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利益捆绑
几天下来，卫兵把守秘密工坊，工匠许进不许出，暂时封锁着消息。
众多工匠加班加点学习新式异血药剂的配方，着手制造。
由于配方复杂、熟练度不够等原因，即便秘密工坊内的工匠都是精英，一时间也难以制作成品，十次里面成功一次都算运气好，以练手为主。
只有作为研发者的比尔，在物品分析功能的加持下，精细掌控配方，能够稳定产出新式异血药剂成品。
如此过了几天，贝基国王又一次造访秘密工坊，这次带来了服用新式药剂的实验者。
四个强壮的男性站在房间中央，目不斜视，任由周靖在内的工匠们检查身体。
而在旁边的担架上，躺着六个虚弱的男人，面色苍白，时不时咳血。
“我在王族卫队中挑了十人服用二式药剂，这四人是成功者，失败的六人没有死亡，但咳血不止，浑身虚弱。”
侍卫长艾琳也来了，站在贝基国王身边，解释着情况。
周靖闻言点头……40%的强化成功率，比原版药剂高太多了。
原版异血药剂，未经训练的普通人使用，大概是4~6%的成功率。正常人经过刻苦训练拥有强健身体，才能提升成功率，但最多估计不超过20%，仅仅是二式药剂的一半。
自身的星界使徒初始强度远超普通人，是个例外，可对常人而言，原版药剂是赌命，而二式药剂不仅成功率高，失败也不会暴毙，根本是两个概念的东西。
在场的工匠都是一脸激动，深深明白两者的区别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唯一的问题是，二式药剂的强化效果，比原版差了多少。
周靖假装检查，时不时捏捏三名强化者的肌肉，暗中对成功强化者发动侦测。
[属性：体能14、抗性11、感知7、精神5、能量0]
“与罗斯初次强化时的属性差不多……但是这些强化者是王族卫队的士兵，训练有素，基础属性比罗斯的全5点白板要高。之前侦测正常的王族卫兵，大多是体能7点、抗性6点、感知5点……所以这么算下来，二式药剂的强化效果，大概增加了14点总属性。”
周靖得出结果，心中一动。
罗斯当初首次强化，总属性提升21点，而二式药剂的强化效果应该只有原版药剂的三分之二。
强化者的属性，还不如罗斯这个笨比呢……
主要安全性具有优势，未来大概率可以淘汰原版药剂。原版猎人应该会越来越稀少，导致以后的超凡者平均战斗力下滑，不再那么强大，这或许也符合帝国的需求……周靖暗自分析。
他又查看了一下强化失败者，发现属性有略微的削弱。强化失败带来的后遗症，有多种器官功能损伤，大概会让一个强壮战士的身体垮掉，虚弱到不如常人的水准，在很长时间里都会经受病痛折磨。
虽然可以慢慢养伤，但无法恢复完全的健康……不过总好过暴毙。
对二式异血药剂有了具体的了解，周靖记在心里，环视一圈，好奇道：“怎么没有三式药剂的使用者？”
艾琳摇头：“我让五个王族卫兵使用三式药剂，全部失败死亡，就没有继续了。”
“全死了吗。”周靖摇摇头，三式药剂成功率比原版药剂还低，这倒是不奇怪。
艾琳顿了一下，沉声道：“他们死亡时的情况不一样了，有人自燃，有人被电成焦炭。”
周靖眉头一挑。
原版药剂是喷血暴毙，三式药剂的暴毙方式，貌似与强化的特殊能力有关。
那根据药剂生效的原理，使用者在强化过程中，会多出特殊能力带来的伤害，比如火烧、电击，这是导致成功率下降的主要原因……这样的话，假如使用者有相关元素抗性，岂不是能提升三式药剂成功率？
周靖来了精神。
二式药剂不挑人，具有普适性，那三式药剂则是挑剔使用者，反而不适合新人，好像适合给已经强化过的异血战士使用，并且要求使用者在之前的强化中获得了某些元素抗性的特性，在这个基础上挑选特殊能力属性匹配的三式药剂。
如果给杰森挑三式药剂，最好是电击能力，其次是风元素能力……周靖心想。
众人检查了一遍，将结果记录下来。
贝基听完结果，露出满意之色。
他望向比尔，眼中闪过精光，这几天考虑的拉拢办法浮上心头，不再犹豫。
“你们先走吧，比尔留下。”贝基说道。
众多工匠纷纷识趣走出屋子，连卫兵也一起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周靖、贝基国王和侍卫长艾琳三人。
“国王陛下，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贝基露出和善的笑容：“比尔大师，你的贡献对帝国意义非凡，我已经让帝国工坊将你认证为大师级药剂师，并代表王族，授予你帝国首席药剂师的头衔。另外，我决定赠送你火炉区五座商铺，地点任你挑选，以后帝国工坊对你无条件供应材料，想做什么研究都随你。并且每年会根据当年帝国工坊制作的新式异血药剂总数，支付你高额的分红。”
周靖精神一振。
这些奖励不可谓不丰厚。
大多世人追求无非名与利，而比尔给人的印象与市侩、逐利沾边，只有重利才能打动。
所以国王算是下血本了，新式异血药剂几乎是战略物资，帝国必然会大量制作，而每年根据庞大的产量给予分红，对于帝国而言这是一笔非必要的额外支出。
帝国首席药剂师也是巨大的荣誉，由官方认证，一跃成为药剂师的官方领袖，功成名就。
而赠送商铺、无条件供应研究素材，也很是实惠。
“感谢国王陛下的慷慨。”周靖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贝基摆了摆手，缓缓道：“还有，我决定邀请你入住金堡，由王族卫队时刻保护你的安全，为了减少风险，以后尽量不要离开王都范围。”
“入住金堡？”
周靖心头一动。
金堡是王都宫廷，只有王族、帝国大臣还有各人的仆从有资格在此居住，现在邀请自己入住……恐怕是想把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监视控制吧？
而王族卫队时刻跟随，既是保护也是监视，这是很显然的事情。
看来之前所说的好处都是为了这个条件，给个甜枣打一棒，用柔和点的方式，将自己置于王族的完全控制之下。
周靖换位思考也能理解，不过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是普通人，这么好的待遇没什么可犹豫，付出点自由无所谓……然而这具身体是星界使徒，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其实没有世俗的欲望。
见周靖没说话，贝基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道：“比尔大师，你这样的人才，必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不知道你有没有打算给自己取一个姓氏，将你的血脉传承下去？”
周靖眨了眨眼：“我还没想过……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贝基语气认真：“因为，我希望你和王室联姻，只要你愿意，塔恩王族适龄的女性都可以成为你的妻子。”
周靖一怔。
好家伙，这不是历史上封建时期的贵族联姻做法吗。
比尔是一个无根浮萍，让他成为“皇亲国戚”，变成王族的自己人，这样一来，就能保证他拥护王族、心向帝国，让屁股坐在王族的立场上，脑袋也会随之转过去，成功吸纳人才。
贝基紧紧盯着周靖，等待他的答复，他自信这套组合拳，能让比尔死心塌地。
就算以后有其他部族接触比尔，也不可能有人能给出比王族更高的价码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比尔关到地牢里，狠狠调教，当成予取予求的工具人。
可惜，研发药剂需要用心，若是用强制手段，人家大可以消极怠工，很难拿捏。
后续还要让比尔继续完善新式药剂，所以贝基最终还是决定用利益捆绑的方式，让比尔自愿贡献才能。
不仅如此，还要传扬比尔的功绩，主动提升比尔的声望……随着强化者增加，完全隐瞒新式异血药剂的存在是不可能的，贝基所能做的，只有保证配方在掌控之中，除了王都的工坊以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制作。
这时，周靖张了张嘴，好奇道：“任何适龄王族女性都可以吗？”
“当然。”贝基果断点头。
“那……”周靖忍不住转头看向一旁的艾琳。
艾琳本来面无表情看戏，见状脸色顿时一变，拳头直接硬了。
贝基愣住了。
他没想到比尔口味这么独特，竟敢打他侍卫长的主意。
老实说，艾琳确实有魅力，他有时候也会产生点不该有的小心思……可人家什么身体素质？行房会变成惨烈的凶杀案吧？！
而且，贝基也不敢强迫一个保护他人身安全的强者，去做不愿意的事。
“咳，我不反对，但这要看艾琳的意思……”贝基犹豫一下，无奈道：“不过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
他就差直接明说了——为了您那小身板着想，咱别作死了行吗？
艾琳缓了缓，抱臂而立，直接拒绝：“你胆子不小，我不讨厌……但是我对男人没兴趣。”
瞎说，你明明看上了杰森，就是嫌比尔体格子不行呗？
周靖腹诽。
贝基咳嗽一声，拉回正题，沉声道：“比尔大师，你愿意和王室联姻吗？”
……你都这么问了，我要是拒绝，岂不是当场血溅五步？
“愿意，当然愿意！”
周靖连忙回答，好像怕说得慢了国王后悔一样。
见状，贝基满意点头，和善笑道：“你先待在工坊，等我宣布了你的任命，就会派卫队接你入住金堡。”
他和周靖又聊了一阵联络感情，这才带着卫队打道回府。
周靖装模作样送到门口，被卫兵拦下，这才慢悠悠走回自己的屋子。
关上房门，周靖脸色一垮。
“啧，这下不妙哦，王族想把我彻底捆绑在他们的阵营。”
国王给出的条件，足以砸晕绝大多数人，可自身星界使徒的追求不同。
周靖暗自分析自身未来可能的处境。
正常工匠完成一个项目，就可以结束封闭开发，恢复自由，可自己是别想了，未来一定被严密监视，活在王族的掌控之中，去哪里都要被卫兵跟着，很难离开王都。
人身自由受限，只能变成给王族研发药剂的工具人。
虽然一直走药剂师的路子，可以刷些星界点和信息态粒子，但收益会慢慢降低，因为以异兽世界的科技水平，药剂研发的成果终归存在极限。
当初让比尔学习药剂学的目标是快速成名，刷信息态粒子，提升使徒恒定的进度，如今的成果本身不亏，唯一的问题是树大招风，有得有失。
自由受限，不符合自身的利益。比尔的价值不仅是制造药剂，如今已经有成为永恒使徒的可能性，所以需要让比尔学一些对本体更有用的东西，比如尝试修行巫术获取新的超凡体系。
被困在王都，被人监视，没法研究巫术，外出寻找自然之灵更是别想。
“所以要想个办法，摆脱被王族控制的处境……”
周靖思前想后，突发奇想（恶疾）。
要不……壮烈了算了？把能力过渡到下一个星界使徒？
他咂了咂嘴，还是抛开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算了，比尔混到这一步，很有价值，现在恒定条件没达成，没法永恒使徒化，轻易死了很亏。
而且，就算达到恒定进度，周靖一时半会也不想结算，因为和之前不一样，现在并不急着“通关”。
他更倾向于多刷些信息态粒子提高结算评价，并且让比尔继续成长，这样在免费转化的时候就能选更好的能力，省一大笔资源，多赚点。
“还是用点阳间的办法解决问题吧……不过现在先答应王族的条件，不管后面干什么，至少这波成就先拿到手。
在这之后，看来要主动接触罗曼了……这人不知道我知道他的部分底细，或许可以做出些行动，让罗曼以为他能利用我，反过来利用他的力量……”
周靖眼珠转动，心思变幻。
……
仅仅几天后，王族就雷厉风行宣布了一件事，迅速席卷整个王都。
国王贝基·塔恩册封比尔为帝国首席药剂师，同时宣布，比尔将与王室联姻！
因为封闭开发演技，比尔的名字销声匿迹了几个月，不少王都居民已经忘掉这个曾名噪一时的“春药大师”。
但也有很多人记得比尔——大部分都是买过精力药剂的顾客，在比尔消失的日子里，常常怀念自己曾经的龙精虎猛。
这两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王都一片哗然。
因为新式异血药剂的消息暂时还在封锁当中，所以在王都居民的眼里，这就是一个做春药的上位了，让人无比费解，忍不住猜测各种可能性。
一个做春药的，竟然有资格当上帝国首席药剂师，所以他是让国王爽翻了吗？！
还有，这人竟然可以联姻王室？难道是王族的男人全都痿了，需要比尔帮助他们重新站起来吗？！
一时间，各种脑洞大开的风骚谣言甚嚣尘上。
传闻不尽相同，但有一件事，成为了王都居民的共识……
比尔，辣是真滴牛批！
090 金屋藏娇和举荐
第二天上午。
哒哒哒……艾琳亲自驾驶着马车，沿着主路驶入金堡，在主堡门前的广场停下。
卫队簇拥着贝基·塔恩，他看着比尔从马车走下，不禁露出笑容。
“国王陛下。”
周靖下车，做出一副恭敬之色，上前问候。
贝基微笑颔首：“比尔大师，你可是我亲自册封的帝国首席药剂师，未来还会成为一家人，在我面前别见外，把我当成长辈就好了。”
信你就有鬼了……
周靖心里翻个白眼，反手就是一发马屁：“实在是陛下的威仪令人折服，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敬重。”
不知道是不是口才资质的心理暗示，操纵比尔身子的时候，自己脸皮十分厚实，啥肉麻的话都能往外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贝基颇为受用，哈哈一笑：
“别说这些了，今天是你入住金堡的日子，我专程来接你。”
周靖赶紧做出一副感动的表情，送上一连串“陛下厚爱令我感激涕零”、“礼贤下士真乃明君典范”的马屁。
几天前他还在秘密工坊里封闭，不能接触外界，有一日面板突然蹦出了个【帝国首席药剂师】的成就，周靖才知道国王已经火急火燎宣布这项任命了。
触发成就第二天，就被王族卫队接到金堡，一路待在马车上不准离开，仍旧无法接触外界信息，周靖还是从艾琳口中得知这项任命在王都造成的影响。
国王宣布任命却没有透露原因，这就挺奇怪……既要封锁新式药剂的消息，又给予一个研发该项目的药剂师荣誉头衔，一些知情人八成能猜到研究有突破性进展……
这波是封了，又没完全封。
不过周靖考虑过后，大致了解国王的用意。
新式药剂不会一直隐瞒，未来肯定会公开消息，告知各地民众，用二式药剂的安全性颠覆普通人的观念，激起更多人追求超凡的胆子，这都是新的兵源。
但新式药剂不普及，只由王族生产，其他工坊使用的仍是原版药剂。然后再出台规定，新式药剂只会供应给帝国、王族掌控的直系部队，变成为帝国效力的专属福利，不再面向大众，以此迫使动心的人入伍，帝国直系力量一步步壮大之余，还能保证对新式药剂的控制力。
所以国王没有拖延的打算，直接任命比尔……同时这也是无奈之举，为了进行拉拢，开创者的功劳无法隐瞒，必须传颂比尔的功绩，不然可能招致比尔的不满，开发新药剂却连冠名权都没有，那还不消极怠工、离心离德？
所以贝基赶紧宣布任命，让比尔看到他在认真贯彻之前许诺的好处。
虽然如此将导致比尔受到其他部族关注，但在任命之后，贝基让人立即将比尔带到金堡，轻易不和外界接触，就不会和其他部族产生交集，在贝基看来，这样足以解决问题了。
‘把我金屋藏娇了属于是。’
周靖暗自腹诽。
有一说一，王族虽然打算软禁他，但任命带来【帝国首席药剂师】成就奖励不菲，给了2000星界点，还有30信息态粒子。
当前比尔的使徒恒定进度，达到了96/120，只差一截就能达成最低的通关要求了。
其中80点是【改良异血药剂】、【帝国首席药剂师】两个成就带来的。另外16点是当初闯出“春药大师”名头，给王都居民带去男人的福音后，产生的日常收益。
自由受限，人生目标不好办了，周靖目前盼着新式药剂投入使用，出现巨大的影响，产生信息态粒子帮他达成进度，刷刷评价。
在他开小差分神之时，贝基·塔恩转身招手，让两位高大魁梧的男子越众而出，介绍道：
“这两位是王族亲卫，哈德和雷克，进行过三次强化，各带领一支四人小队，成员至少也是初次强化的异血战士，我特意抽调他们以后随身保护你。”
周靖看向两人。
哈德长相憨厚，沉稳老实。
雷克面容冷峻，不苟言笑。
懂了……一个不高兴，一个没头脑，经典搭配。
安保又升级了，连带着监视程度也升级。把他软禁在金堡不够，还让十名异血战士充当自己的保镖，真是够奢侈的，是不是上厕所也要跟着？
周靖心中无语，只能继续送上马屁，感谢贝基如此“重视”自己。
贝基·塔恩很快揭过这个话题，露出笑容，又招了招手。
这次，十几个年轻女性从他身后走上前。
“他们都是塔恩王族的部族血亲后裔，来，都见见比尔大师。”贝基呵呵笑道。
“大师好~”“好年轻！”“嘻，他看上去真亲切！”
十几个王族年轻女性各自问好，用好奇、羞涩、审视、崇拜等不同的眼神注视着周靖，交头接耳，小声讨论，时不时发出笑声。
周靖眼角一抽。
好家伙，国王把家族里的适龄女性都带上来了，这是要当场相亲的节奏。
捆绑利益的最佳办法就是联姻，看这样子，国王恨不得他马上和一个女的看对眼，当场订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违背自然规律，就地洞房，第二天就生娃。
虽然国王有权指定联姻对象，可是对比尔这样的人才，他决定特殊对待，贯彻之前的许诺由比尔自行挑选——不然比尔不喜欢指定的对象，作为国王又不能轻易收回成命，那就不好了。
当然，贝基还是有倾向的，他从人堆里拉出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笑道：“这是我的女儿，舒妮·塔恩。”
“你、你好，比尔大师……”
舒妮年纪不大，好似十五六岁的样子，表情害羞，不敢正眼看比尔，显然知道父王的打算。
“美丽的公主陛下，你的容貌好似皎月一般纯洁清丽。”周靖拿捏着腔调，好似咏叹诗歌一样，厚着脸皮开口，做给国王看。
“谢、谢谢你的赞美，你也很英俊。”舒妮强忍羞涩，小声回应，商业互吹，睁眼说瞎话。
周靖礼貌回以笑容，见好就收，没有继续攀谈下去，而是忽然转头看向一旁露出“姨母笑”的贝基，话锋一转道：
“国王陛下，关于新式药剂，我有一个想法。”
贝基本想让两人继续沟通，见状以为比尔还不适应，暗道可惜，只能回头再想办法培养女儿和比尔的感情。
他挥挥手让王族女性退开，与周靖肩并肩进入城堡，好奇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周靖语气煞有介事：
“二式药剂已经证明了效果，但三式药剂始终没有一个成功者，我需要一个三式强化者来观察药剂效果。三式药剂原理不同，普通人很难扛住，所以我建议直接让异血战士服用。”
贝基沉吟，有些为难。
和普通士兵不同，王族异血战士更为难得，都是这些年来一个个累积起来的。
即便身为国王也不能轻易强迫他们赌命强化，要尊重他们的意愿。
况且，三式药剂失败率这么高，如果死了十几个王族异血侍卫，却仍然没有一个成功案例，那岂不是血亏，平白无故削弱王族的力量？
见国王沉默不语，周靖能猜得到对方的顾虑，目光一闪，提出建议：
“不用强迫别人，可以直接从目前主动申请强化的人里面挑选，告诉他们三式药剂的风险，由他们自行决定是否冒险使用……总会有人答应的吧？”
“不一定。”贝基摇摇头，并不看好这个建议。
在他看来，越是强者越看重自己的生命，不会有人敢试验一个没有成功案例的新异血药剂，拿小命开玩笑。
“试试也没什么损失……而且范围可以放开，比起王族侍卫，帝国猎人的数量才是最多的，里面说不定就有人敢于试验。另外这也是一个检验忠诚的办法，不愿意使用很正常，但愿意使用的，一定是对帝国忠心的可靠之人。”周靖故作公允，给国王出谋划策。
贝基捏了捏下巴，有些被说动。
周靖趁热打铁，建议道：
“最需要重视的，就是现在这些二次、三次强化的猎人，因为他们还有继续强化的潜力与可能性，是最合适使用三式药剂的目标。在我看来，他们比五次强化更重要……
我不是贬低艾琳侍卫长这样的五次强化者啊，可他们已经固定了，没潜力了，基本没有继续强化的可能性，所以无法服用三式药剂……往后帝国的最强战力，一定出自如今这批二、三次强化者，他们还有上升的空间。”
闻言，贝基缓缓点头，觉得言之有理。
同为五次强化，拥有特殊能力的自然更高一筹。
想了一阵，贝基决定采纳，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头让人看看，现在有哪些帝国猎人在申请强化……不过要挑可靠的对象，别强化完之后跑了。”
这时，一旁跟随的艾琳忽然开口：
“国王陛下，我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谁？”
贝基好奇。
“就是之前解救深岩城的杰斯，上次克雷伯很看好他，说他还有继续强化的决心，他或许愿意使用三式药剂。”艾琳举荐，她对杰斯印象颇佳。
贝基立马想起了这个“深岩城拯救者”。
潜力非凡，还为帝国立过大功……这样的猎人足以信任。
他眼神一亮，颇为赞同地点头：
“对，我还赐给他一把奇迹武装，杰斯是个很不错的人选……这两天让工坊那边问他愿不愿意吧，如果成功了就重点培养。比尔大师，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制作药剂了。”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周靖咧嘴一笑，牙齿闪过白光。
……
与此同时，金堡某个房间。
罗曼倚在窗前，俯瞰着主堡门口广场的景象。
看到比尔和国王相谈甚欢，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表情酸酸的。
“国王下了血本，甚至要用联姻捆绑比尔……这下可麻烦了。”
新式异血药剂还没公开，但通过国王的异常任命和情报网反馈的只言片语，罗曼猜也猜到了。
他本来早就制订了拉拢比尔的办法，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看到王族的价码，他心里忍不住咯噔了。
在他的预想里，比尔应该花几年时间才能出成果，这期间总不能一直在秘密工坊里封闭开发，总会有接触的机会。
可罗曼也没想到，比尔这么快完成药剂研发，这种百年一遇的惊人药剂师天赋，让王族不惜血本拉拢。
在他的分析中，比尔是一个逐利之人，王族的出价太高了，别人很难超过这个价码，几乎断了别人拉拢比尔的路。
与王族捆绑在一起的好事，正常人怎么会拒绝，罗曼觉得比尔不太可能再投靠他人了……没理由放弃这么庞大的利益，冒着得罪王族的风险，再去接受别人未必更高的出价。
而且，王族还变相将比尔软禁在金堡之中，外人想接触都难，强硬手段更是使不出来。
“国王给出这样的价码，看来是发觉部族的异动了……”
罗曼眼神闪烁。
就算重视比尔，可国王这一系列的拉拢颇为着急，肯定是察觉到了竞争者的存在，不然何必这么急迫？
念及于此，罗曼招揽比尔的决心更为坚定。
这样的百年奇才，不能任由王族把控。
而且，王族必然将新式异血药剂视作战略资源，只有打破垄断，才能继续与王族抗衡。
——比起单纯得到配方，拥有能持续改良配方的比尔，才能治本。
“正常的出价，我不可能高于王族……看来要找到比尔其他的欲望。甚至于，用王族也没有的东西打动他……”
罗曼眼神变幻，低头看了眼手掌。
一条火蛇凭空燃起，在指间缠绕，火光映照出阴晴不定的脸庞。
091 这波啊，这波叫勾引
国王在主堡给比尔安排了一个房间，甚至特地建了一个药剂台，让人从工坊搬来一整套制药工具，作为比尔的专属工作台。
以后比尔连去工坊打卡上班都不需要了，直接在金堡内做研究，要什么材料，直接让人从工坊运过来。
见国王金屋藏娇的决心如此坚定，周靖只好暂时接受安排，安心住下。
接下来两天，他在哈德、雷克两支卫队的陪同下，仔细逛了一圈金堡，悄悄将地形细节纳入面板记录。
另外，得知他这位“首席药剂师”入住，许多王族血亲、宫廷大臣这几天接连来访，都是抱着走关系、交好的想法而来。
周靖来者不拒，乐呵呵认识了不少人，访客临走时他还给每人送了一份精力药水当礼物。
大部分人假装扭捏推脱一番，就兴高采烈收下礼物，甚至还有人悄悄问能不能帮朋友多拿点。
这一日，周靖一如既往在卫队的簇拥下遛狗撒鹰，活脱脱一副牵黄擎苍的纨绔子弟做派，走过一条廊道时，迎面遇上了同样在散步的罗曼，两人好似凑巧相遇。
“真巧啊比尔大师。”罗曼笑着打招呼：“还记得我吗？”
“哈哈，罗曼大臣，我当然记得，上次见面是几个月前了，咱们聊得很开心，我一直想着再和你见面畅聊。”周靖主动释放善意。
察觉到周靖的热情，罗曼有些意外。
两人曾经只见了一面，又相隔了几个月，他还以为比尔已经忙得把他忘了，没想到自己给对方留下的印象这么深刻。
难道是自己个人魅力出众，比尔觉得他很投缘？
罗曼心中一喜，觉得开了一个好头，语气亲近：
“我也一样，当时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前两天听说你住进金堡，本想去拜访，不过手头有些事情，刚刚才处理完，正打算去找你，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
周靖体会到罗曼的交好之意，心中暗笑，表面也亲切回应。
他知道罗曼的部分底细，清楚罗曼来接触自己多半是想试探拉拢，自己这波更高一层，正好借助对方的行为，反过来勾引罗曼。
两人停在走廊中闲聊，各怀心思，都有套近乎的意思，这波成了双向奔赴。
没头脑和不高兴并没有避嫌，带着卫队背对两人站在周围，看似在守卫，实际上将两人的谈话内容收入耳中。
罗曼努力发挥见识，天南地北扯了一通，聊得火热。
在周靖刻意表现的热情下，他自觉和周靖拉近了关系，笑道：
“我当初认为你迟早能取得成就，却没想到这么快。国王任命你当首席药剂师，还邀请你入住金堡，甚至想让他的女儿与你联姻，这样的赏识真是令人惊叹，我还没恭喜你呢，以后你就是帝国头等的大人物了。”
闻言，周靖心里一动，没有露出高兴之色，反而略带惆怅：
“是啊，我也没想到国王这么‘看重’我，唉，我心里只有感激。”
他故意加重了咬字。
旁人听了不觉怎样，只当是字面意思，但罗曼一直注意着周靖脸色变化，不禁微微一怔。
这个情绪反应……得到常人求之不得的待遇，比尔却好像不太乐意？
王族的出价，并没有打动比尔？难道比尔虽是个逐利之辈，却将自由看得更重要，察觉到王族软禁他的真实目标，于是就对王族给的好处喜欢不起来？
莫非自己真的有戏？！
罗曼眼神一亮。
不怪他脑补这么多，有卫队在旁边监听，他觉得比尔就算心有不满，也不敢明显表达，他觉得自己只能从比尔的细节表现中分析对方真实的想法。
罗曼按捺着内心的躁动，继续笑道：
“是啊，国王对你真是格外慷慨，包办了你以后的所有需求、不缺财富、不缺权力，让你可以舒舒服服过日子，什么都不缺了，不像我们天天要操心各种事务。”
周靖眼珠一转，忽然话锋一转，问道：“罗曼大臣，你怎么看待财富和权势？”
罗曼被问得一愣，搞不清楚周靖的意思，斟酌着说道：“都是对资源的掌控吧……一个人能调用的东西、能指挥的人力，就是一个人的财富和权势。”
周靖点点头，又摇头：
“你说得对，但又不全对，在我看来，力量才是最大的财富与权势。或者说拥有力量，才能维护自身的财富与权力。”
罗曼眉头一挑，哈德和雷克两个守卫队长也回头，奇怪看向周靖。
这时，不等别人开口，周靖继续说下去，语带感慨：
“你别看我很喜欢钱，追求富有，但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和异血战士一样获得非凡的力量，像他们一样拥有强大的身体，能办到各种神奇的事情……这也是我研究异血药剂的初衷。
可惜，我没有胆量喝下自己做出的异血药剂，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失败机会我也不敢赌……也许非凡的力量永远与我这样的胆小鬼无缘了。唉，可能是我太贪心吧，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一种方式，不付出生命风险就能取得力量？”
不……还真有。
罗曼眼神闪过精光，紧紧盯着周靖。
刚才说的时候，周靖面带向往，眼中满是梦想的光辉，可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生怕被人笑话，脸色变得讪讪起来……演技拿捏得相当到位。
见状，罗曼心思活泛起来了。
原来比尔的追求不仅是世俗利益，实际上是一个渴望力量的人……罗曼并不奇怪，世上有太多想要力量却不敢冒险的人了。
对大部分人而言，这就是白日做梦，和幻想天降横财直接暴富没区别。
可比尔不同的地方在于，即使他不敢冒险获取力量，可却能让更多人得到力量，做出远超自身欲望的贡献价值。
不用像异血战士一样赌命，就可以获得的超凡力量，罗曼还真知道——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例子，掌握着一种名为“巫术”的力量，这是他隐藏多年的秘密。
‘这份筹码，也许可以打动比尔？’
罗曼心潮起伏，觉得获得了关键信息。
他倒不怀疑这是比尔故意的试探，比尔不可能知晓他掌握巫术力量，自然也不可能拿话来试他。
脑筋飞速旋转，思索过后，罗曼平复心态，暂时不打算用这个筹码拉拢比尔。
巫术力量是他个人的秘密，不能轻易透露，目前他还不确定比尔是否值得自己展露秘密。
另外，谁知道比尔是不是说说而已，未必会被这个筹码打动。而且就算打动了，人家说不定出于怀疑、惧怕等心态，宁愿安于现状，不敢得罪王族，那样不就白给了嘛。
最重要的是，罗曼不确定比尔是不是国王钓鱼执法的饵料，用来钓出那些私下拉拢比尔的宫廷成员，从而确定哪些人不可信任、抱有异心。
不过，警惕只是出于习惯，罗曼倾向相信比尔，心中对这次试探接触的收获相当满意。
这一波，他至少发现了两个拉拢比尔的切入点：
一是比尔崇尚自由，排斥被软禁，对国王的安排或许心怀不满。二是比尔渴望力量，又不想冒险获取……
抓住这两项需求，解决比尔的问题，也许就能趁虚而入，薅走被王族圈在地里的韭菜！
罗曼念头飞转，脸上没有表现，压下内心的振奋，继续和周靖闲聊。
又聊了十块钱的，罗曼便借故有事，匆匆离去。
现在有了方向，他赶着回去琢磨新的拉拢方法。
另一边，周靖和他微笑道别，目送罗曼快步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禁一勾。
他看得出，罗曼接收到他故意放出的信息了，大鱼上钩了。
自己知道罗曼暗中与王族作对的底细，知道罗曼是个外力，罗曼却不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罗曼看来，比尔是不可能寻求他的帮助，得知这些消息都是他打听出来的功劳，不会怀疑是周靖故意透露的。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由于各自掌握的信息不同，罗曼才能精准接收到他想要释放的信息，所以不怕旁边监听的卫兵队听懂潜台词——这些监视的卫兵不知道两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一次关键的信息传递。
周靖这么做，是给罗曼一个争取他的希望，让罗曼觉得还有机会“收服”他。
有这样的外力帮助，自己才更有机会摆脱王族软禁处境。
另外，有林恩这个例子，周靖怀疑罗曼也是一个巫师，而且比林恩强出好几个档次。
如果能从罗曼这里得知更多关于巫术的秘密，自然比林恩那个野路子靠谱。
‘如果他够谨慎，没有几个月的调查、试探和确认，是不会找我摊牌的……看来只能等了，看罗曼什么时候进一步行动……’
周靖眯了眯眼。
……
与罗曼交谈后，一切风平浪静，并未引起注意，随身卫队只当是一次正常的社交。
两天后，国王召见比尔，说是采纳了他的建议，在帝国猎人中挑选出三式药剂强化者，最终有三人愿意一试，所以叫他去检查一下。
周靖一来到会客厅，便看到三名猎人站在房间中央，其中一人正是放置中的二号使徒杰森。
“比尔大师，你来了。”
贝基国王也在房间里，一看到比尔到来，便收起威严的面孔，笑着招呼。
“国王陛下、艾琳侍卫长。”周靖朝两人礼貌打招呼。
贝基摆了摆手，道：
“不用这么客气，说正事，他们愿意使用新式药剂，但由于是第一次，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想问你有什么建议。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贝基开口介绍猎人，除了杰斯以外，另外两位猎人都是二次强化，不算太熟悉。
轮到杰斯的时候，贝基却住口了，笑了笑道：“这位我就不介绍了，你和他应该熟悉。”
“对，我和杰斯是旧识。”
周靖不意外，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国王肯定调查过。
他朝着杰森露齿一笑，假装客套：
“好久没见面了，你最近怎么样？”
“不错。”杰森言语简短，放置模式下情绪反应一般很少。
周靖看了眼另外两人，朗声道：“你们清楚这次新式药剂的效果吗？可以赋予异兽的特殊能力，但失败致死率比原版更高，你们确定没问题吧？”
杰森第一个回答，面无表情：“没问题。”
另外两人也立即表态。
周靖点点头，正色道：
“好，因为这种药剂比较特殊，所以我需要知道你们之前服用过什么异血药剂，根据你们之前的强化，来筛选出适合你们的特殊能力，进行定制。”
说完，周靖让人拿来纸和笔，让三人写下过去的异血药剂。
虽然他明知杰森的强化路线，但也不是做做样子，还是有点操守的，没打算糊弄另外两个猎人。
很快周靖拿到三张纸，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这时，周靖想起一件事，回头看向贝基国王：“国王陛下，我想问一问，你打算让他们在旁人的监视下进行强化吗？”
贝基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他一方面想让药剂师观察三式药剂的强化过程，另一方面是怕猎人拿到新式药剂后跑了……原版药剂无所谓，但新式药剂他担心泄漏。
周靖却摇了摇头：“我建议不要这样，最好让他们按照本身的习惯进行强化，这样是有帮助的，如果一个习惯独自强化的人被围观，可能会影响成功率。”
“还有这种说法，我怎么没听过？”贝基皱眉，将信将疑。
“药剂都是我研发的，相信我，没人比我更懂新式药剂。”
周靖自信摊手。
贝基犹豫了一阵，才答应下来：“好吧，那就听你的。”
闻言，周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松一口气。
他差点忘了这茬，要是杰森到时候失败暴毙，被人看到，那就没法再以“杰斯”的身份继续当帝国猎人了，还是要贯彻私下强化的方案。
当然还是有点风险，杰森就算是悄悄地暴毙，重新投放也要间隔一定时间，会让国王怀疑他是不是拿了新式药剂跑路了。
如果真发生了，恐怕不好解释，也许可以来一发乾坤大挪移，让杰森去认罗曼当大哥，比尔抱住王族大腿，调换一下脚踏两船的对象……周靖穿梭了这些日子，越发得心应手，更加明白什么叫灵活行事。
似模似样嘱咐三名猎人一通，周靖这才结束会面。
现在三人只是有意向，不是马上就强化，要给三人调整状态的时间……等到有人觉得准备妥当，就可以随时申请取用药剂。
卫兵送三人离开金堡，周靖看着这一幕，眼珠一转，暗道：
“可不能让杰森在放置模式下强化，弄不好就嗝了个屁了。还是等下个穿梭周期切换星界使徒，等我上了杰森的身，才申请强化吧。”
092 四次强化，十万伏特
大半个月后，帝国猎人驻地。
每日都有精力无处发泄的猎人在酒馆聚众喝酒，吹嘘各自的狩猎战绩，喧闹嘈杂。
此时此刻，热闹的酒馆里，杰森在人堆里擦拭着烈火的刀刃，沉默寡言，与气氛格格不入。
其他猎人习以为常，相处大半年，驻地内的猎人早已熟悉他的作风，知道他在热闹的场合一般不开口。
放置模式下的杰森，一般不会主动开口，就算说话也是言简意赅。
这时，杰森擦刀的动作一顿，本来毫无波澜的眼神，忽然灵动起来。
——无声无息间，便退出放置模式，周靖的意识降临星界使徒。
“终于切过来了。”
周靖扭了扭脖子，强悍的力量感充盈全身，让他舒畅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猛男才对劲嘛！根本不是比尔那个小鸡崽子体格的手感能比的。
他使用比尔在金堡里做好三式药剂，然后耐心等到日常回归，在重新穿梭时选择切换使徒，这次亲自投放到杰森身上。
此次是临时切换，准备服用新式药剂进行四次强化，要是没出意外，下次他便打算切回比尔身上，等待罗曼的答复，亲自出面交流——这种交际的精细活，还是得自己来，才能拿捏好姿态。
周靖没有耽搁，当即起身离开酒馆，直奔驻地内的工坊。
属于杰森的那份三式药剂，比尔已经做好，交给了工坊，只等他去申请领取。
同一批的另外两个试验者，一样没服用新式药剂，还在调整状态，国王也没催促。
周靖中午在工坊提出申请，到了下午，三式药剂便由专人送到他手里，效率不慢。
这是一瓶闪烁着荧光的银蓝色药剂，仿佛一团液化的闪电。
“极光龙药剂，在所有可以放电的致命级异兽中，电击强度排名前列，是目前电系三式药剂仅有的三个配方之一……”
周靖把玩着药剂，心里高兴。
这次的异血药剂由自身使徒亲自制作，品控尽在把握、
此时他手里这瓶三式异血药剂，是质量最佳的强效水准，比尔足足做了六个成品，才弄出这一瓶强效——花的都是公家的资源，正适合追求极致效果，反正国王家大业大，机会不用白不用。
周靖收起药剂，没有耽搁，带上罗斯离开驻地，去找无人的地方进行强化。
因为有比尔打助攻，国王采纳了建议，决定尊重各人的强化习惯，并给予猎人一定的信任（主要是药剂配方难以反向解析）——所以周靖领完药剂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遭到阻拦。
……
日头渐渐沉落，星空悬挂天幕。
一路跋涉到晚上，周靖来到上次进行强化的树林中。
他四处检查一遍，确认无人跟踪，这才让罗斯在旁边护卫，自己拿出三式药剂，毫不犹豫一口喝下。
口感刺激酥麻，好似吞下了带电的辣椒水，差点让他呛到。
“就看这一波了，检验运气的时候到了！我长得这么帅，应该能提高十个百分点的成功率。”
周靖抹了一下嘴唇，将空瓶扔开，让自己乐观起来。
他对异血强化的流程，已经很是熟悉，乖乖坐在一棵树下，耐心等待药剂生效。
没过一会，一阵电击感在体内诞生，越来越剧烈。
很快，就好似全身通了高压电，一阵焦糊味弥漫。
滋滋滋——
周靖难以呼吸，直翻白眼，只觉得全身器官都被电得皱缩起来。
这一次的痛楚，比曾经的几次强化剧烈太多。
在【中级雷击抗性】与一阶抗性特质【元素抵抗】的双重作用下，身体才扛住了爆发的电流，让伤害没有达到无法承受的地步，降低致死率。
“三式药剂的强化过程，果然需要相关抗性来抵御……还好选了元素抗性特质，不然怕是遭不住。”
周靖咬紧牙关，忍受持续的电流透体。
滋滋滋——
疼痛感时而升至巅峰，让他浑身抽搐、难以呼吸，时而落向低谷，让他大汗淋漓、得以喘息，痛感反反复复，折磨得他欲仙欲死。好几次被电得失神，大段大段记忆不受控制在眼前浮现，好似人生的走马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有意识。
煎熬了不知多久，周靖才发觉痛感慢慢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舒适的酥麻感，伴随着强烈的饥饿。
失去控制的身体，逐渐回归掌控，膨胀的力量感源源不绝。
同时，一种全新的感官诞生，好似凭空多出了一个可操控的无形肢体。
周靖下意识操纵新生的感官，只觉胸膛陡然产生一阵膨胀的酥麻感，好似有一只老鼠在体内左冲右突，在寻找一个出口。
福至心灵，他本能般抬起手。
嗤啦！
下一刻，分叉闪电激射而出，眨眼击中几秒外的地面。
噼啪！一地枯叶被瞬间点燃。
“成功了？”周靖大喜过望。
好耶，终于能射点东西了！
他迫不及待打开面板，崭新的属性映入眼帘。
[杰森·伍德-永恒使徒]
[超凡体系【异血战士】，层次提升]
[异血战士：四次强化（极光龙）]
[效果：体能+16、抗性+15、感知+10、精神+6、能量+15]
[当前属性：体能79、抗性58、感知40（一阶max）、精神12、能量20]
[四次强化附带属性：【猛龙之力Ⅱ】、【疾速姿态Ⅱ】、【高级雷击抗性】、【快电感应】（特殊）、【闪电释放】（特殊）]
[【猛龙之力Ⅱ】]
[效果：具有龙种的强悍体魄，肌肉、骨骼强度进一步提升，大幅增加力量与可承受冲击力]
[【疾速姿态Ⅱ】]
[效果：你的动作更加敏捷，运动神经增强，攻击、招架、移动速度大幅提升]
[【高级雷击抗性】]
[效果：你对雷击有很高的耐受性，很难受到电击类异常状态影响]
[【快电感应】（特殊）]
[效果：第六感小幅提升，感官变得更加敏锐，能够一定程度预知危险。同时，若自身正在承受电击，神经反应速度、感知力将获得大幅强化]
[【闪电释放】（特殊）]
[效果：细胞发生变异，可进行生物嬗变，吸收自然界游离能量或消耗身体能量（体力）释放闪电，电击强度、体力消耗、电力恢复速度、杀伤距离取决于“能量”属性。]
“这波效果强啊，上次是45点总属性提升，这次是62点的增幅！”
周靖一脸兴奋。
多出来的主要是能量属性，这应该就是三式药剂的强化特点了。
四次强化的属性总和，与克雷伯、艾琳这样的五次强化，只差二三十点了。而“体能”单个属性，已经完全达到五次强化的水平。
这其中有练成十多门猎人呼吸术的功劳，新学的猎人呼吸术，目前全都是Lv4精通的水准，给了5点体能、3点抗性和2点感知。
这段时间，周靖主要埋头修行“猎人呼吸术·锻”，因为对比了一圈，发现还是这门呼吸术的属性加成最多、性价比最高，目前距离升级不远了。
第四次异血强化，属性加成很多，但对战力帮助最大的特性是【闪电释放】，拥有能量攻击的手段，直接和其他异血战士拉开了质的差距。
“打着打着，抽冷子给人家一发闪电，把敌人电得麻痹，趁机一刀砍头，直接解决战斗，岂不是美滋滋？”
周靖兴致勃勃，仔细试验能力。
只见林中不断亮起电光，发出噼啪的电击声，炸得火光四射、树木摇曳。
测试了一会，周靖大致弄清了【闪电释放】的效果。
电击威力可调控，体力消耗不同，最大威力弱于自然界的普通闪电，但强度也很可观，附带高温、爆炸等额外效果……按照能力释义，自身能量属性越强，电击威力就越大。
因为有【内放电】特性加持，自身本来就有储电的能力，本次强化后，满格的电力储存，大概能连续射出五道最大威力的闪电，或者维持最大强度，持续放电几秒钟。
储电消耗完，每一发之间就出现释放间隔，要等电力自然蓄积，或者压榨体力快速生成闪电……周靖尝试过了，体力消耗不小。
如果单纯用放电战斗，他估摸着一场战斗放三十多道闪电就会累趴下，能量利用效率与性价比不如肉搏，所以只能当作特殊杀手锏，不能取代常规的近战厮杀。
另外，电击有效杀伤距离大概35~50米的样子，再远的话，威力削减得厉害，在80米开外基本就没杀伤力了，这方面远不如自然界的闪电。
经过一番研究，周靖结合见识，大概判断出这个放电能力和异能相似，威力、距离都取决于个体的强度，主要是能量属性。
因为杰森的能量属性只有20，所以【闪电释放】的杀伤力不太强……但如果可以一直提升下去，自己怕不是要变成电光人？
“或许可以理解为，三式药剂的作用，是让人觉醒‘异能’？”
周靖心潮起伏。
除了远程电击外，他还想到了能力的其他用法。
比如附着在体表或武器上，让近战附加电击；或者和【内放电】一起刺激身体，双管齐下叠加强化，让速度飙升到新的档次；抑或是在雷雨天气充当引雷针，说不定能抱着敌人来个玉石俱焚、天打雷劈。
甚至于用来刺激头皮，让头发全部竖起，给自己弄个一飞冲天的发型。
摸清楚自身能力的极限，周靖这才停止研究。
永恒使徒杰森达到四次强化，这份能力随之进入可转化本体的能力库，让他心里愉快满足。
又有超凡身体，又有近似异能的电击能力，让本体有更多可能性了。
见林地被闪电劈得乱七八糟，周靖赶紧上手扑灭各处的火苗，免得演变成森林火灾。
因为担心强化的时候失禁，他清空肠道后才出门，此时肚子咕咕作响，饥肠辘辘。
不过他早有准备，让罗斯带了不少食物。
眼神相当智慧的罗斯正候在一旁，身上背着厨具，还有大包小包的食材，在周靖的命令下埋锅造饭。
虽然罗斯的厨艺仅限于把食物弄熟，色香味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但周靖饿得狠了，压根不挑，大快朵颐，只要是能吃的就往嘴里塞。
没过多久，周靖一个人造完了七八人份的食物，大概混了个半饱。
他舒畅地叹了一口气，抚摸着肚子，沉吟起来：
“还好这次成功了，没有暴毙，不然挺麻烦的，看来我运气不错……
这次回去，正好找克雷伯打一架，我的属性应该可以和他过过手了，不至于被秒了，正好向帝国展现强化后的战斗力，顺便看看五次强化究竟有多强。”
093 雷火！
回到帝国猎人驻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周靖径直去工坊，找到值班的人员，告知了自身强化成功的消息，让他们通报国王。
接着马不停蹄前往猎人居住的排屋，找到刚起床锻炼的克雷伯，告诉了这个消息。
“你完成四次强化了？”
克雷伯放下手里等身高的石墩，惊奇看向周靖。
周靖点点头：“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你……”
克雷伯表情微妙，欲言又止。
他还记得，杰斯成为帝国猎人不到一年，刚加入的时候只是二次强化。
竟然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连续进行第三次、第四次强化，最后还真让他成功了，成为仅次于当前猎人顶峰的水准……这人也太莽了吧！
很少有人会在短时间内连续强化，因为容易提升失败概率。特别在强化层次高了之后，每次强化用几年来准备都很常见。
克雷伯自己当初进行四次强化时，都足足锻炼、准备了三年时间，才有胆子进行。
对杰斯这种不拿小命当命的连续强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都没暴毙，运气也忒好了！
克雷伯只好怀着复杂的心情竖起大拇指，暗道小老弟玩的是真变态。
这回真是小刀拉屁股，开大眼了。
“我这次强化，使用的是新式异血药剂，这个你知道的吧？”周靖问道。
克雷伯收拾心情，正色道：“我听国王说过了，你的成功，对整个猎人群体意义重大。”
自从国王决定给帝国猎人使用新式药剂，消息封锁就渐渐放开，现在只是没有向外界公布，只是小范围传播，一些能接触到新式药剂的相关高层人士已经知晓了。
说着，克雷伯有些好奇：“据说新式药剂可以赋予特殊能力，效果怎么样，用出来看看。”
周靖却摇头一笑：“想看的话，亲自和我打一场。”
克雷伯一愣，讶异道：“你这是想和我切磋？”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活动一下你快要生锈的老骨头？”周靖挑眉。
克雷伯也来了兴致：“哟，小伙子嚣张起来了啊，看来你需要我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猎人给你上一课。”
他好奇三式药剂的效果，同时也是手痒了。
作为目前猎人顶峰的五次强化者，因为找不到水平相符的对手，所以除了外出狩猎，克雷伯很少有动手的机会。
其他猎人不会找他切磋，以他帝国首席猎人的身份，又不适合主动找下属切磋。
王都内唯一同水平的对手艾琳，却是王族侍卫长，很少空闲，也不是一个合适挑战的对手，所以克雷伯常常空虚寂寞冷，非常希望有人能满足他的战斗欲。
如今久违有愣头青找他打架，克雷伯可谓久旱逢甘霖，求之不得，只希望周靖能多扛几锤，让他尻个爽。
像是生怕周靖反悔，克雷伯赶紧开口：“就这么说定了，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去角斗场打！”
“好啊。”周靖点头，补充道：“国王很关注新式药剂的效果，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所以干脆请他过来观战吧，正好亲眼看看。”
他昨晚就想好了，用这个理由让国王来观战，展现实力，刷一刷自己在国王眼里的重要性，毕竟【帝国首席猎人】的人生目标，还指望着国王呢。
“没问题，我这就去通知国王。”克雷伯立马动身。
……
三个小时后，王都近郊，角斗场。
贝基国王起床没多久，便接到了克雷伯的通报，赶紧让艾琳集结卫队，一起来到角斗场旁观。
比尔也被特地请了过来，说是观察新式药剂效果，被安排坐在国王身边，由一队队卫队簇拥着，安保相当严密。
此外，一些帝国猎人高层收到消息，不少三次、四次强化的猎人也好奇过来围观了，国王表示默许。
此时贝基坐在角斗场的看台上，俯瞰着场中遥遥对峙的杰森与克雷伯，怀着期待的心情，好奇道：“终于有三式药剂的成功者了，不知道强化效果怎样……艾琳，你觉得他们打起来会是什么结果？”
“克雷伯一定赢，主要看杰斯支撑多久。”
艾琳想也不想，语气理所当然：
“再怎么说，克雷伯也是五次强化，我对他的实力很了解。就算三式药剂效果很好，强化层次带来的差距也是很难弥补的，何况克雷伯还是经验极其丰富的老猎人。”
贝基也相信艾琳的判断，点点头：“嗯，克雷伯毕竟是我亲自册封的首席猎人，当然很厉害。”
艾琳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杰斯不可能打赢，但我们主要是观察三式药剂的强化效果，看杰斯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力量……就算他不是克雷伯的对手，作为历史上第一个继承异兽特殊能力的猎人，也有着非凡的意义，值得重点培养。”
“我当然明白。”贝基摆摆手，随即有些好奇：“你好像很为他说话？”
艾琳轻咳：“没有，我实话实说。”
贝基眉头一挑，仔细看了眼杰斯强壮板正的身体、阳刚坚毅的面孔，忽然明白过来。
自己的侍卫长，怕不是看上了杰斯？
一时间，贝基心里涌起一阵酸溜溜。
艾琳既是他的护卫，又是他同族的堂妹，他看着长大。因为天赋过人，所以艾琳从小就被严格训练，培养成王族的战士。
随着艾琳一步步强大，成为类似“王族守护者”的存在，基本就失去私生活了，责任重大，直到如今也没有伴侣。
只有强者才配对强者，唯一同级的克雷伯是个矮老头，艾琳看不上，其他人则遭不住她强悍的体魄，对她敬而远之。
人的欲望总要宣泄，一直憋着不是个事，如今蹦出一个强悍的杰斯，长得又不赖，贝基突然觉得艾琳有想法好像也正常？
‘这个帝国猎人实力、潜力、忠诚都相当出众，要是和艾琳发生点什么，或许也不是坏事，也许能成为王族的半个自己人……’贝基心思不自觉飘远了。
比尔坐在一边微笑旁观，一对眼睛好似摄像头，将两人的对话完完全全录了下来，
周靖与克雷伯都不知道看台上的微妙变化，此时正在角斗场中遥遥相对。
“来吧，让我看看新式药剂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克雷伯摘下背上的六角尖锥战锤，活动肩膀，招了招手，示意杰森先攻。
他习惯了让别人先攻，身为五次强化者，总是要让别人一点的。
要是自身抢攻，以五次强化体能的压制力，对手只能疲于应付，难以展示实力，克雷伯向来不介意给年轻人发挥的空间。
见周靖没有矫情，直接抽出双刀，克雷伯这才笑了笑，内心暗道：
‘等会打起来要收些力气，别太兴奋了，尽量不要把杰斯打成重伤……’
然而，就在他生出这个想法的下一刻，对面的周靖突然消失了。
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猛然冲上心头。
克雷伯脸色一变，突地挥锤挡住身侧，下一瞬间便响起嗡鸣震荡的金属交击声。
铛铛！
周靖好似凭空消失，突然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克雷伯身侧。
两把刀如闪电般劈出，砍中锤柄，沉重的力道让克雷伯手腕剧震。
“好快的速度！”
克雷伯心头一凛，几乎没有看清周靖冲过来的过程。
第一次见到速度这么快的猎人！
他按下心中惊讶，翻手转动锤柄，想用锤头卡住双刀，再施以肩撞顶飞周靖。
然而他才有动作，周靖的身影忽然在视线中远去，一眨眼就拉开十多米的距离，好似一抹疾速划过的闪电，只在视网膜中留下淡淡的电痕。
克雷伯还没来得及反应，周靖又返身冲了回来。
借着启动距离带起动能，高速的刀锋迎面劈落，强劲风压扑面，仿佛两道沉重的雷霆。
克雷伯心头警兆大生，举锤迎上。
铛！
好似雷击轰中巨钟！
巨力爆发，克雷伯双脚直接陷入地面，铲出一条数米的沟壑。
双刀一路压着锤柄，两人面对面角力。
“什么！”
看台上的艾琳，还有观战的众多猎人，突然睁大眼睛，下意识身子前倾。
五次强化的首席猎人竟然被当面击退？！
殊不知克雷伯心中的震撼，比他们更为剧烈。
克雷伯猛然抬头，愕然看向隔着武器近在咫尺的周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不对劲！这人的身体素质，根本不比他差多少！
甚至可能还比他强出一线！
让他差点反应不过来的恐怖速度、正面对抗也不吃亏的力量……这样的身体素质，绝对不是四次强化的水平！
思维擦出火花的瞬间，克雷伯立马打消了收力的心思……他突然发现，不拿出浑身解数，恐怕真顶不住杰斯！
“喝呀！”
克雷伯低吼一声，肌肉绷起，猛地发力震开周靖。
周靖也不继续较劲，双刀一收，行云流水拉开距离。
隔着十来米，他却没有立即冲上，反手耍了个刀花，看着如临大敌的克雷伯，呵呵笑道：
“怎么样，热身了没？”
“……是我小看你了，再来！”
克雷伯眼神火热，战意昂然。
如果刚才还有点指导后辈的姿态，此时他才真正将周靖当作一个有价值的好对手，只想战个痛。
周靖嘴角一勾，脚步一踏，速度爆发弹射起步，地面被踩得轰然开裂！
他仿佛化身为一道在场中来回飞射的疾电，一次次掠过克雷伯，擦出武器交击的火星。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频繁响起。
周靖不和他正面碰撞，完全发挥出速度的优势。
克雷伯根本跟不上速度，只能困守原地，一时间竟然毫无办法，只能被动硬接周靖一次次的高速双刀斩击。
一刀比一刀重！
看台上的众人已经看呆了，他们没想到杰斯竟然能压着克雷伯打。
只有少数人还能捕捉到周靖的身影，大多数人都已经看不清他的动作了。
“原来他这么猛的吗……”
贝基喃喃自语，有些失神。
他一直都是听别人说杰斯有多厉害，此时亲眼看到，才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
周靖此时爆发的速度远超以往，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高级雷击抗性让他完全豁免了【内放电】的副作用，这已经可以作为长时间持续的常规作战手段了。
并且在【内放电】的加持下，四次强化带来的【快电感应】始终处于开启状态，反应速度、敏捷性进一步提升。
同时，他还动用了【闪电释放】，用来进一步刺激体能，这种状态的消耗远比释放电击攻击要小多了，但是对速度、敏捷的加成却极为可观，能量利用的性价比超过。
四次强化后，各种特性产生联动，终于产生质变。
可以说，杰森走的高敏高爆发路线，直到此刻，才真正成型了，速度提升了何止一个档次！
克雷伯作为五次强化，两人真正拉开差距的属性是抗性，周靖的抗性是58点，克雷伯却是80点达到二阶极限，差了一大截。
可在体能方面，杰森反而比克雷伯还高了5点！
而克雷伯不以速度见长，更是拉开了差距……所以在身体素质方面，周靖其实比克雷伯还强出一线！
唯一差的就是抗击打能力，然而他的速度太快，让人很难打中。
既然打不中，那抗性高低还有多少意义？克雷伯根本无法发挥自身的优势！
所以在实战中，总属性的差距，被打法的压制给弥补了，周靖有信心，正是因为这波是以长攻短！
不过，克雷伯的抗性也不是摆设，虽然相当被动，打得颇为狼狈，可几乎没有受伤，极其扛揍。
周靖凭借速度占据主动，在场面上是毋庸置疑的上风，可每一刀都被挡下，始终无法破开克雷伯的防御，给他造成实际杀伤，连刮痧都算不上。
就好似一块坚硬无比的钢材，自己只能在上面留下一点轻微的划痕。
克雷伯也没有反击的意思，就这么一下下硬接。
“我一直高速移动，加持爆发状态，体力消耗很大，而他只需要站在原地挡下我的攻击，比我省力多了……他是想耗完我的体能，只要格挡不出错，就是慢慢走向胜利，老猎人还是稳啊，这确实是最适合他的打法。”
周靖在狂奔中飞速分析，迅速看出克雷伯的打算，心神沉静。
想稳扎稳打？也要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他停止高速来回斩击，突然放弃速度优势的游击，直接正面强攻，贴住克雷伯近身厮杀。
铛铛铛——
双刀与战锤上下翻舞，眼花缭乱，火星四溅。
“沉不住气了？”
克雷伯翻转战锤，隔开刀锋，笑了出来。
他的锤技相当纯熟，笨重的战锤在他手里相当精巧。每一次攻击、格挡的动作幅度都很小，却恰到好处能达到效果。短小的发力距离完全不影响他的发力，每一下都好似寸击，将周靖狂风骤雨的双刀连斩惊险化解。
周靖不回应，双刀又一次重击战锤，在借力转换刀路的间隙，忽然抽冷子甩出一道满功率的闪电。
噼啪！
银蓝色的雷电直接命中克雷伯，将他电得头发炸起。
蓝色电蛇在克雷伯身上游走，他的动作为之一滞。
刷！
周靖趁此机会，双刀猛刺，直奔克雷伯胸口。
紧急时刻，克雷伯浑身一震，瞬间震散满身的电蛇，猛地侧身，惊险避开突刺的双刀。
虽然避开了正面，但胸甲还是被刀刃切开，斩出一道血痕。
噌！
刀刃刺了个空，响起清澈的刀鸣声。
克雷伯顾不上其他，趁着双刀刺空还没收回去，赶紧抬手用腋下夹住周靖的手腕，控制住周靖的手臂，不然他继续发起攻击。
“这就是三式药剂赋予的特殊能力？你能像一些异兽那样放电了？”克雷伯瞪大眼睛，满脸吃惊。
刚才打得兴起，他差点忘了周靖不再是原版只会肉搏的猎人了，要不是抗性惊人，差点就被突如其来的电击打得麻痹，直接交待了。
周靖嘴角一勾：“我的电，可比异兽带劲！”
说罢，他毫不犹豫，猛地爆发出储存的电力，沿着身体接触的部位，导给克雷伯。
噼里啪啦！！
电光爆闪，连续几道满功率闪电一发不漏，闪电五连鞭全部命中克雷伯。
克雷伯满身电蛇游走，被炸得浑身哆嗦，整个人都麻了，嘴里冒出一团黑烟，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连环高压电击之下，克雷伯一时间丧失了身体掌控，没力气继续夹住周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踉跄退开。
在这一瞬间，周靖眼中电光一闪，闪电沿着手臂附着在烈火的刀刃之上。
闪电带来的高温，瞬间让烈火的“热度槽”蓄满！
啪！
就好似打火机，
电光一闪，火芯爆燃！
呼——
汹涌的火焰沿着刀镡的孔洞，喷发而出，宛若一道火柱！
周靖二话不说，抬手一斩。
轰隆！
赤红与亮蓝，覆盖周靖身前数米的扇形空间，地面瞬间变得焦黑一片。
灼热的流炎如同月牙斩出，混杂着电光，正面重击克雷伯。
雷火交加，在击中克雷伯的刹那，光芒一闪，猛然发生炸弹爆裂般的冲击反应！
嘭！！
下一秒，克雷伯如炮弹般直飞而出，后背撞碎角斗场的墙壁。
轰隆隆——
半面墙壁倒塌，碎石掩埋住克雷伯的身影。
周靖面无表情，身上仍然缠绕着细微的电蛇，他随手一甩刀，熄灭掉烈火刀刃附着的火焰，接着反手收刀入鞘，微微颔首：
“抱歉，好像下手重了点。”
094 历史意义与许诺
流焰在空中飘散，空气在高温下扭曲。
持续了许久的武器交击打铁声消失，场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望着沐浴在电光中肆意散发着强悍气息的周靖，看台上众人皆是心旌神摇。
众人都看到周靖释放闪电的过程了，这对于异血战士是新鲜的能力，足以证明三式药剂大获成功。
竟然让四次强化，能压制五次强化……好强的效果！
当然众人都清楚，这和本来便很厉害的杰斯，脱离不了关系。
一个强效的药剂配上一个强悍的猎人，才能百分百发挥出效果。
杰斯是完美的三式药剂使用者！
“克雷伯竟然这么狼狈，多久没看到他挨打了？”
“指挥官不会直接躺了吧？”
围观人群中不乏四次强化的猎人，看到杰斯展现出的战力，纷纷手心冒汗，发现同为四次强化，自身远不是杰斯的对手。
就在这时，掩埋克雷伯的石堆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动，一颗颗碎石滚落。
砰！
石堆忽然炸开！
漫天飞舞的石块中，克雷伯跃至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坠向周靖的方位。
战锤高举过头，整个人好似蓄满了力量的弹簧，在落地的瞬间，战锤划过圆弧，重重砸落。
嘭！！
大地轰然爆碎！
锤头的落点为中心，地面延伸出一条条粗大裂缝。
然而原本位置上的周靖，早已消失不见，闪到十多米外了。
“差一点就打中了。”克雷伯喘了一口粗气，语气可惜。
“差多了好吗。”周靖纠正。
此时的克雷伯颇为狼狈，身上的皮甲在雷火爆炸中支离破碎，只剩下一些焦黑的甲片仍然黏在身上，沟壑分明的硕大肌肉露了出来，遍布红黑相间的烧伤痕迹。
头发、胡须全都烧得焦黑蜷曲，随手一抓就能全部拽下来，只是还倔强地黏在皮肤上，没让克雷伯的脑袋变成光溜溜的卤蛋。
不过这点伤势对克雷伯而言，只是一些皮外伤，虽然疼痛难受，但距离瓦解他的战斗力还很遥远……数十年的狩猎生涯，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这点痛楚无法影响他的动作。
周靖仔细打量一眼，摇摇头：“看来这样的攻击，还不足以重创你。”
“你还真想重伤我啊？”克雷伯咧嘴失笑，烧焦的胡须簌簌而落。
“不抱着这样的想法，怎么能对付得了你。”周靖按住刀柄，随手拨弄，却没有再发动攻击。
以克雷伯达到二阶极限的抗性，不下手狠点，恐怕只能给他挠痒痒，所以周靖放心大胆发动攻势。
不过，他还是有些逼数的，至少在闪电五连鞭击中克雷伯后，没有直接用刀锋去砍克雷伯的要害。那样的话，声势或许没有“雷火爆破”这么惊人，但他超速的斩切更为致命，大概率能造成肢体、器官的伤残。
雷火爆破的冲击力虽然很强，打在普通人身上，早就将普通人炸得稀碎，可对于克雷伯，只是跨过了有效杀伤的门槛，能造成一定的实际伤害，但远远不到重伤的地步……这是因为杰森能量属性没体能那么高。
周靖拍了拍刀鞘：“怎么样，还来吗？我能和你打一整天。”
“……今天算了，国王可没时间等一天。”克雷伯摇头甩掉烧焦的须发，郁闷摸了摸光滑的脑袋，压下心头的战意，无奈道：“就当平手吧。”
周靖闻言也不意外。
他知道自己这波是占了情报、武器的便利，算是偷袭了老同志。
当然了，有这样的优势，他也不会故意不用，懂得利用各种有利因素是战斗素养的一种。
克雷伯吃亏之后，自然产生防备，自己再用闪电释放和武器威能，不会像之前一样轻易奏效。
两人各有优势，继续打下去，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取决于自身能否凭借速度优势，累积伤害抢先干翻皮糙肉厚的克雷伯，否则被克雷伯不断消耗体力，速度就会慢慢降下去。
如果产生疏忽，说不定会被克雷伯抓住机会抡上一锤，自己可没有那样高的抗性。
所以不用大半天时间，难以分出胜负……毕竟这是切磋。
若是生死厮杀，在用闪电偷袭老猎人奏效的时候，周靖只要痛下杀手，便大概率能结束战斗了。
两人一致决定点到即止，不在国王面前打太久，决定以后私下里再多摔跤，满足彼此的战斗欲望。
克雷伯撕掉身上烧焦的皮甲，懒得处理烧伤，以他的体质，几天就差不多恢复了。
他对自身伤势不甚介意，老猎人厮杀了一辈子，心态豁达，不会因为切磋中被人打伤而闹情绪，反倒是羡慕周靖的能力，赞不绝口。
“你的电击威力不错，比一些异兽都劲道，要是换成其他的猎人，两三下就能电麻了，直接被你制伏，这个能力才真正拉开战斗力的差距。
要是用这样的特殊能力去狩猎，会很方便，我们向来缺乏控制异兽的手段，也不擅长远程攻击，如果每一支队伍都有你这样的特殊猎人，每年可以少死很多猎人。
或许未来的猎人群体中，你这种服用三式药剂的特殊猎人，才是顶梁柱。”
说着，克雷伯有些惋惜：
“可惜，我已经五次强化，再强化恐怕死定了，看来我是没机会使用三式药剂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别灰心，也就是我厉害点，别人服用三式药剂，该打不过你还是打不过你。”
周靖难得说实话。
给其他猎人制作药剂，比尔肯定不会像对自己一样上心，非要弄出完美的强效药剂。而且别人也没有星界使徒非人的初始属性。
克雷伯只当周靖是在安慰他，没有搭理，看向周靖腰间的烈火，移开话题，好奇道：
“你这把武器是奇迹武装吗？国王赐给你的？”
以他的身份，自然听说过工坊的新技术。
“嗯，这柄刀叫烈火。”
周靖抽刀展示，给克雷伯简单介绍了一下。
烈火采用了特殊的矿石材料和异兽素材，会在兵器交击中不断升温，直到点燃刀柄内的火芯，就可以斩出流炎。
本来需要不断打铁，才能蓄满“热度槽”，在战斗中无法立即发挥效果。
但周靖得到【闪电释放】特性后，发现直接用闪电加持刀身，就能用闪电自带的高温直接蓄满“热度槽”。这样一来，烈火的特殊效用就可自由控制，想什么时候斩火都行，实用性大增，相当适配自身能力。
克雷伯啧啧称赞：“真是一把好武器。”
“国王没给你吗？”周靖不解。
“我拒绝了，人老了，使不来花里胡哨的兵器。”克雷伯摇摇头：“而且他们还没做出适合我的锤子。”
最后一句才是主要原因吧……周靖暗自吐槽。
两人聊了几句，这才结伴走上高台，面见国王。
贝基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克雷伯的伤势。
“你没事吧？卫兵，把药拿过来。”
“小伤，国王陛下不用在意。”克雷伯随手接过药物，随手抹在伤口上，再用绷带胡乱一缠，就当处理完伤势了。
贝基这才安心，看向周靖，顿时露出赞许的表情：
“杰斯，你出乎我的预料，没想到你能将我们的首席猎人，逼到这种程度。”
“我仗着兵器的便利，才打了指挥官一个意外……我还没感谢陛下的赏赐，烈火用起来很顺手。”周靖不接这茬，谦虚或骄傲都不合适，干脆移开话题。
闻言，贝基哈哈一笑，颇为开心。
“强大的兵器，本来就是给强者用的，我很高兴看到烈火在你手里发挥威力，这证明我把奇迹武装交给你，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说着，贝基顿了顿，朗声道：
“你也不用谦虚，我们都看到你的表现了，三式药剂赋予你释放闪电的威能，在你身上发挥得相当惊艳，太适合你了……作为第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猎人，你的成功具有重大的意义！必将记入历史！”
比起周靖的实力，贝基更重视的，是新式药剂的成功。
众人纷纷点头，没人质疑。
杰斯本身的强大另说，更重要的是，他是历史上第一位获得特殊能力的猎人，证明了三式药剂的可行性，他的存在，就意味着正式揭开了新型异血战士的大幕，具有里程碑式的历史意义。
观战的高级帝国猎人，在看完周靖的战斗后，都忍不住生出使用三式药剂的欲望。
“主要是比尔大师的功劳。”周靖故意说道。
“嗯，比尔大师的贡献，也是不可取代的！”贝基大手一挥，朝着一旁的比尔露出笑容，大笑道：“有比尔大师这样百年一遇的天才，是帝国的幸运，也是猎人的幸运！”
看着眼前两个在各自领域极为出众的人才，贝基只觉意气风发，有种天下英雄尽入吾彀的满足，仿佛在亲眼见证帝国走向新的巅峰。
想不到吧，这俩都是我……周靖笑而不语。
贝基高兴了一阵，才平复了心情，忽然想起什么，笑道：“艾琳，你也看到杰斯的实力了，你觉得他能击败你吗？”
众人好奇看了过去。
艾琳犹豫了一下，道：“可能是平手吧。”
“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切磋一下。”贝基呵呵笑道：“杰斯，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周靖随口回应，反正都是打架，谁来都一样。
“以后再说吧。”艾琳移开目光，下意识撩了下耳畔的头发。
堂妹啊，给你创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贝基暗自腹诽，脸上不露声色，又看向克雷伯，转移话题：“你觉得杰斯的实力怎么样？”
“很强，不比我这个五次强化者弱多少。”
克雷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坦诚回答。
“在帝国猎人里面，还有比杰斯更厉害的吗？”贝基好奇。
闻言，克雷伯沉吟思索了一阵，缓缓摇头：
“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帝国猎人是杰斯的对手了。”
“所以说，杰斯已经是帝国猎人的二号人物了？”
贝基一笑，扭头看向旁边同样观战的高级猎人们，好奇询问。
众多四次强化的猎人面面相觑，想到刚才周靖的实力，发现这个说法好像还真没问题。
如今在帝国猎人里面，杰斯的战斗力，基本能坐稳第二强者的位置。
猎人尊重强者，虽然杰斯加入不久，更是刚成为四次强化者，但只要够强，众多猎人就认可他的位置。
见状，贝基满意点头，笑道：
“这样的人才，需要重点培养。克雷伯，你年纪不小了，是时候找个接班人了，就把杰斯当作下一任帝国猎人指挥官来培养吧。”
“好，我尽我所能。”
克雷伯爽朗一笑。
由于战死率惊人，猎人的平均寿命不高，他都奔六的年纪了，属实是难得的高龄，也是时候找接班人了，所有四次强化帝国猎人都是可能的人选，目前而言，杰斯在其中是最有潜力的。
克雷伯对权力没什么贪恋，本就相当看好杰斯，在刚才一战后，这种想法更是坚定。
贝基这才看向周靖，收起笑容，正色道：
“杰斯，我看好你，也信任你，帝国猎人指挥官责任重大，希望你以后能负担起来。等你进一步证明了自身的才能，我将亲自授予你下一任帝国首席猎人的头衔！”
周靖心里一动，也不推脱，沉稳点头：“好。”
看来这波展现实力，收获比预想中要大一些。
他原本以为，自己最多受到王族进一步重视，给贝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没想到人家直接钦定他为帝国首席猎人的接班人了！
虽然是个惊喜……可是，周靖总觉得国王的另眼相待，不仅是因为他的实力，好像还有点别的因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国王看他的眼神，貌似带着点审视与考验的意思……周靖在主世界烂俗的相亲节目上，看过相似度极高的眼神。
难不成打算像对待比尔一样，给自己来一发联姻套餐？
可是以杰森的身体素质，普通人还不得被折腾散架了？
能顶住冲击的，只有异血战士……该不会是艾琳吧？
我就说这女壮士看我的眼神不正！
要是比尔答应联姻，杰森也答应联姻，往后每天拉着妻子做运动，努力播种，生十窝八窝的幼崽，再过几十年，泰拉帝国王族怕不是要改姓伍德了？
说起来星界使徒有生育功能吗，我还没试过呢……
周靖赶紧刹住胡思乱想。
牺牲色相的事情，暂时不作考虑。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总之，有了国王的许诺，距离完成杰森的新人生目标更近了。’
贝基勉励了一阵，比尔又装模作样给杰森检查了一遍身体，众人这才散去。
猎人们众星捧月簇拥着周靖与克雷伯，离开角斗场。
看台上，艾琳盯着人群中周靖的背影，眼中异彩连连。
“我们也回去吧。”贝基招呼卫队。
“哦。”
闻言，艾琳这才意犹未尽收回目光，按着剑柄，护送国王与比尔回宫。
095 婚约
一晃眼，两个月过去。
随着消耗大量资源练手，帝国工坊药剂师对新式异血药剂配方的熟练度，总算提升了一些，产量渐渐走上正轨。
比尔逐渐减少了亲手制作药剂的次数，把这些时间用来学习帝国工坊的各种药剂配方。
因为目前地位特殊，有王族的许诺以及首席药剂师的头衔，所以不再需要用贡献换取知识。帝国积累的所有配方知识，都免费开放，任由他浏览。
为此暂时耽搁了“药剂研发”工作，周靖用比尔声称要从各种配方中找寻灵感，暂时没有改良药剂的思路，国王对此表示理解，并未催促。
另外，新式药剂的消息解禁，帝国终于宣布了此事。
王都居民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诧异，随即便是恍然，最后则是狂喜。
他们总算明白比尔为何成为首席药剂师，原来是对异血药剂做出了开创性的改良。
误会了啊！
比尔不仅对春药在行，在正经药剂领域一样有所建树……上得厅堂，下得闺房，什么叫药剂大师啊！
在王都塔恩城，比尔的声望飞速上涨，得到王都市民的交口称赞，并且名声随着消息辐散，逐渐传到其他城市。
异血药剂的重要性，世人相当清楚，这种突破性的研发成果，哪怕是农夫都知道意义重大，将诞生更多的异血战士保卫城市——泰拉帝国的民众近乎一致认为，比尔这个首席药剂师当之无愧。
两种新式药剂的效果一样公布了，让许多想获取超凡力量又害怕失败的平民，重新燃起向往。
二式药剂的安全性，让不少平民终于有了尝试的胆子。
各地的猎人、异血战士，同样盯上了新式药剂，三式药剂赋予特殊能力的效果，让许多猎人感到惊奇。
只要对付过拥有特殊能力的异兽，就没有人不想拥有类似的能力。
但是，这两种新式药剂，只在王都的帝国工坊出产，想要使用必须加入帝国某个直系部队，比如帝国军队、帝国猎人，并接受一定年限的训练。
其他城市没有新式药剂，必须要来王都，这导致消息传出去后，越来越多人涌向塔恩城。
新式药剂造成的反响，让比尔的日常收益中多出了信息态粒子，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持续获得这份收益。
随着新式药剂使用者增多，对猎人生态造成越来越大的实际影响，信息态粒子也会源源不断产生。
虽然王族对新式异血药剂的严控，导致实际使用者增长有限，使得周靖日常获取的信息态粒子有限，但也相当于获得了一条自动、稳定提升生涯结算评价的渠道。
周靖当初让比尔研究药剂的目标已经达到了，通过行为给世界造成影响效应，比完成人生目标的收益更大。
根据他的分析，人生目标姑且算是保底，想要大幅提升结算评价，还是得走搞事的路子，在某个领域对当前世界做出改变。
两个月来，周靖上了比尔的身，在金堡里安分度日。卫队的跟随和监视，稍稍松懈了一些。
不过，自己上次“勾引”完罗曼，后来再见面时，罗曼却绝口不提之前的事，只是各种闲聊沟通感情，未曾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周靖心知罗曼还要试探考察，本想耐心等待。
但是一件事情的发生，让他紧迫了起来。
……
这一日，贝基邀请比尔会面，在花园相见，一边散步一边闲聊。
“比尔大师，这几个月在金堡住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可以专心研究药剂……只是我以前不过是一个平民，从没享受过仆人的服侍，有些惶恐。”周靖假装不适应。
贝基失笑：“你为帝国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享受享受怎么了。”
这时，他话锋一转，问道：
“最近你和舒妮好像常常见面？”
“她偶尔会来找我，问我一些外面的事情，公主殿下对外界很好奇。”周靖回答。
贝基点点头：“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挺可爱的，只是有些害羞。”周靖大致猜到贝基想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贝基笑了笑，道：
“舒妮对你的印象也不错，我当初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愿意娶她当妻子吗？”
周靖闻言，心里无奈，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这两个月，贝基常常给他和舒妮创造两人相处的机会，让两人交流感情。
舒妮也常常来找自己聊天，背后八成有贝基的授意。
对方毕竟是公主，周靖一直客气应对，保持一定距离，想要拖一拖。
可惜，国王虽然给他一定时间与王族适龄女性培养感情，但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过了几个月，终于忍不住催婚了。
“国王陛下，我现在还没有娶妻的打算，只想专心研究药剂。”周靖斟酌着说道。
贝基脸色一沉：“你很讨厌舒妮吗？”
“呃，这倒没有。”
贝基这才展颜一笑：“那就行了，只要不讨厌就能相处，舒妮会是一个好妻子，结婚后，你一样可以专心研究，这没有任何影响。”
曾经的部族时代生存艰难，如今缓解生存问题也没多少年，流传下来的观念里，爱情并不重要。只要一男一女合眼缘，互相不讨厌，觉得对方是个靠谱的伴侣，就可以组成家庭进行繁衍了。
“可我还没准备好成为一位丈夫。”周靖摇头。
贝基不解，只觉得这是什么迷惑发言。
“这需要什么准备？怕满足不了妻子吗？你不是会做春药吗，自己嗑一瓶不就行了。”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靖无奈，意识到异兽世界对于夫妻关系的理解不同，并没有主世界那么复杂，不用考虑太多，也谈不上什么准备。
贝基眯了眯眼：“你总是要娶妻的……难道是觉得王族配不上你？”
“当然不是。”
人家这么说，周靖只好否认。
从常人视角出发，确实没有比王族更合适的结婚对象。
比尔已经“功成名就”，还不想着娶妻，在这世界的观念看来是不正常的。
要是自己太过排斥，硬是不答应，在国王看来就是没对王族归心的表现，别有二心，八成是考虑着跑路。
——虽然确实如此，但在行动之前暴露意图，只会引起国王的警惕，增加提桶跑路的难度。
闻言，贝基斩钉截铁，直接拍板了：
“既然这样，由我做主，你和舒妮缔结婚约，两个月后便正式成婚，举办宫廷婚宴！”
他之前不指定婚姻，是担心比尔讨厌一个没见过的结婚对象，现在培养了几个月的感情，在他看来足够了。
既然两人没有讨厌彼此，于是贝基便直接赐婚……等比尔主动开口，不知道要多久，还不如主动推一把屁股。
“……多谢国王陛下的美意。”
周靖只觉得牙疼，说到这份上，只好暂且答应，免得国王警觉。
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羞涩的嘤咛。
只见舒妮从花园的转角处现身，满脸羞红。
她藏在花园里，听到两人的对话了，心脏如小鹿乱撞。
她对比尔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谈不上感情。
比尔是天赋非凡的药剂大师，能力出众，这样的伴侣自然是合格的，她也不排斥接受国王的安排嫁给比尔。
看着比尔，想到这个男人未来会成为她的丈夫，舒妮便心跳加快，下意识捂着羞红的脸蛋快步逃开。
“咦，没想到她藏在这，看来被她听到了。”贝基摇头一笑。
周靖翻了个白眼。
你装啥意外呢，花园里到处都是卫兵，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悄无声息躲在这里。
这要不是你的安排，我当场倒立，让你体验一下屎到淋头！
贝基收回目光，摆了摆手：“你答应就行了，结婚的事情不用你管，由王族来操办，不会浪费你的时间，你只要等到婚宴当天，和舒妮进行王族结婚的仪式。”
“这是我的荣幸。”周靖不露声色。
闻言，贝基笑着点头，心中涌起一切尽在把握中的满意感。
最近事事顺心，贝基心情愉悦，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周靖落后一步，看着贝基的背影，暗自坚定了想法。
必须要在结婚前跑路！
一方面是脚踏两条船，摆脱王族控制，并想办法让比尔获得新的成长，获取超凡力量。
另一方面，周靖虽然使用的是使徒身体，扮演不同的身份，可从未忘我——自个儿才二十岁，婚姻这种事有点遥远。
就算用的是使徒身躯，他也很难将婚姻当成儿戏，一样对结婚这种事感到茫然，下意识不愿意就这样稀里糊涂解决了人生大事。
‘看来要再去找一次罗曼，催他摊牌，让他知道这两个月，是他得到我的最后机会了！’
周靖压下胡思乱想，眼中闪过精芒。
096 想学啊，我教你
入夜，火盆燃烧的暖光，映照在金堡的外墙，岩青色的砖石呈现出一片橙红。
大部分人已经休憩，城堡里一片静谧，偶尔传出卫兵巡逻时甲叶碰撞发出的摩擦声。
枢密大臣的卧室里，罗曼正在挑灯夜读，翻阅着情报。
“咄咄咄……”
房门忽被敲响。
罗曼疑惑抬眼，确认今天没有让心腹晚上来汇报，顿时提起警惕。
“是谁？”
他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将情报扔进炉火，并发动巫术之力，悄然与炉火完成念合。
呼！火势陡然一旺，将纸张迅速焚为灰烬。
这时，门外传来比尔含糊不清的声音：“罗曼大臣，我是比尔，来找你聊天。”
这么晚了还过来？罗曼有些意外，抱着谨慎打开门。
门外的比尔歪歪斜斜站着，满脸都是红潮，浑身酒气，手里还提着一个酒瓶，两支卫队在他身后跟着。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罗曼诧异，记得比尔好像没有酗酒的癖好。
“嗝，今天……高兴！”
周靖摇摇晃晃走进门，罗曼一时间满头雾水，将他迎进屋子。
两支卫队也想跟随着进去，周靖忽然回头，大声喝道：
“我来找朋友喝大酒，你们也要跟着吗，难道罗曼大臣还会对我干坏事？这是别人的房间，你们这么多人进来太不尊重了，都给我躲远点！”
没头脑哈德与不高兴雷克对视一眼，无奈带着卫兵退出去，不和一个醉汉计较。
虽然是保护名义的监视，但也不能太过分引起比尔的反感，而且这几个月相安无事，卫队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紧绷了。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比尔大师的安全，我这里也有卫兵。”
罗曼朝两支卫队笑了笑，让自己的手下守住房门，不让两支卫队凑到门前，这才关上房门。
屋子里只剩他和比尔两人。
“比尔大师，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罗曼转头看过来，语带好奇。
周靖摇晃着找到座位，一屁股坐下，灌了一口酒，大着舌头道：“今天心里高兴！想来找你聊天！来，喝酒！”
你怕不是喝懵了吧？
罗曼腹诽，觉得周靖状态不对，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与周靖碰了下杯，试探问道：“那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周靖将酒瓶往桌子上一顿，用大拇指顶了顶胸膛：
“今天，国王陛下赐婚，让我与公主缔结婚约，两个月后就联姻！你说，这难道不该高兴吗？！”
罗曼眼神一凝，他还没收到消息，此时才第一次听到。
竟然这么快就要联姻……贝基是等不及了吗？
这可没多少时间了……
罗曼心头闪过诸多念头，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举杯笑道：
“能迎娶公主，确实值得高兴，恭喜你了。”
“是啊，有这个荣幸与王族联姻，我除了高兴，还能怎么样呢？”
周靖又是吨吨吨灌了一口，语气却有些落寞。
这是什么意思……罗曼心头一动。
“舒妮公主很漂亮，你不满意吗？”
“国王让我娶谁，我就得娶谁，漂不漂亮还重要吗？”
周靖大着舌头说话，满脸都是醉意，说出的内容渐渐开始敏感起来。
这是对国王的赐婚感到不满？
罗曼下意识做起阅读理解。
可是为什么来找自己发泄情绪，不怕自己打小报告，把这些话告诉国王？
罗曼暗自怀疑，但是看到周靖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再想起几个月前试探得出的结果，又觉得能够解释了。
——怕不是比尔压抑太久，如今喝了酒，终于不自觉吐露内心的真实感受。
注意到罗曼的脸色微微变化，周靖保持着酒醉的模样，心头一片清明。
他故意喝了许多酒，才过来找罗曼，就是为了假装出酒后吐真言的模样。
酒是很好的伪装，如果清醒着过来，罗曼肯定会生出怀疑，比如他为什么不找别人“发泄情绪”说国王的坏话、自己是不是被比尔察觉了底细之类的想法。
而醉酒的人情绪化，就算说了一些过激的言论，罗曼就算有所怀疑，程度也会减轻，同时也更敢放心大胆试探。
比尔不是异血战士，但初始身体素质超过常人，对酒精的抗性不差，闻上去满身酒气，实际仍然清醒。
“好吧，今晚我陪你喝。”
罗曼发觉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干脆也坐下，与周靖闲聊共饮。
周靖给自己吨吨吨灌酒，嘴里说着高兴，脸上却丝毫不见开心，一副苦酒入喉心作痛的样子。
两人随口聊着，主要是周靖在说，罗曼不断附和。
“罗曼大臣，我在金堡里只有你这一位朋友，能有人说说话，真好。”
周靖故作真情流露。
罗曼微笑：“能和比尔大师交朋友，也是我的荣幸……但是你在金堡里认识这么多人，其他人不算你的朋友吗？”
他确实很好奇，总感觉比尔对他的态度一直与众不同，热情过头，好像都没怎么特意结交，两人就已经成为了朋友。
周靖故作激动拍着胸脯：“诶，其他人算什么朋友，不过是巴结我的虫豸而已！我能感觉到，你和他们不一样！”
闻言，罗曼忍不住陷入深深的反思。
我究竟是哪里没办到位，才让你觉得我没在巴结你？
我明明也在讨好你啊，哪里不一样了？
不等罗曼回应，周靖忽然唏嘘起来，补充道：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你就感觉亲切，可能是因为长相吧，我一直觉得咱们很像。”
罗曼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肚腩，又看了看小胖子一样的比尔。
抛开长相不谈，大家确实挺像的……
罗曼忍着无语，不打算和一个醉汉争辩，附和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实也觉得亲切，我当时在想，我要是有一个像你这么有本事的兄弟就好了。能和你这样对脾气的人交朋友，我很开心。”
“哈哈，跟你聊天，心里面敞亮！”
周靖竖起大拇指。
这时，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惜，等你老了，不当枢密大臣了，咱们再也没法见面了。”
“……为什么这么说？”罗曼诧异。
周靖满是醉意的脸上，浮现愤懑之色，好似控制不住情绪一样，大吐苦水：
“等你老了卸任枢密大臣，就不能住在金堡，而我一辈子都只能待在金堡里，即便只隔着一道内墙，咱们也见不了面。
王族把我关在城堡里，又让我和他们联姻，说到底不过想剥夺我的自由，我连单独出城都不被允许，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更过分？非要让我娶个王族成员，谁知道我娶的妻子，是不是像那群卫队一样监视我？别看国王说得多漂亮，实际上我仍旧是个外人！
还说什么让我传承家族，不过想把我捆绑在这里，拿孩子当人质。国王许诺这些利益，觉得能买断我的自由，让我心甘情愿被‘囚禁’……对，我是爱钱爱名，可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个工具。
然而到了现在，我就算不愿意，就算后悔，也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乖乖接受他们的安排，被他们摆弄成任何样子，连我自己的婚姻都无法做主！也许等我老得快走不动路，才能重新拥有自由，可到那时，还有什么意义？”
周靖以比尔的口吻，一股脑说出“心里话”，表示出他其实对自身处境门儿清。
罗曼脸色一变，喝道：“比尔，你醉了！”
周靖顿时一激灵，酒霎时醒了一半，好似如梦初醒，才发现自己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他故意惶恐起来，吞吞吐吐：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告诉国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力反抗，做工具就做工具吧，至少衣食无忧，反正联姻之后，我就认命了，这辈子就这样，没有别的指望了。”
“你放心，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告诉别人……但你对外千万不要再讲这种话！”
罗曼站起身，严肃警告。
哥们，差不多行了，真当自己是忠臣呢……周靖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几个月，罗曼迟迟不行动，可见内心的犹豫不决，以及对风险的担忧。
周靖刻意说这番话，便是为了给罗曼一个更明确、更坚定的信号，让人真正能放心争取自己，催罗曼赶紧下手。
见罗曼脸色阴晴不定，周靖暗暗撇嘴，脸上却表现出说错话的懊悔与无措，努力爬起身，好似心虚：
“抱歉，打扰你这么久，我该走了。”
说着，他拍了拍脸，做出让自己醒酒的样子，随即挪动着脚步，走向门口。
罗曼看着周靖的背影，心中天人交战。
这段时间，他一直让人考察比尔的可信度，并没有问题，基本排除了比尔是国王钓鱼执法的棋子的可能性。
如今，比尔又在他面前吐露心声，表达对王族限制自由的愤恨与无力……争取此人的条件，已经完全具备了！
唯一不确定的事，就是比尔到底是说说而已，还是真有胆子改变处境，并愿意为之付出多少。
各种想法闪过，就在周靖即将摸向门环的时候，罗曼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比尔大师，如果你真的不甘心，我或许能帮你。”
周靖回头，满脸茫然：“你帮我什么？”
罗曼缓缓道：“不当别人的工具，不用像木偶一样被人摆弄，重获自由。”
周靖故意愣住，怔在当场。
这时，罗曼低声道：“但是，这要看你为了自由能舍弃什么东西，摆脱了王族的控制，你现如今拥有的财富、权势、地位，都将消失，并化作王族对你的敌意。”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周靖故作震惊。
“你已经听到了。”罗曼收起亲和的笑容，淡定颔首：“我有这个能力帮你，但如果你不敢接受这样的代价，还是乖乖过着现在的生活吧，更适合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比起王族许诺的一切，我更想要自由，不自由毋宁死！”
周靖语气果断。
但他随即对罗曼表示出强烈怀疑，抛出一连串的质问：
“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是枢密大臣，位高权重，凭什么为了帮我而破坏王族的打算？你就不怕被国王发现吗？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不怕我告诉国王？你这么相信我？”
罗曼笑了，周靖表现得越不放心，他反而更加安心。
“我帮你，自然有我的目的，你只要知道，我名义上是枢密大臣，然而和王族不是一路人。”
闻言，周靖脸色变幻，好似冷静了下来，忽然道：
“你既然和王族不是一路，那你帮助我，就是不想让王族独自掌握我这样的药剂大师，以及我手里的新式异血药剂配方吧……所以你的需求，也是我的药剂。”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我也确实将你当作朋友。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我不会像王族一样控制你的自由。”罗曼点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周靖皱眉。
“我和国王不一样，他想要将一切都抓在手里，而我从未想控制一切。”
说着，罗曼忽然笑了起来：
“而且，我有自信，你不会离开我。”
“是因为你觉得我逃出王族控制后，将无处容身，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待在你身边？”周靖故意冷淡回应。
罗曼呵呵一笑：“不，是我能提供给你王族没有的东西，满足你的梦想。”
“我有什么梦想？”周靖故作疑惑。
罗曼慢悠悠走到壁炉旁，随手抚摸着砖石，缓缓道：
“还记得几个月前吗，我们聊到什么才是财富与权势，你说力量是最大的权势，可你不敢用异血战士的方式，冒险获得力量。
王族的出价确实很高，但都是些虚浮的外物，别人赐予你的，随时可以收回，从不真正属于你。而我能给你更有价值的东西，远比金钱与地位更重要的东西，能掌控自身命运的东西，那就是……无风险的力量！”
话音落下。
呼呼——
只见炉火化作三条火蟒，腾空而起，散发出惊人的热量，房间里的温度顷刻间暴涨。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靖心中一跳，装作惊愕，紧紧贴着墙壁，诧异道：“这是什么？！”
“这世上，不止异血战士一种力量来源，我所掌握的……叫作巫术！”
罗曼笑了笑抬起手掌，三条火蟒飞速缩小，化作三个乖巧的小火团，悬浮在他的掌心。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看着比尔，慢条斯理开口：
“如果我愿意，几个呼吸间，就能杀光你身边监视你的两支异血战士卫队。
巫术不用像异血战士一样冒险赌命，比尔大师，这就是你梦想中的，不用承担生命风险，就可以锻炼得到的力量！”
罗曼随手一挥，火团落入壁炉，重新变作温暖的炉火。
展示了这一切，他才目光灼灼看着周靖：
“想学的话，我教你！”
——这个逼果然是巫师！
周靖眼中泛起异彩，心中舒了一口气。
你个吊人终于摊牌了！
097 摊牌与合作
经过一番友好的才艺展示，两人重新落座。
罗曼手搭在膝盖上，满手的戒指在火光映照下，显得珠光宝气，整个人收起了笑容满面的伪装，此时气度俨然，才真正有点实力深不可测的样子。
周靖好似醒了酒，捏住人物心态，将那种原以为朋友是个普通人却没想到是隐世高手，现在才第一次认识对方真面目的局促，展现了出来。
拘束了一会，好似按捺不住旺盛的求知欲，周靖忍不住抢先开口：
“这种叫巫术的力量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从没听人说起过？”
闻言，罗曼慢悠悠解释：
“巫术的历史不长，出现在部族年代末期，世上第一个巫师如何发现这种力量，已经无人知晓，只知道他将这种力量教给了三位门徒，并嘱咐三人保守巫术的秘密，认为这种力量不适合大规模传播。
于是三位门徒决定立下规矩，以后一名巫师最多只能收三名学生，秘密传承这份神秘的力量……至今是第六代了。
巫师一般隐藏在民间，或者离群索居，并不展露自身的巫术，所以你没听说过很正常。而且为了安全，巫师之间几乎不会联系，出师后自行离去，除非偶然碰面，否则不会刻意寻找别人。我只在早年间跟着我的老师见过一次其他巫师，之后再没有见过别人。”
周靖有些意外，巫术的历史竟然这么短，远远不如异兽猎人……不知这个力量体系究竟是本土诞生，还是异位面生命体带来的。
林恩是个野路子，运气好捡到了一本巫术入门指导书，对巫师的来历、现状一概不知，如今有罗曼这个内行人开口，才能知道更多情报。
据罗曼所说，巫师一般独自生活，不会联系，换言之，一点组织性都没有，比一盘散沙还散沙，散落在民间。
周靖心念转动，故作惊奇：“所以世界上有很多巫师吗？”
如果按照这个传承规矩，以3x的乘数计算，第六代似乎可以有两百多名巫师。
罗曼摇头：“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收学生，比起教导，大部分巫师宁愿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而且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收学生对巫师没有好处。另外，巫师常常出没于野外，有时候遇到难以对付的异兽，也会死人，所以现存的巫师数量不会太多。”
“是什么特殊的原因？”
周靖竖起耳朵，语带好奇。
罗曼沉吟了一下，解释道：“好吧，先告诉你也行……修习巫术，虽然不像异血药剂一样危险，但必须出没于野外，寻找一种叫作自然之灵的特殊存在，巫术的力量主要来源于它。
而自然之灵很稀有，分布在一些奇异的区域，数量并不是无限，一旦被巫师获取就会消失，一个区域的自然之灵再生极其缓慢，甚至可能永不再生。所以每培养一个新的巫师就会少一个自然之灵，这就是第一位巫师叮嘱门徒不要大规模传播巫术的原因，后来成为了巫师的共识。”
周靖眨眨眼，这倒是对上了他从林恩那里得到的情报。
自然之灵有限，一个人要成为巫师，起码要融合一个自然之灵，为了变强则要融合更多，所以培养学生，就相当于培养竞争对手。
感觉只有不再需求自然之灵变强的巫师，才有闲心去收学生。
“巫术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周靖当起了好奇宝宝。
罗曼也不吝啬，稍微解释了一下，和林恩的巫师指导手册内容大同小异，只是更细致一些。
这时，他话锋一转，道：“比尔大师，你考虑好了吗，愿意接受我的条件吗？”
周靖想了想：“如果一个巫师一生只能教导三个人，那我可以学吗？”
罗曼点头：“我从没有收过学生，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教你巫术，你不用担心获取自然之灵的风险，我会帮你。”
周靖故作迟疑：
“可我能学会巫术吗？这种力量真的不需要任何天赋？”
要是罗曼回答不用，说明人家压根没想教他，只是拿巫术做鱼饵，钓他上钩。
不过罗曼摇了摇头：“巫术不是什么人都能练，需要天赋，但你没有问题。”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周靖疑惑。
罗曼上下打量周靖一眼，慢条斯理道：
“巫师有一套简单的办法，判断一个人能不能修习巫术。首先是对自然的感知力，你分析各种药草、药剂的特殊才能，就是这方面资质异化的体现，具备成为巫师的基础条件。
其次，巫师需要精神力强大……用你可以理解的话来说，就是精力旺盛、思维长时间处于活跃，你能在工坊里不眠不休工作，证明精神力比常人旺盛。”
闻言，周靖的表情略微古怪起来。
所以能熬夜爆肝的人，就有潜力成为巫师？
标准不仅接地气，还接地府。
【物品分析功能】一直被认为是他的特殊天赋，而在工坊内卷则是依靠使徒的放置机制……这两者让罗曼误解了他的资质，估计在罗曼眼里，他还是巫术界的天才。
怪不得这个逼不担心出现用巫术拉拢他，他却学不了的尴尬情况，原来是通过这两个误会，直接判定他具备巫术资质了。
周靖好似陷入纠结，过了十几秒，才一咬牙：“好，那我答应你的条件，如果你能让我学会巫术，并且有一个靠谱的计划让我重获自由，我就是你的人了。”
罗曼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相信我，比起巫术之力，王族许诺的一切都是毫无价值的东西……你不用担心我像王族一样限制你的自由，只有统治者才想掌控一切，我不用你永远为我效力，我们之间更像是合作的关系。你提供药剂的工艺，我给你力量。”
周靖没有回应。
两人之间不存在太高的信任度，互相了解有限，自己担心脱困后罗曼翻脸，罗曼也担心摊牌后被比尔转手卖了。
可不展示巫术这样的硬货，空口白话难以取信于比尔，没理由引诱人家动心。
说了这么多情报，比尔已经是上了贼船，要是打退堂鼓，罗曼也不会允许，只是没有将威胁说出口。
即便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在刚开始的时候也会承担风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如果有一方可完全规避风险，只能证明另一方在合作中八成是被动且吃亏的……在目前的处境下，两人都没法得到百分百的保证，只能承认有赌的成分。
这时，周靖问出了他一直好奇的事情：
“你说你是强大的巫师，可为什么要来当宫廷大臣，还要和王族作对？你到底有什么目标，计划着什么？”
闻言，罗曼脸上的笑容隐去：“你就当我看不惯所谓的‘王族’吧。”
见人家不想细说，周靖却没有轻易放弃，追问道：
“可我对你的目标一无所知，对你的势力一无所知，我怎么能放心投靠你？至少你得告诉我，你究竟代表哪一方吧。”
罗曼想了想，随口道：“泰拉帝国，从来不属于塔恩王族一家，而是属于所有部族……我代表的，是各个部族的利益，有着正当的立场，所以你不用担心王族的敌意，王都之外，不由王族说了算。”
这方面没隐瞒，但还是没说目标，不过这人大概率是不会透露的了……周靖暗道。
他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带我离开金堡？总不会带我从金堡正门一路打出王都吧？”
罗曼被逗笑了，摇摇头：“太费力了，没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有几个想法，你可以听听。”
“你说。”
“别看金堡防卫森严，实际上到处都是我的人，还有一些暗道，将你送出金堡并不难，难的是不被发现，最麻烦的就是避开跟随监视你的两支卫队，尽量不和他们产生正面冲突。”
周靖赞同，没头脑和不高兴的队伍一直监视，才让他展开什么行动都费劲，现在两队卫兵都还在外面候着，出门就能见到。
“那你打算怎么办？”
闻言，罗曼掰着萝卜般的手指，低声道：
“第一个办法，就是在婚宴上溜走。两月后你与公主殿下联姻，国王举办宫廷婚宴，在那个时候，卫队不会像平时一样随身监视你，因为那样场面上过不去，像个囚犯，所以你可以获得自由行动的机会。
婚宴上你看似最受关注，实际上别人对你的防备是最小的，国王觉得你即将迎娶王族成员，其他人不觉得你会离开自己的婚礼……正是行动的时机，我的人正好趁机带你走。”
周靖不置可否：
“尽量不要拖到婚宴……还有其他办法吗？”
罗曼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第二个就是笨办法，在两个月内找机会摆脱卫队的监视，让我的手下带你走暗道离开金堡，只是机会不大，你的两支卫队实力不弱，而且昼夜轮班，一般没什么空隙。就算我让手下和你调包，伪装成你，异血战士的嗅觉也能立即分辨出来。”
“那这说了和没说一样，还有吗？”
“第三个方法就是趁乱动手，如果你能说服国王让你出行，我可以安排人手趁乱截杀，把你劫走。要是只能待在金堡内，那可以放火烧城或者刺杀国王，总之引发混乱，想办法引开卫队……当然他们也有可能更加警惕地保护你。”
周靖扶额。
一圈听下来，最靠谱的竟然是逃婚。
这是个什么戏码，落跑驸马逃难记？
“要不你还是带我一路打出去吧，就算失败了，我还能辩解是被绑架的。”
“呵呵。”
罗曼不想搭茬。
他顿了顿，建议道：“还有两个月，你可以考虑使用什么办法，我先做点筹备。”
“好吧，我回去想想。”
周靖点头。
罗曼嗯了一声，突然上身前倾，正色道：“咱们现在是一路人，今晚说的事情，不要走漏了消息。”
“放心我懂，不要怀疑我重获自由的决心。”
周靖也把脸一板，装作严肃。
两人讨论了一会细节，完全确定了合作的意向，这才结束会面。
周靖开门，在卫队的簇拥下远去，隐入黑暗。
罗曼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这才唤来几位心腹，关上房门嘱咐。
“启用在金堡内的所有人，全体待命，随时准备接收命令。”
几名心腹点头应是。
罗曼敲着桌子，沉吟一阵，开口道：“还有，去联系各个部族，通知他们计划可以开始了。国王已经隐隐察觉到部族的威胁，于是用新式药剂增强王权，培养更庞大的部队。告诉各部族，他们以后想独立会越来越难，所以不能再等待，拖得越久，实力差距越大。
只要我们弄到新式异血药剂配方，或者比尔这样的药剂大师，就立马起事！”
“明白！”几名心腹肃然应诺。
罗曼压低嗓门，沉声道：“另外，让我们的眼线注意比尔大师这些天的行为举止，所有情报都要告诉我。”
他不可能完全相信比尔，还是要派人监视，生怕比尔转手卖了他，重新抱上王族的大腿。
心腹纷纷领命行事，鱼贯而出，屋子里只剩下罗曼一人。
罗曼坐在书桌后，揉捏着太阳穴，眼神变幻。
准备这么久，终于要动手了……虽然他早有行动的打算，但也没想到最终引爆这场变革的，会是一个药剂师。
098 让比尔爱上你
没过几日，帝国便宣布了比尔即将迎娶公主的消息，定下婚期在两个月后，届时将举行王城庆典，让市民同乐。
在贝基的授意下，这则消息传到王都的街头巷尾，引发王都居民的兴奋议论。
联姻的传闻早就有了，只是人选众说纷纭，有人觉得是王族旁系女性，有人觉得会是“王族之刃”老女人艾琳，此时才得知联姻对象是公主殿下，这是许多人没猜到的。
因为国王贝基子嗣虽然不少，共有九人，可大半是男性，只有三个女儿，大多命运曲折。
大女儿嫁做人妇，难产而死。二女儿孔武有力，被培养成战士，可惜服用异血药剂暴毙而亡。只有小女儿舒妮健在，陪在贝基身边，很受疼爱。
在缺乏娱乐的时代，权力阶层就是顶级流量，无数民众对神秘的宫廷私生活有种天然的好奇与窥私欲，讨论热度居高不下，特别是距离宫廷最近的王都居民，无论是富足的手工艺人，还是流落街头的贫民，都能聊上几句。
许多王都居民一直以为舒妮公主会嫁入其他部族，没想到被国王许配给了比尔大师。
比尔虽非部族血亲，但他的药剂成果将让帝国人民生活更安全，绝大部分人虽然惊讶，但转念一想，都觉得这是一桩合适的婚事，比尔配得上。
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比尔大师天赋异禀，岂不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而且考虑到比尔大师的发家手艺，婚后生活一定相当和谐。
比尔如今声望极高，王都居民不禁为两人的联姻感到高兴，期盼结婚当天的全城庆典。
在金堡内，宫廷大臣得知这个消息，上门向比尔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周靖挨个接待访客，只要有人道贺，他就表现出对这桩婚事的期待与向往，展示出人畜无害的态度，老演员了。
……
两个月后，婚宴前一天，下午。
金堡内到处是仆从奔走忙碌的身影，宫廷婚宴的场地已经提前布置好了。
花园里，周靖与贝基并肩散步，有说有笑。
“比尔大师，明天就是你的婚礼，今晚就别研究药剂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贝基心情愉快，笑呵呵。
“我听国王陛下的。”周靖表面微笑：“说起来，最近我好像都没见到公主殿下？”
“哈哈，她故意躲着，不好意思见你，等明天你就见到了。”
贝基摆了摆手。
周靖随口说了一句期待的客套话，随即调头看向身后紧随的两支卫队，想了想，道：“国王陛下，哈德和雷克这段日子随身保护我，他们也辛苦了。但我在金堡内很安全，一直让他们跟着，我也挺别扭的，能不能让他们别老是跟着我了。”
自从那晚摊牌后，周靖就在秘密筹划跑路，经过和罗曼的商量，最终还是决定用掉包的方式瞒过卫队，悄悄溜号，这样可以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毕竟逃出金堡只是开始，一旦他的失踪被国王发现，必然全城戒严，很难走出王都。
只是，卫队平时尽职尽责，轮班值守，虽然算不上寸步不离，但永远守在关键的出入口，很难找到机会。就连刚上完茅房，啪一开门，也能看到没头脑和不高兴蹲那，整得周靖都有点玉玉了。
“你对他们不满意？”贝基眉头一挑。
周靖故意大声道：“哈德和雷克很尽责，但他们是三次强化的异血战士，单纯在金堡里保护我，实在浪费，让他们去干点正事吧。”
贝基琢磨了几秒，缓缓点头：“你说得对，他们一直跟着你，也不是个事，等婚宴过后，我再给你换一支卫队吧。”
名曰保护，实为监视，金堡内这么安全，估计几个月下来，比尔已经回过味，有点不满了，贝基觉得是时候调整。
反正目标已经达到，在这段时间里斩断了比尔与外界的接触渠道，只要过了明天便尘埃落定……比尔与公主联姻，已是选择和王族利益站到一队，往后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惹人不快的监视了，否则只会让比尔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外人”。
哈德和雷克对视一眼，眼中透露轻松之色。
这几个月的随身监视，他们也不好受，没有锻炼的时间，相当无聊，而且长期跟随已经让比尔不高兴了，他们一直担心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好几年甚至半辈子。
此刻比尔的提议，正中他们的下怀，不禁生出即将解脱了的期盼。
贝基又和周靖聊了一阵，主要是嘱咐明天婚礼的注意事项，顺便拉拉家常，完事后才让各自离开。
目送周靖的背影，贝基满意点头。
找个妻子绑住比尔，再催生个小孩，基本就能确保比尔坚定拥护王族的立场了。
王族也有不同血亲分支，由于舒妮是自己的女儿，比尔只会拥护国王这一脉，完全为他所用。
“等到明天婚宴结束，比尔就彻底是我的人了。”
贝基愉悦，抚须微笑。
……
公主卧室里，一群裁缝仆从忙前忙后，正在服侍舒妮换装，试穿一套套华丽的婚礼服装，挑选明天的衣服。
舒妮看着镜子里衣着华美的自己，羞涩问道：“这件怎么样？”
“好看！”
“公主殿下无论穿什么都很漂亮。”
仆人们赶忙恭维。
“……你们每次都这么说。”
舒妮无奈。
她转身看向一旁，向几位同为王族成员的闺蜜展示这套衣服，好奇问道：“你们觉得呢？”
“这套太厚了，看起来太保守。”
“我觉得可以穿的暴露点，在婚宴里全程用你的胸脯吸住比尔大师的目光，那多有成就感。”
“相信我，男人最喜欢的就是白花花的胸脯，每个男的都一样。”
几个闺蜜嬉笑着给出意见。
“别闹啦！”舒妮羞恼，随即有些不确定：“我、我也不知道比尔大师喜欢哪种风格。”
“那不如直接去问问他？”闺蜜调笑。
“这种话怎么能问出口嘛！”
舒妮脸红，赶紧摆手。
这时，房门被咄咄咄敲响，王后走了进来。
在场的仆人和王族女性急忙行礼。
“不用客气，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我女儿说说话。”王后微笑。
众人立马鱼贯而出，房间里很快只剩王后与舒妮两人。
王后来到舒妮面前，笑着为她整理衣服，轻声道：“明天是你的大日子，一定要做好准备。”
舒妮乖巧点头。
王后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看着明艳动人的舒妮，忽然道：“你对比尔大师的看法怎么样？喜欢他吗？”
舒妮呆了一下，急忙道：“比尔大师是帝国的功臣，史上留名的药剂大师，他这么有才能，我当然喜欢他。”
“傻孩子，我问的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王后眨眨眼，用手按住舒妮的胸口，促狭道：“你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会不会心跳加快，喉咙发干，想要抱着他，把自己往他身上揉？没事的时候会不会挂念他？晚上会不会难以入睡，一想到他，就不自觉夹紧双腿……”
“妈妈！你怎么说这些呢！”舒妮听得面红耳赤，赶紧伸手捂住王后的嘴巴。
母女俩嬉笑打闹了一阵，才重新坐好。
“你还没回答我呢。”王后笑问。
舒妮忍着害羞，抵着嘴唇想了几秒，才不确定道：“我对比尔大师，应该没有这些想法，没有男女的喜欢，只是不讨厌他而已……这样是不是不好啊？会不会让比尔大师不高兴？”
王后拉着舒妮的手，正色道：“不，我很欣慰你不喜欢他，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情绪所控制，才能保证冷静的判断。”
舒妮一呆。
这时，王后语重心长道：
“比尔对帝国、对王族，有着巨大的意义，你和他的联姻并不单纯，国王将你许配给比尔，是想让你牢牢捆住他。
我知道，这也许会破坏你憧憬的美好，可这是你的使命，你可以在比尔身上体验爱情、体验美好的生活，但在心底千万不要忘记，你和他结婚的目的。
只有不喜欢一个人，你才懂得理智对待他，你要做的，就是挑逗他的情绪，让他疯狂爱上你，在你身上沦陷。”
舒妮张着小嘴，满脸惊愕。
一直以来，她在王族的保护下过着近乎无忧无虑的生活，偶尔期盼着未来某一天嫁给英雄般的人物，可如今王后这一番直白的话，对她的观念产生了强烈的冲击。
身为王族的使命，从天而降砸碎她的幻想，终究还是找了上来。
她忽然觉得满屋子华丽的婚服，不再像之前那样光彩夺目。
舒妮一脸失落：“我的婚姻，只是父亲在利用我吗？”
“不，这是你父亲身为国王不得不做出的考虑，但不完全是出于利益。”
王后将舒妮的脑袋揽入怀中，柔声解释：
“如果不嫁给比尔，你未来就要嫁给其他部族，离开王都。而比尔不能轻易离开金堡，嫁给他，你就能留在这里，不用远离家乡……你父亲撮合你和比尔，也是为你了好。”
“我、我知道了。”舒妮反手抱住王后，低声道：“我会努力让比尔爱上我。”
王后这才展颜一笑，小声道：“我教你几招，你要学会抓住男人的喜好，越有成就的男人，越喜欢被女人崇拜，你要学会用崇拜的眼神看他，装着迷恋他，但也要学会耍点小脾气，让他来讨好你。而在床上，你要学会装样子，懂得给他新鲜感……”
王后尽心传授着经验，许多露骨的话不加掩饰。
放在以前，舒妮早就羞红了脸蛋，赶紧捂着耳朵了。
但此时此刻，她安静听着王后的教学，努力将这一切技巧默默记在心里。
……
夕阳垂落，星空高悬。
在金堡里一直闲逛到晚上，周靖才在卫队的催促下回到房间。
房间里有数个裁缝仆从久候，本来约好下午试穿明日的婚服，可被周靖放了鸽子，只能一直苦等到晚上。
此时看到周靖回来，这些仆人立马起身问好，行了一个礼，拿出准备好的衣服。
见状，周靖在房门前停下脚步，回头朝哈德与雷克开口说道：
“你们也去休息吧，别在这里守着了，我试完衣服一个人待会。”
“职责所在。”雷克不为所动，淡淡回应。
“什么职责？过了明天，你们就不用再当我的卫队了。况且我明天都要结婚了，连一晚的独处时间我都不能有吗？”
周靖故作不高兴，气道：
“你们天天跟着我，就不能让我的眼睛清闲一晚吗，给我走远点，不然我闷出病来明天结不了婚，你们就看着办吧。”
闻言，哈德与雷克无奈了。
在这个节骨眼，他们还真不敢招惹比尔，比尔要是耍性子，影响了明天的婚事，他们可就倒大霉了。
过了明天，人家就是王族的自己人了，再这么强硬跟随说不过去。况且这几个月来比尔一直很安分，基本没异常，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
——几个月的安分，到底还是让卫队松懈了。
拗不过周靖，不想再得罪，两人索性带着卫队退下，不再守门，乖乖回到旁边挨着的房间……这里是卫队平时起居的屋子。
见门口没人站岗，走廊也空了，周靖这才关上房门，扭头看向房间里等待的数个仆人。
数个仆从立马扔掉手里的婚服，颔首点头——他们都是罗曼的人。
“抓紧时间。”周靖压低声音。
平时起居的仆人早就被王族安排好了，不会轻易更换，难以安插人手。
而在罗曼的运作下，才将这批负责给新郎试穿婚服的裁缝仆从，全部换成他的人，用来和周靖掉包。
今晚，就是约定的跑路时刻。
099 提桶跑路
周靖很快脱下衣服，从架子上取下一瓶药剂，从中倒出药膏，涂抹在身上。
这是用来改变体味的自制药剂，作为一个高水准的药剂师，调配出这类药水只是小儿科，在两个月内弄出了配方。
通过小黑一号的嗅觉做检测，反复试验效果，如今“体味改变”药剂的伪装效果，已经很是出色，连狗子都难以分辨。
他很快换上仆从的衣服，稍稍打扮一下，让自己外形更不引人注目。接着对着镜子调整姿态，整个人像气球泄气，从挺拔的站姿，变成低头塌肩躬腰，从自信满满的形态转变成仆从般的低眉顺眼，气质改变巨大，如果不仔细看，难以认出是同一个人。
这俩月，周靖留心观察，模仿仆从的神态，磨炼演技，已经很是熟练。
没过多久，他便换好了装，与仆从们站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来。
一名仆从换上了他的衣服，假装比尔仍然留在房中，留下一人，也是为了对上人数。
如果运气好，大概有一晚上的时间活动，到了白天必然暴露，这个留下的仆从凶多吉少，是罗曼安排的死士。
小黑一号蹲在地上，剑尾鹰立在鸟架上，一狗一鸟齐齐歪头瞧着周靖。
“在这里待着，别到处乱跑。”
周靖小声嘱咐。
暗中跑路肯定不能带上两头有标识性的宠物，徒增暴露的风险。
不过他也不打算扔掉，毕竟培养了不少时间。等自己失踪的事情暴露，金堡内将会大乱，没人顾得上比尔的两头宠物，所以他托给罗曼照看，让手下趁乱将两头宠物带走，等到以后汇合再送到他手上。
因为和罗曼走得比较近，自己失踪，罗曼也会遭到怀疑，所以也有跑路的意思。只是罗曼暂时不离开，留在宫廷还有一些目的，他也不担心会被困住，毕竟以他的实力，要走的话简单多了。
一行人整装待发，周靖扛起衣篮，混在仆人之中，感到一阵紧张刺激，这种悄咪咪的行动让人兴奋。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拍了拍领头的仆从，示意行动。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空旷的走廊跃入眼帘。
几人立即关门，装作若无其事离开。
虽然卫队没有守门，但全都待在隔壁的屋子，房门大开……比起护卫，更像一群狱卒。
察觉到动静，哈德与雷克等人，下意识转头打量这群仆从。
周靖后背绷紧，借着其他仆从的身子，进行不留痕迹的遮挡，衣篮故意扛在卫队等人的方向，遮住侧脸。
每一步都好似度秒日年，生怕卫队发现端倪。
不过卫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未疑心。
直到走过转角，也没人突然叫住他，周靖心弦这才微微一松。
最难的一关过去了，只要瞒过熟悉他的随身侍卫，就安全了一半。
做戏做全套，几人小心翼翼赶路，路上遇到的巡逻卫队往往随意打量他们一眼，便会收回目光。
偌大的金堡，虽然戒备森严，但巡逻卫兵也不可能每遇到一个人就进行盘查，那样太浪费精力，所以很多仆人可以在金堡之中自由行动，只有在出入重要场所的时候，才会被盘查。
毕竟泰拉帝国文明程度原始，没有监控一类的硬件条件，就算戒备森严，也只是从异兽世界的标准判定，难免有疏漏。
周靖跟着仆从们埋头行进，很快离开主堡，来到一座附堡，找到一处隐秘的台阶，沿着阶梯转弯。
很快，几人来到一处好似早已荒废的储藏室，木制货架倒伏，许多已经朽烂，一队巡逻卫兵在门口等候。
卫兵队长朝仆役打了个招呼，接着目光放在周靖身上，压低声音道：“接下来的路由我来带你走，换成卫兵才，卫兵的全套装备已经准备好了，比尔大师，请你换上吧。”
这支巡逻卫兵也是罗曼的人。
周靖不奇怪，两个月里，罗曼为了证明跑路的可行性，透了一部分底……他在宫廷里当政，进行长年累月的渗透，早已在金堡内各个岗位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而且罗曼建立了一张巨大的情报，金堡内的各种暗道，都被他摸清了，制订好了比尔的逃跑路线，精确到真正巡逻卫队的换班时间、需要在哪一段路换什么伪装才最不受注意等等。
他走进储藏室，没过多久，便换上一套老旧的卫兵服装走了出来，混进卫兵队伍之中。
在金堡内七拐八绕，一路上换了好几次伪装，周靖终于来到一处隐秘的地下暗道入口。
要抵达这里，需要找到一处有裂痕的墙壁，取下松动的砖块，露出一条土石阶梯，一路往下深入，才能找到此处。
地道入口由一个朽烂的铁栅栏挡住，里面黑黢黢一片好似吞人的巨口，此时在入口前的狭窄空地上，站着一个手持火把的蒙面人，腰间挎着短刃。
看到周靖，蒙面人走上前来，取下面巾，露出一张满是风霜的脸庞，沟壑丛生，冷峻如岩，开口道：
“我是安扎尔，罗曼大人的暗卫之一，这条地道很长，地形复杂，你要跟紧我。”
周靖点头：“这条地道通向哪里？”
“金堡之外，出口是王都绿树区一处独栋房产的酒窖，那里是我们的一处据点，这条地道也是我们出入金堡的主要渠道之一。”安扎尔面无表情解答。
绿树区，是王都实际意义上的富人区，各路达官显贵在那里有房产，而各个部族留在王都的血亲后裔一般也居住在那里，因为保留了美化绿植，所以被称为“绿树区”。
罗曼的手下来往金堡内外，靠的就是类似的暗道，毕竟罗曼向外派出探子以及接收情报，总不可能大摇大摆走正门。
周靖跟着安扎尔走进黑漆漆的地道，一路往前摸索前进。
寂静的地道里，只有两人单调的脚步声回荡。
周靖看着安扎尔的背影，习惯性丢出一个侦测，发现此人的实力在三次强化的水平。
想了想，周靖开口：“你应该是强化次数不低的异血战士吧。”
“嗯。”安扎尔点头。
“你说你是罗曼的暗卫，像你一样的大概有多少人。”周靖故意直问。
“这个你还是亲自问罗曼大人吧。”安扎尔不答。
周靖也不奇怪，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的心态，又问道：“你知道罗曼到底是干什么的吗？他有多大的势力？”
安扎尔摇头：“你不用试探我，我虽然是罗曼大人的心腹，但我知道的也不多，罗曼大人一般只吩咐我们做事，很少提起他的用意，每个人都只负责自己的一块，我主要负责保护大人、保护据点、执行暗杀等行动。”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效力？是他给的太多，还是你认同他的理念，或者是感情因素……总有个理由吧。”
周靖挑眉，这还是第一次与罗曼的亲近属下接触，不过事前罗曼嘱咐过，不要透露巫师的情报，这件事连他的手下都不知道。
“我尊敬罗曼大人，这就是理由。”
安扎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完便话锋一转，道：
“等我们走出地道，会有人接应我们出城。等走出王都，你就跟我们一起西进，远离王都，经过几座城市，就能抵达我们在野外的重要驻地。罗曼大人之后会赶到那里，与你汇合。”
周靖没有异议，反正比尔这一百多斤的肉，就先交给对方安排了。
两人不再说话，埋头赶路。
走了许久，前方终于有光亮透入，走出去便是一处地窖，已经有罗曼的另一批手下在这边接应了。
周靖再次换装，这次打扮成商人，跟着安扎尔等人离开据点，绕开宵禁的巡逻部队，一路匆匆赶到其中一处城门。
这里的守兵队长早就打点好了，一行人伪装成商队成员，表示要赶紧出城去王都近郊的附镇，找商队首领汇合，交了一笔丰厚的钱，很顺利就出了城。
走出王都城门，周靖松了一口气，暗暗惊奇行动如此顺利。
光靠自己，想轻易走出金堡几乎没辙，没有情报、势力，就算能摆脱监视，也找不到出来的路线。
即便换成杰森也难以搞定，更有可能是从正门一路打出来，会造成巨大的动静，无法像现在一样悄无声息。
而得到了渗透多年堪称王城万事通的罗曼的帮助，自己才能这么轻松跑路。
他回过头，看着夜色下的王都，心情莫名。
虽然后来被王族禁足很郁闷，但自己也用比尔在王都闯出名气，得到拥护，对这里已经颇为熟悉。
这次做出一个改变“人生”的选择，走了估计不会回来，要去新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心里还是有点感慨。
但王族想要将他变成困在笼中的金丝雀，为了自由，也只好提桶跑路。
不过还有杰森留在王都，周靖一点也不慌，脚踏两条船是有底气。
“比尔跑路的反响、王族的反应，杰森都能看到，让他继续混迹王都就够了……这一波跑路，信息态粒子恐怕要爆表了。”
周靖收回目光，跟着安扎尔等人，披着月光步入漫漫长夜。
而在同一时间……
舒妮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复浮现出王后白天的话语，淡了结婚的欣喜，心头沉甸甸的，彻夜难眠。
另一边，睡眠中的国王贝基，嘴角不自觉上扬，好似梦到了帝国强盛的未来。
来自同一颗月亮的清辉，如轻柔的薄纱，盖在每一张面孔上。
100 我辣么大个比尔呢？！
第二天，婚礼当日清晨，整个金堡早早热闹了起来。
早已布置好的婚宴会场，到处是仆从忙碌的身影，准备今日婚宴的餐点。
其实放在部族时代，结婚很简单，没有什么繁复的仪式，王族的结婚典礼是后来才讲究起来的。
贝基国王起了个大早，在王后的服侍下换好正装，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显然心情极佳。
“哎，一转眼，舒妮就要出嫁了，时间过得真快，感觉昨天她还是那个抱着我的小腿叫妈妈的孩子。”
王后给贝基整理后腰，语带感慨。
“是啊，转眼我也老了。”
贝基有点唏嘘，但很快便振作起来：
“这一次联姻意义重大，一个能够改变异血战士生态的大师级人物，已经一定程度上具备了‘法统’的作用，比尔大师与王族结为姻亲，能够保王族未来几十年地位稳固。要是他能继续推进异血药剂的改良，王族统治下的帝国将越来越强盛，直至无人能动摇。”
王后微笑：“昨天我已经嘱咐舒妮，让她学会抓住男人的心，让比尔死心塌地。。”
贝基哼了一声：“你那一套经验，也就能对付比尔那种年轻没见识的孩子。”
闻言,王后走到贝基身前，露出一个挑逗的眼神,手指在贝基胸口画着圈圈,调笑道：
“是吗？别说你不喜欢~”
虽然她不再年轻,但仍然风韵十足。
贝基顿时有了点反应，蠢蠢欲动。
最近事事顺遂、心情愉悦,所以天天精力旺盛，被这样一撩拨，他的小腹便腾地升起了一阵火气。
察觉到贝基的异常,王后笑了起来，抛了个媚眼，探手轻轻捏了一把。
“别闹了，今天事情多。”
贝基压下欲念，拍开王后作怪的手。
要不是今天婚宴不能耽搁,我指定现在就办了你……
话说年纪大了,最近有点力不从心,等今天弄完婚宴,正好找比尔拿瓶精力药剂补补……贝基暗想。
“对了，比尔醒了吗？”
贝基忽然想起这茬,唤来侍卫询问。
“不知道，他应该醒了吧。”侍卫不确定，
“去催催,在自己的婚宴上迟到了可不好,顺便请比尔大师过来见我，我有些事要嘱咐他。”
贝基笑道。
比尔的住处也在金堡主堡,通知一声也就上下几层的事情。
侍卫应是,退下去做事。
贝基没有离开房间,等待比尔上门。
今天婚宴,也是改口的日子，等会不再用国王的身份和比尔说话，而是用岳父的口吻鼓励女婿,进一步拉家常，让比尔感受到他们成为家人的变化……
正在贝基俯瞰忙碌的婚宴会场，思索待会说辞的时候。
“砰！”
房门忽然被撞开！
贝基吓了一跳，回头便看见哈德与雷克冲进屋子里,连门也不敲,满脸焦急之色。
“国王陛下,出事了！比尔大师不见了！”
贝基怔住，下一秒猛然脸色剧变，大步冲到两人面前，怒声喝问：
“你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刚才陛下的侍卫来催促比尔大师起床，可我们敲门半天，里面都没有回应，打开房门才发现比尔大师不在房间里，只有一具服毒自尽的尸体躺在地上！”
一旁梳妆的王后也停下了动作，震惊回头：“这是发生什么了？！”
“带我去看！”
贝基只觉得大事不妙，顾不上其他，推开拦路的侍卫，匆匆走向比尔的房间。
卫队赶紧跟在身后。
一行人很快来到比尔的房门口，屋子里一片狼藉，卫队早已翻找过房间的各个角落了。
贝基第一眼就看到陌生的尸体躺在床上，脸色青紫，手臂垂在床沿，一个空药剂瓶就在地上不远处，显然是服毒自尽。
比尔驯养的黑斑鬣狗与剑尾鹰，正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睡觉。
唯独比尔不见了踪迹。
我的比尔呢？那么大一个比尔呢？！
贝基脸色铁青，豁然回头：“你们昨晚有没有看到比尔出门？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哈德与雷克也是紧张不已，赶紧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刚回来的时候，他让我们不要守门……所以我们一直待在隔壁的房间，只能确认比尔大师一整晚都没出门。”
“他不让你们看管，你们就真不看管了？他这么反常的举动，你们为什么不来通知我！”贝基怒不可遏。
您老这就有点马后炮了……哈德与雷克无奈。
当时大晚上的，谁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去打扰你睡觉啊，这不是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吗……就算告诉你了，你多半也训斥我们没有把握好监视的距离，引起了比尔的不满导致婚事出差错，和现在肯定是两种嘴脸。
但人跑了，再怎么辩解都是错，哈德与雷克只好挨骂，心中也颇为懊悔。
昨晚就不该想着不得罪比尔，就该要死守在他门前……
不，这样还不保险，就应该进屋子，站在比尔床边一晚上看他睡觉！
贝基指向床上的尸体，怒道：“这个陌生的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昨晚都有谁进过他的房间！”
“这人我有印象，应该是昨晚来给比尔试婚服的仆役裁缝！”哈德急忙回答：“昨晚在比尔回来后，只有那群裁缝仆役进出过，比尔一定是混在他们当中溜出去了！”
“那就给我把昨晚的仆役，还有分派人手的仆役长，全部抓起来审讯！把昨夜的巡逻卫队全都带过来问话，我要知道有没有人看到比尔！比尔就算溜了，他也走不远！给我封锁金堡……不，封锁王都！谁也不许离开！”
贝基暴怒，近乎咆哮：
“现在，立刻，马上，把他给我找出来！”
侍卫们凛然，哄然而散，赶紧分头行动。
贝基站在狼藉的屋子里，怒不可遏，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飞，有着大师级的桌面清理技术。
“这小子竟然跑了！凭什么！我对他这么好，他还有哪里不满意！”
贝基眼珠子都红了。
自己都给出如此丰厚的条件，甚至还要下嫁女儿，为什么比尔会跑路！自己从不曾亏待了他！
不就是限制了一点自由吗，但得到的可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了的福分！
要是没有帝国工坊，没有国王的支持，比尔能研究出新式异血药剂吗？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用帝国的生产资源获得的，这是他的福报，他凭什么敢跑路！
一点感恩都没有，浑身都是二心！
没有一丁点忠于王族的奉献精神！
早知道，就该把比尔关进地牢，监禁调教。
枉我这么相信他，这人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几个月来，比尔恭顺的画面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
贝基气急攻心，忽然心脏一痛，眼前黑了下去。
扑通！
“国王陛下！”
昏迷前最后一秒，他只隐约听见身边侍卫的惊呼，接着便彻底陷入黑暗。
……
此时此刻，婚宴会场。
不少宫廷大臣与王族成员已经到场，互相攀谈闲聊，每个人都笑呵呵的，等待今日宫廷婚宴开始，为比尔大师与公主殿下送上祝福。
罗曼端着酒杯站在人群里，时不时说上几句话，每每开口都能让大家安静倾听，人缘相当好。
昨晚策划了比尔的逃跑行动，此刻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满脸笑容和大臣们交际。
“今天之后，比尔大师就是王族姻亲了，真是令人羡慕。”一名宫廷大臣语气艳羡。
“哎，能够得到这样的人才，真是王族的幸事，帝国的幸事啊。”另一人感慨。
“呵呵，那这一杯，就祝王族长治久安，帝国强盛。”罗曼笑呵呵举杯祝酒。
“祝王族长治久安，帝国强盛。”
众人复述了一句，微笑着碰杯喝酒，装模作样的风格，好似上流人士。
然而就在这时，一群群金堡卫兵忽然冲进婚宴会场，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迅速封锁了会场，怒喝驱赶着正在忙碌的仆役们，将惊慌失措的他们统统带走。
“这……这是怎么了？”
众人一脸懵逼。
今天不是宫廷婚宴吗，现在这是搞什么呢？
就在这时，强壮魁梧的王族副侍卫长来到这群宫廷大臣面前，一脸冷色，沉声道：
“各位，比尔大师失踪，疑似逃跑，你们所有人都跟我走，一个个问话！”
话音落下，在场众多宫廷大臣与王族成员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
嘛情况，比尔竟然跑路了？！
他这是作大死啊！
罗曼一脸惊讶，发出悠长的惊叹：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
另一边。
王都居民走上街头，准备参加今日恭喜比尔与公主结婚的全城庆典，满城都是欢声笑语。
然而市民在等待庆典开始时，全城各个驻兵堡的城卫兵便倾巢而出，直接宣布今日庆典取消，并严厉驱赶本来打算兴高采烈参与狂欢的民众回家，只要有人动作稍慢便是毫不客气一脚踹过去。
人潮拥挤的街道，顿时变得混乱起来，许多人挨了踢赶紧避让。
突然的变故，让王都居民一头雾水，都被打懵了。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等着祝贺比尔大师，现在这是闹哪样呢？
不是说好了市民同乐吗，咱们连恭喜新人都不配了？
但是很快，整座城市都戒严了，所有人不得进出。
而城卫兵与王城守护，沿着街头巷尾挨家挨户搜查，王都居民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对劲。
从这些搜查的卫兵口中，终于有人问出了缘由。
“帝国首席药剂师”比尔，人没了！
溜了！
这样劲爆的消息，让王都居民屁股都不疼了，全都惊了个呆。
大部分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
王族这是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让比尔大师不堪忍受，直接跑路？！
而第二反应就相当现实了
——咱们以后还能买得到精力药水吗？
101 杀死比尔！
比尔的跑路，震动了整个王都，本准备狂欢的婚宴庆典，变成了全城大搜查。
艾琳带队匆匆搜索金堡内部，经过分析，不少人认为比尔不可能跑远，大概率还藏在金堡之中，没法走出去。
可王族卫队将金堡内部掀了个底朝天，也始终找不到比尔，最终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禀报上去。
贝基之前被气晕了，经过一番救治才醒过来，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他本来还抱有一些希望，可听到卫队的禀报，不禁惊怒交加，心脏又气得抽疼，整个人绷不住了，咆哮着让卫队加大力度搜查，控制住金堡内所有人，找出谁是配合比尔跑路的内鬼。
一道道命令发出去，帝国各个队伍立刻行动起来，用不同的方式追查比尔的下落。
就在金堡内乱成一团的时候，本来是今天婚礼主角的舒妮，正穿着华丽的婚服，站在阳台默默看着底下混乱的场景。
用心布置的婚宴会场，已经一片狼藉，满地是破碎的碗碟，还有已经被踩成肉泥的各种食物。
“比尔，我恨你……”
舒妮双眼红肿，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按在露台栏杆的双手，紧紧攥成拳。
昨天接受王后的教导，她想了一晚上，才暗暗下定决心,嫁给比尔后安心与他生活，为王族也是为自己,努力俘获比尔的心。。
今天早早起床换上婚服,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等待婚礼开始,却没想到最终得到的是比尔逃跑的噩耗。
她第一时间是错愕的，紧接着便感到委屈,然后失落，蒙着被子大哭一场，在哭泣中又感到愤怒。
经历了一系列情绪,如今她在露台前俯瞰着金堡的乱象，心情只剩下不甘与耻辱。
比尔宁愿跑路，遭到王族追捕，也不和她结婚……舒妮止不住这么想。
她不喜欢也不讨厌比尔,知道比尔跑路或许不是因为她，但她的感情已经被伤害了，只觉得这是一种羞辱。
最大的心理落差,是无人问津的现状。
比尔一跑，大家都在找人，她这个新娘，反而一下子变得无人搭理,没人在乎她此刻的感受。
就连国王和王后，也在忙着寻找比尔,没功夫安慰她这个本应在今天下嫁成家,但却失去了新郎的新娘。
好似她这个当事人，是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舒妮咬着下唇,已经彻底明白。
一张张笑脸说着祝福，但其实在所有人心里，她就是一个笼络比尔的工具而已，现在比尔跑了,工具就失去了被关注的意义，重新摆回架子。
国王、王后给她安排这个婚姻，也是出于利用，就算其中有为了她考虑的部分，也只是附属品。
下一次自己受到关注，就是再次出嫁的时候，嫁给一个新的陌生人，或许是部族大人物,或许是其他人才。
这样，自己才会沾光，因为新结婚对象的价值，而重新被人关注，大家会摆出和这两个月一模一样的笑脸，用差不多的台词范本恭喜她有了一桩“好婚姻”。
没人在乎她的感受，她只不过是笼络他人的工具，是被分配的“利益”。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无关紧要”，公主身份标签的意义，大于她整个人。
这一刻，舒妮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渴望。
对于权力，对于力量。
“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仰望我，不能再忽视我……”
舒妮胡乱擦掉泪痕，脱下婚服揉成一团，直接甩手扔出阳台。
啪。
看着婚服沉重坠地，她的心情却松快了，好似卸下了无形的负重。
以前在意的事物，此时似乎不再重要。
那些天真、幼稚、无忧无虑的想法，都被封存，只剩下一颗欲望萌发的心灵。
过去的我死了，新的我在这具躯壳内诞生。
而这只需要糟糕的一天。
……
对比尔搜查从早上持续到下午。
所有仆役都被彻查了一番，可昨晚那群裁缝仆从好似消失了一样，而安排工作的仆役长被血腥审问之后，仍然苦苦哀求，辩解自己一无所知。
昨夜的巡逻卫兵都被盘问了一遍，但每个人都坚称自己没见过晚上在城堡里晃荡的比尔。
宫廷大臣、王族成员都被控制起来，质问与比尔的联系。
其中宫廷大臣们最受怀疑，国王认为一定有内鬼帮助比尔逃跑，否则不可能逃出金堡，于是不顾大臣们的惊慌与牢骚，让金堡卫兵直接搜查他们的房间，控制住大臣们的侍从。
罗曼在决定采取行动前，早就收拾好了一切线索，虽然和比尔走得比较近，可卫队此刻找不到证据证明他帮比尔跑路，也不能对大臣随意动刑。
而王都内各个城区的民居，都被城卫兵踹门搜查，就连大臣的宅邸也不能幸免，不过罗曼的据点房产并不在他的名下，而是属于留在王都的不同部族血亲，这些人成分复杂，又全都是他的盟友，很难查到他的身上。
另外，王都的城门守兵也被聚集起来，盘问昨晚有没有人出城离开。
昨晚收钱开门的守兵队长，腿都吓软了。
本来这是守门士兵的潜规则，收钱就能违反宵禁，让错失城门开启时间的居民夜晚出城，平时没人会揭发，可发生这种大事，众人哪里敢隐瞒。
守兵队长想瞒都瞒不住，直接被一群同僚举报了，哭天喊地被人带走。
没多久，大搜查的各路收获，才完全汇总到了国王手上。
以艾琳为首的王族侍卫、城卫兵指挥等嫡系高层，尽数聚集在国王的卧室。
贝基没力气去书房，坐在床沿，迅速听完众人的汇报，满脸阴沉。
他捂着心脏部位，快速喘了几口气，才愤怒道：
“比尔是主动走的，没有被人胁迫，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迷惑我，实际早就想逃跑了！我从来没亏待他，他竟然这么对我！”
艾琳欲言又止。
要是你不把比尔逼得这么紧，或许什么事都没有……
但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里转一圈了，没人知道比尔究竟是怎么想的。
贝基沉声道：“比尔愿意放弃我许诺的好处，跟人跑路，那帮助他的人一定给出了比王族更高的出价，但我还没想到是什么。这个势力对比尔一定有需求，要的是他效力或者他手里的新式异血药剂配方，这些人有巨大的图谋……我怀疑是各个部族，只有他们有能力渗透金堡。”
众人闻言，不敢说话。
贝基又喘了一口，冷声道：
“难道他们以为带走了比尔，可以一直瞒下去吗……给我打探消息，只要哪个部族掌控的城市出现了新式异血药剂的踪迹，比尔的失踪多半就和那个部族有关，直接找他们要人，若是敢不交人……哼！”
“要是很多城市都出现新式异血药剂呢？”有人忍不住问道。
“那就把他们全部叫来王都盘问，谁不敢来，他就有问题！”贝基恼怒。
说着，情绪激动了，心脏又疼了。
贝基赶紧急促喘气，揉着胸口，缓了一阵才平复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现在比尔已经出城，一晚上他走不远，马上通知帝国猎人出动！他们擅于追踪，把比尔给我找回来！”
这时，贝基顿了顿，咬牙切齿：
“要是抓不回来，不能让他落在别人手里，那就……杀死比尔！”
众人心头一凛。
竟然要杀死比尔……
国王这是彻底不管反弹，一意孤行了……
得不到他，就要毁了他，可惜这样天才的药剂大师了。
怀着各异的心情，众人领命离去。
只剩下贝基一人在房间里，疼得坐不住，重新躺回床上，心中悲愤。
比尔一走，王族无法再垄断新式异血药剂的资源，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可以让王族再稳定几十年统治的机会，没了。
昨晚梦到的帝国强盛、王族稳固的未来，好似烟消云散。
而且不知为何，贝基有种隐隐的直觉，总觉得比尔的离开，是帝国由盛转衰的转折……
……
帝国猎人驻地。
收到比尔大师跑路的消息，众多帝国猎人一样惊了。
比尔在猎人群体有着很高的声望，他的离开，让许多猎人心情复杂。
而就在猎人们震惊吃瓜之时，国王要求猎人追击的命令，很快传达了过来。
——尽量抓回比尔……如果抓不回来，就地格杀比尔！
得到这个命令，帝国猎人直接炸锅了，群情激动，第一次打算抗命。
许多帝国猎人打心眼里排斥这份命令，即使比尔大师走了，他对异血药剂改良的功绩也是实打实的。
从猎人的立场，可不觉得比尔大师不愿意为王族效力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过是种选择而已。
王族垄断新式药剂不成，恼羞成怒，得不到就想杀死这样的大师级人物，在帝国猎人看来简直是自私自利的荒谬行为……这样的大师，只要活着一天，就有一分可能再改良异血药剂，这对所有人都有益。
现在，王族却把肮脏无趣的政治斗争，凌驾在全部人的利益之上，帝国猎人根本不答应。
即使身为帝国猎人，那也是“猎人”这个词更重要，怎么能对赋予他们力量去保护人民的药剂大师下手！
克雷伯出面安抚了一通，才劝住帝国猎人，决定执行一半的命令，也就是派出队伍进行追踪，尽量把比尔带回来，如果不成也不会下杀手。
这样子，帝国猎人才算勉强接受，不过士气低迷，全都打算磨洋工。
没多久，就有数十个猎人集结起来，在驻地门口准备出发。
克雷伯不擅长速度，又要坐镇总部，所以不打算一起出动。
而充当追踪队总指挥的，便是杰森。
如今，杰森已经坐稳了位置，能指挥得动绝大部分帝国猎人，彻底坐实了帝国猎人的二号人物。
“杰森，如果追不上比尔还好，要是追上了，你要见机行事。”
临出行前，克雷伯拍着杰森的肩膀，语重心长嘱咐。
杰森颔首，语气毫无波澜：
“放心，我绝对追不到他。”
克雷伯：“……”
你能领会意思，我很欣慰，但大可不必这么直接……
102 独立
就在帝国猎人出发追踪之时，比尔等人已经远离王都，乘着马车一路飞驰。
昨夜逃跑后，他跟着安扎尔等人来到郊外，那里已经有罗曼提前安排的人手在等候，准备好了跑路用的马车载具，这是照顾到比尔是个“普通人”，脚程太慢。
担心被王族的追兵赶上，于是一行人彻夜赶路，马车从晚上一直跑到隔天下午，中途几乎没有停歇。
幸好一路相当顺利，没有任何阻拦……顺利到几乎不像逃跑，让周靖误以为自己在郊游。
要是放在发达点的文明，肯定半路到处有拦截，可惜泰拉帝国发展原始，许多时候腿跑得比消息还快，说不定之后沿路经过的城镇，在他们抵达时都还没收到传闻。
意识到这一点，周靖也不再一直绷紧神经。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体能异于常人的帝国猎人追踪，不过有杰森在那边，就算真有人想追，也会被办了。
“不晓得王族怎么样了，贝基应该很气气吧，可惜舒妮挺无辜的，不过该跑还是得跑……”
周靖坐在马车里上下颠簸，啃着肉干,揣测着自己跑路后的连锁反应。
说起来，罗曼还留在王都里,他会不会事发了。
虽然这人隐藏实力很强,但是在人家的大本营,估计讨不了好，要是暴露,说不定会被人把脂肪都捶出来。。
周靖不关心罗曼嗝不嗝屁，主要是还等着他履约呢。
“说起来，我这波已经凑够了通关标准,已经不怕捐躯了。”
他打开面板瞅了一眼，自从跑出王都，便触发了一连串新成就。
[触发成就【弃暗投明】]
[你获得1000星界点、10点信息态粒子！]
[触发成就【叛逃者】]
[你获得500星界点、5点信息态粒子！]
[你获得生涯事迹——【叛逃的帝国首席】]
[评级：国家级]
[当前传说度加成：+3]
“好个弃暗投明，怕不是说反了吧。”
周靖瞅了眼细节，这个成就的触发机制是投入对立阵营,并且要有一定的地位,跳槽能造成影响,和阵营本身的性质关系不大。
作为帝国首席药剂师,竟然叛出帝国,性质恶劣，和之前创造出新式异血药剂一样,产生了一个新的“生涯事迹”,某种意义上,就好似是比尔的“人生节点”。
不过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泰拉帝国人,不吃封建主义这一套，更不会被国家观念束缚,所以润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随着新式异血药剂投入使用，比尔每次日常结算都多出了信息态粒子，加上这两个成就的奖励，已经达成了120点的通关条件,比尔一嗝屁，便能开启通关结算，转化为永恒使徒。
当然现在还是和之前设想的一样，尽可能让比尔活下去。
经过杰森的例子,周靖已经有了经验,活得越久可能性越多，提升评价,通关的收益才越高。
不过心态上，他更加放松了，这相当于一个保险。
毕竟与罗曼合作，也是与虎谋皮，比尔借助罗曼的势力逃出来，此时落在别人手里，一旦罗曼觉得可以随意揉捏他，也有可能不履约。
要是罗曼不履行承诺，周靖不介意当场炸成烟花，让罗曼白白跳反，还嘛都得不到，有了完成通关的保险，更有底气了。
……
大半个月后，周靖跟着安扎尔等人，来到了罗曼的一处据点。
这处据点隐藏在人迹罕至的山林之间，囤积着不少物资，大部分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足有上百人在此待命，全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士，不乏异血战士。
周靖被暂时安置在这里，由上百人保卫着，等待罗曼到来。
他在据点里待了两个月，期间外界发生了许多事，风起云涌。
比尔叛逃的消息以王都为中心，向着外面扩散，越来越多城市得知了此事，引起轩然大波。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人说是王族太过分，逼走了比尔大师，有人说是比尔大师不满意婚事，与心上人私奔。
帝国抽调帝国猎人与王族侍卫，组成一个个特殊搜查队，挨个城市搜寻比尔的行踪，并且发布了悬赏，好似比尔是逃犯一样。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多个掌控城市的部族，接二连三宣布独立，脱离帝国的管制，声称不承认塔恩是帝国正统。
好似比尔的叛逃是导火索，引爆了各部族的策划。
这件大事震撼整个帝国，帝国子民本来正兴致勃勃吃着比尔的瓜，没想到自己就突然变成瓜了，一阵懵逼。
王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多个城市的物产、资源，被掌管该城的部族直接没收。
在各部族宣布独立后没几天，国王贝基·塔恩便作出回应，大概意思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叛变，不承认部族独立，严厉批评这是开历史的倒车，让国家错失跑步进入封建主义的机会云云。
帝国顾不上再花太多人手搜寻比尔，赶紧收回战力，征调军队，做好平叛的准备。
然而，一些部族先下手为强，直接武装包围周边帝国直属的城市，因为多点开花，帝国压根顾不过来，王权能掌控的区域飞速缩小。
同时各个部族宣布成立牢不可破的联盟，只要帝国出兵攻击任何一支部族，天下各部族共击之。
一时间，帝国版图分裂，王族与各部族对峙僵持，泾渭分明，仿佛倒退回部族年代，甚至还不如那时团结。
许多部族治下城市的居民茫然无措，一觉醒来换了国籍，纷纷感到不解……明明是蒸蒸日上的帝国，好日子即将到来，为何忽然变成这样？
泰拉帝国的动荡，使得许多产业直接停摆，比如各地的帝国工坊，直接停了业务，工匠只能为当地部族效力。
由于各地独立，王族和各部族，都无暇把注意力放在处理异兽威胁上，异兽肆虐村镇的传闻越来越多，几乎再没有领主集合猎人讨伐异兽，只能依赖猎人的自发行为。
可猎人群体也无法在风波中置身事外。
对峙带来的是军备扩充的需求，各部族开始大力笼络治下城市的自由猎人、帝国猎人，邀请他们加入部族，想将职责是对付异兽的猎人，变成对付其他势力的刀子。
不少猎人不愿意将刀锋朝向人们，但并非所有人都看重猎人的守则，各部族舍得本钱，给的太多，还是打动了不少猎人。
一批批猎人跳槽加入军队，对峙双方的实力越发雄厚，而猎人群体在这个过程中渐渐缩水。
泰拉帝国陷入分裂，风雨飘摇。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身为幕后推手的罗曼，终于姗姗来迟，与周靖汇合。
103 汇合与元素视野
驻地的主屋内，风尘仆仆的罗曼费力蹲下臃肿肥胖的身躯，坐在小圆凳上，笑呵呵。
“比尔大师，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我的手下对你没有不客气吧？抱歉，条件简陋了一些。”
“确实有点简陋，不过还挺安全。”
周靖坐在他对面，摩挲着手背，打量着罗曼，随口回了一句。
他在据点里待了两个多月，外界风云变幻，这里却一直安全宁静，没有受到波及。
罗曼摆手：“让你久等了，我本来该一起离开，只是还有一些事情要留在王都处理，现在解决了，我已经不是枢密大臣了。”
“你留在王都办的什么事？”周靖眨眼。
“一些繁琐的事务，没什么好提的。”罗曼含糊其辞，没有细致解释的意思。
周靖做出好奇与关心：“那你离开的时候，一切顺利吗？王族知道你和我关系亲近，这段时间没有严格盘查监视你？”
“这都是小问题，我早就清除过线索了，在他们确定之前，我就已经走了。。”
罗曼笑呵呵摊手。
他和比尔一样跑路，在消失之后，国王才完全确定他这个枢密大臣是背后捣鬼的人，再一次气到床上去了。
这时，罗曼顿了顿，朝背后招了招手，一名属下走进门，带着剑尾鹰和黑斑鬣狗。
一进门，狗子便扑到周靖面前，舌头乱甩,撒欢一样绕圈，剑尾鹰则直接跳到了周靖的肩膀上。
“哟,我的鹰犬。”
周靖眉头一挑,用手指摸了摸剑尾鹰的小脑袋瓜,又顺手揉搓小黑一号的狗头。
他还以为没了自己的束缚，已经没有宠物模板的狗子会跑路呢,没想到狗子还是跟过来了……这果然是只舔狗。
或者说，一顿饱和顿顿饱，它还是分得清的……
“你的宠物我带出来了,费了点劲，主要它们不太听我的话。”
罗曼微笑，随意摆了摆手，让送宠物的下属离开房间。
“谢了。”周靖脸上故意放大高兴的情绪,如同一脸惊喜：“我本来以为希望不大，已经做好失去它们的准备了。”
“你满意就好。”罗曼一笑。
周靖瞅了他一眼，问道：“说到这个,你既然来了，之前答应我的条件，也可以履行了吧。”
罗曼点了点头：“放心，我希望与你合作，让你自愿为我们提供药剂工艺技术的支持，所以一定会履行约定。”
“无论你有什么计划,在我真正学会巫术之后,我才乐意配合。”周靖强调。
“当然。”
罗曼颔首，表示理解。
虽然他现在处于强势地位,可以随意揉捏身为“普通人”的比尔,但他并没有毁约的打算，毕竟能持续产出收益的人才，待遇总是不太一样。
罗曼顿了顿,道：“我们正要转移到新的据点,等安顿下来,我便履行条件，帮你获得巫术之力。”
闻言,周靖心里一动：“现在帝国分裂、部族独立，是你挑起的,你和各部族是同盟关系,所以我们是要转移到某个部族去？”
罗曼失笑，摆手道：“确实，各部族接连独立，有我牵头的作用，但以当下的情形，我暂不打算继续接触各部族，帮他们出谋划策，而是蛰伏一段时间。所以我们不去任何一个部族，而是去我的地盘。”
他是部族独立的幕后推手，相当于起事的合伙人，并不属于某个部族，而是有着自己的势力。
之前罗曼身为宫廷大臣，可以在宫廷中发挥作用，暗中为各部族提供便利，如今不当枢密大臣了，于是便有了别的计划。
“你帮部族独立，在成事之后却想暂时抽离出来，你究竟有什么打算？想要什么利益？”周靖故意问道。
“各个部族，现在不需要我帮忙，就算帝国在装模作样征调军队，也很难打起来。”罗曼回答模棱两可，避开了利益方面的询问。
周靖挑眉：“那你希望他们打起来，还是别打起来？”
罗曼捏了捏下巴的肥肉，呵呵一笑：“是用战争角逐出真正有资格坐上王位的赢家，还是维持分裂的状态进行军备竞争，对我而言都可以接受。”
见这个逼总是回避直接回答，周靖撇撇嘴，换了个话题：
“那你需要我的药剂工艺做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你继续研发新的药剂，另外我会将新式异血药剂传播出去，不由王族把持，而是教给所有部族，让每一家都能享受异血技术进步的成果。”
好家伙，你还是个反垄断斗士？
周靖稍微有点意外，他本来还以为罗曼带走他，也是想垄断异血药剂，不过想了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而且罗曼这种做法，对他更有益。
信息态粒子收益，一部分来自于新式异血药剂的推广度，像之前王族垄断，利用其重要性来增强王族力量，其实限制了周靖的收益增长。
如果能完全推广出去，让所有部族投入使用，假以时日有机会完全替代原版异血药剂，普及全世界，那样作为创作者的比尔，影响效应就爆表了。
“好吧，这比我想象得更好……总之只要你能给我巫术，我就为你效力，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周靖搓了搓手，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差表态说比尔飘零半生，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比愿拜为义兄。
……
一行人很快转移，风餐露宿赶路，很少进入城市。
如今帝国分裂，气氛紧绷，各个城市不像之前一样随意开放，现在严格盘查来往人员，不会轻易放人进城，特别是由部族领主掌控的城市。
罗曼没有展现身份的意思，一路避人耳目，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带着众人来到一片新的秘密驻地。
这片驻地更为庞大，似乎是罗曼的重要基地，足有数百人，同样隐藏在野外。
简单安顿下来后，罗曼没有再拖着周靖，径直带他来到人迹罕至的野外，教导他巫术。
“巫师的力量，来源于自身的精神，以及自然之灵的融合。首先就是要激发精神，进入一种名为元素视野的状态，感应自然之灵。”
罗曼从怀里掏出一个由丝绸包裹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装满了蓝色药膏。
周靖从林恩那里见过，这是用来辅助初学者进入元素视野的必要辅助材料，否则光靠冥想是无法感应自然之灵的。
不过罗曼的药膏，似乎有点不太一样，虽然和林恩都是蓝色的，但罗曼拿出的辅助药膏，更加湛蓝漂亮，质量更好。
“这是初学巫术的必备物品，通灵膏。”罗曼解释。
周靖眼珠一转，忽然用小拇指挖了一点出来，放进嘴里。
罗曼一愣：“这是外用的，要脱掉衣服涂在身上，吃下去没效。”
“让我尝尝，也许我能改良。”
周靖咂了咂嘴，装模作样品尝味道。
味道感觉和薄荷膏差不多……
杰森没有物品分析功能，所以他没有这么做，现在换成比尔，正好看看这种药膏的成分，最好学会制作方法，加以改良。
罗曼这时也想起比尔的天赋了，只是有些不以为然，道：
“通灵膏的制作方法，已经延续好几代巫师了，我也尝试过改良，但是最后发现没有可以改的地方。”
周靖翻了个白眼：“你是药剂大师吗？你懂药剂吗？”
罗曼一噎。
可不敢比门弄药。
周靖装作咂摸了一会，这才开口。
“唔，我大概了解了，给我用用看吧。”
罗曼这才上手，将通灵膏涂在周靖上身，并教导周靖如何引导精神，通过冥想进入专注状态。
周靖照做，闭眼感受皮肤上冰凉的药膏，渐渐变得干碎，好似黏在身上的泥土。
和杰森的毫无反应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奇妙的感应，忽然从心头产生。
微风吹过，感官好似放大了无数倍，似乎能感受到无数风中的精灵，嬉笑着飞过身边。
周靖睁开眼睛，只见天地中，到处都是散发着微光的粒子，五颜六色，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大地泛着土黄的浓光，草地亮着绿色的柔光，风中混杂着青色的凛光……
“这就是元素视野？”
看着这一幕，周靖微微睁大眼睛，心中奇异。
比尔的确有修行巫术的资质，这让他心头暗喜。
但是有一说一，这种奇怪的视野，怎么那么像吃了某种致幻的蘑菇，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躺板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