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来救场了，师侄我爱你！
顾折还未落到地上，那秘境入口有一玄衣少年飞身而入，一下子接住了顾折。
看到这少年的一刹，顾折表示感动泪崩。
“小师侄你再不来，我和你云璟姐姐就要身死道消了。”
爱了爱了，小师侄救场来得太及时。
“师伯，那是你的姐姐，弟子得称她帝神。”姜尚递给顾折一粒丹药，而后转身看向那魔兽。
姜尚沉稳的眼多了一分愠怒，他一步一步走去，伸手举过头顶，大喝一声：“剑来！”
一把金色长剑破空飞来，稳稳落在姜尚身侧。
顾折非常清楚地瞧见，这把长剑剑身有龙纹旋绕，不由目光一怔。
淦！上古第一神剑轩辕，居然是小师侄的本命法器！
顾折忽然觉得自己的宝贝大刀不香了。
姜尚剑指魔兽，不待他有所动静，便一剑斩了过去。
魔兽往后退开躲过这一剑，使出全部魔力，同姜尚斗法。
姜尚不曾慌乱，再跨出一步，古神之境的灵魂威压顷刻释放出来，夹杂着黑色的邪气席卷四方。
扶着云璟起身，顾折抬眸望着那踏上虚空，黑气围绕身遭的玄衣少年，眼角有一缕沉霜一闪而逝。
小师侄一旦用上法力，饕餮的妖力就会出来，同法力混杂在一起。饕餮属于上古凶兽，实力凶悍性情贪婪暴戾。若是一个不慎被饕餮元神主导，他这具身子成为傀儡，被饕餮当做刀俎鱼肉人间，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念及此，顾折忽然明白了一点。
怪不得他不见小师侄随意动过术法。其一是为了镇压饕餮元神，其二是为了叫自己保持清明，从而寻找驱逐饕餮的法子。
姜尚祭出法力之后，一身凉淡如月化作了亦正亦邪的模样——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你非人类，到底是哪路妖辈大能？”魔兽被他这一身磅礴的妖气和仙气给吓到了，说话都打着结巴。
“吾乃——”姜尚眼中没有一分温度，恐怖到让人寒噤。
他举起手里轩辕剑，凝聚法力，一字一顿启唇，“岐山姜子牙！”
话音落下，这玄衣少年高举的长剑便释放浩瀚剑气，剑气凝聚出一只金色的凤凰，随着主人的挥动长鸣一声，扑向魔兽。
魔兽扭头就跑，却哪里跑得过这凤凰。
不过刹那间，这仅剩的一只魔兽就被金凤凰击中，砰一声摔倒了地面。
这厮落地之后，身上魔气蔓延，瞬间染黑了一大片土地。
姜尚落地，收了长剑，而后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隐约散着光芒的那半边妖纹脸来。
顾折正打算过去挖掉这魔兽内丹，忽觉一双手伸来，蒙住他的眼睛。
“姐姐？”顾折一愣。
“阿折，莫看。”云璟温柔的声音，响在前者耳畔。
顾折抿唇，缓缓颔首应下。
云璟一面帮助顾折修复他的伤口，一面将目光，投向那方。
姜尚面上的妖纹释放出了黑气，在虚空形成一只极其恐怖的黑色妖兽。这妖兽身形百丈，哪怕只是一片幻影，仍可以让人看得心生恐惧，下意识想要逃跑。
云璟晓得，这是饕餮。
饕餮睁开猩红的眼睛，发出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嘶鸣。
刹那间，三头魔兽尸身皆是化作齑粉，被饕餮吸食了个一干二净。
当听到那一声嘶鸣的时候，顾折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当年饕餮这厮堕神的时候，不知从哪修行来了庞大的妖力，就是龙帝也无法一者镇压。后来，是龙帝请来师尊，二者联手才封印了饕餮的。
他那会尚且只有稚年，不得随行而去，只依稀记得，师尊回来之后，闭关百年，只为驱除饕餮身上沾染过来的妖气。
由此可见，饕餮之凶悍。
当云璟松开手时，顾折睁眼望去，哪里还有一丝魔兽的影子。
姜尚已经戴上面具，来到顾折身侧。
“阿折，子牙，拖累你们了。”云璟苦笑一声，对二人作揖一拜。
顾折赶忙扶起云璟，对她摆手道：“姐姐使不得。论辈分你与师尊同辈，如此委实折煞了。”
云璟莞尔。
三人出了秘境，望着此方枯萎的山林，一时竟有些无端的愧疚。
“可惜了，这么多百年大树。”顾折微微叹惋。
“看我的。”云璟眨眨眼，而后闭眸捻诀，双手结印。
但见她身下化出一道阵法，阵法飞出无数绿色荧光，在须臾笼罩此间山林。
山林在沾染荧光之后，不过片刻，便回复了原本青葱茂盛的模样。
彼时，咋舌的顾折才想起来一件事儿。
云璟姐姐乃是混沌青莲所化，为天地之女，所修法术为天地灵力，自然能以自身术法修复天地万物。
“三只荒古魔兽已除，我要继续入尘历练了。我有预感，这十载内，我之死劫必临。”云璟望着前方朝阳，面纱之下的水眸浮出一缕沉重之色。
若度过去，便可位列道祖；
反之……
融入天地法则之中，自此与天地看世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祝姐姐早日跨过古神之境，位列道祖。”顾折也不知怎般宽慰，只是挠挠头，同她作揖一拜。
姜尚亦是作揖一拜。
云璟扶起二人，递给顾折一顶斗笠。
“姐姐送我的？”顾折接过，暗暗欣喜。
“知道你喜欢收集灵宝，送你的。”云璟失笑。
“那些个宝贝收集来自有用武之处，姐姐给的宝贝，我才不会藏起来。”顾折戴在头顶，炫耀般地晃了晃脑袋。
“多大了，还似个小孩家家。好了，姐姐这边先去一步。阿折，子牙，你等保重。来朝再见，希望阿折修为再进一步。”云璟伸手，抚了抚顾折的头。
“好。”顾折咧嘴一笑。
三人作别之后，顾折和姜尚调整一番，寻觅玄奘师徒的踪迹，再度踏上西行之路。
姜尚随在顾折后面，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抿唇沉思。
师伯素日里吊儿郎当的，在云霄帝神受伤时，却能正经起来，想来也是因为，云霄帝神于他而言，是最亲的亲人了吧。
他在帝神面前露出的那般模样，也只是因为心头的孺慕与瞻仰。
帝神性子温和，能叫师伯如此，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第17章 沙师兄咋像个伶人（1）
话说二人返回，追随孙悟空踪迹去后，便看到他们已经追上了那只斑斓虎妖。
狐妖遁入草丛之中，孙悟空眼疾手快，一棍子敲了下去。
“当——”
一声巨响传在半空，孙悟空直觉手都麻了，那金箍棒也被弹了回来。
他蹙眉间，猪八戒再度看到了隐在暗处的顾折，他眼睛一亮，也挥起九齿钉耙，朝草丛打了下去。
“当——”
又是一声清脆的巨响，这九齿钉耙反弹回来的力道，比孙悟空的还猛上些许。
猪八戒拨开草丛一看，那虎妖已经化成了一块石头，不由嘴角一抽。
合着这是打了个寂寞。
丢脸啊丢脸啊。
而孙悟空却在看到那石头的一瞬间，面色微微一变，心头暗道一声糟糕。
他忙转身，朝着原路折返回去。
猪八戒也跟上。
二人回到原处，发现不见了唐僧，只有白马孤零零立在那里，原地转着圈，一双眼睛充斥着焦躁不安。
“果然是中了那妖孽的调虎离山之计！”孙悟空恨恨咬牙。
就不该去追这袋子的，就该守着师傅的。
“那该如何是好？”没了师傅，他们也没法儿取到真经啊。
取不到真经，他就没法再证大道，好去告诉老祖宗，他未曾食了自己的言——他也可以堂堂正正再回仙界。
猪八戒心头一急，竟是眼眶都红了。
“你这呆子哭个什么？师傅被妖怪抓走，定然就在这山间我等寻上一寻，还怕找不到不成？”孙悟空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无言。
猪八戒闻言，顿时同孙悟空奔入林中，翻山越岭地寻找起来。
顾折和姜尚跟上。
那二者寻觅多时，终于在一处石崖之下发现洞府一座。
孙悟空叫猪八戒去守护行礼和白龙马，自个儿则是理理虎皮衣，闯到了洞府口。
姜尚见状，想要上前帮忙。
顾折一把拉住。
“师侄，你师尊未曾告诉过你，不要违背天道主意吗？”顾折挑眉。
破坏这方天道主意，世界就会崩坏的。
姜尚一愣，默默收回跨出的半只脚。
二人就此盘膝而坐，布下结界开始入定修真。
其实顾折并没有入定。
他见姜尚入定之后，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结界。
那方，孙悟空已经同一众妖怪斗起了法。
为首的妖怪，正是方才使了金蝉脱壳的斑斓狐妖。
只听一阵擂鼓摇旗声，小妖们齐齐手握大刀冲向孙悟空。孙悟空一个跟头翻上虚空，挥起如意金箍棒，三两下便砸死了这五十来个喽啰。
那虎妖见状，面色吓得发白，丢了武器转头逃跑。
翻在云端，孙悟空瞥见他逃跑的方向，不由挑眉。
这憨货，八方大路他不走，竟然挑了一条死路自己屁颠屁颠去了。
也罢，随他去。
孙悟空扭头去了洞府，二话不说，直接一棍子砸了那洞府的门，惊动了内里正在大口吃酒的黄风怪。
那老怪系上披风，拿了件武器，威风凛凛出来，同孙悟空斗起法来。
这厢，那小妖跑来，赫然发现前方守着白龙马的猪八戒。
他一愣之下，马上顿住脚步，想要换个方向。
可是他停得太急了，直接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啃泥巴。
猪八戒听闻这边动静，见是这虎妖，目光一凌，二话不说，直接取来九齿钉耙，朝他头上斜刺下去。
可怜这虎妖，还未曾有所反应，头顶便多了九个血淋淋的窟窿洞。
他不甘地看着猪八戒，当场魂去西天。
那尸首，也化出了斑斓虎妖的原形来。
“祖宗，莫藏了，小妖看到祖宗了。”猪八戒收了九齿钉耙，笑眯眯看着不远处。
蹭到了经验的顾折慢悠悠走出来，压了压帽檐，咧嘴问他：“八戒，你这虎妖内丹，可还需要？”
“不要不要，小妖戒了荤腥，打定主意要同师傅西天取经了。要这内丹作甚？祖宗拿去拿去。”猪八戒顿时挺直腰杆，忙同他摆手。
“好。”顾折也不犹豫，捻诀一把吸出这妖怪的内丹，丢给神识里的温尘。
他看了看那匹白龙马，眼神亮了亮。
白龙马：“……”这货什么眼神，感觉要宰了它似的。
它默默往猪八戒那里挪了挪。
“我便先行一步，你好生看守，待你师兄归来。”顾折拍了拍猪八戒的肩膀，而后离去。
猪八戒眼神发亮地看着顾折。
他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心情颇好地坐了下来，安心等待孙悟空。
这厢，那黄风怪眼瞅着打不过这孙猴子了，心中生出一计，赶忙使了阴招。
他招来满地尘埃，在虚空卷起黄沙。
这狂啸的黄风席卷过来，直接把猝不及防的孙悟空给吹到了半空之中——他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吹得四处乱转，怎般也定不住身子。
孙悟空无奈之下，退回八戒那里，打算同他寻一户人家住下，翌日再来请战。
当看到他们敲响一户人家的时候，顾折隐约瞅见了里面的佛光，便晓得这如来老头他又来使坏了。
果不其然，这户人家的老人因为被这两者容貌吓得不轻，是以故意作弄一番孙悟空与猪八戒，适才取出眼药，治了孙悟空的眼睛。
翌日孙悟空再战时，也耍了阴招。
他变成一只小蝇子飞进洞中，打听到黄风怪怕那灵吉菩萨，便忙离去，准备请来，降服这风魔。
彼时，顾折才揍晕一个朝他偷袭的老头。
他掐指推演一番，发现孙悟空不得认路。
他寻思一瞬，化作一个憨态可掬的老人家，在一条泥泞路上慢悠悠行走。
“老公公，我们乃是取经的和尚，敢问公公，可知那灵吉菩萨，身在何处？”这厢孙悟空听了八戒的意见，正想寻人问路，看到顾折，忙落地俯首作揖一拜。
“直南，到那里去个二千里路，可见一座山。此山名曰小须弥山，山里有个道场，乃是菩萨讲经禅院。你所提的菩萨，便在那里了。”顾折抚了一把长髯。
孙悟空认了路，道谢过后，忙翻起筋斗云，纵身离开。
顾折化出原形，往旁边林子走了走。
他低头，看着这一身白袍，一尘不染的老人，缓缓摩挲起下巴。
这厮怎么瞧怎么不像凡人。
他轻轻踹了一脚老人，老人袖袍里落出一块牌子。
第18章 沙师兄咋像个伶人（2）
“李……长庚？”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顾折捡起牌子一看，念出上面的三字，不由一愣。
“师伯，那是天上太白星君的名号。”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方有一玄衣少年斜倚大树，两手交叠置于身前，一身气度清润如月。
原是姜尚。
闻言，顾折了然。
太白星君啊。
“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偷袭我作甚？”他皱眉。
方才推演，也没算出自己同他有过节啊。
“前些日子师伯契约妖兽温尘，替师伯寻仇那罗刹女，太白星君前来相救，认出温尘前身，逃之夭夭。自以为落了面子，今日来协助孙大圣时适逢师伯，大抵……想偷袭扳回一城。”姜尚走来，同他作揖。
顾折：“……”合着不敢打温尘，来欺负他呗。
不过，温尘居然吊打罗刹女，这是啥时候的事。
还有……
“小师侄你不是在修炼么？”顾折这才发现，姜尚居然找来了。
“师伯，弟子已入古神之境，委实不需修炼。”
顾折：“……”
小师侄说话真……实诚。
这也就是说，他看到自己偷窥挖内丹了？
他咳嗽一声：“走吧，继续西行。”
孙悟空在找到灵吉菩萨之后，终于降服了黄风怪，师徒三人再聚，整顿继续朝西而行。
顾折在斩妖戒签到功能升入六级之后，忽然发现福利提高了一个档次。
为什么他以前就没有这签到功能啊。
一路跟在师徒三人后面的顾折哀叹。
“师伯，大圣似乎有些不对头。”姜尚忽然开口。
“嗯？”顾折挑眉。
“身为一方大妖，本身又是灵石所化，大圣的实力不应如此低下，事事都求菩萨相助。”
顾折压了压帽檐，缓缓收敛一些眼中的漫不经心：“小师侄都看出来了，我又怎会察觉不出。”
他本以为这只是错觉，但当姜尚也说出同样的话之后，他便肯定了自己的推演，未出差池。
孙悟空吸收天地灵气，一身法术惊天动地，绝对是超越了玉帝那等古神的。但是西行的路上，他碰着打不过的妖怪，都得去请求各路菩萨相助，这其中原因，便在于那紧箍咒。
这紧箍咒看似是观音赠与唐玄奘，用来束缚孙悟空的顽劣心性的。
其实，紧箍咒还被玄奘改了一改，刻意收走了孙悟空的一半修为，过度给了他自己。这样一来，玄奘依靠这些修为滚雪球，在西天取经之后靠自己位列佛班，可以不听如来使唤，也便可食九世身上肉之仇了。
他的如意算盘，可真深。
顾折默。
相比起玄奘，孙悟空那点精算个啥。
啥也不是。
人家就是故意被套路，让你放开芥蒂的。
现下么……
蹭经验修炼才是头等大事儿。
顾折一把伸手捞住姜尚的脖子，咧嘴一笑：“走，师伯带你去吃河鲜！”
“师伯，前面是流沙河。”
“……那吃河鬼。”
“……哦。”
姜尚眼中滑过一抹笑意。
师伯分明就是想去看那水鬼被降服。
至于他为何一路要随着唐玄奘一行人的目的，他就真不晓得了。
玄奘一行人停在这流沙河前。
孙悟空朝前踢了一块石头，看到这石头连飘都没有飘，便直直沉入了水底。
他蹙眉，转身对唐僧草草作个揖：“师傅，这流沙河瞧着古怪，俺老孙去去变来。”
说罢，便祭出金箍棒纵身跳进流沙河中。
靠着斩妖戒扩散神识海的顾折，在心头默默倒数起来。
三。
二。
一。
“轰！”
一声巨响，水面爆开浪花，无数骷髅骨头飘了起来，旋即沉下去。
在这一瞬间，有一股邪祟妖气散发出来，虽然只有一瞬，却已经叫猪八戒感受到了。
这妖气不对劲。
他微微眯起眼睛。
只怕这里头的妖怪，是大有来头。
“小师侄，你可曾感受到这股妖气？”顾折悄然问身后的姜尚。
姜尚颔首：“邪祟十分，诡异非常。”
这厮应是天上卷帘大将，因打翻西王母的琉璃盏，适才被贬下凡尘的。可是这只妖怪的妖气，怎般瞧着也不像是几百年的呀。
起码……
“是上古大妖。”二人同时启唇，眼底滑过一道一模一样的惊诧。
“卷帘分明修行晚，却有如此磅礴妖气；八戒看似莽撞，实则大智若愚；孙悟空看似恭顺听话，内里桀骜不羁；玄奘看似木讷古板，却在暗中步步算计——有趣，当真有趣。”顾折摩挲下巴，忽然笑起来。
佛门，道门两家掺入，这师徒四人还不似小说里那般，各个身怀秘辛——这西行路，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千思百转间，那孙悟空已经和水妖大战了数十回合。
只听得轰一声巨响，二者齐齐跃出水面。
水幕掀起的涟漪褪下之后，那水妖便如此映入眼帘。
这水妖戴着一张黑白相间的面具脸，一身玉色白袍衬的他修长身姿格外挺拔。他脖子间挂着一串骷髅头，瞧上去显得格外违和。
当玄奘看到那一串骷髅头的时候，面色微乎其微沉了一下。
“这沙师兄，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伶人啊。”顾折咂舌。
说好的红毛怪呢。
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当注意到那骷髅头时，顾折掐指推演一番，算得这九个骷髅头，乃是玄奘的九次前世。
最初一世的金蝉子因为犯下过错，答应如来入尘历劫九世，以僧众之名上西天取经，以证佛心，重回佛门。
殊不知，这只是如来追求永生的借口。
金蝉子并非普通凡人。当年混沌蒙尘的时候，曾有灵光照射，后来形成一只金蝉，金蝉化行为人，被如来收在座下。
其实只是为了找到永生的秘密。
毕竟，无论神与佛，所谓寿命与天齐，都只是寿命较长而已——真正的永生，是不被天道法则允许的。
所以金蝉子渡劫九世，被吃了九世。
他的骨头都被丢到凡界，被这卷帘收集起来，做成一串骷髅项圈，以此当做法宝。
这厢，认出玄奘之后，那水怪赶忙停了斗法，落到地面，跪在地上拜道：“可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
“正是贫僧。”玄奘颔首，望着水怪，眼中深意一闪而逝。
第19章 这秘境怎么这么熟悉
这水怪的修行，并非只有千百年。
想来，当年他和那西王母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那水怪闻言，顿时同他拜了三拜。
原来，这水怪奉命在流沙河等候玄奘，已经有千百年之久。
玄奘落马扶起水怪，为他取名沙悟净，又问他如何渡河。
“师傅，当日有一圣尊前来告知小妖，唤小妖收集九具从天而落的尸首，取其项上人头做成法宝，在流沙河蕴养千百年。待那东土大唐来的圣僧要渡河了，便拿出来供他过去。”
沙悟净说罢，取下这一串骷髅头丢到水面之上。
骷髅头刹那间变作一叶扁舟。
玄奘笑了一声，牵着白龙马稳稳站上去。
孙悟空见状，吹出一口气，叫那小舟自行渡河。
猪八戒和沙悟净挑着担子，施法跟在孙悟空后面，飞跃流沙河。
当顾折听到沙悟净这一番话之后，顿时笑了起来。
又是如来这糟老头子。
拿人家前世的头来帮人家渡河，这哪里是帮人家渡河啊，这是来膈应人家呢。
夺笋啊。
“师伯，他们渡河了。”望着远去的师徒四人，姜尚缓缓开口。
“嗐，不急不急。这流沙河底处别有一番天地，我等去那历练一番再往西行，也不迟的。”顾折摆摆手。
方才他就算出来了，这沙悟净选在这里等候唐玄奘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流沙河底下，藏着一处鲜为人知的秘境。
秘境终端，有通天高塔一座。
这好像是仙族先辈留下来的传承。
要不是他前几日刚好获得了斩妖戒签到赠送的探测能力，他还真就不会发现这等秘境。
不过呢……是仙族的话，他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反正都已经和玉帝老儿结下了梁子，他才不会以德报怨。
“师伯去吧，弟子在此处为师伯护法。”姜尚同他作揖一拜。
“你确定？里面奇珍灵宝数之不尽，还有许多未曾见过的妖兽。”顾折挑眉。
“……去。”
顾折见状，顿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胃口大，放开吃，吃光都没事。”
反正秘境不是他的，爱咋整咋整，搬空他都不会心疼半分。
其实顾折这次进去，除了要收集经验外，还有一个念头。
那座通天高塔，在他用神识探测到的一瞬，他就莫名觉着熟悉。
仿佛很久以前，他就见到过它了。
为这，就算流沙河再怎般艰险，他也决意要去闯一闯。
顾折祭出两粒签到赠送的避水丹，递给姜尚一枚。
两者服用之后，捻诀结印，齐齐跳入水中。
这流沙河里，就像是自带超强引力一般，在他们落下去之后，卯足了劲儿把这二人吸到底处。
越往下面越黑，视线越来越模糊。
顾折祭出一颗许久以前在人鱼族得到的夜明珠，照亮四方，顿时睁圆了眼睛。
这流沙河上面看着宽阔，其实越往下，它越狭隘——两人的面前，就是陡峭而不光滑的石壁。
只诡异的是，这石壁上竟然绘制着瞧上去十分古老的巨画。不过因为二人下降速度太快，这些巨画只是一闪而逝，便跑到上面去了。
在看到这些巨画的时候，顾折心头那种熟悉越来越明显起来。
等到他二人落到地面，踩着沙子的时候，这种熟悉的强烈感到达了极致。
到了底处的时候，石壁消失了，四方竟然有了莫名的光亮，叫底处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
这里没有鱼虾水兽，满地沙尘里，只有隐约可见被水腐蚀了的白骨。
没有水流的嘈杂声——这里安静的沉闷而诡异。
“师伯，接下来该往何处走？”姜尚看着宽阔的河底，侧眸望着目光似乎有些怔愣的顾折。见他没有听到华，不由歪头，“师伯？”
“啊？额往那边走。”顾折回神，径直往一处走去。
姜尚眼神极好，一下子就看到那里的尽头是一片石墙。他刚想提醒顾折，却看到他直接穿墙走了进去。
“……”打扰了。
顾折又从墙内走出来，朝后弯腰看着他：“过来啊小师侄。”
“……”
姜尚默默走过去，却发现自己在接触石墙的一瞬，那石墙就变成了实体。
顾折又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姜尚盯着墙看，无言一息，不由分说拉着他朝里头走去。
然，顾折毕竟不知姜尚所难。
“咚——”
一声巨响后，姜尚被迫撞到了墙上。
卡在墙里回头，听到面具和墙撞上发出刺激声音，然后回头又看到这一幕的顾折：“……”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小师侄。
“小师侄……对不住对不住。”看着摘下面具，揉着脑袋的姜尚，顾折讪讪打起哈哈。
“无妨。师伯，此方界域似乎只有师伯能去，弟子便不去了。”姜尚戴上面具，淡淡作揖。
“那成，小师侄，你等我给你抓些妖怪上来，你且先渡河，我去去便来。”顾折说罢，赶忙走进去。
尴尬的雅痞。
简直了。
姜尚目送他进去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借着水底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看起高处石壁上的巨画来。
从他这角度，只能看到一些。
而且，他刚好能看到一只……戒指？
姜尚伸手推演起来。
却发现自己推演了个寂寞，便放下手作罢，纵身一跃跳出水面，布下结界开始打坐。
在他离去之后，整片水底，开始泛起微弱的白色光芒。
顾折走进去之后，水底的昏暗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里果然别有一番天地。
而且，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模样。
那野草遍地生，草长及腰；那树枝繁叶茂，高耸入云。
这里是一片山脉连着山脉的，山脉上又平原也有林子。
有一条黑线，在顾折能看到的视野尽头静静伫立。
顾折晓得，那便是他所行的目的了。
不过，怎么瞧着有点远啊。
顾折也不犹豫，召唤温尘，一步跨上，便朝着那方向疾驰而去。
只是未行多久，顾折便经过一片戈壁沙滩，碰到了一群见所未见的妖魔鬼怪。
这群妖魔鬼怪好像还看不到他一样，分成两拨人马，冲撞着便打到了一起。
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呢。
第20章 想抢灵草？窗都不给你，爬开！（1）
顾折看着看着，忽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就算看不到他，这群玩着大乱斗的妖魔鬼怪，也不可能不会注意到温尘。
温尘一身妖气在着呢，怎么可能不会被注意到。
想来只是虚像。
“温尘，过去。”顾折如是想着，缓缓开口。
温尘朝前奔去，却在接触前方妖魔鬼怪的时候，有一道吸力瞬时涌来，将二者拉入其中。
他们仿佛是进入了一幅画卷之中——须臾间天地变色，昏昏暗暗，漫天黄沙席卷。
而原先交战的妖魔，竟然又退回了原处，仿若雕塑，木讷不动。
顾折猛然发现，他们正在两军妖魔的正中央！
淦！
什么牛马玩意儿！
“温尘，我们……走为上？”顾折一边打量四方，一面凑到温尘耳畔，悄悄出口。
这时，那原本伫立不动的妖魔鬼怪，眼中齐齐爆出惊人红光，而后嘶鸣长啸，各种鬼怪声音刹那传遍疆场——不等温尘撒开四蹄，这两军便再度朝着中间冲了过来。
大军密密麻麻，黑乎乎朝这边压来，顾折看得毛骨悚然。
我嘞个去，这还不得被当成炮灰给灭掉啊！
“温尘，跑啊！”顾折大喊。
温尘顿时继续朝前跑去。
他二者跑起来的瞬间，便突破幻象。
待顾折回头的时候，赫然发觉，那片疆场中央，多了一位身穿白色战铠的将军。
这瞧上去甚是年轻的将军长发高束，眼睛被一圈白带蒙了起来。他手握一柄青色长刀，沉稳地立在两军之间。那鲜艳的红色披风在劲风里摇曳，随着将军的三千青丝一道肆意。
当两军交战来的时候，将军纵身一跃，手提长刀，白带飞扬！
只道是那虚空一斩万妖阵亡，余者齐齐发怒，各使邪术，一道打落这将军。
他身染鲜血狼狈跌入尘埃，而后万兽齐上，顿时淹没这道身影。
不知为何，顾折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身穿战铠的公子。
尤其当看到红色披风从下往上飘起，他一颗心都有些莫名的沉闷。
其实不止是这少年将军，这里所有的一切，顾折都觉得熟络。
他看向那越来越近的通天高塔，目光里多了一份深色。
也许这一切的奥义，都在这塔中。
温尘跑了一个时辰，顾折发觉这塔还是原先的黑线一根，连半分变大的迹象都没有。
怕不是假的吧。
顾折看着这越来越荒凉的景象，拍拍温尘的耳朵，示意他停下来。
顾折纵身跃到地面，却险些一蹦三尺高。
“嚓！这里怎么比火焰山还烫！”顾折又跳到温尘背上，示意他法相天地。
温尘依言，闭眸一瞬，身形瞬间扩大百倍。
顾折放眼望去，愕然发现，他们所在之地，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脚印坑。
而那座塔，它就在这样十数个脚印坑的最边上。
同这脚印坑比起来，温尘实在是就像一只弱小的猫儿。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啊，长这么大，比你的法相天地还要大。”顾折咂舌。
在他还要继续朝前的时候，忽而察觉四方有妖气袭来。
他侧眼望去。
一群豺狼虎豹，正眼冒绿光地朝自己这里跑来。
他们跃下大坑，一点不嫌烫似的奔向此处。
“道行如此低下，如此这般——”顾折摩挲斩妖戒，祭出青龙偃月刀，同温尘吆喝一句，“温尘，收内丹了！”
便祭出一张妖力反弹符，贴在长刀之上，和温尘一起冲了上去。
一狐一人，以己之力，强悍横扫四面八方而来的妖魔。
这些妖魔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竟仿佛那大海汪洋一般，来之不尽，数之不竭。
在斩掉四五批豺狼虎豹之后，顾尘发觉，更多的妖魔从八方赶来。
“这是车轮战，要耗死我们的节奏。温尘，我们见好就收，撤！”顾折斩杀面前数十只妖狼，一边听着机械女音在脑海的不断连斩赠送提示，一面收了长刀出口唤道。
温尘扫开前方狼妖，在顾折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九条狐尾顿时扩大十数丈。
它仰天长鸣一声，狐尾顿时朝前飞速而去，为其强势扫开一条道路。
温尘使出全副妖力祭出法相天地，朝那边跑，在半盏茶后终于跨过几个脚印大坑，摆脱那些追逐的豺狼虎豹。
其实也并非是温尘摆脱的。
在这些妖魔追到最后一个脚印大坑时，便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住了——它们在触碰到的一刹那，皆是化作齑粉，随风散了开去。
见躲过这些像星辰一样数不尽的豺狼虎豹，顾折松了一口气。
他仰眸望着面前。
前方有通天高塔一座。
这高塔不知是什么搭建的，塔身十分庞大，整体是个黑色，像是石头。
纵然温尘有着法相，立在塔前，也彷如蝼蚁一般。
这塔瞧着，似乎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它的身上青苔遍布，甚至还有些枯萎的藤蔓一路垂直而下。
在这昏暗天空的映衬下，层层叠叠的枯萎藤蔓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顾折跳下温尘，落到地面，朝那高塔走去。
他朝着一面墙壁缓缓伸手，小心翼翼地摩挲掉上面的青苔。
墙壁上顿时浮现出一行撰写的特别大的古老梵语。
饶是顾折从那洪荒时代过来，阅历甚深，却也不曾见过这等悠久的梵文。
“这等梵文，大抵是在盘古大帝天地初开之时，便生存于天地之间的第一种梵文吧。”顾折忽而呢喃一声。
当他回神回味自己说的话时，却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
果然诡异，差点入魇了。
顾折眯了眯眼，退开一步，伸出带着斩妖戒的那只手，正对这堵墙。
有一阵清风不知从何处而来，拂落满墙青苔，也拂散了天上昏暗。
刹那间，秘境天清气朗，万里无云。
高塔上方，神圣的光芒倏然普照。
当光芒照射到这墙上露出来的梵文的时候，这些梵文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竟颤抖一番，自行飞到半空之中。
“吾生于混沌，盘古开天辟地，鸿蒙载道时，吾便已知身后三千事。”
这时，一道古老浑厚的声音，在虚空洪亮响起。
第21章 想抢灵草？窗都不给你，爬开！（2）
听到这抹声音时，顾折心头一震，一种莫名的悲凉从中升起。
“盘古开天地，混沌大乱，妖魔自虚无横空出世。为护六界，安好，吾身死，化天道，定法则——”那声音仍然在半空盘旋。
不知为何，顾折忽而想起了方才那个少年将军。
总觉得，这是他的过去。
彼时，一阵磅礴的气势从这高塔散开。
有一位身着白袍的长髯老者从天而降，脚踏祥云落在顾折身前。
“通天古塔，与混沌同生。连三千界，分身无数。万年开启，只待有缘者前来历练。此为古塔分身，内里机关暗藏，险峻诡异，小友有缘而来，可愿契生死，入内历练？”老者缓缓启唇，声音慈祥，目光温和。
“小子入秘境，便是为入塔一探究竟。小子愿契生死，入内历练。”顾折落地，对老者作揖一拜。
“好。神族秘境，第十代历练者顾折，今朝起，入塔历练。外界一日，塔内一载。塔内十层，至于往后，生死不论，自凭多福。”
老者颔首，拂袖一挥，顾折顿时化作一道流光遁入塔内。
望着塔内第一层光芒亮起，老者的目光微微一深。
他在这里，等候多年了。
顾折回过神来，才发现一件事。
这里不是仙族秘境，是更加久远的神族秘境！
难怪，这里的妖魔他见所未见——这都是洪荒虚无之境的初代种后裔啊。
神族在他来到洪荒那会就已经销声匿迹了，所有的神灵基本都化成了天道法则，维护三界秩序。
他曾听师尊讲过，洪荒时代爆发过一场极其恐怖的战争——参与战争的妖魔鬼怪皆是虚无之境而来的，他们雄心勃勃，意图摧毁六界，重建秩序。
彼时神族是凌驾万族之上的，所有神族为了保护六界安好，齐齐出战。
最后，他们全部战死沙场，身死道不消——他们全部融进天地法则中，封印几只凶悍的洪荒妖魔，而后结合天道将那些初代妖兽强行镇压下来。
那场战争只被天书记载，而今已是鲜为人知。
但神族视死如归的那份勇气，是后辈修真者每一代延存下来的信仰。
神族虽亡，其魂永存，生生不息。
飞升为神灵，是每一个修真者的梦想，纵然神阁自那一战之后，已经销声匿迹了，但修真者们仍然抱着侥幸之心，启蒙修炼。
没准幸运儿就是自己，万一不小心成神了呢。
顾折这一次修为倒退，连仙籍都被狗戒指给吞了——他也要飞升为神。
他要找到神阁，而后再成三界第一斩妖人。
敛起思绪，顾折四下望去，发觉这里灵草甚多。
摩挲一番斩妖戒，探测功能悄然打开。
顾折一边收灵草一边放开神识感知四方。
他现在卡在结丹境后期了。
修为停滞不前，顾折干脆任其而为，先把签到功能给多升升级。
顾折正收的起劲，忽而察觉身后有动静，猛地回头一看。
嗯……空空如也。
这时，他的脚边动了一动。
顾折低头，看到一只长耳白兔趴在他脚边，一双人畜无害的水眸直直盯着他手里的灵草。
这还不是一只。
数以不尽的白兔从四面八方蹦跳过来，聚集在他身边，目光齐齐盯着他手里的那株灵草。
“怎么，想要我的炼魂草？”顾折挑眉，摇了摇手中灵草。
炼魂草乃是帮助修炼魂魄秘术的灵草，对于妖兽更是有利无弊——他们服用下去之后修为大增不说，还有可能一朝化形。
这玩意儿千百年难逢，今儿顾折在这里头，才看到那么三两株。
兔子们听懂似的点头。
“这有一株百年炼魂草，这个千年的我要用。莫打搅我，一边玩去。”顾折祭出一株稍微小一些的炼魂草，丢了过去，见他们一拥而上，便收了灵草，转身离开。
一段路后，顾折忽而发觉身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淦，得寸进尺啊这是！
“不是我说你——”顾折目光微冷，转头正要训斥那群兔子精，却一下子把话给吞了回去。
他当场懵逼。
这身后的都是一群……
什么牛马玩意儿？
这兔子吃了啥了变异了，一个个萌萌兔头金刚芭比身，身长几丈，金刚芭比兔？
他们眼睛赤红，死死盯着顾折的乾坤囊。
“想抢灵草？”顾折挑眉。
他反手祭出青龙偃月刀，压了压帽檐，而后微微一笑。
看我砍不砍你就完事儿了。
顾折操起长刀冲向兔子群，一刀砍了下去。
“当！”
长刀震了好几震，反弹的力道直接把顾折震得连退三步。
那兔子被打之后，似乎极其舒服一样，直接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顾折：“……”又是装逼失败的一天。
他敛起笑意，捻诀祭出斩妖戒的法术融进长刀，而后再度斩了过去。
这一次，这长刀像是被开过光了一样，直接就把那眯着眼睛的兔子精给一分两段，登时血溅当场。
“嗐，还是开挂好用。”顾折咧嘴一笑，扛着大刀，望着那一群呆住的兔子精，“你们没有犯过大事，我不杀你们，快走。”
那些个兔子精见到自己的同伴死了，也不逃跑，回神之后愤怒地直起耳朵，全身肌肉暴涨，青筋可见。
他们吱吱叫着，齐齐扑向顾折。
这些个家伙不但身强体壮，身形也是十分迅捷。
几乎是刹那间，便有好几只兔子精贴到顾折三寸不到的地方了。
顾折丝毫不慌。
他纵身一跃提起大刀朝下斩去，顿时横扫一片。
“叮！恭喜宿主完成连斩，获得随机灵宝一件！”当兔子精们倒地的时候，机械女音顿时在顾折脑海响起。
“我都让你们走了，非得叫我动刀子刮痧。”顾折看了看不远处被吓得失禁的一只兔子精，挑挑眉，“还想刮痧？”
兔子精身子一抖，顿时变回原本人畜无害的模样，扭头跑了。
顾折收了长刀，唤温尘出来收了这里的内丹，而后伸手，缓缓抚上他的眉心。
他将自己存的经验值化成光芒靠近，看到它们一点一点蚕食这道印记。
印记又消失了一丝。
顾折明显感觉到，温尘的妖气变强了。
“温尘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蹂躏起这九尾妖狐的耳朵。
第22章 这个古怪的糟老头子，居然让他原地酿酒
被封印了大半修为，还有这么强悍的，不亚于上古妖帝的妖气。
若是封印解开，他真正的修为，怕是连自己巅峰时期，都得要拼上全力才能够勉强压制。
被蹂躏的风中凌乱的温尘：“……”
现在说不得，说了你也不晓得。
反正温尘是晓得，自己在很久以前，就似乎认得顾折了。
顾折又揉了一番他的耳朵，而后拍拍他的脑袋：“玉帝老儿的印记且不急，我一点一点为你融开。”
温尘俯首，蹭了蹭他的腰间，而后化作流光遁入顾折的神识海。
非是他不愿跟随顾折，而是这里漫天飘荡的神族之气，实在是太叫他痛苦了。
没办法，神族和仙族还有西方佛子，生来便是妖魔鬼怪的克星。
顾折捻诀化开满地尸首，而后打开斩妖戒被中断的探测功能，继续搜寻此方灵宝。
不多时，顾折便被一道奇异的香气给吸引住了。
这闻着像是……酒？
顾折一愣，闻着味寻过去，看到一汪灵气飘荡的泉水。
其实也不是泉水，这里酒香四溢，用酒泉来形容更恰当一些。
顾折蹲下身子，伸手蘸了蘸泉水，确认它没有毒之后，放入口中尝了尝。
浓郁香醇的气息在唇齿间蔓延，虽只有一点，却经久不消，可谓一绝。
好酒！
“哪来的小毛头娃娃，在这里偷老头子我的酒吃！”一道苍老的怒斥声从后面传来。
这里还有人？
顾折一惊，忙起身转头看过去。
那不远处，有一个衣裳穿得乱七八糟，浑身脏兮兮，蓬头垢面的老人家立在那里。
他一撮长髯被编了起来，腰间挂着一只精巧的葫芦，手上拄着一根拐杖，瞧上去……
颇像是一位乞丐。
此时，这位老人正睁着眼睛，满面愠怒地望着自己。
“对不住老前辈，小子并非故意偷酒。只是闻着这泉水有一股酒香，适才好奇去尝酒。”顾折俯首作揖一拜。
那老人正要继续训斥顾折，忽而想起什么，挑挑眉：“臭小子，你不头疼？”
顾折一愣，起身回应：“不头疼。”
那老人盯着顾折半晌，忽而朗声一笑：“我这酒泉万千载，香清酒烈。先前那几个来历练的毛头小娃娃，皆是一尝酒便醉得不省人事，昏了七日七夜才醒过来。你尝了却无大碍，想来必是吃过比这更好的酒。臭小子，拿来与我尝尝。”
顾折：“……”他是吃过比这更好的酒，但那是好久以前了呀。
他低头扒拉乾坤囊，宝贝不少，就是没有酒。
额，囊中羞涩，囊中羞涩。
“前辈，小子并没有带酒。”顾折讪讪笑着摇头。
“那便给老头子我酿出一壶酒来。几时叫老头子我满意了，几时再离开。”老人沉了目光，“礼尚往来这词，你师尊未曾教导过你么？”
顾折的目光微微一变：“老前辈这是要强人所难？”他不会酿酒啊。
“凡事，皆无中生有而来。既然不会，那便学。”老人说罢，便拂袖一挥，顿时把顾折传到另一片天地中去。
被传到一片孤岛，四面大海环绕的顾折：“……”画中画？
老人取下腰间葫芦，拔了塞子走过去蹲地，从酒泉灌了一葫芦酒，起身仰头喝上一大口，砸吧一声，适才抬眸，望着虚空画面之上，一脸迷茫的顾折。
“臭小子，老头子我在这里等你多少年了，居然还敢偷懒打盹睡得那么死。现下修为倒退，也是活该。不好好学出点本事，还想依靠他物的话，老头子我非得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嘀嘀咕咕几句，老人瞪了瞪虚空画面里的顾折，而后转身摇摇晃晃离开。
彼时，顾折正头疼该如何酿酒时，四下望着四方大海，不经意间觉出几分异样。
这大海之上，似乎有灵气啊。
而且，好像还是极其纯粹的灵气。
要不……把这灵气吸完了然后破开这里离开？
顾折想起方才老人的眼神，竟难得怂了怂。
罢了，还是学学酿酒。
他想着很久以前，那个老顽童酿酒时自己偷看的画面。
如此思忖着，顾折立直入定，缓缓闭起眼睛。
他一边回味老顽童酿酒时的古怪动作，一双手开始下意识地缓缓模仿推动。
当顾折沉入回忆之后，全然不觉，自己的一番推动，竟逐渐演化成了一套功法。
而他的身后，有一道八卦虚影缓缓浮现。
其中，那道黑色卦象闪烁起了强烈的光芒。
外头，茅草屋内。
老人看着顾折下意识推演出一套功法后，那身后亮起来的八卦阵，原本醉意朦胧的眼神，在一番怔愣之后，逐渐变得清冽起来。
“他终归还是回来了。”老人忽而叹了一声，又开始小声嘀咕，喃喃自语起来，“这等宿命啊……”果然，纵是那位，也非是可以随意更改的。
一眨眼，塔内三日一闪而逝。
入定不动的顾折倏然睁眼，斩妖戒同时闪出一道精光。
摊开掌心，顾折垂眸一看。
掌心有一道八卦印记，印记中央赫然便是斩妖戒的模样。
这八卦印记闪了闪，便隐入掌心。
顾折眯眼。
果然是真的。
在入定的时候，他看着那老顽童的古怪动作竟然真的推演出了一套八卦太极功法。
而这套功法，他发现他居然能融进斩妖戒的法术。
也便是说，这套瞧着鸡肋的功法，他是可以用来斩妖的。
要不……试试？
可——
他姥姥的，他该怎么出去啊！
这念头才落下，顾折便发觉四方天地变换，转眼间他便来到了外头。
老人站在他的面前，朝他伸手，漫不经心开口道：“酒呢？”
“……没酿出来。”
“你放屁！老头子我都算出你酿酒了，还想诓骗我不成？你既然不愿给，老头子我来搜搜便是。”老人眉头一竖，直接五指成爪朝他抓了过来。
“前辈请自重。”顾折不愿和这老人动手，一面往后躲闪一面开口。
老人哪里听他言语，攻势不减，还夹杂了磅礴的灵魂威压倾巢压来。
顾折抿唇。
老前辈，对不住了！
他祭出自己的大宝贝，捻诀催动自己推演出的那套功法，融进去之后，奋力朝老人斩去。
第23章 淦！我在古塔被妖怪骑着马追
说来也怪，明明顾折修为不高，挥出招式自己也觉得慢的离谱，但青龙偃月刀就是不偏不倚劈到了老人身上。
顾折：“……”
别告诉他这老人想碰瓷，他有灵宝但没啥钱，唯一的金锭子赔给人家茶摊子老板了。
“臭小子，阴阳两极演八卦，八卦之术你便如此糟蹋了？”老人后退几步，回神瞪着顾折。
顾折默。
所以怎么才算不糟蹋。
“乾坤八卦，两仪之术，乃洪荒头等大道。你可知，八卦乃是何方神圣所创？”老人抚了一把长髯，忽而凌厉着眼神问他。
“老前辈，天下谁人不知伏羲创八卦。”顾折笑了一声。
“伏羲大帝乃是盘古之后第三帝尊，两仪之术更是非比寻常。”
老人说着，跨出马步，两手打出一套诀法，那身后竟然浮现出一道身形十丈的八卦虚影来。
顾折看了一瞬，忽然指着一处开口：“老前辈，您……生门这里似乎有些纰漏啊。”
“……”
老人脚下一崴。
装个逼被打脸的又一天。
果然当初修行这八卦两仪时，不应该偷懒懈怠的。
社死现场啊。
他咳嗽一声，收起八卦，而后面色严肃地望着顾折：“顾折，八卦两仪之术并非寻常大道，你既已入门，便莫要懈怠。记住，八卦之术在往后对你有莫大益处。”
“小子谨记前辈训诫。”顾折俯首作揖。
其实不用老人说，他也会勤加修炼八卦两仪之术。
因为顾折发现，当把自己推演学出的功法和斩妖戒融合在一起，威力更甚从前。
那吊打起妖魔鬼怪，就是开双倍挂，更上一层楼。
何乐而不为呢。
“罢了罢了，这一关，便算你通过了。老头子我也不要你的酒了，你走吧。”老人挥挥手。
过关？
顾折讪讪道：“前辈……我该从哪……进入第二层？”
“……此去朝南一路而行，有一通天光柱，便是第二层入口，快走快走，省得碍了老头子的眼！”老人家眼角一阵抽搐，颇似不耐烦地再度挥挥手。
于是，莫名其妙过了古塔第一关的顾折作揖之后，就这么朝南而去了。
老人看着远去的那一袭白衣，目光微微失神。
脑海里有这么一道白影，慢慢与他重叠在了一起。
“尊上，他回来了……他没有忘记那些东西——”您看到了吗。
老人缓缓昂首，仰眸望天，眼角竟有一滴浑浊的泪水。
顾折召唤出温尘，一路朝南疾驰，顺带斩了些想要吃了自己的妖魔。
当提示连斩的机械女音第十次响起之后，顾折终于看到了那根通天光柱。
唤温尘入神识海修炼之后，顾折一步跨入其中，顺利进入第二层。
第二层同方才不大一样。
这里的天空昏昏暗暗的，有点像第一层来时看到的那幅虚像里的战场。
顾折放开神识，感知四方。
在斩了那些妖怪之后，他的修为已经突破屏障，不知不觉来到了结丹境后期的圆满之境。
其实还差那么一丝，他就抵达大圆满了。
顾折目视四方，眼中漫不经心之色缓缓收起。
这里，便是他跨出圆满，触摸元婴之境边缘的机缘所在。
只是目光所至，皆是无名坟墓，偶有昏鸦从头顶掠过，留下一串凄惨孤鸣。
当顾折越往前走，看到的孤坟和暴露在外的尸首越多的时候，他便明白，这一层并非战场，而是类似乱葬岗的抛尸地方。
这里的气息，也不像第一层一样灵气遍布——这里诡异无比，倒更像是他曾经去过的魔界。
顾折打开斩妖戒探测功能，一边小心翼翼探路，一边寻找此方灵宝与机缘。
“哇——”
倏然间，前方乱葬坟中惊现一道尖锐的婴儿哭啼。
顾折蹙眉。
这里是埋死人的地方，怎会有活婴的嘤咛。
他伸手推演一番，忽而一沉眉眼，反手朝前拍出一掌。
只听轰一声巨响，前方尘埃飞扬，无数碎尸血肉飞溅而起。那当中，赫然有着一个婴孩。
这婴孩肤色铁青，两眼翻白，面上青筋暴起——这一看俨然便是一只成了气候的鬼婴。
“爹爹抱——”
鬼婴咧嘴一笑，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露到了耳根子边上，瞧上去阴森至极。他伸出手，飘在半空，朝顾折扑过来。
“抱你？”顾折挑眉伸手。
那鬼婴笑得更加开心，一串空灵自带回音的咯咯笑声，在这一隅传开。
哪料下一刻，这鬼婴就笑不出来了。
他扑到顾折身上的一刹那，就被烧得体无完肤。
他的半边脸，都被烧出骨头来了。
鬼婴哇哇大叫着赶忙退开，睁圆眼睛，泛白的眸子怒瞪顾折。
“是你让我抱的。”顾折耸肩。
只是斗笠下，他噙笑的眼中折出一缕深邃。
融入太极两仪之术之后，斩妖戒的法力果然如他预料，翻了一番。
验证自己猜测之后，他瞥了一眼那龇牙咧嘴朝自己使了邪术的鬼婴，直接从乾坤囊里掏出一张签到才赠送的符箓，贴在他脸上。
那鬼婴尖叫一阵，便随着符箓一起燃烧起来，须臾间化成灰烬，随风散开。
顾折看着快奔上六级的签到功能，嘴角不自觉朝上咧开。
终于马上就要六级了。
他正准备查看温尘的印记，却忽而感受到大地传来一阵别样的颤动。
这种颤抖……
顾折眯了眯眼，伏地而听。
沉稳不乱，井然有序。
是军队！
而且正在快速朝这边靠近！
看着数量，似乎……起码千骑。
顾折一下起身，瞬间便感受到一阵妖魔之气朝自己迅速靠近。
他侧眸一看，面色大变。
只见不远处，有一群青面獠牙的妖怪，正骑着通体发黑的地狱马朝这边赶来。
眼见顾折，纷纷拔刀，要将他斩于乱葬岗。
“我靠！”
顾折当机立断召出温尘，纵身跃上去命他朝前跑。
不是不能打，而是这这群妖魔鬼怪并不是只有千骑——他们头顶上乌压压一片，还有一群望不到头的阿飘呢。
就算他能靠斩妖戒碾压妖魔，就算温尘厉害能横扫四方——这车轮战下来，倒霉的还是他们。
顾折十分明智地决定，打不过走为上。
第24章 开启神秘印记，我居然一人吊打妖魔！
顾尘骑着温尘跑了一阵，忽而察觉前方有些不对劲。
那里坟冢明明是完整的，却朝自己的一面显得暗沉诡异，另一面却青草丛生，生机盎然。
有古怪。
他眯眼朝前扔出一枚符箓。
符箓贴在前方，顿时叫那万里屏障现出身形来。
看到这屏障的时候，顾折直呼好家伙。
这屏障把乱葬岗给包围起来了。
这屏障把他逃跑的路给完美堵死了。
既然跑不掉，那干脆回头杀他个出其不意。
左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温尘，回头，你我联手，诛杀妖魔！”咬咬牙，顾折掏出一粒丹药吞下，而后祭出青龙偃月刀，大声喝道。
温尘闻言，迅疾转身。
它张开九尾并释放妖气，以全力跑向御马而来的妖军。
“杀！”
当冲向妖军的一刹那，温尘纵身一跃，顾折借力飞起，横刀朝上斩了过去。
刹那间，无数鬼魂被霸道的刀气击中，化作飞灰散于此间。
温尘变出法相天地，身形变大百丈，九条狐尾随着迅捷的身形在虚空飞速滑动，犹如藤蔓一般，随着主人横扫八方妖魔。
十几回合之后，一人一狐便如是轻易诛杀了这些穷追不舍的妖魔大军。
可是顾折还没来得及收起大刀，就看到那群妖魔又站了起来，而且气息比方才强势了一倍。
这一下，纵然顾折有三头六臂，也不一定有把握能击退这些修为大多已经抵达人类金仙之境的妖魔鬼怪。
怎么又都让他以少敌多啊。
顾折无奈地抽起嘴角。
这鬼畜复活大法，天煞他也。
眼看妖魔逼近，顾折脑海忽而响起一道熟悉的机械音——
“叮！恭喜宿主升级签到功能，觉醒八卦印！请问宿主是否需要现在开启八卦印，为宿主提升战力？”
“开启！”顾折果断点头。
“叮！恭喜宿主开启八卦印，现为八卦一重天。”
顾折忽而察觉自己的掌心有光芒。
他低头，那道八卦印记居然浮现出来，还隐约冒着金光。
这就是八卦印？
顾折想起老人同他说的话，脑海中闪过什么，毅然握紧站长刀。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地法天，天法道，道法万物！今凭八卦印，力斩万妖魔！”
顾折握着长刀，两手却可以结印。他闭目随着脑海里自行涌现出来的一道诀法，吟唱而出，旋即睁眼大喝一句，“急急如律令！”
顿时，一阵磅礴浩荡的灵魂威压从他身上散开。
别说那群妖魔鬼怪，便是温尘，也在这股磅礴浩荡的威压给惊住了。
妖魔鬼怪震慑原地，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那非是害怕，而是一种源自灵魂的本能颤栗。
仿佛这个忽然气场全开的白衣斗笠公子，一下子变成了他们最最恐惧的天敌一般。
温尘回神，望着半空的顾折，微微眯起狐眸。
这种灵魂威压，绝非仙族之辈。
他记得，他深深记得这气息。
这是……
神族的灵魂威压。
“我曾为三界第一斩妖人，无数祸世邪祟亡于我之刀下。尔等鼠辈，焉敢造次！”当发觉自己竟然借助八卦印，修为一下子跃到古神之境后，顾折的自信又回来了。
他低头垂眸，眼中爆开凌厉的杀气。
“温尘，开九尾，随我诛妖魔！”顾折大喝一声，提着长刀朝昏沉云端纵身跃去。
原本收了法相天地的温尘闻言，再度大开九尾，释放法相天地。
彼时，妖魔大军回神，面面相觑之后，竟然齐齐爆出一阵接一阵尖锐刺耳的怪叫，而后分别朝着顾折和温尘冲过去。
顾折立在虚空，俯瞰即将靠近过来的鬼族。
他沉着眉眼，两手举起长刀，浑身散发出惊人的白色光芒来——光芒化作气状飘到顾折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太极八卦虚影。
那长刀举过半空，轻轻点过八卦，八卦化作荧光融在长刀四方，又转而凝聚成一条白色长龙。
“斩！”又是一声大喝，顾折奋力朝下斩了过去。
“嗷——”
一声龙吟起，惊动八方魔！
白龙仰天长啸一声，随着顾折的动作俯冲，在触及鬼族的一瞬间，便化作刀气爆开。
刹那间，半空的鬼族皆是被这刀气触及，迅速燃烧，不过片刻，便尖啸着化成了齑粉。
顾折看向地面。
温尘实力大开，轻松横扫妖魔。
只是妖魔倒地，却又可以再度站起。
当一只古神境的妖魔倒地再站起来，并趁人之危跑到温尘身后偷袭时，顾折冷了眼睛，再度变幻身形。
他一步跨出，来到温尘身前。
这一次，顾折没有吟唱法诀，而是直接提刀朝前方打了出去。
又是一道八卦印记在虚空浮现，以强势的力量冲向妖魔。
妖魔猝不及防，竟然被扫掉一大片——他们在接触八卦的一瞬间，就惨叫着化成了齑粉。
彼时，这一隅只剩下那欲要偷袭的大妖。
顾折和温尘同时转身，面无表情地望着这厮。
大妖颤抖一阵，忽而转头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跑？
顾折眼角一眯。
一道无形的波动四散而去，顿时打散了那大妖的身子，叫他亦是化作齑粉随风散去。
彼时，顾折满身白光适才散去。
而他一身的修为，也跌落回了原本的结单之境。
望着手里的长刀，望着那逐渐变淡的八卦印记，顾折愣愣回神。
淦！斩妖戒什么时候和八卦印记连接在一起了？！
还八卦一重天呢。
八卦一重天？
顾折尝试着用神识召唤八卦印，果见这八卦印在掌心浮现。
它的身遭有九道虚纹，而今只有内里一道，泛出一圈浅浅的光芒。
一重天的八卦印，便能让他借用如此恐怖的力量斩妖。
若是九重天圆满……
那力量必定是超过了古神之境，甚至有可能是凌驾于道祖之上的。
不知道这玩意儿，可不可以用经验升级。
念及此，顾折将适才打斗积攒起来的经验全部灌进这八卦印。
八卦印闪了闪，那第二层竟然亮了一瞬，旋即熄灭下去。
顾折眼睛一亮。
经验有用。
他缓缓窜紧拳头。
好！那便努力积攒经验，给温尘，八卦印，还有签到升级解封！
第25章 一飞冲天，直接到塔顶的灵宝堂了
顾折和温尘打坐调整一番，便动辄离去，寻找到第三层的入口，跨入其中。
因为有了八卦印，再加上探测功能，顾折逐渐摸清了这古塔的历练规则，然后一路开着明挂，径直闯到了第九层。
这一层乃是一方群山。
群山连绵起伏，不见尽头，山空一色。
颇是壮观啊。
一处亭子中，顾折放眼眺望远山，忍不住暗叹一声。
“老夫在此等候十万年，终于迎来了第二位成功闯到第九层的小友了。”一道慈祥温润的声音，从顾折身后传来。
顾折回首，看到一位仙风道骨的白髯老人乘云驾雾而来，稳稳落到亭中，对着他微微一笑。
“小子顾折，拜见前辈。”顾折俯首作揖一拜。
“不必多礼。不过小友你这斗笠，瞧着不似凡尘物，倒是稀奇。”瞥见顾折戴的斗笠，白髯老人目光一闪，而后撸着长髯笑赞。
顾折起身一笑：“确非凡尘物。”这是云璟姐姐给他的，当然不是非比寻常的宝贝了。
“小友瞧这天地，可觉辽阔壮观？”白髯老人微微一笑，转身望着此方天地。
“此等景色，自然壮观。”顾折随他一起望去，颔首应答。
“那小友觉得，天有个几丈高，身可曾触及？”
“纵他天地几丈高，我辈身怀赤子心，只管一路朝前便是。若天高却昏暗，我等便抬手遮天，自持本心证道。”顾折朗声一笑。
闻言，白髯老人亦是一笑。
看来，千万载过去，他这一颗心始终未曾变。
如此，也算是不负那位所托了。
“小友，可知第十层，那塔顶乃是何方天地？”他忽而问道。
“不知。”顾折摇头。
他推算过了，这九方天地他都算的出来，唯有这塔顶，他是真的算不出到。
“也对，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过，知也不知，但凭推演，往往是不够的。”老人忽而一笑，伸手朝着他眉心点了过去。
顾折身上顿时被一道白光包裹，他不受控制地朝天空飘了过去。
“前辈？”顾折不解地看着他。
“知与不知，小友前去一看，心头便自有明数。”白髯老人同他招了招手。
目送顾折离去之后，白髯老人抚须喟叹一声。
他们守了千万载，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一个骗人的幌子。
可是在看到顾折之后，老人忽而晓得，当年那位所言，并非虚假。
“看来，这世间，又将大乱一场咯。”老人呢喃一声，身形逐渐消散在此方天地。
等顾折落到地上时，已经直接来到了第十层的塔顶。
这里和仙境一样，满地灵气呈雾状缥缈四方。
这里有九根擎天柱。
八根各立一方，那剩下一根，径直竖在中央。
顾折仰眸，看着这些身长数十丈的擎天柱，忽然生出一阵熟悉无比的感觉。
“叮！恭喜宿主升级签到功能，觉醒八卦侍神令！请问宿主是否需要现在开启八卦侍神令？”机械音倏然响起。
顾折：“……”签到什么时候升级的他怎么不知道。
这升级怎么又和八卦挂上钩儿了？
不过么……不开白不开。
“开！”顾折点头。
“叮！恭喜宿主开启八卦侍神令，侍神即将觉醒，请宿主耐心等待。”待这机械音在脑海落下，顾折发觉他的神识海竟然生出一枚瞧上去古老无比的令牌。
这时，八道光芒忽而从擎天柱闪过，落在地上，变成八个衣着古早，仿佛洪荒时代神祇的人。
“吾乃乾天！”
“吾乃坤地！”
“吾乃震雷！”
“吾乃巽风！”
“吾乃离火！”
“吾乃坎水！”
“吾乃兑泽！”
“吾乃艮山！”
“八卦侍神，拜见吾主！”八人齐齐单膝跪地，各自报出名讳后，对着顾折作揖朗声拜道。
看完斩妖戒送过来的资料的顾折，内心直呼好家伙。
连升两级，居然给他开了这么强势的挂。
这八卦印的资料斩妖戒没有，但是八卦侍神令，却详详细细，让他看得一目了然。
八卦侍神令乃是那二尊之一的伏羲大帝所造，每一位侍神代表着八卦卦象的本源。
持有者可以凭借此令牌，悟道阴阳，造福四方。
也就是说，这八者代表的，就是每一道卦象的本源力量。
伏羲大帝那是谁啊，那是仅次于盘古大帝的二尊啊。可以说他所创造的这八卦侍神令，威力是一点都不弱于斩妖戒的。
而且八卦和斩妖戒结合在一起，斩妖的威力会更加惊人。
只是这八卦侍神令竟然被当成签到礼物来赠送了，要是作古的大帝知道的话，他大概会憋屈得气到掀起棺材板，跳出来揍他一顿吧。
只是有一说一，这挂……绝了！
顾折示意他们起身，对天作揖，立下灵魂誓言：“今朝得侍神令，小子定斩妖除魔，不入邪道！若违此言，小子甘愿奉还侍神令，身死道消！”
他话音落下，侍神令金光一闪，八位侍神便化作金光融入令牌之中。
顾折转身，看着那中间的擎天柱。
其他八根柱子都已经黯淡了光芒，唯有这里，它还亮着。
思忖片刻，顾折竟鬼使神差走过去，伸手抚摸这中央擎天柱。
初时，擎天柱没有任何变化。
须臾后，擎天柱颤抖一番，一行一行如蝌蚪一般的金色梵文在柱子上浮现。
顾折凑过去细细一看。
这梵文，和通天古塔外的梵文是一样的。
他一个都不认得。
哎，看的头疼，不看了。
顾折收回视线，开始寻思自己改如何离开。
仿佛是听到顾折心声一般，那些梵文泛出金光，从擎天柱中挣脱而出，一下子将顾折包裹了起来。
他的身形如同来时一般，就这么飘着传送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他直接被传送到了流沙河的边上。
那里端坐着一个玄衣少年。
少年仰眸，面具上倒映着半空折射过来的金光。
看着顾折落地，那些梵文融进他的皮肤，姜尚微微一愣。
这才一炷香都不到，师伯这就历练出来了？
而顾折，此时正沉浸在那些梵文里面。
他有一种预感，这些梵文，和唐玄奘他们师徒四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假若有一天，他能读懂这些梵文了，他便也能解开这四人身上揣带着的密辛。
这些……事关三界风云的密辛。
第26章 吊打卞城王世子，八卦侍神令火力全开
“师伯。”姜尚起身，作揖一拜。
“小师侄，外界才过一炷香功夫？”顾折掐指推演，不由愕然。
“正是。”姜尚颔首。
才过这么点时间啊。
“小师侄，这些给你。”顾折从乾坤囊取出一只葫芦，递给姜尚。
姜尚取过，在顾折示意下拔了塞子，一股浩荡妖气顿时扑鼻而来。
这是……妖魔的内丹？
“大多都是洪荒来的初代妖魔后辈，都给你。”顾折见他怔住，便开口解惑。
姜尚垂眸抿唇。
他知道这是洪荒妖魔的内丹，这气息浑厚，远非当下妖辈所能攀比的。
他疑惑的是，师伯为何要将这么宝贵的内丹给自己。
听到心声的顾折：“……”你不是总吃不饱吗，这些应该可以暂时果腹的。
“收好了，我们走吧。”顾折揉了揉姜尚的发顶，咧嘴一笑，“西行之路，尚还遥远。”
“弟子谨遵。”
可是前方大道，妖怪三千，总归不会一路顺风。
更何况，还有天庭那几位时时刻刻观望着呢。
且说玉帝，发觉顾折非但没有死，还把那一方仙境大半小妖都给打包成内丹带走了，当下气得火冒三丈。
他掐指推演一番，却算不出顾折的来历。
便传了司命星君过来，命他推演顾折的过往。
司命星君亦是推演不出来，支支吾吾半晌，只蹦出一句话——
“陛下，当日这顾折身受重伤，曾被云霄帝神救下。”
云霄帝神，天地之女？
玉帝一惊，再度推演起来。
却发觉自己还是看不到顾折的过往，只算出云璟的死劫将来。
想来也是个初生牛犊，是以才没有什么过往来历。
至于那帝神，尚有劫难在身，怕是也顾及不到这臭小子了。
既如此……
“爱卿，近来可有哪位在凡间历劫？”玉帝缓缓启唇问道。
司命星君祭出一本簿子细细查阅一看，而后拱手作揖道：“回陛下，卞城王世子，灌口二郎神杨戬，皆在凡界历劫。”
“传寡人口谕，凡子顾折，擅盗仙家秘宝，今命卞城王世子动辄起身，缉拿顾折。”玉帝拂袖，一道圣旨飞出，稳稳落在司命星君面前。
“微臣领命。”司命星君伸手捧过圣旨，一步一步退离凌霄宝殿。
话说顾折，追随唐僧师徒四人脚步离去之后，发觉他们入了一座山间别院。
那别院粉泥墙壁，高堂壮丽，大厦清安。
再细细地瞧，顾折看到了隐约的佛气散露出来，当下便晓得，这又是人家如来佛整人的把戏了。
只是这一次，被占便宜的，是那几位佛门菩萨。
那猪八戒暗中窥出这几位的本身，便故意调戏，还透露出了上门入赘的念头，吃尽几位女菩萨的豆腐。
那几位心生恼怒，便捻个诀法把猪八戒捆起来，在梁柱下吊着。
虽然八戒也是倒霉，但顾折还是要暗赞一句。
干得漂亮。
看不惯人家还要戏弄人家，这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就活了个该嘛。
左右这里不会有经验，顾折也不打算过去露个面，便干脆用斩妖戒四下寻找秘境来。
只是秘境没有找到，找茬的就自己上门来了。
那一袭黑衣从天而降，带着一身凌厉的气息落到顾折身前。
这公子手执一柄长剑，剑指顾折，厉声喝道：“大胆顾折，竟敢擅盗仙家秘宝，还不快束手就擒！”
擅盗仙家秘宝？
他虽然吧也会苟，但他几时偷东西了？
顾折掐指一算，就晓得这是玉帝又来使绊子了。
“秘境设在凡界，便是叫有缘者前去历练的。况且，我发现了我便入内历练，凭本事得到的机缘，何错之有？”顾折挑眉。
“休要狡辩！小王乃卞城王嫡子，今奉玉帝陛下之口谕，前来缉拿盗贼顾折！闲杂人等莫来！小贼顾折，看剑！”那卞城王世子说罢，便手握长剑，朝顾折冲过来。
“打架？正好，让我来试试这八卦侍神令的威力。”眼中沉霜一闪而逝，但顾折表示丝毫不慌。
他一面朝后退去，一面快速捻诀结印，口中大喝一声：“八卦侍神听令！变天地，战敌家！急急如律令！”
四方顿时风云变幻，化作一方广阔的八卦擂台。
一时间，姜尚三人顿处其中。
在卞城王世子长剑冲到身前的时候，一道光芒从顾折眉心迸射而出，化作一位戴着面具的公子。
那公子手执长剑，以强势气场，直接震退卞城王世子。
“吾乃八卦侍神，坎水，谨遵主令！”坎水对着顾折作揖一拜。
“坎水听令，随我击退卞城王世子！”顾折再度捻诀，身后八卦印记顿现。
他两手飞速结印，八卦印记光芒大作。
坎水握紧长剑，两眼一眯。
一阵摄人心魄的灵魂威压就此散开。
但见坎水同那卞城王世子一道跨步上前，长剑交锋，便是斗起法来。
二人不过交战三五回合，这卞城王世子便明显落了下风。
坎水一剑挥退卞城王世子，后者狼狈倒地，口吐鲜血。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满目羞愤。
坎水抬手，再挥一剑。
那剑气飞出，化作一道八卦阵法，直接将卞城王世子镇压在了地上。
卞城王世子不敌，竟被阵法碾压得动弹不得，疼得嗷嗷大叫。
顾折看着坎水面无表情地收剑，立于原地不动，身形化作光芒融进自己身后的八卦印记中，顿时咋舌。
这……
这完全就是单方面吊打啊。
瞧这坎水的灵魂威压，那强悍到他和小师侄都诧异了。
当天地变回原来模样之后，顾折发现自己一身的灵力都被消散的八卦印记给抽走了。
原因无他。
顾折现在修为不足，无法支撑强悍逆天的八卦两仪之术。
是以，顾折一次只能随机召唤一位八卦侍神，且因为自身限制，隔三差五才可召唤一次。
也就是说，在他修为精进之后，才可随意召唤八卦侍神。
甚至一次召唤八位都是可以的。
顾折看见过八卦侍神令的威力之后，揣摩一番，决定将这当成他的保命底牌。
至于姜尚，在看到八卦印记的时候，便沉迷其中，一门心思领悟阴阳八卦之道去了。
第27章 人参果有毒，镇元大仙的阴谋（1）
顾折收起法诀，缓缓走向那被镇压住的卞城王世子。
“小子，你未曾犯下大罪，今日我便不收你性命。回去吧。”顾折拂袖解开这道阵法，示意卞城王世子可以离去。
卞城王世子站起来，以长剑撑地。
他望着面前戴着斗笠的白衣公子，满目不解：“我已是手下败将，为何你不杀我？”
“杀你？杀你有没有好处，我何必自讨苦吃。”顾折翻翻眼皮子，瞥了一眼云端，转身带着还在悟道的姜尚离开。
卞城王世子望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缄默一瞬，提着长剑回去了。
天上，目睹战局的太白金星，在看见顾折朝这里瞥过来时，身子下意识一抖。
上次他醒来之后，自己的衣服都被这货扒了个干净。
要不是还有一套备用的，他大抵就要穿着一条亵裤回去面圣了。
若真那样，他千百年都不会出自己的洞府的。
只不过……这顾折瞧着到还有些来头，竟然能有侍神令这等非凡之宝。
可惜啊，不是他的。
太白金星眼中的贪婪缓缓变成惋惜，他想起天上那位，赶忙屁颠屁颠跑回去报告战况了。
在听闻太白金星一番添油加醋的回报之后，玉帝眼中精光一闪。
侍神令啊。
好宝贝啊。
他抚了抚长髯，面上挂起一抹职业微笑：“爱卿，你带寡人一道旨意前去，问那顾折，愿否招安。若他愿意，便随意封他一个官职。而后——”他的眼角微微一动。
太白金星心神领会，作揖一拜之后，领了玉帝的圣旨，乘云驾雾，再度返回凡界。
不过，这会儿他已经找不到顾折的踪迹了。
顾折推演出玉帝的心思，冷笑一声，叫姜尚和自己一道隐藏了气息与身形，随着唐僧师徒离开别院，前往万寿山。
他又不是五百年前那才诞世不久，一身无邪桀骜的孙悟空，玉帝老儿那点小心思，他还不明白吗。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想要让他招安入仙籍，随便赏个仙官当当，然后变着法子骗出他在秘境得到的宝贝呗。
其实他也没得到什么宝贝，那些内丹都已经给温尘和小师侄吸收完了。
顾折收敛起心思，一路随着唐玄奘师徒，来到了仙气缭绕的万寿山脚下。
这里看似仙气缭绕，实则暗藏玄机。
玄奘眯了眯眼，勒马停鞭问道：“徒弟，此等好山，如斯险峻，可是有妖魔邪祟？”
“非也非也。师傅，此处萦绕的，乃是地仙之气，想来是哪路仙家镇守于此。”孙悟空笑了一声，眼中讽刺暗藏。
真是个只会念经的榆木秃驴，连仙气和妖气都分辨不出来。
“那西天之路，还有多远？”玄奘自然是看到孙悟空的嘲弄的，他不动声色又问。
“十万八千里，十停还不曾走了一停。师傅，早哩早哩。”孙悟空摆摆手。
“猴哥啊，这路还需走个几载？”一心想着早日再度得道成仙的猪八戒忙问。
“若是二位师弟，左右十来日便可抵达西天。若是俺老孙，这一日便可走他个五十遭。若是师傅……莫想莫想。”孙悟空又摆摆手，眼里的嘲讽之色越发明显起来。
他本便不想再度成仙，受尽玉帝老儿的束缚。
若非观音和如来满口警告训斥，又赠送这秃驴儿紧箍咒锁了他大半妖力，他又岂会憋屈得追随他们前去西天取经。
每次碰着妖怪，打不过还得想尽办法去求各路菩萨，保住玄奘这块宝贝疙瘩。
他有什么好的。
孙悟空厌恶唐玄奘的同时，越发想念起在花果山逍遥四方的日子来。
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暗懊悔当年一时莽撞，大闹了天宫，惹得五百载束缚，今后再无自由身。
“师傅，此处灵山，必有尊仙藏匿其中。我等寻个路人，问他一问便知分晓。”彼时，一贯沉默的沙悟净忽而开口。
玄奘颔首。
孙悟空心头不闷间，便也懒得出去，索性推了沙悟净，命他出去问路。
沙悟净放下担子，慢吞吞朝前走去。
不多时，便碰着一位背着柴火的樵夫。
“这位老人家，敢问此处，可有尊仙？”沙悟净戴着一幅花旦面具，他俯首作揖一拜，声音温和。
“有，当然有尊仙。”樵夫放了柴火，擦擦额角汗水，笑着答道。
原来，此山名为万寿山，山上有个道观，名曰五庄观。这观里有一位地仙，名唤镇元子。
那观里还有一灵宝，乃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分时形成的先天灵宝。
问天下四大洲，唯这西牛贺洲五庄观，出这灵宝。
灵宝名曰草还丹，又曰人参果。
“此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得三千年方成熟。细细算来，须得万载方得吃。只是这万年，却只结上三十个果子。果子模样，便似那三朝未满的稚婴一般，四肢俱全，五官皆备。”
老人家笑了一声，目光似乎充满了向往之色，“人呐，若是闻上一闻那果子，便可多得阳寿三百六十载。若有幸吃得一个，便可多得阳寿四万七千年。”
那沙悟净闻言，同他作揖拜过，转身便要离去。
“这位壮士，瞧着怎般不似凡界之人，颇有些妖气在身啊。”那老人忽而又笑。
沙悟净缓缓顿住脚步。
“千万载的大妖，竟可瞒天过海入仙界做官。被打下凡尘，竟隐忍至今，只为等一朝有缘人相逢。壮士好心性。”
沙悟净转身，平淡的目光望过来。
这古井无波的眼，怎般瞧着都让人心头发怵。
“老人家，所言何意？”他温润启唇。
“无意无意。不过好心提点一句，西行之路并非那般轻易。”老人摆摆手，提起柴火转身远去。
沙悟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老人背影，这才折返，像玄奘回了话。
“五庄观镇元子？”玄奘闻言，眼底滑过一抹凌厉之色。
当年，他第一世入尘历劫时，便是这厮将他捉走，烹煮成汤，灌给人参果，赠送佛门如来。
而他的尸骨，则是被剃干净了肉，丢到荒野任豺狼啃食。
第28章 人参果有毒，镇元大仙的阴谋（2）
不曾想今朝居然还能再相逢。
哼！他不使点计策捣毁了这人参树，报那剔肉丢骨之仇，他便不是金蝉子。
念及此，玄奘目中一缕冷气稍纵即逝。
话说那镇元子离山前，对两位名唤清风明月的道童淡淡嘱咐：“过两日，有一位故友将来五庄观，你等到时候打两个人参果，与他几个尝尝。”
“师傅，不知是哪位前辈？且告知弟子名号，好叫弟子接待。”明月俯首作揖。
“他若自称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你便迎他入内。”镇元子淡淡开口。
那明月闻言，愣了一愣：“师傅，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等乃是太乙玄门，怎与那僧众打上了交道？”
“你有所不知。那唐僧乃是金蝉子转生。当年兰盆会上我同他相识，他曾受了如来命，亲手传与我茶。佛子敬我，是为故人。”镇元子说罢，便腾云驾雾而去。
两名道童俯首作揖，因此未曾看到镇元子眼中一闪而逝的阴冷之色。
镇元子临去前，又传音嘱咐他们，那人参果都是有数的，不要多费。
道童再度作揖，而后回了道观。
暗中目睹一切的顾折，看到镇元子和玄奘这两人的表情之后，默默在心头为那人参树点起一根蜡。
玄奘要搞事情了。
再说回那唐僧师徒四人。
话说他们在山间游玩一阵之后，玄奘忽而指着某处，温和问道：“悟空，你看那里，是什么去处？”
孙悟空放眼一瞧：“那里非是道观，便是寺庙。师傅，我等走去一瞧，便知分晓。”
众人旋即上去。
不多时抵达这门口观望，玄奘赫然瞧见左旁石碑有两行大字——
“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当真是一出道观。”玄奘收敛心头恨意，缓缓一叹。
“师傅，弟子观此景鲜明，想必观里有好人居住。我等进去瞧瞧，顺道化些斋饭。若行满东返，此间也是一景独到。”沙悟净忽而开口。
孙悟空闻言，竟抢着唐僧颔首同意道：“师傅，如此也可。”
于是一行人纷纷入内。
那门上有一副对联格外显眼。
“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孙悟空哂笑一声，“当年俺老孙大闹天宫时，也不曾见太上老君贴过如此猖狂的对联。”
谁也看不到，孙悟空的眼眸染上了几分名曰愠怒的沉霜。
除了玄奘。
看来，这泼猴是察觉五庄观里的异样了。
如此，甚好。
玄奘微微勾唇，待那两位道童走来时，便敛起弧度，勒马落地。
那两个道童朝四人行了个礼，脆声声开口：“你等是哪里来的和尚，生得如此奇怪？”
“阿弥陀佛，贫僧乃是东土大唐而来，朝那西天取经的和尚。”玄奘两手合十，念一句佛语。
“原是圣僧，有失远迎，快快请进！”那两道童，也便是清风明月闻言，纷纷面上一喜，忙抱拳拱手作揖，将众人迎到了正堂里。
瞧见他们供奉的那天地二字，玄奘目光微微一深。
果然还是没变，真当自己是三清之门后了。
也不想想自己的品行，岂会叫三清看入眼。
真是愚蠢的老滑头。
玄奘心头讽刺，不由暗暗哂笑一声，而后作揖，拜过那天地，明知故问道：“仙童，你家道观当真是东方仙界，何不供奉三清四御，罗天主宰，单只供奉那天地二字？”
清风闻言，笑着回他：“圣僧有所不知。上头的，礼上还当；下头的，还受不得我等香火供奉。”
“何故？”孙悟空挑眉。
“三清乃是家师祖师辈，四御乃是家师故人，九耀乃是家师晚辈，元辰乃是家师下宾。”清风昂着下巴回他。
孙悟空顿时咧嘴笑了起来，笑得连身子都抖了。
“猴哥儿，你笑个什么？”猪八戒不解。
“俺老孙捣鬼倒是真，却不曾见过这般扯谎，睁着眼说瞎话的。”孙悟空缓缓敛起笑意，眼中的冰冷再不掩饰。
这里若当真供奉天地，当真是三清之后辈，便绝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这些怨气他们感受不到，他一个灵石化猴成的精，又岂会感受不到。
这里非但怨气浓郁，连带着风水格局都是最最下下等的。
这哪里是什么仙家道观，这分明就是镇压鬼子怨气的乱葬岗！
镇元子镇元子，镇的怕不就是怨灵。
什么仙家后辈，说得冠冕堂皇，根本就是扯淡。
念及此，孙悟空心头生出一股无名的恼火之意来。
彼时，头顶的紧箍开始隐隐发作。
孙悟空龇了龇牙，默默敛起恼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虽是妖精，却不是乱杀生灵的祸世之辈。
他乃女娲灵石所化，吸收日月精华而成——他有一颗捍卫天下的赤子之心，也是因此，他才想学好本事游历四方，行侠仗义。
偏生……
孙悟空眼中露出一抹无奈与不甘。
清风明月二人听闻孙悟空所言之后，皆是敢怒不敢言地望着他，面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若非这几位是师傅叮嘱过要款待的客人，他们才不愿意迎入道观，与和尚同流合污呢。
“两位仙童，可否叫我等在此吃个斋饭，借宿一日，再起路程？”看到孙悟空眼底隐藏起来的怒气，玄奘计上心来，对着二位道童缓缓开口。
“自是行的，圣僧快来，禅院已经备好了。”两位道童忙脸上堆起笑容，恭迎一行人入内。
于是沙僧看守行李，八戒卸包袱，取米粮烧斋饭，至于孙悟空，则是借着放马的由头，暗中使了一个分身术，兀自跑到那人参园内。
此处百花盛放，那牡丹绽放的尤为妖娆瑰丽。
其中，万千花丛里，有一菜园，里头蔬果五花八门。
在放眼望去，有一株参天大树独自而立，四方仙气缭绕，瞧上去同那天上蟠桃树颇为相似。
那便是人参果树。
旁人也许瞧不见，可是孙悟空一眼便看到那树上结着的果子——这些果子看似稚婴，其实就是鬼婴。
那些仙气在旁人看来仿若云间，于他而言却似黑漆漆的似阴间诡异阴森。
这里果然有诡异！
第29章 人参果有毒，镇元大仙的阴谋（3）
孙悟空越看越觉得诡异，越看越觉得心头那股无名火压不住。
他干脆不再看了，兀自折返。
这厢，清风明月确认玄奘便是那东土来的圣僧之后，便赶忙奉上香茶，堆着笑容讨好道：“圣僧此番前来，实为我道观之荣幸。圣僧且等着，家师临幸前，特意叫弟子摘两个镇观之宝，来与圣僧尝尝。”
玄奘目送二位道童离去，温和的目光缓缓冷了下来。
拿他血肉汤水浇灌出来的果子来欢迎他，这便是如来的待客之道。
当年他怎就看走了眼，怎么就入了如来门下，做了他的佛子。
哼，当他还是当年那个天真到不问世事的金蝉子么。
还想让他再被坑杀一次，这如来当他是蠢还是怎的。
看他怎么毁了这如来心头的宝贝疙瘩！
念及此，玄奘缓缓敛起身上的悲愤，浅浅向开口问道：“悟净，悟空何在？”
五庄观外，看着这阴森邪气的道观，顾折的目光，同孙悟空一般冰冷。
“小师侄，你认为何以为仙？”
“仙者，匡扶正义之大慈悲者也。心怀正义，济世悬壶，方以为仙。”姜尚思忖片刻，如是回道。
“说的对，却也不对，格局小了。”顾折伸手，指了指那边的黑色邪气，斗笠下的面颊没有平日的吊儿郎当，甚至没有一分表情，
“小师侄，你当真还觉得，只要心怀正义，或者看着正义凛然，便是为仙么？”
姜尚扫过去，看着那黑色邪气，缄默。
也许，是他说错了。
“看似追求正义，却打着维护三界安好的幌子，来用邪道之术来追求永生。这便是所谓仙家玉帝，这便是所谓佛门如来。”顾折仰望道观，目光忽而渗透出不似他该有的无奈。
仙家和佛门本是为克制妖魔而生，却在他们两者的带领下，变得昏庸残暴，那样不仁无道。
当初他所看到的那本西游记，内涵的便大概是这等高层内里渗透着的黑暗腐败了吧。
也是可怜玄奘师徒四人，还有那些为他们做了永生垫脚石的，没有背景来历的妖怪。
“师伯，那人参树，似乎是用人之尸骨血肉，以及所熬制的汤水浇灌出来的。”姜尚掐指推演一番，目光随着顾折一起变冷。
“自信点，把似乎去掉，不要因为他是地仙就抱有迟疑态度。”顾折哂笑。
人参树是尸骨血水浇灌出来的，那人参圆里，那一株鲜花蔬果的下面，不埋着三两具尸首？
“师伯……那鬼婴人参果……”姜尚抿唇。
“如你所想，全是人妖之婴怨气凝结而成。每一个人参果里面，藏着一道亡魂。人吃非但不能长生，还会中了怨气之毒，七窍流血而死。”顾折点头。
镇元子这哪是要宴请唐僧啊，这是直接送给他直达西天的飞机票啊。
“那位镇元大仙，并非太乙师兄座下弟子。”姜尚缓缓作揖，“师伯，弟子从不说谎。”
“我知道。”顾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是如来膈应玄奘的把戏而已。”
如来知道这一代是西行的必经之路，就特意化身太乙金仙，入尘教授镇元子法术，让他得道，原地飞升为地仙，并在此建立五庄观。
因为感激如来，又因为想要追求永生，镇元子就听了如来的意见。
杀转世前往西天证道的金蝉子，剔骨剥肉，熬制成汤，浇灌鬼婴人参树，以邪术增长阳寿。
至于那两个道童，不过是随手捏造的傀儡罢了。
“师伯，我等可需毁了这邪观？”姜尚忽而问。
“不用你我出手，自有人忍耐不住的。”顾折摇头，忽而伸手捂嘴，打起呵欠来，转身一面走一面开口，“走吧小师侄，抓几只鸡，当我们今日的夜宵。”
“师伯，你为何一路相随唐僧师徒，却不在他们有难之时出手相助？”姜尚没有走，他站在远处，定定看着顾折又变得吊儿郎当的背影。
顾折顿住脚步。
“小师侄，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若你我插手，因果打乱，秩序崩溃。那么，天道法则便会随之而大厦倾塌。既如此，这天道要来做甚？当个没用的天花板？”顾折侧身，指着天笑了一笑。
无辜躺枪的天道：“……”真想降个雷劫劈死这混小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饕餮元神的缘故，姜尚总觉得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可以平定天下的智商不够用了。
但是，师伯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姜尚点点头，随着顾折走远，去抓起山上野雉。
且再说回清风明月。
他二人从玄奘禅房出来之后，便回到自己房中，一个拿了金击子，一个拿了丹盘，又将一条丝帕垫在盘底，而后径直入了人参园内。
清风爬上人参树，用金击子敲下果子；明月守在树下，以丹盘接住。
二者敲了两个果子下来，须臾便送到玄奘禅房，敲响他的门入内，谄笑着奉上丹盘：“圣僧快尝尝，此乃我镇观之宝人参果，一万年才结上三十个哩！”
玄奘垂眸，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果肉里面的怨灵。
这是想毒死自己，而后赶紧吃了他的肉吧。
心里冷笑一声，玄奘面上做出一副惊惧的模样，摆着手慌乱挪开视线：“善哉，善哉！今也算丰年，何故在此吃人影啊！这个三朝未满的婴孩与我，叫我怎生解了饥渴？”
清风见他如此不识货，不由暗里讥讽一笑，那面上堆起来的谄媚也收敛了一些。
“圣僧，此乃人生果，吃一个不妨。”明月上前，笑嘻嘻道。
“胡说！这明是那三朝未满的稚婴！他那爹娘怀胎十月，受了多少苦楚才生下，未及三日，岂可把他拿来当果子？”玄奘摆手，忙念起佛语来。
两个道童又劝了一阵，见他不吃，干脆拿回自己房里，一人一个分着吃掉了。
正好赶来，隐匿在墙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孙悟空，顿时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这明明就是鬼婴怨灵，他们竟然吃得如此心安理得！
这厢，不知为何听得玄奘呼唤的八戒，放下斋饭过来，也听到了这人参果的事儿。
第30章 震惊了呀，大圣居然真的砸了人参树
因为投了猪胎，猪八戒内心是贪吃的。
他下意识流出一串哈喇子。
这人参果……味道应是极好的吧。
这厢，孙悟空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他一步来到玄奘身前，同他作揖一拜：“师傅，那人参果吃是不得！”
“何出此言？”玄奘挑眉。
“师傅，那人参果乃是鬼婴怨灵所化，人若吃了便会七窍流血而死啊！”孙悟空作揖。
他虽然不喜玄奘，但玄奘毕竟与他师徒一场，有个名分。
怎般他也要提醒他一下，护住他这小命。
“悟空啊，此乃人家镇观之宝，岂容你如此胡诌？”玄奘蹙眉，以自己要念经打坐为由，直接将他打发了出去。
这时，猪八戒悄悄上前，拽了拽孙悟空的衣袖。
“何事？”孙悟空烦躁地挥开他。
“猴哥儿，可曾听闻草还丹？”猪八戒咧着嘴笑道。
瞥见他吞了一口唾沫，孙悟空面色阴沉：“无非便是那人参果，这等鬼婴之物，你也要吃？”
“猴哥儿，他只说是人吃不得，又非是妖吃不得。你本事大，且偷几个来与我等尝尝，尝尝那人参果是个什么滋味。”猪八戒抹了抹嘴巴。
孙悟空：“……”这贪嘴的猪呆子。
不过，左右都是鬼婴人参，不可便宜了这劳什子镇元大仙，倒还不如留给这呆子，许能提升修为呢。
“当真要吃？”计上心来，孙悟空挑眉问他。
“吃！”
孙悟空点头，干脆变个身法盗来那金击子，潜入人身园，随意敲了几个果子，一个落到了地上，剩下三个丢给了隐在一边的猪八戒。
猪八戒悄悄揣着，悄悄带到房内，同沙悟净一人一个分着吃了。
也给孙悟空留了一个。
只是孙悟空并没有直接吃，他释放了里面的怨灵，待到果子变得纯澈了，这才当做仙桃似的给吃了个干净。
其实一点也不好吃，远没有花果山桃子的味道好。
这厢，清风明月路过人身园，发觉门敞开着，里头脚印杂乱，心头突突一跳，顿时跑进去。
细细一数那人参果，果真发现少了好几个果子，竟然只有二十二个了。
顿时气不过，跑到玄奘师徒那里破口大骂四人，说他们净做些不三不四的勾当。
三人都是商量好的，任凭他们说骂，百般抵赖，拒不承认。
后来，两个道童骂得狠了，孙悟空直接变出一个分身在这里听他们说骂人话，自己则是纵身来到人身园。
他龇牙咧嘴地瞪着那邪气肆意的人参树，二话不说掏出金箍棒，便是一顿猛敲猛打，四处乱砸。
只不多时，这株参天人参树便轰然倒下，人参园也变得一塌糊涂。
看着自己的成果，孙悟空满意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而后冷冷一笑：“如此这般，俺老孙看你如何乱杀生灵，灌养这等邪祟玩意儿！”
他又纵身一跃，变回原来的身体里去，继续听那两道童说骂。
这厢，正在烤鸡的顾折忽而感觉天色变暗，四方邪气爆涌。
他扯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含糊开口：“小师侄，该干活了。”
姜尚见他咬着鸡肉起身转头，两手结印，那手里戒指爆开一道光芒，身下顿时出现一道古老的阵法来。
漫天乱窜的鬼婴邪灵，还有阴森怨气如同飓风似的朝这阵法飞来，只不过须臾便融入其中。
别看顾折咬着鸡腿，他结印的速度看得姜尚都觉得眼花缭乱了。
只不过须臾间，天复清朗。
仿佛方才的风云变幻，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顾折转身，咽下口中鸡肉，挑眉洋洋得意一笑：“小师侄，我这结印手法可还行？”
“赛过师尊。”姜尚垂眸作揖。
他说的是实话。
即便是师尊，在这等修为下结印引灵，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像师伯这般平稳有度，轻轻松松。
毕竟若是一不小心，便会被邪灵之气沾染，从而走火入魔的。
“我要干饭了，剩下的交给你吧。”眼瞅着斩妖戒把所有怨灵邪气转化成了经验值，一半融进签到，一半留给自己，顾折便干脆坐下，安安心心啃起鸡腿来。
姜尚看着天上几只成了气候的鬼婴，缓缓摘下脸上的黄金面具。
脸上半边妖纹散出一道恐怖的黑气，飞向欲要逃窜的鬼婴。
一声微弱的嘤咛之后，只不过须臾，鬼婴就被黑气吞噬。
姜尚又戴起自己的面具，坐下来慢条斯理给烤鸡刷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油。
“师伯，你方才同弟子说过，不要插手他们之事，却又为何要出手，收了此方邪祟？”姜尚扯下一块鸡翅，忽而问他。
顾折：“……”
蹭经验这种事情能告诉你吗，当然不能。
“该出手时就出手，总不能让这邪祟跑了去霍霍别人吧。如果他们真的成了祸世之物，那犯了最大罪过的，便是袖手旁观的我们。”顾折吃着香喷喷的烤鸡，模糊不清开口。
姜尚默。
良久，这少年忽而勾唇一笑。
师伯啊，明明就是想帮玄奘他们，却死要面子。
听着心声的顾折：“……”
他不是要面子，他只是怕改变这天道主义为唐玄奘他们制造的因果，从而引起世界崩塌，仅此而已。
不过有一说一，小师侄说话这么耿直，当年元始那小子，没少被气到吧。
话说那两仙童见玄奘面色不改，骂着骂着心虚了一些，以为自己数错了，道歉之后返回人身园，打算重新数上一遍，却在跨进去的一瞬间，两个人原地傻了。
这……这乱七八糟……比猪窝还乱的地方……是……是他们的宝贝人身园？
那一株枯萎了的人参树，是他们的镇观之宝？
什么牛马玩意儿？！
师尊回来了，看到这个还不得削了他们一层皮啊！
一种拔凉拔凉的感觉从心底蔓延，两个道童面面相觑之后，当机立断准备出手捉住玄奘，等师尊回来定夺。
哪知他们再回去的时候，不见一分影子，院内空空如也。
连烧好的斋饭都被打包卷走了。
这……这是麻溜地跑了？
两个道童再次傻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