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擒贼(六)
却说,龙女前面走着。忽然,听到后面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细嗦嗦的声音。竟然会有人跟着自己,龙女瞬间提高了警惕,她急忙闪身,钻进了旁边的竹林之中,藏了起来。借着幽弱的月光,果然,后面走来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影。只见,来人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左右寻么了半天,好像正是在寻找龙女的下落。
虽有月光,可山谷丛林密布,龙女看得并不清楚。这人会是谁?难道,是虞舜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派人尾随至此?龙女想着,狠了狠心,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待来人走到近前,龙女突然窜将出来,举着武器向着此人的面门劈了下来。
可是,此人却也机敏,听到风声,急忙闪身侧向一边,他眼疾手快,左手一个反扣,牢牢抓住了龙女的手,右手只轻轻一劈,便将龙女的武器打落在了地上。
龙女暗叫一声“不好!”,忙要施法,可还未等她发动反击,只听得此人压低着声音,开口道:“爱妻,莫慌,是我,是我啊。”
“夫君?”月光终于打在了来人的脸上,龙女这才将他认得清楚。原来,正是追赶至此的敖那迦,龙女顿时有些激动起来,半埋怨半关心的问道:“你可算是来了,怎么样,虞舜强他们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哦,对了,你是怎么脱身的?”
敖那迦将自己是如何诓骗了庚桑楚众人,又是如何回到二人休息的院落之中,按照龙女留下的讯息,追寻到这儿的,详详细细地道了一遍。
“原来如此,只要他们没有发现就好。”龙女听完,心里的石头是终于落了地,她仰头看了看山谷东方逐渐泛起的鱼肚白,催促道:“夫君,天就要亮了,咱们赶紧赶路吧。”说完,龙女捡起武器,便转身向前走去。
见爱妻并没有和自己说她已经试了白玉护腕的意思,敖那迦也便没有多问,他紧随龙女身后,一齐向着黑子湾奔了过去。
其实,这一切,全被遁在不远处的张仪看在了眼中。原本,他是跟在龙女身后的。只不过,敖那迦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一路上走得匆忙,声响便大了些。张仪知道是他追了过来,这才绕过侧方,隐遁在了一旁。
眼看着龙女夫妇就要消失在了山谷的拐角处,张仪有些着急了,他回过头,向后面看了看,但却仍然没见师弟的影子。出发前,师叔安排师弟幻化冥将军,可眼看着天就要亮起,再走一段就到黑子湾了,可主角还没赶来,这便如何是好。
张仪正思忖着,突然,就在他身前传来了虞舜强的声音:“师兄,你还不走,在这儿作甚?难道,你是要等我替师叔打你一顿不成?”话音刚落,只见虞舜强就已经从竹林之中,现出身形,走了出来。
张仪摇着脑袋笑了笑:“你呀,和小师妹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这说起话来,也是让人哭笑不得了。”说着,张仪想到了庚桑楚,便又关切地问道:“哎,对了,强师弟,师叔他老人家没事儿吧?”
“当然有事儿了,被你这个忤逆的师侄打成了重伤,能没事儿吗?”虞舜强撇了撇嘴,假装生气的打趣道。
张仪有些无奈,他苦笑了几声,继续道:“哎,咱师兄弟这千年之久没有正式单独在一起过了,没想到你这性格脾气受小师妹传染了不少......哈哈,不是师兄说你,你可要当心,当心语嫣姑娘会吃醋的哦......”
“怎么会,她才不会吃我的醋呢。”虞舜强虽然说着,可脸上的棱角却有些红了起来。他发现师兄正怪异的笑着,忙吐了吐舌头,从张仪的身边走了过去。
就这样,二人说笑了几句,便结伴向着龙女夫妇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龙女夫妇又走了好一阵,此时天已大亮,二人远远地看到了黑子湾。只见,此地山林茂密,怪石嶙峋。平坦处,冥相大军阵列齐整,显然已经到来多时。
二人加快脚步,来到了冥相的阵前。
守在军阵外围的,是一个相貌猥琐的冥兵,在知道了二人的来意后,急匆匆的跑向中军军帐禀报去了。
不一会儿,队列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笔直的大道来,还是先前的那个冥兵,引着二人来到了中军帐下。
果然,冥相端坐其中,威风凛凛。他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龙女和敖那迦,冷冰冰的开口问道:“兄台可将虞舜强的司南,还有那张仪的护腕带了过来?”
“护腕在此。”龙女说着,将左臂的护腕取了下来,抢着道:“那玄空司南也已得手,只是,我二人诚意来投,却并不知相爷能否说话算数。如果,我们同时交出这两件宝物,未免太过于被动了。所以,我二人不得已先将这玄空司南藏在了别处。如今,护腕相爷也已看到,我们可以先将它交于相爷,只要相爷当场为我二人召唤出冥将军,我们便带相爷一起,去取回玄空司南也不迟。”
敖那迦在一旁听得龙女如此说,惊得是心头一颤,汗水瞬间淌了下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心思缜密,伶牙俐齿的姑娘,真是让本相刮目相看,佩服,佩服!”冥相笑着,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土,继续道:“好!既然你二人真心来投,本相答应你们!”说着,他单手向前一挥,让身边的护卫上前去收了龙女手中的白玉护腕。护卫领命,小跑了几步,一把便将龙女手中的护腕给夺了过去。接着,他又是往回小跑了几步,便毕恭毕敬的将护腕递到了冥相的手中。
冥相将护腕拿在手心,眼神里冒出了几分贪婪,他仔细的看了半天,这才自言自语的开口道:“嗯,不错,不错,正是此物,果然是一件好宝贝!”
看着这老鬼沉醉其中的样子,龙女有些急了,她很不开心的扯着嗓子问道:“相爷,既然肯定护腕无假,何时为我二人召唤冥将军?”
“哦,二位稍后,不急,不急,让本相再好好端详确认一番。”说着,冥相背过身去,自顾自的把玩起了白玉护腕。
龙女越发恼火,本欲怒斥冥相,上前将护腕给抢夺回来。可看着他身边的两男两女,皆非等闲之辈,龙女只得强压怒火,静静的等在了原地。
这时,一黑鸦从远处飞了过来,向着冥相禀报道:“相爷,时辰已到,可以开坛召唤冥将军了。”
龙女和敖那迦这才似乎有些明白,原来,召唤冥将军,还需要时辰。
“好!”听到黑鸦的禀报,冥相一边应着,一边站起身,他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在来到龙女夫妇二人的面前后,开口继续道:“哎呀,本相粗心之人,没能提前将实情相告,让二位久等了,且随本相前来吧。”说着,冥相走到了前面,两对男女紧随其后,引着龙女夫妇向军阵后面走去。
龙女夫妇只顾跟在后面,也不知转过了几个弯,绕过了几拨冥兵,这才来到了军阵正后方的一处正圆形的空旷之地。
说是正圆形的空旷之地,其实是周围燃着一十六盏赤焰玄灯的八角法坛。这八角法坛,正好应和八卦布阵,分别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十六盏玄灯,里外各八盏,分别立于天,泽,地,火,风,雷,山,水的内外圈极。龙女夫妇哪有见过如此阵仗,看得眼睛都直了。
冥相带着众人走到法坛中央,笑盈盈的对着龙女夫妇道:“若召冥将军,除此白玉护腕以外,还得劳烦二位帮助本相,不知二位可否愿意?”
“这是自然,相爷尽管说,我二人应当如何便是?”龙女有些迫不及待了。
冥相点了点头,便道出了龙女夫妇应该配合的方法。他究竟说了什么,龙女夫妇是如何做的,这二人的下场又各自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正所谓:眼拙不识冥相身,苦陷法坛终悲惨。
第一百二十二章 擒贼(七)
冥相将龙女引至少阴之火位,对其言道:“召唤冥将军,需阴阳两位同时施咒方可。如今,你夫妻二人正好一阴一阳,你且在少阴站定,那迦兄台前去少阳之位。待我指令发出,你二人可同时念法,冥将军亡灵则必会出现。”
“如此甚好,只是,这召唤法咒究竟是......”龙女难掩欣喜,开口问道。
“哦,说起这法咒啊,姑娘不是已经都会了吗?”冥相说着,指了指她的胸口,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说......哎呀,相爷的意思我懂了,原来如此。太好了,夫君,你快去少阳准备,你我二人听凭相爷吩咐便是。”龙女催促着,眼角闪过了一丝异常可怕的喜悦之情。
敖那迦看着越来越陌生的爱妻,看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冥相,心中很是没底。可眼瞅着召唤出冥将军的希望就要成真,他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按照龙女所说,跑去了少阳之位。
冥相见二人已分别站好,便教了他们如何听命于三道令旗的方法,直至二人点头称已学会,这才离开了法坛。再看,先前为冥相扇着蒲扇的那个丫鬟,出现在了内坎之位,她手中拿着三道令旗,分别是黑,白,黄三色。
她冲着二人指了指,见二人均已准备好后,拿出了第一道黄色的令旗。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将黄旗甩出,瞬间,从正西方射出一道金光闪闪的光束,照得人眼难以睁开。敖那迦和龙女接到命令,急忙施咒,强光越发的刺眼,变得越来越宽了起来,不一会儿,便从阴泽之地升出了一道金色的大门。
做完这一道,丫鬟忙将手中的黑旗指向了敖那迦。敖那迦则是宇步迈出,来了个少阳破山势,一股气浪直奔金色的大门而去。众人只听得咣得一声巨响,大门竟然分开了两边。再看此门,里面各种孤魂野鬼,想要破门而出。可是大门正中的旋涡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任凭他们捶打撕咬,却也走不出来。
看着这一幕,龙女欣喜若狂,她急盼着冥相丫鬟的第三道令旗。果然,丫鬟将白旗指向了龙女。龙女接令,双眼微闭,立即默念起了法咒。这时,法坛的上空传来了白玉护腕相伴振响的玉器之声。这声响如同仙铃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击进了金色的大门。再一看,从大门里面,走出了两个透明的人来。他们当中,一个将军模样,一个护卫在旁。龙女定睛一看,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冥将军和他的心腹爱将。
龙女急忙迎了上去,只见,她激动万分,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冥将军的脚下。她带着哭腔,拱手拜道:“将军,将军,真的是您。太好了,太好了,妾身,妾身终于将您唤回来了。”龙女言罢,竟然抽泣起来。
敖那迦看到这一幕,傻傻的呆在了一旁。很显然,龙女急着召唤冥将军,压根不是为了自己。他甚至根本不会想到,爱妻竟然会对冥将军自称妾身。她和冥将军究竟是何关系,敖那迦不知,他浑身颤抖着,想要问个明白,可气愤,耻辱,惊讶,狐疑,伤心之情全部涌了上来,他哪里还开得了口。
再看冥将军,他一边吸收着法坛的力量,逐渐恢复了生前的身形,一边看了看龙女,低沉着声音,开口怒道:“你个贱人,为何行事如此之慢?你可知,本将日盼夜盼,等了多久?!如今,你寻到冥王那厮了吗,你打算何时带本将前去复仇?”
龙女只顾跪着,颤颤巍巍的回道:“将军,妾身孤单一人,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这才......”
“你孤单一人?好一个孤单一人!”
说话的是敖那迦,龙女回过头来,见他两眼模糊,样子很让人心疼。可为了冥将军的大业,她还是狠了狠心,冷冰冰的回道:“等有机会,我会和你解释的。”
“解释?我现在就要你的解释!”敖那迦发疯了一般,冲向了龙女。
可还未等他近身,龙女便隔空向他打了一掌。毫无防备的敖那迦被震出了数丈之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将军勿怪,让妾身先去处理好眼下的事情。”龙女说完,起身走向了敖那迦,她边走边说道:“事已至此,我只能如实相告。”
众目睽睽之下,龙女这才道出了实情。
原来,龙女本名敖芷菡,确实是东海龙王的六公主。当年冥将军举兵助东海杀冥王的时候,与龙王经常往来,二人便以兄弟相称。因龙王唯独宠溺这个天性讨人喜欢的六丫头,几乎每次与冥将军的宴会,都会将其带在身旁。龙女自幼敬佩父王,认为只要是父王的朋友,自然皆是四海之内的豪杰。这样,她自然对冥将军尤为崇敬。如此这般,六公主和冥将军在一起的日子久了,这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竟渐渐地爱上了冥将军。这冥将军乃一届武夫也,虽有夫人,却被如此伶俐漂亮的女孩子当成了旷世英雄,自然也是心花怒放,也就半推半就地和龙女走在了一起。可是这种情感,怎会被父母族人看好,他们便只能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互诉着衷肠。
然而,好景不长,冥将军最终落得个兵败身亡的下场。敖芷菡闻讯,整日里哭得像个泪人,三番五次的寻死觅活,东海龙王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他怒归怒,心里却为这个如同掌上明珠一般的女儿万分忧伤。为了让自己的心头肉早日走出阴影,他便私自做主,为六公主寻觅起了驸马。
几经辗转,老龙王终于为敖芷菡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这人便是七星河黄龙之子敖那迦。敖那迦初见龙女的时候,便被她的美貌所深深吸引。可是,六公主因冥将军之事,少女之心已死,加之,冥将军托梦于她,让她杀了冥王,为自己报仇雪恨,龙女从此往后,便对一切之人都是一幅高冷的模样。因此,敖那迦想尽办法,苦苦追求。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龙女答应了他的求婚,二人背着双方父母私定了终身。敖那迦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真诚,打动了这个东海的公主。可今日在这法坛之上,他才知道,龙女之所以答应了他,是因为龙女打听到了黄龙正是冥王的座上宾,这才假意下嫁。后来,敖那迦不知怎地,流露出了要召唤冥将军杀冥王的意图。龙女便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打算利用他们父子这两点,杀了冥王,召唤出冥将军!
可是,世事难以预料,东海龙王深知了敖那迦父子与冥王的关系,这才借口他们家道中落,百般阻挠起女儿和敖那迦的交往。但是,他哪里知道,龙女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而且与敖那迦也算是日久生情。龙女坚决不从父王之命,便追随敖那迦去了七星河。后来,敖那迦继承了黄龙的王位,龙女便借此机会,煽风点火,使得敖那迦和冥王的关系越来越坏,她还说助敖那迦召唤出冥将军,一统龙族。就这样,敖那迦信以为真。可哪曾想,龙女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一次偶然,龙女帮助敖那迦解围的时候,却得罪了河伯。
这河伯可是冥相的人,冥相便设法,让河伯杀了敖那迦,将其铸成青铜。龙女本为敖那迦复仇,又被河伯困在了囚笼之中,河伯也是后来才知道了龙女的身份,为了不引起冥相和东海龙王之间的战争,他便假意修了龙女墓穴,将龙女身亡之因,嫁祸给了敖那迦。这就有了之后,虞舜强一行解救他们夫妻,助二人团聚的故事。
敖那迦听得明白,已然浑身无力,他只觉得天昏地暗,便冲着龙女摇了摇头,一步步向后退去。一边退着,一边两泪纵横地哭着道:“原来,我只是个工具!我只是个工具!哈哈,我堂堂敖那迦,只是个工具!!!”
“你不要这样!”龙女也流出了眼泪,她伸着双手,想要追将上去。
“不要过来!”敖那迦撕心裂肺的吼道,他转过身去,狠狠地说道:“如今,你如愿以偿了!我已经没了价值,我,我成全你们!”言罢,敖那迦就要离去。
“且慢!该走之人不是你!”冥将军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捋了个明白,他当即喊住了敖那迦,走到了法坛的中央。
听到此言,龙女夫妇几乎是同时回过头来。
可当二人看到冥将军真身之后,惊得他们险些丢了魂魄。
正所谓:道实情龙女有悔,再施救结局唏嘘。
第一百二十三章 擒贼(八)
话说,龙女听得冥将军喊住了敖那迦,急忙回过头来。可是,当她清楚的看到眼前的这个冥将军时,惊得她是瞠目结舌,险些昏了过去。
“怎,怎么,是,是你?”龙女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哪里是冥将军和他的心腹,而分明是虞舜强和张仪。再往四周一看,原来,庚桑楚,文语嫣和其他众人俱已到场。龙女慌了神,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是啊,我们都来了!如果,我们不来,怎么能揭穿你的真面目呢?”文语嫣说着,走到了龙女的面前。
敖那迦发现冥相和冥将军均是虞舜强和众人假扮,也先是一惊。可当他听到了文语嫣的话时,忙又为龙女打起了掩护:“恩人,诸位英雄,这一切都是我敖那迦一人所为,并不关爱妻的事,她也只是为了帮我唤出冥将军,为我父王雪恨而已。都是我逼她做的,爱妻她迫于我的压力,也实属无奈,她并不是诚心要与恩人和诸位为敌的。还望恩人和诸位英雄,饶过她这一次。我,我敖那迦往后余生,甘做牛马,从此再无反悔!”敖那迦说着,噗通一声跪在了众人的面前。
“你先起来,恐怕你所了解的龙女并非如你所说。而且,方才她对你讲述的那一番回忆,只怕也并非全部属实。”虞舜强面无表情的说着,一步步走到了龙女的近前,继续道:“你说我说的对也不对,敖芷菡?”
龙女面色铁青,可她前有虞舜强,后有文语嫣,周围,更是站满了玄门七子。万般无奈之下,龙女强作镇静,她偷偷地转了转眼珠,快步窜到了敖那迦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哭诉道:“夫君,你快和恩人好好地解释解释。我承认,我原来是有私心,可我刚才和你说的,句句属实啊。妾身,确实是被逼无奈,才做了这些事情。如今,如今妾身已有悔意,这白玉护腕也已物归原主。夫君你求个情,让恩人和诸位英雄网开一面,放了你我夫妻。”
敖那迦用力搬开了龙女的手,他虽然为龙女掩护求情,可心里,伤心到了极点,几乎已经不再信任面前的这个女人了。先前,之所以还帮着她说话,是敖那迦念在夫妻之情的份。他看了看龙女,又看了看虞舜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果真向着虞舜强乞求道:“恩人,我敖那迦深知对不住你!不过,我刚才说了,只要恩人放了我的爱妻,让她走,我心甘情愿留下!从今往后,一定追随在恩人身边,效力终生!还望恩人,看在父王赠宝的份上,答应小龙这唯一的请求!”
虞舜强听敖那迦提到了黄龙赠宝,瞬间,有些心软了起来。
姜玉婷十分了解师兄的为人,一眼就看出了虞舜强的心思,便急忙跳到了法坛的中央。他指着龙女,厉声斥道:“龙女,我问你,你单纯只是冥将军的人吗?还有,你对敖那迦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你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心思,你想借助我师兄心软这一特点,好想办法脱身。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休想!”
看着姜玉婷咄咄逼人的样子,龙女假意躲在了敖那迦的身后,浑身哆嗦着开口道:“奴家,奴家真的是冥将军之人,而且先前说的句句属实。你们,你们还要我怎样?就算我有私心,难道,我和我夫君的关系也是假的不成?”
“你们的关系当然是真的,可你并没有回答我,你对敖那迦究竟有几分真情?龙女,你别再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了!难道,我们玄门之人,都是傻子吗?”
龙女躲在敖那迦身后,阴沉着脸。她瞄了瞄姜玉婷,又看了看虞舜强。显然,从这几个人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们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龙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内心感叹,冥相大人并未到场,今日,非但白玉护腕没有到手,而且,冥将军也未召来。到最后,恐怕自己也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可她不愿坐以待毙,如今,自己深陷重围,敖那迦那厮也不一定会帮自己,要想脱身,只有再利用一次这个全心爱着自己的青龙了。
想到这儿,龙女凶相毕露,她左手锁住了敖那迦的脖子,右手幻化出了武器。众人大吃一惊,万没想到,龙女竟然挟持了敖那迦。只见,她用武器指着虞舜强一行,嘶哑着嗓子吼道:“我说了,我是被逼无奈,只求你们放我离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们,早就布下如此法坛,步步紧逼,说白了,不就是为了擒住我吗?我知道,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你们如此,也别怪我龙女无情。全部给我滚到一边,速速给我让出一条路来。否则,我挑了敖那迦的龙筋,让你们无法和黄龙交代!让开!给我让开!”
龙女丝毫不顾夫妻之情,变得如同一个陌生的敌人。敖那迦则被勒得喘不上气来。他斜眼看着龙女,面颊憋得通红,他的眼神里是百感交集。龙女躲闪着,她害怕看到敖那迦的眼神,更担心自己会心软,反倒遭受虞舜强等人的突袭。她一边向法坛的离位撤着,一边继续嘶吼着:“还要让我说多少遍,都给我让开!”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我们放你走!”看着龙女情绪异常激动,虞舜强压了压手,示意大家让开一条路。众人虽很不情愿,可都知道虞舜强是不忍心逼急了龙女,而让她伤害到敖那迦,也便真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龙女借此机会,一步步退到了法坛之外,直至自己身后没了人。她这才悄声的对敖那迦说道:“夫君,妾身再这样叫你一声,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是别无选择!要恨,你就恨吧!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你,你还是忘了我吧!对不起了!”言罢,龙女单掌,狠狠地劈在了敖那迦的脖颈之上,敖那迦毫无防备,一下子就就昏了过去。龙女趁势,将其推给了众人。自己则甩出了一个铜球,砸在了地上。只听得,砰地一声,铜球炸裂。紧接着,一股白烟瞬间腾了起来,龙女趁机遁去了远方。
正所谓:挟夫君龙女遁去,困结界手到擒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擒贼(九)
书接上文,却说,龙女将敖那迦打昏,推给众人,自己则趁着白烟之势跑了。
众人正要追去,可眼看着敖那迦就要重重的摔倒在地,虞舜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将上去,将其牢牢地扶在了怀中。其他人还要上前去追龙女,庚桑楚却喊住了众人:“孩子们,先不要去追了,量她怎么也逃不出老夫设好的这个结界。”
见师叔如此说,众人这才停下脚步,围到了虞舜强和敖那迦的身旁。
“师弟,他没什么事吧?”张仪看着敖那迦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被龙女一掌给劈晕了过去。”虞舜强一边回答着,一边将其扶到了法坛的一侧,对着姜玉婷说道:“小师妹,拿一颗醒魂丹给我......”
“什么?师兄,为了救这么一个小人,要我浪费一颗醒魂丹?我不乐意,我不给!再说了,他又没什么大碍。”姜玉婷说着,撅起小嘴,使起了性子。
虞舜强哭笑不得,只得劝道:“傻丫头,此人本质并不坏。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看在黄龙赠宝的面子上,赏他一颗吧。师兄,在这里,替他求情了。”
姜玉婷虽然心里有所动摇,可面上却仍是一动不动。文语嫣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低声劝道:“好了,玉婷妹妹,来之前,咱们不都是商量好的吗,遇事要听强子的。他这么做,也算是报了黄龙赠宝的恩。再说,敖那迦一直昏迷着,咱们还要留人手照顾他,那岂不是耽误了追击龙女的大事?好妹妹,听姐姐的,咱们就听你师兄这一次,以后让他想办法补偿你,你看好吧?”
一番话说得姜玉婷开心了许多,她点了点头,借着这个台阶,从桃粉锦囊中,取出了一粒白色的丹药,一边将其递到了虞舜强的手中,一边说道:“语嫣姐姐的话,你要记得哦,以后要想办法补偿我。”
虞舜强无奈的点了点头,便将醒魂丹直接喂到了敖那迦的嘴里。
果然,丹药刚刚服下,敖那迦就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是众人将自己救醒。急忙强忍着头痛,拜谢道:“恩人,诸位英雄,你们,你们还救我作甚。我,我对不住大家,无颜再面见大家了。”说着,敖那迦哭了起来。
“好了,你召冥将军之事,自此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虞舜强一边安慰着他,一边继续道:“如今,你既已醒来,可愿与我们一起去找回龙女?我还有很多谜团,需要让她为我解释清楚。我想,相对于我等,她更愿意将这些谜团告诉给你。”
姜玉婷这才明白,师兄为何要让自己用醒魂丹将敖那迦救醒。
敖那迦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回道:“恩人,诸位英雄,您们不计前嫌,甘心救我,我敖那迦誓死相随。只不过,只不过......”
“你这个人婆婆妈妈的,既然誓死相随,有什么就说什么,还只不过只不过的......”姜玉婷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有什么,但说无妨。”
“还望恩人和诸位英雄,看在小龙的薄面上,待找到龙女问清楚实情后,放她一马。她虽然心机歹毒,可毕竟与我夫妻一场,望恩人和诸位英雄,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我敖那迦求求你们了。”说着,敖那迦向着众人深深地鞠下了躬。
“罢了,念你也是重情之人,我答应你。”虞舜强一边将其扶起,一边应道。
说完,虞舜强对着众人做了简单的部署,便向着龙女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且说,龙女见后无一人追赶,便向着来时的方向遁去。
可她跑了半天,却忽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跑,无论是快是慢,虽然总是可以远远地看到来时的路,可却怎么也跑不过去。
龙女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在了庚桑楚布下的结界之中,难怪虞舜强他们压根就没有追将上来。想到此,一股绝望之情油然而生,龙女顿时警觉起来。
正当她左顾右盼,无处藏身的时候,虞舜强和文语嫣突然从其正前方跳了出来。龙女大吃一惊,料定自己敌不过这眼前的二人,便急忙转过身去,想要往后逃脱。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党维和文语熙同时出现,截住了她的去路。万般无奈之下,龙女又要往左逃去,只是张仪和姜玉婷已经在此严阵以待。愈加绝望的她,慌乱的冲到了右边,可是白起和敖那迦早就等在了那里。
龙女转了一圈,知道自己插翅难逃了,可她看着敖那迦似是绝望,又似真情的开口问道:“夫君,难不成你我之间竟然毫无半点恩情,真就如此绝情吗?”
“绝情?绝情的恐怕不是你的夫君,而是你吧?”虞舜强冷冷的接过话茬。
“爱妻,我敖那迦怎是不念旧情之人。你也看到了,当下的局面,你已是无路可走。难道,你宁愿为了所谓的冥将军,一错再错,一定要顽抗到底吗?这样,对你,对我,究竟有什么意义?既然你还是喊我一声夫君,那就且听夫君一言。爱妻,你将实情全部告诉给恩人他们吧,我已为你求过情了,只要你主动说出真相,恩人会原谅你的。我敖那迦,也愿意和你一起回到东海,敬孝于父王膝前。”
“哈哈哈哈,好一个痴情的男子!”
龙女虽然笑着,可两眼终究还是淌下了泪水,她用一种说不上来的情感,上上下下地将敖那迦打量了好一番,这才继续哽咽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哈哈哈哈,我,可以告诉你。我敖芷菡,自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父王。我是何人,我是堂堂东海六公主,我怎么会爱上你?你我两家,虽同为龙族,可也分高低贵贱,我怎么会心甘情愿追随与你?更何况,我父王和冥王是死敌,而你的父王却是冥王的座上宾,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你以为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以为我救冥将军又是为什么?哈哈哈哈,还有,冥相和我敖芷菡又有什么样的关系?你们不都是很好奇吗?可我说了,你们能承受得住吗?啊?哈哈哈哈......”龙女说着,发疯了似的狂笑起来。
她的一番话,是字字都在敖那迦的心口上狠狠地插了一刀,血流不止。
敖那迦双唇颤抖着,他想要挽回这个心爱的女人。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之所以答应自己的求婚,最终目的,竟然是为了帮助冥相。
敖那迦模糊了双眼,他颤颤巍巍的想要走向龙女,可浑身已是有气无力,他便轻声地问道:“爱妻,你,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哈哈哈哈,事已至此,我还有何隐瞒?信与不信,全部由你了!”说着,龙女突然又是面露凶相。只见,她转过身来,狠狠地对着虞舜强,说道:“恩人?我也有必要这样叫你吗?想不到我敖芷菡隐忍这么久,竟然被你猜到了我的真身!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在我临死之前,不知可否告诉与我,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这个不必为难我的侄儿,让老夫来告诉你!”虞舜强还未开口,庚桑楚忽然跳到了龙女的身前。他背对着龙女,将自己第一眼见到她,就认出了她的事情是如此这般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龙女这才明白,可心有不甘,便继续问道:“这么说,你教我和敖那迦所学的玄阵之法,恐怕都未必都是真的吧?”
“正是!”
“好!好!你们玄门,一个个口是心非,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言罢,龙女使出功法,她双手成爪,恶狠狠地掏向了庚桑楚的后心。
“小心!”文语嫣发现情况不对,便急忙提醒道。同时,她跳出阵仗,用力甩出了两道玄符,玄符如同离弦之箭,直愣愣地刺向了龙女的臂膀。龙女见偷袭不成,急忙向后一闪,躲过了文语嫣的攻击。
眼看着二人就要缠斗在了一起,敖那迦竟有些担心起了龙女。他喊住手不是,帮忙也不是。纠结中,他突然想到了冥相之前给自己的兵符和召唤口诀。用是不用,敖那迦仍在心里斗争着,可当他看到龙女左突右闪,丝毫占不得半点便宜的时候,他便狠了狠心,将兵符甩了出来。
“恩人,对不起了!我做为芷菡的夫君,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吃亏!还望恩人打开结界,放她走吧。”说着,敖那迦念动咒语,瞬间,在龙女身前幻化出了五千冥兵。见冥兵已出,敖那迦对着龙女喊道:“爱妻,休再纠缠,趁着这些兵士众多,你还不快逃!”
敖那迦以为龙女会听自己的话,逃出包围,跑得无影无踪。可是,他算错了两点,其一,龙女知道如此结界,自己根本无法脱身,庚桑楚更是不会为她打开结界,她是抱着必死之心,拼此一搏的;其二,虞舜强,党维和文语熙早就知道如何收回兵符。所以,未等五千冥兵形成战力的时候,虞舜强只是二指向前,顷刻间,便收回了冥兵兵符。
敖那迦一下子傻了眼,此时,龙女被众人围得是运法空间越来越小。虞舜强摆了摆手,众人没有相逼,而是站在了一旁。龙女知道虞舜强是想要问自己了解的秘密,她干脆就此放弃了抵抗,绝望的仰面冲天,冷笑道:“将军,妾身无能!非但没有办法召回你的英灵,今日也落得个如此境地!哈哈哈哈,也罢,妾身这就随你而去,也不枉将军疼我一场!”
说着,龙女转过身,向着虞舜强和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开口道:“我敖芷菡死于此处,皆是咎由自取。我所知道的,就是玄门浩劫,与东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二者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你们还是自行前去了解吧。不过,日后,如果诸位确实与我东海刀兵相见,还望诸位看在我父王痛失爱女的可怜份上,不要太过为难于他!”说着,她又是百般温情的冲着敖那迦告别道:“夫君,你我今生终归无缘,只有来生再见了!”
话音刚落,龙女运出法来,只见她使尽浑身气力,单掌劈向了自己的面门。众人一愕,压根没来得及阻止,敖那迦更是还未说出不要二字。龙女便已经烟消玉陨,化成了一颗眼泪铸成的龙珠。
敖那迦哭得是撕心裂肺,他一边喊着龙女的名字,一边快步冲将上去。他疯狂的抓着,试图抓住龙女那升空而去的一缕缕精魂。可是,他什么也抓不住了。
龙珠哐当一声,缀在了地上,滚了滚,滚到了敖那迦的脚下。
敖那迦哭得伤心欲绝,嘴里仍是不停地喊着龙女的名字。这时,龙珠如有心灵相犀一般,竟自个腾了起来,飘忽忽,停在了敖那迦的眼前,再也不曾离开。
这一幕,看得虞舜强和其他众人也是两眼湿润,百般唏嘘起来。
正所谓:龙女殉情终自灭,青龙痴心返七星。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时间已不多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却说,敖那迦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飘忽的龙珠,仿佛看到了龙女生前的音容笑貌。他颤抖着双手,将龙珠捧在手里又紧紧地捂在胸口,哭得越加伤心起来。
姜玉婷平日里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可看到这一幕,也早就心软起来。
她刚想上前去安慰敖那迦,却被虞舜强给拦了下来。见师兄冲着自己做了个嘘的手势,她明白的点了点头,站住了脚步。
就这样,众人默默地站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敖那迦才缓缓回过身来。
“恩人,诸位英雄,如今,爱妻她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我,我......”敖那迦说着,止不住又流出了眼泪,他强忍悲痛,哽咽道:“我原本打算留下,和大家一起继续寻找浩劫的真相。可,可我发现,龙女弃我而去,我没有了这样的勇气。我只恳求恩人和诸位英雄,让我回那七星河去。并非小龙出尔反尔,我只想和父王道个别,前去那东海,替爱妻在岳父大人身边敬上一份孝心。还望恩人和诸位英雄,成全小龙,放我去吧。”说着,敖那迦双膝跪在了虞舜强的面前。
虞舜强向前迈出一步,轻轻地将其扶起。说实话,他心里舍不得让敖那迦离开。可当他看到敖那迦那伤心欲绝的眼神和带着去意已定的表情之时。他明白了,此人的心已经随着龙女的逝去彻底地碎了。虞舜强有些惋惜,也有些同情,他握着敖那迦的手,点了点头,应道:“你说的,我完全明白。去吧,回到七星河,一定要代我们向你父王和七星他们问好。还有,你,要潜心修炼,好好照顾你岳父大人。至此往后,我们很难见面,倘若遇到什么难事,尽管前来找我们......”
敖那迦听得出来,虞舜强的话中带着不舍,他既感动又悔恨,便紧紧握住虞舜强的手,再次拜倒在了地上。虞舜强拉也拉不起来,只听敖那迦哭着说道:“恩人,我们夫妻欠你们太多,无以回报。你们放心,爱妻所说的东海之事,我会打听清楚转告你们的。还望恩人和诸位英雄,以后一定多加保重!小龙,这便去了。”
言罢,敖那迦向着众人拱了拱手,便转过身,往七星河的方向去了。
不说,庚桑楚如何解除了结界。
只道,虞舜强站在原地,看着敖那迦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细心的文语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明白虞舜强内心深处的不舍。便轻轻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很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强子,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虞舜强回过神,勉强地冲着文语嫣笑了笑,却又望着敖那迦消失的方向,不禁地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和文语嫣小声地继续说道:“他这一走,以后是敌是友,就真的不好说了。只希望,敖那迦能够守住内心里的那份善良,不要与我们为敌。”
他的话虽说声音不大,可姜玉婷却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只见,她撇了撇嘴,还未等文语嫣张口,便抢着抱怨道:“哼,我就知道敖那迦是口是心非,龙女虽说是为了冥将军殉情而死,就怕在敖那迦心里,反倒认为是被我们给逼死的。哼,说去东海,还指不定说咱们多少坏话呢。等着瞧吧,让他走,就是放虎归山。”
“你这丫头,又再胡说八道了。”看着虞舜强眉头紧锁,怕他听了姜玉婷的一番话,而发起火来。文语嫣急忙接过话茬,拉着姜玉婷走远了些。
虞舜强什么也没说,其实,小师妹的话,也正是他内心里所担心的。不说敖那迦会主动挑拨东海和玄门之间的战争。单就他的岳父,毕竟是东海的龙王,更与冥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怕冥相不会放弃这个争取他的机会。想到这儿,虞舜强又叹了口气。目前敖那迦已经远去,唯有希望他不会被冥相诓骗。虞舜强只能在心里,劝慰着自己: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话分两头,先不说虞舜强和其他众人是如何回去,做好了应对冥相的准备。
单讲,冥相洞府这边。
就在庚桑楚和玄门七子设法擒贼的同一天,冥相再次大摆宴席,宴请狡妖。
酒过三巡后,冥相醉醺醺地问道:“狡老爷子,本相听闻您在冥渊谷底练就了一套‘冥烟锁魂’大法,此法一出,无论阴阳,皆能丧命。不知老太爷,可否能在这洞府之中,略微施展一番,也好让本相和孩子们欣赏欣赏。”
狡妖被冥相伺候的到位,怀里搂着七八个浓妆妖艳的女妖,已是心花怒放。听冥相又是如此一说,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推开众女,懒懒的从宴席中站起身,走到了洞府的中央。
狡妖瞪着眼睛,在洞府扫了一圈,目光先是落在了一众女妖的身上,可是看着她们那娇滴滴的样子,他淫笑起来,有些心软了。如此寻么了半天,狡妖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两个冥兵。这两个,不是别人,正是请他而来的对眼儿和笑脸儿。
看着这两个并不起眼的冥兵,样貌极其丑陋,可筋骨也算出奇,貌似颇有一些道行。狡妖满意的捋了捋山羊胡,便运起功来。
只见,他半蹲马步,上身向下一沉,两手不停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鬼符。这些鬼符在空中划过,冒出幽蓝的光来。这光线缠绕着,聚集着,没多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越聚越大,越升越高,从里面不断地飘出了无数股泛着蓝光的冥烟。顿时,整个洞府是地动山摇起来,众人坐将不稳,纷纷的扶住了跟前的重物,生怕被这冥烟卷起的狂风,给刮到半空当中。
对眼儿和笑脸儿,也紧紧地抱着洞府的铜柱。
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狡妖哈哈大笑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双臂收回。紧接着,一边向此二人同时击出,一边嘴里大声喊道:“收!”
只见,狡妖的话音刚落,一股股冥烟,如同恶狼一般冲向了对眼儿和笑脸儿。二人抱得再紧,求饶之声还未喊出口,就被这冥烟高高地卷到了空中。
二人被裹在冥烟当中,一会儿露出双腿,一会儿露出额头。早就头晕目眩,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便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老太爷饶命,老太爷饶命啊......”
狡妖听着二人时断时续的呼喊,笑得更加张狂起来,他单手画出一条铁链,只默念了一遍咒语,这铁链便就幻化成真了。
冥相和一众冥兵看得是目瞪口呆,佩服得无不五体投地。
狡妖仍是哈哈大笑着,将铁链把玩了一会儿,便甩到了冥烟当中。却看这铁链刚入冥烟,对眼儿和笑脸儿,顿时发出了令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
把守在洞府各处的冥兵,听到这个声音,个个吓得是浑身打颤。
再看冥相,他也是干咽了几口唾沫,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二人的惨叫声没有几下,便彻底消失了。
狡妖很是得意,收起了法术。
再看这洞府之中,冥烟渐渐散去。
对眼儿和笑脸儿则变成了两张干巴巴的肉皮,飘飘忽忽地落在了地上。
可怜两个冥兵,还算冥相的心腹,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其他冥兵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愿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哎呀,老太爷果真让小的开了眼,这‘冥烟锁魂’大法可真是了得啊,哈哈哈哈......”冥相说着,命那几名仍是惊魂未定的女妖为狡妖斟满了酒。
狡妖摆着谱,回到了座位前,一把抢过女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他挑了两个样貌比较出众的,搂在了怀里,狂笑着道:“小美人儿,不必惊慌,你们长得如此讨人垂怜,我怎么会拿你们试手呢?啊,哈哈哈哈......”
俩女妖吓得面如土色,是挣脱也挣脱不了,只得战战兢兢地陪着笑脸,一杯接着一杯地为狡妖倒起了酒。
冥相坐在相位,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眯缝着眼盯着狡妖,心里盘算着。自己有此人相助,又有敖那迦和龙女做为内应,庚桑楚和那几个玄门后生,便可不足为虑。铲除玄门余孽,是指日可待。想到这儿,冥相冷笑起来,便想连喝数杯,与狡妖不醉不归,却发现酒已不多,这才下令,命几个冥兵,又取了几坛好酒上来。
一边是觥筹交错,一边是紧张备战。
入夜,虞舜强一个人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眼看着,离冥相和龙女夫妇约定的日子只剩下五天,可这玄门的秘籍,自己还未参透半分,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虞舜强压力颇大,辗转难眠。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一下子坐了起来。
预知虞舜强究竟想到何事,下文我们再做详解。
正所谓:狡妖助阵冥相喜,时间紧迫剑客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偶然
虞舜强翻了翻九件法宝的秘籍,又反复看了看手中的玄空司南,想到了竹牌之上“北斗玄司,净潭除浊”这八个字。可这究竟会是什么意思呢,自己仍是没有半点头绪,眼瞅着和冥相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一种紧迫感悄然而生。
这时,夜已深,窗外静悄悄的一片。
虞舜强忽然想到了文语嫣,不知道这个丫头睡下没有,反正自己躺着也睡不着,不如干脆去找找她,如果她确实没睡,正好可以聊一聊。一来,为上次的话,好好和她道个歉;二来,再问问她关于这玄空司南的一些事情,兴许她会知道。
想到这儿,虞舜强简单收拾了下,便往文语嫣的住所走了过来。
可是刚转过屋角,他就有些失望了。原来,文语嫣的屋子黑着灯,显然已经睡下了。虞舜强垂下脑袋悻悻地,正要打算离开,可是屋里却传出了文语嫣清晰的声音:“谁在外面?强子,是你吗?这么晚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啊,是,是我。我,我路过这里,本想看看,你休息了没有。既然,你已睡下,那,那就好。嗯,我,我,我没什么,没什么事,你早点休息吧......”虞舜强顿时有些紧张,说起话来也竟然语无伦次了。
文语嫣在屋子里,听得清楚。其实,虞舜强来找自己的目的,她早就猜到了几分。可听着虞舜强在外面这吞吞吐吐的声音,想到他那呆头呆脑的傻样子,文语嫣一下子偷笑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憋着坏笑,开口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我也是刚刚躺下,你等我一下哦,我这就给你开门。”
说着,文语嫣用火信子,点燃了屋子里的油灯,缓缓地将房门打开了。
二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隔着房门对视着,虽说有些尴尬,却都笑了起来。
“好啦,我知道你专门来找我的,进来吧。”言罢,文语嫣笑着,让出了路。
虞舜强挠了挠头,便跟着走进了屋中,文语嫣顺便将房门轻轻地给掩上了。
“说吧,你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文语嫣开门见山的问道。
虞舜强理了理思路,这才很不好意思的讲道:“那天,那天我说的一些话,可能伤害到了你。嗯,今天,今天专门过来和你诚恳的道个歉......”
“等等,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道歉的?”文语嫣故意瞪大了眼睛,问道。
虞舜强一时语塞,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却拼命地点起了头。
“我说过,早就不生气了。不过,你深夜上门道歉,也算诚意十足。好吧,我接受了。没有其他的事了吧,那,就请回吧。”说着,文语嫣又打开了房门。
文语嫣将的这一军,让虞舜强彻底僵在了原地,自己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在语嫣姑娘的面前,却变得支支吾吾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着虞舜强那傻里傻气的样子,文语嫣顿时笑出了声,她一边重又关上了房门,一边笑着说道:“你呀,做起事情来不是很果断的嘛,怎么到我这里,反倒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明明心里有事情要问我,却又不直说。你说,你难受不难受。”看着虞舜强仍傻站在原地,文语嫣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好啦,别傻站着了,快坐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一番话,说的虞舜强越加不好意思起来,他愣了几秒,才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文语嫣倒好水,将杯子塞到了他手里,一脸认真的开口问道:“强子,你是不是要问我,我师父还有关于玄空司南那几个字的秘密?”
见文语嫣一句便问到了关键,虞舜强有些吃惊,也有些佩服。面前的这个姑娘,着实细心,聪明,而且体贴,端庄。虞舜强的心里,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暖暖的,且又有些像跑急了的兔子,慌里慌张的。
见虞舜强一言不发,只顾盯着自己看,文语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红着脸,在虞舜强的面前晃了晃手,喊道:“喂,人家问你话呢?!”
虞舜强这才回过神,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顿时红成了苹果......
“啊,是这么一回事。”未免两人继续尴尬下去,虞舜强便开口说道:“再过五天,便是冥相举兵重犯之日。可师叔让我研习的‘鬼谷玄阵’之法,我是一点头绪都没。师叔他老人家,也只知道这玄阵的秘密就在‘玄空司南’里面,可我按照咱们先前的猜测,反复研究了‘北斗玄司,净潭除浊’这八个字,却依然是没有任何结果,玄空司南仍旧打不开。我寻思着,你的师父既然交给了你这个竹牌,会不会和你说过一些关于它的什么秘密,所以这才深夜前来叨扰的......”
文语嫣听得仔细,她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一边走着,一边双手背后想着什么。待到虞舜强把话说完,她也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分析道:“强子,你说,假如我们猜测的是对的,这已经知道的八个字是时间和地点,那么竹牌背面的字,除了是打开司南的方式方法以外,还会不会是其他什么玄机呢?”
“是啊,我也在想,后面这八个字究竟会是什么,又究竟是被谁给抹去了的呢?”虞舜强皱着双眉,一脸的愁容。
文语嫣继续围着八仙桌踱着步子,她时而肯定的点了点头,时而又极其否定的摇了摇头,嘴里小声的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将背面的字抹去了的?不对,师父虽然和鬼谷先生存在着天大的误会和矛盾。可是,以师父的为人,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一件对不起玄门的事情来的......”
听到文语嫣说起了她师父和自己的师父之间,貌似存在着某些矛盾,虞舜强立即追问起来:“语嫣,关于你师父和我师父之间的事情,不知你能否为我讲上一讲?”
这次,文语嫣情绪并没有激动,她只是停下了脚步,想了想,便在虞舜强的对面坐了下来。此时,下山前师父曾经说过的话,犹在耳边。面对着对面这个自己早就将心全部交出的男人,文语嫣终于道出了久久不愿提及的往事:“其实,我有两个师父,一个是我的生身父亲。另一个,就是被玄门逐将出去的‘南谷先生’。”
“南谷先生?”
“是的,我正是‘南谷先生’的弟子。是父亲教了我几年功夫,便带我去到了南谷山拜了‘南谷先生’为师,他老人家几乎将他毕生所修之玄门功法都教给了我。师父虽身在玄门之外,可是心却无时无刻不挂念着玄门的安危。也是他老人家算出玄门有难,才特意让我下山寻你而来的。这竹牌正是师父在我临行之前交给我的。所以,竹牌背面的字,肯定不是师父抹去的。”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此事应该与你的师父无关。不过,那‘南谷先生’究竟是为何被逐出了师门的呢?”虞舜强不解的问道。
“这个,师父从来没和我们说过,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偶然的一次,在玄门几个前辈寻到南谷山和师父的对话当中,我听到了只言片语,好像是师父违背了祖师的什么遗命,因此和鬼谷先生发生了一些矛盾,这才被驱逐出玄门的。”
听到这个原因,虞舜强由好奇,变成了一丝为难和不好意思起来。
看着文语嫣陷入回忆,想着自己师父的样子。
虞舜强有些心疼起来,他正要开口替自己的师父向文语嫣和南谷师叔道个歉的。
文语嫣却忽然用力一拍桌子,紧接着,从椅子上蹿将起来。
虞舜强毫无准备,吓得是一个机灵。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偶然的那一次,几个前辈问过我师父,说这竹牌背面是不是有个‘空’字!对,对,对,他们说起过,背面应该有个‘空’字!”
文语嫣说着,跑到了虞舜强的身边,肯定而又激动的抓起了他的胳膊,拼命地晃了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
正所谓:忆偶然语嫣欣喜,睹竹牌师叔释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分头行事(一)
别看文语嫣平日里较为柔弱,可抓着虞舜强胳膊的劲儿,倒是有些大。只见,虞舜强疼得直咧嘴,还好,这一幕被处在兴奋当中的文语嫣及时看到了。她这才反应过来,一边红着脸,一边将手抽了回去,十分抱歉地说道:“哎呀,我,我有些激动了。对,对不住哦......”说着,低下了头,脸红得是更加厉害了。
“哦,不,不碍事的......”虞舜强揉着胳膊,又变得口吃起来。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四目还是对在了一起。
“我,我给你续杯水吧。”说着,文语嫣双颊泛着红晕,给虞舜强倒满了水。
虞舜强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便开口问道:“既然我们知道这竹牌后面有个‘空’字,这就离解开谜团更近了一步,这是好事。只是,语嫣,除了这个‘空’字,别的你还能想起些什么吗?还有,来找你师父的那几个玄门前辈,他们的长相,你可否还有印象?也许,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模样,找师叔打听一下,说不准能顺着这条线索,去解开这竹牌背面的谜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隐约的想起来了,师父他们交谈的时候,除了这个‘空’字,似乎还提起过什么‘法’字,可这个字和竹牌究竟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应该去找庚桑楚师叔问问,也许通过我的描述,他能想到那几个前辈是谁。”说着,文语嫣就站起身打开了房门,继续道:“走吧,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庚桑楚师叔。”
看着窗外天色仍是漆黑黑的一片,虞舜强犹豫了起来,便开口回道:“你看,天色这么晚了,师叔怕是早就已经歇下,我们此时过去叨扰,未免有些鲁莽了。”
“哎呀,你怎么又婆婆妈妈的了,可是你说的,如今时间紧迫。哎呀,别犹豫了,跟我走吧。”说着,文语嫣挽起虞舜强的胳膊,就将他拽出了门外。
二人这便往暗室走来,可穿过密道,透着门缝往里一看,里面果然黑漆漆的。
“看样子,师叔早就休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虞舜强悄声地说道。
“哎呀,我们都过来了,怎么说回就回。依我看,直接敲门,将庚桑楚师叔叫起来算了。”说着,文语嫣便举起拳头,准备向暗室的大门敲去。
虞舜强赶忙将其拉住,做了个嘘得手势:“算了,算了,万一师叔睡梦中惊醒,再凶我们一顿,走吧,走吧,还是明早再说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可这刚一转身,一个黑影直愣愣地挡在了二人面前。吓得二人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虞舜强将文语嫣护在身后,借着密道昏暗的灯光定睛一看,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师叔庚桑楚。
“你们两个不睡觉,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作甚?”庚桑楚似怒非怒的问道。
“哦,师叔,我和语嫣找您来是有点事要问。以为您休息了,正打算回去,没想到您却刚从外面回来。”虞舜强解释着,却看到庚桑楚的手里貌似拿着什么东西,便好奇的问道:“师叔,这么晚了您是干什么去了?”
“既然有事,进来说吧。”庚桑楚没有回答虞舜强的问题,而是打开了暗室的大门,接着,他将手里的东西放置在了门后,只是二指一弹,便将玄灯点燃了。顿时,整个暗室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庚桑楚将二人引到了卧榻之前,二人搬过木凳,纷纷坐下。庚桑楚才开口问道:“侄儿,你们深夜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虞舜强和文语嫣对视了一番,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来此的原因和目的说了个明白。庚桑楚微闭着双眼听着,期间不断地点着头,直到文语嫣说出了‘南谷先生’的名讳,庚桑楚却突然睁开眼睛,将文语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几遍,才略带惊讶的问道:“这么说,你,你是我南谷师弟的徒弟?”
“是啊,师叔,我正是‘南谷先生’的弟子。”文语嫣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再看庚桑楚,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他眼里泛着泪花,关切地问道:“孩子,我的好孩子,这么说,你也是我的侄儿啊。我真是个老糊涂,早先看你玄门符箓用得纯熟,以为你是符箓派弟子,可你的每招每式,却与维儿他们又不属同脉,老夫还曾把你当做了奸细。哎,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么熟悉的招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是南谷师弟的徒弟呢?!哈哈哈哈,高兴,老夫今日高兴。孩子,你不要怪师叔,不要怪师叔。对了,师叔且问你,你师父,他,他还好吗?”
见庚桑楚说着,已是老泪纵横,文语嫣也红起了双眼,她哽咽着回道:“师叔,我怎么会怪您呢?您老高兴,我也高兴啊,其实师父经常和我提起您。所以,晚辈一早就认出师叔了。哦,对了,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好,目前,还在南谷山中修行,他也是心系我玄门安危,这才特意让晚辈下山,来帮助我门弟子破此浩劫的。”
“甚好,甚好。孩子,快,让师叔再好好看看。”庚桑楚抹了抹眼泪,又仔细地将文语嫣打量了一番。他看了看这个标致的姑娘,又瞅了瞅英姿飒爽的虞舜强,一种带着期待的满意感油然而生。他笑盈盈得点着头,嘴里不住的赞道:“好,好啊,真是郎才女貌!真好,我玄门有望,我玄门有望啊......”
庚桑楚的话,虽是无心而赞,却让虞舜强和文语嫣都不好意思起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却又纷纷低下了头,脸唰得一下,竟都变得红了。
庚桑楚看在眼中,喜在心里,而故意打趣道:“哈哈哈哈,待我玄门劫难平复之日。老夫便做主,和师兄师弟好好提上一提,为你二人做个媒,成就你们这对同为玄门,而又郎才女貌的鸳鸯。”
“哎呀,师叔......”文语嫣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偷眼看了看虞舜强,将头埋得更深了。
虞舜强虽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却被庚桑楚一下子点到了心窝当中。他知道,自己确实爱上了身边这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心中便泛起了无数的涟漪。
......
庚桑楚又说笑了几句,发觉两个人通红着脸,好像心中仍多少惦记着竹牌谜团之事,这才转移了话题:“孩子们,竹牌可在你们手上?”
“哦,在这儿。”虞舜强说着,从内衬中摸出竹牌,递到了庚桑楚的手里。
借着灯光,庚桑楚反复观瞧了半天。
这竹牌确系玄门之物,前面的八个字,刚劲有力,字形独特,仔细看,正是出自祖师之手。翻过背面,果然有字被抹去的痕迹。上面虽然还有金质残留,却也丝毫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字来。
庚桑楚用手搓了搓竹牌背面的痕迹,对着灯光照了照,又闻了闻,断言道:“孩子们,从这痕迹来看,此人指力惊人,功法颇深,只一下,便将这背面的字抹了去。如果老夫判断不错,此事,定是我玄门高人所为。”
“我玄门之人?嗯?哎呀,师叔能如此说,看来,果真是我玄门之人做的!那,此人究竟会是谁呢?会不会是语嫣所说的那几个前辈?”虞舜强先是一惊,后又觉得师叔和自己的分析没有半点差别,便开口追问起来。
“是啊,师叔,您能通过痕迹看出是我玄门之人所为,可否能分析出此人究竟用得是什么功法来吗?我想,也许我们能通过这功法,找到此人,问个明白。”文语嫣一边想着,一边问道。
“语嫣说得有道理,师叔,这指功是?”
“你们莫急,让老夫好好想上一想。”
说着,庚桑楚闭上了双眼,约莫过了一阵,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继续道:“孩子们,语嫣说的那几个人,我能猜到十有八九是谁,可他们功法相对平庸,远不及此。我玄门有如此指力功法的人,恐怕已是凤毛菱角。老夫想了又想,我所识之人,要么早已被逐出了师门,要么就在上次浩劫之中遇难身陨了。”
说着,庚桑楚再次微闭上了眼睛,他一边想着,一边猜测着:“嘶,这,竹牌,难道是第一次浩劫发生之时,就已经被人抹去了背面的字?不对,从这痕迹看,貌似时间较新,有所不符。可如若不是的话,恐怕就只有三个人能做到了。可怎么会是他们呢,他们又为何将这些字抹去了呢?”
“三个?师叔,敢问是哪三个人?”虞舜强和文语嫣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庚桑楚一面从卧榻之上站起,一面将三个人的名字说了出来:“这三个都是我的师兄弟,一个是尹喜,一个是柏矩,再一个,就是语嫣的师父南谷师弟。”
“什么?师父他老人家?”文语嫣最怕的就是听到师父的名字,可庚桑楚偏偏还是说出了他。文语嫣听罢,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起来,她似乎在心里已经肯定了,就是自己的师父做出的这件事情。
正所谓:道三人语嫣疑师,分两头各自行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分头行事(二)
“想不到师父满口为了玄门,竟然做出这等事情,他究竟在隐瞒什么?!”文语嫣说着,气得浑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语嫣先不必动怒,师叔只是道出了这三人的名字,并没有说一定就是南谷师叔所为。况且,假如真是南谷师叔抹去了这竹牌背面的字,想必也是另有原因的,等有机会,我们去向他问个明白,再做定论不迟。”
“是啊,傻孩子,南谷师弟,虽被鬼谷师兄逐出师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可从未做过一件有害于玄门的事情。做为你的师父,我的师弟,他的为人,老夫还是信任的。”庚桑楚肯定地劝着文语嫣,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又开口问道:“对了,孩子,你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这竹牌究竟从何而来?”
听了虞舜强和庚桑楚的话,文语嫣的态度有所缓和,但她心中多少还是认定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师父所为,便仍在气头上,没好气的回道:“他没告诉过我竹牌的来历,只说是我玄门留下的东西。现在想来,恐怕正是他偷了此竹牌,才被鬼谷师叔逐出山门的......”
文语嫣的话还未说完,庚桑楚火了起来:“放肆!怎能如此玷污你的师父?他是什么样的为人,老夫难道不清楚吗?要不是......师弟和师兄之间也不会......”庚桑楚说着,却又将话咽了回去:“罢了,我们这辈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们还是少知道的为好。”说完,庚桑楚重又坐到了卧榻之上,一言不发了。
文语嫣被庚桑楚的话彻底唤醒,她呆在原地,这才回过神来。是自己武断,给师父增添了莫须有的罪名,才惹恼了师叔。文语嫣有些后悔起来,她战战兢兢地看了看陷入沉思的庚桑楚,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虞舜强。
只见,虞舜强正冲着自己不断地挤着眼睛,文语嫣忽然明白,他这是让自己赶紧去和师叔道歉。文语嫣吐了吐舌头,这才理了理情绪,蹲到了庚桑楚的身边,认真的抱起歉来:“师叔,别生气了。晚辈也是心急,才胡乱猜测起来。还望师叔,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再生语嫣的气了。”说着,晃起了他的胳膊。
庚桑楚转过头,慈祥而又深情的看着文语嫣,长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傻孩子,我玄门有败类不假,但如果说你师父是,老夫是死也不信。他的为人和品行,师叔还是了解的。刚才,师叔的语气也是急了些,你可别往心里去。如今,离和冥相约定的时间所剩不多,已是相当紧迫,冥相眼看着就要再次侵犯这迎丰城。老夫仔细地想了想,与其我们全部守在这里,还不如分头行事......”
“分头行事?”文语嫣听得有些糊涂了。
“对,分头行事!”
“师叔,我们目前只聚齐七子,人数尚且不够。假如,我们真的分头行事,约定的时间到了,冥相一旦识破了我们的计划,肯定会恼羞成怒,大举进攻的。到那时,只怕我们会完全陷入被动。”
“侄儿,你所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过,依老夫看,我玄门之危,不单单在冥相,而在于他幕后的主使。还有......哎,倘若,我们全部牵绊在此。那么,破此浩劫,要到几何?”庚桑楚说着,站起身,来到了虞舜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孩子,如今,试阶结束,玄空司南也已在你手中。整个玄门和天下苍生的安危,可谓已经交到了你的肩上。师叔之所以说要分头行事,是希望你能通过竹牌背面的秘密,早日找到打开玄空司南的方法,习得这‘鬼谷玄阵’,好拯救我玄门于危难之中!孩子,你要明白老夫和你师父的一片苦心呐!”
庚桑楚的话,让虞舜强顿感责任重大,他想到了鬼谷子在闭关之前,对自己的殷切嘱托,也想到了仪师兄和自己说过的,苏秦师兄舍身之时对自己的期望。虞舜强看着庚桑楚那同样寄托着希望的眼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孩子,师叔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分头行事,不一定就是生离死别。我们只需要把计划安排调整得再周密一些,就有机会将冥相诓骗过去。你的当务之急,是和语嫣一起,连夜去找到这三个人,把这竹牌的秘密打听清楚。”
“师叔......”虞舜强还是放心不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庚桑楚打断了。
“侄儿,你若真的心系玄门安危,就应该听老夫的话。”说着,庚桑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走到暗室的门后,将先前手里拿着的东西,甩到了二人的面前,继续道:“你们看,这是我在后山一处隐蔽洞穴中找到的,正是龙女夫妇所留之物。如今,与我玄门对立的,除了冥相他们,可是另有一支人马的!敖那迦此番离开,究竟去了哪里,我们一无所知。当下,你们深夜来此,找我询问这竹牌的秘密。所以,老夫才想到了分头行事之计。也许,这么做对我们来说才是个机会,总好过我们全部耽搁于此!”
虞舜强和文语嫣一边听着庚桑楚的话,一边从散开的包裹之中,掏出了几封书信和几片早已残缺的秘籍碎片。
“这是?”
“你们打开便知!”
虞舜强和文语嫣各自打开了一封书信,这不看便罢,看了,直让二人汗毛倒竖。
原来,这些书信,全部是敖那迦和一个神秘人物之间的往来。此人的名字,虽然已被撕去,可从信中的内容不难看出,这股势力,夹杂在冥相和玄门之间。而敖那迦,并不单纯是这七星河的青龙,他之所以召唤冥将军,是另有他因。这包裹中的秘籍碎片,则全部是玄门各个派系失传已久了的秘籍残片。
“这,这都是真的?”虞舜强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懊恼,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轻易放走敖那迦。想到此,虞舜强攥着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八仙桌,气呼呼的继续道:“我真是瞎了眼,没有防备这个小人,放他走了!”
“好了,你也不要自责了!如今,我们好在是提前知道了他的秘密,以后留心防着他点儿便是。”文语嫣很是心疼的看着虞舜强,十分耐心的劝道。
“是啊,侄儿,越是这个时候,你越需要冷静。依老夫看,敖那迦和这股势力,暂时对我玄门形成不了多大的威胁。你们还是要把精力,放在玄空司南和这竹牌之上为好。”
“对,事不宜迟,我们就依师叔所言,去找尹喜前辈,柏矩前辈,还有我师父去吧。”文语嫣肯定了庚桑楚的安排,再次劝道。
虞舜强在脑中平衡了半天,这才算是勉强答应下来,他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了庚桑楚的手,百般叮嘱道:“师叔,侄儿和语嫣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来。您和仪师兄他们一定要细致安排,小心安全。如若冥相大军,真的难以应付,您们便可放弃此城,来找寻我们二人。”
“侄儿不必担心,尽管放心前去。这一路上,照顾好语嫣。还有,你这孩子太过心善,很容易轻信他人。如果你们找到我所说的这三人,一定要明辨是非,弄清黑白。一旦有把握不准的,一定要及时和语嫣商量。师叔的话,望你定要牢记,牢记。”说着,庚桑楚更是紧紧地抓住了虞舜强的手,很是不放心的盯着他。
“师叔,您放心,有我在他身边陪着的。”文语嫣笑着说道。
“师叔放心!侄儿定会小心行事!也会听取语嫣建议的!”
“这样就好,你二人在外,一定要互相照顾,切勿彼此生疑,以免中了他人的奸计!”
“侄儿谨记!”
“晚辈谨记!”
虞舜强和文语嫣又跟庚桑楚说了一番话,这才起身告别,转身离开。
可刚走到暗室的大门,虞舜强忽然将文语嫣喊住,自己又返了回来。只见,他一边从怀中掏出了法宝秘籍,一边继续道:“差点忘了,师叔,这是九件法宝的秘籍,我将这五篇交于您,您转交给仪师兄他们,让他们尽快熟悉。”
庚桑楚接过秘籍,点了点头,很是欣赏的回道:“放心吧,这里有师叔在。”
二人再次与庚桑楚告别,这才出得暗室。
他们没有回到各自房中,而是趁着天黑,连夜出城去了。
正所谓:返南谷语嫣寻师,背重担叔侄分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南谷山
虞舜强和文语嫣走了约莫两三个时辰,来到了官道的一处驿亭。
此时,天色已渐亮起来,二人走得有些累了,便进到亭中,歇下了脚。
“语嫣,我们离迎丰城有些距离了。师叔只道出三人之名,却未交待去哪里找寻他们。你说,接下来,我们应该先去哪里为好呢?”虞舜强一边整理着有些散乱的裤脚,一边回身问道。
文语嫣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回道:“依我看,除了师叔说的这三个人,我们还是要寻找一下在南谷山和我师父密谈的那几个同门前辈。不如这样,我们直接去南谷山,找我师父去。一来可以尽快确定师父他老人家,到底知不知晓竹牌背面的秘密。二来,出发前,师叔不是也交代过,我们可以通过我师父,找到那几个前辈的踪迹。兴许,也可以打听到另外两个师叔的下落,你看呢?”
虞舜强听得认真,他一边点头,一边肯定的回道:“说得在理,我大致也是这么想的。就依你,我们就去南谷山。”
说完,二人又稍微歇息了片刻,便起身,往南谷山而来。
真是日月如梭,转眼天又接近傍晚,二人一路安全,来到了一处群山脚下。
“强子,前面便是南谷山了。”文语嫣说着,指向了前方的山脉。
顺着文语嫣所指,果然,好一座巍然耸立的高山。只见,祥云环绕,白鹤高飞。二人虽未来到近前,仰起头来却是难觅山顶。细看,山腰处,一条青石板路弯弯曲曲,若隐若现,似天梯,如游龙。山坡上,山谷中,更是丛林密布,百花争艳。虞舜强正看得着迷,忽然,一群鸟儿惊飞,原来,是丛林中跑出了两只可爱的五彩麋鹿,它们追逐打闹着,又钻了回去。这景色迷人至极,堪比仙境。
“好了,快走吧,别傻站着了。”文语嫣说着走在了前头,此时的她,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下山这么久,终于回来了,她很是想念这里的山山水水,更想快些见到师父和师兄弟们;她忐忑的是,不知道自己向来尊敬的师父,究竟是不是玄门的那个内贼,不是还好,如果是,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呢?
虞舜强看出了她的心思,追将上来,打趣道:“想不到语嫣师门所在,是如此一处人间仙境,这里的山水景色还真不比云梦山差,着实让人着迷啊。”
“那是当然,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去处,要不是咱们有重要的事情,时间紧,本姑娘真可以带你好好地转上一转的。”见虞舜强夸赞南谷山之美,文语嫣很是自豪的回道。
“如此甚好,等有机会了,一定劳烦语嫣,带我来此住上一段时间。”
“那是自然,小心脚下,上面就要到山门了。”
说着,二人加快了步伐,一路上说说笑笑,向着山顶走去。
没过一会儿,虞舜强和文语嫣便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开阔地。这里,前设牌坊,后立山门。只见,牌坊威严矗立,崇阁巍峨,层楼高起。上有青松拂檐,玉兰绕砌,龙蟠螭护,玲珑凿就,乃一整块山玉之石雕琢而成。再看牌坊前脚,坐镇石狮一对,其神态逼真,模样威武。两侧,刻着一副字体刚劲有力的对联,上联是:游四海群魔尽扫;下联是:观八方天近玄门。再看横批,金灿灿,上书“南谷玄宗”四个大字。果真,好气派的牌坊。
二人穿过牌坊,便来到了山门前。这山门,依是如此,雕梁画栋,气派典雅,如同巧夺天工,真乃神仙府邸。
文语嫣第一个迈上台阶,但见山门紧闭,便走到跟前,拍了拍椒图,大声喊道:“小师弟开门,你语嫣姐姐回来了。”
可是过了好一阵,没有一人前来答复。
“这个贪玩的小家伙,又不知道到哪偷懒去了。”文语嫣自言自语着,又用力的敲了几下。只听得吱呀呀一声,山门开出了一条缝隙。
文语嫣以为小师弟来开门了,便兴奋的说道:“你个小家伙,这么半天才来,看姐姐不把你.......”可她说着,往门缝里一看,里面竟无一人。文语嫣有些纳闷,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拍得力气过于大了,山门是虚掩着的。
她将虞舜强喊到跟前来帮自己,二人一起用力狠狠地推开了山门。
山门大开,二人这才往里一看。只见,这门里和门外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里,山路破旧,青石板要么断成两半,要么碎成数截。难得有几处完好的地段,原本色彩光鲜的石板,眼下也是杂草丛生,苔藓一块儿连着一块儿。
再往上看,连接更高处院落的长廊,上面几处朱漆散落在地,廊顶破了好几个洞,廊柱与廊柱之间,早已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蛛网。不难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人数众多而又惨烈的战斗。
看着眼前凄凉的场景,文语嫣是面如土色,险些没有哭将出来。她心系师父和诸位师兄弟的安危,便一边喊着他们的名字,一边急匆匆的向着山顶跑了上去。
虞舜强担心文语嫣心急冒进,反倒会中下埋伏。便立即抽出玄铁利剑,将其牢牢握在手中,紧随在文语嫣身后,跟了上去。
这短短的一路,所见之处,无不是残垣断壁,一片凄凉。更有几处较大的院落,早已是瓦砾无存,看着正是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之地。
二人来到山顶,这原本是一处六进的院落,此时,如同被洗劫了一般,也已是一片惨状。文语嫣嘴里喊着,她一会儿跑到这儿,一会又跑到另一边,一个屋子接着一个屋子找寻着,却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来。
文语嫣越来越绝望,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
“师父!您在哪儿?!您在哪儿?!我是语嫣,我回来了!师父,您到底在哪呀?!”文语嫣哭得撕心裂肺,扑通一声,跪在了院中。
虞舜强很是心疼,他赶忙上前,可是废了好大劲,也没有将其拉起。
“语嫣,你先起来,先起来。”虞舜强一边劝着,一边又试图扶起她来。
可文语嫣已哭成泪人,又如同重石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任凭虞舜强怎样拉扯,也没动得丝毫。
正在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如同孩提似的声音,胆怯而又试探的问道:“是,是,是语嫣姐姐吗?”
二人急回过头来,可是除了飘落的树叶,并未见得一个人的影子。
“语嫣姐姐,我在这儿。”
原来,声音来自脚下,虞舜强和文语嫣急忙低下头来。只见,一个浑身脏不拉几,但却仍然能看出是长着一身白毛的小东西,正一步步地走向二人。
“语嫣姐姐,是我,我是悠悠啊。”
“悠悠?真的是悠悠!”文语嫣擦了擦眼泪,一眼认出了它。只见,这个小东西,刨着四蹄,向着自己奔了过来。文语嫣喜极而泣,忙张开双臂,一把将这个小东西抱在了怀中,她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它,嘴里一边哽咽着笑道:“太好了,是悠悠,是悠悠。”
“语嫣姐姐,你去哪了,你怎么才回来呀。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说着,这小东西,竟也呜哇呜哇的哭了起来。
话说,这个小东西,究竟是何物,和文语嫣又是什么关系,且看后文分解。
正所谓:南谷内外两风景,精心布置留残局。
第一百三十章 同门相袭
“语嫣姐姐,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要我了。”这个一身白毛的小东西,将脑袋贴在文语嫣的肩膀之上,哭得很是伤心。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好了,好了,悠悠乖,悠悠不哭。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姐姐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文语嫣紧紧地抱着它,虽然如此安慰着,可眼泪还是止不住淌了下来。
“姐姐,你回来是回来了,可你回来的太晚了,先生,先生他们全被恶人给掳走了,现在,现在是生死不明......”小东西哭得是更加厉害,它一边哽咽着,一边继续道:“先,先生,被抓之前,告,告诉我,让,让我,在这里等你......他,他说,你,你一定会,会回来找我们的......”
一听到师父和师兄弟们全被抓走,文语嫣直感眼前发黑,一下子昏了过去。
“语嫣姐姐,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呀......语嫣姐姐,你醒醒......”小东西前爪不停地摇着文语嫣的肩膀,可怎么也叫不醒她。急的它是尾巴乱甩,冲着跑过来的虞舜强,大声喊道:“这位大哥哥,求求你,快救救她,快救救我的语嫣姐姐,求求你,求求你了......”
它哪里知道虞舜强和文语嫣的关系,只见,虞舜强发现文语嫣昏倒在地,急忙跑将过来,将她拦在了怀中。他喊了喊文语嫣的名字,发现她没有半点反应。那个白毛小东西,在旁急得更是团团乱转,哭得伤心欲绝。
虞舜强把了把文语嫣的脉,这才回过头冲着它劝道:“好了,你语嫣姐姐是急火攻心,这才昏过去的。如今,天色将晚,这里又四面透风,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家伙,院中还有没有还算完好的房屋,我好扶你语嫣姐姐前去静养歇息。”
“哦,有有有,在这边,在这边,你随我来。”小东西急匆匆地说着,抹了抹眼泪,忙蹬开四蹄,在前面引起路来。
虞舜强一把将文语嫣抱起,便紧随其后,转过两个套院,来到了一处偏房。说是偏房,不如说是一处残垣。只见,屋顶已经倒塌大半,多数陈设被埋在了下面。好在侧面的一圈土炕,被几根木梁斜着撑住了,上面的用品齐全,并未受到多大影响。虞舜强看了看,便小心翼翼地将文语嫣抱到了床上,接着从炕柜中取出了一套还算干净的被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这才舒了口气,随便拾起一把凳子,满怀深情的盯着文语嫣,坐在了炕边。
悠悠只是轻轻一跃,便跳到了炕上。它围着文语嫣转了几圈,见她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又有些着急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便滴了下来,它可怜楚楚地看着虞舜强,带着哭腔问道:“大哥哥,语嫣姐姐,什么时候能醒来呀?”
虞舜强这才仔细地注意到了这个一身白毛的小家伙。只见,它两眼圆瞪,水汪汪的,既像两面镜子,又似一对铜铃。再看它身上,白毛是又细又长,虽有许多脏兮兮的泥巴,可却也梳理得顺溜。屁股后面的一条长尾,时而竖起,时而左右扫了扫。虞舜强仔细看了看,原来这个小家伙是一只十分讨人喜欢的白虎。看着它那一副心疼文语嫣的可怜相,虞舜强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语气平和地回道:“放心吧,让你的语嫣姐姐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自然就会醒过来的。”
“太好了,大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悠悠歪着脑袋问道,它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是在盼望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虞舜强。
“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虞舜强说着,四周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大哥哥,你,你在找什么?”
“嗯,小家伙,你平日里是在哪取水呢?”虞舜强仍是东张西望的问道。
“哦,我懂了。大哥哥,你留在这里照顾语嫣姐姐,我去给你们取水回来。”白虎说着,蹦到了地上。没等虞舜强再做其他交代,一溜烟地跑将出去,找水去了。
虞舜强无奈的笑了笑,回过头,看着炕上眉头紧锁的文语嫣,他既是心疼又替她难过。他慢慢起身,轻轻地为这个心爱的姑娘塞了塞被子,便在这偏房之中翻起了其他东西。
翻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找出了几块绢帛和一个铜盆,虞舜强便用自己的衣服擦了又擦,这才将铜盆清理干净。接着,他在院中取了几根大小不同的木条,架在了一起,又用火信子将其点燃,瞬间,升起了一堆不大不小的篝火。
没多一会儿,悠悠回来了,它又是背又是用嘴叼,拉回了许多吃食和清水。
虞舜强忙将这些东西接到手里,一边洗了洗铜盆烧起了热水,一边浸湿了绢帛,敷在了文语嫣的额头之上。一切作罢,虞舜强这才坐回到了篝火旁。
这点点滴滴,悠悠全部看在了眼里。它用前爪在布袋里取了几块薄饼,走到了虞舜强的身边,一边递给他,一边很是好奇的问道:“大哥哥,你,你叫什么呀?你,你是语嫣姐姐的夫君吗?”
虞舜强一手接过薄饼,一手拍了拍大腿,示意它可以跳到这上面来。果然,悠悠毫不犹豫的就蹦到了虞舜强的双腿之上,他原地转了几圈,终于寻了个十分舒服的姿势,卧了下来:“大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我叫虞舜强,你可以叫我舜强或强子哥哥。我和你的语嫣姐姐一样,也是玄门之人。”虞舜强咽了几口薄饼,低下头看着它回道。
“哦,那我就叫你舜强哥哥吧,我叫悠悠,以后你可以叫我悠悠的。啊,我刚才可全都看见了,你对语嫣姐姐是用心的好。恐怕,你喜欢语嫣姐姐,对不对?”悠悠说着,抬起头死死盯住了虞舜强。
要不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恐怕虞舜强脸颊泛起的红晕,就会被悠悠完全的给看了出来。他竟然有些紧张起来,忙慌乱的拨了拨篝火,很是不好意思的躲闪着这个小东西的眼神,抿着嘴笑了。
“哈,我懂了,你这是害羞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喜欢语嫣姐姐。”悠悠摇晃着脑袋,转了转眼珠,又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说道:“嗯,挺好的,有你照顾语嫣姐姐,我也就放心啦。”
虞舜强一下子被这个小精灵的话,给逗笑了,他看了看仍是昏睡之中的文语嫣,低声问道:“悠悠,这南谷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舜强不问还好,这一问,白虎的两只耳朵瞬间垂了下来,它一脸哀荣又一脸气愤地回道:“哼,还不是咱们玄门的败类,半月前,为了抢夺先生的什么秘宝,偷袭了这里。哼,说起他们,我就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
悠悠的话,让虞舜强心里咯噔一下,其实,从这南谷山的残垣断壁中,他已看出了几处端倪,正是被这玄门功法所摧毁。悠悠所说,只不过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你怎么肯定他们就是我玄门之人?”虞舜强心里仍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便继续问道。
“当然啦,他们人多,上山的时候,只说是路过。先生便看在曾是同门的份上,亲自接待了他们。不仅好吃好喝招待,还为他们腾出了好几间房,让他们着实住了几日。”悠悠一边回忆着,一边露出了恨意,继续道:“就在他们偷袭那晚,先生身负内伤,好像是中了某种毒。他吃力的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一切,才将我保护起来。我躲在暗处,亲眼看到那几个玄门的败类,将先生和几位师兄给捆走的。他们找不到我,便放火逼我出来,我吓得东躲XZ,好不容易才躲到了山林之中。可能他们以为我被烧死了,才下山去的。等我确定他们走远后,这才回到山门,按照先生的吩咐,只在这里等着语嫣姐姐回来。没想到,我等了好久,你们这才回来。”言罢,小家伙的表情显得悲痛起来,两眼又有些湿润了。
虞舜强听得仔细,他紧攥双拳,继续问道:“这几个人姓甚名谁?模样你可还记得?他们又往哪里去了?”
悠悠跳回到了地面,围着篝火转了几圈。它一边转着,一边努力地想着,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回道:“舜强哥哥,我想起来了。他们当中领头的那个,先生好像一直喊他什么毛遂。对,就是喊他毛遂。”
“什么?”虞舜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掳走南谷师叔一门的,竟然是庚桑楚师叔一直让自己找寻的,这个玄门九子之一。
正所谓:为秘宝掳走南谷,追踪迹救回师叔。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追凶
听到白虎提及毛遂的名字,虞舜强既感到惊讶,又十分气愤。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掳走南谷师叔的竟会是他。难道,毛遂背叛了玄门?想到此,虞舜强冲着白虎追问道:“悠悠,南谷先生可曾告诉你,来者究竟为了抢夺什么秘宝吗?”
“哦,这个我知道,说是秘宝,其实就是一块竹牌。”悠悠一边翻找着吃食,一边开口回道。
果然是奔着竹牌而来,看样子,毛遂不是投靠了冥相,就是沦为了其他某些势力的爪牙,更或者,根本就是他另有自己的目的。不过,他怎么会知道竹牌在南谷师叔的手里,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文章?自己和语嫣刚刚辞别庚桑楚师叔,来此寻觅竹牌背面的秘密,这南谷山门就遭遇如此劫难,所有人都被其给掳走,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他到底想掩盖什么呢?
虞舜强在心里问着自己,却好像找不到什么答案,他低头看着有些犯困的白虎,用手指轻轻地捅了捅它,继续问道:“悠悠,醒一醒,哥哥再问你个问题。”
白虎用前爪揉了揉眼睛,一边蹬着四蹄伸着懒腰,一边打了个哈欠,回道:“嗯,舜强哥哥,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悠悠一定知无不言。”
“嗯,谢谢你,小家伙。哥哥就是想知道,南谷先生保护你的时候,有没有提到,他会被捉到哪里去?或者说,你知道毛遂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吗?”
白虎听完虞舜强的话,抖了抖精神,绕着他的身子转了半圈,这才回道:“去哪里,先生倒是没有和我说起过。不过,我在暗中躲藏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撤出山门之前,说了是要带着先生去什么淡河镇。”
“淡河镇?!”这不是自己和语嫣姑娘初识的地方吗,虞舜强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便对着又打起瞌睡的白虎,笑着说道:“好了,悠悠,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嗯,嗯。舜强哥哥,你也早点休息。”白虎懒洋洋的说着,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它卧在虞舜强的脚边,缩成了一团,不一会儿,就呼噜噜睡着了。
夜静的可怕,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偶尔刮过的几股夜风,虽然不是很大,却是格外的寒凉。
虞舜强毫无睡意,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文语嫣身边,看着她那逐渐有些血色的脸庞,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又是一阵夜风吹过,他担心文语嫣会因此受凉,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轻轻地加盖在了她的棉被之上。接着,又为她塞了塞被角,这才坐回到凳子上,续了一把篝火,守在了那里。
......
虞舜强就这样,在文语嫣的身边,守了整整一夜。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渐渐地,天色明亮起来。虞舜强强打精神,可是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困意,窝着身子,睡在了凳子上。
......
又过了一段时间,文语嫣慢慢的醒了过来。她朦胧的看了看周围,一种模糊而又熟悉的感觉,这才想起是自己前夜昏倒在了师父的院落之中。
她撑了撑胳膊,想要起身,可还是感到一阵头昏脑涨。
文语嫣努力的向上坐了坐,这一动,他刚好低下头,发现自己盖着的,是一床厚厚的被子,上面还搭着虞舜强的外衣。她瞬间明白了一切,便将虞舜强的衣裳拿在了手中。她心里暖暖的,充满了幸福和感激。文语嫣向一旁看去,果然,虞舜强就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守着篝火,蜷缩着身子,睡在了一把破旧的凳子上。而悠悠则是十分踏实地卧在他的脚边,正吹着鼻涕泡,打着低沉的呼噜。
顷刻间,文语嫣被这种浓浓的幸福感,冲去了一切烦恼疼痛。她下得炕来,将虞舜强的外衣,轻轻地披到了他的身上。
可能是文语嫣双手还有些冰凉,也可能是虞舜强睡得并不是很沉。他一下子被文语嫣划过双肩的纤纤细手,给惊醒过来。虞舜强左手向后一摸,恰好摸到了自己的衣裳。他急回过头,果然,正是文语嫣。原来,她已经醒了。
“语嫣,你醒了?”虞舜强很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却因为有些慌乱,没注意到悠悠,一下子踩到了它的尾巴。只听见它疼得是嗷的一声,就窜将起来。
这个小东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揉着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左顾右盼地,怒吼道:“谁,是谁踩我?!给我出来,是谁?!”
可当它仰起头,看到文语嫣的时候,怒气顿消,竟然一下子笑出了声:“语嫣姐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舜强哥哥果然没有骗我。”说着,它腾起前爪,扑进了文语嫣的怀里,撒起娇来:“语嫣姐姐,你醒了真好。你是不知道,舜强哥哥为了你忙乎了一晚上。我是帮不上忙,可看你一直没醒,也是担心了整整一夜......”
“哈哈,你个小家伙,嘴倒是甜,我看你呀,是担心的睡了一整夜吧?”文语嫣轻轻地掐着它的耳朵,打趣道。而余光,很不好意思却又很是感激的看着虞舜强。四目相对,文语嫣冲着他点了点头,露出了深情的笑容。
“语嫣姐姐,你,你怎么脸红了?”白虎的前爪轻轻地摸着文语嫣的脸庞,又顺着她的眼神,转过头,看到虞舜强的面颊也是一样。它立马点点头,撇了撇嘴,像个小人精似的,将脑袋埋进了文语嫣的肩头,左右蹭着脑袋,继续道:“哎呀,我懂了,我懂了,你们这是擦出火花来了。哎呀,太难为情了,我可还小,我不看,我不看,我不能看......”
它的话,逗得虞舜强和文语嫣是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二人和悠悠说笑了几句,便趁着天色尚早,热了下前夜找来的吃食,分着吃了一些。
这期间,虞舜强将悠悠和自己所说,全部告诉给了文语嫣。
文语嫣也没有想到,这里发生的一切,竟是毛遂所为。而当她听到毛遂将师父和师兄弟们掳去了淡河镇的时候。她的心,又是咯噔一下,很是不放心,又百思不得其解的冲着虞舜强,问道:“强子,你说他们为何将师父掳去了那里?他们难道是寻我而去的?可是,可是,是师父让我去淡河镇找的你,我的行踪只有他老人家知道。难道,难道师父他......”
想到南谷先生可能是投靠了毛遂,才出卖了自己的行踪,文语嫣的表情又变得纠结和憎恨起来,她握着双拳,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难道真的是师父?不,不会的,不会是师父,一定不会是师父的......”
看着文语嫣纠结痛苦的表情,白虎低吟了一声,它低垂下尾巴,前爪搭在了文语嫣的大腿之上,它一边舔着文语嫣的手背,一边细声细语地安慰道:“语嫣姐姐,你不要难过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先生他不会是这种人的。”
“是啊,语嫣,小家伙说得对。依我看,此事绝非如此简单,你我刚来寻找南谷师叔,他就在半月前被掳走,怎么会有如此巧合。我想,这里面一定存在着某种端倪,兴许就是不让你我探得竹牌的秘密,冲着咱们俩来的。”虞舜强一边宽慰着她,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文语嫣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她想了想虞舜强的话,捋了捋思路,觉得有些道理,这才点头应道:“你说的对,我们与其在这空猜想,还不如追将上去,一探究竟。反正,我们也是为了解开这竹牌之谜。就目前看,能帮我们的,也许只有师父他老人家了。再者说,又过了一日,离冥相前往黑子湾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不如,我们就去这淡河镇,你看如何?”
文语嫣的想法和虞舜强又一次不谋而合,他看着远方的山脚,点了点头回道:“好,我们就去淡河镇!”
言罢,二人匆匆收拾起行囊。
悠悠看着二人忙乎起来的样子,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在一旁急了。它上蹿下跳地连声问道:“语嫣姐姐,舜强哥哥,你们,你们这是要走吗?你们该不会是要丢下我吧?说话呀,语嫣姐姐。哎呀,急死我了。语嫣姐姐,舜强哥哥,你们带上我吧,带上我吧,以后你们去哪,我就跟你们去哪......”
二人憋着坏笑,谁也没有理它。
这下,白虎可真的六神无主起来。
只见,它一屁股坐在地上,竟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傻悠悠,姐姐错了,我们不逗你了。姐姐说过,不会再丢下你的,从今往后,到哪都带着你。”文语嫣收拾妥当,笑着安慰它道。
这一下,白虎破涕为笑,它开心得擦了擦眼泪,又蹦又跳起来,没等虞舜强完全收拾完,便像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前面,为二人引路去了。
就这样,虞舜强和文语嫣带着悠悠,踏上了前往淡河镇的路。
正所谓:携白虎二人追凶,返淡河真相揭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入鬼镇(一)
悠悠头前引路,兴奋的也顾不上连摔了几个跟头。早就一阵烟似的,跑到了山门脚下。
它那憨态可掬且又顽皮可爱的样子,惹得远远的跟在后面的虞舜强和文语嫣是哈哈大笑。
一路上,虞舜强和文语嫣对形式和对手估摸合计着,又跟悠悠开着各种玩笑。走了约么半日,眼看就要进到青云城,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处酒肆。
“语嫣,走了这么久,脚下有些乏了。不妨,我们在此歇息片刻,喝上几杯茶水,再去赶路不迟,你看呢?”虞舜强指着前面的酒肆问道。
“也好,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有些口渴了。就听你的,咱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文语嫣说着,抿了抿嘴。
悠悠听到有茶喝,激动得喊了起来:“哎呀,终于有茶喝了,人家早就渴的快冒火了。我先去给咱们要茶,你们快点哦。”话音未落,它早就乐得屁颠屁颠的,如箭一般窜出,一头钻进了酒肆的大堂里面,消失不见了。虞舜强和文语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着摇了摇头。自从有了这个小东西,倒是给这二人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二人肩并着肩,向着酒肆走来。只见,好大一面招摇旗随风摇摆着,上面的酒字,虽为刺绣,却也金光闪闪。
“咦?这怎么没有一个人呢?”看着凉棚下的方桌和出酒的柜台前空荡荡的,虞舜强有所警觉起来。
“是呀,连个卖酒的都不……”见字还未出口,只听得大堂里面传出一声凄惨的喊叫声“啊……”
“不好!”
“是悠悠!”
虞舜强和文语嫣肯定,听到的就是悠悠的声音,二人未加思索,忙向大堂里面奔了进去。
刚入堂屋,里面一片漆黑,虞舜强本能的将文语嫣护在了身后。
他一边握着玄铁剑,一边压低着声音,试着寻找道:“悠悠,你在哪?你还安全吗?”
“舜强哥哥,语嫣姐姐,我在里面,我没事,你们快点过来,这里面有情况……”悠悠的声音在堂屋后面传了过来。
听声音,它是安全的,只是虚惊一场。
二人看了看这个空旷的堂屋,仅有的几件家具,上面落着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是好久没有经营过了。虞舜强领着文语嫣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忽然,他发现地上有几处新鲜的摩擦痕迹,而里面参杂着早就已经发黑了的血迹,虞舜强蹲下身子,闻了闻,他可以肯定,这就是人的血液。难道,是这酒肆被歹人所劫?虞舜强在心里盘算着,发现这条摩擦的痕迹,时断时续,延伸到了堂屋的后面。
这时,悠悠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语嫣姐姐,舜强哥哥,你们快来,我,我害怕……”
“悠悠不要怕,姐姐和你舜强哥哥这就过来了。”
言罢,文语嫣对着虞舜强问道:“强子,这擦痕,是拖拽人的痕迹吗?”
虞舜强点了点头,起身回道:“可能是这家酒肆的主人,遭人暗害所留。走吧,快去找悠悠,它那里怕是发现了尸体。”
说着,二人穿过大堂后门,一先一后,来到了里屋。这里屋,窗户都被木板牢牢地封死,时不时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这臭味直窜入鼻,让虞舜强和文语嫣顿感呼吸困难,这又黑又臭的环境,直让人摸不清方向。
虞舜强赶忙取出火信子,轻轻一划,划出了一道红光。他和文语嫣,借着这红光仔细一看,差点没有吐将出来。
只见,这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七八具尸体。悠悠则被绊倒在了几具尸体中间,吓得是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它看到火信子的光,这才发现了虞舜强和文语嫣。悠悠一下子惊魂未定而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它想跑过来,扑到文语嫣的怀里。可是,四蹄却丝毫不听使唤,是一动也不能动弹。
虞舜强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着火信子。果然,在墙角处,找到了一个油灯。他看了看,油灯虽然有些破旧,可还算完好,便将其点燃了。
油灯着了起来,瞬间,这屋子里,亮了一大截,他和文语嫣这才完全看得清楚。只见,这地上的尸体,全被剥掉了外衣,原本白白的内衬,被这胸口上随处可见的刀口,染成了红色,只是这红色已经变得发暗。再看这一具具尸体,双臂已经开始泛出淤青,有的甚至出现了大小不等的尸斑。往上看,虞舜强和文语嫣更是干呕了几下。二人不知道做出如此歹事之人,究竟和这几具尸体,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原来,他们的脸,各个被刀剑划得是血肉模糊,有的眼珠流在了外面,有的鼻子被剁成了两半,还有的,嘴巴直接被砍了下来,就挂在耳朵边上,二人看得万分恶心。这尸体容貌尽毁,哪里还能认得出谁是谁来。
忽然,虞舜强看到了他们的脖颈,虽无外伤,里面却是齐齐的一道瘀血。虞舜强认得出来,原来,他们是被一种玄法之功一击致命的。行凶之人,杀了他们,还不解恨,才做了上面之歹事,在每个死人的身上,补了百十刀。这手段之狠毒,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强子,这,这些人都是被我玄门所杀?”文语嫣一边迈过几具尸体,抱起了仍是颤颤巍巍的悠悠,一边指着其中的一具,对着虞舜强问道。
“你所言不差,从他们脖颈之上的内伤来看,可以肯定,就是我玄门之人所为。”虞舜强很是纠结的回道,他看着这些无辜而死的人,心里很是难受,更是气愤,他太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谁干的,此人又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虞舜强太想揪出他来,一剑结果了他,好为玄门清理门户。
“强子,你看,他们的右手,全被砍掉了。这,这尸身在此,却唯独不见他们的右手。难道,是被凶手拿走了?”
虞舜强听着,看得明白,果然,地上的尸体只剩下了左手,右手全被砍断。他想着,分析道:“凶手,划花了他们的脸,又取走了他们的右手,想必,是为了隐瞒这几个人的身份,可他们隐瞒的究竟是谁呢?”
二人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了一句洪亮的人声:“里屋的,有人听得见吗?快给我取些酒来,我口渴的厉害!”
来人究竟是谁,他又来比做甚,且看下文分解。
正所谓:酒肆藏尸歹毒手,敌友难辨有客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入鬼镇(二)
虞舜强看着地上的八具尸体,猜测着他们的身份。可是这些尸身,样貌被毁严重,内衬被刀剑砍得是支离破碎。而且,上面又沾满了血迹,根本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来。酒肆的整个现场,唯一能让虞舜强和文语嫣二人肯定的,就是从尸体脖颈上的伤痕来看,他们确实是被玄门之人所杀。
二人还在观瞧,这时,门口又传来了那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喂,我知道你们里面有人,还不快拿好酒好菜出来,这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了吗?”
听这人说话的意思,是个过路歇脚的。文语嫣怕他等得不耐烦,一头闯进来,反倒闹成不必要的误会,便要出门一探究竟。虞舜强却急忙拉住了她,摆了摆手,低声道:“语嫣,这来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你且留在这里屋,我出去会他一会。如果确实只是个喝酒打尖的路人,我打发他走便是。”
文语嫣想了想,细声细语地回道:“也好,我就留在这儿与你呼应。这里虽离青云城不远,可我们前脚进到酒肆,后面就有人来要酒喝,未免有些巧合,你千万要多留个心眼,将他打发走就是了。”
虞舜强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着,他清了清嗓子,走了出去。果然,在屋外的空桌前,坐着一个体型彪悍的大汉。只见,他浓眉大眼,络腮胡,左脸上有一处早已缝合了的刀疤。身上裹着粗布衣衫,虽然有些破旧,却也十分的干净。看样子,此人性格虽有些粗鲁,却也是个讲究人。
虞舜强看得仔细,便笑着迎了过来,一边防备着他,一边赔礼道:“客官,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我们小店已经不做这卖酒的买卖了。您看,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青云城。要不,要不,您到前面再去找找?”
虞舜强的话音刚落,这大汉却不乐意了,他一拳砸到了桌子上,愤怒的站起身,一把将虞舜强的衣领揪了过来,瞪大着眼睛斥道:“你这小子,看着眼生,不是新来的,就是这青云城主安排过来捣乱的。你看看我是谁,告诉你,你休要糊弄与我,半月之前我还在此喝过酒的。今日,你要是拿不出好酒好肉来,我,我拆了你们的店。”
原来,此人是这酒肆的老主顾,听他话中的意思,这酒肆的主人和青云城主存在着某种矛盾。如果里屋的尸体是酒肆主人和伙计的。那么,他们被杀,会不会是青云城主所为?难道,这城主也是玄门的人,他,会是谁呢?虞舜强心里想着,看到大汉怒气未消的样子,他计上心来,不妨先将这大汉留在这里,兴许从他的嘴里,能套出一些重要的线索出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虞舜强盘算着,假装害怕的求饶道:“小,小的绝非青云城主之人,确,确实是新来的。我家主人,这,这不是被城主给请去了吗,他特意留下小的照顾店面,好告诉往来客人,我们,暂时不营业了。”
“哦?”大汉将虞舜强打量了一番,这才松了手,重又坐回到了桌前,只见他长叹一声,气愤地说道:“你家主人去城里了?这么说,青云城主当真要收了你们的店了?”
“是,是,是,我家主人也是这么说的。”虞舜强顺着大汉的意思,回道。
“这个仗势欺人的东西!要不是我毛遂打不过他,你家主人也不至于落得酒肆让给他人的下场。”大汉说着,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毛遂?”大汉不经意间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却让虞舜强大惊失色起来。
“怎么?你,认识我?”大汉颇为纳闷,又看了看虞舜强,脑子里是毫无印象,根本想不出从哪里与此人结识过,便皱着眉头追问道。
虞舜强极力掩盖着复杂的情绪,勉强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这才转过身,故意提高了嗓门,回道:“哦,我听家主提起过玄门的那个毛遂。这不,您刚才也自称毛遂,小的,小的便把您当成是他了。”
“啊?哈哈哈哈......”大汉拍着腿,哈哈大笑起来,他一面自豪的点着头,一面继续道:“想不到我毛遂,只是帮了点小忙,倒让你家主人挂在心里了。其实,我既身为玄门之人,便会打抱不平拔刀相助,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却说,文语嫣听到了虞舜强的话,明白其中的意思,便带着悠悠隐在了堂屋的门后,她听着大汉所说,冲着悠悠指了指他,低声问道:“悠悠,掳走师父的那个毛遂,你可还有印象?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此人?”
悠悠上上下下将这个大汉看了半天,才摇了摇小脑袋,否定道:“语嫣姐姐,不是此人,那个毛遂,虽然体型和他差不多,可模样却比他白净多了。”
“你确定不是他?”
“语嫣姐姐,我记得清楚,那个毛遂的脸上,是没有刀疤的。”悠悠回想着,肯定地回道。
文语嫣点了点头,这才明白是有人冒充了毛遂。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便对着悠悠说道:“悠悠,你且闯到那大汉身边,吓他一吓,如果他是歹人易容了,只要他认出你,必会情绪激动,暴露本相......”
“语嫣姐姐,我明白了,看我的。”没等文语嫣把话说完,悠悠便从她的怀里蹦了出去。只见,小家伙就像一道闪电,呼啸着,发出了成年猛虎般的怒吼,直接奔着大汉的脑袋扑咬了过去。
这大汉,光顾着和虞舜强说话,哪里会想到这酒肆当中能有猛虎扑来,悠悠的吼叫声,吓得他连带着坐凳,一屁股翻倒在了地上。他紧闭着双眼,嘴里不停地喊起了救命。可过了一会儿,他发觉自己还活着,而踩在自己身上的,不像是体型巨大的老虎,倒像是一只轻盈乖巧的小猫。他这才壮着胆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果然,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圆不溜秋,长着一身白毛的小东西。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是,是你们家主人的宠物?”大汉惊魂未定,很没好气的冲着虞舜强问道。
此时,文语嫣走了出来,她对着虞舜强摇了摇头,便将悠悠唤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大汉仍在地上坐着,一脸的郁闷和不解。可看着十分标致的文语嫣,他感觉自己有些失去了颜面,便赶紧找了个台阶,自言自语道:“这,这破凳子,真是年久失修了。我要是你家主人,守着这点破家产,还不如直接送给了那青云城主算了,好歹也能落个人情。”说着,他一面揉着屁股,一面从地上爬了起来:“哎呦,真疼,要我说,你们赶紧换些新桌凳吧,这要摔坏了你们的客人,你们,你们可担待不起,哎呦......”
毛遂的话,直逗得文语嫣笑出了声音。看着他那假装没被吓到的样子,在盯着自己,文语嫣努力的憋回了笑,抱歉地开口道:“毛遂师弟,让你受惊了。”
“什,什么?师,师弟?”毛遂瞪大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文语嫣,他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喊我师弟?你,你是谁啊?我,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刚才不是说,你是玄门的毛遂吗?”文语嫣笑着问道。
“是,是我啊,怎,怎么,你,你也是玄门之人?”
“没错,我二人正是玄门弟子,这位,是鬼谷先生的徒弟虞舜强,我叫文语嫣,拜师与南谷先生门下。”文语嫣介绍道。
“虞舜强?文语嫣?”毛遂挠着脑袋想着,虞舜强这个名字还算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么一个人,貌似其功法十分了得,自己颇为崇拜。对,没错,就是师父说起过的那个鬼谷师叔的高徒。怎么会是他呢,毛遂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此能遇见自己的同门师兄,便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真的是虞舜强师兄?”
“正是在下。”虞舜强抱拳回道。
“哎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小弟怎么也不会想到,能有幸在这里遇到师兄师姐。师兄师姐在上,师弟这厢有礼了。”说着,毛遂向着二人行了一个大礼,便又继续问道:“对了,师兄师姐,你们到此,究竟所谓何事啊?”
见毛遂问起,虞舜强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了个明白。
正所谓:同门相识勘酒肆,再入鬼镇过青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入鬼镇(三)
毛遂听完虞舜强所说,气得是吹胡子瞪眼。只见,他吱哇乱叫了几声,便开口怒道:“真是气煞我也,师兄,我毛遂虽然行事鲁莽,可绝不会做此欺师灭祖之事。这冒充我的歹人,着实可恶。既然,我们知道了他们的去向,何不早早追将上去。一来救出南谷师叔他们,二来我要亲手除掉这个坏我名声的奸佞之人。”
“师弟,我们正是要去淡河镇,才路过于此。只是,眼下在这酒肆当中,却有件与我玄门相关,十分棘手的事情......”虞舜强指了指昏暗的堂屋,回道。
“哦?怎么,这酒肆与我玄门还有瓜葛?到底,是什么事情?总不能,是有人死在里面了吧?”毛遂虽然仍是气呼呼的,但却听到这里有事与玄门有关,便又十分好奇的冲着虞舜强问了起来。
虞舜强和文语嫣互相看了一眼,这才领着毛遂进到了停放尸体的酒肆后屋。
毛遂跟在后面,借着油灯的光,往里一看,吓得他是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他赶忙扶住了墙,一边瞅着地上的尸体,一边强忍着咽喉里的那阵恶心,自嘲起来:“瞧我这乌鸦嘴,这,这里,还真是死人了。师兄,这,这是我玄门之人?他们,怎么死在了这里?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师弟,这酒肆的主人和酒保你可都认识?你来看看,这些尸身可是他们?”
“当然认识,我游历四方来到此,见这青云城主时常派人欺负他们,便赶走了这城主的爪牙,也算为这酒肆的主人出了一口恶气,这主人感激我,便和我以兄弟相称。可是,这事被青云城主知晓了,他便亲自找上门来,将我和酒肆的家主毒打了一顿。无奈他功法远在我之上,我根本奈何不了他,我哪里吃过这亏,这仇得报啊,我便一时留在了这里。本打算今天过来多喝几杯,好借着酒胆儿,去这青云城中找些事儿。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你们,更没想到的是,这酒肆的家主竟冤死在了这里......”毛遂像个话痨,一边不停地说着,一边蹲下身验起了尸体。可他看了会儿,却皱起了眉头,只见,他摇着头继续道:“不对,师兄,师姐,这,这些不是酒肆主人和酒保的尸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哦?师弟,他们面貌被毁,你是怎么看出不是他们的尸体的?”
“嗨,师兄,是这样的,这酒肆的主人是个驼背,可你看看,这八具尸体个个腰杆笔直,根本没有一具是他。而你再看这些尸身的皮肤和穿着,虽然是皮肤青了些,衣服破了些,可看上去却是骨骼清奇,细皮嫩肉的,而这内衬上,毫无酒渍,做工更是干练合体。这哪里是伺候人的酒保,分明是有一定功法的练家子。”
“练家子?”虞舜强听着毛遂的分析,蹲下身,又仔仔细细地观瞧了一番。果然,正如毛遂所说,这些尸体的确是肌肉健壮,一看就是有功底的人。
“师兄,你说这酒肆有与我玄门相关的事情,该不会指得就是这些尸体吧?”毛遂一边站起身,一边不解又好奇的问道。
“正是,师弟你看,他们脖颈的伤痕,为我玄门之功所伤。也就是说,他们是被我玄门高手杀害的。”虞舜强指着其中的一具尸体,回答道。
“被我玄门所杀?这怎么可能?不行,我得好好看看。”说着,毛遂又蹲了下去。只见,他用手掰了掰近前的一具尸体,可刚刚挪动了一下脑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脖子便断为了两截。
“好强的内力,只这一下,就让他们的脖子从里面给断了。”毛遂仔细地看了看八具尸体的伤口,从这淤血的痕迹不难看出,击杀他们的,正是玄门的一种玄法之功。毛遂虽叫不出它的名字,却也知道,这是玄门的一种禁忌功法。
和虞舜强一样,毛遂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悻悻地站起身,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强子,师弟,如果这些人不是酒肆的主人和酒保,那这酒肆的主人和酒保究竟去了哪里了呢?”文语嫣见无人说话,围着尸体转了一圈,转身冲着二人问道。
“这是个问题,凶手既然选择在此藏尸,显然知道酒肆已经废弃,难道这歹人也识得酒肆的主人?如今,歹人不知去向,我们只有将赌注压在酒肆家主的身上了,如果他们没死,依毛遂师弟所言,他们和青云城主存在着利益矛盾,会不会被青云城主给关了起来。依我看,反正去淡河镇要穿过青云城,我们不如直接去这青云城中打探一番,如何?”
“师兄说的正是,撸草打兔子,走一步算一步呗。也许从青云城主这里,不单能找到酒肆的主人,还会有其他意外的收获。”毛遂说着,有些迫不及待了。
文语嫣眨眨眼,想了想,觉得虞舜强和毛遂的话均有道理,也便点头同意了。
“哎呀,舜强哥哥,语嫣姐姐,你们说得都对,不过,你们商量归商量,能不能先到这屋外去,这里面简直臭气熏天,再这样待下去,我就要憋死了。”悠悠说着,前爪抓着虞舜强的裤腿,就使尽了浑身的力气,要往外拉他。
这小家伙儿,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虞舜强却纹丝不动。看着它那又恼又愤的样子,虞舜强三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好,我们去外面说。”
说着,三人跟着悠悠来到了屋外,又简单的商量了一番。
“强子,在去这青云城之前,这八具尸体该如何处理呢?”
“如何处理?我想想......”虞舜强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便睁开双眼,冲着文语嫣问道:“语嫣,你那应该有化尸符吧?”
“有,你的意思是?不行,不行,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吧?他们已经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如果到最后连尸身都不能留下的话,那岂不是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文语嫣摆着双手,极力地反对道。
“语嫣,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么做确实有些残忍。可是,你想,如今歹人不知踪迹,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青云城,如果我们掩埋他们,需要耗费时间不说,也许会因为动静太大,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反而遭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他们已经逝去,右手被砍,精魂被收,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凶手,好为他们报仇雪恨。我想,这才是唯一能告慰亡灵的做法,你说呢?”
“是啊,师姐,师兄说的对。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快速处理好这些尸身,然后离开此地,好去找到南谷师叔他们。”
文语嫣一言不发,她咬着嘴唇,两眼已经开始有些湿润起来。这个丫头,为了这八具陌生的尸体动情,其善良的心地,着实打动了虞舜强和毛遂。
只见,文语嫣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将化尸符掏在手中,她带着恳求而又坚定的口吻说道:“强子,无论多难,我们一定要找到行凶的人。不管他究竟是谁,我们一定要杀了他,为这些死难的人报仇,也为我玄门清理门户!”
“语嫣,这是一定的!我堂堂玄门,屹立两界数千年,岂能容下这滥杀无辜,心狠手辣之徒?!你,我,既为玄门弟子,又是率性耿直之人,就有责任揪出这奸佞小人,为他们报仇雪恨,为玄门清理门户!”虞舜强语气坚定地回道。
二人四目相对,看着虞舜强那坚毅的眼神,文语嫣的心里多少有了些许安慰。
她冲着虞舜强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向堂屋里面走了进去。
毛遂要跟着往里走,却被虞舜强给拦了下来。他摇了摇头,示意毛遂和自己留在这酒肆的外面。
“怎么,师兄,我们不进去帮忙吗?”毛遂有些不解的问道,其实,他哪里知道,虞舜强是太懂文语嫣了,如果自己和毛遂都跟进去,这个善良细腻的姑娘,在二人面前,做起功法来,反而心里会更加的难受。
虞舜强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双手背在身后,来来回回踱起了步子。
毛遂看着他那有些不安和担心的表情,心里似乎也懂了一些,也便坐回到了酒桌前。
......
正所谓:处尸身真相接近,现魂丹语嫣恸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入鬼镇(四)
虞舜强和毛遂正在酒肆门前等着,忽然,屋子里面传来了文语嫣的尖叫声。紧接着,便又听到她撕心裂肺的恸哭了起来。
二人顿觉不好,急忙飞奔到了屋内。只见,文语嫣瘫坐在了地上,她面色惨白,已是泪如泉涌。悠悠则在一旁急得是哀鸣阵阵,绕着文语嫣不停地抓挠着地面。再看这八具尸体,早已踪迹全无,留下得,只是一颗颗如鸡蛋般大小的魂丹。
“语嫣,你怎么了?”虞舜强蹲下身子,很是关切地问道。
“强子!”文语嫣哇地一声扑进了虞舜强的怀中,她紧紧地抱着虞舜强,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强子,这,这八具尸身,原来,原来是,是我师兄弟们的......”说着,她抱得更紧,哭得更加得伤心了。
虞舜强这才明白,语嫣是通过这八颗魂丹认出了死者的身份。听着她那让人心碎的哭声,虞舜强也悲痛万分。他心里心疼极了,便也紧紧地抱着文语嫣,一面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一面轻声的安慰道:“语嫣,不哭,有我在,有我在。”
毛遂站在一旁,想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着悠悠的屁股踹了一脚,见它回过头来,才向屋外招了招手,转身走了出去。
悠悠会意,它腾起前爪,在文语嫣的大腿上,蹭了蹭脑袋,这才低垂着尾巴,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屋子。
就这样,毛遂和悠悠一个坐在酒桌前,一个趴在门口的阴凉处。不知等了多久,虞舜强才搀扶着两眼仍旧挂着泪珠的文语嫣,慢慢的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毛遂赶忙起身,将座位让给了她。
文语嫣缓缓坐定,她摸了摸藏于怀中的魂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语嫣姐姐......”悠悠在文语嫣的脚下打着转,抬着头,脸上写满了关切。
文语嫣弯下腰,将它轻轻地抱在了大腿上,点了点它的鼻尖,这才温柔地说道:“对不起悠悠,姐姐知道让你担心了。你看,姐姐已经没事啦。所以,悠悠也不要再为姐姐难过和担心了,好吗?你还小,要开心起来,知道吗?”
“嗯,只要语嫣姐姐开心,我就会开心......”悠悠说着,小脑袋又在文语嫣的怀中,蹭了蹭,它舔了舔文语嫣的手,一脸严肃地继续道:“语嫣姐姐,悠悠虽然小,但是,其实我什么都懂。你要知道,你身边还有亲人。这些亲人里面,不仅仅有舜强哥哥,还有我,还有,还有这个大块头哥哥。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我们永远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悠悠的话,感动了所有的人。文语嫣将其紧紧地揽入了怀中,她拼命地点着头,笑中带泪地回道:“谢谢你,悠悠,谢谢你,姐姐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
如此,虞舜强和毛遂静静地等在一旁,直待文语嫣又缓和了一阵,她才站起身来,语气恢复了平静,对着二人说道:“强子,师弟,我们赶路吧。”
三人这才离开了酒肆,向着青云城而来。
......
先不说虞舜强一行如何在这城中落脚,单讲这青云城主,他正一脸怒气地坐在城府中的宝座之上。下面两队士兵,正押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无一不是浑身颤抖地跪在了城主脚下。
“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刁民,这青云城,里里外外,哪间房,哪寸地不是本主的?冥相要,你们就给,本主拿金银与你们换,你们却死也不从!怎么,冥相是比我多了颗脑袋不成?你们怕他,却不怕我?好,好得很,如今,你们落在本主手里,本主还能让你们活下去吗?你们拍冥相马屁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说着,他随便指了指下面跪着的一对老人,斥道:“来人,把这两个老东西给本主拖下去,砍喽!”
“喏!”四个披甲持械的兵士,上前就将两位老人给架了出去。
这二人直呼饶命,却哪里还有机会。不一会儿,兵士就将他们的头颅,提在手中,扔到了众人面前。只见,这头颅的眼睛竟然还睁着,在地上轱辘轱辘滚了几圈,便滚到了一个驼背的面前。他啊呀一声,吓得是面如土色,如同一堆烂泥,瘫在了地上,浑身也是愈加哆嗦起来。见这情景,几个胆小的,嘴里不停地喊着饶命,不知何时,已是尿了一裤子。更有的,是白眼一翻,当即昏死了过去。
青云城主,呷了一口茶,偷偷地看了看跪着的人们,仍是怒气未消。他耐着性子,等了等。可这群人,还是没人敢开口说话,更别说是交出房契了。青云城主转了转眼珠,便轻咳了两声,换了一种口吻。指着那个驼背,似笑非笑地问了起来:“张老爹,本主请你来此,半月有余了吧?你住在这城府当中,也是每日好酒好菜,怎么就不带个头,将你酒肆的房契交于本主呢?难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你压根就没把本主放在眼里?你看看,这每天,我都要杀上两个,眼看着人是越杀越少,却一直没有动你,你可知道本主之苦心?”
“知,知道,知道,小的,知道。只是,只是那......”驼背边说边磕着响头,没几下,额头便崩出来鲜血。
“放肆,你个老不死的,既然知道,还不把房契交给城主?!一个劲儿,在那里只是什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话的,是立在青云城主旁边的人。他一身黑袍,束带束发,怀中抱着一柄足有半尺宽的长刀。
“哎,云将军不得无礼!张老爹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小本商人,有话还是让他讲完的好。”青云城主冲着这个叫做云将军的人挤了挤眼,便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驼背继续道:“老爹,方才你说了一半,你要讲的只是,是什么,说给本主听听。”
“城,城主。要说,这青云城寸土寸金可都是您的。别说老儿我那小小的酒肆,就是我这条老命,您随时要,小民自当随时给。可,可是冥相早就将我们的房契给夺了过去。我们要是不给,他们不仅会杀了我们。而且,还会捉了我们的魂魄,去那冥界阴司再杀一次。若真的那样,那,那我们不就落得个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城主啊,您可要体谅我们,为我们做主啊!”驼背说着,又连连磕起了响头,哭出了声音。其他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跟着哭诉起来。
青云城主听着,是越听越气,直到驼背把话说完,他狠狠地将茶杯摔碎到了地上,站起身,嘴里骂骂咧咧道:“这个奸相,欺人太甚!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他和玄门斗得死去活来,却要侵占我的地盘!真当我怕了他了,来人呀,给我点兵点将,随我杀到冥相府,我要亲手剁了他,好解我心头之恨!”说着,他就要往点将台走去。
“城主息怒!”云将军见状,急忙小跑了几步,他跪拜在青云城主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你也要拦着本主不成?”青云城主怒气冲冲地吼道。
“属下不敢!城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区区冥相不足为虑,可他背后却是冥主。若是因为这个奸相而得罪了冥主,恐怕我青云城才会真的迎来城破家亡的末日!属下以为,如今,我们夹杂在冥界和玄门恩怨之间,只有隐忍才是上策,还望城主三思啊!”
青云城主听得仔细,这才住下了脚步,他捋着络腮胡,想了想,觉得云将军说得在理,便退回到了宝座之上,重又坐了下来。
“张老爹,你的房契既然已经交给了冥相,本主便也不再为难与你。只是,冥相究竟用此作甚,你要如实交代,如有半点隐瞒或者欺骗,本主定会取了你的老命,听见了没有?!”
“哎呀,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啊。老儿就是普通的百姓,哪里会知道冥相的计划和安排?您,您这让我从何说起呀......”驼背说着,哭得绝望起来,他整个身子趴在了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捶地的,惹得青云城主有些不耐烦了。
正在这时,忽然,从城府外面走进一彪形大汉,他边走边笑着说道:“城主这是作甚,何苦为难这些平头百姓呢?哈哈哈哈,既然冥相如此大胆,没把城主放在眼中,那我玄门岂能坐视不管?”
青云城主本要发火,却被这一连串的笑声,给吸引了过去。他瞅了瞅来人,一眼便认了出来,遂赶忙起身,一边作揖,一边毕恭毕敬地问道:“本主当是谁,原来是毛遂先生。您,您不是已经离开青云城了吗?怎么,怎么又返身回来了?”
这大汉并未答话,而是盯着地上的一众百姓,开口问道:“你们,哪个是青云城外的酒肆家主呀?”
“毛遂先生,趴在地上的这个,就是。”青云城主就像臣子见了帝王一般,指着驼背回道。
“嗯,有些老,想不到还是个驼背!”大汉闷声闷气的笑了笑,转过身来,对着青云城主说道:“不知城主可否将此人借给我用上一用?”
“毛遂先生哪里话,既是对先生有用,您尽管带走便是。”青云城主笑着,很干脆地答应了。
“哈哈哈哈......好,城主果然爽快!”大汉狂妄的仰着头,大笑起来。
这时,他发现房梁之上,藏着一个黑影。
“谁?!谁在那儿?!”大汉说着,脚尖点地,窜向了屋顶。
黑影见势不好,忙转过身,他高高的越在空中。只听得,砰地一声,黑影就冲破了头顶的瓦砾,飞了出去。大汉紧随其后,消失在了这青云城城府之中。
再看这青云城主和一众百姓,早就吓得是面如白纸,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黑影究竟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正所谓:青云城中真假斗,淡河镇旁救南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