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 喜欢就好
安茹走下楼，几分钟后便传来了汽车驶离车库的声音。
林剑宇将椅子向前挪了挪，打开案子上的笔记本电脑通过公司管理系统查看产品库存数据。数据表明集团客服中心所需要的硬件虽然代理商的订货量很大，但是库存依然很充裕。林剑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做了一个标记。这款产品的生产线设置在南方，因为不是公司主营产品，所以一直由安茹负责，充裕的库存竟然被她说成库存紧张。安茹说话向来虚虚实实，没想到跟妈说话也耍起了心机。
小芝的大嗓门忽然从楼下传上来，“剑宇哥，小潘来电话说他快到了！”
林剑宇笑了一下。小芝这个懒丫头就喜欢喊着说话。幸好安茹不在家，否则又要挨训了！
林剑宇起身走进衣帽间选了一套暗色印花休闲西装穿在身上。从楼上向下看了看，正看到小芝站在院门前对着司机潘威指指点点。林剑宇不由得摇头，小芝训人的口气、动作、神态与安茹越来越像了。听上去像是在批评潘威没有将车洗干净。潘威则在一旁陪着笑脸。
林剑宇乘坐电梯到达楼下门廊，小芝听到声音不忘又叮嘱了潘威一句，“小潘，记着下次接林总早来半小时，车不干净马上洗。”
“知道了！”
见潘威答应，小芝才匆匆跑到林剑宇身前，“剑宇哥，我推你！”
林剑宇已经坐在轮椅上，小芝将林剑宇从门廊内推出来，通过特殊设计的车门直接将轮椅推入舒适的车内。潘威急忙上车将轮椅固定好，并为林剑宇系上安全带。
潘威冲小芝挥手，小芝嘟着嘴哼了一声。
车辆启动，林剑宇脸上浮出温和的笑容，“小潘，是不是喜欢我家小芝呀！”
潘威咧开嘴，笑得有些难为情，“是！”
林剑宇微微一笑，“喜欢就好！”
潘威感到有些奇怪，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林剑宇，发现林剑宇已经在闭目养神了。‘喜欢就好’是什么意思？没有下文了吗？
岂不知，林剑宇是多么羡慕他。喜欢一个女孩子是什么感觉，林剑宇没有体会过。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甜蜜的、幸福的，还有些许的焦虑和不安。可是理论终归是理论，身体上的残疾让他不敢心存奢望，被安排的婚姻则直接剥夺了他实践的机会。在他的世界里，似乎注定要缺失一抹颜色。
潘威看了一眼时间，加快了车速。自恃自己驾驶技术了得，加之车辆操控性能极好，潘威在路上左右并线，见空就钻，很快便摆脱了之前黏在一起的车流。
突然，一辆红色小汽车“噌”的从辅路冲入主路，直接并到了潘威的前面。潘威不得不点了一脚刹车。
林剑宇睁开眼睛，“不着急，开慢点儿！”
“嗯！”潘威答应的很好，手上却将方向盘稍一转向，随之深踩油门，车辆立即并到中间车道与红色小汽车并驾齐驱。潘威还不解气，再次深踩油门，汽车立即超过红色小汽车半个车身。潘威舒了一口气，准备就这样驾驶一段路程，给红色小汽车点颜色看看。不想红色小汽车并未受他影响，不出两秒再次提速并线，又一次挡在了他的前面。
“嗨！”潘威被红色小汽车彻底激怒了，一门心思赶超红色小汽车。可是，无论他如何操控、给油，红色小汽车始终在他前面。
“把速度降下来！”林剑宇终于发话。
“反正我记下车牌号了，还是个女的。”潘威不得不把车速降下来，满脸的不服气。
“再开斗气车就别跟着我了。”林剑宇很少发脾气，严肃起来就足以令人忌惮。
潘威缩了缩肩膀，不再做声。红色小汽车转眼就开出了视线。
拐了一个弯道，潘威将车辆驶出主路，缓缓驶入云仁工业园区，直奔园区的中心办公楼。开到楼下，潘威立即怔住了，险些错过了地下车库的入口。路上跟他较劲儿的那辆红色小汽车竟然就停在楼下，副驾的车门开着，司机好像在打电话。
潘威满腹狐疑，将车开入地下车库停好。小心翼翼地将林剑宇从车上推下来，进入电梯。
“我自己上去。你去问问那个人需要什么帮助？”林剑宇也注意到了停在楼下的红色轿车。
“哦！”电梯在一楼停了一下，潘威走出电梯，穿过大堂走出楼门。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是何许人也，也太狂了。
红色轿车的司机收了手机，正从车上下来。
潘威直接走上前，“你是来云仁办事的？”
“是的”
“你知道刚才开车惹麻烦了吗？”
女孩儿瞄了潘威一眼，“什么麻烦？”
“不断跟我较劲儿，你知道我车上坐的谁吗？”潘威憋着怒气，拿捏着教训的口吻。
女孩儿扬眉，恍然大悟，“刚才跟在我后面的是你？我还以为你要碰瓷呢？就你那款车要是被我刮一下，我能赔得起吗？幸好我车技不错，最后将你甩掉了！”
潘威大张着嘴巴，“我碰瓷？你也太会说笑话了吧！”
女孩儿瞪了潘威一眼，“不是碰瓷的，你的车离我那么近干什么？”
潘威一时无语，“算了！看你是来云仁办事的，不跟你计较。不过我得告诉你，刚才我车上坐的是林总。若让他知道你挡他的车，估计你什么事也办不成！”
“林总？”女孩儿目光一闪。自从仲夏夜晚会在山庄的凤栖湖边遇到林剑宇，便时不时会想起他。偶然会在集团新闻里搜寻他的动态，了解他的近况，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时也会感到可笑，一株小草意图关心一棵参天大树，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她自己呢！那棵参天大树都不知道她是谁！
“知道害怕了吧！”见女孩儿木然，潘威得意。
女孩儿抿紧嘴唇，突然直视潘威，“林总坐在你车里，你还将车开得像飞了似的。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能受得了你晃来晃去的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女孩儿越说越激动，眼底蓦然泛起了晶莹。
潘威顿时不知所措，这人谁呀？女孩儿已从他身边走过。潘威想追上去，最后挠了挠头。还是别去讨骂了！
女孩儿吸了吸鼻子，走到前台，“我是云T的夏阳，来拿设备。”
“哦，好的。请稍等，我联系人出来接你。”
夏阳点了点头。公司准备对集团客服中心的系统进行升级改造，硬件由云仁提供，所以趁早晨上班时间来云仁取一套设备回去。客服系统由专门的事业部负责，本跟夏阳无关。她却凭着跟那个事业部经理的关系，非要主动帮忙，就是希望在云仁公司可以碰到林剑宇。没想到在路上就碰到了，只可惜当时不知道。夏阳感到有些后悔。
“林总在几楼？”夏阳忍不住问了一句。
“六楼。”
夏阳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得知了楼层又能怎么样？又不能去见他，也没有理由去见他。
“夏工！我把设备给你拿下来了！”一个工装打扮的人出现在夏阳面前。
“好的，谢谢！”
“麻烦在出库单上帮我签个字。”
“OK。”
没想到拿一套设备的流程如此简单！夏阳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流程即便复杂还能复杂到什么程度！难不曾需要林总当面签字？
夏阳感到有些失落，一步一步由大堂中走出来。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刚想坐进去却停住了，最终忍不住抬头看向六楼。林剑宇的办公室会是哪个窗口呢？
林剑宇的落地窗前摆了一盆巨大的巴西木。林剑宇正在听工作汇报，听到不满意之处为了避免给人以压力，往往将目光滞留在窗外。待一个汇报完整的听完，他才会一一进行点评。
巴西木的叶子晃动了一下，林剑宇下意识收回视线，蓦然被夏阳的身影吸引。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在阳光下轻盈、灵动，黑色束腰风衣令本就削肩细腰的身姿更为修长，袅袅婷婷、风仪玉立。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端庄优雅的女孩儿竟然将车技飙的又炫又酷。女孩仰着头，神情专注而沉静，她在寻找什么吗？那张可爱的脸似曾相识！林剑宇蹙眉，在哪里见过吗？
汇报工作的人见林剑宇眉头拧在一起，吓了一跳，“林总，我是不是错得太离谱了！”
林剑宇回过神来，“哦，没有。你继续。”林剑宇再次转头看向楼下，红色的小汽车已经开走了。林剑宇竟然感到些许懊恼，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第三一六章 疏狂非他可为
处理了一上午的工作，林剑宇自感脊背疼痛难忍，强撑着办公桌站起来来回踱步，踱至窗前，视线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投向楼下。若想知道那个的女孩儿是谁并不难，只需要查一下前台的来访记录就可以了，可是林剑宇并不想查。疏狂非他可为。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林剑宇不得不拉过窗边的轮椅，借助轮椅快速移动到办公桌旁，伸手拿起电话，“你好！请讲。”
“剑宇，是我。我刚从徐锐那得到消息，云T也在接触南运物流。”安茹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急迫中带着愤怒。
安茹送给徐锐生日礼物就是为了打探廖友与谭建良在车上都聊了什么。作为姚翠涵的专职司机，徐锐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从姚翠涵口中听到的任何一个字他都不会外传。但是廖友就另当别论了，况且他与谭建良谈论的话题与集团无关。而且大家都说安茹早晚要接任姚翠涵的职务，徐锐也不想错过这个巴结安茹的机会，便将开车时听到的话一字不漏的告知了安茹。
徐锐说云T与南运物流早有接触，安茹电话中却不想提及接触的时间概念。先来后到永远不是商场上需要考量的因素，但是林剑宇未必，他会以此为借口退出与云T的竞争。安茹太了解林剑宇了，他就不是一个生意人。
林剑宇握着电话没有说话。若南运物流于云T而言很重要，云仁可以放弃之前的计划，重新选择一块用地虽非易事，也难不到哪里。
“剑宇，南运那块地是我们看中的，你也说了这个项目由我负责。”安茹已经猜到了林剑宇的想法。无论跟谁竞争，都没有让步的理由！
“你回来再说吧！”林剑宇挂断了电话。
安茹很快驱车回来，一进入电梯便气愤填膺的将羊绒围巾从脖子上绕下来。云T怎么可以这样？安分的做软件不好吗？非要打造什么供应链生态圈，他们的触手伸得未免太长了。若生态圈被他们打造成功，云T无疑将成为集团内最具发展潜力的公司。安茹暗自咬了咬牙。不可以！云仁绝对不能屈居其后。就算南运物流不会影响整个生态圈的布局，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走出电梯，安茹并未急于去见林剑宇，而是转身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将大衣脱掉挂入衣橱，取出一条披肩披在身上，随手拎起一个小喷壶，一边给一盆气根榕树盆景喷水，一边平复情绪。
让剑宇提防剑轩是行不通的，他根本不在乎他与他弟弟谁更胜一筹，也不在乎集团将来的归属问题。如果不是为了他妈妈，他连云仁都不想接手。所以必须斟酌好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让他不得不顾及云仁。
“独木成林”，安茹喃喃了一句，抬手抚弄着榕树。花了我多少心血和精力才将你修剪、绑扎成现在的形态，切不可前功尽弃。
安茹走入林剑宇的办公室，一声不响的坐在距离林剑宇最近的沙发上。
林剑宇抬头看了安茹一眼。电话中的语气听上去可没有这么平静！
“剑宇，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呀？”安茹忽然一声叹息。
“怎么了？”林剑宇挺起脊背，将椅子转向安茹。
“如果是其它公司跟我们争，我绝不会手软。可是，偏偏是剑轩的公司要搞个什么供应链生态圈，赶在这个时候进来搅局。我真不知道我们是放弃南运物流呢，还是先不考虑剑轩的感受直接将南运物流拿下。”安茹按压着太阳穴摇了摇头，“放弃南运物流也不是不可以，重新选址而已，不过时间就拖下来了，商机也必然被同行占了去。可是，如果不考虑剑轩非要跟云T争，我又怕你心里难过。”
林剑宇略感吃惊，安茹能够这样考虑问题着实令人欣慰。
安茹走到林剑宇面前，一副委屈的模样，“剑宇，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我的压力一直很大。云仁是妈一手创建的，公司里有一大批当年留下来的老员工。他们每天都在看着我，我很怕哪里做得不好令他们寒心。可是现在公司里人浮于事的情况太严重了，下面的工厂这种情况也不少见。如果近期不能增加新的工作岗位，只能开除掉一部分人了。唉，难免又惹妈不高兴。”
林剑宇陷入沉思，安茹等待着。只要提及开除姚翠涵在时招聘的那些员工，林剑宇就不会不有所顾忌。
“按原计划继续吧！”林剑宇的决定做的稍显吃力。
安茹舒了一口气，还好林剑宇没有感情用事。
林剑宇拿起电话，“我跟剑轩说一声！”
“好！”安茹感到可笑。想打电话就打吧，根本没有必要。
“剑轩，现在忙吗？”
“哥，您说！”
“我准备买南运物流的仓储用地，你知悉便可。”
“好的，我知道了！”
“好，你忙吧！”
林剑宇只短短几句话，林剑轩听了却沉默了许久。在他规划的生态圈中，也许应该考虑一下云仁的利益。
然而，安茹可丝毫不想给林剑轩留有余地。云仁与云T第一次较量，集团的人可都看着呢！这一仗万不能输，南运物流她势在必得。
安茹忽然想起了简繁，不知道谭建良手下的颜若禾是否去客服中心面试了，怎么也不能让谭建良对云T有好印象。
“剑宇，我出去一下！”
林剑宇看了看时间，“好！”
安茹驱车至集团客服中心。赵迎一听安茹来了，急忙迎至大堂，“安总，早晨起来我的左眼皮就开始跳，我就猜到今天有好事。没想到安总大驾光临！”
“还不是想我们的赵主任了嘛！所以就来了！”
“安总，您好像又瘦了，既要管理云仁公司，又要帮姚董事长打理集团的事务，太辛苦了！”
“哎呀，瘦一些好！”
安茹勾上赵迎的手臂向楼上走。
“招聘怎么搞的这么乱？出出进进的。”安茹望了一眼从楼梯上挤来挤去的人。
赵迎压低了声音，“不把客服中心拆了就不错了！要不要去面试现场看一看！”
安茹摇头，“不去了，太乱！我打个电话。”
“去我办公室打！”
“好的。”
安茹在手机中找出谭建良的手机号，呼了出去。
“谭总，我是安茹！我现在就在客服中心，不知道若禾来了没有，一天我都在想着这件事。”
“上午就去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面试现场太乱，实在抱歉，我害怕若禾看了都不想来了！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哈哈，了解。你跟我说了是你们集团下面的公司负责这次招聘，你若不说，我真要对你们智翠集团持怀疑态度了。我的司机回来说我们公司招聘叉车工也没那么乱！”
“谭总，您了解就好。幸好是一场招聘，如果是一个项目搞成这个样子，有再好的预期收益也得半途而废。”
“有道理！”
“谭总，要不要我明天再去拜访您一次。您那块地闲置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我们公司晚接手一天，开工投产就要晚一天。所以呀，关于价钱和支付方式都可以探讨，争取达到双赢。您认为如何？”
“公司还有其他股东，我们内部先碰一碰，有消息我联系你。”
“好，谭总。我等您消息！”
安茹挂掉电话暗骂了一句，真是一只老狐狸！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将股东搬出来了，好吧，那我就先从那些小股东下手。
第三一七章 还是第一次见
周四下午一点半，一辆SUV风驰电掣般的赶到集团客服中心，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大厦楼门口。穆森从车上迈下来直奔楼内而去。
大堂内、楼梯上、二楼的走廊里聚集了很多人。有些是上午来面试中午未走留此等消息的，还有一些是客服中心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事！”
“是呢！听说会议室里面那个男的是陪女朋友来面试的，十二点多才到，面试都已经结束了。”
“负责招聘的那个人是姓简吧？”
“是，好像叫简繁。”
“简繁不是让那个人的女朋友进去写纸条了吗？还有什么可闹的？”
“谁知道？在会议室里磨叽了很长时间，后来简繁就从会议室里面出来了。我看见那男的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一直跟到食堂，把简繁买的饭直接扣地上了！”
“太过分了吧！然后呢？”
“然后简繁让那个男的跟她回会议室解决问题。”
“已经一点多了，他们进会议室后一直没出来吗？”
“没有！”
“中心领导怎么没出面？”
“上午就开车出去了！在也未必管！昨天下午有人闹事不也没管吗！”
“昨天下午怎么了？”
“昨天下午有几个人说简繁什么都不懂，劝面试的人都回去，说这次面试结果一定无效！”
“不会吧！后来怎么解决的？”
“后来简繁把那几个人写的纸条拿出来给大家看，那几个人自知无趣就走了！”
“这不是捣乱吗？自己写完了劝别人不要写！”
“可不是吗？不过话说回来，让大家在纸条上写英文字符就能看出谁适合谁不适合吗？”
“不知道，等着看结果吧！”
穆森疾风而过，快速走到二楼，令众人吃惊不已。
“又来一个！认识吗？”
“不认识！”
“那袖扣不会是金的吧，晃我眼睛！”
“要不要跟上去听听！”
“别去了！一会儿打起来误伤了你！”
穆森一掌推开会议室的门，只见简繁与一个身穿棒球服的男孩儿分别坐在会议桌的两侧。乔洋和李博坐在简繁一侧靠窗的椅子上，还有一个女孩站在棒球服身旁，棒球服一边来回转动着椅子，一边紧盯着简繁。
见穆森走进来，简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下来，“穆总助，辛苦你了！”
“接了你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穆森走到简繁身旁。
“谢谢！”
棒球服不再转动椅子，狠盯了简繁一眼，“有领导来了，可以开始了吧！”
简繁将应聘人员写的纸条从包里拿出来，“开始吧！”
穆森回身拍了拍乔洋的肩膀，“跟我出去一下。”
乔洋跟随穆森走出会议室，挤出围观的人群向楼上走了一层。
“乔洋，简繁急切的让我过来究竟出什么事了？电话里听这边叮叮咣咣的。那个男的是谁？”
乔洋舔了舔嘴唇，“那个男的是集团连总的小儿子连一帆，带他女朋友来应聘的，之前也没提交简历。虽然过了中午十二点才到，简工还是让他女朋友写了纸条，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他看简工在纸条上做了一个标记就不干了，认为简工明着进行面试实则不会录取她女朋友。其实那个标记只是表明他女朋友普通话标准而已。”
“然后呢？”
“然后简工跟他解释了标记的意思，他也明白了。没想到他紧接着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会议桌上，说要跟我们交个朋友。简工请他把钱收回去，他不收，简工就带着我们从会议室中出来了。结果他也跟出来，一直追到食堂，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把简工的饭扣在地上。”
穆森面色令人发寒，“接着说！”
“再回到会议室后连一帆就开始摔椅子踢桌子，说要看着简工出结果。简工怕连一帆将收集上来的纸条撕坏了，就说等领导来了才能开始。有领导在，至少可以让连一帆收敛一些。不巧中心领导都不在，简工就给你打电话了。”
“好，我知道了，回会议室！”穆森愤懑不已。
穆森与乔洋走回会议室，简繁已经将标记普通话合格的纸条平铺在会议桌上。连一帆黑着脸注视着简繁，“我说姓简的，你能说说你在干什么吗？”
“我把不合格的纸条拣下去，剩下的就是合格的了！”
连一帆探身看了看，发现所有纸条都是姓名朝下，英文字符朝上，不禁侧头问他女朋友，“能看出来哪张是你写的吗？”
“看不出来！”
连一帆重新盯着简繁。简繁每拿下一张，他就过去看一看。
跟着简繁转了几圈，连一帆有些不耐烦，“姓简的，这就是你弄出来的筛选办法？糊弄鬼呢？”“如果时间允许并且有其它更好的考核条件，当然不用采用这种方式。”
“强词夺理！你说吧，看这些纸条如何知道谁行谁不行！”
“写的不认真的，字迹潦草的首先就不合格。”
连一帆哼了一声，“今天不认真未必明天也不认真！”
“面试这么重要的事都不以为然，其它事也很难认真！”简繁拣走一张纸条。
“就算是吧！你刚才说首先，那么下一条是什么？”连一帆咄咄逼人。
“布局不合理，看着不舒服的不合格！”
连一帆鄙夷，“哈，你以为在搞绘画研究构图吗？还看着舒服不舒服！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看着不舒服。”
简繁将一张布局很难看的纸条递给连一帆，“这样宽的一条纸写26个字符绰绰有余。将字挤在一起，或者过于靠边，或者前面几个字写得很大，后来发现写不下又改写小字的，看着都不舒服。”
“即便看着不舒服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一件小事不同的人做也会有不同的结果，也许就在于做事之前是否认真考虑了。这是一个习惯问题！考虑因素很少的小事尚且无法考虑周全，工作中遇到问题可想而知是什么结果！”
连一帆不得不承认简繁说的有一定道理，可是依然不服气，“你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吗？如果有人猜到了你的想法，在写的时候特别注意了呢！这样的人是合格还是不合格。”
“当然合格！说明这个人分析能力强又会换位思考，客服中心很需要这样的人。”简繁又连续拣出几张纸条。
连一帆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开始数会议桌上逐渐变少的纸条个数。
穆森饶有兴致的站在一旁。如此考察应聘人员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从近一千人中筛选出80人，这种方法确实高效。
李博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不知道最后谁的纸条有幸留在会议桌上。
第三一八章 未必斗得过
连一帆在简繁又拣下一张纸条后，伸手挡在简繁前面，“好，别动了，现在正好剩80张！”
一旁的乔洋立即丢下手中玩了一半的手机游戏，走到会议桌前盯着会议桌上的纸条又数了一遍，“没错，正好80张！简工，我帮你收。”
“你别动！”连一帆将乔洋挤到一边，“我女朋友的纸条还在里面，可别搞错了！”
简繁将纸条从会议桌上一张一张拿起来，叠放好后递给李博，“麻烦你登记一下吧。先把名单抄写在一张纸上，我们签字以后你再录入到计算机中形成电子文档！”
“好！”李博不得不按照简繁的指示开始操作，原本希望计算机录入时将一些人的名字换进去，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连一帆一步跨到李博身旁，“快，我盯着你写。”
简繁打开笔记本电脑，着手写工作报告，随名单一并交上去后就算完成任务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穆森推门走进来，放了两块巧克力在简繁手边。
“穆总助，你有事先走吧。”简繁感激。
“你安心写吧！”穆森笑得温暖。简繁之前面色惨白，现在总算好些了。剑轩那个魔头就难说了！知道了连一帆干扰简繁的工作，还辱骂恐吓简繁，以剑轩的脾气估计牙都要磨掉了！
片刻时间，李博将写好的名单递给简繁，“简工，我写完了。你核对一下吧。”
“好！”
连一帆用力拍了拍手掌，“早知如此，何苦中午闹的不愉快。我就说我女朋友合适吧！”
简繁不想理他。
忽然楼下传来几声闷响，连一帆的女朋友走到窗前，一声惊呼，“一帆，你的车！”
“什么我的车？”
“你的车被撞了！”女孩儿弱弱的说。
连一帆急忙看向楼下，爆了一句粗口，转身冲出会议室。女孩想追出去被吼了回来。
“哇，工地的铲车怎么开这儿来了！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车先让我开一圈再毁呀。车门全瘪进去了，肯定打不开了。保险扛也掉了，哎呀，惨！车前盖也塌进去了。”乔洋恨不得将身子全部探出窗外。
李博跑到窗边踮起脚，“那铲车司机晕了头吧！工地不是在对面吗？”
乔洋摇摇头，“这能是晕了头吗？晕了头能反反复复的撞？明显就是冲这辆车来的。”
简繁看了一眼窗外，继续敲击键盘。
穆森张了张嘴。不会是剑轩找人干的吧！这也太直接了。还以为他会日后找机会给连一帆苦头吃，没想到一时都不能忍。正琢磨着，有短信进来。穆森扫了一眼，几乎笑出来。剑轩也太孩子气了。说让简繁看两场好戏，那么这就是第一场了！
“得！没拦住，还让铲车跑了！”乔洋一脸兴奋。
连一帆疯狂的骂了一通回到会议室，女朋友急忙迎上去，“一帆，报警了吗！”
“报什么警？你懂什么！别给我添乱！”连一帆气急败坏，抓起背包丢给女朋友，“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能来这儿吗？”
女孩开始抹眼泪。
简繁敲键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连一帆磕了磕桌面，“姓简的，不会是你找人整我吧！可以呀你！”
“随你怎么想！”简繁不予理会。
穆森轻咳了一声，目光严厉。
“有领导罩着了不起呀！”连一帆心有些虚，嘀咕了句。转身将怒火发泄到女朋友身上，“你怎么还不走？”
“你不走吗？”女孩楚楚可怜。
“那辆该死的车还在楼下。我走了，你找人把它弄回去呀！”
会议室的门被‘砰’的推开，一位怒气冲冲的长者径直走进来。
“连总！”乔洋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穆森欠了欠身。
“爸，你怎么来了？”连一帆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浑身不自在。
“你个不懂事的！”连经洲上前就给了连一帆一巴掌。
“爸，你打我干什么？”连一帆摸着脸闪在一边。
“我打你！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让你去国外念书，你跑回来给我惹事。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连经洲瞪了连一帆女朋友一眼，“都不学好！”
“爸，你不管，还不能我自己想办法吗？”连一帆嘴硬。
“你跟谁不敬了？给我道歉去！”连经洲一脚将连一帆踹趴在会议桌上。
连一帆揉着腿，吞吞吐吐了半天，“中午我的表现很糟糕，请原谅！”
简繁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连经洲走到简繁面前。简繁刚想站起来被连经洲按住，“你忙你的！都怪我没教育好一帆”
“哦。”简繁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连经洲回头怒视连一帆，“楼下那辆车怎么回事？”
“从我哥单位借的。”连一帆低着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了。
“还糊弄我是吧！这些罚没的车你以为套个牌就能上路吗？你哥是国家公职人员，你给他找的麻烦不够多是不是？天天打着他的旗号胡来，你想把你哥送进去，还是把你自己送进去？”
“爸，我知道错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你还知道要面子，给我滚回家去！”连经洲又给了连一帆一脚。
“楼下的车怎么办？”连一帆瘪嘴。
“我找人解决！”连经洲无奈，随后看了一眼连一帆的女朋友，“你磨着一帆带你来面试，应聘上了吗？”
“应聘上了？”
“爸，她是凭自己的本事应聘上的。那个姓简的可没受我影响。”连一帆忙不迭解释。
“说话又没有礼貌，还能不能改了？”连经洲举起了手掌。
“能改！”连一帆急忙抱住头。
“应聘上了，将来就好好干！年纪都差不多，你们就不能跟人家学学？”连经洲转而询问简繁，“你叫什么名字？”
“简繁。”
“好，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连经洲又向穆森点了点头，跨步走了出去。连一帆拉着女朋友紧随其后。
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李博突然一脸虔诚，“都说连总精神矍铄，气度不凡，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乔洋点头附和。
穆森耸了耸肩。为了简繁，剑轩连这位老人家都惊动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
一个电话打到了林剑轩的手机上，“剑轩，谢谢你及时提醒我！我那个弟弟胡作非为惯了。我管不了他，请老爷子出面了。”
“我也是听人议论了才知道。一帆在客服中心一闹，围观的人太多，关键是那辆车太显眼了！街上跑的寥寥无几。”
“是呀！一帆交的都是一些不务正业的朋友，也不知道得罪谁了砸他的车，估计就看准了他那车来路不正，不敢报警。这下好了，我还得出资把那辆车买下来。”
“钱够不够？不够从我这儿拿！”
“我是没钱，只能让老爷子出钱了！不过，剑轩，一帆的事真得麻烦你。他一直这样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家老爷子你也清楚，从他那走关系根本行不通。你看能不能把他安排在你的公司里，有你盯着他我放心。”
“没问题。一帆加以约束是个好苗子！”
“哈哈，那拜托了！”
挂了电话，林剑轩眼底一抹笑意。连一帆，你不是欺负简繁吗？这次就让你在简繁的手下工作。你那小脾气未必斗得过简繁。
第三一九章 不知道下一次是谁
周五，直到快下班姚翠涵也没有过问客服中心人员招聘的事，似乎给忘了。集团几个主要办公室却遭到了手机信号的频繁轰炸。
“我听说昨天下午招聘的人员名单就报送集团了，还没有正式公布吗？”
“没有！”
“唉，昨天我家亲戚那孩子在客服中心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结果，现在在家正着急呢！”
“等找时间我向廖助打听一下！”
“好，拜托了！”
殊不知廖友此时也是满脑子的问号。名单和报告递上来后姚翠涵只看了一眼便搁置一边了，这完全不符合她的做事风格。如果对于结果不满意，她向来会立即指出来，绝对不会拖延时间。如果对于结果满意，人员招聘一事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没有理由再拖下去。集团上上下下都在等着结果，收了近千份简历，不能让这些人一直候着吧！行还是不行都要尽快给个说法。
廖友扫了一眼时间，当初告诉谭建良周五出结果，让颜若禾不必着急。今天已经是周五了！
廖友吩咐秘书沏了一壶茶水，却没有心思喝，在桌案前不断的来回踱步。要不要提醒一下姚翠涵？也许她忙忘了。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姚翠涵的头脑从不糊涂。
秘书突然拿了一个文件夹走过来，廖友招了招手，“是什么？”
“云T报上来的客服中心系统升级改造方案，我打印出来拿给董事长过目！”
“给我吧，我拿进去！”廖友接过文件夹。
“好的。”
廖友拿着文件推开姚翠涵办公室的门，“董事长，这是云提交的方案！”
“好！”姚翠涵示意廖友将文件放在桌案上。
廖友放文件的时候有意碰了一下桌案上放着的一袋子面试纸条。
姚翠涵放下手中的笔，打开云T提交的方案扫了一眼报价，“把方案拿给连总，之前没有预算，让连总衡量一下，连总批了就安排人办吧。”
“好。”廖友犹豫了一下，没有离开。
“坐下说吧！”姚翠涵清楚廖友在想什么，指了指沙发，“客服中心招聘名单报上来了，你怎么看？”
廖友略有迟疑，“也算是个结果！”
姚翠涵笑了笑，廖友习惯按她的思路考虑问题，她没有思路，廖友自然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
姚翠涵想了一上午也没想好如何处理这件事。之前预计简繁不可能按时完成任务，时间一到便可以顺利辞退她。大概的说辞都已经想好了，‘招聘任务从始至终，从组织到操作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且以失败而告终。在集团内外影响极坏，负责人不适合再于集团内部及下属企业工作。’措辞虽然严厉了些，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云T认识到辞退简繁的必要性，这次可不是廖友的个人建议而是集团决议，云T不可能为了一个员工而与集团对立。可是没想到简繁在众多不利因素影响下竟然如期完成了任务，而且给出的结果禁得起推敲，不得不说此次任务她完成的可以。但是，如果认可她的工作，就失掉了这个难得的辞退她的机会。如果要辞退她，就得否认此次的招聘结果，那么就需要另行安排人员重新开展招聘工作，不但浪费时间，结果也未必尽如人意，到那时这一场招聘就真成了集团的笑话。
秘书敲门进来，“董事长，廖助！客服中心来电话询问是否可以公布招聘名单，中心的电话快被打爆了，都是询问面试结果的。”
“我知道了！”姚翠涵点了点头。
秘书见姚翠涵没有表态不敢再言语，轻轻退了出去。
“董事长，此次面试结果不是很令人满意，不如重新安排，或者由我亲自负责。”廖友看出了姚翠涵的心思。
“好，你起草一份文件，详细说明此次招聘无效的原因。分析的点就放在面试考核依据不够严谨无法服众上。”姚翠涵终于做了决定。如果简繁注定是一个麻烦，那么比起难于估量的后患，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困难就不算什么了。
“好的。我先将系统方案拿给连总，然后就办这件事。要不要一并起草辞退简繁的决议。”
“起草吧！定论下的越早越好，免得大家胡乱猜想。”
“好！”廖友拿起系统升级方案走了出去。
姚翠涵注视着桌案上自己年轻时的照片，微微摇了摇头。离开云T对于简繁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关于命运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连经洲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另一侧，廖友掐着额角走了过去。招聘无效也是一个结果，连同辞退简繁的决议一并告知谭建良，他也许更满意。
廖友敲了敲连经洲办公室的门刚想进去，门被从里面拉开了，“老廖，我刚想去找你！客服中心招聘的结果怎么还不公布？”
“连总，这个！”廖友将手里的系统升级方案递给连经洲。
连经洲看了一眼，“嗯，我一会儿看！进来说话。”
连经洲毕业于中国老牌名校，作为老一届大学生，他从打孔编程时期就开始钻研电子自动化技术，经他手研发的自动化产品不计其数，拥有专利就更数不清了。
廖友跟在连经洲后面，看着连经洲高高瘦瘦、精干无比的背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即便年纪相仿，在连经洲面前，他永远感觉自己是一个小学生。
连经洲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话，“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一个招聘结果还发不出来吗？”
廖友规规矩矩地站着，“董事长说这次招聘无效？”
“无效？”连经洲两道剑眉之下，一双鹰一样明亮锐利的眼睛。他的问话声音不高，听上去却像在被审问。
“哦，负责这件事的人工作不太严肃，在纸条上写几个字就当考核内容了！哪有这样的？”廖友将话说得全无底气，他看了简繁的工作报告。之所以采用这种考核办法，简繁写的清清楚楚，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廖友当时觉得很有意思，弄了一张纸条也写了26个英文字符，发现确实如简繁所说，简单的事也许更容易看清一个人的行事习惯和思维模式。廖友相信，如果现在让连经洲也写一张纸条，然后与他写的纸条进行比较，一眼便能分出高下。
“是吗？”连经洲质疑。
“哦，是的。”廖友下了一跳。连总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偶尔过问过问云仁的研发工作还得看他有没有时间。
“是吗？”连经洲继续质疑，显然对廖友的回答不满意。廖友彻底不敢说话了。
连经洲瞥了一眼廖友，“我昨天去客服中心了！不瞒你说，我小儿子的女朋友也去参加面试了。全部过程虽然我未亲眼所见，但是听他们描述我大概有所了解。我认为面试很有新意。换做是我，恐怕也只能想到出题考试这种方法。但是应聘人员毕业于不同的专业，除非先统一参加客服中心的培训，否则根本无法编写相对公平的试题。”
廖友哑口无言。
“我去找董事长！”连经洲抬脚向外走，廖友只能跟上。姚翠涵发脾气也没有连经洲认真可怕！这是集团内部的共识。只要什么事被连经洲盯上，时间、效率、效益，无论什么因素只要达不到他心中的最优解就别想蒙混过关。
“董事长，招聘结果怎么回事？”连经洲开门见山。
姚翠涵笑了一下，“连总，也没什么！就怕结果禁不起推敲。公布出去若有人质疑，集团就被动了！”
“有人质疑让他们来找我。浪费的时间不是成本吗？已经耽误多长时间了？简单干脆的将问题解决了不好吗？”连经洲就事论事的脾气又上来了，全部是反问句。姚翠涵若是心胸狭窄早就容不下他了。
“既然连总如此认为，我就放心了！”姚翠涵无法反驳，不得不为自己找个台阶。她了解连经洲，连经洲的所有决定都是公允而客观的。
“我建议还是将结果尽快公布，以便快速开展之后的工作。”连经洲继续。
“好！我马上让廖友办！”姚翠涵依仗连经洲多年，即信任又尊重！
连经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不是他不想笑，而是探讨考虑问题时，他根本意识不到应该笑。问题不解决，无暇表情。
“唉，这点小事还惊动了连总！”姚翠涵从椅子上站起来，送连经洲出办公室。
连经洲突然站住，“那个简繁是什么时候招聘上来的？”
姚翠涵不清楚连经洲何以问到简繁，一时顿住。廖友急忙回答，“云T的，临时抽调上来帮忙的。”
“哦，难怪我昨天看到穆森在客服中心！”
姚翠涵看着连经洲阔步走远的背影，暗自叹气。让简繁离开云T就这么难吗？之前是欧阳挡着，这次是连经洲干预，不知道下一次是谁。
第三二零章 贝塞尔曲线
廖友还未给谭建良打电话，安茹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廖叔，招聘结果时时不公布，是不是无效了!”安茹满心期待。如果告知谭建良此次招聘无效，让他相信云T毫无运作掌控项目的能力就太有说服力了。
廖友顿了顿，“刚发布出去！”
“哦？是吗？”安茹即失望又感到不可思议，“廖叔，您也认可这种儿戏般的考核方式吗？”
“董事长定的。”姚翠涵拍板的事，即使在背后廖友也不会议论。
“哦。好吧！名单上有颜若禾的名字吗？我打电话告诉谭总。”
“有若禾的名字。”
“好的！廖叔还有一件事，我想麻烦您！”
“说吧！”廖友抬手搔了搔额头。安茹虽然心有城府，不过每次找他帮忙也都不是什么令他为难的事，无非协调一下时间，了解一些动向。
“还是关于南运物流的事，现在云T想将南运物流纳入他们的供应链生态圈，要给南运物流投资。”安茹尽量将语速放慢。廖友考虑问题异常谨慎，很怕什么事情办得不合姚翠涵的心意。若让他帮忙，一定要给他充分考虑的时间。否则，即便当时答应了，日后也会反悔。所以，不如第一次跟他说就慢慢的说，免得他心存顾虑，之后再仔细琢磨。很多事情都是越琢磨越糟糕。
“嗯。”廖友蹙眉。虽然他已经暗示谭建良卖地比较稳妥，但是不能让安茹知道。姚翠涵没有倾向性意见，他就必须保持中立。即使出于私心已经为云仁考虑也不能明说。
“廖叔，您放心，我不想借助您与谭总的关系请您干预南运物流的最终决定。恰恰相反，我想让南运物流仔细考虑一下云T的方案。剑宇对剑轩的感情很深。如果我一味的为云仁考虑，即便成功拿到南运物流的地，剑宇也不会高兴。所以我希望云仁与云T公平竞争，给南运物流充分的选择权和知情权。”
安茹的语气委婉动听，廖友频频点头。安茹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次为了林剑宇宁愿将与云T的竞争拿到明面上来实属不易。
“可是，廖叔您也知道，南运物流的那些股东头脑太过陈旧了。当然，谭总除外。”
廖友笑了一下，谭建良也未必。
“所以，他们根本无法客观的评价云T和云仁的方案，只会一味的盯着云仁可以出多少钱，云T可以投多少资。卖地拿钱他们还容易理解，衡量云T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前景就难了。这对于云T来说就不公平了！”
“安茹呀，廖叔对你真要刮目相看了！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你的心胸和魄力。说吧，你想让廖叔如何帮你。”
“我想给南运物流的股东们安排一次培训，提高一下他们企业经营发展上的认知水平，也让他们看看其它公司是如何发展的。其中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教训。之后他们再结合自身的经营现状和特点就知道如何考虑了。”
“嗯，你这个办法好！”
“培训费可以由云仁出，我请国际上知名的咨询公司来给他们培训。但是，这个提议我想请您跟谭总说，就说凭着您和咨询公司的关系为他们免费安排的。”
“哎呀，那岂不是钱由你出，好人由我来做了！”
“廖叔，您本来就是好人！况且，我跟谭总提也不合适，我为竞争对手着想，谭总还不认为我脑子有病呀！”
“哈哈，好。你安排好了我就通知建良！”
“谢谢廖叔！”安茹唇角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安茹呀，今天云T已经将客服中心系统升级方案报上来了，时间比较紧，你那边着手准备硬件吧！”
“好的，廖叔，您放心吧！”
结束了与廖友的通话，安茹将秘书喊进来，“让你整理的设配清单整理出来了吗？”
“整理出来了，我再核对一遍就发您邮箱里。”
“直接打印一份给我！”
“好的！”
不多时，秘书便把打印的清单报表交到了安茹手里，安茹拿起笔在纸上圈了圈，“将这批设备的芯片程序重新刷一下，然后贴新标换新包装”
秘书迟疑了一下。
安茹挑眉，“马上去办！”
“哦，好！”秘书避开安茹令人怵的目光，她的迟疑又引起了安茹的不满！
安茹将笔转了两转，丢在桌上。产品不断改进，代理商也学精了，卖不出去就以旧换新。也不想想，我能让那些旧的堆在库房里面吗？还不是给你们换个标重新包装发货。反正性能和稳定性上差个一点儿半点儿，用户也分不出来。
此时夏阳正在CRM产品部中看着程序员调试程序。
产品部经理是夏阳的学姐，走过来搂上夏阳的肩膀，“感兴趣就调我们部里来！”
“我只是好奇云仁的这款产品怎么样？之前听你说，你们部不喜欢用云仁的产品，不知道为什么？”
产品部经理翻了翻眼睛，“呼叫中心这类产品相对于云仁的其它设备利润薄，估计云仁也没有投入太多精力。除非客户要求，否则我们一般不用。”
“性能不好？”
“感觉不是很稳定！偶尔一批用着不错，偶尔一批就很槽糕，又很难测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有时云仁的售后工程师一连几天盯在现场，设备不出一点儿问题。等售后工程师一走，问题又来了。搞得我们的实施人员都怕了！幸好公司不要求我们必须用云仁的产品。”
“公司也知道云仁的这款产品不稳定？”
“当然了！之前有几次项目超期就是拜它们所赐。”
夏阳的心中升起一丝担忧，“那么这次呢？就是集团客服中心系统升级这次，云仁的设备也不稳定吗？”
“难说！不过与系统联调你取回来的这块板卡目前还没有发现问题！”
夏阳如释重负，脸上蓦然浮起欣慰而略带羞涩的笑容。原来她在为林剑宇担心！
产品部经理莫名好奇，“怎么？对客服中心这个项目感兴趣？怎么突然关心云仁的产品了”
“哦，不是。”夏阳急忙解释，“这次客服中心招聘是由我们部简繁负责的，所以我才留意这个项目！”
“是嘛！”产品部经理目光一闪，“那不如就将这次项目实施工作包给你们部门。上系统容易，给那些新招聘上来的员工培训就麻烦了！既然他们是简繁招上来的，让她去培训再合适不过了。那些人一定配合简繁工作！”
“怎么可能？”夏阳当即拒绝，“简繁可是公司的高级开发工程师，而且现在手里还有项目，怎么可能让她负责实施？”
产品经理故作不满的撇撇嘴，“就算不是简繁，你们部门也不会派其他人给我差遣的！”
夏阳笑了笑，“看你说的！”
产品部经理凑到夏阳耳边低声耳语，“其实我最讨厌接集团内部的项目。压力太大！”
夏阳点头深表同情，“好啦！如果培训中遇到难题，我请简繁帮你！”
“这还差不多！”
夏阳一直等到系统和硬件联调测试没有问题了才回到重点客户部。一进部里就看见简繁的座位旁围了一群人，“简繁，来看看我写的纸条，怎么样？”
“再看看我的！就我写的这26个英文花体字，那是没人能比了。”
“哈哈，你那是卖弄！看我的，我这才叫态度端正！”
见夏阳进来，立即有人递给夏阳一张纸条，“夏工，你也写一张！”
夏阳将纸条拂开，“你们自己闹吧！”随即环顾一圈，发现卓瑞泽办公室的百叶窗开着，蒋帅正神情专注的凝视着笔记本屏幕。
“还是有专心工作的人！”夏阳会心一笑，推开卓瑞泽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蒋帅见夏阳进来，立即将屏幕转向夏阳，“帮我参谋一下，你认为哪张好？”
夏阳俯身看了一眼，险些笑出声来，“蒋帅，我太佩服你了？你这是设计了多少张图片呀！我快得选择恐惧症了。”
“不多。”蒋帅操作鼠标，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张布局26个英文字符的图片，“你猜简繁最喜欢哪一张？”
夏阳深吸一口气，将蒋帅的笔记本合上，“我猜简繁哪张都不喜欢，估计她再看下去就要看吐了！”
蒋帅顿悟，“哈哈，你说得对！我还是给她一张白纸吧！”
简繁看到蒋帅递过来的一张空白纸条果然感到轻松愉悦。可是当她回到公寓，看到林剑轩写的纸条后彻底抓狂了，“谁再挑战我的脑细胞，我就跟谁没完！”
蒋帅拿过纸条看了一眼。原来林剑轩将26个英文字符拉伸开，组成了一个贝塞尔曲线。
林剑轩微微一笑，我才是第一名！
第三二一章 我自己来
周日，简繁只想安静的窝在房间里看小说，偏偏临近中午时欧阳紫岚和穆森不请自来。
“小轩不在！”简繁打开门。
“我们不找他。”欧阳紫岚提了提手中的蛋糕。
“哦！”简繁不情愿的将穆森和欧阳紫岚让进客厅。
“蒋帅也不在？”
“不在。”
欧阳紫岚嘟唇笑了一下。难怪剑轩打电话让我和阿森过来犒劳简繁上一周的工作，多半因为担心简繁一个人在家不好好吃饭。这个魔头，有话还不明说。弄得好像我欠简繁什么似的，简繁上周的工作又不是我安排的。
穆森拎着一袋子食材径直走进厨房。
简繁站在厨房门口向里猫了一眼。
穆森穿衣从不马虎，明知道要下厨房做饭着装依然一丝不苟。格纹衬衫，修身西服外套，袖口永远露出西装2厘米。欧阳紫珊正帮他将西服脱下来，从身后揽过系上一条围裙。
“需要我帮忙吗？”简繁指了指袋子里的青菜。
“不需要！”穆森利索的将食材一件件从袋子里取出来，有的丢进水池里，有的放在案板上。一条刚杀好的鱼从台子上跳到地上把简繁吓了一跳。
穆森从地上将鱼捡起来，温和的一笑，“这条鱼买完就拜托师傅将内脏去除干净了，现在是神经反应而已，神经细胞在死亡不久的机体中依然具有反射能力！”
“快别去厨房了！一会儿一刀片下去估计那鱼还会动的，说不定端到桌子上你刚想动筷子，它还会蹦！”欧阳紫岚将简繁拉到沙发上。
简繁脑补着欧阳紫岚说的画面，只觉头皮发麻。小时候养鱼，鱼缸中出现了死鱼就是连看都不敢看的。
“你真不禁吓。脸都白了！大不了一会儿不吃那条鱼了！”欧阳紫岚被简繁的表情逗得想笑。
“嗯！”简繁急切的点头，“现在就告诉阿森别做鱼吃了！”
“逗你的啦！还当真？”欧阳紫岚忽然顿了顿，佯装不放心的样子，“简繁，如果再有什么工作像上周招聘那样，有人对你有意见直接在你面前丢条死鱼怎么办？”
“不会吧？”简繁在欧阳紫岚的眼中看到的不完全是玩笑，“欧阳，你千万别再给我派什么任务了！我手上的项目正处于关键阶段。”
“放心吧！要不要再帮你项目组招聘几个人？”欧阳紫岚说着说着忽然漫不经心的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如果有人就送过来吧！”简繁很高兴。
“还真有一个人，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做些测试工作应该没问题！我让他明天找你报到如何？”欧阳不断调换着电视频道，似乎对哪个节目都不感兴趣。
“好的。”简繁掂量着，测试阶段正是用人的时候，“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蒋帅去哪了？”欧阳紫岚突然岔开话题。
“帮朋友买车去了！”
“小敏的公司要买车吧？”
“是的。”
“好吧！剑轩和蒋帅都不在就算他们没有口福了！我去厨房看看！”欧阳紫岚起身，笑着走进厨房。若简繁知道要将连一帆派给她还不知道什么表情呢！
不多时端上来一盘糟熘鱼片，“简繁，来尝尝阿森的手艺。现在阿森已经称得上半个中餐厨子了！就是这鱼肉片得厚了些，估计那鱼动来动去不好操作。”
又提到了动来动去的死鱼，简繁彻底不敢看那盘鱼肉了，吃就更不敢吃了。
直到下午林剑轩和蒋帅回来，欧阳紫岚还在拿这件事打趣简繁。
“小繁，你简直令人刮目相看！”林剑轩感到很有意思，气势强硬、咄咄逼人的廖友她都不害怕，一条死鱼却让她怕了！
简繁咬了咬嘴唇。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死亡的恐惧。
“以后我们只吃海鱼，不吃新杀的鱼就没问题了！”蒋帅安慰简繁。
“嗯！”简繁点头。
谁曾经，有一天简繁竟然将自己关在厨房里独自面对一条神经依然有反应的死鱼。
那是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简繁央求蒋帅陪他去超市，回来时蒋帅手中提了一条新杀的鲜鱼。
林剑轩盯着蒋帅手中的鱼很是不解，简繁不是害怕吗？提它回来做什么？再说晚饭已经吃完了？搞条鱼做夜宵？
简繁让蒋帅将鱼放入厨房的水池中便将蒋帅推出了厨房，又将厨房门拉上。
“玩什么？”林剑轩指了指厨房。
蒋帅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前天简繁项目组新来了一个人！”
林剑轩示意蒋帅坐下来说。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好像那个人不情愿在简繁手下工作，对于简繁安排给他的工作不理不睬。总之很不配合，与谁都不说话。”
“然后呢？”林剑轩略有担心。这个人无疑是连一帆。难道将连一帆安排在简繁手下工作的决定做错了？
“那个人就只坐着，文档不看，键盘不敲，耳朵里插着耳机子听MP3！看那意思，他就想让简繁开除他，将他退回给人力资源部。”
“继续！”林剑轩迫切的想知道下文。
“不过，简繁对他似乎很有耐心。让他坐在她对面。即便不参加项目例会，简繁也会将文档，会议纪要单独发给他。”
“嗯！”
“前天办公室中养的金鱼死了两条，偏偏被简繁注意到，当时就吓得躲开了。不巧这一幕正被那人看到。那个人就将两条死鱼捞出来摆在桌面上，时不时提起来晃一晃。”
林剑轩的眉头蓦的皱起来。连一帆这个小混蛋。
“简繁只想将这件事冷处理，希望那个人自知无趣了也就罢手了。可是没想到昨天上班，那个人又把死鱼拿出来了，看起来像是在冰箱里冻了一晚，放在一个小饭盒里带来的。简繁依然没理他。不曾想，今天那个人又将死鱼带来了，故技重施。中午的时候，还将死鱼摆在了简繁的桌面上。害得简繁在别处敲了一下午键盘。”
林剑轩面色阴沉，“那个人是叫连一帆吧？我把他父亲的手机号写给你，你明天拿给他看。”
蒋帅摇了摇头，“你写给我也好，不过简繁说她要自己解决！”
厨房中传来“哗哗”的水声，紧接着是洗菜盆砸在水池里的声音和简繁跳离原地的声音。
林剑轩忽然后悔当初没有将厨房设计为开放式的，如果是开放式的今天就不至于对里面一无所知了。
厨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见简繁泪眼朦胧的从厨房中走出来，脸色苍白。
“怎么了？”蒋帅急忙迎上前。
“我把那条鱼洗干净了！”简繁深吸了几口气依然惊慌。
“好厉害！”蒋帅只想让简繁放松下来。
简繁勉强笑了笑，“我还要把鱼切成鱼片！”
“我来吧，你在旁边看着！”蒋帅不忍心简繁继续逼自己适应她本不适应的。
“我自己来！”简繁再次走入厨房。
林剑轩与蒋帅相互看了一眼。简繁这是要教训连一帆吗？
第三二二章 毫不留情
“叮叮咣咣”，“咚”，“嘭”，厨房中不断传来令人匪夷所思的声响，还好持续的时间不长，一个小时后简繁终于将鱼切成了大大小小薄厚不一的鱼片。
“真不错！第一次弄就弄成这样很可以了。”蒋帅看着一地的狼藉，估计那条鱼没少掉在地上。
“这是明天的早餐吗？”林剑轩走到厨房门前向里扫了一眼，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可以熬鱼片粥，就是不知道鱼刺有没有挑净。
“我不吃！”想起刚才的操作简繁又一阵恶心，“若这条鱼有灵魂一定会找我讨说法的。”
“这条鱼的价值就是被吃掉，你帮它完成了？”这一次林剑轩只在心底笑了笑，简繁是认真的。
“把手洗干净，厨房我来收拾。”蒋帅将鱼盘放入微波炉中，“等一下熟了我拿去喂流量猫，三花和小奶牛一定喜欢。
“嗯。”简繁洗了手，在橱柜中拿了一个盘子和一次性手套，还有几个保鲜袋都装在一起放入自己的包中。
林剑轩盯着简繁的一举一动，“带盘子上班？要与谁共进午餐吗？”
简繁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查找资料。
林剑轩走到简繁身后，屏幕上的画面让他即感到诧异又感到欣慰。战士正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储配枪支弹药！
第二天连一帆一到公司，简繁计划中的战斗就打响里。
连一帆照例将背包往桌子上一堆，从里面拿出MP3，将耳机插入耳朵，歪着头闭着眼睛休闲自在。
简繁起身磕了磕连一帆的桌面，“项目例会，去顶楼会议室！”
连一帆翻起眼皮看了看简繁，置之不理。
“项目例会，去会议室！”简繁将连一帆的耳机从耳朵上拨下来，又说了一遍。
连一帆立即挺起脊背，怒视着简繁。怎么？涨脾气了？敢动我耳机！
简繁避开连一帆的视线，连一帆晃了晃头自感得意。跟我来劲！没戏！
“尹浩，今天的例会麻烦你来组织！”
“好！”尹浩虽然看不惯连一帆，但也不想与他产生交集，何况蒋帅已经在门外等他。
简繁重新看向连一帆，“不参加例会，就只能我和你单独开会了！”
连一帆将耳机“砰”的丢在桌上。还没完了！“开什么会？”
“把你那两条金鱼带着，隔壁小会议室！你不会没带来吧！”简繁的声音很低。夏阳好奇的看过来。连一帆这种人辞退了算了，何苦跟他飞口舌。
连一帆盯着简繁看了两眼，立即从背包中抓起一个小饭盒向外走。姓简的今天厉害了！一会儿千万不要哭鼻子！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简繁也从包中拿了一个袋子。
连一帆进入小会议室将小饭盒往会议桌上一丢，简繁随后跟进来将会议室的门从里面锁上。
“不是开会吗？锁门干什么？”连一帆倒有些心虚了。
“怕鱼跑了！”简繁将小饭盒拿在手里，暗自定了定神，“啪”的就饭盒盖打开，举到连一帆面前，“你每天带着它们有意思吗？”
连一帆厌恶地向后躲了一下。
“如果你对死金鱼感兴趣，不如让我给你讲一讲它们的内部构造。”说罢，简繁拿出一次性手套带在手上，然后将两条金鱼抓出来摆在盘子中。
“要跟我一起做吗？”简繁拿出一把裁纸刀，“不做你就仔细看！”
连一帆已经猜到简繁要做什么了，刚想起身离开，简繁猛地将盘子推到他面前，“如果离开座位就算你认怂！”
连一帆喘着粗气盯着面前的死鱼，“姓简的，你是不是有病？”
“你进我的项目组却不好好工作，连续三天摆弄死鱼，你才有病。”简繁走到连一帆身旁，握着裁纸刀轻轻将一条金鱼的肚子破开，用刀尖拨了拨金鱼的内脏，“已经不新鲜了，你说吧，你是想吃了它们还是葬了它们！”
连一帆一阵作呕，“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好！若不让你对金鱼有个透彻的了解，你是不会安心工作的！看好了！”简繁抿紧嘴唇，为了避免手指发抖，直接将手指前移捏住刀片。动手解剖金鱼与网上看到的解剖图片毕竟不一样，简繁的内心不比连一帆好受多少。
连一帆别过头，蹙眉闭着眼，恨不得将呼吸一并停了。
“我技术不好，你最好认真看，否则鱼血溅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连一帆咬紧牙关，不情愿的转回头。
“看这里！这是动脉球，这是心脏，这是鳔前室，这是瞟后室，这是肾脏。”简繁将盘子移到连一帆的鼻子下面，“这个绿色的你能猜到吧，是胆囊，下面这块大红的是脾脏。”
“可以了！可以了！我对金鱼不感兴趣！”连一帆撑着桌子拼力向后移动椅子，无奈小会议室的空间很小，就算移到靠墙的位置离桌子也不过一米远。
简繁拎起另一条鱼在连一帆眼前晃了晃，“不感兴趣是假的吧！我见你几次这样晃动着它们，怎么会不感兴趣？它们已经死了，你却不让它们安宁。”
连一帆自知理亏不想再与简繁纠缠，站起来将简繁手中的鱼打落在地，夺路就想走。
简繁被连一帆撞了一下顺势抬脚绊住他的一条腿。
连一帆向前一个趔趄不禁怒火中烧，转身与简繁较量着眼力。简繁目光严厉丝毫不想妥协，连一帆渐渐泄气，一把拉住门把手，“不跟你一般见识！不可理喻。”
事情还没有解决，简繁可不想轻易放他走。此次不了了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顾不得手上还带着一次性手套，简繁直接捏住连一帆的拇指反手一拧，“这么说你认怂了？”
连一帆顾不得疼，扭着身子，“快放开，你手套上有鱼血！”
“至于吗？”简繁将连一帆松开，“为了你我昨天研究了一晚上，一点鱼血你就受不了了。”
连一帆从兜里抽出纸巾擦着手上的鱼血，“行，你行！你够狠！我不干了，我这就找欧阳紫岚辞职去！”
简繁不以为然，一边脱下一次性手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随你！想走你就自己辞职。我是不会开除你的，你也不用每天拿死鱼吓我。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不拿今天的事情作为谈资。这几天你也注意到了，部里的人都很喜欢讲笑话，特别是加班的时候。有你今天提供的名人轶事，就算我不会讲笑话也足够我反反复复讲半年了。连一帆、金鱼、鱼血，任谁也不会将这三个词联系到一起，我却能。”
连一帆怔怔的盯着简繁，忽然意识到他今天算是栽在简繁手里了，“你想怎么样？”
“把这里收拾干净，跟我去楼上开会！”
连一帆暗自哼了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简繁递给连一帆一副干净的一次性手套，“快干，盘子要用开水烫一下！”
连一帆带上手套开始收拾，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简繁拉开会议室的门，“我看了你的简历，你比我小几个月，所以你不必为今天的表现感到丢人。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要听！我对你的要求会非常非常严格。干完了去办公室找我！”
连一帆听着简繁的脚步声渐远，一脚踢在会议室桌上。客服中心招聘那天就觉得她不好惹，最后还是轻敌了！枉我一世英明！
将一切收拾干净，连一帆垂头丧气的走回办公室，将盘子放在简繁的桌子上。
“谢谢！”简繁的声音亲切自然。
连一帆瘪嘴。电影学院毕业的吧！这脸说变就变，假！
“拿笔记本，上楼开会！”简繁站起来注视着连一帆。
连一帆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又从别人桌上拣了一根签字笔。
“帮我把笔记本电脑拎着！下次自己拿笔”简繁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包。
连一帆伸手拿起简繁的包。哼，走着瞧！
夏阳冲简繁摆了摆手庆祝简繁的胜利，这几天她也为简繁捏了一把汗。简繁回以一笑，拍了一下连一帆，“跟夏工打招呼！”
“夏工好！”
跟着简繁走入电梯，连一帆终于忍不住，“当项目经理就是好呀！指手画脚的，包还要别人提着！”
“当然！如果你羡慕就努力吧，等你当上项目经理也有人给你提包，你也可以指手画脚！”
“哼，我才不羡慕呢！没意思！”连一帆翻着眼睛。
“不羡慕也要努力！你现在的水平只配给我提包！”简繁毫不留情。
连一帆握紧了拳头。
简繁依然面无表情，“若想让我瞧得起你，就拿出你的能力来。需求分析、编程测试、沟通协调、活动策划，或者你的个人魅力，哪一个方面都可以。”
连一帆咬牙，“会让你看到的！”
简繁忽然出神，想起了袁涛。一直打不通他的手机号，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不能再犯当初的错误了，不能让连一帆成为另一个袁涛。
第三二三章 始料未及
??连一帆昂着头，冷冷地跟着简繁走进会议室，视线略过众人的头顶似踏入无人之地。简繁搜寻蒋帅的身影，目光相对一秒足矣，不易察觉的笑容融化在彼此的眼底。
站在投影前讲解的尹浩扫了一眼连一帆，转而征求简繁的意思，“要停一下吗？”
“不需要！”
“好，我们继续。刚才讲了白盒测试小组需要注意的问题，下面我讲一下黑盒测试小组明后几天的测试重点。”
简繁给连一帆指了指自己通常做的位置，“我坐这儿，你坐我旁边！”
连一帆撇着嘴角将简繁的笔记本包放下，又将自己的椅子来回推了推慢慢坐下。
“认真听！”简繁打开笔记本电脑，碰了碰思想明显溜号的连一帆。
“哦！”连一帆乖乖地答应，可是直至会议结束笔记本上也只寥寥草草写了几个字，中途还出去接了几个电话。
跟简繁单独探讨问题的人渐渐离去，连一帆忽然将笔记本合上拍了拍，“简工，能借我一点儿钱吗？”
“多少？”
“五千！”
五千还是‘一点儿’钱？简繁抬眸盯着连一帆，“干什么用？”
“保证不违法！你现在是我的老大，不会这点儿忙都不帮吧？”连一帆趴在会议桌上侧着头，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站在门外的蒋帅冲简繁皱紧眉头，指了指连一帆，他在做什么？
简繁瞪了蒋帅一眼，忍着笑，“好吧！中午我去银行取！”
“现在就去取可以吗？我中午就要！老大，以后我就跟着你了！”连一帆扭了扭肩，继续撒娇。
蒋帅见状也开始扭动身体，一边指着自己的脸一边张大嘴巴让简繁看他的唇语，‘看这里，看这里，最帅的人在这里！’
简繁被蒋帅逗的终于没忍住笑，“好吧！”
“老大说话办事就是痛快，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吗？”连一帆以为简繁因他而笑，嘴上依然甜着，心中却生出不屑。解剖金鱼时还真当她是个人物，没想到几句话就将她逗笑了，不是轻浮就是白痴，要么就是没人追。那个叫蒋帅的不会也是耍着她玩吧！借钱倒是答应的很痛快，头脑简单！
“你回办公室等我！我去取钱。”
“好！”连一帆拍着桌子站起来，在会议室门口与蒋帅擦肩而过。
连一帆一离开，蒋帅立即走到简繁身旁，“要不要我通知连一帆，让他走人。”
“为什么？”
“以后不准他坐你旁边！”
简繁给了蒋帅一拳，“好的！陪我去银行取钱。”
“多少钱？我有！”
“五千元，连一帆要借！”
“我说连一帆怎么脸变得这么快呢？竟然来楼上开会了！”
“嗨！你什么意思？他可不是因为我借给他钱才来开会的。”
蒋帅拍了拍简繁的脸“知道，是你厉害！你真把那两条死金鱼灌进他的领口里了？”
“当然没有！我只是在他眼前解剖了一条金鱼，他感到恶心，我还难受呢！”
“他答应不走了？”蒋帅与简繁一起走出会议室将门锁好。
“我不是逼他留下来，只是逼他参与项目了解一下他的工作。将他退回给人力资源部最简单了，这份工作于他而言也可有可无，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考虑清楚以后再做决定，不能什么都不了解就一走了之。”
蒋帅认同的点了点头，“简繁最好了，希望连一帆珍惜你给他的机会！”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令简繁和蒋帅始料未及。
连一帆拿到简繁借给他的钱就失踪了，整整三天不来上班也打不通他的电话。安排给连一帆的工作只能由简繁抽时间完成。
第四天连一帆终于出现了，简繁正准备找他谈话，他倒是很知趣的主动将简繁请到会议室，“简工，很抱歉。我确实临时有事，不过我可以周末加班！”连一帆自责不已。
“好！你每天的工作我都在帮你做，周末我给你讲一遍，你再熟悉熟悉。”
“没问题！简工，还有一件！”
“什么事？”
“我还需要跟你借一点儿钱！”连一帆抖了抖衣服，“我这件衣服很贵，可以抵押给你！”
简繁没有跟别人借过钱，不清楚借钱的时候是否一定要将姿态放的很低。但是连一帆窘迫的神情却令她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还需要多少？不用抵押。”
“还是五千吧！中午拿给我就可以。”连一帆虽然急需用钱，但是再次跟简繁借钱只是试试而已，不过多说一句话。没想到简繁又答应了，连一帆不禁感到好笑。不是爱心泛滥自以为是，就是白痴没有脑子。算了，你肯借我就拿着吧。
谁曾想，连一帆拿了钱之后再一次消失了。简繁以为周末他会来加班，结果白白等了两天。
“还是打不通连一帆电话吗？”回公寓的路上蒋帅不无担心。简繁无形中要多做一个人的工作，时间长了谁也吃不消。
“如果他明天还不来，我就去找他女朋友。他女朋友在客服中心工作！”简繁撑着额头很为连一帆担心。
“他下周的工作是什么？我来做吧！”蒋帅打了一把方向盘，驶入公寓楼下的停车场。
“不用！你手下也有人需要管理！”
“好吧！”蒋帅清楚简繁要强，她造成的后果不会让别人承担。
周一还未等简繁去客服中心找连一帆的女朋友，连一帆的女朋友来找她了。
“简工，你能借一帆一些钱吗？”连一帆的女朋友开门见山，谈话的内容与连一帆如出一辙。
“我想知道连一帆在哪里？他需要回来上班！”简繁不相信连一帆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周末放她鸽子定有原因。
“我不能说，他只让我来拿钱！”
“如果我拒绝借钱给他呢？”
“你不会的，一帆说你很关心他。”
“这次借多少？”简繁不想放弃。
“还是五千！”连一帆的女朋友静静地看着简繁，看来一帆说的没错，这个叫简繁的只会一味的发傻。
“好，你让连一帆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
“OK。”
下班时间到了，简繁仍然没有等到连一帆的电话。
蒋帅提了提连一帆的背包，“我陪你去找他！”
“能找到吗？”
“找不到也要找！否则我就要被某人彻底忽视了！”蒋帅耸了耸肩一脸委屈。
“嘻嘻，你想怎么找？”
“看这个背包，它专属于一个乐队。找到这个乐队也许就能找到连一帆了！”
“OK，我们快去找吧！”
“没去过酒吧一条街吧？借机带你去转转！”蒋帅帮简繁将风衣拿起来，随手抻过自己的风衣。
“需要一家一家找吗？”
“酒吧一般都有很多经纪人的电话，运气好很快就能找到！就怕这个乐队很久没有演出了。”
“希望我们有好运气！”走出公司，简繁抬头看了看天空迅速跑进蒋帅的车里，漫天的黄沙似乎跟好运气没有什么关系。
第三二四章 示范
事实证明，此次出行的运气确实糟糕透了。寻觅了一整条街的酒吧，也没有人说得清蒋帅口中的乐队，更没有人认识连一帆的背包。
蒋帅撑着水边的栏杆略有失意，“看来我们要无功而返了！”
简繁挽住蒋帅的手臂，用力搂了搂，“没关系的，不是说好了顺便来玩的吗？”
蒋帅注意到简繁越发纤细的手腕，心疼不已，“OK，今天彻底放松，晚上回去不准再敲键盘了！”
“好的。”
简繁选了一家位置靠后的酒吧，拉着蒋帅走进去，坐在靠近吧台的位置。
蒋帅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笑什么？”简繁知道蒋帅又在嘲笑她了。
“恋人都选里面的座位，我们好像是来谈生意的。”蒋帅笑意更深。
“是吗？”简繁露出吃惊的表情，脸上飞起一片绯红，“我不喜欢光线太暗。”
“有道理，吃进鼻子里就麻烦了！”蒋帅配合着。
“不准笑，我饿了！”简繁捶在蒋帅腿上，趁蒋帅点餐的时候偷偷环视四周。
蒋帅温柔的将简繁的头转回来，“研究吃的！”
“他们也没做什么呀！”简繁拿起小勺搅拌刚端上来的甜品。粉唇微张，清亮的眸子如嵌了夜色的露珠晶莹剔透。蒋帅蓦然怔住，抬手抚上简繁玲珑小巧的面颊。
简繁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握着满是甜腻的小勺不知所措，只感到自己被蒋帅一下箍紧，不得不挺起脊背和颈部贴近蒋帅温热的胸膛，领略那令人迷恋的气息。唇齿间的甜蜜随之而来，简繁惊得睁大眼睛，很多人看着呢！
一亲芳泽，蒋帅揉了揉简繁的小脑袋，“我们给他们示范！”
简繁吐了吐舌头，“嗯，示范了也没用，其他人也许都是来谈生意的。”
蒋帅哭笑不得，简繁关注的方向又偏了！
一个男人从门外走进来，视线在蒋帅手边的背包上停留了两秒。点了杯香槟后走向蒋帅，“你不是玩音乐的吧？”
“不是！”蒋帅示意对面的座位可以坐。
男人坐下后指了指背包，“这个乐队早就解散了！”
蒋帅点头，“我猜也是，刚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他们的演出，就在我们学校礼堂。”
“为什么解散了？”简繁好奇。
“他们唱的歌太小众了，后来主唱又生了病，撑不下去就解散了。说起来，我跟他们还有些渊源，曾经帮他们联系过商演。巧的是上周有人问我能不能再给他们安排一场演出，免费也可以！”
“可以安排吗？”简繁好奇。
“怎么可能？主唱现在站起来都吃力，再说也没有人记得他们。”男人摇了摇头。
“在哪里能找到他们？”简繁急切地问。
“北四环边上的城中村。不过，我劝你们别去。把关于他们的记忆就留在你们学校的礼堂里吧！”
简繁满目期待的看着蒋帅，“我们去吗？”
“连一帆跟他们可能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想去看看那个主唱丁恩。我还跟他要过签名呢！”
“唉，难得你们记得他！”男人摇了摇头，起身走了。
“现在去吗？是不是太晚了。”简繁看了看时间，担心蒋帅开车会不会太累。
“开车过去转一圈，很快！”
快速吃了几口东西，蒋帅拉着简繁上了车一路向北。
城中村比简繁想象的还要糟糕，坑坑洼洼的街道，两侧的胡同充斥着旱厕的味道。
“你在车上等我，我去打听一下。”绕着胡同兜了两圈，蒋帅将车停在路边。
“好的！注意脚下。”沙尘暴的天气致使能见度很低，简繁望着一条条探进去的胡同有些担心。
“你将车门从里面锁好。”蒋帅竖起衣领，消失在沙尘中。
简繁焦急地等待着。忽然有两个人影从车边经过，其中一人走路的姿势很像连一帆，手臂摆的很开，两条长腿带着些微的外八字。
“连一帆！”简繁打开车门喊了一声。
男人果然转回头，认出简繁后很是烦感，“你怎么在这里？”仅仅是质问，说罢折回身赶上自己的伙伴陈路。
简繁立即将车钥匙拔下来，锁了车快步追上，“你别走！”
“身上带钱了吗？没带钱就别跟着我。”连一帆在前面吼了一句。
简繁不理连一帆说什么，从兜里摸出手机，“蒋帅，我遇到连一帆了，正跟着他。你找到那个主唱了吗？”
听到‘主唱’两个字，连一帆停住脚步，“简繁，你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我爸让你来的？”
简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陪着蒋帅来看主唱的，还是来找连一帆的？怎么还牵扯到他父亲了？
“我警告你，不要给我添麻烦。在公司里没有办法，谁都知道我是谁，在这里可没人认识我，也没人认识你！”连一帆口气蛮横而不屑。
蒋帅的身影出现在前面昏黄的路灯下，“简繁，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简繁挂断电话，跑向蒋帅。
陈路拍了拍连一帆的肩膀，“怎么回事？”
“谁知道，估计没好事！”
连一帆和陈路走进一处院子。正房中亮着灯，左右小房黑黑的，看起来是杂物间。
“该死！”连一帆骂了一句，从窗户看进去，简繁正站在屋里。
连一帆推门而入。
蒋帅陪着一个瘦弱不堪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简繁则站在蒋帅身旁。陈路径直坐到靠南窗摆放的木椅上，连一帆环顾了一圈最后依门而立。
“一帆，跟你说了晚上不让你过来，你还来！”瘦弱不堪的男人弓着背勉强抬起头跟连一帆讲话。
“不来也是闲着没事做！”连一帆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蒋帅和简繁，“你们来做什么？丁哥还要陪着你们说话。”
“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我了！”主唱丁恩凄然一笑，似乎想撑着沙发站起来。
“你别动，我来！”连一帆从床边的箱子里拿出两瓶矿泉水丢给给蒋帅和简繁。
丁恩向后靠了靠，“一次接一次的化疗，头发都掉光了。没吓到你们吧！”
蒋帅有些伤感。丁恩失去的不只是那一头飘逸的头发，还有他当年的落拓不羁和舍我其谁。
第三二五章 挑战
“你们认识吧？”丁恩礼貌地冲简繁微微点头又看向连一帆。
连一帆瞪了简繁一眼。
陈路揪着耳朵，歪头向连一帆使了一个眼色，“是解剖死鱼那个人吗？”
“是又怎么样？”连一帆撇嘴。
“你就是一帆现在的领导吧！”丁恩费力的转动整个身体面向简繁，“你为他着想，还借钱给他，谢谢你了！”
“您不用谢我！我并没有替他着想。我只是讨厌他那嚣张的气焰才要打击他。借钱给他也只是希望他认真工作，不要给我找麻烦！”简繁回瞪了连一帆一眼，你说话不客气，我也不客气。
丁恩点了点头，“一帆也应该有个正经工作了！”
“什么是正经工作？”连一帆轻哼了一声。
丁恩笑了一下，“正经工作如何定义我也说不好，安稳？有前途？或许就是与一帮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事，有好的基础，有可预期的目标，有个人的发展空间。”
连一帆仰头叹息，“丁哥，你又开始教育我了。说到志同道合，你当年为什么不让我加入你们的乐队？你的乐队不就是志同道合的一帮人组成的吗？”
丁恩摇了摇头，“一帆又在埋怨我了，好像从与他认识开始，他就总是埋怨我。我上高中时，一帆还在上小学，每周都会来我家跟我父亲学习钢琴，后来又追着我学吉他。那时他就埋怨我不带着他玩。考大学那年我出了点意外错过了考试，心高气傲的我从家里跑出来和一帮兄弟搞了个乐队，用叛逆诠释青春。一帆天天磨着加入进来，那时他还太小，我可以挥霍自己的青春，可没有理由挥霍别人的青春，所以坚决没有同意。”丁恩顿了顿，“现在想想当初的决定还是对的。我没有上过大学，局限性太大了，作品始终没有突破，终究还是因为缺少系统的学习，自己的知识积累又不够。一帆跟着我只会被我耽误！”
“你摆脱不了我的纠缠就让我爸把我弄出国了？”连一帆情绪突然激动。
“一帆！”陈路提醒连一帆控制情绪。
丁恩神色黯然，“既然你问起这件事，大家都在我就说说吧。这次你从国外跑回来，我本来也打算与你好好谈谈的。如果当初我没有得病，我是不会去找你父亲的。我自认为即使不让你进入乐队，我也可以引导你凭着兴趣刻苦练习考上音乐学院。可是病来了，我清楚就算治得了病也治不了命了！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何况这病也治不好。我的命运已经残破不堪，你又那么的感性，让你知道只会影响你。所以我找到了你的父亲，因为我知道你父亲早就有送你出国学习的打算。你把我当朋友，我把你当兄弟，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连一帆甩了甩头，“你别说的好听。若不是无意中知道你病的快死了，我急着忙着赶回来，我就见不到你了！”
见连一帆发脾气，丁恩也怒了，“见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我女朋友我也是如此，将她逼走，她现在嫁给别人不是很幸福吗？别动不动就把自己当成谁的救世主。有能力时是救世主，没能力就是累赘！连一帆，我还告诉你，当初我不是你的救世主，你现在也别拿自己当我的救世主。把所有的房子都卖了挺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准备再接受治疗了。我爸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也没什么可挂念的。你也别四处借钱给我办什么告别演出。我早就想明白了，不是所有梦想都应该坚持。我现在就信实事求是，不再有什么狗屁梦想。”
简繁和蒋帅怔怔的听着，陈路急忙解围，“行了，一帆，你一来就惹丁哥不高兴。说点儿高兴的事，你跟丁惠什么时候结婚？”
没想到陈路刚说完，丁恩又急了，前面大段话已经消耗了他不小体力，现在只能强提几口气，“连一帆，你别招惹我妹妹。她有没有工作也不用你管。”
“丁哥，丁惠的工作不是找到了吗？凭自己本事上岗的。”陈路叫苦，解围不成又点了一个爆竹。
“我跟丁惠的事你就别管了！”连一帆皱着眉头。丁惠本来也不是他女朋友，那样说只不过想给丁惠找个好工作。谁知一辈子不知道变通的老爸还是没有帮忙。
丁恩想把水杯打到地上，气力弱的只让水杯前移了一厘米，“我知道丁惠喜欢你，但是她跟着你不可能幸福。我宁愿她找一个爱她多一些的人。连一帆，我太了解你了，你只能找一个能拿得住你的女孩才能安分。”
陈路神秘的一笑，“还真是！就说一帆现在的工作吧，开始喊着不干了不干了，人家给他解剖条死鱼，他就被吓的回来跟我借软件测试方面的书了！”陈路说着看向简繁，“那个什么一帆的领导，你就不应该借给他钱，你一给他好脸，他就不把你放眼里了！以后你就骂他，打他！”
“我是驴呀！又骂又打的！”连一帆上去给了陈路一脚。
简繁忍俊不禁。把连一帆当驴使唤，这个主意不错。
蒋帅却在想着丁恩说的话，‘有能力时是救世主，没能力就是累赘。’
陈路将连一帆推开，“你别踢我呀！让你帮我问的事你问了吗？你没问我自己问！”
“想问你就问！”连一帆闪到一旁。
陈路向前走了两步，“一帆的领导，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我软件开发有两年多的经验了。”
“你让一帆把你的简历拿给我吧！”简繁应道。
“好，拜托了！有了驴还要有磨才好干活，我跟一帆是发小，我们两个配合没问题！”陈路开着玩笑活跃着气氛。
“行，你们就拿我一个人开涮吧！我走了！”连一帆说着就要往外走。
“都走吧，明天晚上乐队的人来陪我，你们就别来了。把我的讣告编好了就行！快要用了！”丁恩说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帆，别忘了我叮嘱你的两件事。一、干好正经工作，二、别招惹我妹妹。你做不到我咽不了气！”
“好，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连一帆要疯了，自己的所有事都被姓简的知道了，还唠叨。
蒋帅和简繁与丁恩告辞。
丁恩让陈路拿给蒋帅一本影集，“你算是我最后的歌迷了，拿去做个纪念吧。都是曾经演出时请人拍的。”
“谢谢！”
“我的葬礼不会有太多人，如果你们能来，我会很高兴的。”
“我们一定会去的。”
回去的路上，连一帆和陈路搭乘蒋帅的车。
“没想到丁老师这么开朗！”简繁感慨。
连一帆轻哼，“别听他说没有梦想，他现在的梦想就是挑战死亡！希望他挑战的劲头再足一点儿。”
简繁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我把那两条金鱼埋了！”连一帆拍了拍简繁的靠背。
“嗯！”简繁随口应道。
“就在楼下花坛挖了一个坑，连同饭盒一起埋的。一次性手套我没敢往外捡，都埋里面了。”连一帆继续说着。
“再说你就下车！”简繁突然受不了了。再也不想提起的事连一帆偏不停的说。
连一帆张了张嘴禁声。
陈路眨巴眨巴眼睛，连一帆被人拿住的感觉太有意思了！
第三二六章 心花怒放
简繁将陈路的简历拿给欧阳紫岚后立即获得了批准，从此简繁就如同多了两个影子。
连一帆坐在简繁的对面，首当其冲干起了秘书的工作，凡是简繁要做的琐碎之事他全部承办了。当然他不会亲力亲为，陈路是他的吩咐对象。
“老大，你别动！陈路，快去倒水，把我的也倒上！”
“陈路，你把这份报表送去项目管理部！”
“陈路，你催一下进度！”
“陈路，阳光太刺眼了，把窗帘帮老大拉下了！”
“老大，你要去哪？我陪你！”
蒋帅常常托着腮斜视着他们，偶尔通过QQ给简繁发一个愤怒的表情。简繁既无奈又感到好笑，连一帆变成了一个粘人的孩子，还惹得另一个孩子频频吃醋。不过连一帆工作还算认真，无论会做的还是不会做的都会尽力想办法完成，简繁也就不想理他，任由他继续他的兴致勃勃。
可怜了蒋帅中午也很难有机会与简繁单独一桌就餐，连一帆总要不合时宜地带着陈路坐过来，似乎不与简繁一桌吃饭就是失职。
陈路都有点儿看不过去了，将连一帆挤到餐厅门外，“一帆，你干嘛？”
“我干嘛了？”连一帆晃着一头新烫的卷发。
“你不会是对简繁有意思吧！”
“你傻呀！”连一帆瞟了陈路一眼，“就我这二把刀要想在这里混下去，能不找个老大照着吗？”
陈路翻了一个大大的眼皮，“小心老大烦你！”
“切，你不懂！老大心里明白！你来了后就将你分到下面的任务小组了，唯独我一个人还跟着她做，知道为什么吗？”
“老大知道你什么也不会呗！”陈路咧嘴一笑。
“我抽你！”被陈路说破连一帆还真有点儿生气，“至于说这么直白吗？人家老大就不这么说！”
“简工怎么说？”
“只说我刚从国外回来很多事都不熟悉，需要慢慢跟进。”
“那是给你面子！”陈路哼了一声。
“我跟你说，你可别到处瞎说去，除了你和老大没人知道我能力差！”
“知道了！”陈路瘪了瘪嘴，“这么说你真打算在这儿干下去了？不出国了？”
“老丁走了以后再说吧！”连一帆用脚尖蹭了蹭地面。
“嗯，还是留国内吧！你在国外都修了几年了？国外的文凭也不好拿！”陈路发自肺腑，连一帆可受不了了，“陈路，你小子今天说话非要戳我肺管是不是？以后不带着你了，我陪老大吃饭去，你一边呆着！”连一帆转身就走。
“别呀，我不就是说说嘛！”陈路急忙从后面跟上，“小心我告诉简工你讨厌她！”
连一帆折回身狠瞪了陈路一眼，“我随口一说你也信？”
见连一帆和陈路远远地走过来了，蒋帅故意叹了一口气，“简繁，你的一秘二秘又来了！”
“你不会真生气吧？”简繁饱含歉意。
“不会！这样胡闹也许是连一帆的减压方式，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简繁正想表扬蒋帅判断准确，蒋帅悠悠地来了一句，“反正他们都是临时的，我才是终身制！”简繁不禁笑了，“当然！”
连一帆在云T工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集团总部，作为连经洲的儿子，希望他干好的，希望他干砸的都大有人在。连经洲也很想知道儿子表现如何，但是他不会询问任何人。问与不问没有什么区别，不会有人跟他讲实话。即便一件事也做不好，云T也不可能请他儿子离开。
连经洲先是埋怨大儿子连一舟擅自做主让林剑轩给连一帆安排工作，之后便有意无意进出连一帆的房间。发现书桌上逐渐多出了许多与软件相关的书籍，心里总算稍有安心。连一帆资质还算可以，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得以进步的契机，希望这次是一个良好开端。
最不希望连一帆被云T重用的是安茹，她后悔没有先一步将连一帆弄到她的手下工作。连一帆在云T就意味着连经洲会关注云T多一些，除非连一帆在云T干的不愉快。她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过目前她可没有精力解决这件小事。南运物流项目正依她的计划向前推进，已经出现好的迹象，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就像一头猎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猎物。
在参加了安茹借廖友之手安排的培训后，南运物流的股东心中波澜骤起。培训资料是由安茹与培训公司一手敲定的。内容涵盖企业经营层面、业务层面、决策层面、执行层面，囊括了最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法，粗略一看并无不妥，对于参训人员大有裨益。然而精心挑选的失败案例却似重磅炸弹，直接摧毁了多数参训人员的信心。其实这一手段并不稀奇，企业的决策者在统一思想的过程中往往引入外脑借助专家的力量进行说服引导，只不过这一次安茹隐晦地用在了南运物流身上。
是选择云T谋求更大的发展机会还是将未投入使用的仓储用地卖给云仁维持现状，出于稳妥考虑大多数人更倾向于后者。可是谁也不愿承担责任，所以若想让其中的某个人在正式场合首先提出来或在私下里向谭建良表达意愿都还需要下一番功夫。安茹看中了南运物流的第二大股东陆志远。
陆志远是谭建良妻子的堂哥，因为这一层关系，陆志远在南运物流说话很有权威，但是也正因为这一层关系，陆志远在经营决策过程中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更愿意扮演一个不显山不漏水不给谭建良惹麻烦的和事老。和事老在利益面前是最容易倒戈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原则。安茹看到的正是这一点，
当安茹将美国波士顿的一套房产拿给陆志远看时，陆志远眼前一亮。
“陆总，我知道您有一个女儿一直在美国波士顿生活。如果这套房子您还满意就拿给您女儿吧！”安茹说的委婉动听。
陆志远盯着房屋的格局惊叹安茹的调查力度和用心。与前妻离婚后女儿就被前妻带走了。几年前前妻病逝，女儿便独自一个人生活。想给予女儿更多的关心和照顾却碍于现任妻子的阻挠无法达成，对女儿的欠疚之情越来越重。
“陆总，我知道这些钱于您不算什么，我只是聊表寸心！”
见陆志远没有立即拒绝，安茹继续，“南运物流有今天与您的贡献是分不开的，您也不希望南运物流跟着别人盲目经营吧。中国企业都有做大综合症，尤其疯狂的多元化，这是很可怕的。云T就是一个软件企业，却要打造供应链生态圈，涉足多个领域。理念是好的，但是无疑拉长了战线，运作过程中出现一点闪失，资金链也许就会轰然崩塌。云T是我们集团的下属企业，它的实力我还是了解的。南运物流没有理由跟着云T一起冒险。”
陆志远点头表示赞同。
“谭总之前也谈到不是很信服云T的运作能力，之所以迟迟未做决定就是不清楚其它股东的意图。关键时候他心里还是有大家的。培训期间您也看到了，大部分股东都倾向于稳中求进，我相信南运物流最终一定不会选择与云T合作，但是若决策的过程太过漫长，对于我们两家来说都是无端消耗。所以，”安茹试探性的看着陆志远。
陆志远明白了安茹的意思，原本想再等一等，不过立即表明立场也无不可，何不成人之美，“安总，我也正有此意，早晚要定下来的事没有必要拖着省着。”
“就是，还是陆总有魄力！陆总放心，我送给贵千金的房子是我与您的交情，与生意没有关系。”
“哈哈，早就听闻安总做事从来都是大手笔，今日得见佩服佩服。‘交情’说的好，我与安总这个朋友交定了！”
“荣幸之至！”
战果即将唾手可得，安茹心花怒放。既然陆志远答应了这次的请托，下一次他也无法决绝。一套波士顿的房子算得了什么，谈购地款的时候再让他动动嘴，买房子的钱就回来了！
第三二七章 受什么刺激了
??安茹得意之时却接到了令她无比厌烦的电话，听了两句当即挂断，“陆总，美国那边我马上安排人办手续，这边则是越快越好。相谈甚欢可惜公司有事要处理只能先行告辞。”
“好，好，我送您。”陆志远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停留在安茹胸口处的金丝盘口上，见安茹起身忍不住先一步跨到安茹面前主动伸手道别。
“请留步！”安茹抬手轻轻一握便松开了。陆志远常年吸烟导致的黄色牙渍和熏黄的手指令她无比生厌，躲避瘟疫一般离开了茶楼。上车开出一个路口突然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快速从包里抽出消毒纸巾将手擦了几遍，最后不忘将方向盘又擦了擦。打开车窗深换了几口气才将胸口的淤堵吐了出去。陆志远这个道貌岸然的渣男，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好色的资本，真令人作呕。
忽然想起刚才的电话，拿起手机回拨，“这件事还需要给我打电话吗？把板卡拿回来换了就是了。”
“安总，已经换过一次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有几块出问题！”
“你换的是什么型号！”安茹不耐烦
“第三代，不过都是从二代产品升级上来的，只刷新了芯片程序。”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给客服中心要用真正的第三代产品，第一次出货出错了，换还换不对吗？”安茹清楚，旧的电路板和元器件仅仅通过刷新芯片程序进行升级，虽然性能有所提高，但是稳定性难以保证。重新发给代理商还可以，代理商对付客户的方法很多，越不懂技术的人越能将责任推到客户身上，温度、湿度、电压、电流讲的头头是道。集团客服中心就不同了，之前一直用着系统，设备使用时应该如何他们是知道的。
“可是，”秦兮声音有些发颤。跟着安茹干了两年，算是安茹手下干得最长的一任秘书，每天依然提心吊胆。后半句话没敢说，硬件产品是否稳定不是一次两次可以检测出来的。
“可是什么？”安茹最讨厌秦兮说话吞吞吐吐。
“可是北京库房没有真正的第三代板卡了，换来换去还是一样的。”
“上个月的报表我看了，不是还有很多吗？”安茹疑惑。
“月初代理商突然全部要求换新，退回的二代板卡来不及处理，库房人员不清楚三代产品有真伪之分就将真正的三代产品都发出去了！”
“马上通知工厂生产！不知道这些代理商突然抽什么风！渠道部是干什么吃的，提前没有预见吗？”
“已经通知了，工厂说电路板都用完了，生产电路板比较慢，大概还需要三周时间。”
“按编号查发货记录，查没问题的三代产品都发给哪些代理商了，先要回来一部分救急。我看有些代理商也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换了他们！”安茹最后还是爆发了。
秦兮还想说什么，安茹已经将电话挂了。她想说林总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安茹将手机摔在副驾的座位上平静了一会儿。麻烦是绕不过去的，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客服中心！
连一帆蹲在简繁座位旁边，就像一条大狗哈在桌边，“拜托，你看看！我已经将测试出来的错误描述清楚提交了。”
“好，开发小组会及时反馈的。”简繁不得不侧着身子给连一帆腾出看屏幕的空间。
“我不想只在界面上点来点去的！能不能也安排我用测试软件测试功能。”
“你站起来说可以吗？或者拉一把椅子坐过来！”简繁不清楚连一帆为什么总喜欢以这种姿势跟她说话。
“那样太显眼了，不能让大家知道我总是向你请教！”连一帆挠了挠头。
简繁不可思议地看着连一帆，你这样蹲着看到你的人也不少呀！
“哎呀，没关系了！我就喜欢这个姿势。程序测试需要什么软件，要不然我先把软件装上了解了解。”连一帆开始用鼠标在简繁的屏幕上一通乱点。
“你坐回去，我把文档和下载路径发给你！不要小瞧你现在的工作，捕捉交互操作中的异常错误是非常重要的。”
“好的！还有一件事！”连一帆纤长的手指终于松开鼠标。
“什么事？快说，说完了回你座位。”简繁拿起自己的鼠标放到连一帆够不到的地方。屏幕上的布局又被连一帆搞乱了。
“丁惠，就是老丁的妹妹。”
“嗯，我知道，你女朋友！”
“不是我女朋友。我那么说就是为了帮她找工作！”连一帆忽然感到很不自在。
“丁惠怎么了？”简繁见连一帆突然神色紧张，担心出了什么大事。
连一帆撑着桌面换了一个蹲着的角度，避开简繁关切的目光，“丁惠中午来电话说她岗前培训很不顺利。呼叫队列不是卡住就是莫名丢一个两个。他们认为是系统的问题，但是客服中心的领导非说是他们操作上的问题。上午又被狠批了一通。她知道我在云T工作后以为我多厉害呢，让我去她那里看看。可是，我去了也看不懂呀，要是被我爸知道还得挨顿骂！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帮你问问夏阳！她认识CRM产品部的经理，丁惠用的软件是CRM产品部提供的。”
“好！”连一帆猫着腰返回自己的座位，盯着屏幕出神。有能力的强势女人确实令人着迷，莫不是被老丁说中了？一抬头正看到蒋帅，不自觉将他自己与蒋帅做了一下比较。除了头上染成金色的卷发似乎没有什么优势。如果与蒋帅并肩站立，自己无疑是那个第一眼不足以被注意到的背景。连一帆有些沮丧，靠在椅背上盯着房顶。
“累了就出去走走！”简繁拍在连一帆的椅背上，“我已经跟夏阳说了！”
“哦！”连一帆过电一般挺直脊背，“不累！不过出去活动一下也好！”
连一帆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插着兜踱步到楼层的休息室。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没等喝陈路走了进来，“挨老大批评了？”
连一帆一笑，“你才挨老大批评呢？”
“没被批评怎么这么蔫？”陈路端起连一帆的咖啡喝了一口。
连一帆一反常态没有跟陈路较真，自己又冲一杯，“你说人活着是不是总要证明点儿什么？”
“证明什么？”陈路品着咖啡的香气。
“证明你不比别人差！”连一帆目光一闪，盯着窗外。
“行了吧你，今天你是怎么了？你比谁差了？你还要怎么证明？”
“也许我还是应该出国继续学习！”连一帆握紧手中的咖啡，如同在掌握手中的命运。
“有人拦着你吗？要走就走！”
“等老丁走了以后再说吧！”连一帆抿紧嘴唇看向更远的地方。
“又拿老丁说事！老丁明天葬礼，你后天就走吗？谁知道你小子心里又再盘算什么？”
“算了，不说了！什么时候走不重要，但是我一定会出国继续学习的，等我学成回来状况也许就变了！”
“什么状况就变了？”陈路越听越糊涂。
“走的时候会告诉你的！”连一帆将咖啡杯洗干净放入消毒柜中，“也许到时候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陈路一脸疑惑。连一帆受什么刺激了，瞬间就长大了！
当晚，连经洲在儿子的书桌上发现了两尾小金鱼。
第三二八章 挖苦
得知集团客服中心系统在应用上出现问题，夏阳比安茹还要着急。天籁小说ＷｗＷ．⒉三番五次向作为cRm产品部经理的学姐郭静求证，“查清楚了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郭静终于被追问烦了，“夏阳，你在云T工作也有年头了，即使一直在幕后做开工作也应该清楚云T接的都是什么层级的项目。这种小单若不是公司指定，我根本不会接，哪还有精力耗在它上面。客服中心认为问题是由新员工操作失误引的，合同款也顺利结清了，我管它是什么问题！”
“学姐，你之前不是说云仁的产品不稳定吗？难道这次不是产品问题？”
郭静不禁感到好笑，“夏阳，我劝你快找个男人嫁了吧！总是关注一些有的没的，不关你的事记得尤其清楚。”
“我就想知道是不是云仁产品的问题！”
“唉，真是拿你没辙！当然是啦！就如我之前所说他们的产品向来如此。”
“有问题为什么不解决呢！”夏阳露出难过的表情，难道林剑宇不在乎自己的产品屡遭诟病？
“夏阳，不是我不想解决。安副总已经跟客服中心打招呼了，我不能揪着不放！”
“安副总？”夏阳若有所思。
“是呀！安副总亲自出面，谁能不给面子。”
“学姐，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产品由安副总负责，其他人根本不了解情况。”
郭静笑着拍了拍夏阳，“之前还以为你关心我们部门的产品，现在看来不是。告诉我你看上云仁公司的谁了？管生产的还是管设计的？”
夏阳的脸唰的红了，“没有谁，绝对没有！”
“不会没有吧！爱屋及乌，你都快爱上云仁的产品了！”
夏阳的脸更红了，忙不迭解释，“是我部里同事拜托我关注的。她有朋友在客服中心工作，每天都要挨批委屈的很。如果确定是系统的问题，就没必要难为那些新上岗的人了。”
“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受点委屈怎么了？”郭静忽然煞有介事，“夏阳，你千万别善心管这件事，谁管这件事谁就是蹙安副总的眉头。”
“嗯。”
夏阳自然没有心情为那些长不大的小孩考虑，心完全在林剑宇身上，恨不得立即找林剑宇问个清楚，他究竟有没有认真对待自己的产品。她不愿相信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心事重重的走回到重点客户部，一进入靠窗的区域就见连一帆蹲在简繁座位旁指着屏幕说着什么。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简繁实情，连一帆已经起身迎了上来，“还没有搞清楚吗？”
“没有！”夏阳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云仁的产品不好用吗？”连一帆撇着嘴盯着夏阳。
“你怎么知道？”夏阳怔住。
“我是谁？我打了几个电话就清楚了！”
“给谁打电话？”夏阳不解。
“在广告上找了几家硬件销售商，你知道他们怎么说？”
“说什么？”
“他们说云仁的产品售后服务不错。但是如果自己的企业用建议买其它性价比高的牌子。”
“这说明什么？”夏阳还是不明白。
“只说了售后服务好，可没说产品本身性能和稳定性如何。自己的企业用不推荐意味着公家采购可以推荐，牌子大、服务好、可招标，估计还可以给个人回扣。”连一帆耸了耸肩，“我解释清楚了吧！”
“你头脑很灵光！”夏阳很想笑却没笑出来。
“当然，我老大也这么说！”连一帆得意的点着头。
“然后呢？你想怎么做？你不是要为你客服中心的朋友抱不平吗？”
连一帆故作诧异，“做什么？我说过要做什么了吗？”随即嘿嘿一笑，“我老大有办法，兵不血刃。夏工，你不会认为我又去大闹客服中心吧？”
夏阳挑眉，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简繁有什么办法？将云仁的产品拿去检测？
此时，客服中心新建的工作大厅内格外安静。新上岗的员工全部伏正在计算机前抄写着工作守则和话术。
中心主任赵莹巡视了一圈视乎很满意，培训了多日总算有点儿起色。现在的孩子们越来越难以管教了，还是之前的员工守规矩。拨打、接听电话有板有眼的。
助理李博从隔壁大厅走过来，在走廊见到赵莹立即汇报工作，“赵主任，新员工主动要求利用下班前的两小时背诵守则和话术。这段时间进来的电话不多，原来的工位完全可以应付，我就同意了！”
“不错，有积极性就好。”赵莹很满意。又是招聘，又是系统升级，一直乱乱哄哄的，也应该清净了。
然而片刻的清净不足两个小时，新建的工作大厅内突然传来一片欢呼之声。
“哈哈，这次怪不到我们头上了！我们谁都没动系统仍然有漏接的电话！”
“就是，还不只一个两个！”
“明明是系统有问题非赖到我们头上。这次看上面怎么说！”
“如果不相信，明天我们就再背两个小时话术！”
“说的没错！”
颜若禾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丁惠，这个小姑娘点子真多。丁惠美滋兹地拿起手机给连一帆了一条短信，‘成功了！’
接到短信，连一帆立即伸长手臂拿着手机给简繁看，“老大，快看！”
简繁笑了一下继续手里的工作。连一帆一个转身蹲在简繁身旁，“老大，我们是不是最佳拍档？我调查你出招，完美！”
“你今天的日志还没提交呢？”简繁哼了一声。
“马上提交！老大，你晚上有安排吗？一起去看看老丁如何？”
“我问一下蒋帅！”
“好吧。”连一帆缓缓站起来有点不甘心，“我去问，如果他不去你还去吗？”
“那我就等着和蒋帅一起去！”简繁不假思索。
连一帆噘嘴，“还是你问吧！”
简繁在QQ上联系了蒋帅，“蒋帅说可以！”
“哦！”连一帆捉摸了一会自觉无趣，趴在计算机上开始弄他的工作日志。弄了没两分钟又去打扰简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的出生日期有可能登记错了，我也许比你大几个月！”
“嗯。”
“所以，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征求我的意见！”连一帆目不转睛的看着简繁，不信你不理我！
简繁终于停下工作，“我邻居家有一个姐姐比我早出生半年。但是在她八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陷入昏迷，一年多以后才醒过来。后来我总是感觉她比我要小很多，也许就是因为她的心智并没有随着年龄一起成长吧！”
“有可能！”连一帆刚想点头附和，忽然明白了简繁的意思，赌气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原来简繁在挖苦我心智不够成熟！我的心智不够成熟吗？
第三二九章 怨不得我
连一帆对着计算机屏幕抓了抓头上的卷发又来了精神，失意于他而言从来都不会超过十分钟，“老大，听说这个项目要去成都实战测试，你准备派谁去？”
“还没有考虑！”简繁撑着额头翻着手里的文档。
“你去我就去！”连一帆嘀咕了一句。
简繁未理睬。感觉连一帆就像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对他即不能太严厉又不能过于迁就。没想到调动一个人的工作情绪如此之难！
下了班，连一帆拉着陈路坐到蒋帅车上，“这车还不错！就是内饰弄的太奢，缺乏个性。”
陈路轻咳，连一帆一翻眼睛，“干什么不让我说话？车就跟人一样，不能徒有其表。”
陈路不再做声。蒋帅勾唇笑了笑，连一帆总是莫名其妙的针对他。依简繁的解释他太耀眼了连一帆心里不平衡。究竟什么原因蒋帅其实并不在乎，只要连一帆不给简繁若麻烦就好。
“直接去吗？”蒋帅征求简繁的意见。
“去客服中心接一下丁惠，答应带她一起去。”连一帆发号施令。
“OK。”蒋帅并不介意。
简繁从包里拿出一块西梅放入蒋帅口中，与蒋帅相视一笑。连一帆被两个人的甜蜜举动刺激的蓦然怔住，久久回不过神来。难怪如何奚落蒋帅他都无所谓，简繁的倾心足以抵挡万千伤害。
连一帆撅着嘴本想抗议，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将简繁惹急了更惨，他可不想在蒋帅面前被简繁训斥。在客服中心楼下接到丁惠，连一帆不情愿地给丁惠腾出位置，“什么事那么高兴！女人要学会矜持一些。不要动不动就冲男人笑。”
丁惠满面委屈的看着连一帆，“你告诉我的办法奏效了大家高兴嘛！”
连一帆虎着脸，“那也不准笑！”
丁惠别过头眼底微微氤氲。
连一帆又向陈路一侧挪了挪，依然没好气，“是不是又胖了？你看看你一坐进来就挤我！”
“行了，又凶？”陈路看不过去。
“你不凶，来，咱俩换个位置。你坐中间！”连一帆左右扭了扭，脸更黑了。
陈路向外靠了靠，“你瘦的跟电线杆似的还要多大地方？下去跑算了！”
连一帆举起拳头，陈路急忙抬手防御，“小心老大在车里！”
连一帆收起拳头向前探身看了看简繁，发现简繁倚着靠背早已经睡熟了，顿时没了闹下去的兴致，顺势低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唉！这也许是与老大最近的距离。
行驶到十字路口恰遇红灯，蒋帅踩了一脚刹车。右边车道一辆汽车缓缓停下，李博载着客服中心主任赵莹正坐在车里。
李博侧头观望，“副驾上坐的是简繁！”
赵莹眯着眼点了点头，“丁惠的主意十有八九是简繁给她出的。”
李博又看了简繁一眼，“这批人是简繁招进来的，想为他们出头呗！”
“正愁没办法向那位安副总交代呢！现在好了，责任不在我们是有人拎不清厉害关系非要戳穿她。”
“简繁应该不是针对安副总！”李博讲了一句公正的话，“而且下午的事不管是不是简繁出的主意都是丁惠煽动的。
赵莹立即阻止李博再说下去，“你可别变成简繁那种什么都拎不清的人！丁惠是客服中心的工作人员，事情因她而起我们难辞其咎。将原因归咎到简繁身上就不同了，安茹再生气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哦。”红灯过后，李博让蒋帅开出一个车身后才缓缓启动。
“而且依丁惠与连一帆的关系，能不提她就不要提她！”
“怕连一帆又来闹？”
“连一帆来闹怕什么？还不是怕连总，他眼里可不揉沙子！”赵莹说完叹了一口气，“你呀，很多事情还是看不透。别想着去集团工作了，就在我这儿干吧。”
“嗯！还是在客服中心工作好，不用担心被人算计！”
赵莹一笑，“不担心被人算计也要多留个心眼，说不准谁背后就有什么若不起的人！”
“丁惠这样的？”
“岂止一个丁惠！颜若禾你注意到了吗？她可不像安茹说的之前只是一个物流公司的操作员！”
“仔细一想确实如此。下午大家七嘴八舌、唧唧歪歪讨说法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好像根本不关心结果如何。”李博顿了顿，“颜若禾的事需要告诉安副总吗？”
赵莹瘪了瘪嘴，“她又没请你盯着颜若禾！为什么告诉她？况且安茹疑心很重，即便你为她着想她也不认为你为她好，她只会认为你对她有所图，更糟的情况是她认为你在研究她。之后如何对你可想而知。”
李博震惊的僵住，“安副总这么可怕？”
赵莹将脑后的盘发向下压了压，“当然了！所以一会儿见到安茹不要什么话都说。简单的将事情陈述一遍就好。即不要发表评论也不要露出担忧的表情！安茹最忌讳别人替她做判断，她希望我们相信再坏的事态她也完全可以掌控。”
“哦。知道了！”李博突然明白了赵莹为什么执意带她来见安茹。若是汇报什么好消息决然不会带她来的。
果然见到安茹后赵莹便借口接电话出去了，待李博将一切陈述清楚才匆匆赶回来。不能让安茹产生一见到她就不愉快的条件反射。
听了李博的陈述安茹的脸上并未见怒色，反而露出心平气和的可亲笑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集团也知道了，还望赵主任如实向集团汇报。换过的板卡已经没有问题了，其它的板卡也将立即更换。云仁的产品不存在什么质量问题，不过是因为型号不匹配。云T负责这个项目，他们没有质疑硬件问题，客服中心自然将问题归罪到新员工操作方面了。所以，一切都无可厚非。”
“就是嘛，我们又不懂软件，更不懂硬件！”赵莹急忙应承。
李博盯着安茹与赵莹握在一起的手不觉愣神。怎么好似一切罪过都在客服中心，安茹反倒是来安慰赵莹的。
“这种小事电话中就可以说清楚，难为赵主任专门带着助理来此见我。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为了集团的利益尽心尽力。”
“您说的对！”赵莹感觉自己的手被安茹钳得生疼。。
“难得工作之外有时间聚聚，可惜今日不巧我还约了别人，否则我们就多聊聊。”安茹热情的看着赵莹，又微笑着向李博点了点头。
“是您工作太忙了。改日我请你，你可得赏光。”
“好呀！求之不得！”安茹将赵莹和李博送出茶楼的包间。
走到楼下时，赵莹险些撞到一个帽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路的男人。男人敞开的长至脚踝的黑色皮衣重重的扫到了她的腿上。赵莹厌恶的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左手捏了一个卷了边的记事本，小指上带着一个明晃晃的银色素圈。
“这个茶楼不是号称千元一碗吗？攥着个破记事本，喝得起吗？”赵莹上车后不断的揉着腿。
不会是安副总在等的人吧！李博暗自揣测却没敢说出口。那男人给人的感觉跟安茹一样，刁钻阴邪。
男人步入茶楼后将帽子压得更低，一闪身进入了安茹的包房。
安茹从男人手中抽出记事本，翻至空白页轻轻写了几个字，“调查清楚了吗？”
男人点头。
安茹又写了几个字，“知道如何做了吗？”
男人点头。
安茹继续写，“云T重点客服部简繁。”
男人点头，之后疑惑的看着安茹。
安茹在‘简繁’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在旁边写了三个字‘女主角’
男人点头。
安茹将写了字的纸撕下来放入茶壶中，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男人。
男人点头，离开。
安茹将浸湿的纸挑出来，捏在指尖搓得粉碎。简繁，让你坏我的好事！这次你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