度极快。

    随着高度不断上升,温度还是不停地下降,以陈凡的寒冰之体都感到寒气入骨,他估计此时最起码在零下五、六十度,已经可以和地球上的南极相媲美,心中暗暗吃惊,如果到了山顶岂不是冷得不可思议。一刻钟后,耳边传来百慧生轻微的喘息声,可见他们两人也是十分的吃力。

    不过,功力虽然消耗很大,百智生两人的速度也不见减慢,反而变得更快,看来时间对他们确实非常重要。可即便是这样,连续爬了大半个小时,离峰顶还是很远,似乎这峭壁真的永无止境。

    此时,空气已经变得稀薄多了,呼吸起来比较困难,百慧生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大,陈凡可以感到他的后背全都是汗,对于进入先天之境的高手来说,这是功力消耗过度的表现,因为他不仅要攀爬,还要分出一半功力抵御入体的寒气。现在只是上山,而且还没到山顶,估计下山也同样困难,难怪他说上一次阴阳顶需要调息大半天。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只觉百慧生轻呼一声,然后纵身一跃,似乎落在一个石头上,刚刚落地身形就一软,差点摔了个跟头,连退了五、六步才稳住脚步,看来功力早已不济。

    “百慧生,把这小子给我吧”。后面传来百智生的声音,他也喘着粗气,功力大减。

    陈凡感到百慧生点了点头,好像连一个字也讲不出来,接着自己身上的绳索被解开。抬头一看,原来已经被百智生抓在手上了。

    百智生虽然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精神非常萎靡,但脸上肌肉扭曲,眼里的仇恨未减,而且略显《shuyaya》啊!小子,这就是阴阳顶,也是你的葬身之处。自己看看吧”!说话间将陈凡的身体转向前方。

    顿时,阴阳顶的全貌呈现在陈凡的面前。

    阴阳顶是一个庞大的平台,足有上千亩,虽然有一些晨雾弥漫于整个空间,但所有的景色却一览无遗。顶部的地面平坦无比,同样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盖,耀眼的白光直刺双目,一股股寒气钻入骨髓,极其稀薄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不一会就感到头晕脑涨。但是在平台中间耸立着一根巨大的扁圆形石柱,直径超过一百米,高度只有三、四十米,鲜红色的岩体令人毛骨悚然,更加诡异的是,石柱的上面竟然没有一点点冰冻的痕迹。

    “二师兄,快一点,太阳马上就要出山了”。百慧生连打几个寒颤,中气明显不足,连连催促:“再过一会儿我们就下不去了”。

    百智生当然知道这里的凶险,手指那石柱说道:“我把这小子放到那阴阳台上后就走”。接着连跳几下瞬间就到了阴阳台的下面,然后长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全身拔地而起,跃上阴阳台。陈凡只觉两耳“呼呼”直响,等到身形稳定下来,只见阴阳台的上面依然是一片鲜红色,中间有一个上百平米的凹槽。

    “二师兄,不能再拖了”。百慧生也跟着了上来。

    看到东方的云彩似乎就欲变亮,百智生也就不及多想,赶紧跑到那凹槽边将陈凡扔在里面,阴笑道:“小子,这就是你的棺材,好好享用吧”!然后狂笑几声转头就走。

    百慧生站在凹槽边看了陈凡一眼,微微一笑,长袖一甩也扭头离去,不过袖中蕴含的劲气将陈凡身上的长袍震得粉碎,接着就听到远远传来他几声刺耳的小调:

    阴阳顶,阴阳台,

    极阴穷,极阳生。

    天有阴阳,人分阴阳,

    一入阴阳,生死渺茫。

    不知是老天的阴阳凶,

    还是人世间的阴阳狠。

第五节 阴阳劫

    百慧生的小调声音虽细但是直钻耳内,可陈凡此时并没有心思去琢磨其中的意义,因为百智生用的手劲太大,他被重重地摔在凹槽底部,后背与脑勺撞击在坚硬的岩石上,接着连滚了几下,停下来时已经侧躺在地上,脑袋一阵轰鸣,眼前金花四射,体内的寒气也随之晃动,感到全身似乎将要散架,疼得他真想大叫一声,可惜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很长时间之后,陈凡的意识才慢慢清醒,觉察到自己全身赤裸,左脑贴在地面上,但已能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凹槽的半面。凹槽并不深,大约只有两米左右,鲜红的岩石极为光滑,好像是被刻意打磨过一样,连一点点的坑凹都没有,而且整个坡度极为平缓,看起来就像一个硕大无比的铁锅,自己也似锅中待炒的菜肴。

    不过,身下的岩石温度却低得惊人,如同躺在一块万年寒冰之上,比体内的寒冰气还要冷,再加上四周的寒气,整个天地就像重新回到了地球的冰川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不要说普通人,就是达到炼气境界的内家高手都无法呆上半分钟,即便穿上最保暖的御寒服也无济于事,只有修至先天之身才能抵御这入骨的寒气,不过,也只能熬过一刻钟。

    但是就在陈凡落入凹槽的一瞬间,四面八方的寒气就像看到美食一样纷纷汇聚过来,如同一根根细小的寒针钻进体内,而且连绵不断,永无休止,等到他反映过来时,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

    寒气入体后立即与原有的寒冰气展开了争夺统治权的战争。刚开始时,寒冰气虽然远不如寒气的温度低,但数量庞大而且非常的精纯,很快就将入体的寒气逐个炼化,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外界寒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数量迅速呈几何及增加,甚至于在陈凡的体外形成了一个寒气罩,寒冰气只抵抗了一会儿,就有些顶不住了,开始节节后退,不断收缩战线,从全身各处逐步向丹田方向后撤,很快就到达了丹田的边缘,并向丹田内部步步靠拢,寒气紧紧相逼,不依不饶,随后进来的寒气一部分占据着寒冰气原有的地盘,另一部分也加入追击的行列,但此时的丹田是纯和真气的地盘,见此情景当然不会相让,不断从丹田冒出来挡住寒冰气球的后路。寒冰气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最后慢慢被挤成了一个寒气球。

    寒冰气受到两面夹攻后,原有的威风早已不在,既不敢和寒气正面对抗,否则很快就会被其炼化,又不敢与纯和真气硬抢地盘,因为前面的寒气还在挤压,现在根本没有争斗的本钱,两难之中只好不断压缩,体积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网球大小。

    随着寒冰气的缩小,其密度也变得越来越惊人,防守特别的顽固,寒气与纯和真气短时间内都对它无可奈何,只有各自占据了它的一半外表,试图慢慢炼化。但正是由于寒冰气的缩小,寒气与纯和真气开始有了正面接触,其边界就是寒冰气刚才的地盘。双方见到了新的对手,都不由自主地发动了进攻,寒气的攻势最盛,因为它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将体内原来的统治者击败,认为自己现在成了理所当然的主人,绝对不能容忍任何挑战者的存在。

    对于纯和真气来说,老对手寒冰气的败落是它最乐意见到的,因为以前自己吃够了它的苦头,现在必然要痛打落水狗,但外来寒气想代替寒冰气的位置就不乐意了,当然要挺身而出搏一搏。

    就这样,两股气流在陈凡的体内开始了战斗,甚至于比刚才还要激烈,因为它们的性质截然相反,天生的冤家对头,水火根本就不能共存,双方都倾巢出动,打得轰轰烈烈。

    体内的绝大部分寒气都向丹田涌来参加战斗,气势汹汹,势不可挡,转眼间就将丹田团团包围,并采取对付寒冰气的办法欲将纯和真气挤压成小球。纯和真气虽然没有那样猖獗,但毫不示弱,全方位的进行反击,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很快就进入僵持状态。

    这一系列的战斗比以前寒冰气与纯和真气之间的斗争更加残酷,陈凡的体内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寒气取代了寒冰气的统治地位,除了丹田、心脏、脑部三个最重要的部位分别被纯和真气、续命丸、回春丹保护着以外,其它地方都冻成了冰块,所有的血液全部停止了流动,简直成了一个冰雕,连眼皮也无法动弹,只好紧闭着眼睛,所幸脑部的意识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纯和真气与寒气相持了很长时间,只要有外界的寒气进入体内加入战场,纯和真气就开始后退,但丹田内随后又冒出更多的真气将局面扳回来,似乎自己就和寒气一样的深不可测。两种气流越聚越多,体内的血肉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若不是续命丸先前进行了修复,陈凡的肉体早就不存在了。

    双气争斗的同时,寒冰球被夹在中间最为难受,随着两面压力的不断增大,它又进一步地缩小,到了乒乓球大小的时候就不能再压缩了,因为它已经开始由虚无的气态凝结成实体,一个实质性存在的气球,里面流动着高度浓缩了的液态寒冰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气球竟然存在着冷热两种性质,冷的堪比外界的寒气,热的超过了纯和真气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纯和真气似乎后劲有些不足,丹田里不仅不再向外冒出真气,反而开始将原有的真气慢慢收回,寒气的气势大涨,穷追不舍,转眼间纯和真气的防线就退到了丹田的外围,寒冰球被它强大的冲击力冲得一下子陷进丹田里面,但见一股庞大的纯和真气随即从里面伸出,像一张大嘴似的将它吞进肚子,然后从容地缩回丹田。

    寒气的气势极为凶狠,体内几乎有九成寒气集中在丹田周围,将它紧紧地包裹起来,而且外来的寒气也全部奔向丹田,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纯和真气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防守的范围已经到了丹田的边缘,看上去汲汲可危,似乎再冲击一次整个防线就要全部崩溃。

    就在寒气接近大功告成的时候,外界的寒气突然停止了进入,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没有了后援,体内寒气的气势顿时大大下降,攻击也慢慢变缓,最后竟然向后面退缩。纯和真气好像早就知道有此变化,以最快的速度从丹田里爆发出来,开始了最后的反击。

    这次爆发出来的纯和真气极其庞大,前所未有,远远超过了它以前的数量,看来它确实是深不可测,只不过一直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纯和真气的爆发如雷霆万钧一样,迅速扩散到除心脏、脑部之外的全身,将正在后退的寒气全部包围起来,寒气根本抵挡不住,慌忙以大化小,变成无数股逃窜至各个角落,纯和真气紧追不舍,也以同样的小分队形式到处搜索,双方在体内展开了小规模的激战。

    战斗进行到现在,陈凡体外的寒气罩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体内也开始慢慢地解冻,先是皮肤,然后是肌肉,血液也开始流动,全身一阵酥软,但随着神经系统的知觉逐步恢复,体内各处的酸痛也接踵而来,就像许多小刀在同时刮着骨头,其中的滋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很久以后才大为缓和。

    接着,陈凡又感到全身开始变得暖洋洋的,自从到了苍山门还没有如此舒坦过,心中不由一阵喜悦轻松,也许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吧。他知道外界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尝试着睁开眼睛,只见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一片片淡淡的霞光,犹如千万朵桃花盛开,周围的晨雾早已不见踪影,已经感受不到刚才那要命的寒冷,看来是太阳正在升起,驱散了阴阳顶上的严寒。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初升的太阳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吧?

    对于阴阳顶上到底有什么样的凶险,百智生从没有具体讲过,只是从新疆的那个山谷到苍山门,仅仅几天时间里,陈凡就听他说过无数次它的大名,每一次都用它来威胁自己,所以不用想也知道它是十分的厉害。如今已经身在阴阳顶,觉得它确实是名不虚传,一上来就给自己来了一个下马威,这样的严寒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难道这就是其中的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如果只是用极度的严寒来折磨敌人,百智生的寒冰气就可以了,虽然温度差一点,但对付自己也是足足有余,不会搞得这么麻烦,所以肯定有更加痛苦的折磨在后面等着。

    既然知道自己这一次已经是无法生还,陈凡也就不去想它了,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能撑多长时间都无所谓,撑不下去大不了一死,自从被掳到苍山门以来,也从来没想过能活着出去,还不如乘这个难得的悠闲时间好好想一想自己感兴趣的事。

    他首先想到的是阴阳顶的怪异之处,从远观到近看一次比一次吃惊,总觉得它不应该是凡间之山,不仅是被厚厚的冰层覆盖着,正常情况下没有几百年的积累无法形成,而且是它的形状太过怪异,远远看起来像擎天柱,近观更像孙悟空的金箍棒,只有神话传说中的仙境里才会存在。另外,它的高度让人瞠目结舌,以百慧生两人爬行的速度,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达到顶部,估算起来它最起码有数万米,要知道地球上的最高峰珠穆朗玛峰才有八千八百多米,那已经让人高不可攀了,只有极少数专业登山爱好者历经千辛万苦才爬上了顶峰,途中又不知埋葬了多少冒险家。如果这样的山峰坐落在地球上,大概任何人也上不来,除非使用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莫非这个所谓的厚土星与地球的地理状况迥然不同?

    想到厚土星,陈凡又禁不住暗中叹气,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这一次的受伤被擒称得上是神奇之旅,竟然来到了外星球,他现在完全相信了百智生的话,到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再骗自己了,虽然一路上的山丘、树木、野草、空气甚至于人的长相都与地球没什么区别,但是眼前的阴阳顶就是最好的证据。

    寻找第二个地球是人类数千年来的从没间断梦想,从古到今有多少思想家都在仰望星空,幻想着那里的人类世界,并写下了无数优美的篇章。到了近现代,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对寻找外星人的渴望更加强烈,不仅拍了许多科幻影片,而且发射了大量探测器开始了实际性的行动,可惜太阳系的其它星球都是荒凉无比,环境太恶劣,连人类生存所需要的适合空气都不具备。难道厚土星存在于太阳系之外的星系里?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又通过什么交通工具到达地球呢?在新疆的那个山谷里,隐隐约约地听到苍山子说到什么传送阵,难道那就是他们的交通工具?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科技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地球,但从苍山门一路走来,却觉得他们又似乎非常落后,两者相差太大了,真是想不通。

    就在陈凡浮想连翩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从刚才的温暖很快就变得火热,身上少量的余寒早已经全都消失,地面的岩石开始发烫,心中不由大骇,怎么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又有如此大的变化?

    随着气温的上升,他发现阴阳顶上开始冒出腾腾雾气,很快弥漫了整个空间,虽然还不是很浓密,但吸着越来越湿润的空气也知道是上面的冰盖在融化。

    天空中的云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红得发亮,薄薄的雾气根本就挡不住它的光辉。忽然,云霞陡然光芒四射,顿时觉得天空灿烂无比,陈凡知道太阳将要出山了,几秒钟后果然见到万道更加灿烂的金光凭空跃起,但他的心中像被人猛地锤了一拳,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撼。

    “这就是厚土星的太阳吗?”

    陈凡的心里不断地呻吟着,口喘粗气,嘴唇发干,嗓子发痒,好像看到了世上最为丑陋、最为凶狠的妖魔鬼怪。

    他曾经见过很多惨不忍睹的杀人场面,也曾见到过核弹头引爆后的真实现场,甚至于莫名其妙地到了外星球,现在又躺在大自然奇迹的阴阳顶上,这些经历已经让他感到震撼连连,无法忘怀,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远不如眼前的太阳那么震撼人心,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三个太阳在同时升起。

    “老天啊!三个太阳,这里居然有三个太阳”!陈凡心中堵得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开始以为自己看花了,产生了幻觉,可盯着它们看了半天,还是三个太阳,绝对没有看错,虽然只是刚刚冒了个头,可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着。

    如果有人说母鸡长着三条腿、公猪有了长鼻子或者赖蛤蟆竟有两只头,他还可以相信,因为这是基因变异,什么样的异形怪物都能出现,可是现在居然升起了三个太阳,太不可思议了。科学家曾经想象过也许在某些外星系可能会存在几个太阳,不过那里的星球肯定都是环境极为恶劣,比火星还要严重许多倍,任何生命都不可能生存。而厚土星的生存环境明明与地球相仿,有水、有植物、有人、有适宜的空气,这一切完全违背了科学常识。

    对于多个太阳的故事最有名的就是后羿射日。上古时候曾经出现过十个太阳,整个大地都被烤焦了,植物枯萎、河流干涸,大地龟裂,老百姓饥渴难当,民不聊生,人口大量死亡,到处都是万物俱焚、赤地千里的景象,若不是神射手后羿射下了多余的九个,地球上的人类大概早已绝迹,但这个故事只是一个神话传说,表达了人们对远古时期恶劣生活环境的回忆,也是对部族英雄人物的赞美,可是陈凡现在居然亲眼看到了三个太阳,每一个都与家乡的太阳大小相仿。

    只见这三个太阳一字排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升起,中间的那个似乎稍高一点点,而且比左右的两个略为亮些。现在虽然是清晨,但陈凡感到三个太阳如同三个巨大的火球,特别的妖艳又是那么的诡异,它们现在所发出来的热量已经远远超过地球上盛夏时份最热的中午,周围的温度很快就达到了几十度,仿佛置身于桑拿浴池之中。耀眼的强光刺的两眼疼痛,如不是有雾气的遮掩根本无法对视。

    随着三个太阳越升越高,阴阳顶上的冰盖加快了融化的速度。仅仅几分钟时间,四周的雾气就变得特别的浓密,而且温度急剧上升,雾气也遮挡了绝大部分视线,能见度逐步降低,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连那火热的太阳都成了三个雾蒙蒙的影子。另外,本来已经十分稀薄的空气更加难以呼吸,空气里有一半估计都是水蒸气,以极快的速度向外界流动,又仿佛成了一个隔离罩,外界的空气一时间很难补充进来,陈凡的脑袋开始晕沉,意识有一点迷糊,他缺氧了。

    难到我会死在这雾气之中?陈凡连连自问,挺过了严寒、看见了三个太阳都没死掉,现在居然要死在水蒸气里,真是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的是,整个阴阳顶如今已经全部被水蒸气笼罩着,而且以它为中心方圆数十里范围内都弥漫着茫茫浓雾,一直延伸到苍山门的山门外,向上直冲云宵,千里之外都看得一清二楚,每天早上都是如此,这是厚土星鼎鼎有名的自然奇观,只不过平时很少有人敢进入阴阳顶百里范围之内。

    陈凡正好处于水蒸气的中心,周围的雾气浓密得近乎呈现液态,而且都是上百度的高温,他犹如躺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被烫得皮开肉绽,感到全身似乎被蒸熟了,若不是回春丹、续命丸与纯和真气共同保护着体内最重要的部位,早就窒息而死。这样的环境不用说先天高手,就是丹师在此也无法生存。

    陈凡此时还残存了一小半意识,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浸泡在灼热的水蒸气中,特别是那股热气进入体内,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被烫得扭曲破裂,他想不通自己居然还活着。

    对于纯和真气来说,刚刚炼化了入体寒气的它实力空前的强盛,成了陈凡体内的统治者。但好景不长,还没有安定多久,水蒸气的热量就开始入体,起初数量很少,温度也不太高,它非常从容地逐个炼化,可随着太阳不断上升,阴阳顶上的水蒸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进入体内的也以天文数字的数量增加,而且温度高得惊人,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温度,它不得不转而防守,大部分缩回丹田,少部分游离于经脉和内脏,保证相互之间的联系。

    没有了强大的对手,水蒸气的热量极为嚣张,它不但霸占了纯和真气以前的地盘,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将体内的所有组织搅得乱七八糟,还试图搔扰丹田的纯和真气,想要赶尽杀绝,纯和真气当然不能让自己的老家丢失,立即从里面倾巢出动,很快就将入侵的敌人卷入丹田,然后快速炼化。

    水蒸气的热量被打得措手不及,开始向丹田涌来,可是纯和真气虽正面不敌,但防守却异常顽强,两者在丹田外围相持了很长时间都不分胜负。水蒸气的热量见不能得逞,转而又向心脏部位发起了攻击,却同样地碰在铜墙铁壁上,因为续命丸虽然有一小部分与纯和真气合流了,但剩下的大部分威力依然强大,况且它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修复与保护,只要它不主动进攻,外敌很难突破它的防线。

    水蒸气的热量处处碰壁,不但没能打败对手,还被纯和真气与续命丸炼化了许多,幸好它的后援特别的充足,损失多少,补充得更多,所以它并没有放弃,反而兵分两路向纯和真气与续命丸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就在体内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陈凡却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这种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寒气入体时的巨痛。同样都是热性的能量,但起的作用却不一样,纯和真气比较平和温柔,犹如保护神似的看守着身体,而水蒸气的热量却像一匹狂暴的野马,到了体内就好像来到了大草原,没有方向地狂奔,想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将体内践踏得一塌糊涂。

    陈凡沉浸于体内的巨痛,顾不上察看外界的任何变化,但阴阳顶外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却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响声如此巨大以至于整个阴阳顶都似乎晃了几晃,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震耳欲聋的巨响,总共持续了十几分钟,他这次感到阴阳顶真的在颤动,两耳被震得几乎失聪,头痛欲裂,连体内所有真气都在剧烈晃动。而周围的空气像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样,开始向天空大幅度扩散。

    很久以后,巨响的余音开始平息,陈凡的意识也慢慢的恢复,心中暗自骇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威力,连阴阳顶也能撼动,难道是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不可能,要是发生这样的地震,以阴阳顶直立的姿态早就轰然倒下了,那么到底有什么另外的原因能让阴阳顶颤抖呢?他看了看眼前不断上升的浓雾,心中一跳:“难到是…”?

    “对,肯定是外面的冰层坍塌了”!陈凡想到了答案。

    才冒了小半个头的太阳就有巨大的威力,短时间内将阴阳顶上的寒气全部驱散,现在三个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外界的冰层更是受不了,但是那些冰层应该是积累了数百年才有如此规模,难道它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能融化了?

    陈凡的心中不由打了个冷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等到冰层完全融解、雾气全部散开,仅有的保护层都没有了,这三个太阳岂不是完全直接照射到自己身上?可以推测它们的温度绝对能够熔金化铁,自己瞬间就会被烤成灰烬。

    看着那三个已经完全升起来的太阳,陈凡心中不禁有点凄凉,虽然它们现在看上去雾蒙蒙的,但雾气消散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的末日,算了,反正都是死,这样死得快一点未免不是福气,总比在寒气之中慢慢地冻死强得过。

    忽然,陈凡的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瞬间停顿下来,与初次见到三个太阳时的情景相似,因为天边在原有的三个太阳之后又有三个太阳开始冉冉升起。

    确实又是三个太阳,与原来的三个太阳升起时的情景一模一样,同样的大小,同样的排列方式,不是幻觉,也不是海市蜃楼,与前面的一样是真实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很久之后,陈凡的意识方才回归,他不停地问自己。现在已经出现了六个太阳,太神奇了,难怪那厚厚的冰层会快速融化,如果是一个太阳,恐怕连续照上几年也化不了一半。不过,三个太阳就让自己瞬间死亡,六个太阳岂不是更快?另外,厚土星上的生命有如何生存呢?如果放在地球上,两个太阳就能让人类死亡大半,三个太阳肯定会全部消失,六个太阳一同出现的话,地球早已变成了比火星荒凉百倍的赤色星球。

    “今天见鬼了?太阳出来赶集了”?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自己有些愚腐了,自从到了厚土星,哪一件事不是在颠覆以前的认识?现在还想着那些所谓的科学常识,真是荒唐可笑,由此看来,如果后面再来三个太阳也不奇怪,说不定世上真的有神仙存在。

    随着另外三个太阳的升起,阴阳顶上的冰层融化得更快了,估计倒塌的冰层也是如此。眼前的雾气更加浓密,而且进入体内的热量更多了,对丹田和心脏的进攻更加猛烈。而纯和真气与续命丸却巍然不动,完全按照自己的策略死命的防守,将一波波的攻击艰难化解,每一次都危而不险。

    对于这样的折腾,陈凡已经有些习惯了,只不过比刚才的疼痛厉害一点,没有什么可怕的,他的双眼紧紧地盯住雾气中的六个太阳,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这样的等待非常难受,因为他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缓慢,但心里十分平静,只是暗中一秒一秒地数着。

    雾气挥发得越来越快,并且变得越来越稀薄了,空气的温度不减反而增高,周围的能见度也开始增大,从一米、二米,再到数十米,六个太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耀眼,后来升起的三个太阳已经完全升出了地平线,这意味着陈凡的生命即将结束。

    随着周围雾气的减少,入体的热量也相应的急剧下降,它们对丹田和心脏的进攻同时趋缓,纯和真气和续命丸面临的压力也极大地减轻了。稍缓了一口气后,纯和真气开始反攻了,它先将周围的热量包裹起来进行炼化,其它热量想去反包围,但后面有续命丸的牵制,只能分出一小部分,丹田里冒出更多的纯和真气将它们挡住,整个炼化的过程相当短,很快就全部完毕,纯和真气变得更强了,并以这种方式对热量进行逐步蚕食,等到外界入体的热量开始若有若无时,它已经将体内的热量全部炼化完备,占据了绝大部分地盘,并且与续命丸取得了联系。

    炼化了水蒸气热量的纯和真气不但数量成倍增加,而且更加精纯,并且又开始修复被热量破坏的体内组织,从经脉,到血管、肌肉、内脏,再到细胞,所有的地方很快都修复完备,甚至于比以前更加健康,因为其中的杂质基本上都被排除了,器官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纯和真气与续命丸的交流非常顺利,它们的性质相同,功能相似,是天然的同盟军,还没有上阴阳顶之前就有过部分融合,但那时续命丸只发挥了极少的药力,由于刚才受到水蒸气热量的强大压力,它的药力被迫发挥出二、三成,顶住了热量的冲击,现在热量被纯和真气炼化了,续命丸的药力自然而然地与纯和真气融合成一体。

    此时的陈凡又一次感到全身舒坦,他有些莫名其妙,体内的各种真气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自己都搞糊涂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种真气呢?似乎每一种都非常陌生,都与自己原来的先天真气无关,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可再想想,自己现在已经是临死之人,没有必要去研究这么深奥的东西。

    “这是个疯狂的世界”!陈凡看着前方暗中苦笑道,因为他此时看到天边又升起了三个太阳。

    到目前为止,天上已经出现了九个太阳,如同九个巨大的火球挂在天空照耀着大地,大地上所有的东西都像被置身于烈火之上,空气中的温度又开始不停地急剧上升。

    剩下的冰层开始以更快的速度融化,水蒸气争先恐后地向外界散发,甚至于能够听到空气中有一些“丝丝”的声音。因为它们流动的速度极快,陈凡感到周围刮起了阵阵热风,而且越来越大,吹得他几乎移动了位置,本来就伤痕累累、又被泡得浮肿的皮肤顿时被热浪被烫得全部溃烂,成了真正的体无完肤。

    随着雾气日渐变薄、最后面的三个太阳不断升高,陈凡的眼睛已经承受不了强光的刺激,只好紧紧闭上,但因刚才看的时间过长,眼球疼痛难忍,似乎前面还是一片白光,

    他已经无法观看九个太阳所处的位置,只感到浑身发烫,好像开始闻到溃烂的皮肤发出焦糊的味道,鼻子里呼吸的都是滚烫的空气,外界的空气似乎在燃烧,身体下面的岩石变成了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板,自己真成了待炒的菜肴,不过,现在是以阴阳顶为锅,以太阳为燃料,也许是世界上最奇特的菜肴。

    虽然体内的纯和真气已经与续命丸的部分药力相融合,而且炼化了寒气和水蒸气的热量,实力空前强大,但它怎么能跟太阳的能量相抗衡呢?况且现在是九个太阳同时发光,两者的能量对比就像乞丐与龙王比宝、小溪与大海比宽似的,差距太大,估计神仙来了也会化为灰烬。所以纯和真气只抵抗了极短的时间就缩回丹田,让阳光长驱直入。

    这一下陈凡可惨了,炙热的太阳能量瞬间就钻到体内的各个角落,它们的温度比刚才水蒸气的热量不知高了不知多少倍,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疼痛,他面临着被气化的危险。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陈凡感到从脑部冲出一股庞大的气流,清凉无比,全身就像浸泡在冷水之中,从里到外透着从未有过的舒畅,刚才还嚣张一时的太阳能立马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次挺身而出的是回春丹,它一直隐藏在陈凡的脑袋里,从不参加其它真气能量的争斗,只在一旁静观外界的变化,不管哪一种能量占了上风,只要不去进攻脑部,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与它无关,其它能量从外部的入侵都被它一一化解,但进入体内后似乎知道它不好惹,也没有一个去打搅它,所以尽管陈凡的体内外遍地是伤,脑部却完好无损,意识也一直没有消失。

    可是现在的太阳能量依仗其极高的温度、永无休止的后援,同时对陈凡体内的每一个地方都进行了入侵,脑部当然也没有放过。回春丹顿时受到了极大的威胁,部份药力瞬间爆发出来,从脑部开始冲向全身各个角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正在肆虐的太阳能量全部包围住,其中一部分回春丹药力甚至于在陈凡的表皮外布下了一个防护罩,以阻止外界太阳能量的进入。

    回春丹不愧是天下第一疗伤圣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强大的威力此时得到了充分发挥,不仅在短时间内炼化了体内的太阳能量,而且将太阳能量挡在外面。

    刚才的较量虽然惊心动魄,但是花费的时间极少,绝大部分细胞组织还没来得及被太阳能量破坏,所以陈凡的疼痛只持续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是舒坦。

    可是这样的舒坦没有持续过久,随着九个太阳不断升高,发出的热量成倍地增加,回春丹受到的压力也在成倍地增加,体外的保护罩有些顶不住了,开始从表皮外向里面后退,才退了一点点,陈凡的皮肤就被太阳能量完全烤焦了,以前的皮肤虽然破旧不堪,但还是皮肤,现在全变成了焦炭,陈凡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幸亏他的意志已经磨练得比钢铁还坚强,否则早就崩溃了。

    回春丹的药力见势头不对,连忙将体内的所有药力全部调到保护罩上,让保护罩重新推回到原来的位置,体内的地盘很快就被纯和真气占据了,它开始修复被太阳能量破坏了的细胞组织。就这样,回春丹主外,纯和真气主内,一阴一阳,配合默契,将陈凡置于强大的保护伞下。

    这样的平静持续了很久,九个太阳越升越高,空气中的温度已经接近上千度,整个阴阳顶都似乎要被它们融化了,回春丹不断从脑部冒出一股股的药力,支撑着汲汲可危的防护罩,虽然还没有失守,但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小部分太阳热量开始渗透进来了,回春丹也不着急,因为里面还有纯和真气。

    果不其然,纯和真气很快就将它们逐一包围起来进行炼化,来多少炼多少,可是没过多久,丹田里出现了异动,原来被它吞食的寒气球开始蠢蠢欲动。自从纯和真气将寒气球吞食之后,并没有时间炼化,而是分出一部分真气将它包起来,现在寒气球乘着纯和真气集中精力炼化太阳能量开始反抗。见到后院失火,纯和真气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丹田,只留下少量的真气保护最重要的部位。

    纯和真气的撤退使剩下的太阳能量有了肆虐的机会,它们开始破坏体内组织。回春丹看到情况不妙,连忙从脑中分出一股药力将它们围住,但是随着外界太阳能量的进入,这些少量的药力顶不住了,只能向脑袋里转移,太阳能量也跟着进入了脑袋。

    回春丹虽然号称仙药,但面对庞大的太阳能量内外夹攻就有些手忙脚乱了,因为它现在的主要药力放在外面的防护罩上,对进入脑内的能量毫无防备,立即处于下风,陈凡被这些能量整得死去活来,意识开始模糊了,幸亏回春丹拼命保护,才没有完全消失。

    陈凡感到模糊的意识开始飘荡,似乎已经脱离了肉体,看到地面的那个?乎乎的身体,不敢相信就是自己。

    飘荡的意识就像幽灵一样,看到了平时所看不到的东西,那回春丹的防护罩、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还有太阳里射出的每一条光线。

    突然,他又看到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那九个太阳在对着自己冷笑。

    没有看错,它们是在笑,虽然没有五官,但以陈凡的直觉知道它们确实在一齐对着自己冷笑,就像面对着仇敌似的。

    “太阳还会笑?它们难道会有生命”?陈凡的意识虽然没有了肉体,而且看到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已经见多不怪了,但是面对这样诡异的情景还是愣住了。

    只见九个太阳一边冷笑一边向自己的身体喷出阵阵热浪,好像在和自己的身体赌气似的。那热浪一波接一波,不断地冲击着身体外的防护罩,防护罩却异常坚固,绝大部分的太阳能量都被它挡在了外面,只有极少部分从它防守过程之中产生的缝隙里钻进去了。

    对于回春丹防守罩的顽强抵抗,九个太阳似乎非常生气,它们有生以来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坚不摧、无往不胜,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挡自己的攻击,现在却有人敢摸老虎的屁股,当然怒火冲天。

    两方一攻一守,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不分上下,只要九个太阳加速攻击,回春丹就从脑袋里冒出更多的药力,将太阳能量死死地挡在外面,似乎它的药力与太阳的能量一样无穷无尽,看来称之为仙丹确实名不虚传,一般的顶级灵药也许连一个太阳也顶不住。

    战斗持续到正午,也就是太阳的能量达到最盛的时候,九个太阳居然放缓了攻击,最后甚至于完全停止了,陈凡大为惊讶:“它们怎么不打了?难道它们知道自己对防护罩无能为力,打到最后还是没有结果,只能开始放弃了?”

    接下来的事件更诡异了,九个太阳突然化成了九个小火球,原来硕大的身躯缩小了无数倍,火球不断跳动,一会儿相互靠近,一会儿散得远远的,有时两、三个聚在一起,有时五、六个重叠成一堆,好像是九个人在商量着什么,可是意见并不统一,说了半天也达不成一致。

    很久之后,九个火球似乎意见一致了,只见它们完全分散开来,布满了半个天空,然后全身忽然大放强光,犹如九朵烟花升空绽放,耀眼夺目,刺得陈凡的意识也似乎有些颤动,他紧盯着天空不放,惟恐漏过任何细节。

    九朵强光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接着又开始变化。强光慢慢地收缩,当缩小到十分之一的时候,它们的身上又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这一次虽然更加明亮,但是仅仅持续了一秒钟左右,等到光芒消失时,九个火球竟然变成了九只奇怪的三足小鸟,火红的羽毛,青灰色的腿爪,它们在空中来回飞翔,用非常优雅的姿态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和谐的曲线,并且在相互叽叽喳喳的叫鸣着。

    九只小鸟交流了一会,然后展开翅膀在空中快速打转,短短的一秒钟之内转了无数圈,身影越来越模糊,而且越来越大,最后居然变成了九只无比美丽的大鸟,头像雄鸡,尖而又长的长喙,头上长着金灿灿鸟冠,有着长长的像蛇一样的红颈,修长的颈上长满了十分艳丽柔滑的细绒,硕大的身躯两边长着一对长约三丈的巨翅,羽翼上遍布七彩的羽毛,五颜六色,十分美丽,身下长着两条修长有力的长腿,脚生绿毛,整个姿态异常高贵。

    “凤凰!它们都是凤凰”!陈凡一下子认出了眼前那九只大鸟,顿时激动万分,中国人对龙凤太熟悉了,它们都是吉祥物,是传说中的神鸟、神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亲眼看到凤凰,而且有九只。

    九只凤凰刚刚变出,它们的身上就冒出滚滚的烈火,刚才还冷清的天空瞬间又大放光明,空气好像在燃烧。九只凤凰齐声长鸣,齐相互应,陈凡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的音乐,就像传说中的天籁之声,整个人顿时痴了。

    天籁之声很短暂,九只凤凰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多,最后将它们包裹起来,又形成九个巨大的火球,几分钟之后,火球开始收缩,开始变形,居然变成了九个小孩。火红色的皮肤,火红色的头发,体态较胖,眉清目秀,十分可爱,而且九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太阳从火球变为三足鸟,再到凤凰、小孩,这一系列的巨变都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的,陈凡有些不敢想象,开始怀疑自己正在做梦。

    九个小孩在空中停留了不到一分钟,然后向陈凡的身体飞来,他们的速度很快,瞬间就来到了陈凡身体的十丈外。

    他们在陈凡周围飘动着,个个都在对陈凡指手画脚,似乎非常好奇,又有些害怕,不敢靠得太近。不久,终于有一个小孩壮着胆子飞近了,他轻轻地伸出一只胖手抚摸陈凡的身体,一触即收,将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迅速退回到原处,与另外八人说了几句话,九个人脸上都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们相互争吵着,火气都非常大,不过没有打架。争吵了一会之后,九人又沉默不语,最后在空中飞来飞去,形成了一个圆圈,陈凡就处于圆圈的中央,只见九人一齐向陈凡喷出七彩火焰,九道火焰进入陈凡体内后并没有燃烧,而是消失了。

    火焰喷完后,九个人像松了一口气,脸上都露出天真的笑容,向陈凡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掉头就飞走了,瞬间消失在空中。

    陈凡的意识正想看看他们在向哪个方向飞,但体内突然出现一股拉力将他拉回了身体,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醒来了,发现自己还躺在阴阳顶上,感到四周寒气逼人,温度远比初上阴阳顶时要低得多,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绝对零度,可是自己却毫无寒冷之感,全身不热不冷,恰到好处,舒坦无比,唯一遗憾的是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真气的痕迹。

    他没有悲伤,没有后悔,没有愤怒,没有高兴,只是为自己还活着而惊奇,火凤凰的事只在脑海里留下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像做了一个梦,也许真的是梦吧。

    陈凡静静地躺在阴阳台上,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很久之后,他忽然感到有人上来了,半个小时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子,你还活着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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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道介绍:
仙非仙,非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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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非凡,非常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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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神仙好,古来几人能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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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难万险修成仙,到头还觉凡间妙!仙凡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凡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凡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