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出发之前(二)
却说,金五善醒来的迟了一些,当他用过早膳之后,众人已经来到了少帅府的后花园中。
他在少帅府的堂屋和套院内外,找寻了半天,并未发现众人的身影,于是,问了问值守的亲卫,在亲卫的指引下,这才沿着园路,追上了众人。
只见,他手里握着一个精美的漆器方盒,一边喊着,一边走到了众人的近前:“兄长,诸位贤侄,哎呀,可算是追上你们了。你们,起得可真够早的,是不是都已经用过早膳了?”
众人微笑着应承了几句,那爱美的文语熙,便将目光投在了这方盒之上,她很是好奇的指了指此物,开口问道:“金老前辈,您这手中的方盒好漂亮呀。敢问,这是个什么宝贝?瞧这做工,祥云瑞兽栩栩如生,简直是世间罕有,一般人可真做不出来,定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这么精美的盒子,里面装着的,该不会是什么稀世珍宝吧?哎呀,我都有点好奇了,不知老前辈,可否将此盒拿给我,让我们好好欣赏一番呢?”
“什么精美的盒子,我们也要鉴赏鉴赏。”话音刚落,只见,姜玉婷和文语嫣一前一后,跑到了众人的面前。原来,这二人嬉笑追逐了一圈,听见金五善来了,便就跑了回来。
姜玉婷仍是手中握着大把的黄花,她低下头,仔细瞧着金五善手中的漆器方盒,是目不转睛的赞美道:“哇,真的是好美哦。想不到老前辈的手中,竟有这么一个上乘的物件。啧啧啧,还是请老前辈,快将这方盒放到那前面的石桌之上,让我们姐妹好好的瞧上一瞧呗。”
众人被姜玉婷心急的样子,逗得是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虞舜强,他嘴上笑着,目光却盯在了文语嫣的身上。
看着虞舜强只顾痴迷的瞅着自己,文语嫣的面颊又泛起了红晕,她很是害羞的低下了头,指着漆器方盒,开口道:“是呀,金老前辈,这迷人的小盒子,您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哈哈,孩子们,莫要心急,老朽既然肯将此物拿出,定然是有作用的。”金五善说着,将盒子递到了文语熙的手中,他指了指姜玉婷所说的石桌,继续道:“走吧,我们就到前面那石桌旁,好好的说上一说。不瞒兄长和诸位贤侄,我们要想成功混入冥界,尤其是进出戒备森严的冥城,此物,可以说是必不可少。”
“哦?这么说,贤弟这漆器方盒,还真是一件宝贝?”庚桑楚也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哎呀,师叔,您急什么呀,我们就到石桌旁,让金老前辈好好的和我们说上一说,不就全都知道了?”姜玉婷说着,一边推搡着文语熙,一边嘟了嘟嘴,悄声的示意众人道:“你们好没眼色,没看到我家强师兄的魂,都飘到语嫣姐姐的身上了吗?嘻嘻嘻嘻......”
众人恍然大悟,偷笑着,几步小跑,都陆续跑到了石桌旁。
这一下,只留下文语嫣和虞舜强,仍站在了原地。
看着众人在不远处坏笑的样子,文语嫣羞得直咬着下唇。
她偷眼看了看虞舜强,轻咳了几声,假意生气道:“你这人,好生讨厌,只顾盯着人家作甚?莫不是,吃了早膳变得痴傻了?还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古怪?”
虞舜强真心被头戴小黄花的文语嫣给深深的迷住了,他痴痴傻傻的看着文语嫣,眼中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就在他愣神之际,忽听得文语嫣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尴尬的笑了笑,吞吐道:“语嫣......我......我......你......你真的......”
“傻瓜!”文语嫣知道虞舜强要说些什么,她很是娇羞的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而又迷人的大眼睛,满怀深情的瞅了瞅他,微笑着轻声道:“好啦,我们快些过去吧,大家都在石桌那等着我们呢。”言罢,文语嫣很是俏皮的冲着虞舜强做了个鬼脸,便向着那石桌走了去。
虞舜强这才意识到,大家都在盯着自己坏笑呢,他很不好意思的揪了揪耳朵,追了上来。
“强师兄,语嫣姐姐,你们二人,一个郎才,一个女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就是,就是,说实话,要不是有这千年浩劫,我都恨不得你们赶紧成了亲。那样的话,我文语熙,也就正式有亲姐夫了......”文语熙开着玩笑,冲自己的姐姐,吐了吐舌头,继续道:“姐姐,你可要把握好哦,对你这么痴迷的强师兄,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哈,有我姜玉婷在,我看谁敢......”
“你们这俩丫头,一肚子坏水,就知道拿我和强子开玩笑,看我不撕了你们俩的嘴......”说着,文语嫣围着石桌,又追打起了二人。
二人绕在张仪,毛遂等人的身后,是东躲XZ,逗得庚桑楚和金五善笑得是合不拢嘴。
如此,众人又简单的开了几句玩笑,因怕文语嫣和虞舜强害羞不自在,便也没再多说。
且道,金五善将漆器方盒,轻轻的放在了石桌之上。
此番再看,但见,这盒子长约六寸,宽不足五,高度大概在三寸三左右。如果将其握在手里,不大不小,刚好合适。盒子四面,雕琢着栩栩如生的四大神兽。这四大神兽,有的飞在云中,有的潜在水里;有的口吐乾坤,有的傲立四方。而盒面之上,除了朵朵祥云,仿佛刻着的,是两个篆体大字。众人反复看了半天,竟没一人,认出这二字究竟写着的是什么。
“老前辈,这二字是什么意思?”虞舜强一边观察着,一边继续道:“我看这字体连着祥云,而祥云又接在这铜扣挂锁之上。小侄要是没有猜错,这二字,莫不是打开方盒的机关?”
“哈哈哈哈,舜强贤侄的确才智过人,你说得没错,这二字正是打开方盒的机关所在!”金五善笑盈盈的拍了拍虞舜强的肩膀,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人皆是好奇,纷纷仰起脖,只等着金五善道出这打开方盒的秘密。
这漆器方盒内,究竟收纳着何物?众人,又是如何依靠此物,进入到了冥城之中的呢?
具体详情,且看我们后文分解。
正所谓:初开方盒得秘宝,再入冥界不寻常。
第二百七十二章出发之前(三)
金五善对虞舜强很是赞赏,只见,他轻轻的拍了拍虞舜强的肩膀,便从内衬里摸出了两把铜制钥匙。紧接着,他不慌不忙,伸出二指,微闭上双眼,嘴里默默念了几句法咒,便见那盒面之上的二字,竟然泛出一道金光,变成了九寸之长的一龙一凤。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个篆体大字,写的正是‘龙’、‘凤’二字。
这两个神物,在金光中变幻而生,是活灵活现。
它们围着方盒,盘旋了一阵,便长鸣一声,飞向了金五善的手心。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便见,这小金龙张着大口,一下子就咬住了其中的一把铜制钥匙;而金凤,紧随其后,将另一把铜制钥匙,也叼在了嘴中。
二物纷纷将钥匙吞进肚中,是彼此追逐,交欢在了一起。
金五善趁此机会,又是口中喃喃,一通咒语罢,他二指直指这金龙金凤。
顷刻间,金龙金凤,幻作两条彼此缠绕的金色之光。
这金光如同离弦之箭,是‘嗖’得一下,钻入了铜扣挂锁的锁眼之中。
众人正看得出神,还未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咔’得一声脆响,那铜扣挂锁竟一下子打开,滚落在了石桌之上。
铜锁打开,那金龙金凤,又是幻化成了两道金光,从锁眼内飞出,一下子,就钻入到了方盒的盒面之上,慢慢的又变成了‘龙’、‘凤’两个篆体大字。
而那对铜制钥匙,也在不知不觉间,落回到了金五善的手心里。
“好奇妙的法子,这样的开盒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姜玉婷瞪大着眼睛,开口赞道。
“是呀,开锁都如此奇妙,想这盒子里面,定是装着什么价值不菲的宝贝的。”文语熙同样赞不绝口,她看了看微笑着的金五善,略带央求的口吻,继续道:“神医您就别卖关子了,快把盒子打开吧。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里面到底装着的是什么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老朽这就将盒子打开。”金五善仍是微笑着,他双手握在盒盖之上,只是轻轻的一掀,从盒子内,散出一团带着奇异香气的白烟。
当盒盖完全打开,白烟渐渐散去之后,众人再看这方盒里面,是齐齐整整的嵌着数粒鹌鹑蛋大小的白色珠子。这些珠子,颗颗透明,粒粒滚圆,里面虽然是洁净无比,毫无杂质,可一眼看上去,却也似包罗万象。而那奇异的香气,正是从这珠子之中,飘散出来的。
“神医,这些珠子是什么宝贝呀?难道,您所说的,我们能成功混入冥界,是和这些珠子有关?”张仪俯下身子,一边仔细观瞧着,一边好奇的问道。
“贤侄所言不差,我这珠子,名曰‘冥阳闭气丹’,是老朽用那‘冥幽谷地’独有的‘闭魂草’,还有那冥河的无根之水精心调和而成的。你们,可别小看这些所谓的珠子,这是老朽整整耗费了三百年的‘医养功法’,才算练就的宝贝。无论是凡人,还是你们玄门弟子,只要服下这闭气丹,你们便可随时出入冥界了。自此,只要入到冥界,绝不会被那冥界的巡兵,闻到生人的气味,而把你们困在冥界之中。”金五善很是得意的介绍着自己的宝贝,信心十足的继续道:“我数了数,你们每人服下一粒,还能剩下三颗。今日,老朽就将这宝贝,分给大家,大家吃了,待少帅这三日欢宴结束,我们便启程,去冥城找我那哥哥去。”
“还是贤弟有心,为我们大家想得周到。听你这么细细一说,这‘冥阳闭气丹’确实能帮我们大忙。”庚桑楚很是感激的点着头,肯定的说道。
“这‘冥阳闭气丹’的功效,好像在哪听说过。”文语嫣仔细的想了想,却并未想起。
“你是说在七星河吧?”虞舜强单手拖着腮,也是想了一番,才开口问道。
“对,对,对,是七星河,我们受赠宝物之时,听那黄龙说起过。”文语嫣一下子想了起来,不禁对着金五善问道:“敢问神医,我们就算服了此丹,是不是要想入到冥界,还是要去那七星河的龙女坟墓?那可是冥界的入口,是我们无意之中发现的。”
“非也,非也,我这‘冥阳闭气丹’,助大家在冥界封闭人气,躲避追踪,只是其中的一个功效罢了。更主要的是,只要服了此丹,终身之时,无论何地,但凡有需要进入冥界,便可默念法咒,此丹便会助大家瞬间穿越到冥界之中。以后,再也无需找寻什么冥界入口了。”
“天呐,这也太厉害了吧?”姜玉婷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低下头指着这些白珠,继续道:“按照神医所言,我们何须那么麻烦,不如就在这鄢城修养一段时间,待我们磨合好了‘玄门玄阵’之法,直接进到冥界,杀了那冥主,千年浩劫,不就轻松可破了?”
“哈哈哈哈,傻丫头,看你古灵精怪,怎么能如此小瞧冥主和冥界的力量呢?”金五善微笑着摇了摇头,突然略带起了严肃的表情,继续道:“丫头,你只想到其一,却忽略了其二。我这闭气丹,只是助大家方便进出冥界罢了。可那冥主功法极其高深,可谓是深不可测,就算你们将那‘玄门玄阵’之法,运用的炉火纯青,但只要找不到他的命门,怕也很难是其敌手。少帅不是说了,要破这千年浩劫,拯救苍生,万万不可心急,还是循序渐进的好。此番,我们前往冥城,一定要低调行事,切不可因为鲁莽,节外生枝,而误了我们的大事。”
“贤弟说得是!玉婷啊,你平日里顽皮些,爱欢闹,一旦入了冥界,可一定要听你金伯伯的话,万不可使些小性子了。”庚桑楚语重心长的对着姜玉婷叮嘱道。
“您们就放心吧,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真的入到冥界,我肯定听师叔的话,听神医的话,听各位师兄的话的......”姜玉婷嘟着嘴,几乎将每个人都念了一遍,‘愤愤’的立誓道。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众人是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如此,众人又聊了些许时候,金五善便小心翼翼的将‘冥阳闭气丹’一粒粒取出,分发给了虞舜强等人。众人很是感激,纷纷服下,又将金五善所教的法咒,牢牢记在了心里。
直至正午时分,蒙光宝一行才返回到了鄢城。
他直奔后花园中,和众人见了面,便又邀请众人回到堂屋,关上屋门,交谈了起来。
正所谓:落脚冥城入酒肆,怒扇小二惊巡兵。
第二百七十三章陀陀寺(一)
蒙光宝从鄢城大营返回,觅得众人,将大家请入了堂屋,便命众亲卫将屋门给掩上了。
他落了座,呷了口热茶,故意压低着声音,形色匆匆的开言道:“诸位前辈,小英雄,非是我光宝言而无信,不留大家。实在是情况紧急,您们得速速前往冥界。不瞒诸位,在我们返回帅府的路上,抓了一个逃兵,据他交代,他是要逃往冥城去面见冥主,密报你们要到冥城,邀请神医哥哥的事情。虽然本帅将其就地处决了,但是,我仍是担心,他有其他同伴,已经遁去了冥界,而走漏风声。我想,那冥主是迟早要知道这件事的。因此,本帅匆匆赶回,特意向诸位通禀一声,还望诸位早早商议妥当,即刻动身,前往冥界入口去吧。”
众人听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议论开来。
“照蒙将军如此说,那逃兵究竟有没有同伙儿,我们确实全然不知。既是这样,老夫也觉得,我们确实应该即刻动身了。”庚桑楚说完,看了看虞舜强,又瞧了瞧金五善,继续道:“不知贤弟,意下如何?倘若我们现在动身,究竟该做些什么准备呢?”
此时的金五善,已是双手背在身后,在这堂屋中间,来回踱起了步子。
他思索了半天,终于开了口:“老朽思来想去,确实不排除有其他逃兵,遁去冥界的可能。如若真是那样,我们可就被动的多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和那潜在的逃兵,抢时间了。诸位均已服下了我的‘冥阳闭气丹’,且又牢牢记下了法咒。如此,我们这就动身,齐往冥城南郊的‘陀陀寺’集合,那里是老朽的一个秘密地点,相对来说,更为安全。待我们到了目的地,换上冥界百姓的服饰,再去到我那哥哥家中便是。”
“如此甚好!”蒙光宝说着,从内衬里摸出了一大锭银子,塞到了金五善的手中,叮嘱道:“神医,这是咱们冥界专用的官银,你们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言罢,他拱起手,冲着众人又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诸位英雄,一旦到了冥界,千万要多加小心。那里不同鄢城,可谓是处处陷阱,步步暗哨。虽然,你们功法各个高超,但那冥城,毕竟是冥主之地。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言谈举止,一定要多听神医的安排,切不可鲁莽行事。我光宝还有军务在身,不能随诸位一同前往。只在这帅府,翘首以盼,盼望诸位早日返回。待到诸位回来之日,我们再行欢宴,如何?”
“蒙将军所说之言,我等铭记在心。还请将军放心,我们随着金老前辈找到他的哥哥,便动身返回。到那时,我们大家再欢聚帅府,一醉方休!”虞舜强同样拱了拱手,回了一句。
话不多说,众人一一和蒙光宝道了别,便在这堂屋之中,默念起了法咒。
只见,他们微闭着双眼,纷纷交叉起了双臂。众人皆是口中喃喃,先是游龙走画,画了几道法形,接着,在各自右手的手心中,写下了‘陀陀寺’三字。这三字刚刚写毕,忽见数团白烟,直从众人脚下冒出。顷刻间,众人便消失在了这蒙光宝的少帅府中。
蒙光宝看着地面上消失了的白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略带不安的神色,打开了屋门,眺向了远方,心中,默默为众人祈祷起来。
且不说,这鄢城一切如旧,是平安无事。
单讲,众人施了法咒,是呼啦一下,全部穿越到了冥界。
再到众人睁开双眼之际,他们仍是如同站在少帅府中的位置。
但见,这冥界的天色,不同于众人在七星河所见,是幽蓝之中透着暗紫深色。那低压着的乌云,是密密麻麻,直延伸了近千里之远。而长空中,时不时有那结伴的幽魂掠过,想要穿破乌云,直达幽蓝的穹顶。可是,这乌云之中,如有守将一般,但凡是幽魂接触,顷刻间就是一道耀眼的电闪划过,直把这幽魂劈了个粉碎,化成了晶晶点点的粉末,飘散向了四周。
众人看得无不是唏嘘一阵,可是,这里毕竟是冥界之地,也不好冒失多语,便左右瞧了瞧,找寻起了金五善的身影。
果然,金五善立在众人身后,他向前走了几步,指了指近前的山门,对着众人开口道:“诸位且随我来,大家先到这寺内歇息片刻。一来,好换了冥界的衣服;二来,老朽对这城内的布防还算熟悉,且先行进去,好好打探一番,也可做到万无一失。”
众人听罢,纷纷点了点头,便跟在金五善之后,向那山门走了去。
正所谓:陀陀寺更衣换面,城门里认出逃兵。
第二百七十四章陀陀寺(二)
众人先后来到陀陀寺的山门下,只见,这山门高约九丈,乃歇山九脊之结构。建筑中间,是一扇朱漆大门,门上嵌着一对对称的兽面衔环,而厚厚的门板,则均匀布设了九路门钉。
再看大门两侧,各立三根圆形立柱,这立柱笔直端庄,十分的庄严肃穆。六根立柱上面,均挂着黑漆门对。从所刻文字的内容上看,这陀陀寺历史悠久,曾经也是冥界的圣地之一。
单从这山门看,陀陀寺的建筑也算辉煌,可毕竟久未打理,也显得落魄了些。
文语嫣抬头看着‘陀陀寺’那三个金漆大字,上面已是挂满了蛛网,蒙上了一层浮灰。
她难免有些惋惜,不禁转过身,对着金五善问了起来:“神医,从这门对上看,这陀陀寺曾经也是香火旺盛,一度傲立于冥界。尤其是在这冥城,也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的。如今,为何变成这样萧条之景了?还有,您又是如何,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立足之地的呢?”
金五善未做任何回应,他上了几步台阶,内运真气,施法推开了这重重的大门。
只听得,哗啦啦一声响,大门向两侧敞开了去。大门一动,顿时,腾起一股浓浓的灰尘。
好一会儿,这尘灰才算散尽。当众人再瞪起眼睛,向院中看时,给他们的感觉,却如同隔世一般。原来,不同于山门外的萧条,这寺院之中,是殿宇重重,高潮迭起。院中,虽然未见任何人影,但那香炉中的香火,却很是旺盛。
众人看得惊呆了,纷纷迈过门槛,进到了前院。但见,这铺贴齐整的大理石地面,如同被水新洗了一样,是直将建筑的倒影,映了个完完整整,清清晰晰。
看着这院中,是树木新绿,建筑如新的样子,众人一下子心旷神怡,有些陶醉在了其中。
金五善微笑着,他指了指前院的大殿,这才开口道:“语嫣姑娘,方才,不是老朽不肯回答于你。而是那山门之相,只是老朽受人之托,使了个障眼法,迷惑这冥城百姓而已。”
“哦?这是为何?”文语嫣很是好奇,继续追问了起来。
金五善长长的叹了口气,直摇着头回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这寺院,之所以叫陀陀寺。是因为,建寺之人,正是两个头陀。老朽虽然与他们交情不浅,可却不知他们究竟从何处而来。他们不说,老朽也从未问过。只是交往的久了,发现这二人,颇有道行,曾一度为这冥城内外的百姓,来去了不知多少福祉。可后来,也不知是何原因,一夜之间,这俩人却貌合神离,分庭抗礼了起来。翌日,二人均是不见踪迹,只留下了书信一封,让老朽封了这寺院,替他们照看这份家业。受人之托,老朽只能时不时的,来此照看一番了......”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只等着金五善把话说完。
可金五善,说着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很是不好意思的笑道:“嗨,老朽真是老了,分不清孰轻孰重了,只顾着和你们讲这些作甚。现在,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到大殿之中,挑选一些服饰换了为好。待我们请回我那哥哥,老朽,再细细为你们道出这其中的详情吧。”
“对!对!对!神医所言极是!”虞舜强点着头,继续道:“别忘了,那逃兵可否有其他同伴,我们全然不知。如今,我们必须和潜在的敌人争抢时间,好早日将神医的哥哥请了去。”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便跟在金五善之后,进到了大殿之中。
不说这大殿里,供奉着多少泥像。只说,金五善领着众人,进到了左侧的一扇小门。
小门后,是两间不大不小,光线较为昏暗的卧房。
众人挤在其中的一间卧房里,细眼一看,果然,卧榻之上,散乱着很多男男女女的衣服。
金五善指了指这些衣服,又指了指旁边的套间,对着众人道:“大家仔细挑选一些适合自己的衣服,切记,一定要干净的,不可有半点污渍。这冥主洁癖成性,满城军民皆知,倘若我们其中,但凡有一人有些过不去眼的,那守军一定会将我们统统抓了去。还有,女娃娃们,挑好了服饰,就到这套间里,把衣服换了。大家换好衣服,就按照老朽先前所教,将这阳界的容颜也换了去。待到一切妥当,诸位只管在这里等着老朽。老朽先独自去那城门打探一番,片刻就回。你们紧紧关上寺院大门,切莫大声喧哗,更不要私下乱走......”
众人明白其中利害,是纷纷允诺,一起送走了金五善,便回屋挑选衣服,各自准备去了。
不说众人如何换了衣服,又是如何涂抹了药粉,更换了容颜。
单讲,金五善毕竟是这冥界之中,响当当的一个人物。
他只是施了点法术,便完完全全变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如此,金五善一路洒洒脱脱,来到了冥城的城门之外。
他远远的站住脚,抬起头,但见,这城门楼上,旌旗满布,枪林刀树,而那垛口中间,更是密密麻麻站满了冥兵。这守军向来如此,金五善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可这南门,虽然大开着,如今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而那身着兵服的冥兵,正挨个搜查着入城人员的身子。
金五善料定自己能蒙混过去,便迈开大步,向着城门走了去。
正在这时,忽然,从那人群后面,急急慌慌跑来一人。这人也是身着着冥兵兵服,他一边快速跑着,一边大声嚷嚷起来:“快,快让开路来,我有紧急军务,要面见主上通禀!”
可还未等他跑到近前,早有那守军架起长枪,将他叉在了地上。
这来人拼命的挣扎,却挣扎不得,气得他是骂骂咧咧道:“老子和你们说了!快放我进城,要是耽误了军机大事,你们,你们都要掉脑袋的!快把老子放开!听到没有?放开老子!”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本将军这里,以老子自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守将说罢,狠狠的向地上啐了一口,走到了来人近前,一把揪起他的头发,恶狠狠的问道:“你这厮,也是个兵卒,胆敢出口狂妄,我看你不知这王城的厉害,说,你到底是谁,来此作甚?!”
这来人被揪得呲牙咧嘴,他强忍着疼痛,不甘示弱道:“你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将,敢贻误军机,简直不知死活!实话告诉你,我乃是冥主安插在蒙弘身边的细作!如今,我有密报要面见冥主,想活命的话,你快快将我放进城去,否则,你有一万颗脑袋,也承受不起!”
说完,他见这守将仍是一脸不屑的样子,气得是火冒三丈,便又开骂了起来:“你个腌臜泼才,有眼无珠的东西!要不是我被蒙弘挑了法筋,定会亲手杀了你!好,好,好,既然你不信,我就清清楚楚告诉你,我身上藏着一块腰牌,你命你的人快快搜出,好好瞪大眼睛看上一看,你就知道老子的身份了!”
见这来人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守将便对着身边的兵卒使了个眼色。
这兵卒会意,上前是从头到脚,将这来人之身是搜了个遍,果然,搜出了一块金质腰牌。
兵卒毕恭毕敬的将这腰牌递到了守将的手里,守将拿在手中,细细一看,吓得险些丢掉魂魄,他浑身哆嗦着,急忙斥退了一众兵卒,亲自弯下腰,将来人搀扶了起来。
他一边狠狠的抽着自己的嘴巴,一边赔罪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主上的钦命上差驾到,真是该死,该死。还望上差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网开一面,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吧。”
来人轻蔑的瞪了守将一眼,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土,从鼻孔之中哼了一声,大声斥道:“罢了,罢了,念你也是忠心耿耿,职责所在,本将不与你计较了。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就速速备好车马,好送本将入到城中,去面见冥主大人。”
守将点着头,哈着腰,完全照办而去。
金五善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听得清楚。
望着那‘逃兵’,在守将护送之下远去的背影,他心中是咯噔了一下。
这人好生面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金五善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此人的身份。他不是别人,正是那冥主身前,自幼培养的一个亡魂死士——樊多迦。
原来,冥主所言,此人早已身死是假,他平日里是改头换面,潜伏在了鄢城大营之中。
金五善庆幸,自己认出了此贼。可是,此时回去,将这情形告诉给虞舜强等人,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万般无奈之下,金五善只得挤进人群,抢先让那些冥兵搜了自己的身。
待搜身完毕,他急匆匆穿过城门,向着那‘逃兵’远去的方向,就尾随而去了。
正所谓:半路上手刃死士,巷子里脚踢恶犬。
第二百七十五章脚踢恶犬(一)
却说,那逃兵樊多迦,在冥城南门守将的护送下,一路向着王城内府跑了去。
金五善来不及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虞舜强等人,便匆匆尾随在其身后,是远远的看着其跟着守将穿过几条大街,拐进了一处酒肆的后巷当中。
且说,樊多迦不明白那守将,为何将自己引入这只有三人肩宽的小巷子当中,是略带疑惑的问道:“方才的大街可直达王城内府,你却偏偏要将我引到这小巷子里来?我问你,你是意欲何为啊?”说着,樊多迦撤回了几步,很是警觉的盯着那守将,摆好了防御的架势。
守将什么话也没说,他忙‘嘘’了一声,摆了摆手,窜到樊多迦的身前,他故意压低着声音,解释道:“上差莫要误会,末将只是察觉,我们身后的不远处,一直有一汉子,在偷偷的跟踪着我们。您军务在身,末将也是怕这汉子,是奔着您来的。因此,只得带着上差您钻进这巷子里来,还望上差多加恕罪。您且躲在末将身后,待末将擒了这汉子,好好看看他究竟是谁!!!”言罢,这守将抽出了身上的佩刀,贴着墙根,只等着金五善的到来了。
果不其然,守将刚刚埋伏好,金五善一个闪身,钻进到了这巷子当中。
守将眼疾手快,就在金五善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之际,直把佩刀架到了金五善的脖子之上,是低沉着声音,厉声道:“站住!你是何人?为何一路尾随我等身后?要不从实交代,本将砍了你的脑袋,让你的亡魂锁在这冥界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其实,金五善心里早有防备,他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守将,又瞅了瞅正在打量自己的樊多迦,是咽了几口唾沫,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颤抖着双腿,吞吐道:“将,将军饶,饶命啊......我,我,我只是个路过的伙计,哪,哪有胆子尾随在二位贵人身后啊......要,要是小人,真的挡了贵人的路,小,小人这,这就走,这就走。还,还望将军放过小人,放过小人......”
这守将看着金五善浑身不停哆嗦的样子,仍是有些半信半疑,他探出头,看了看巷子口,并未发现其他可疑之人,这才收了佩刀,继续斥道:“你这厮,可知道我是谁?下次若是再敢让本将碰到,本将定不会管你是何用心,必将你打入死牢之中!现在,立马给我滚!”
说完,守将重重推出一掌,就要将金五善轰出这酒肆的后巷。
“慢着!”樊多迦扬起手,是恶狠狠的瞪着金五善。
只见,他背起双手,围着金五善是来回走了几圈,突然,一把揪住了金五善的领口,阴沉着脸,冷笑道:“哼哼,你这厮,明明是施法化了妆的,却还想蒙骗我樊多迦?!说,你究竟是谁,到底为什么跟在我们的身后?!”
这一次,金五善毫未慌张,他眯着两眼,同样是冷笑了一声,就在樊多迦还未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双手,是一个反扣,就将樊多迦擒在了自己手中。
金五善紧紧的攥着樊多迦的双臂,不慌不忙的开言道:“不愧是冥主的亡魂死士,竟然一下子就识破了我的换相之术!只可惜,你出卖鄢城大营,甘为冥主的爪牙。今日,不得不将你除掉!”说着,金五善默念了几句法咒,就要抬起二指,向着樊多迦的后心刺去。
南门守将,生怕樊多迦命丧于此,而让自己失去这绝佳的立功机会。
他毫未犹豫,便又抽出佩刀,只顾硬着头皮,向着金五善的脑袋,就砍了过来。
金五善根本未拿正眼瞅他,而是撤回一手,轻轻的抖了抖衣袖,向着那守将冲将而来的方向,狠狠的挥了一挥。就见,一股白烟从其袖口飘出,是四下飘散。
守将高举着佩刀,只是吸进了一点白烟,便立刻被定在了原地。他滴溜溜转着眼珠,却怎么也挣脱不得。没多久,守将只感觉天旋地转,就重重的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好手段!”樊多迦虽然被擒,却仍是冷笑了几声,大声道:“我樊多迦若是没有猜错,能有这独特迷烟的,不是别人,正是背叛了冥主大人的金五善,是也不是?!”
“哼哼!正是老朽!”金五善反扣着樊多迦的胳膊,继续道:“看来,樊大人对老朽是颇为了解啊。也对,当年要不是你,进谗言给冥主,我金五善,也不至于离开冥主,而我冥界,更不会走上与这两界对敌的歪门邪路!哼哼,你既然委身在鄢城大营,就应该知道老朽的藏身之地,为何不早早向冥主告发呢?此时,你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吧。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今日,我们新仇旧账,好好算上一算!老夫也要为鄢城大营,为我冥界清理清理门户!”
言罢,金五善重又施法,就要将樊多迦置于死地。
见金五善是来真的,樊多迦慌了,他急忙连声叫了几句,反激道:“你金五善,向来以君子自居。今日,却擒拿我在先,取我性命在后,这何谈公平?若你真是条汉子,就且将我樊多迦松开,我们一对一,就在这巷子里,决出个生死,定出个雌雄,如何?!”
“好!”金五善十分的干脆,只回了一个字,就将樊多迦给松了开。
他后撤了几步,摆好架势,很是自信的问道:“怎么样,不知樊大人可否需要休息片刻?若是您仍觉得不公平,我金五善可以等,直等到你方便为止!”
樊多迦揉着酸疼的胳膊,他一边寻思着退路,一边冷言冷语道:“哼哼,金五善啊金五善,真是想不到,你区区一个行医之人,竟有如此胆量!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按理说,你也算得上冥主的座上宾了。如今,竟然为了鄢城的叛军,还有那几个玄门的余孽,而尾随与我,甘心与冥主和整个冥界做对!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掘坟墓!!!既然,是你自己送上了门,我樊多迦也就不客气了,正好拿你多邀一个功劳!纳命来!!!”
说着,樊多迦披头散发,施起了冥法,就向着金五善杀了过来。
正所谓:只道他人不如己,怎料自身被反杀。
第二百七十六章脚踢恶犬(二)
樊多迦施起冥法,登时,这三人宽的小巷上空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金五善早已摆好了招架之势,却见,樊多迦是迈着宇步,口中喃喃了一番,他披头散发,阴沉着脸,摊开双手,便从那袍袖之中,直跳出两条恶犬来。
樊多迦施法毕,吹了一声口哨,那恶犬是一前一后,将金五善截在了小巷之中。
两条恶犬,是只见骨架,未见皮肉,浑身燃着幽蓝的火焰。而那火盆大口,大张着,尖牙之上,是裹着火苗,火苗之内,则套着尖牙。恶犬咆哮着,两眼赤红晶亮,让人不寒而栗。
“幽冥恶犬?”金五善一眼认出了这恶犬之身,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失踪多年的樊多迦,竟能召唤出如此凶猛之物。金五善深知这幽冥恶犬的厉害,传说中,其尖牙可碎硬石,利爪可破混铁,而其身上的幽冥蓝焰,更是能焚化掉世间万物之灵。
金五善心里是咯噔一下,紧紧的贴在了墙壁之上。
“哼哼,金老神医果然是见多识广,竟能一眼认出我这圣物!”樊多迦一边得意的整理着衣袖,一边假意仁慈的继续道:“罢了,看在你我毕竟有僚谊之情的份上,只要你肯跟我回去,当面向冥主谢罪,我樊多迦可以召回爱犬,给你留一条性命,如何呀?哈哈哈哈......”
“哼!我金五善可是那贪生怕死之辈?!”说着,金五善紧紧攥起拳头,迎着樊多迦和那恶犬,继续道:“今日,我金五善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将你铲除于此!看招!!!”
言罢,金五善双腿下压,双手如画游龙。也不知他从哪里来了成倍的力量,是脚尖点地,‘嗖’得一下,高高跃向空中。就像那罗汉一般,向着樊多迦的面门,就一掌劈将了下来。
樊多迦头也没抬,对金五善这一击,简直是嗤之以鼻。
他只是稍稍向后退了几步,又是一声口哨吹过,便见那两条恶犬,嘶吼了一声,是四爪蹬地,从前后,向着金五善就扑咬而来。
金五善虽然有所准备,可是,这两条恶犬跃起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说比那离弦之箭还要快出许多,是一点也不为过。
两恶犬在半空中,划过两道幽蓝之光,几乎在眨眼之间,便扑倒了金五善的近前。
金五善见向一旁躲闪不及,急忙一个侧身,两恶犬擦着他的前胸后背,就跃了过去。
金五善躲过恶犬的利爪,掌劈樊多迦不成,只得落在地上。而那两条恶犬也交换了位置,凶狠的瞪着金五善,它们前爪不停地抓着地面,直磨得火星四溅,尖声刺耳。
金五善突不过这两条恶犬,便暗运真气,冷眼观察着,寻找起了另外的机会。
就在这时,金五善忽然觉得自己的左臂和后心,如同是被火烧一般的疼痛了起来。
他急忙低下头细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就在刚才的回合当中,自己已被这两条恶犬抓伤了,这伤口血淋淋的露出了骨头,鲜血,正不断地淌了出来。而伤口处的衣服,除了被其利爪撕碎,更是被幽冥蓝焰烧成了一片焦状。
那衣服和皮肉黏在了一起,这疼痛是钻心的,金五善紧咬着牙关,暗叫了一声‘厉害’。
他趁着恶犬未接到樊多迦继续袭杀的命令,便从内衬中,摸出了一些止血之药。接着,又从衣服之上,扯下了几片布条,将伤口紧紧的扎住了。
“怎么样,神医不服老不行吧?别说你能杀得了我樊多迦,就是你想要躲过我这圣物,恐怕也是难上加难!区区一个回合,你就受了伤,假如我不念旧情,单是这幽冥蓝焰,就能让你的性命休矣。还是那句话,我樊多迦既然肯让你止血疗伤,就想着留你一条性命。怎么样,大丈夫要识时务,要懂得知难而退,你要是随我一同,回到冥主身边,我定然会为你美言几句。冥主惜才如命,念你是我冥界难得的神医,他定会不计前嫌,恢复你荣华富贵的......”
“呸!你个腌臜泼才!你甘心充当那走狗,却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我金五善,之所以离开冥主,就是看不惯他为了一己私利,滥杀无辜,搅得这两界百姓不得安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同样奉劝你一句,悬崖勒马,为时不晚!切莫要再助纣为虐,做哪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了!”未等樊多迦把话说完,金五善是断然拒绝了他,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樊多迦本来一边说着,一边修理着自己的指甲。可他听了金五善的话,气得是吹胡子瞪眼,他愤愤的将双手甩在背后,没好气的说道:“好!好个金五善!你果然是铁了心的要背叛冥界,既然如此,你不听我良言相劝,那就真的休怪我樊多迦,手下无情了!!!”
言罢,樊多迦是两短一长,拍了三下手。顿时,那幽冥恶犬,是双双俯下身子,如同张开的硬弓一般,就要向着金五善,再次扑咬而去。
正所谓:自古正邪不两立,而今生死终一回。
第二百七十七章脚踢恶犬(三)
樊多迦见诱降金五善不成,是恼羞成怒。
他拍了拍双手,一声长哨吹罢。
便见,那两条幽冥恶犬瞪着火眼,向着金五善的脖颈就撕咬而来。
此番,这两条恶犬变得更加凶狠,身上的幽蓝火焰,烧得是噼啪作响。
金五善比方才准备的充足了许多,任凭这两条恶犬前后夹击,轮番扑咬,均被其轻松躲了过去。眨眼间,四五个回合过去了,金五善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而那两条幽冥恶犬,次次扑空,气得更是直摇晃起脑袋,呲着牙,咆哮了几声,是来来回回,踱了几步,便又前爪蹬地,向着金五善又冲击而来。
此次,从压在后巷上空的乌云里,直劈出两道耀眼的闪电。
这两道闪电,如同长了眼睛,是咔嚓一声巨响,同时打在了幽冥恶犬的身上。
电闪之光是异常刺眼,金五善忙抬起衣袖,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直至后巷恢复如常,他才慢慢垂下单臂。可当他再次定睛看去之时,却见,这幽冥恶犬的白骨,变成了不断泛出道道金光的骨架。而那裹在其身上的幽蓝火焰,更是噼啪带电,熊熊燃烧。细眼看上去,两条幽冥恶犬的体型,似乎大了许多,比之前更加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金五善确实有些功法,可他毕竟只是擅长行医,而自己所学本领,也只是勉强防身而已。
看着两条幽冥恶犬如同升级一般,变成了‘幽冥犬王’。金五善自知凶多吉少,暗自盘算起了退路。非是他胆小怕事,而是金五善担心虞舜强等人苦等在陀陀寺,早晚暴露行踪。
他左右权衡,矛盾了片刻,偷偷用余光扫了扫酒肆的后门。却见,这后门半开着,离樊多迦面前的那条恶犬,并不是很远。金五善是想了又想,终于计上心来。他打算卖出一个破绽,让两条恶犬,撞在一处,自己好趁机遁入酒肆,从里面绕到前门,逃将出去。
想罢,金五善重又施法,对着那樊多迦身前的幽冥犬王招了招手,挑衅道:“你这邪物,变得再大,也不过是区区犬王!老朽就立在此地,看看你究竟能奈我何?!”
“哼哼,金五善,我看你是纯心找死!”樊多迦冷笑一声,又是一声口哨吹过,便让自己的恶犬,再次向着金五善扑了过来。
变成了犬王的恶犬,果然是跑动带风,扑跃带电。几乎就在金五善,刚摆好招架之势的时候,便一下子扑倒了他的近前。金五善哪里会想到,自己慢得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了。他知道,自己就要命丧‘幽冥犬王’之口,便紧紧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嗖’两道人影,从半空闪过,直向幽冥犬王踹将过来。
只见,二人高高飞在空中,其中一人,从身上摸出了两道七彩玄符,向着幽冥犬王的面门,甩了过去。可怜幽冥犬王,还未看清发生什么事情,便同时被这定身符,定住了身子。
幽冥犬王僵硬在了半空,还没落地,二人的脚便踢到了犬王的肚子之上。只听得,噗噗两声,二人如同罗汉踢那沙包一般,直将这两条恶犬,踢飞了十数丈之远。
其中,一只,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直溅起沙尘无数,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而另一只,吐着蓝焰舌头,瞪着惊恐的眼睛,是哀嚎了一声,就被踢到了后巷的院墙之上,先是嵌在了墙面,接着,哗啦一声响,那院墙是轰然倒塌,落下的砖石,直把这只恶犬,掩埋在了下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让樊多迦吓得是魂不附体。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布下的这个结界,竟有人能轻而易举的闯入进来。
二人脚踢恶犬,纷纷落在了地上,将金五善护在了身后。
看着面前这一男一女,男的是一脸豪杰之气,女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樊多迦慌了,他指着二人,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是,是你们,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好,好啊,原来,你们,你们全都来这冥城当中了!!!难怪,难怪一个区区的金五善,就有如此胆量,敢在此,截杀于我!”
“舜强,语嫣,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我那兄长和其他贤侄呢?”金五善本来闭着眼睛,可耳边是呼呼风声吹过,接着,又是重物坠地之声。过了半天,没见恶犬撕咬自己,他这才睁开两眼,却发现,是虞舜强和文语嫣救下了自己。他兴奋极了,这才激动的问道。
“神医勿慌,师叔他们随后就到!”文语嫣一边肯定的回答着,一边和虞舜强同时做法。二人各自幻出一柄长剑,将其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只道是,虞舜强和文语嫣,究竟是如何来到城中?二人,又是如何进到这樊多迦布设的结界?等着樊多迦的,究竟是怎么样的命运?且看,我们后文分解。
正所谓:救神医易进结界,请兄长难离冥城。
第二百七十八章语嫣识结界
却说,就在幽冥犬王向着金五善撕咬过来的时候,虞舜强和文语嫣及时赶到,二人如同下凡的神将,是一人一脚,直将两条恶犬踢飞,救下了金五善。
原来,虞舜强等人在陀陀寺中,换好了衣服。
大家按照金五善的交代,精心的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上药粉,纷纷换了容颜。
一切就绪,众人只等金五善回来,好言明城防情况,一起入到城中,去接他的兄长。
可是,左等右等,迟迟不见金五善的人影,众人便有些坐不住了。
“金老神医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党维不停的望着屋外,有些不安的继续道:“他不让我们离开此地半步,该不会是将我们囚禁在此,借机,给那冥主通风报信去了吧?”
“哎呀!党维师兄如此一说,我觉得确实有些蹊跷哦。师叔,各位师兄弟,大家仔细想想,我们可是换了冥界的服饰,又换了容颜的。照他所说,整个冥城应该是没人能认出我们的。既如此,那为何还要我们在此,等他探听消息回来呢?依我看,这老贼,恐怕才是冥主的奸细,他故意将我等哄骗至冥城,为的,就是好将我们一网打尽!不行,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陀陀寺,决不能坐以待毙!”毛遂说着,站起身,迈开步子,就要向外走去。
“师弟且慢!”虞舜强摊手拦下了毛遂,他想了想,转过身,对着庚桑楚开言道:“师叔,侄儿心里也有些放心不下,非是怀疑神医他出卖我们,而是担心,他本就是这冥城内响当当的人物,怕是有人会一眼认出他来。侄儿有个想法,还是让侄儿独身一人,先去城中找找神医。一来,好接应他;二来,若是真有其他变故,我们也好心知肚明。师叔,您认为呢?”
庚桑楚听了虞舜强的话,是双手背后,来回踱了几步,这才住下脚,点头应道:“贤侄所虑,不无道理。只是,如若我们一同进城,目标确实太大。这样,你和语嫣一起,先去南城门,我们随后就到。你们一定要低调行事,好好寻找神医,若是寻得,一同找个酒馆,沿途做下记号,等着我们便是;若是觅不见,我们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
虞舜强和文语嫣点头称是,便和众人道了别。二人出得陀陀寺,向着冥城城门来了。
文语嫣细心机敏,远远看见,城门盘查得十分严密,便一把挽住虞舜强的胳膊,装扮成了探亲的小两口。二人配合默契,顺利进到了城中。
可是,二人沿着主街小巷转了半天,却并未找到金五善。无奈,他们只得继续向着冥城内城走了去。走着走着,文语嫣突然发现,从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直飞出了许多鸟禽。
“强子,你看,那鸟禽好似被惊吓了一般,该不是神医在那,遇到什么麻烦了吧?”文语嫣指着四下乱飞的鸟禽,低声的对着虞舜强说道。
“是有些蹊跷,走,我们先去看看。”说完,二人加快脚步,朝着巷子走了去。
果然,这条巷子,正是前文中所说,那一处酒肆的后巷。
二人赶来之时,只见,巷子里空无一人,看上去是一切如常。
“看来是我们多虑了,这空空如也的巷子,怕是连只老鼠都没有。走吧,语嫣,我们还是去别处找找算了。”虞舜强根本没看出半点端倪,便转过身,催促起了文语嫣。
可文语嫣,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是丝毫未动地方。她上下左右,将这巷子看了个仔细,这才压低着声音开口道:“强子,这儿,怕是有人设了结界。你瞧,明明有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可是,这巷子里的铺设,却是阴暗的紧。我若没有猜错,这怕是方才阳光还未射到此处时的景象。我料定,神医定然在这巷子里,他一定是遇到了敌手,被困在了此处。”
“哦?”虞舜强半信半疑,凑到了文语嫣的近前。顺着文语嫣所指的方向,他伸手向前摸了摸。的确,在这巷子口,有一道肉看眼不见的屏障。虞舜强刚用手一碰,便立即被弹了回来。凭经验,他一下子确定了,这道毫无影迹的屏障,正是那有功法之人,所设的结界。
“你可真厉害,单从铺设的阴暗,就一眼看出了端倪。”虞舜强对文语嫣是赞不绝口。
文语嫣先是自豪的笑了笑,又略带撒娇的回道:“哪是我厉害,分明是你急着找金老前辈,忽略了细节。不过,你也确实够笨的。倘若,这以后,要是我们当中有谁被坏人抓了去,你找不到蛛丝马迹,那我......那你最重要的那个人,可该怎么办呀?”
文语嫣说着,用一种期待而又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盯在虞舜强的脸上。
虞舜强听懂了文语嫣的意思,他红着脸,挠了挠头,憨笑着回道:“傻丫头,你放心吧,有我虞舜强在你身边,绝不会让你,被歹人掳了去!”
虞舜强说得是斩钉截铁,文语嫣听得则是心满意足。
二人彼此深情,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颗心,走得更近了。
如此,文语嫣拈出一道七彩玄符,口中默念了几句法咒,便将玄符甩到了后巷的巷口。只见,玄符刚一碰触那无形的屏障,便幻出金光一道,这金光逐渐扩散,是越来越大。登时,便从那巷口处,生出一道赤金大门来。
这一下,二人透过这金门,看到巷子里,正是那幽冥犬王,向着金五善扑咬而去之时。
说时迟那时快,文语嫣和虞舜强同时迈入金门,钻入到了结界之中。
文语嫣甩出玄符,二人趁着樊多迦未发觉之际,是一人一脚,便踢飞了那两条恶犬。
铲除恶犬,虞舜强和文语嫣这才纷纷抽出长剑,将金五善护在了身后。
看到那七彩玄符,又见到这玄铁利剑,樊多迦一眼就认出了二人,吓得是着实不轻。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布下的结界,竟被二人轻而易举的闯了进来。不但如此,自己视为圣物的幽冥恶犬,在二人的脚下,是那么不堪一击,几乎在瞬间,就丧失了性命。
樊多迦已是魂不附体,他强撑着思考了片刻,便连退了几步,就要施法逃遁而去。
可是,此时,对于金五善来说,有了虞舜强和文语嫣的帮助,形式可谓是峰回路转。
三人岂能轻易放过樊多迦,未等他扔出白烟,三人早已将其围在了中间。
正所谓:正一物降邪一物,彼一时又此一时。
第二百七十九章一剑穿心
樊多迦自知抵敌不过,遂急忙摸出白烟遁身丸,欲摔之,好借机逃脱。
可是,虞舜强眼疾手快,他脚尖点地,一个飞身,跃至樊多迦身后,堵住了他的退路。
见虞舜强高大威猛,手中的长剑,是嗡嗡作响。其浑身泛出金光,如同一面铁壁铜墙一般,封住了巷口。樊多迦越加慌了神,忙又转过身,想着从金五善和文语嫣的身边突围出去。
而此时,文语嫣和金五善,一前一后,早已运出法术,摆好了架势。
樊多迦是进不得进,退不能退,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金五善祈和道:“老神医,我们毕竟同僚一场。既然,你我谁也取不了对方的性命。那依我看,我们不妨就地言和算了。只要你和这两位玄门的小英雄,好好说上一说,肯放我樊多迦离开。我发誓,我绝不会将你们的秘密说将出去,更不会禀告给冥主,派兵前来抓你们,你看如何?”
“哼哼!你是怎么想的,我能不知?你如此祈求我等放过你,无非是打了一手如意算盘罢了!”金五善听了樊多迦的话,是嗤之以鼻。
他未加思索,向着樊多迦的近前迈出几步,一脸怒气的斥道:“你这厮,平日里仗着冥主之势,是目中无人,作威作福。单是这不足百年的光景里,你祸害了这两界多少百姓,残杀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就算我金五善肯放过你,那些游魂,肯放过你吗?!你煽动冥界官军,到阳界里摄魂取魄,又是让多少州县,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废墟?!就算我金五善仍可放过你,那这乾坤正义,肯放过你吗?!你仇视玄门,甘做冥主爪牙,不知坑杀了多少玄门弟子?!就算我金五善再次放过你,这两位玄门的小英雄,肯放过你吗?!假如,我们真的放了你,你定然会回到冥主身边,将我们来到冥城的消息,详细的禀告于他!到那时,我们又该如何离开?!非是老朽不看重同僚之情,而是你樊多迦,坏事做尽,罪无可赦!!!”
“如此说来,老神医,是不肯放过我了?”樊多迦一脸阴沉,内心之中是绝望至极。
“今日,是我三人替天行道,除去你这奸贼之日!”金五善毫未松口,斩钉截铁的回道。
“好!好!好!横竖是个死!我樊多迦临死,也要拉你一个垫背的!”言罢,只见,樊多迦突然做法,他伸出长臂,亮出尖爪,是一爪向着金五善的咽喉,就抓了过来。
金五善毫无防备,还未等他做出丁点反应,眼看着就要被樊多迦擒到手中。
“神医,当心!!!”文语嫣见状,急忙窜出身子,她一边喃喃施法,一边高高挥起手中的长剑,就向着樊多迦的长臂,狠狠地劈了下来。
樊多迦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虽然注意力全在金五善的身上,可这长剑的光影,还是将那一缕阳光,反射进了他的眼睛。伴着长剑划破空气的风声,他一下子意识到了危险,眼瞅着长剑劈到自己,他急忙撤回长臂,同时,一个侧身闪在了一旁。
金五善逃过一劫,文语嫣架起长剑,将其又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好厉害的丫头!”樊多迦的额头之上,登时就迸出了豆大的汗水。
他抬起眼,恶狠狠的瞪着文语嫣,气急败坏地道:“既然,你不肯让这老东西死,那就休怪我樊多迦无情,只好让你替他去死了!!!看招!!!”
话音刚落,樊多迦凶光毕露,他反转长臂,又探出尖爪,向着文语嫣就飞抓而来。
文语嫣不慌不忙,一边稳稳的向后退着,一边挥舞着长剑招架起来。
这樊多迦的尖爪,由五指生出,是硬如铜铁,亮如长矛;而那爪尖,可破生铁厚盾,看上去锋利无比,着实的厉害。二人在这狭长的小巷子里是你来我往,斗了十数个回合。
这尖爪和文语嫣的长剑,来来回回的磕碰着,是只闻金属碰撞之声,只见火光迸射之态,却未见分毫损伤。樊多迦仗着虞舜强和金五善无法上前帮忙,是越战越勇。而文语嫣毕竟相对柔弱一些,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眼看着,就要被其逼出巷子口了。
虞舜强站在一旁,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他极力劝说自己,千万要冷静下来。
如此,虞舜强观察了一番,不经意间,觅得了樊多迦的破绽。
他欣喜若狂,急忙对着文语嫣大声喊道:“语嫣,快快弯下腰身!”
文语嫣听得真切,知道虞舜强要来帮助自己,便急忙卖出一个破绽,是挥起长剑,横扫了一圈。这一式,如同推波展气,直将樊多迦逼出了半个身位之远。
就在文语嫣弯下腰身之时,虞舜强是大喝一声,施起玄法。这人剑合一,是金光灿灿,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便如同那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樊多迦的后心,就刺了过来。
这一次,樊多迦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听到后背一股疾风使来,是暗叫一声不好,刚要转身招架,却只听得噗嗤一声,虞舜强直将长剑,刺入到了樊多迦的后心之中。
这一剑,将樊多迦直穿了个透心凉。
顿时,从樊多迦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当中,不断冒出一股股黑烟出来。
樊多迦一脸痛苦的低下头,他看着冒血的长剑,指着虞舜强,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前后夹击......算得了......什么好汉......我......我......我樊多迦......不服......不服......”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化作黑烟,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再看时,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元魄,掉落在了地上。
如此,虞舜强将樊多迦一剑穿心,救下了金五善,解了文语嫣之危。
正所谓:语嫣收剑拾元魄,玉婷泼污惹巡兵。
第二百八十章告白
却说,虞舜强一剑杀了樊多迦,救下了金五善,并且解了文语嫣之危。
当三人再看向樊多迦之时,他已经化成一股黑烟散去,只有那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元魄,掉落在了地上。这樊多迦一死,乌云顷刻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其布下的结界,也是得以化解,这狭窄的小巷,这才恢复如初。
与往常一样,文语嫣收起长剑,弯腰捡起了樊多迦的元魄,将其揣进了自己的内衬之中。
文语嫣收好元魄,一边整了整衣袖,一边对着虞舜强和金五善,笑着言道:“纯属个人喜好,这元魄还算漂亮,权当战利品收藏了。”
虞舜强和金五善看在眼中,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样笑了笑,并无一人过问。
文语嫣见二人没有多问,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虞舜强的近前,很是诚恳的谢道:“强子,方才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傻丫头,你又忘记了,你可是亲口说过的,我们之间,是不许言谢的哦。”未等文语嫣将‘谢谢’二字说出口,虞舜强耸了耸肩,故意开起了玩笑:“这约定又是被你自己给破了,你说,是不是该让我小小的惩罚一下你了?啊?哈哈哈哈......”
文语嫣红着脸,垂下了脑袋,略带娇羞的低声问道:“好吧,是我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你,你想要怎样惩罚,我,我听你的就是......”说完,她偷偷的瞅了一眼虞舜强,嘟起了嘴。
金五善站在一旁,看得是一清二楚,忙假装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我那桑楚兄长和几位贤侄,在那陀陀寺中,等得是不是心急了?哎呀呀,算了,老朽方才打斗得有些吃紧,还是先到这酒肆中讨几碗酒喝。你们,你们先聊着,老朽,里面等你们便是。”言罢,金五善是哈哈大笑了一声,竟一头钻进了酒肆的后门,只留下了虞舜强和文语嫣二人,在这后巷之中。
文语嫣还未来得及言明,庚桑楚等人就在进城的路上,他们会按照记号,来此找到三人。却发现,金五善已经消失在了自己和虞舜强的面前。看着虞舜强略带得意的样子,她的脸一下子涨得更红了。文语嫣重又地下了头,如同那娇羞待放的含苞,一边摆弄着衣袖,一边岔开了话题道:“神医都进去喝酒了,我们,是不是该为师叔他们,在这巷子口做下记号了?”
“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我说了要小小的惩罚一下你,你却故意岔开了话题。不行,正好神医不在,我得说到做到,好好惩罚惩罚你。”虞舜强说着,是一脸的‘坏笑’。
此时的文语嫣,心跳的厉害,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她也不知道虞舜强究竟会如何‘惩罚’自己,可她既害怕虞舜强所谓的‘惩罚’,又多少期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文语嫣纠结着,期盼着,慢慢抬起了头,盯着虞舜强,是更加娇羞的回道:“说好了,只是小小的惩罚,你,你可不许欺负我......”
看着面前这个温柔可爱的女人,虞舜强的怀中,如同揣了许多兔子一样,心脏同样是蹦蹦蹦乱跳了起来。他双目含情,鼓起勇气,一步步走近了文语嫣,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这一下,文语嫣如同触电一般,是一个激灵,身子颤了一颤。
四目相对,二人仿佛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呼吸竟一下子都急促了许多。
二人虽然化了妆,可在虞舜强的眼里,文语嫣是无可替代的。
他抿着嘴,微笑着,缓缓地低下了头,向着文语嫣的唇边,凑了过来。
文语嫣瞪大着眼睛,呼吸是越发的急促了,她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飞了出来。随着虞舜强一点点接近,她已经能感受到虞舜强那滚烫的鼻息了,文语嫣想要将其推开,可是,那双手却不听自己的使唤,竟缓缓抬起,拦腰搂住了虞舜强。文语嫣仍是红着小脸,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的脑中虽然仿佛一片空白,可内心深知,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面前这个男人。
虞舜强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近着,一边偷偷地睁开了双眼。
他欣赏着文语嫣的娇羞,感受着文语嫣和自己一样的心跳。
突然,虞舜强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语嫣,我,我,我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文语嫣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四目再次相对,时空仿佛登时就停止了一般。
只见,虞舜强的眼里,满是欣赏和疼爱;而文语嫣的眼中,则是少女的那种爱慕和娇羞。
“你,你刚才说什么?”文语嫣不知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是开口问道。她清楚,自己明明听到了虞舜强的话,可不知为何,文语嫣还是想让他,再对着自己的眼睛,说上一遍。
“我,我,我......”见文语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虞舜强一下子吞吐了起来,‘喜欢’二字,明明就挂在嘴边,可此时,却是怎么也蹦不出来了。
看着虞舜强老实憨厚却又傻得可爱的样子,文语嫣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故意假装生起气来,嘟着嘴,继续道:“方才你明明说出了口,为何我睁开了眼睛,你,你就成了半个哑巴?”
“我,我,我......”虞舜强急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仍是吞吐着,他生怕文语嫣真的生了气。于是,犹豫了片刻,再次鼓足了勇气,大声的道了出来:“我是说,我,喜欢你!”
这一声,清脆而又直入人心,文语嫣是一脸的幸福,心跳得更是突突突、突突突又快又乱了起来。文语嫣眨巴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十分可爱的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是真的!”虞舜强不再口吃,他紧紧握着文语嫣的双肩,一口气地说道:“我虞舜强,就是喜欢你!自打在淡河镇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了你!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方才,见你逐渐落于下风,我都快急死了!我,不会藏着掖着,我,我就是喜欢你......”
“强子,我知道......”文语嫣听着听着,眼前浮现出的,是二人一路走来的情形,她两眼渐渐模糊了起来,这是幸福的泪水。
文语嫣打断了虞舜强的话,趁着他不备,突然,踮起脚尖,在虞舜强的面颊之上,轻轻的吻了一口。吻罢,继续道:“傻瓜!我也喜欢你......”
说完,文语嫣红着面颊,便向那酒馆的后门,跑了去。
“好了,这是你方才救我的奖励,至于你的‘惩罚’嘛,算我们扯平了哦......”文语嫣跑到酒馆门口,回过头来,幸福的说着。接着,又冲虞舜强做了个鬼脸,便一头钻进了酒馆。
虞舜强整个人,都麻木在了原地。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滚烫得紧,那幸福感是油然而生。他不知缓了多久,才算是回过神来,在这巷子口留下了标记,这才异常开心地跟进了酒馆。
正所谓:救得佳人心相映,一吻定情首告白。
第二百八十一章酒馆生事(一)
却说,虞舜强钻进酒馆,只见,这酒馆,虽然不是很大,却也分上下两层。
酒馆里,是人声鼎沸,生意好不火爆。他细眼看去,却是有划拳的,有唱祝酒令的,还有的喝得东倒西歪,从这张桌子蹭了点酒喝,又端着个空碗,跑到旁边的一张桌子讨要去了。
眼前,几乎是没有空桌,时不时,有那三五成群的酒客出入。而店小二,更是忙前忙后,难以分身。也许是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环境,也许是因熟生巧。店小二并未回头,就知道虞舜强走了进来。他为一张桌子续了坛酒,急忙跑了过来,对着虞舜强是一边毕恭毕敬的弓着身子,一边百般殷情的向里邀请道:“客官一位,里面请!”
虞舜强抿着嘴,笑了笑,便向里面走了几步。他四下瞧了瞧,寻了半天,终于在木梯的角落里,找到了文语嫣和金五善。二人正坐在一张木桌旁谈笑着,文语嫣边和金五善说着话,边向后门张望着,见虞舜强走了进来,便立马住了嘴,只顾低下头,摆弄起了自己的衣角。
见到了文语嫣,虞舜强挠了挠头,憨笑着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金五善的身旁。
金五善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余光中早就看到了二人不自在的表情,他是心知肚明,暗自发笑,可毕竟自己也是过来人,便毫未表露的,对着虞舜强开口问道:“贤侄啊,方才语嫣姑娘对老朽说,兄长和另几位贤侄,都已经在来此的路上了?”
“是的,正如语嫣所说,师叔他们就在我二人之后离开了陀陀寺,看这时辰,他们应该随后就到。”虞舜强虽然回答着金五善的问话,可眼睛,却是片刻也没有离开过文语嫣。
见虞舜强分了神,注意力全在文语嫣的身上,金五善是故意咳了几声,偷着笑了笑,这才继续道:“贤侄啊,这酒馆如此隐蔽,兄长他们,该如何找到我们呢?要不,我们......”
“哦,神医只管放心。”听到金五善的咳声,虞舜强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着声音,回道:“我和语嫣沿途留下了玄门独有的标记,师叔他们,会顺着标记,找到我们的。”
“哦,原来如此。甚好,甚好。”金五善微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是开口继续道:“贤侄啊,方才这一番活动筋骨,想来,你也有些困乏了。不瞒贤侄,这酒馆的酒,醇香而又不醉人,可谓是享誉整个冥城。来,来,来,既然我们与这酒馆有缘,咱叔侄三人,正好尝尝这佳酿,也好休息片刻,等着兄长他们的到来,如何?”
言罢,未等虞舜强和文语嫣回答,金五善大声喊来了店小二,他指了指这木桌,对着店小二是开口言道:“小二啊,方才老朽一人,这一坛酒是够的。可你看看,现在我这两位贤侄到场,后面,还有五六位的朋友,正在陆续赶来。你且和掌柜的说上一说,捡你们店里最好的佳酿,给我们再送上十坛上来!对,就十坛!还有,取些拿手的下酒吃食,速速端来。”
听了金五善的话,店小二是面露难色,他咂了咂舌,哈着腰,吞吐道:“老客官,俗话说,这生意当然是越大越好。想我‘醉魂馆’自开店以来,数百年间,凭着‘百谷仙酿’是招揽了无数的回头客。平日里,莫说您加上十坛,就是加上百坛,我们岂有回拒之理?只是今日,实属不巧,店里的酒,早已被贵人提前预定下了。您瞅瞅,这满屋的客官,都还是未尽酒兴。小的,也只能到柜台瞧上一瞧,兴许能为客官您们,争取上一两坛。您看,这,这......”
店小二说着说着,向后退了几步,他生怕金五善三人,像其他客人那样,迁怒于自己。
金五善非但没有发火,而是哈哈大笑了几声,摆着手,回道:“无妨,无妨,一坛也罢,两坛也好,你只管去拿。老朽今日让我的朋友们,尝尝鲜,就足矣了。不过,好的吃食和大的酒碗,可是不许少哦。你可别告诉老朽,这些,也是早早就被人给预定了哦?”
“哎呀,老客官,您可真会开玩笑,您如此大量,小的是受宠若惊啊!您放心,一定是美味佳肴伺候着诸位。您们稍后,小的,这就去为您们取那两坛酒来!”店小二如同得了赏钱一般,笑得是春风拂面。他冲着三人,深深的鞠了几躬,便一溜烟,跑向柜台去了。
看着店小二跑远的身影,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意的笑了笑。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店小二真的抱了两坛美酒过来。
他将酒坛子轻轻放在了桌上,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笑盈盈的说道:“诸位客官,这两坛酒,是我家掌柜,特意让小的抱来的。您们别看这酒坛和其他无异,可这里面的‘百谷仙酿’,却是要好出许多许多哦......”他说着,左右看了看,故意压低着声音,继续道:“不瞒三位客官,这里面的佳酿,是我家掌柜的私藏,论酿造的时间,可要比店里卖得还要早个三百年呢。掌柜的听说三位没有为难小的,这才特意为三位取来。您们只管喝,切莫声张......”
“好,好,好,有劳掌柜和小二哥了......”
“店家如此盛情,我等三人在这里谢过了......”
“哎呀呀,三位客官真的客气了,您们再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取酒碗和吃食过来......”
“小二哥且慢,老朽有个问题,不知可否问上一问?”就在店小二转身要离开木桌之时,金五善一把将其拦了下来,是开口问道。
“老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我能办的,一定照办。”
“小二哥无须客气,老朽只是好奇,这偌大的冥城,究竟是哪位贵人,一口气能将咱们店里的佳酿,全部给提前预定了呢?”金五善说着,目光投在了店小二的身上。
见金五善直接开口发问,虞舜强和文语嫣同样是好奇的盯着自己,这店小二又是四下瞅了瞅,面露起了难色。他是想了又想,终于叹了口气,就要开口道出这预定佳酿的贵人出来。
正在这时,酒店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那些正在喝酒的酒客,本来划着拳,嚷嚷着。忽然,听到这马蹄声,吓得是各个面色如土,两腿发软。有那相对清醒一些的,早就撇下酒碗,跌跌撞撞的从酒馆的后门跑了。
方才还是满堂堂的酒馆,一下子,酒客跑去了大半。
这门外之人,究竟是谁?为何众人,是闻声色变?且看,我们后文分解。
正所谓:醉魂小二捧佳酿,跋扈贵客抽梦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酒馆生事(二)
金五善正要问店小二,那预定了佳酿之人,究竟是谁的时候。
忽然,从酒馆的外面,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止,是马鸣长嘶,隐约中,这马队正是在酒馆门前停了下来。
那正在饮酒划拳的酒客,听到这声响,早就酒醒大半,纷纷从后门跑了。
有那十几个喝得东倒西歪的,瘫在桌上,是一脸惊恐,却怎么也跑不脱了。
就在这时,两个冥军装扮的兵卒,用长枪挑起了门帘,一小队冥兵手握弯刀,步伐齐整,哗啦啦跑了进来,是分列两边,让出了一条路。
“三位客官,这就是小人方才所说的贵人!你们赶紧趴在桌上,佯装酒醉,切莫再要做声了!”店小二脸色惨白,贴在金五善和虞舜强的近前,是低声劝道。
说完,他就理了理衣袖,强壮镇定的,跑去迎接这所谓的贵客去了。
就在这时,一坨黑影,直投在了酒馆柜台前的地上,剩下的所有酒客是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声。他们有的躲在桌下,有的蹲在地上,浑身颤抖地盯着酒馆的大门。只见,这黑影越拉越长,越走越近,眨眼间,就从外面直走进了四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汉子。
虞舜强三人静坐在角落,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
只见,这四个汉子,虽穿着一样的黑底白云袍,可样貌身形,却各不相同。
年纪偏长一些的那个,手持一杆‘混沌幡’,是一双吊睛大眼,虎背熊腰,说是猛虎成怪,却更像狮王化身;他旁边的汉子,个子又瘦又小,脖子上长着一颗脑袋般大小的肉瘤,这肉瘤不断地冒出寒气,看着着实让人恶心,他背着一把‘五弦夺命琴’,露出了奸邪的笑容;而个子又高,体型又胖的汉子,头戴着百鬼面罩,面罩上只露出了双眼的部分,而从这两个不大不小的洞里,直冒出阵阵黑烟,黑烟下,那双幽蓝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直接将人射杀身亡;最后这一个汉子,确切的说,只是个孩子,他年龄也就只有十一二岁,是一脸幼稚的模样,进到酒馆后,他只顾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画魂笔’,嫣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金五善隔着那列队的冥兵,将这四人打量了个遍。
他看罢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是暗叫了一声不好。
虞舜强坐在他一侧,见到金五善面色大变,便悄声问了起来:“神医,您这是怎么了?”
“贤侄,此番我们三人,恐怕出不得这酒馆了!”金五善压低着声音,继续回道:“你道,这小二哥所言的贵人是谁?非是别人,正是那冥主的心腹——‘血煞鬼帅摩羧轲’。你们看,这先行进来的四个汉子,就是摩羧轲的四大偏将,分别是:幡头狮子、肉瘤琴、鬼面魔王、小千岁。这四人,对摩羧轲可谓是绝对的忠心,他们恶贯满盈,凶神恶煞,均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眼下,桑楚兄长他们就要赶来,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离开,好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他们,以免他们误入这酒馆当中。要是我们全被这摩羧轲盯上,恐怕就会凶多吉少了!”
虞舜强和文语嫣,听到金五善的话,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这时,从酒馆的二楼,跑下来了另一个店小二。
他头扎白帕,对着店里的酒客,大声斥道:“哎呀,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摩帅驾到了,还不赶紧滚出醉魂馆,滚,快给我滚!”说着,他慌里慌张,想要从那木梯之上下到一楼,可是,一脚没有踏稳,是连摔带滚,连滚带爬的滑到了幡头狮子的脚下。
幡头狮子一脸怒气,他低下头,直从鼻孔中开腔道:“你这厮,莫不是找死不成?!”
这店小二见幡头狮子要发火,忙忍着疼痛,陪起了笑脸。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便从肩膀之上扯下了抹布,一边小心翼翼的,为幡头狮子擦了擦他的鬼头靴,一边笑着赔礼道:“幡头大人莫怪,幡头大人莫怪,都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
“好了,好了!今日大帅宴请贵宾,我就暂且饶了你!你速速起身,将这些酒客,给我轰将出去!”说着,幡头狮王,撤回了一步,狠狠的将这店小二踹了几丈之远。
店小二哎呦都不敢哎呦一声,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仍是陪着笑脸道:“小的这就轰他们出去,这就轰他们出去......”言罢,店小二捂着肚子站起身来,将那满腔的委屈撒到了一众酒客的身上,他叉着腰,一脚跺在了长凳之上,是扯着嗓子,大声地骂了起来:“你们这群腌臜泼才,听到幡头大人的话了没有?赶紧的,哎呦呦,疼死我了,赶紧,赶紧都给我滚出醉魂馆,听到了没?要是有那不知死活,慢一步的,惹了幡头大人,被幡头大人他们摄去了魂魄,可别怨小人没有提醒你们!!!滚!都快快给我滚出去!!!”
那些酒客,早已被这阵势,吓得是酒醒了大半。
他们顾不上整理衣袖,早就撇下了手中的酒碗,慌里慌张的向那后门跑了出去。
但是,仍有那三五个酒客,吓得尿了裤子,是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了。
为金五善三人送上两坛佳酿的店小二,远远地站在四大偏将的身后。
他趁着这四人没有留意之机,偷偷的冲着金五善三人挥了挥手,示意三人,赶紧离开。
“二位贤侄,快,随老朽速速离去!”金五善低声说完,便一把拉起虞舜强,就要离去。
“慢着!!!”三人还未离开木桌,忽然,从那大门之外,传来一声霹雳般的怒吼之声。
三人只得停在了原地,是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了那里。
那怒吼之人喊罢,是迈出了震地的脚步,向着酒馆走了进来。
这来人究竟是不是摩羧轲,且看我们后文分解。
正所谓:丧心病狂四偏将,嗜酒如命摩羧轲。
第二百八十三章酒馆生事(三)
书接上文,金五善看到店小二的暗示,便急忙招呼虞舜强和文语嫣,要从那后门离开。
可是,还未等三人挪动一步,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叫住了所有的酒客。紧接着,几股黑烟,如同幽魂一般,是飘飘忽忽,飘进屋来。三人深知,已然不能全身而退,便相互使了个眼色,站在原地,暗自做好了苦斗的准备。
待众人扭过头,再次看向酒馆大门之时,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在一群冥兵的簇拥之下,是迈出大步,哐哐地砸着地面,走了进来。他的步子着实有力,震得整个酒馆,是微微晃动了几下,无数尘灰直从二楼的隔板,飘落了下来。
来人,进到屋后,环视了一下四周,是面带笑容地开口道:“不愧为我冥城第一酒家,我还在门外,就已闻到了绝美佳酿的香味。来来来,快将那两坛美酒,为我抱来,我要痛饮一番,好好的尝一尝鲜,哈哈哈哈......”说着,他指着虞舜强三人桌上的两个酒坛,对手下那四大偏将,使了个眼色。
鬼面魔王反应最为机敏,他两眼冒出寒光,是恶狠狠地瞪向三人,闷声闷气地斥道:“你们三人,听到了没有?还不速速将佳酿,为摩大人抱来!!!”
金五善生怕摩羧轲将自己认出,便像没有听到一样,只顾垂着头,站在木桌之旁。
虞舜强和文语嫣,是暗自着急,却又无计可施,也是丝毫没有反应。
“大胆!本大人的话,你们竟敢不听?!”见三人无动于衷,鬼面魔王气得是黑烟直从眼洞里冒出,他骂了几句,就要施法向着三人杀将过来。
“哎呀呀,魔王大人,今日是摩帅宴请贵宾的好日子,您何必和这三个聋哑之人过不去呢?要是真有人因这点小事,在这‘醉魂馆’里流了血。一旦传将出去,被冥主知道了,他老人家,怕也是要给您难堪的,您说是不是呀?”说话的正是为虞舜强三人抱来美酒的那个店小二,他弓着身子,笑呵呵的说着,见鬼面魔王果真有所忌惮,便趁机继续道:“魔王大人是我摩帅的得力干将,更是我冥城百姓所仰慕的英雄,这区区小事,何劳您亲自动手?还请摩帅和诸位大人,稍待片刻,看小的前去,定要他三人将美酒抱来就是。”
说完,店小二也是心中捏了把汗,转过身,跑到了虞舜强三人的近前,一边假意比划着,一边大声道:“你们三人,能看明白我比划的意思吗?快快将这桌上的美酒,给摩帅大人抱去,大人向来喜好我家的佳酿,只要摩帅大人喝得高兴了,兴许,还能给你三人一些赏钱呢。”店小二说着,冲着三人挤了挤眼,低声道:“快去,将酒交给摩帅的偏将,你们就可以走了。”
虞舜强知道金五善心中在担心什么,无奈之下,他急忙点了点头,假意看懂了店小二的手势,嘴里哼哈了几声,便抱起两坛酒,跟在店小二的身后,来到了鬼面魔王的近前。
鬼面魔王接过酒坛,也未发作。而是转过身,打开坛口,单膝跪在了来人的脚下,是毕恭毕敬地回道:“摩帅大人,这是您要的佳酿,请您过目,品尝。”
“好,好,好,这酒,还未入口,就已是香飘入鼻。哎呀呀,这佳酿,真是勾起了本帅的馋虫,真是醇香至极啊!想不到醉魂馆馆主,竟有如此私藏佳酿!今日,若不是本帅无意撞见,恐怕馆主还是不舍得拿出,让本帅喝上那么几口了,哈哈哈哈......”
摩羧轲笑着,仰起脖子,一口气便将整整一坛美酒,喝了个精光。
那四大偏将,还有分列两旁的冥兵,看着摩羧轲喝完一坛,又饮一坛,流漏出无比陶醉的样子,羡慕得是瞪大了眼睛,不停地吞着自己的口水。
眨眼间,摩羧轲就喝完了两坛美酒,他擦了擦嘴角,意犹未尽地对手下人令道:“来人,贵客马上就到,尔等速将这几个醉汉,给本帅抽了魂魄,扔将出去!!!”
“喏!”四大偏将听了摩羧轲的帅令,是各自施法,几乎就在一瞬之间,便将瘫软在地的四个醉汉,抽干了魂魄。可怜四人,如同在梦中一般,双腿不听使唤,是动不能动,根本无法逃脱,眼睁睁看着彼此,惨死在四大鬼王的手下,变成了薄如纱绢的一张张人皮。
四大鬼王轻而易举的杀了醉汉,转过身,就要冲着虞舜强三人而来。
见这摩羧轲和四大鬼王,视生命如同草芥,虞舜强的愤怒之火,早已从心头,熊熊燃烧了起来。他紧攥着双拳,两眼充满了血丝,就要迎向四大鬼王,拼命杀将过去。
文语嫣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急忙上前,紧紧地牵住他的手,几乎是从嘴里挤出了声音,低声劝道:“强子,千万冷静!师叔他们就要来了,我们切莫让其他同门,陷入危机。”
虞舜强听了文语嫣的话,强忍着愤怒,只得劝说着自己,依旧站在了原地。
四大鬼王,各个面目狰狞,一步步向着三人走了过来,眼看就要走到三人近前。
就在这时,摩羧轲忽然开口斥道:“慢着!休要伤害醉魂馆的这三位贵客!”
四大鬼王,这才住了脚。他们虽然不明白,摩羧轲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帅令如山,四人也只得用眼神威胁了三人一番,重又退回到了摩羧轲的左右。
正所谓:认成贵客相邀去,寻觅标记入馆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酒馆生事(四)
却说,四大鬼王听了摩羧轲的帅令,各自收了功法,退回到了他的身边。
而虞舜强三人,不知道摩羧轲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遂不明就里的站在了原地。
看着三人,脸上紧紧的绷着,露出了一副异样的胆怯,摩羧轲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冲着三人招了招手,大声开言,邀请道:“三位贵人,不必惊慌,本帅要的,是那四个烂醉如泥的匹夫之命。而我这几个手下,行事粗鄙,有眼无珠,领会错了本帅的意图,这才多有冒犯,还望三位海涵。其实,本帅方才观察了一番,三位绝非等闲之辈。如今,在我冥城,能让醉魂馆馆主拿出私藏佳酿之人,可谓已是凤毛麟角了。若是本帅没有猜错,三位亦是馆主的朋友,而我摩羧轲,向来敬重馆主,更是喜欢饮酒交友。当下,我们因馆主的佳酿,聚在一堂,也算是缘分一场。既然如此,就请三位不要拘谨,只管上到前来,与本帅畅饮一番,如何?”
虞舜强三人,当然听到了摩羧轲之言,可是,倘若就这样过去,定会连累了那店小二。而且,一旦被其识破身份,非但三人不能全身而退,恐怕还会让其他同门,陷入困局之中。
没有办法,三人只得继续装作一副聋哑之态,是一动未动。
摩羧轲见三人没有任何回应,本想发作,忽然想起那店小二的话来,这才摇了摇头,对着店小二说道:“小二哥,既然,这三位朋友听不到本帅的话,那就劳烦你对他们比划比划,将本帅的相邀之意,告诉他们。只要三位肯与本帅在此痛饮一番,本帅自然放他们离去。”
店小二本就替三人捏着一把汗,且有为三人解围之意。当他听了摩羧轲的话,正好借机回道:“摩帅大人相邀,那是给足了他们三人面子,大人稍待,小的这就去转达大人的钧旨。”
言罢,店小二将手中的抹布搭在了肩上,几步小跑,到了虞舜强三人的近前。
他背对着摩羧轲,冲虞舜强挤了挤眼,便一边胡乱比划,一边只张嘴不出声的传达起了自己的意思:“三位客官,小的知道你们并非凡人,可是,这摩羧轲实乃一大魔头,假若你们仍是僵持在此,怕他会起歹意,伤了你们的性命。依在下看,你们不如假意答应,过去和他见上一见,待酒过三巡之后,你们只言有要事在身,必须离开。想他,另有其他贵客招待,也不会为难三位。不知在下之意,三位可否看得明白?”
三人盯着店小二的双唇,仔细看了半天,终于明白,店小二是来帮着解围的。
虞舜强想了想,也别无他法,便和文语嫣还有金五善对视了一番。
三人用眼神交流完毕,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接连点头,也是胡乱比划了一通,便跟在店小二的身后,来到了摩羧轲的近前。
摩羧轲见店小二成功将三人带了过来,很是高兴,他转过身,对着小千岁做了个手势,示意其取出了一些银两,赏给了店小二。
接着,摩羧轲将虞舜强三人,是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打量了好几遍,他越看越喜,不禁开口赞道:“哎呀呀,想不到,我冥城之中,竟还有尔等这般气质不凡,英豪盖世之人。”说着,他转到了三人身后,继续道:“两位少年英雄,不但模样令本帅倾慕,眉宇间,似有那撼动乾坤之能!真是遗憾,二位不能开言,遂不能为本帅所用。”他连着叹了几口气,转回到了金五善的面前,将金五善又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很是疑惑的自语起来:“老英雄一脸慈善,可真像本帅的一位故人。只可惜,故人早已不在冥界,要是他能继续为冥主效力,三位的口耳之疾,怕是顷刻间就能医好了。唉,罢了,罢了,不说这厮了。今日,本帅能有幸结识三位英雄,自是本帅之福。来,来,来,随本帅上二楼雅间,我们好好痛饮一番……”
店小二生怕三人露出破绽,站在摩羧轲身后,假意打着手势,大声冲着虞舜强三人喊道:“你三人真是好造化,能被摩帅大人赏识,相邀共饮。你们知道吗,这是我冥界百姓,多少人挤破脑袋都不一定有的福气!如此大恩,你们还不躬身言谢?”
虞舜强三人明白店小二的话中之意,只得继续表演了起来。
三人眼含热泪,从方才的惊恐,变成了感激。
这便拱着手,弯下腰,对着摩羧轲是拜了三拜,嘴里呜哇一通乱叫,站直了腰身。
只这一拜,虞舜强和文语嫣,这才将摩羧轲,看得是一个清清楚楚。
这个魔头,身材魁梧,头发赤红,那突兀的发髻,宛如三座火山,顶在头皮之上。而他一脸怒相,面上生着三只狸猫之眼,这三眼,圆若铜铃,同样冒着红光。往下看,他满脸横肉,更是长着鹰钩鼻子,狸猫耳朵,而那猫嘴两侧,果真各有猫须三根,直愣愣地扎出腮帮。
摩羧轲全身披挂,乃是一身白银锁子甲。有那三股骷髅黑烟,不停地绕着其身,来回旋转着。那骷髅头大张着嘴,时不时钻入其体,又从那锁子眼里,冒将了出来。
原来,这魔头杀人无数,专拿人心鬼魂,练就自己的功法。
虞舜强和文语嫣装成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惹得摩羧轲又是哈哈大笑了一阵。
他安慰了二人几句,拉起金五善的手,就要领着三人,上到那二楼而去。
就在这时,酒馆的后门,忽然哗啦啦一声,被人从外拉开了一条缝隙。
三人顺着声响,回过头一看,登时,是直惊出一身冷汗出来。
正所谓:众人寻至不凑巧,一语不防恶战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酒馆生事(五)
虞舜强三人正要跟着摩羧轲上到酒馆二楼去,忽然,听到那后门,被人从外直拉了开。
三人回过头去,却见,涌进来的几人,非是别人,正是庚桑楚等人。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见师叔和诸位师兄弟已然踏入危局,虞舜强是心急火燎,忙抢先迈出一步,对着庚桑楚等人是一番挤眉弄眼,想着让他们速速离去。
庚桑楚等人,压根没有看明白虞舜强的意思。
姜玉婷更是闷着头,从后面绕到了庚桑楚近前,她一眼看到虞舜强三人,正和摩羧轲站在一处,姜玉婷未加思索,直接开口问了起来:“强师兄,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神医的哥哥?太好了,既然人已找到,还不快给师叔和我们这些同门,好好介绍介绍?”
姜玉婷这话刚一出口,登时,让虞舜强三人是直惊出一身冷汗。
而摩羧轲听了姜玉婷的话,立刻翻了脸,他甩开拉着金五善的手,退后了几步,是厉声问道:“哇呀呀!原来,你们三个,不是我冥界之人!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焉敢戏弄本帅?!说,你们究竟是谁,这女娃娃所言的神医,又是何人?!从实招来,如若不然,本帅让你们进得了冥界,出不得冥城!!!来人,将这酒馆前前后后给我围了!这群外界的奸细,要是跑掉一个,我拿你们全族的性命问罪!!!”
“喏!”那四大鬼王和一众冥兵,听了帅令,当即就将这醉魂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玉婷这才意识到,摩羧轲非是金五善的哥哥,而是众人的敌人。然而,她的话已出,是再难收回。看着所有人均陷入到了重围之中,姜玉婷如同霜打的茄子,是深深感到了自责。
此时,一切都为时已晚,那摩羧轲怒瞪着两只狸猫之眼,重又将虞舜强打量了一番,略带伤感的冷笑了几声,继续道:“小英雄,我劝你勿要再装聋作哑!这女娃娃能开口喊你师兄,量你定然是一个正常之人!说,你,还有你身旁的这两个,在本帅面前煞费苦心的装了这么久,究竟是何居心?!现在,你们已是插翅难逃,然,本帅念你一表人才,绝不杀你!快快讲出,你们到我冥城,究竟是来寻谁?你们所言的神医,到底是不是金五善那个老贼?如若是他,你们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识相的话,速速言明,本帅绝不与尔等计较!!!”
“这一切,与我的两位贤侄无关!是老朽不想连累他们,这才威逼店小二,让他帮着我们扯谎,装成了哑巴!”金五善见事到如今,已然无路可退,也只得站出身,将自己的身份曝了出来:“多年不见,摩大帅反应仍是这么迅速!没错,老朽身后的这些人,都不是冥界的,他们是我金五善在阳界的朋友。我们此番回到冥城,无非是因为老朽想念家人心切,他们陪我回来瞧瞧罢了!怎么,摩大帅不念分毫旧情,一定要将老朽和老朽的朋友们,斩尽杀绝吗?”
金五善话一说完,摩羧轲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来回踱了几步,目光钉在了金五善的身上。
正所谓:旧同僚酒馆斗法,新仇怨再填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