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杀熟
良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夏姑娘?夏姑娘?!”
夏槐慢了不知道多少拍子后才迟钝地扬起脸,满眼迷茫:“啊?”
财筠青顾不上心虚与愧疚,因为比起这些,他更害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槐出事,所以,在看到夏槐仍旧没有回魂后,他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叽’一声,夏槐这回是真的清醒了。
主要是,她没见过这么疯的人。莫名其妙扇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疯病?
想到这点,夏槐惊恐地往后退了退。
鼓起了莫大勇气才做出此种举动的财筠青满脸问号,甚至有些受伤的表情无声地控诉着夏槐。
“娘,娘你在哪儿?”瑞哥儿发觉周围没有别的声响,反而更害怕了。虽然眼睛被挡住了,可嘴巴是自由的,于是扬声呼唤起夏槐来。
夏槐打了个哆嗦,胸中的母爱再次泛滥,转身就朝瑞哥儿跑去,还不忘记把凶案现场清理掉。
这个时候,她异常庆幸自己有金手指。轻轻一挥手,凶案现场立即被清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瑞哥儿,你没事吧?”夏槐紧紧抱住瑞哥儿,眼泪情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流下。
瑞哥儿的双眼将将重获自由,只是刚接触到一秒的光明便再次因为被夏槐搂在怀里而陷入黑暗。
但这充满母爱的黑暗使他感到安全感满满,那是被温暖与母爱包容起来的黑暗。
“娘,娘我好想你啊.”瑞哥儿这一刻又变回柔软脆弱的小娃娃,躲在母亲的怀抱求庇护。
如果可以,瑞哥儿再也不想体验被护着的感受,如果真的要体验,他也希望是被娘亲紧紧拥抱在怀里,而不是被其他人担忧自己阻挡娘亲大展拳脚而庇护。
他是小孩子,可小孩子就一定是脆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的吗?!
这一刻,想要变大、变强,想要成长为坚毅、刚强,想要具备足以可以保护娘亲的能力。
或许这有些不知足了,那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吧。总不能,总被人当做温室的花骨朵那样保护着吧?
被人保护着,这种感觉并不好。许是在外人看来会是好的,幸福的。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
毕竟,这世界上真的蛮少人可以感同身受的。
即便是被保护,他也想是被娘亲护在怀里。而不是被旁人‘好心’保护。
他不知道娘亲身在何处,也不知娘亲独自面对什么。如果可以,更希望与娘亲并肩作战,而非漠视娘亲一个人单打独斗。
哦不,甚至连漠视都不能拥有。还要残忍地被人‘好心’误上双眼。
真当他什么都不懂吗?试问,从死人堆爬出来的,从荒年末世逃出生天的,能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吗?
可惜,当局者迷。
夏槐并不知她宝贝儿子在图谋什么大计划,又在心里下了何种决定。她只知道,抚摸着夏槐瑞哥儿有些瘦削的脸颊,心里一阵发疼:“我才走了几日,瑞哥儿怎这般消瘦了?”
这语气多少有些责怪财筠青了。等等,财筠青呢?
夏槐想起这茬,忍不住心里一咯噔,连忙转头,果见财筠青嘴张的跟瓢口似的,眼睛瞪得像是想换双眼珠子,平日俊美精致的脸,被这震惊的神情搞得乱七八糟。
“你”夏槐刚说一个字,便见财筠青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夏槐:“.”见过碰瓷儿的,但没见过杀熟碰瓷儿的。
“行了,起来吧。”夏槐满不在乎地走过去,见财筠青迟迟没反应,忍不住伸脚踢了踢财筠青。刚开始的力度刚刚好,如果是装的,肯定有所反应。可令夏槐失望了,财筠青动也不动。
于是,夏槐坏心眼地收起脚,然后蓄力,狠狠朝财筠青踹去。
这下可了不得,竟然直接把财筠青踹出去三丈远。
瑞哥儿吓得一哆嗦,迈着小短腿边往财筠青躺着的地儿跑边嚷嚷:“娘亲,别打财叔叔,他人虽然傻,但真的挺好的!”
夏槐:“.”真不愧是我夏槐的儿子,走的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路线!
儿砸你放心飞,你娘永相随!
瑞哥儿跑过去,蹲在财筠青身旁,小手扒拉着财筠青,摇了好会儿都没唤醒财筠青,忍不住小嘴一扁:“呜呜呜,娘亲,财叔叔死了,怎么办,我还没向他偷师学艺,还没学会漂亮大法呢!”
夏槐一顿,脸色古怪地问:“漂什么?法什么?”
瑞哥儿猛然捂住嘴,一幅被发现了,被抓包现场的心虚感:“我,我什么也没说!”可不能让娘亲知道他想为了娘亲向财筠青学习漂亮大法!
瑞哥儿聪明是聪明,但有时候的想法还是太直白、简单得孩子气。
毕竟财筠青这么老了,却还能这么年轻漂亮,一定有古怪!
他娘可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财筠青算是他们半个朋友,那肯定不是妖怪。所以思来想去,只有财筠青学习了漂亮大法这个可能了!
犹记得财筠青听他童言童语时的震惊样儿,瑞哥儿心里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若不是被自己猜中了秘密,怎么可能那么震惊!
“娘亲,财叔叔人可好了,你快救救他好不好?”瑞哥儿眼泪汪汪地盯着夏槐,似乎夏槐敢说个‘不’字,他就立马哭出来似的。
夏槐摇摇头,变戏法似的从背后伸出手,呈现瑞哥儿眼前的
竟然是一根狗尾巴草!
离谱的是,还是绿油油的。像是刚采摘下来似的。
瑞哥儿还没有什么反应,雪团却第一个焦躁起来。只见它像是疯了似的,双眼通红,四腿奋力蹬起,盯着狗尾巴草的目光异常狂热,简直跟见了猎物似的。
夏槐吓一跳,连忙用狗尾巴草扫了扫财筠青的鼻尖。
只见雪团与财筠青同时一震,雪团是难以置信、痛心疾首,财筠青则是眉目舒展,动了动眼珠,缓缓睁开双眼。
“唔,你们怎么看着我?”
财筠青刚醒来,还未能有所反应。
倒是雪团莫名其妙踩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财筠青:“???”
自从上班后,平均一个月重感冒一次
第257章 闭嘴
准确的说,是踩着他的脸飞过去,然后抢走了他脸旁的狗尾草。
财筠青看清那是什么之后,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倒不是他觉得狗尾草离谱,主要是没法接受在雪团眼里自己还不如狗尾草这个事实。
好歹他们也算朝夕相处上月了吧?怎么还不如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狗尾草?额,虽然,这狗尾草看着确实比外头的妖艳贱货小清新些,也算是看着顺眼
不知为何,财筠青盯着那狗尾草的眼神越来越炽热,看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夏槐心里一咯噔。刚刚也是害怕财筠青真的嘎掉。虽然他没有很好地完成自己的嘱托,可这一路不说给自己帮了多少忙,起码也没带来麻烦。
总而言之,财筠青是个很好的同行者。又给夏槐指了明路,所以她不想让财筠青死掉。
这种强烈的念头下,催促夏槐选取了一根浓度十分充郁的狗尾草。
别觉得离谱,但确实,依照夏槐的估量,别看它只是一根平平无奇、其貌不扬的野草,但它自身带来的能量,说句‘起死回生’也不算夸张。
于是,夏槐担心这俩货打架。
是的,她真的担心兔子跟财筠青打起来。这可不是说笑,雪团这家伙看着温顺可爱,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只是人家兔爷懒得出手罢了!
手比脑子快,在两方开始决斗前,夏槐直接一把夺过了兔子爪子里的狗尾草。
正沾沾自喜且草木皆兵的雪团:???
怎么事儿?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眼看雪团要暴走,夏槐连忙送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一人一兔早已有了默契,哪怕不说话,雪团也能从夏槐的眼神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比如,夏槐的眼神告诉它,一根狗尾草算什么,将来要送给雪团一整座山!一整座山上的狗尾草全都属于它!
哇哦!雪团兴奋极了,兴奋地眼睛红的更强烈,吓得财筠青差点拔腿就跑。没办法,这眼神,跟刚刚要找他拼死拼活的眼神很像呀!
解决掉雪团,夏槐这才硬着头皮朝财筠青点了点头:“怎么回事?”
财筠青立马塌下肩膀,满脸丧气:“我,抱歉,这次是我疏忽了.嗯?等等,你!”财筠青这才想起,自己忘掉了什么。
在他晕倒前,分明发生了一件很可怕、很震碎三观,且很惊悚的事情。
夏槐,夏槐她
望着财筠青越瞪越大的瞳孔,夏槐面上毫无表情,可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完了完了,该来的总会来,逃都逃不掉!
然而,出乎夏槐的意料。过了会儿,财筠青竟突然闭上了嘴,话音一转,问起夏槐严大将军的事:“夏姑娘,你可见到严大将军了?”
夏槐心里松了口气,若财筠青真的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她也只能敲财筠青闷棍,然后带着瑞哥儿和一众萌宠逃走了。
好在财筠青真的蛮有眼色,可是
夏槐满脸古怪地说:“你确定这是说话的地方?”
财筠青下意识顺着夏槐的眼神看去,一瞬间,周遭的环境、嘈杂的声音涌入他的耳畔。
原来他们还在这贼船上。等等!那些恶人呢?财筠青紧张地要拉走夏槐:“快快,咱们快离开这,这伙人可不好惹,要是被人发现了,只怕咱们要”突然,财筠青脚步顿住。
他也是傻了,今时不同往日。知道夏槐的能力,财筠青还怕什么?真正应该怕的是那些恶人吧!
想通这点,财筠青一扫刚刚紧张的神情,换上了小人得志的嘴脸:“走,咱们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让他们欺负咱瑞哥儿!哼,真是胆子肥!”
夏槐满头黑线:“.差不多得了,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事吗?你的药呢?不送了?对得起自己的使命吗?”
财筠青的心,瞬间被狠狠刺中。是啊,只要他没完成使命的一天,他的背上就背着重重的壳,而无法自由。
“.好吧,那你的事情解决了?可以继续出发?”
若是没见到沈嘉和,那夏槐或许不能确定,但已经与沈嘉和见过面,又彼此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虽然被沈嘉和敲了闷棍,但夏槐有先见之明给了沈嘉和一些救命的药与武器,所以完全可以放心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解决了,走吧。”
两大一小身后跟着萌宠若干,待所有走出安全范围后,夏槐的手突然往身后抛去一个黑色的东西。不等财筠青反应过来,只听‘轰’的一声,船只炸裂。
留在船上的人,甚至来不及尖叫,便被炸成碎片。
“你”财筠青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说夏槐残忍吗?可船上的人差点把瑞哥儿弄死。说夏槐冷漠吗?可船上的无辜之人已经被遣散。
于是,他咽下了喉间的话,当做没看到似的转回头。
瑞哥儿被身后的巨响吓得一哆嗦,但他很乖巧地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心。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财筠青干巴巴地自说自话:“你肯定想知道我要送药的人是谁吧?”
“其实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怕你吓到”
“这样吧到时候带你去见一下.”
眼看财筠青还要接着啰嗦,夏槐终于受不了了:“行了,再说就拜拜。”
本来财筠青是不明白这词的含义,无奈虽然跟夏槐相处并非很久,可已经被普及了不少奇奇怪怪、另类的词汇,因而能理解夏槐这话的意思。
“别别别,我不说了!”说话的同时,财筠青还用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这动作,自然也是师从夏槐。
可惜财筠青注定做不了安静的美男子,没一会儿又开始喋喋不休:“夏姑娘,下一个地儿我们吃什么?”
“夏姑娘,你怎么这么厉害,是遇上了神仙吗?是做梦看到的吗?”
“夏姑娘,如果我送完药,你可以陪我去大西北看荒漠吗?”
“夏姑娘,你跟严大将军是什么关系啊?”
“闭嘴!”
明天要去医院做人生中最尴尬的检查,心慌慌,祝我好运吧!
第258章 抵达京都
财筠青这次真闭上嘴了。
主要他不闭上嘴也不行,因为夏槐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利刃,他怕自己作死。
老人言‘不作就不会死’,他年纪轻轻,还不想英年早逝。
大抵是真是着急赶路,他们一行人再次启程后便没有再作停留。主要是夏槐没有要停留的意思,财筠青即便再想在某个地方多待会儿,不能够。
有时候,财筠青都有些自我怀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夏槐的事儿呢!其实是财筠青自己的私事,夏槐甚至不知道他要见的什么样的人,又要给对方什么药。虽然说是救命药,可有时候,救命和救命之间也有天壤之别。
夏槐可不管财筠青怎么想,她满心思都是‘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希望早点完成这边的事儿,然后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找沈嘉和。
另一方面,她想快一点的原因是,她心里不踏实。害怕有什么无法掌握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坏事。
诚然,她拥有金手指。可是,她的金手指并不能完全庇护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远离她,不在她眼皮底下的人。
心里揣着沉重的心思,自然不能像先前那样无忧无虑,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停留几天停留几天。
若不是照顾到瑞哥儿的身体,怕小娃娃身体吃不消,夏槐是真想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来赶路。
瑞哥儿这小子也是个小人精,他看出来娘亲着急赶路,大多时候都说自己能行。但小娃娃就是小娃娃,即便夏槐平日给瑞哥儿吃不少空间出土的食物,依然不能承受这样高强度的行程。
好在,在瑞哥儿煞白着一张小脸,快要憋不住的时候,财筠青惊喜的声音响在耳边:“到了!”随之,这声音里又有几分不安与踟蹰:“我,我们要不要先租家客栈住着?明日再去吧”
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夏槐岂能让财筠青这般操作?当即伸出一掌,将财筠青推到繁华闹市般的天子脚下——京都。
是的,这便是京都。
那远处金碧辉煌的,哪怕天色再暗沉,都无法磨灭它靓丽的色彩。
那是天子的宫殿,那是尊贵的象征。
或者说,尊贵已经不能够形容它。无上荣耀、铺天贵气的集聚地。
财筠青没有防备,直接被夏槐一掌推进人群,甚至不小心撞到了某个路人甲身上。
那人分明穿着褐色短衫,却一脸不屑地冲着财筠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鼻孔处哼出一句带着浓重京腔的轻蔑:“哟,又来了一堆土包子!一大早就碰见,真是晦气!”
因为财筠青的脸实在太招人,再次启程前,夏槐特意让财筠青将脸抹成了小麦色。但财筠青的五官精致、身材颀长,怎么看都是充满荷尔蒙的美男子。
这人分明没有仔细看财筠青,匆匆瞄一眼他们前来的方向,又浅浅瞥一眼财筠青他们的衣着,轻易便定义他们为初次登陆京都的土包子。
可怜财筠青,昔日都要躲避行人的热烈爱意,何曾被人这般轻视过?心里有气,却又忍不住想笑。
毕竟,被这样对待,还是头一遭。
人们总是对‘头一遭’这件事具备宽容度,就如同,人们总是对外表皮囊美好的人给予更多的耐心。哪怕他们做很可恶的事,似乎也有可以原谅的可能性。
“那,我去了?”财筠青回首,手指指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眼神却盯着夏槐。
夏槐胡乱地点了点头:“快去快回。”随之,便拉着瑞哥儿离开。
她要趁着天还早时租个客栈,不然像京都这样的地方,只怕等不到正午,客栈都要人满为患了!
此话不假,京都的百姓没有到富得流油的程度,但也是吃穿不愁。虽然不至于他们都能租得起客栈,可京都就如同香喷喷的白面馒头。
在上等人眼里不值一提,可对于大部分人来讲。白面馒头诱惑极了。
南来北往,走南闯北的。卖药的、裁布的,吃食、胭脂水粉,陶瓷木制玩意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卖不了的。
有些商人从外面推来一车车的货,来京都转手卖掉。换来的钱,便宜买些京都当地的特色,再转头运回去高价卖出去。
这一来一往的,赚的差价只多不少。
如果是以往,夏槐一定有兴趣打探一番市场行情,看看能不能搞点商机,赚个盆满钵满。
可如今她满怀心思,心思里又都装着沈嘉和,如何有空闲去想赚钱的事儿?
倒不是夏槐恋爱脑,惦记男人是一回事,心里更是惦记沈嘉和能不能胜战。
是否胜战不仅仅关乎沈嘉和的荣誉,更关乎国家的荣誉,更更关乎老百姓的安危与往后的幸福指数。
国家安定,百姓方能富足。而百姓富足,夏槐才能带着老夏家老小继续致富。
安稳年代里,你赚钱是顺应时事,是为国家制造GDP。可乱世里你赚钱,那是薅国家的羊毛,是置穷苦百姓而不顾。
从私心,夏槐希望国家安定。从大局,夏槐也希望国家安定。
“娘亲,我饿了。”瑞哥儿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夏槐的出神,她望着瑞哥儿肉眼可见消瘦的脸庞,甚至婴儿肥都锐减了些,心疼地揉了揉瑞哥儿的脑瓜:“对不起呀,瑞哥儿,娘最近没顾得上你”
瑞哥儿腼腆一笑:“娘才没有,娘很重视我,吵架重视我!”他学着夏槐平日的语气,用着夏槐常用的词汇,努力想要哄夏槐开心。
小孩子哄大人开心的方式能有几种?其中最快速的就是让大人觉得你很懂事,你学东西很快,你很乖巧,你在外人面前给家里人长脸。
所以,瑞哥儿努力学着夏槐的语气词,装着小大人的模样。其实这一幕落在夏槐眼里,是笨拙的可爱。
“好啦,娘错了就是错了!走,娘亲请你吃好吃的!”
在夏槐领着瑞哥儿在京都快乐觅食时,财筠青正冷汗涔涔地跪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第259章 救命药丸
“小财神医,您可当真是面大谱高,咱家是找遍了南北,就差没往那大西北给你收尸了。这可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咱家正要出发,您可就出现了!”
万福冷着一张脸,昔日那张温和的脸庞似乎是财筠青脑海中出现错乱记忆。什么老实人,这分明是笑面虎嘛!
也是,万福沉稳,见人便是三分笑,可这基于利益不发生碰撞的时候,那见面给你三分笑,甚至给几分薄面,当真不要紧。
可这牵扯了利益,尤其是上头的性命攸关,别说是面子了,不直接把你满门抄斩都算仁慈!
财筠青自幼被爷爷带大,爷爷是老神医,却没有一个弟子。因而,把他抚养大后,自然而然地,他成为了小神医。
神医光环带来的好处自然数不胜数,可与风光一同前来的,则是无尽的烦扰。若真教财筠青选择,他宁可不是爷爷的孙子。或者说,他宁可不要这个神医的头衔。
自幼向往自由,渴望游历四方。
爷爷心疼孙子,两人便做了约定。加冠之前,让财筠青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去哪儿去哪儿。待加冠后,必须救死扶伤三十年!
财筠青熬啊熬,这三十年,恐怕有点难熬。虽然距离熬过去退休也不到一半的年岁。
可加冠前的那段时光其实并不自由,他被爷爷传授满身技艺,医术高超的他,又在爷爷高尚品德的熏染下,正义的、善意的、助人为乐的思想时常束缚着他。
或者是说,他以为那是束缚。其实,在他身体里,游离四肢、五体的,顺着血液流动的,下意识的行为,都代表着他的为人。
纵然不羁,却慈悲为怀。
回忆破碎,理智回笼。财筠青光洁白净的额头往地上狠狠一磕:“万福大人言重了,确实是草民的不对.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
万福冷哼一声:“您才是真的言重了,咱家算是什么大人?不过是一个无根之人罢了!”
提到这点,财筠青一顿,额头上竟有几分汗意涔涔。
怪道师父说宫门深似海,虽说师父对自己济世救民有着厚望,可对京都这里却讳莫如深。师父虽未能明说,可他能猜到。要离京都越远越好。
可接到送药的任务之前,师父临终拉着他的手,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药送到,然后借此永久远离京都,做个云游四海的赤脚大夫。
他一时被云游四海的美好所迷惑,竟真的答应了。不答应也不成,毕竟师父都要没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临终遗言,总要听的。
这是师父最后的愿望,也是,也算是他为这个国家奉献的一点力量吧。
师父说了,今上虽算不得明君,但好在不残暴、不昏庸。为了百姓的太平,尽量救!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来的路上,财筠青就做足了准备,也设想了不少可能发生的情况,显然眼前也算糟糕的情况之一。
他来晚了,好在今上尚在。
正当万福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万寿突然从内殿跑来,神情张皇失措:“不好了不好了,皇上又咯血了!”
万福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大变,顾不上对财筠青冷眼,连忙弯腰抓起财筠青的胳膊,急促地往内殿跑:“快!先去救皇上!”
皇上病危,不仅仅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可能会少一个人,它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可能有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要因此死亡。
百姓不关心孰正孰邪,他们只关心今天吃什么?明天有什么可以吃。冬天到了能冻不死,夏天来了能渴不死。至于谁在那个皇位上待着,有什么意思呢?只要他们的生活没有因此变得糟糕,他们就承认所谓的‘皇上’,只要皇上不残暴、滥杀无辜以及剥削他们,他们就乐意奉承、赞颂。
如今的今上便是这样的人,所以,今上病危,这是百姓不愿意看到的。
进入内殿,明黄色的龙床上,一个身形瘦削、脸色苍白的男人虚弱地躺着。他身旁有两位侍女,均神情惶然,可即便张皇,仍旧手稳当当地给龙床上的男人擦拭嘴角的血。
财筠青愣住了,他从未见过今上,可从师父的口中,以及外头的百姓嘴里,听到过无数版本的今上。可这么多版本都是说他勇猛善战、仁慈机智
可眼前这位,分明已病入膏肓。
只是生一场病,却将一个人固有的精气神全部掠夺,昔日的神采不复存在,甚至无法将记忆中的今上与眼前看到的人结合在一起。
怎么会呢?
万福神情悲伤地看着皇上,转头看到财筠青傻愣愣的,心中不由一团火窜起:“财筠青!你还愣着做什么?药呢?快给皇上吃!”
这是万福第一次喊财筠青的全名,一般都是称呼他为财小神医。可见,万福是真的害怕了。
一代君王的隐退,也意味着,这代君主的忠仆也要被迫隐退。
万福伺候今上大半辈子,要说没一点情感那不可能。可比起自己的一条贱命,还是贱命更重要。
这是人的私心,可往往人的私心,反而能让人走的更远。
万福靠着绝对的直觉与沉稳的性子,在这深宫庭院活了一年又一年。
不是走不了,而是待得太久,久到身心被埋伏,再想走,也走不掉了。这座宫殿束缚捆绑了他,可也造就了他。他走,获得自由,可同时,也一无所有。
所以,今上不能死。
财筠青拎着药箱,趔趄地奔到龙床旁,手略微有些抖。他顿了顿,深深呼吸,下一刻再去翻药箱时,手不再抖动。
这是身为医者的绝技,若是医者都怕了,留给病人的信念也就所剩无几。所以,医者须得自控,方能控制病人的病情。
只见财筠青掏出一个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小心地放在皇上嘴边,旁边的侍女十分懂眼色,当即捧着水温正好的茶水过来,辅助皇上吃下救命药。
见皇上咽下药丸,财筠青才舒了口气,瞥见万福与万寿的眼神,他才开口解释:
第260章 苏醒
“放宽心,这药丸世间仅此三颗,一颗我师父早年服用,一颗被师父给了救命恩人,最后这一颗.”财筠青没说下去,但万福万寿都明白,最后一颗便是刚刚喂给圣上的那颗。
想到这层,两人下意识松了口气。下一息,万福突然脸色一变,嘴皮子不太利索地说:“那,那如果一颗不够的话.”财筠青没接着说下去,但是,财筠青想到这点了。
正因此,财筠青才内心忐忑,可医者父母心,哪怕心里再没有底,财筠青面色也没表现出一丝半点来:“咳,放心,这一颗足矣。”他也没说错,若是人有的救,那一颗确实够活命了。可如果人没的救了,那再多几颗,仍无济于事。
万寿倒是没多想,可万福却眼色晦暗地看了财筠青一眼。这一眼里面的压迫力实在沉重,沉重到财筠青有些难以呼吸。
若是医治平常人,他不舒服的话,早就离开使他不舒服的环境。可如今医治的病人是当今圣上,哪怕这圣上已经垂垂老矣,哪怕病卧在榻缠绵已久。医治的环境是皇宫,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甭管海还是河了,一旦半只脚踏进,很难脱身。
除非除非这颗药有用。
财筠青盯着龙榻的眼神愈加火热,这一刻,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更希望这颗药能产生巨大的效用。
然而,话本子之所以为话本子。其中之一就是,它有虚构的部分。且寄予了深陷苦难的人们内心渴求的美好。那种美好,多半是他们所不能做到的。甚至可以说,是世人很难挣脱枷锁得到的美好。
于是,当夜圣上发起了热来。
自打圣上服下药物后,万福一直待在圣上身旁,一双老眼昏花的眼盯着圣上的动静,希望成为圣上清醒后看到的第一人。
也正是因为他的期望更大,所以愤怒也来的更快。
圣上迟迟不苏醒,反而还发起热来,万福忍不住大怒,尖着嗓子、指着财筠青大骂:“好啊!狼子野心!你是不是把你师父给你的药私吞了?圣上为何没有醒来?!”
财筠青可接不了这样的大锅,当即跪下磕头,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可极力地大声争辩,为自己正名:“万福大人明察,草民不敢私吞啊!”
可如今万福早已气得发抖,理智几近未存,当即大喝道:“来人,把这贼子拉下去,关进大牢!”
财筠青大惊,还不等他说什么,反倒是匆匆赶来的万寿阻拦道:“且慢!”
万福不虞地瞄了万寿一眼,阴阳怪气道:“哟,某些人,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提携你的!当年是谁半口吃的都吃不到,惨兮兮的哟,都沦落到跟野狗抢吃的了,那时候哟,没有圣上,哪还有.哼!”
万寿脸色一白,忍着屈辱解释:“圣上还需要财小神医,不,不能关押他!”正因为他是被圣上救下的,他才不允许财筠青被万福关进大牢!想到这,万寿脸色古怪地说:“万福大人,你该不会不想让.”
“慎言!”万福目眦欲裂地大喝道:“满嘴胡言!”
“行了,让他先在旁边待着!”
待着是不可能待着的,财筠青这一夜可谓是受尽了折磨。
圣上不仅发热,还突然上吐下泻来,不知道万福是不是看他不顺眼,旁边伺候的丫鬟不用,反而指使着财筠青去收拾。
可把财筠青恶心坏了。
但这种事,财筠青也不可能表现出来,毕竟平常看普通的病人,也会遇到视野上的冲击。所以,再难忍,也得忍!尤其,这可是当今圣上,你一个蹙眉一个撇嘴,可能就要掉脑袋!
等到东方肚白时分,圣上的情况总算好转了。
而财筠青听到这话时,嘴角总算勾了勾,只是下一刻,突然‘轰隆’一声倒了。
因为圣上的情况好转,万福的情绪稳定,自然理智也回笼,当即叫太医来:“太医太医!”
太医虽然没有进内,但也没有走远,一直在殿门外候着,一旦圣上有不测,他们这些人就是悲惨的陪葬命运。而一旦圣上好转,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总能蹭点好处。
所以,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虚。
“万福大人,财小神医这是劳累过度,只需喝两副药,再卧床休息几日便好。”其实药都不用吃,但是嘛,看在圣上要好转的份儿上,他们这些人为了顺理成章、心安理得地受赏,必须给财小神医一个面子。
起码,要把财筠青的情况说的糟糕一点,这样才能更加突出他的功劳!
果然,一听这话,万福脸色一变,当即差人将财筠青移到附近的宫殿处休息,还特别叮嘱伺候丫鬟好好照料,太医那边也要求用最好的药材供应。
午时,当今圣上睁开双眼,眼里不再是昔日被病痛缠绵的浑浊,反而闪着清正的明亮。
“万福?”
守在龙榻旁的万福一个激灵,一骨碌爬起来,捂着脸喜极而泣:“圣上,圣上!”
万寿也闻讯赶来,他不像万福那样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看到圣上苏醒,当即双手一合,高兴极了:“圣上你可总算醒了!奴才就知道,圣上一定能醒来!”
听到万寿这活宝的声音,圣上忍不住笑出声来:“行了,跟朕说说最近的情况。”
阳春三月,正是牡丹花盛开的时节。
京城脚下,一处酒楼。
“你确定肯舍了这富贵荣华?就这样跟我回去当个赤脚大夫?”
“哎,别啊,总不能不给我工钱吧!”
“那指定没有圣上许诺你的多!”
“这样啊害,我觉得吧,如果包三餐饭,我勉为其难还是乐意的。”
“哟,可不能委屈你,圣上开的条件那么好,要是我我都眼馋了.这样吧,你还是留在圣上身边吧!”
“哎,别别别!我,只用包三餐饭行不?工钱我不要了!”
夏槐微微一笑,眼里一抹精明闪过:“这话可是你说的哟,我可没逼你!”
这本太摆烂了,想开新文,所以这本最近努力完结!
第261章 她等的
“小槐,你在看什么?”
正站在二楼栏杆处凭栏观望的夏槐一激灵,转身一眼,笑了:“淑玉嫂子,你不是在绣嫁衣嘛?咋舍得出来啊?”
前段时间,她哥终于跟王淑玉表露了心意,王淑玉忍着害羞点了头。继而,周蕙娘才遣人说亲,两方都乐意,媒婆第一次拿钱这么轻松,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这不,约定嫁娶的日子眼瞅着要到了,王淑玉非要自己缝制嫁衣,心里也着急,没日没夜地赶工。
听夏槐取笑自己,王淑玉脸色一红,佯怒道:“好呀!现在知道打趣我了,到时候非让你哥教训你不可!”
“哟哟,这还没进家门呢,就想着用相公打压小姑子啊?”夏槐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吓得王淑玉语无伦次起来:“我,我不是,我没有”哎哟,她还不如回去绣嫁衣呢,跟着小姑子聊天啊,不是被逗得乐死,就是被气死!
谁要真是惹了自家小姑子,可有的倒霉咯!
想到这,王淑玉心里蓦然一甜。
也好,好在这样的小姑子是自家的!
目送王淑玉再次进屋,夏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忍不住叹了口气:“都有人陪,你呢?”
她等的人,何时回来呢?
七日后,夏家张灯结彩,准备喜迎新娘。
夏大山出手阔绰,也得益于这些年打拼下的家业,给儿子办了一个说不上盛大,但也足以让左邻右舍眼热的婚事。
夏杋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胸前系着大红绸花,精神奕奕地等着他的新娘。
王高中,也就是石头,这两年也长了个儿,愣是抢了要被姐姐的活儿,王铁牛在一旁又是骂又是夸。
至于刘轻云,早就杵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儿。
自然是喜极而泣。
闺女嫁给这样好的人,这样好的人家,两家又亲近,住的也近,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为闺女高兴的同时,想到以往闺女过的日子,心里一时感慨,这才哭了。
就在夏杋接过王淑玉的手,在王淑玉羞涩又掉着泪珠儿坐在花轿,在聘请来助兴的鼓乐队敲打吹起时,远处一阵声势更为重大的噪音响起。
“恭迎护国大将军回宫!”
像是成百上千的人同时吼出这样一句话,连着吼了好多遍才停歇。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清晰的策马声踢踏着往众人处赶来。
夏大山与王铁牛两人面面相觑,同时脸色都有些不好。护国大将军是谁,他们不知,可他们知道,一旦有朝廷重臣回京,必当遣散街上行人。
按理说,他们特意找了大师算了良辰吉日,怎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一想到婚事要被搞砸,两人心情别提多差了。可他们也不能表现太过,毕竟护国大将军的头衔是真的重,他们小老百姓,还能跟大将军对抗?
再则说,也是因为有大将军、有冲锋陷阵的士兵,他们才得以好好生存。
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怀着感恩的心准备撤离。
还不等夏大山组织人先撤离,便见一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神情傲然、身姿卓越地飞奔而来。
马背上的人身着银光闪闪的铠甲,长发高高束起,单手握着缰绳,背部挺直,一双利眼却直直朝这方紧紧盯来。
众人看不清他的脸,神情张皇地要跑开,却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沈嘉和!”
“沈嘉和?谁啊?”围绕周围的人下意识问。
王铁牛与夏大山一家关系亲近,自然知道这名字的意义,但是
“沈嘉和?他不是?”王铁牛大惊,下意识看着夏大山,想要个认可。
夏大山心里早有猜测,但是闺女没跟他实说,他也没问,此时见闺女像只花蝴蝶似的,一点不矜持地提着裙摆朝那人跑去。
夏大山没意识到,他嘴角忍不住勾起,嘴里却道:“喔,那臭小子命大,我闺女勉强愿意收留他!”
夏槐早顾不上别的,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
虽然,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月,但是没关系,只要结果是好的,她愿意等。
沈嘉和见夏槐朝他奔来,他直接从马上跳起来,马也是个懂事的,在马蹄子即将碰到夏槐的时候,紧急来了个刹车,掉头朝旁边的方向跑去。
夏槐是不怕的,大不了生死关头她躲在空间里,但确实,这样以后她就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从前,她从不知道,爱情这般伟大。带给她这样巨大的改变。
一向冷静的她,竟然也会着急,也会不顾一切地奔向一个人。
沈嘉和这个人,嘴巴挺贱的。但是,他们是来自一个地方,可以帮她掩饰很多不和谐,也能懂她很多的小心思,能最先理解她说出的话。
最重要的是,他们双向奔赴。
在落入一个带着冰冷气息的怀抱中时,在那双略有些粗糙的手抚在自己头上时,在沈嘉和说‘我回来了’时,夏槐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那是她心底的声音。
就他了。
两人抱了许久,久到夏杋忍不住高声咳了一声。
沈嘉和这才想起,这是大庭广众下,可不是只有他和夏槐的二人世界,而且,今日还是他未来大舅子的婚礼。
啧,且给他一个面子、
毕竟,他可是要拐走对方的妹妹的。还是拐走一辈子那种。
“哥,恭喜!”
夏杋这次倒是没拒绝这称呼,只是跳下马朝沈嘉和胸口来了一拳:“改日再收拾你!”说完,再次翻身上马。
“咳,那个,听说护国大将军回宫了,要我们回避吗?”王铁牛搓搓手,不知为啥,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夏槐的前夫,他有点怵。
主要是,这通身的气质,真的很能唬人。
也不怪王铁牛有些发憷,沈嘉和一一路,身上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从死人堆里浴血奋战,身上早已沾染了煞气。怪不得旁人不敢亲近。
想到这,沈嘉和愈加喜欢夏槐。至少,夏槐没有害怕他。
“护国大将军!你怎么来这儿了?快快快,先回京城面圣!”一个士兵着急忙慌跑来,拽着沈嘉和就要跑。
众人哗然,原来主角就在身边
沈嘉和淡然地摇了摇头:“先等一下。”转头朝夏大山笑道:“爹,娘,我先回宫面圣,回来给你们磕头!”
夏大山冷哼一声,撇开脑瓜,却没说出拒绝的话。周蕙娘心细如发,早看出闺女的心思,因而笑着点了点头。
沈嘉和这才松了口气,脸色柔和下来,朝夏槐伸出手来:“槐儿,等我回来。”娶你。
夏槐似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有些害羞,却坚定地笑着说:“好。”
【正文完】
正文写完了,我知道写的不好,但是写不下去了,就这样吧。下一本我会写本最近很想写的题材,希望顺利!番外的话,可能有可能没有。
第262章 大团圆
吴晓蓉生了。
男娃,足足八斤。
可把吴晓蓉喜的,差点没叉着水桶似的腰仰天大笑。
以前,她是瘦弱的,弱柳扶风的。如今,她的尖下巴被双下巴代替,不盈一握的腰肢被水桶腰取代。主要是有了之后,张梅花变着法子给二儿媳做好吃的。
但是张梅花不是个傻的,她自然知道不能吃太多,不然生的时候受罪得很。可她脑子清楚没用,吴晓蓉有个四六不分的娘,她娘也不知道怎么找人算的,非说怀的是个男娃,竟然一改常态,三天两头往她家跑,手里竟然次次都拎着满当当的东西!
说夸张也夸张,说在理也在理。
毕竟老夏家今时不同往日,甚至夏杋都考上了举人,成了举人老爷。
而老夏家的铺子,酒楼、药铺、杂货铺,更是数不胜数。别管是谁开的,在外人眼里,那就是老夏家的。四舍五入,可不就是他们吴家人的了?
虽然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可是不管其他,吴晓蓉她娘算是精明得很,男人有了钱很容易变坏,她闺女她知道,能有什么大脸,能抓住夏桥的心?
所以,吴晓蓉肚里的娃必须好好对待,也必须是男娃,只有给老夏家添个大孙子,只有保住正房的位置,他们老吴家才能发达起来!
不得不说,吴晓蓉娘虽然想太多,但是这回总算脑子清醒一回。要是仗着自家闺女是老夏家的儿媳,从而去要求对方给这给那,那等待老吴家的命运,可惨淡咯!
吴晓蓉也争气,给老夏家又添了个孙子。
这个喜事儿还没完,王淑玉那边,怀了。
夏杋还是要接着考的,他不满足于止步举人,所以平常在学堂代课之余,他就在书房温书。听到下人们一惊一乍时,还沉着声音呵斥道:“莫喧哗,何事?”
下人噎住,缓缓吐出几个字:“夫人有了。”
夏杋掏了掏耳朵:“什么?”他很少做出这般不雅的动作,自从成为举人之后。
没办法,出门在外,总有点包袱在身上。
“夫人有了!有喜了!怀了!”下人扯着嗓子吼道。
夏杋一句话也没说,当即扔了书,人没了。
下人目瞪口呆地转身,只见书房门打开,哪里还有夏杋的影子?
王淑玉此时正躺在榻上,而她身前则站了乌泱泱一堆人。
冯老太端着一只碗,碗里窝了三个圆滚滚的鸡蛋,鸡蛋被水支撑,飘飘浮浮的。而水则被放了红糖,显得异常可口。
“淑玉啊,饿不饿?吃鸡蛋,对娃好!”
周蕙娘也不甘落后,一手拎着瓦罐,一手拎着瓷勺,挤过人群,笑得一脸慈爱:“可人儿她娘,渴了吧?来,刚炖好的鸡汤,喝两口!”
王淑玉一整个惊住:“可人儿?”
夏大山乐呵呵地摸着脑袋:“这名儿好听吧?我跟你娘一起想出来的,可人儿生的是时候,正好前段时间从西域那边带来好些料子,都给可人儿做衣裳!”
王淑玉:“.”成了,她公婆现在成算命的了,娃才俩月大,就知道是女娃了?
可真新鲜!人家都盼望着生个白胖大孙子,她公婆可好,竟然想要个女娃!
不过这也让王淑玉心里的紧张感少了不少,天知道,她得知自己怀了身子之后,先是一喜,之后越是满满的忧愁。吴晓蓉刚生了男娃,她就怀上了,这肚子是男是女,家里人不说,外面的嘴碎也会说道。
说的多了,公婆能不记心里?
可没想到,这念头刚出来,公婆直接给它掐灭了!
女娃咋了,女娃我们更喜欢!
正热闹着,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爹娘,你们做啥呢?”
夏大山闻言第一个转身:“槐儿?!你回来了!”
众人连忙转身,看到身后亭亭玉立的少女,均忍不住笑起来:“哎哟,我妹妹回来了!”
“小槐回来了?”
“哟呵,这一走走俩三月,可想得很哟!”
王淑玉也没有因为众人纷纷转身而记恨,反倒撑起身子,要坐起来:“槐儿,你回来啦?快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
夏槐一一回了众人,又给爹娘一人一个大拥抱,这才小跑着跑到王淑玉跟前:“嫂子,你放心,少了谁饭吃,也不会少了我的!嘉和恨不得一天让我吃五顿!”
是的,自打家业扩大后,夏槐就做了甩手掌柜,直接跟沈嘉和手牵着手,去度蜜月了!
咳咳,度蜜月这个词太现代化,对大伙儿说的是,一起去游学。
在现代,婚前婚后度蜜月都很正常。可在古代,可以婚前度蜜月,也就是成亲前,用几个月的时间去游历,真的很难见。
也亏得俩人早已有了娃,夏大山夫妇也开明。
至于冯老太?她直接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直接给瑞哥儿抱走,根本不顾瑞哥儿的哭闹。美其名曰:增进曾祖孙的感情。
瑞哥儿:
于是,夏槐与沈嘉和喜提长假,狠狠给周边游历一番。
这一圈回来,沈嘉和白玉般的肌肤变成了小麦色,腰杆更直、眼神更坚定,甚至看起来像是长高了。
夏槐也长高了,这其实是有些离谱的。毕竟娃都有了,怎么还长个儿了呢?长个儿也就算了,夏槐甚至变白、变得更动人了!
只能说,谈恋爱在某个方面,是真的养人。
七日后,红妆十里,京都脚下,连绵起伏的红色蔓延,喜气东升,百姓纷纷扔下手里的活儿,翘首以盼。
身着红衣,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眉目如墨,笑盈盈望着朝他缓缓走来的、盖着红盖头的女子。
夏槐克制了许久,忍住扔掉红盖头奔向沈嘉和的冲动,学着未出阁的女子,小步子、却坚定地走向沈嘉和。
红绸盖头料子好,根本看不到前方,可夏槐愣是没有一点迟疑,没有人指引,却直直地走向男人。
沈嘉和哪里舍得夏槐一直走,他要奔她而去。
于是,丢下缰绳,翻身下马,冲向了夏槐,一个弯腰,将女子牢牢锢在怀中。
江山天下,不足以让他动容。
可怀中女子,足以令他时时心动。
她,便是他的天下。
下本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