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异兽肉田，境界之说！
张晋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已经被抬着穿过个小厅，进入后面的院子中。
院子面积很大，但颇为简陋。
除了铁寒衣住的正堂，就只有左右两个厢房。
院中央，只有两棵枣树。
因为正值寒冬，树上也没几片叶子，倒是挂着些冰凌和积雪，更显苍凉。
院子两侧靠近墙壁的地方，摆着两排刀架。
一个放的木刀，一个放的铁刀。
样式有匕首，鸳鸯双刀，雁翅刀，雁翎刀，也有四五尺长的长刀。
不过都不是什么很好的刀，连自己的精钢刀都比不上，应该是仅供日常习练用的。
众人把张晋安置在厢房中，放下些药草，让他好生休养。
“你这几天先养伤，不要急，七天后伤好了再学刀。”铁寒衣道：“要有耐心。”
随后，铁刀门众人前往正堂，似乎去商量什么事情。
张晋也乐得清闲，干脆借着房间的烛光，翻阅起那本横蟹铁布衫来。
正堂内，众人清点完收获，坐在桌子旁闲聊。
“潘森死了亲闺女和副馆主，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虽然手尾处理了干净，但许多人看到过牛二跟踪张晋师弟，恐怕铁衣武馆迟早会寻仇。”
“防是防不住的，干脆趁着铁衣武馆伤亡严重，我们趁机……”查小刀比划个割喉的姿势，跃跃欲试。
所有弟子期盼的望着铁寒风。
铁寒风摇摇头，“铁衣武馆还剩下七八个内院弟子，并未伤筋动骨。真拼起命来，你们都要折在里面。”
“我们不怕！”
“我怕！”铁寒风直接打断，“你们多学学张晋，稳一点才好。”
“可是总是这样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查小刀急躁道。
“等你们之中有人进入易筋期，能护着铁刀门了，我就去铁衣武馆走一趟，帮老四报仇。”
铁寒风拍拍他肩膀，“记住，我们是个门派，不是那种教了功夫就了事的武馆，损失一个人，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可承受的。”
“我现在才二次凝血，距离易筋不知多久，师弟师妹们就更远了，除了嘤嘤，都还在藏精境界。唉，要是有异兽肉促进突破就好了。”
那名为嘤嘤的圆头女弟子沮丧道：“上次我们也在乱流河里找了许久，想把赤眼龙鲵捉到，但除了抓了两只螃蟹，什么都没见。唔，螃蟹还是很好吃的。”
“异兽肉确实能提供海量气血冲关，但终究是外物，而且有异种之毒，哪怕是我，一辈子也只能吃一斤左右。以你们的境界，能吃个一两就极限了。”
见弟子们不以为然，他吓唬道：“我曾见过有人一次吃了不少异兽肉，结果容貌大变，生出满脸肉芽，死的分为凄惨。”
嘤嘤尖叫一声，“哪怕抓到肉田，我也一口也不吃！”
铁寒风这才满意笑道：“那倒也不至于，适量的话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不能倚靠外物。就拿张晋来说，他出身偏远山村，还不是靠自己练了一手好刀法？”
“师傅都快把他夸到天上去了。”有弟子笑道。
“他也有需要改正的地方，比如，天分虽高，心思太杂，刀法横练都想要。”
铁寒衣语气一缓，“不过也可以理解，穷苦人家出身，哪怕一步登天，也没有丝毫安全感，跟过冬的仓鼠一样，想把什么都抓在手里。”
“我以后会让他意识到，刀法之道，唯有一心一意，才能有所成就。”
厢房内，张晋皮肤伤口已经结痂。
有铁刀门众人送来的药汤，他的气血迅速恢复，进而化为气感，修复着身体。
只是气感顶多就有筷子粗细，这是长春不老功第三层的上限了。
多余的气血，被面板储存起来，让悟性后面的∞多亮了一丝。
“好想让你更粗一些啊，我的气感。”
张晋叹了口气，想要气感更粗，那就需要更多的药材来让长春功突破。
铁刀门不可能天天给自己这么珍贵的汤药，日后的汤药还得靠自己买，不知要花多少银子。
但他想了想，武功高了，银子还会缺吗？
大不了行侠仗义去，总能搞到些钱的。
当务之急，是先把横练练到家，增加自保之力。
否则，那就不是黑吃黑，而是去送死了。
他翻阅着横蟹铁布衫的秘籍，依照上面的动作，手裹麻布，反复揉搓身体部位。
这是铁布衫中的一种，相传模拟河蟹蜕壳，能不断褪去修炼过程中生成的死皮，促进皮肤再生，而再生后的皮肤，会更加坚韧。
他不停揉搓，渐渐地，地上掉落了一层死皮。
“姓名：张晋
悟性：∞
功法：长春不老功（第三层）↑，横蟹铁布衫（入门）↑
技能：砍柴刀法（第七层）↑”
张晋讶异，他原以为横蟹铁布衫会占用技能栏，没想到是跟当初的长寿功一样的功法栏。
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推衍到深处，有可能诞生第二门仙法？
“推衍。”
“横蟹铁布衫（入门）→横蟹铁布衫（第一层）……横蟹铁布衫（第三层），停！”
体内多余的气感已经消耗殆尽，推衍出的第三层横蟹铁布衫也确实比原版强上许多。
张晋的大片肌肤已经成了棕色，轻轻敲打，能发出牛皮大鼓一样的砰砰声。
现在他的横练功夫，应该不逊于铁衣武馆的外院大师兄了。
但他并不满意。
横蟹铁布衫从入门变到第三层，只能说是量变，而不能说是质变。
他想要的，是让铁布衫也蜕变成仙法！
明明是功法，不应该推衍的差距这么大啊。
他思索许久，依旧不得要领。
眼见天色已晚，只能先行睡去。
第二天早上，房间外，有人敲门。
张晋拉开门。
铁寒衣端着些早饭进来，“我来看看你的伤势，顺便跟你聊聊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我习武至今，每天挥刀千次，才迈入易筋境界，立下了铁刀门。”
“你的资质比我更好，想要进入易筋，并非难事，洗髓都有希望，但如果分了心，最终成就，可能还不如小刀他们。”
张晋心中一动，“我之前都是野路子，不太懂，什么叫易筋？洗髓？”
铁寒风道：“这是江湖中人对武道境界的分法，你全靠自己闯荡，不明白倒也正常。”
他解释道：“武道分内炼与外炼两种，每种有四个境界。”
“内炼的话，配合呼吸、冥想等方式，打熬气血，改善身体，为藏精，凝血，易筋，洗髓四境。”
“你动手时，脸色丝毫不变，应该是藏精顶端，未到凝血。身体能把食物中用不到的精气储存起来，用于改善身体素质，也就是还在打基础的阶段。”
“小刀和嘤嘤是凝血期，动手时会血气上涌，增加爆发，脸色也会明显发红。”
说到这儿，他有些疑惑：“但他们力气却比不过你，或许是你天生怪力吧。”
“没错，我自小力气就大。”既然师傅帮忙找好了理由，张晋自然欣然附和。
铁寒风点点头，“我就知道。”
他又告诫道：“你还未到凝血境，不要破身，男人藏精就像藏私房钱一样，不要被女人骗走了。”
“师傅，你现在藏私房钱吗？”张晋意有所指。
“我早过了凝血，又这么老了，留私房钱有何用？”铁寒衣一语双关，傲然道：“还不如捐给百花楼的姑娘们。”
“师傅，虽然你总说自己没读过书，但是我为什么觉得你很懂语言的艺术？”
张晋心悦诚服。
第十六章 第二仙法，金刚不坏！
铁寒衣笑了两声，感觉张晋是在夸自己，又似乎不像。
他并未纠结这个问题，借着介绍道：
“再往上就是易筋，俗话说筋长一寸，力大十分，易筋境界的高手，发力时，浑身筋络如同大弓拉满，能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如同昨日袭击你的白秃鹰一般。”
“那师傅一定是洗髓了？”
“我也是易筋。”见张晋疑惑，他解释道：“纵然同一境界，也有强弱，我二十多年日日挥刀，加上有心算无心，蓄势之后，才能爆发出那一刀。”
张晋点点头，将这些宝贵知识牢牢记下。
在推衍功法时，这些知识都可能化为灵感，启发奇思妙想。
于是，他接着请教道：“那外炼的境界呢？”
“外炼的话，是由外到内的增强身体，先捶打、摩擦，刺激皮膜，再通过皮膜的气血，带动脏腑的改善，分为牛皮，石皮，铁皮，金刚四境。”
“这几个境界怎么分的？”张晋好奇道。
“肤如皮革，棍棒加之不留痕，是牛皮。肤如灰石，可抗锐器切割，是石皮。肤如白铁，浑然一体，可抗锐器劈砍，是铁皮。”
“而金刚境的外炼高手，已经返璞归真，身体连一丝老茧都没有，却能手碎刀剑。除了罩门之外，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张晋想到这种威势，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要是能练到这种境界，他的保命能力一定能大大增强。
“坏了，把外炼夸得太好了，差点忘了这次来的目的。”铁寒风心中叫糟。
他话锋一转，打击道：“虽然你有了横蟹铁布衫秘籍，但想要进入金刚境，那是不可能的。”
“任何功法，都需要参悟对应的根本图，才能破入三境，而进入四境之后，才能留下根本图。”
“所以，那本秘籍支撑你到石皮，已经是极限了。”
“不是有鹰爪铁布衫的根本图吗？不能替代横蟹铁布衫的？”张晋好奇道。
“绝对不行，那根本图偶尔翻翻，作为他山之石还好，决不能直接混用！”
铁寒风吓了一跳：“功法冲突，轻则重伤吐血，重则经脉碎裂而亡！”
“根本图有那么邪乎？”张晋忍不住问道。
那副根本图他也翻看过，但看来看去，似乎跟寻常画作也没什么两样。
“据说感悟根本图时，会有一丝热气，推动气血流转，如果功法不对头，热气就会暴走。”
“热气……推动气血……”
张晋眉头皱紧，这描述，怎么跟气感有些相像？
见张晋不说话，铁寒风还以为自己打击过大，安慰道：“没必要跟横练死磕，练刀也一样能防身。”
“我门内虽然没有根本图，但也有类似的东西，等你进了凝血三重，就可以让你参悟。”
他转身离去，今天的点拨已经足够。再说多了，可能会挫伤张晋的信心。
而张晋却留在原地，脸上渐渐浮现出欣喜。
铁寒风的话非但没打击到他，反而给了他灵感。
他拿出那张根本图。
有着气感运行的经验，再看上去，那秃鹰的根根羽毛，分明就是气感在体内运行的各个方向！
鹰爪铁布衫的根本图，对他再也没有秘密可言！
在藏精境界，直接悟出根本图的诀窍，这是江湖上前所未有之事！
如果他能搞来鹰爪铁布衫的秘籍，必然能修炼到易筋甚至洗髓境界，而没有任何瓶颈！
但张晋并不想这么做。
鹰爪铁布衫中的鹰爪功，他也见过那牛二使用，不过如此。
相反，横蟹铁布衫的不断蜕变，极尽升华的理念，在他看来更优秀一些。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以长春不老功的气感作为核心，以鹰爪铁布衫的根本图作为路线，以横蟹铁布衫的功法作为效果……进行组合，试一遍效果。”
他按照秘籍和根本图习练。
皮肤传来撕裂般的感觉，横蟹铁布衫发挥作用，似乎将要蜕皮。
而鹰爪铁布衫的气血运行路线，却又想增强皮肤的韧性。
两者疯狂冲突，皮肤上，一个个大包涌起，如同长了一个个蘑菇，恐怖至极。
眨眼之间，他已经变成了怪物一般！
铁寒风所说的根本图不能混用，并非虚言。
但张晋并不放弃，咬着牙利用气感恢复身体伤势。
长春不老功对身体的修复效果，就是他进行这次试验的最大底气。
三者相互混杂，勉强融混到一起。
“功法：无名功法（入门）↑”
面板上弹出新功法的提示。
“推衍！”
张晋额头上的血管疼的腾腾直跳，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脑海之中，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
配合已有的知识，不断进行排列组合，迭代创新，修正着不合理的部分，推衍出最可能的方向。
“功法：无名功法（第一层）↑”
体内突然产生一股新的气感！
与长春不老功平和安宁的感觉不同，这股气感厚重坚实，粗壮不少。
而且，运行的部位也有不同。
长春功虽然能沿着周身游走，但平时不需要时，主要储存在任脉之中自动运行。
而这股气感，却沿着背后的督脉流转，蔓延到全身皮肤上。
皮肤上的大包慢慢消失。
烛光下，皮肤开始泛出莹莹金光。
虽然很淡，但是与之前的棕色明显不同。
张晋试探着拿起精钢刀，划过手掌。
一丝白印都没留下。
他犹豫片刻，拿着刀猛地向手指一剁！
铛的一声，精钢刀上弹下一块碎片。
虽然很小，但确实证明了他的猜想。
无名功法的第一层，直接就有了金刚境界的效果！
而且，这个功法以长春不老功的气感为核心，而不是凡武修炼到极致才能产生的微弱热气。
如同程序直接更换了底层代码，功法上限也变成了仙法！
功法效果虽与外炼的金刚境界类似，却是靠气感覆盖身体实现的。
这就意味着，自己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御。
换句话说，没有罩门！
“妙啊！”
饶是张晋一向谦虚，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奇思妙想，真的证明自己悟性超群！
当然，面板也是提供了一些帮助，值得肯定。
他想了想，这个功法的效果，与前世见过的某个武侠剧中的小金人有些相似。
干脆就以此命名吧。
他心神一转，面板上的“无名功法”已经改名。
“功法：金刚不坏神功（第一层）↑”
他心念一动，皮肤的金色缓缓褪去。
这是气感的妙用，可以随着心意，瞬间收起或者遍布全身。
自己也可以显得没那么惊世骇俗，以免引人注意，造人觊觎。
毕竟，这个江湖还是很危险的。
现在的他，只有一层纸片厚度的“金壳”作为防护，一旦被打破，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而且，还有个问题逐渐逼近到眼前。
自己多了一门仙法，那就代表着多了一门开销。
如果是技能还罢了，凭借身体已有的气感就能提升。
但这又是一门仙法。
想要突破的话，又得靠大量药材给面板充能才行。
自己刚刚的试验，消耗了长春功三层的所有气感，才推衍金刚不坏神功的第一层。
也就意味着，新功法的第一层，就抵得上长春功三层消耗药材的总和。
照这样下去，两门仙法往上突破，要多少药材才够？
他想了想，就头皮发麻，快乐并头痛着。
第十七章 四面八方，六十四变！
“不知道江湖中有无灵丹妙药，能大补气血，否则，以后得一天十二个时辰离不开药汤了。”
张晋正在发愁，忽然想到昨日铁刀门众人对肉田的议论。
肉田提供的异兽肉，似乎能替代药材，提供大量气血。
他一时意动，又立即按下自己的贪欲。
不出意外的话，铁衣武馆应该正在大举搜索乱流河。
想从铁衣武馆手中火中取栗，可不太容易。
铁寒风似乎也对肉田有些想法，之后几日，和几个弟子都不在门中，应该是给铁衣武馆添堵去了。
因此，铁刀门中这几天一直非常清净。
张晋干脆趁这几日，把一些琐事处理了一下。
铁刀门教刀的地方，其实是铁寒风的后院，张晋不能总住在厢房中，寄人篱下。
所以，他从客栈取了剩下的药材后，花了二百两银子，在铁刀门附近买了个小院。
新居离白驼城的西城门很近，出了西城门，过了十几里外的荒山，就能望见乱流河。
张晋乔装打扮，在荒山上远远看了几次。
有一次，正好瞧见两拨人在厮杀。
一方虽然穿着类似山匪的衣服，但出手时喜欢用身体和爪功，应该是铁衣武馆的人伪装的。
另一方却不是铁刀门中人，不知又是哪方势力。
他只看了一眼，就低调返回，绝不掺和在其中。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张晋刚到门中，发现回来了几人。
众人都是一脸疲惫与沮丧，显然是未找到肉田。
查小刀走到面前，“师傅这两天脱不开身，让我先替他传授你刀法。”
“师傅可不是怠慢你，师傅会打架，却不大会教徒弟。”旁边有人解释道：“刀子哥小时候读过书，能对刀法讲的更透彻，我们几个都是刀子哥带出来的。”
我懂，学霸未必适合当老师，老师未必是学霸。
张晋心中了然，并无不满，而是诚恳道：“请查师兄教我。”
查小刀点点头，从旁边刀架上抽出两把木刀，将其中一把递给张晋。
“铁刀门中的刀法，原本有八式，我和师傅经过研究，将其简化与衍生，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刚入门时，习练最为简单的四式，劈、砍、斩、刺，称为四面刀，能与身前四个方向的敌人战斗。”
“因为我们门派的刀源于军阵，比江湖人重许多，所以用法就是人随刀走，刀带人转。”
查小刀演示一遍，木刀随着身体舞动。
“腕要强，腰要柔，步要轻，闪转在于腰之灵活，而进退在于腿之快速，出刀在于腕之有力。”
“步如趟泥，腰如拂柳，刀随身走！”
他挥刀极快，四式刀法循环往复，嗤嗤声不绝于耳，在空气中形成一片刀网。
如果有敌人在对面，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张晋跟着习练，发现这四式倒与自己的四招砍柴刀法有些相像。
但配合步伐与身法后，杀伤力与灵活性比砍柴刀法强上不少。
“第二阶段，增加了叼刀、推刀、截刀、撩刀的动作，称为八方刀，意思是能战八方来敌，你们也一起练吧。”他指了指旁边的师弟们。
“四尺二寸八方刀，吊推劈拉扎为高！”
查小刀的刀法越舞越快，十几息的功夫，已经绕着枣树转了几圈，枣树上留下道道痕迹。
而其他的几名弟子，也都手持木刀，跟着习练。
只是能看出来，跟的颇为吃力，显然并不太熟练。
张晋微微惊讶，当日在鬼市时，如果自己不是打了查小刀个措手不及，真拼刀的话，恐怕还真有些麻烦。
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他愈发觉得铁刀门来对了。
“第三阶段，是由八方衍生出六十四变，目前只有师傅和我会，给你先看看吧。”
“缠头裹脑！夜战八方！……”
木刀已经舞成了一团黄色圆球，枣树上的积雪被刀风吹落，簌簌落下，又被卷入其中，散为雪霰。
“……老猿挂印！叶底藏花！六四归一！”查小刀脸上血气一涌，木刀飒然穿出，击在枣树上。
树皮啪的一声爆裂，化为木屑飞溅。
木刀从那端透出，已经将枣树插了个对穿！
张晋看着枣树上深深浅浅的凹坑，终于知道是怎么来的。
“六十四变之后，还能根据刀具长短，演化出蝴蝶刀、鸳鸯刀、朴刀的不同用法，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跟你说。”
查小刀脸上潮红慢慢散去，将木刀放回到架子上。
为了不在张晋面前丢脸，他刚刚动用了二次凝血的力量，也有些疲惫。
张晋并未因此看轻查小刀，反而颇为敬佩。
查小刀在凝血境界，就能举一反三，与铁寒风推出六十四变，确实能称得上用刀天才。
而自己这个“用刀天才”，靠的是面板的帮助，难免有赝品之嫌。
但他并不因此妄自菲薄。
查小刀在用刀方面有天赋，潘狐狸在剑法方面有天赋，而面板提供的悟性就是自己的天赋。
天赋只是个助推器，更多的需要自己的努力。
正如查小刀日日习刀不辍，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寻找药草，这才是能取得成就的关键。
有天赋却矫情不用，那不是励志，那是蠢蛋。
作为一个坚定的务实主义者，他要尽快学会四面刀，并利用面板，将其推衍到六十四变的阶段。
他打定主意，一招一式习练四面刀。
渐渐的，旁边的师兄弟们停了下来。
他们习练了几次八方刀，体力就已经告罄，气喘吁吁。
而张晋依旧坚持习练，刀法也开始熟练起来。
查小刀也是眉头舒展，暗暗点头。
其实铁寒风让他先教四面刀就可以，但他坚持把六十四变演练完。
他怕张晋自满，糟蹋了自身的好天赋，因此先让他开开眼，见识到更高的境界。
但张晋的表现让他十分惊喜。
没有骄矜之气，也没有急躁求成，就这样一丝不苟的练着四式刀招。
旁边的同门也都目露敬佩。
他们当初第一次习刀，练了半个时辰，手就举不起来了。
而张晋到现在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还丝毫没有停下了的迹象。
一直到了正午时分，面板上弹出提示。
“技能：砍柴刀法（第七层）↑，八方刀（入门）↑”
第二个技能终于到手。
张晋从沉浸中停了下来，却发现院中都没人了。
“张晋师弟，一起来吃午饭。”有师兄在正堂处喊道：“全巨德的牛肉饼，正热乎。”
张晋欣然过去，师兄弟们都围了过来，递过来肉饼与汤羹。
神态中，不光有最开始的敬畏，还多了一丝亲近。
无论在何时何方，认真的态度总会赢得别人的认可。
张晋与众人说说笑笑，席间交流着用刀的诀窍。
师兄弟们对八方刀的经验，许多他能直接用上，让他大感收益。
而他习练砍柴刀法日久，也能往往说出令人眼前一亮的见解。
气氛越来越融洽，聊天话题也越来越深入。
终于有师兄劝道：“张晋师弟，你是用刀的奇才，为何偏要在横练那微末技艺上花费功法？”
“是啊是啊，把八方刀习练到易筋洗髓，什么狗屁铁布衫，都是一刀的事。”
另一个身材粗壮的师兄瓮声道：“我们是砍人的，横练却是被砍的，你说，哪个更爽？”
他满脸恨铁不成钢，颇有一种“砍人是天下第一美事，你怎么就不开窍呢”的郁闷。
“是啊，师弟，别把天赋糟蹋了，我们是为你好。”
张晋眉头皱起，天下第一难缠，就是“为你好”。
望着面色真诚的师兄弟，他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第十八章 自求我道，双料天才！
张晋并不打算直接驳斥。
毕竟其他师兄弟确实是好意，没必要针尖对麦芒，非故意伤和气。
但他也绝不会因为别人的好意，就改变自己的做法。
有时候，好意甚至比恶意更能阻碍人的脚步。
当初在蓝星，他见多了被父母的好意绑架，而被迫放弃梦想的人。
张晋每天都会提醒自己，什么才是自己的道路。
这条路，不容其他人置喙。哪怕是师兄弟，甚至是师傅，也不行！
眼见劝说声越来越大，张晋直接道：“各位师兄，我其实不光是用刀天才，还是横练天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莫不是在诓骗我们？”“刀法主攻，横练主守，两者思路截然不同，怎么会有都擅长的人？”
师兄们一脸不信。
连查小刀也微微皱了皱眉。
“我在横练功法上的天赋，更在刀法之上。”张晋站起身来，将袖子撸起来，“我已经到了牛皮境界。”
他皮肤微微泛黄，似乎像牛皮，又似乎不像。
正是金刚不坏神功气感的妙用。
只要调整气感在皮肤的分布，就能模拟出各个外炼境界的皮肤颜色。
这就是他的计划。
只要自己展现出牛皮境界的实力，劝说自然不攻自破。
简单，但粗暴。
“有没有这种可能，你皮肤上的牛皮黄，是晒出来的？”有人开玩笑道。
“铁衣武馆的馆主潘森，当初三个月入的牛皮，就这样，还是白驼城百年不遇的横练奇才，而你跟我们说，你只用了七天，还是自学？”
“就算你不想放弃横练，也没必要编这种瞎话来糊弄我们吧？”
“行了，张晋师弟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差不多得了。”查小刀低喝一声，让众人闭了嘴。
张晋有些无奈，“师兄，我没开玩笑。”
“你能进牛皮，我当场把院中的枣树皮吃了。”
说话者瓮声瓮气，正是之前教育张晋砍人更爽的那位师兄。
“要不打个赌？我打你一拳，如果能防住，那就证明你进了牛皮。但你要是吹牛皮，那受伤了可不能怪我。”
“好！”“试一试便知！”“不是我不信你啊师弟，我只是想开开眼界！”
一群练刀的汉子纷纷鼓噪。
平日里除了练刀、砍人、逗嘤嘤之外，没什么乐子，眼下机会难得，一定得加把火。
查小刀心中微叹，明明给你台阶了，怎么就不下来呢？
张晋却笑了笑，将外衣一甩。
凝实却不突兀的胸肌，与块块隆起的腹肌，浮现在众人面前。
“来，打我，看看能不能留下痕迹。”
“这是你说的，我真打了啊。”
铁牛搓了搓手，用了些力气，砰的一下打在张晋胸口。
皮肤微微震颤，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
“这……”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一群人，瞬间哑火。
他们与铁衣武馆交手过多次，如何不知道牛皮境界的效果。
铁牛的拳头坚硬无比，却不能留下痕迹。
那就代表，张晋并没有说谎。
查小刀面露愕然。
这师弟还真的总能给自己惊喜。
铁牛也愣住了，看了一眼张晋，又看了一眼院中的枣树，又看了一眼张晋。
“师兄如果不信，还可以用棍棒打我试试。”张晋诚恳道，却并不提把吃树皮之事作罢。
他并非咄咄逼人，但人都是吃了教训才会悔改。
正好借机确立自己的界限，避免被他人过分指手画脚。
“那就得罪了！”
铁牛不想伤了师弟，但他更不想吃树皮。
只能咬牙从院中拿过个木质长刀，当做棍棒来用。
“师弟小心，我这次真的用力了。”
铁牛大吼一声，木刀带着风声，打在张晋身上。
为了不吃树皮，他这一刀挥的比过去任何一刀都要认真，甚至让查小刀都微微颔首。
木刀啪的一下落在张晋皮肤上。
那处皮肤，微微泛出灰白。
“变色了，变色了。”铁牛有些激动，笑得像个孩子。
“看来你的横练确实没到牛皮，被我轻松打破了。”
“我就说嘛，七天进牛皮，也太匪夷所思了点。”“不过虽然境界不稳固，但张晋的横练确实有效果。”“只是横练天赋不如刀法天赋。”旁边的师兄们议论道。
“蠢货！破功后中刀，应该发红发肿，你看看现在是什么颜色？”
查小刀斥责一声，“这是石皮境界的标志！”
“你这一刀，非但没有打破他的横练，反而刺激了他的皮膜气血，让他短暂感悟到了石皮的奥妙！”
“再过些天，恐怕张晋师弟就该进石皮了！”
铁刀门中，一片哗然。
“临阵突破！是传说中的临阵突破！”“世上竟然真有外炼与内炼的双料天才！”
铁牛两眼发直，木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查小刀擦了擦汗，幸亏自己当初没劝说张晋。
他忽然有些明白，师傅为什么始终教育自己要有耐心。
要是自己跟铁牛一样冲动，恐怕要吃树皮的就是自己了。
张晋笑了笑，自己横练天才的人设，此刻应该是真正立起来了。
今后，应该不会再有人三番五次纠缠横练问题了。
对自己，也对同门，都少了很多麻烦。
“吃树皮之事，只是戏言，不必放在心上。”张晋笑道。
展现了实力之后，才是将此事揭过的时机。
而别人非但不会觉得你软弱，倒会觉得你处事圆润。
“不行，铁刀门中人，言出必践，让他长长教训吧。”查小刀脸色一沉，“师傅成天教育你们要有耐心，你们偏不听，活该！”
铁牛大步走到院中，撕下块树皮，苦着脸嚼了下去。
“铁牛牙口真好！”“乐死我了。”“吃啥补啥，铁牛明天就能进树皮境界！”几个师兄弟嘻嘻哈哈。
然而，他们再跟张晋聊天，已经不再用长辈般的口吻，也不再“教育”张晋。
虽然亲近，却不再指指点点。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张晋下午的练刀，再无波澜。
他用长春功的气感，将刀法推到了“八方”的境地。
到傍晚时，借口顿悟，演练了一遍八方刀。
铁刀门众人全部麻了。
半日学四面，一日到八方，这是什么样的妖孽啊！
铁牛发下毒誓，往后再也不跟别人打赌。
尤其是对于张晋。
往后，就算张晋说明天能入洗髓，铁牛也会第一个站出来拥护。
展现自己的天赋，对张晋而言，有深层次的考虑。
在门中扮猪吃虎，对他而言没什么必要。
朝夕相处，迟早会露出破绽。
反而尽快展露天赋，吸引门中资源倾斜，对自己更为有利。
傍晚之后，张晋回到自己的住所，开始论锅喝起十全大补汤。
喝完两锅后，他算了算，剩下的银子，仅够自己再买个十天左右的药汤了。
希望今天的事传出去后，铁寒风能看自己如此天才的份上，给自己资助些钱买药草吧。
“我太穷了。”张晋叹了口气。
第十九章 猪婆龙足，气血大补！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晋白天跟随查小刀习练八方刀，晚上服下药汤，积攒气血。
期间，查小刀有一日没在，张晋便自己练习，顺便跟师兄们对练。
几日后，夜晚。
张晋在小院中，饮下一锅十全大补汤。
他掀开药坛子，发现所有的药材都已经空了。
“再去买一些吧。”他记得似乎还剩几张银票。
他打开个匣子。
匣子里面，只剩最后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了。
这些银子，哪怕全部用来买药材，也仅够一两天的量。
“罢了，今天不发明天的愁，等银票都用完再想办法。”张晋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问问师兄们如何去山里钓鱼。
“张晋师弟在吗？”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张晋开门一看，正是查小刀。
“小刀师兄，里面请。”
“不了，我把东西给你就走。”
查小刀掏出一个短棍模样的东西，外面被麻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又用细绳绕了许多圈。
“这是？”
“猪婆龙肉，能大补气血，在突破的时候利于冲关。”他补了一句：“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异兽肉了。”
张晋惊讶，虽然他料到在自己展露天赋后，门中会给一些优待，但没想到会是这么珍贵的东西。
他原以为，能给些银两或者珠宝让自己买药材，就已经很好了
毕竟铁刀门不富裕，主要的收入来源只有偶尔去山中“钓鱼”，然后行侠仗义。
“师兄，这太贵重了，我怎么好意思要。”张晋一边说着，信手把猪婆龙肉揣在怀里。
他眼下正需要大量气血突破，查小刀真可谓是瞌睡送枕头。
当然，他并不会白要。
突破后，他的实力定然又有飞跃，赚银子会方便许多。
到那时，自己会找机会还查小刀人情。
查小刀哈哈大笑：“爽快！你要是推三阻四，我倒还真看不起你。”
“师兄抓这猪婆龙，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据张晋所知，白驼城的肉食店与药材店中，并不售卖异兽肉。
“猪婆龙一身疙瘩甲能抗刀剑，力气抵得上凝血三重的高手，我可不敢惹。”
“那这是？”
“自然是师傅搞来的。”查小刀道：“师傅这几天一直没回来，就是在乱流河的支流抓那条猪婆龙，虽然最后没捉到，但还是砍下了一条短足。”
“你用了这条猪婆龙肉，应该就能顺利达到一次凝血，凭你的天赋，甚至到二次凝血，也不是没可能。”
“到那时，你内炼外炼都跨入二境，成为咱们门中第一高手，咱们面对铁衣武馆的压力，就会小上很多。”
查小刀还以为张晋在内炼上是藏精境界顶峰，却不知张晋体内已有两道气感，真按江湖境界算起来，恐怕能算洗髓之上了。
“多谢师兄！这猪婆龙就是肉田么？”
“不是，肉田是异兽，但异兽不是肉田。”
查小刀道：“异兽是指异变后的野兽，与寻常的野兽相比，异兽体型大上许多，性情变得狂躁，血肉中蕴含的气血也会暴涨，也会含有少量异种之毒。”
“而肉田是最独特的一种异兽。野兽误服异种后，变成异兽不说，还有再生能力，能源源不断生产异兽肉，铁衣武馆寻找的那条赤眼龙鲵，就是肉田。”
“当然，肉田产出的异兽肉，含有的异种之毒更多。”
“异种？”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那是啥。”查小刀打了个寒噤，似乎回忆起不好的事情。
“我只知道那玩意诡异，野兽吃下去变肉田，人吃下去会变成怪物。”
“怪物？有多怪？”
“别问了，别问了。”
查小刀不断摇头，嘱咐道：“那条短足里的毒素不多，但是如果服用过程中有不适，那就立刻停下。”
说罢，他匆匆离去，生怕张晋再刨根问底。
张晋掩上门，打开布包。
啪！
一条黑黢黢的短足掉在桌上，发出石块般的声响。
他将短足扔到锅里，烧上火，盖上锅盖。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有种奇怪的腥味从锅中飘了出来。
他掀开锅盖，整个短足已经炖烂了，熬成了一锅肉粥。
黑褐色的肉末在气泡上翻滚，掺杂着棕色的肉皮和白森森的骨头，看着有些像黑暗料理。
张晋捏着鼻子，盛了一碗出来，尝了一口。
淤泥与鱼屎混合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掺着水藻的腥味，让张晋的双瞳有些失焦。
“这也……太难喝了。”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出一个“S”形，才勉强咽下了这口肉汤。
他挣扎片刻，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男人，对自己一定要狠！
翻浆倒海般的感觉翻涌，张晋差点喷出来，强忍着运行长春功，将这碗肉汤化为气血。
“反正都要喝，拖得越久，承受的痛苦越漫长。”
张晋等肉汤凉了些，不断催眠自己，“我没有味觉，没有味觉。”
然后，他端起锅来，吨吨吨，仿佛把肉汤倒进了别人的身体。
“一点都不难喝，一点都……恶……不难喝……”
面板上，那个“悟性”后面的∞符号，终于再次闪亮。
“给老子！赶紧！推衍！”
张晋破天荒的爆了粗口，又是“恶”的一声。
“功法：长春不老功（第四层）↑，金刚不坏神功（第一层）↑”
他还是先提升的长春不老功，因为长春不老功是自己的立身之本。
长春功产生的气感，不光能全面提升身体素质，在受伤时修补身体，还能用于提升技能，用处极多。
而金刚不坏神功的气感，现在只有防护的功效。
那一层金壳可防寻常刀剑，只要不遇到易筋或者洗髓境界的大高手，已经足够应付危险。
“试试第四层长春不老功的效果。”
张晋先是试了试力气。
他找过一根碗口粗细的圆木，应该是前主人盖房时剩下的。
圆木有两丈长短，看颜色应该是黄梨木，恐怕得有几百斤。
他双臂抱着圆木当武器，开始舞动起来。
“舞个虎虎生风！”
呼呼的风声传来，圆木在月光下画出一道扇面，带起的狂风将院内的积雪刮掉了一层。
“舞个一日千里！”
他越舞越快，积雪如同被吹风机吹起，纷纷扬扬，逆着飞向空中。
“舞个恍如隔世！”
轰隆一声，圆木重重拍打在院中。
整个院子的积雪如同海浪被瞬间分开，被狂风翻卷到墙边。
张晋哈哈大笑，放下圆木，忽然发现有丝丝黑色手印在圆木上。
“小刀师兄说有异兽肉吃完后有异种之毒，然而我并无大碍。”
想到长春功当初便是治好了自己的破伤风之毒，他推测，应该是第四层的长春功有更强力的解毒效果，把异种之毒直接逼了出来。
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不受异种之毒的限制，无限服食异兽肉。
当前，前提是以后还能搞得到才行。
张晋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要习以为常的提升技能层数，把两门刀法提升上去。
忽然，他灵光一闪，又有了个新想法。
第二十章 左手八方，二次凝血！
砍柴刀法与八方刀的前四式，也就是四面刀颇有相像之处。
如果再往后推衍，后续招式应该跟八方刀类似，毕竟刀招也就那么多的基础动作，殊途同归。
而八方刀无论是从立意，从招式，还是从身法的配合上，都胜过砍柴刀法。
以张晋现在的眼光来看，砍柴刀法有些太过粗陋了。
但是砍柴刀法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比如，轻松练成双手刀。
左手刀作为奇招使用，往往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既然如此，自己干嘛非得练两门刀法，合成一门不好么？
以他现在的刀法境界，把砍柴刀法融入八方刀之中，去芜存菁，并不困难。
合成一门刀法，肯定比两门刀法节省气感，还能融合两家之长，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拿起个烧火棍当做刀来使，把砍柴刀法的一些变化与八方刀进行融合，合并类似的动作，纠正不合理的动作。
不需要尽善尽美，只要能形成一个入门级别的刀法就行。
“技能：无名刀法（入门）↑”
“还叫八方刀吧。”张晋决定。
毕竟这门刀法的基础还是八方刀。
“技能：八方刀（入门）↑”
“推衍一下试试。”张晋试着提升新版八方刀的层次。
体内，长春不老功的气感顿时缩小，只剩下蚕丝粗细。
“技能：八方刀（第三层）↑”
“第三层就费了这么多气感？”
张晋停了一下，想试试着第三层的八方刀有什么不同。
按照他的设想，应该已经能推出六十四变了。
他拿着烧火棍比划。
“劈，砍，斩……截！”张晋先从八方刀开始习练，然后试着开始变化刀势到六十四变。
“缠头裹脑！夜战八方！停！”张晋将烧火棍一扔，眉头皱起。
感觉不太对啊。
并没有习练八方刀时那种熟练的感觉，证明这层刀法并不是六十四变。
“难道还要推衍一层？”
他下意识垂下眼帘，却发现烧火棍在自己左手中。
“我刚刚是用左手用出的八方刀？”他有些惊讶。
并不是张晋已经昏头到左右不分。
刚刚的用刀手感，跟在铁刀门中用右手刀时没什么两样。
因此，他下意识以为刚刚还是在用右手刀。
“那我的右手刀呢？”张晋换到右手。
他讶然发现，右手刀的手感，也依然熟练无比。
如果他愿意，就可以双刀配合，同时出手两招刀法！
而且，这两招刀法可以相互配合，毫无破绽！
这可不是简单的威力翻倍，而是如同两人共同进攻，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而双手刀叠加，能产生八乘八共计六十四种变化，算得上是一种伪·六十四变了。
照这么算下来，等到了下一层，那能产生的各种变化会多到恐怖。
哪怕删去一些左右手相互冲突的招数，剩下的恐怕得有上千种！
与张晋此时的欢欣鼓舞不同，铁寒风与几名弟子满身泥泞，行走在荒山上，神情郁闷。
“猪婆龙没抓到，赤眼龙鲵也没见到，这几天的风餐露宿，全都是一场空。”
“师傅不是斩下了一条猪婆龙腿么？咱们也不算毫无收获，刀子哥食用后，应该能晋升凝血三重了吧。”
“还有张晋师弟，天赋惊人，有着师傅送他的银票，应该能买些大补的药草，冲进凝血一重。”弟子们议论道。
“难说。”铁寒风摇了摇头，“以我对小刀的了解，那条腿究竟落到谁嘴里，不太好说。”
“除了他，别人都离突破还远着呢。”圆头女弟子惊叫一声：“难道他会把异兽肉给张晋？突破进凝血？有点太奢侈了吧。”
铁寒风拍拍她的头，“八成会这样，小刀上次来，跟我说张晋只花了一日，就把刀法练到了八方阶段。”
面对弟子的震惊，他接着说道：“而且，他的横练天赋更高，已经摸到了石皮的门槛。”
“那也不能牺牲大师兄的修行进度啊。”嘤嘤嘟着嘴，“我知道张晋天赋很好，但大师兄也不差啊。”
“这些年来，大师兄为了铁刀门，可是操碎了心，我不是故意针对张晋师弟，但把异兽肉给他，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送与不送，都是小刀的选择。”铁寒风道：“小刀上次找我，还透露出一个想法，想让张晋接任大师兄的位置。”
“这绝对不行！”嘤嘤气的攥起了拳头，“我回去就找张晋谈谈，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还有，要是大师兄真的把肉给他了，我会帮忙要回来！”
“如果他不给呢？”
“那我就打到他给！”
嘤嘤气道：“我这两日水到渠成，突破到凝血二重了，我就不信，他这次还能打飞我！”
“柳应樱。”铁寒风忽然叫她的大名，语气严肃。
嘤嘤低下头，以为要挨训了。
“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兄？”铁寒风满脸八卦。
嘤嘤猝不及防，脸色瞬间红的欲滴出血来，倒像是动用了三次凝血的力量。
然而，她虽然羞赧，却并不否认。
她貌似娇弱，性子却跟铁刀一样，斩钉截铁。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敢认的。
“也难怪，小刀从小看着你长大，额头上的伤，也是为了救你留下的。”
铁寒风心中微叹，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但他却并不阻拦嘤嘤。
门中的良性竞争，他并不反对。
只要弟子们不闹得太过分，他一般顺其自然。
在他看来，如果张晋只是有天赋而没实力，那被嘤嘤夺走异兽肉也理所当然。
毕竟，江湖上比这更凶险的事情，多的是。
如果连门内这点风浪都过不去，那最好别混江湖，没准哪一天就横死街头。
当初的根本图，因为旁人都用不上，给就给了。
而这次的异兽肉，对小刀和嘤嘤都有用，甚至其他有些弟子也能用上，凭什么给寸功未立的张晋？
想要享用，就拿出能服众的实力来。
几人到了门中，发现查小刀正好不在，只有张晋在那里跟两个师兄弟聊天，似乎提到什么“左手八方”之类的东西。
嘤嘤来不及细听，气势汹汹走过去。
“张晋师弟，师兄的异兽肉是不是给你了？”见张晋点头，她道：“你现在服用还为时过早，交给师兄吧。”
张晋摇了摇头，“已经在肚子里了。”
嘤嘤一愣，“那么大一条腿，你都吃完了？你骗谁呢？不怕异种之毒吗？”
她旋即鼓起腮帮子，像条气鼓鼓的金鱼。
“交出来，不然我就动手了！警告你，师姐我现在可是二次凝血！”
说话间，小师姐傲然挺起了小胸膛。
张晋讶然，二次凝血怎么了？二次凝血就能欺负老实人吗？
我现在伪·六十四变，堪比金刚境界的横练，堪比洗髓境界的气感，还有几百斤的力气。
我骄傲了吗？
看着圆头圆脑的小师姐，张晋忽然升起个想法。
小师姐都二次凝血了，我用五成力量轻轻打她一拳，应该不会有大碍吧？
第二十一章 拳打师姐，刀劈师傅！
但她如果被我打飞了，会不会哭啊。
我这么心软，应该会同情的吧？
没准打哭了又要哄，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呢？
张晋想了想，按捺住了出手的冲动。
“嘤嘤师姐，我真没骗你，那条猪婆龙腿虽然确实很难吃，恶……但蕴含的异种之毒不多，所以我这两天都吃完了。”
“我现在也是凝血境界了，还要感谢师傅的厚爱。”
“不是师傅的厚爱，是大师兄的厚爱。”嘤嘤气道：“那条腿原本应该是师兄的。”
张晋心念一转，顿时想明白，恐怕是查小刀做主，把属于自己的猪婆龙腿让了出来。
“大师兄的情意，我记在心里，日后定当报答。”张晋肃然承诺道。
小刀如此仗义，让张晋有些感动。
男儿一诺值千金，他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寻到新的异兽肉给小刀突破。
“报答？你拿什么报答？异兽肉可是有价无市的。那条猪婆龙连师傅都没捉到，你就更别提了。”
嘤嘤越说越气，“你吃了也就算了，还敢给我画大饼，气死我了，快过来，让我打你一顿出气。”
张晋后退一步，余光一瞥。
铁寒风眼中带着笑意，不知从哪里抓了把瓜子，倚着门框嗑得正起劲，脸上一副看乐子的神情。
看来铁寒风并不想阻止自己出手。
应该也是想看看，自己服用异兽肉到底够不够格。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他心头打定主意，口中却说着：“师姐，别这样，我好害怕。”
“现在知道怕了？”
“我怕打伤了你，还要花钱帮你去买汤药。”张晋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让嘤嘤最上火的话。
“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有的是买汤药的钱！”
嘤嘤越说越气，拿出一张银票：“看到了没？五百两银票，最近钓鱼的收获，什么汤药我都买得起。”
张晋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不怕与人交手，只是怕做赔钱买卖。
唉，实在是穷怕了。
他以掌作刀，手腕抬起，如同提着一把单刀，正是八方刀之中的“叼刀式”。
铁刀门的刀法本来就可以用掌使出，只是平时门内对练，一般用木刀居多，有时候甚至会用铁刀。
而张晋怕自己用刀，万一真的把嘤嘤打废了，那就不好了。
“铁牛师兄，你觉得这次打架，谁能赢？”一个方脸师兄轻声问道。
“不用说，肯定是张晋师弟。”
“嘤嘤师妹可是二次凝血啊，实力比一次凝血翻了一倍呢。”
“就算是三次凝血，我也押张晋师弟赢。”铁牛坚定道，“要不赌十两银子的？”
“好！”方脸师兄道。
他当初并未参与鬼市的那场战斗，还是更相信嘤嘤二次凝血的实力。
“木刀都不用？好，那我也不用。”
嘤嘤垫步上前，以掌做刀，一式“铁树穿云”，从下往上一撩，直插张晋胸口。
“这是六十四变？嘤嘤不光境界升了，刀法也有精进！”
方脸师兄面露惊叹，“看来那十两银子我赢定了。”
“难说。”铁牛模仿着师傅，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虽然如此，他心里也有些没谱。
他的话音还未落。
砰！
铁牛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经横飞而出，撞到后院的墙壁上。
哗啦！
几块碎砖瓦掉落下来。
墙壁上，已经多了个缓缓滑落的“大”字。
“大”字之后，是凹陷的墙壁，与呈蛛网状放射的裂纹。
“十两，谢谢。”
铁牛喜滋滋伸出手，从一脸懊丧的方脸师弟处接过银子。
他为自己刚刚的紧张感到羞愧，张晋师弟可是天才，天才怎么会输呢？
铁寒风摇了摇头，只有他看清了刚刚张晋出手的过程。
这个弟子的进步之快，堪称妖孽，每天都能刷新他的认知。
“难怪张晋弃刀不用，要用掌。”
他心道：“如果刚刚用的是铁刀啊，嘤嘤已经死啦。”
墙壁上，嘤嘤面露呆滞。
刚刚，似乎是张晋急速闪身，避开了自己的“铁树穿云”，同时如趟泥一般，脚底一滑，绕到了自己身侧。
那时，自己的全部注意力，还在张晋悬起的右手上。
没想到，张晋软嗒嗒垂在小腹处的左掌骤然竖起，如同单刀，猛地插向自己的小腹处。
那一“刀”插得又快又狠，她避无可避。
撕裂般的疼痛顿时传来，身子下意识弯下。
她咬着牙吸气收腹，用出一招“铁索横江”，双手如同提刀横架，想要截住张晋的左掌。
没想到张晋右掌拍下，如同横斩一般，重重击打在自己的胸口！
再往后，自己就腾云驾雾一般，被拍到了墙壁之中。
她低头扫了一眼胸口，忽然就泪汪汪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出手重了。”
张晋上前，准备把小师姐扶起来。
“对不起什么？你们分明都在笑。”
嘤嘤彻底绷不住了。
她用头发遮住脸面，不想被这些师兄弟看到自己满脸泪痕的样子。
“嘤嘤嘤，你还笑！你都没停过！”
她满腔委屈，从小到大，师傅和师兄总喜欢捉弄自己，只有大师兄总是护住自己。
但今天，她无比庆幸，大师兄不在这里。
要不然，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肯定会嘲笑自己的吧？
“怎么回事？我刚买了药材回来，就听到有打斗的声音。”查小刀提着一包药材，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差点就赶不上了，咦，嘤嘤你怎么背对着我？”
嘤嘤满脸呆滞，忽然“哇”的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张晋直欲掩面。
太惨了，社死现场，不过如此。
“师兄，你这一刀，我自愧不如。”张晋拍拍查小刀的肩膀，颇为敬佩。
不愧是查小刀，一刀就插在了小师姐的心窝上。
查小刀还是满脸疑惑，不知道这群人都在笑什么。
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颇为郁闷。
“师兄，你还愣着干嘛？快去追啊。”
“我追上之后该说啥？”
“你就记住两句话。”
“第一句，真相我都知道了。”
“第二句，小小的也很可爱啊。”
张晋心道：“师兄，你的义气我感激不尽，但一时半会我也找不到异兽肉，先送你个老婆作为回报吧。”
他早就觉得这两人有猫腻，今天嘤嘤的出手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既然两人只差一层薄膜阻拦，干脆自己做个好人，帮他们捅破得了。
有查小刀压住嘤嘤，以后这姑娘应该不会再给自己添麻烦了。
查小刀一脸懵逼的追了出去。
铁寒风满脸笑意，咳嗽两声，“很好。”也不知他是在称赞张晋的刀法，还是他的做法。
他问道：“你现在的境界，应该不止一次凝血吧。”
“我也不知道。”张晋估量自己的实力，应该跟三次凝血差不多，但不太确定。
铁寒风把瓜子一扔，从刀架上取过两把木刀。
“那，咱俩搭把手，我帮你测一下。”
第二十二章 易筋威势，极限挑战！
张晋并未推辞，反而双目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他也正好想试一下，自己目前的实力大致相当于什么境界。
他接过木刀，却又从木架上拿了一把。
毕竟双刀才是自己目前的真实水平。
“师傅，小心了。”
他话音未落，已经抢先进攻。
左手刀悄无声息竖起，直戳戳刺向铁寒风小腹。
“啪”的一下，铁寒风木刀扫出一道黄色圆弧。
荡开张晋的左手刀后，木刀去势不减，向上划出一个半月，在头顶三寸处架住了张晋的右手刀。
“你的双手刀又精进了！”铁寒风赞叹一声。
这一招左右刀配合的极其巧妙，虽然只是一个直刺配合劈砍，但却如同两人同时进攻，杀伤力极其可观。
单从这一招起手式，一般的凝血境就难免手忙脚乱，被抢到先机。
“再看我六十四变。”
张晋双刀挥舞，身体如同陀螺一般，绕着铁寒风旋转。
两柄双刀如同燕尾，回旋飞舞，不断切割。
旁边的弟子只能看到木刀飞舞的越来越快，两道黄色划出密密麻麻的曲线，将铁寒风笼罩。
“居然是师傅处于下风？”几个师兄弟眼力不够，都震惊在原地。
只有铁牛还算冷静：“师傅把实力压在凝血境而已，现在他们两个只是在切磋刀法。”
“照这么说，师傅还没动真格的？”有人问道。
“那是当然，你该不会觉得张晋师弟能赢吧？”几名师兄弟嘲讽这个愚蠢的问题。
“但我觉得，张晋师弟也不大容易输。”铁牛道。
这是被张晋反复刷新认知后的谨慎。
而在场中，铁寒风微微心惊。
“虽然六十四变是在诈我，但双手的八方刀配合精妙，并不输六十四变了。”
但越是这样，他就对张晋越满意，不禁笑道：“刀法不错了，不知道力气怎么样？”
说话间，他脸上血色翻涌两次，俨然是已经动用了堪比凝血二重的力量。
铁刀门的刀法，原本就需要配合呼吸与步伐，平时习练，就有内炼之功效。
只有配合了对应的气血之力，才是刀法的真正威力。
单刀速度骤然变猛，如同雨滴骤降，一瞬间洒向张晋。
张晋猝然面对压力，却并不惊慌。
两柄木刀横纵遮挡，防的滴水不漏。
啪啪啪的声音不断传来，如同雨打芭蕉，三柄木刀一瞬间不知碰撞了多少次！
啪！
几截木刀横飞而出。
“换铁刀！”铁寒风喝道。
很少有这么让他尽兴的切磋了，这个弟子，还真让他惊喜。
恐怕只有铁刀，才能检验出他的真实实力。
弟子们把没开刃的铁刀拿过来，正是最为常用的四尺大刀。
“黑龙探爪！”
铁寒风大喝一声，已经用上了六十四变！
乌青色的铁刀发出嗤嗤破空之声，一出手就绽放出不同的威势！
当初查小刀演示时，纵然动用了二次凝血的力量，也颇为勉强。
只因为六十四变之中变化极多，极其考验手、眼、身、法、步五者的配合，十分耗费气力。
而铁寒风能举重若轻，显然是已经用上了凝血三重的力量！
“师傅好半天胜不了，有点恼羞成怒了。”“张晋师弟估计要第一次挨打了。”几个师兄窃窃私语。
铁寒风不像查小刀一样擅长理论，他教徒弟的方式就是对练。
俗话说要打人先挨打，前几个弟子小时候都没少挨过他的木刀殴打。
但纵然出手再狠，那也毕竟是对练，他还是控制着火候。
像今天这样，凝血三重配合六十四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纵然是木刀，一不留神也可能将对手的骨头打碎！
他心中暗想：“如果张晋不敌，我大不了用易筋境的力量瞬间收刀，自然不会伤了他。”却没想到张晋胜过自己的可能。
张晋深吸一口气，长春功四层的力量终于动用！
面对铁寒衣，他不敢托大，一出手就是五成的力量。
铛！
两柄铁刀呈“X”字形，如同一把剪刀，牢牢架住了铁寒衣的铁刀。
巨大的力量压了下来，沿着身体传导到地面上。
张晋膝下微微一沉，脚下石砖瞬间下沉一寸，却是下面的泥土都被夯实了许多。
“好！这一刀很有精神！”铁寒衣眼前一亮。
刚刚那一招他还是有些放不开，见张晋挡住，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铁刀铛铛铛铛，围绕张晋猛挥。
铁刀门的刀法本来就讲究人随刀走，两人都转成了陀螺一般，交战面积不断扩大。
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三团乌青色的旋风越卷越大，院中央的枣树树皮不断啪啪爆裂，树干被划出无数道刀痕。
锵锒！
两柄铁刀擦出一溜火花，刺耳的摩擦声让铁刀门众弟子纷纷皱眉。
张晋越打越尽兴，刀上的力量猛地提升到了八成，已经是不伤身体的最大力量。
铁寒风手腕不断震动，消解着如浪潮般袭来的力量。
他越打越是心惊，几天没见张晋，没想到这弟子的怪力居然又增强了这么多，竟然能跟凝血三重的力量抗衡，而不落下风。
要知道，凝血三重之后，出手间能叠加三重力量，爆发时足有数百斤的力气！
但这是爆发时的力气，不能持久，顶多持续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将全身气血消耗殆尽。
而张晋已经跟自己交手半盏茶的功夫了，却并未有一丝疲态！
凝血三重的高手对上他，恐怕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这弟子的力气，简直像个披着人皮的异兽。他心中吐槽一句，却并不打算再打下去。
张晋的实力已经测了出来，再缠斗下去，让张晋透支身体，那就不是这次切磋的本意了。
干脆让他见识一下易筋境界的力量，结束这场战斗吧。
他猛吸一口气，身躯之中，忽然传来崩崩的声音，如同有大弓被缓缓拉开。
身体如同大弓，铁刀如同利箭，借着身躯遮挡，从腋下猛然穿出，化为一道黑色闪电。
正是叶底藏花，除了最后一招六四归一之外，威力最为可观的一招。
闪电霎时间来到张晋上空，向着张晋的双刀斩下！
“撒手！”
这一刀如果斩在人体，哪怕没开刃，也能把人打个筋骨尽碎。
纵然斩在刀上，那力量也不是寻常弟子能承受的，如同泰山压顶。
所以他让张晋撒手卸力。
然而，张晋却舔了舔嘴唇，猛地运起十分力气。
刚刚的比斗，双方都收着手，只有现在，才真正有些危险。
但只有这样，他才能测出，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双刀逆流而上，如同两只双臂，托起坠落的泰山！
铛的一声，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巨响骤然响彻院中！
第二十三章 三响绝技，根本之图！
铁刀门众弟子纷纷掩耳，面带痛苦之色，终于没心情聊天了。
随着那一声巨响，两截断刃也如同流星，旋转着飞向院中央的枣树。
早在之前的交手中，三柄铁刀都已经伤痕累累。
再遇到这么剧烈的撞击，自然会猝然断折。
但铁寒风毕竟练了二十多年的刀，在铁刀碰撞的瞬间，下意识避开了自己铁刀的脆弱部分，反而顺势将张晋的双刀斩断！
这已经与招式无关，纯粹是日日挥刀千次养成的手感！
咔嚓一声，枣树被削了半个树干，呻吟着倒下。
树上的大蓬积雪哗啦一下全部倾泻下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快去救师弟。”铁刀门众人冲上来，穿过雪幕，想要看看张晋的伤势如何。
然而，巨大的碰撞声又一次响起！
铛！
交手的余波冲散了雪幕，露出师徒两人的真容。
张晋右手死死抓住铁刀，金刚不坏神功的所有气感涌到手中。
铁刀被肉掌阻拦，再也无法压下！
“能抗刀剑劈砍！是铁皮境界的外炼！”“我的天！”弟子们哗然。
铁牛揪着旁边的师兄弟：“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张晋师弟不一定会输！”
“别闹！快看！”
铁牛转头，眼都瞪圆了。
张晋在拦截铁刀的同时，左掌如刀，拖出一道残影，抹向铁寒风胸膛。
他居然仍在进攻！
张晋眼中战意几乎凝成实质。
双刀断了无所谓，掌刀也是刀！
如果眼下真的是生死搏斗，那这就是自己面对易筋境高手的绝地反击！
自从当日在鬼市遭遇偷袭后，他时常思考，如果再遇到易筋境高手，自己该如何反击，并为此构思了数十种预案。
眼下，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
铁寒风面露惊讶，眼见张晋左掌已经抹到自己的胸膛，他吸气凹胸，手腕发出一声脆响，如同短弩骤射，啪的一下拍在张晋掌上。
轰！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与张晋掌刀相撞后，竟然发出爆炸般的声响！
雪花被掌风扫出圈圈波纹，骤然向四周排开，下落的雪花被一扫而空！
“师傅用了双响的力量！”
弟子们已经惊呆了。
铁寒风的绝技，也就是他最强的爆发，有三响之说。
那就是爆发前猛地吸气，如同哨声，为一响。
筋骨抖动，汇聚全身力量，发出第二响。
刀锋出手，打在人身上，发出第三响，当者俱碎！
虽然铁寒风是易筋，但三响齐发之下，甚至能短暂爆发出近乎洗髓的力量！
这一下除了没配合呼吸之外，后两响都发动了，是实打实的易筋招式！
这是当初白秃鹰才能享受的待遇！
“我输了。”张晋这一发掌刀被拦下，直接认输。
这已经是他最出奇制胜的一招，动用全部力气，刀法、横练、偷袭一齐上阵，才取得这种效果。
再战下去，意义不大了。
“你要是赢了，为师人就没了。”
铁寒风没好气的瞥了张晋一眼，刚刚那一下连他都感到了凶险，才下意识动用了双响的力量。
他叹了口气，“从今往后，你可以自由修习横练，有不懂的地方，我或许也能给你些建议，没准你真能走出一条外炼与内炼相结合的路子。”
“多谢师傅。”张晋长出一口气。
铁寒风果然开明，自己修习横练的最后一道障碍解决了。
铁寒风又道：“你现在的战力，已经不输凝血三重，而配合横练，甚至可伤到易筋，已经是门中身手最为了得的弟子。”
“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接任门内大师兄的位置？小刀已经向我推荐你两次了。”
各位师兄弟脸上变幻，却没有一人说话。
刚刚那一战，张晋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当门派大师兄，绰绰有余。
“万万不可！”
张晋立刻拒绝。
且不提自己恩怨分明，绝不愿抢查小刀的大师兄位置。
更是因为，他的心思全在修炼上，对权力并没有什么兴趣。
大师兄就是未来铁刀门的继承人，琐事缠身，时时刻刻想着门派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如果查小刀不是被铁刀门牵绊，眼下的成就，绝不仅仅二次凝血。
如果自己真做了大师兄，还有什么精力修习仙法？一旦战火烧到白驼城，所有人恐怕都要化为齑粉。
“铁刀门只能有一个大师兄，那就是小刀师兄。”他目光清澈，毫无作伪。
“江湖之中，实力为尊，你实力比他强，却甘愿居于他之下？”
“不是居他之下，而是为他之辅。”
张晋微微一笑，“以我的潜力，不出十年，纵然想当一帮之主，也并不可能，师傅可相信？”
铁寒风点点头，心道：十年？你太谦虚了。三年之内，你不把白驼城掀翻了，我铁字倒着写。
“但这非我所求。”
“西北越来越乱，哪怕当了这白驼城的城主，能做几天，也未可知。”
有着蓝星的历史知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下局势的危险。
张晋神色凛然，“所以，铁刀门中，有个小刀师兄，也有个张晋师弟。”
“安宁时节，师兄负责人情世故。”
“如有万一，师弟负责——”
“打打杀杀！”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铁寒风心中一凛，好重的杀气。
他心中忽然有个想法，这弟子看似和和气气，内心却极为暴戾，只不过一直被压抑住了。
从当初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就能看出张晋对这个世界的敌意。
将来铁刀之下，不知有多少尸山血海。
但那是别人该担心的事了。
他确定张晋对权力不感兴趣后，已经完全放下心来。
门内弟子争权有大凶险，幸好，自己收了两个好弟子。
他越看张晋越是喜欢，“我之前跟你说过，等你进了凝血三重，门内类似根本图的东西，就让你参悟，你还记得吧？”
“记得。”
“实话说，我其实早就想让你看了，只不过那东西连我都不敢说参透，怕你们走弯路，所以一直没给你们。”
“但我现在觉得，只要照你的悟性，没准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这样吧，你只要将六十四变彻底掌握，就可以来找我参悟那东西，能参悟出什么来，全看你的造化。”
第二十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张晋喜道：“君子一言——”
“？”铁寒风目露疑惑。
“没事。”
张晋扶额道。
太过高兴，差点忘了师傅没读过书。
铁寒风鬼市挥出的那一刀，曾给当初的张晋带来了极大震撼。
而眼下，只要张晋刀法再行突破，就能参悟门派的根本图，未尝没有机会悟出类似“三响”的绝技！
只要长春不老功的境界再次提升，刀法推进到新境界，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对此，他毫无压力。
“小刀买回来的药材，你们帮他熬上吧，他最近操劳过甚，需要补补身子。”铁寒风向其他弟子吩咐道。
张晋揉了揉眉头。
铁寒风的话打断了他的乐观情绪。
毕竟，想要提升境界，就需要更多的药材来补充气血。
但吃完整条猪婆龙腿，也不过是帮他提升到长春不老功的第四层。
现在，仅凭寻常的药草，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了。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异兽肉。
“师傅，猪婆龙长什么样子？”张晋问道。
他并未询问肉田的消息。
这几天，他曾几次在荒山上远远张望，除了铁衣武馆众人，他甚至见到了一个皮肤泛着金属光泽的短须老者。
几十息功夫，老者便以爪功毙了几名头戴火焰形头饰的江湖人，显然是铁衣武馆的馆主潘森亲自出手了。
整个铁衣武馆都盯着肉田，想火中取栗，无异于以一人之力与整个武馆作对，他还没那么狂妄。
但猪婆龙在乱流河的支流出没，遭遇铁衣武馆的可能性不大。
再者说，猪婆龙已经被铁寒风砍了一刀，少了条腿，实力大减。
这种异兽，自己如果能找到，拿下的可能性不小。
“猪婆龙长得像巨蜥一般，短足，大口，长尾。”
铁寒风说罢，“你不会是想去找猪婆龙吧？虽然那畜生力气不过是三次凝血，但浑身有褐色的疙瘩甲，可防刀剑，在水中更是奸猾，但凡有些污水淤泥，它就能趁机溜走。”
“不好抓不说，一个不小心，还可能被他拖下水，你别妄动心思。”
铁寒风又嘱咐道：“我们从乱流河返回时，曾遇到个铁衣武馆的弟子。临死前，他透露潘森正在查探鬼市斗笠客的消息，你最近小心些，不行的话就在门中的厢房住上几天。”
张晋心中凛然，果然纸包不住火，鬼市人多眼杂，只要细细查探，线索终究会落到自己身上。
“知道了，多谢师傅。”
……
月洒清辉，整个乱流河上，一片银白。
今天的天气好得过分，简直不像是大离西北，毕竟这里平时半年风沙，半年飘雪，见到圆月的机会少得可怜。
一个木桩从水中飘过来，探出三支短足，睁开了双眼。
它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见四下无声，才在淤泥中踩出一个个浅窝，最终找到一片沙滩，缓缓俯下身来，用三足扒拉着沙滩。
不多时，一个深坑便被扒拉出来。
它伏下身子，藏在深坑之中，几个白色的蛋卜卜跳到坑中。
“那个畜生终于出现了！当初可是吃了我们三个外院弟子！”几个人用粗布蒙面，伏在几棵胡杨树后面，小声议论。
“师兄，我们现在还不出手？这猪婆龙可是异兽啊，气血大补！”
“闭嘴，你以为我们蹲守的是猪婆龙？我早在三天前就发现这条猪婆龙了，之所以不出手，都是为了钓那条赤眼龙鲵出来。”
“赤眼龙鲵跟猪婆龙有什么关系？”
“赤眼龙鲵跟猪婆龙是死敌，以猪婆龙的肉为食，最喜欢吃猪婆龙蛋，眼下这个机会，赤眼龙鲵不会错过的。”
“大师兄，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当初师傅跟我说的。”为首的蒙面人道。
“这些知识，师傅可没教过我。”一名蒙面人小声嘀咕一句，眼中透露出些怨毒。
“你在嘀咕什么？蠢货，惊了赤眼龙鲵，我扒了你的皮！”那大师兄斥道。
“是！”
沙滩上，猪婆龙已经下完了蛋，身体摇摇晃晃，正要起身用沙子把蛋盖住。
一道红光电射而出，从后面进入猪婆龙的身体。
猪婆龙惨叫一声，在原地不断疼的不断打滚，身下的蛋都被压碎了。
然而，它越挣扎，腹中的隆起就越大。
远远望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蠕动，想要从肚子中破出来，分外恐怖。
“这赤眼龙鲵不足三寸长，却能捕食一身皮甲的猪婆龙，将其内脏掏空，自然之道，相生相克，果然神奇。”
那大师兄摇头晃脑，赞了一声。
旁边师弟问道：“咱们还不出手？”
“你懂个屁！等它用完了猪婆龙，腹内食物一时消化不掉，到那时，才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咀嚼声从猪婆龙腹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显然，赤眼龙鲵吃完猪婆龙的内脏与肉之后，又开始啃噬猪婆龙的骨骼。
直到猪婆龙的大半个身子都空下去，咀嚼声才停了下来。
猪婆龙腹中如同拱桥，越来越高。
嘭！
鲜红的血液与墨绿的浓汁混合，从腹部的裂口处喷洒出来，一时间向着四方飞溅。
几滴汁水溅到众人脸上，腥臭难闻。
有一人再也抑制不住，大口呕吐起来。
“废物东西，枉费师傅对你那么看重。”大师兄眼中轻蔑。
一个肚皮浑圆的生物摇了摇脑袋，将头上的汁水甩掉，打了个饱嗝。
它头生两个珊瑚状的肉质小角，眼如红色琉璃，分明就是众人口中的赤眼龙鲵了。
“快！”
几个人影骤然窜出，一张渔网兜头罩了下去。
赤眼龙鲵不断扭动，但因为吃的太多，却只能微弱扭动着身子。
那名大师兄取出个竹筒，盛满了清水，将赤眼龙鲵放入其中，拧好了盖子。
“哈哈哈，回去献给师傅，咱们全体都能分口异兽肉吃，到那时，铁衣武馆就是白驼城三帮一样的存在，灭了铁刀门轻而易举。”
“到时候，我要把那个杀害小美的狗杂种碎尸万段，用鹰爪把他的眼睛和内脏挖出来！把他的肉一条条撕碎！”
“灭了铁刀门！”“杀了斗笠怪人！”“大师兄立下大功，地位从此无人可以撼动！”说话者，却是意有所指。
嗤！
锋利的刀锋从胸前透出来。
而旁边几人也忽然拔刀相向，鲜血横飞，不断有人倒地。
剩余众人眨眼间将大师兄围了起来，虎视眈眈。
大师兄面露不可置信，扭头看去。
原本蹲在原地呕吐的师弟，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
“师兄，你嫉妒我的天赋，怕我抢了你大师兄的地位，便仗着身份，日日欺辱于我，还给师傅进谗言，借口考验我的忠心，阻挠我习练凝血境界的横练功法。”
“但你没想到吧？我早就另有奇遇，现在的我，已经是凝血二重的高手了！”
“你杀了我，铁衣武馆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我如此天赋，何必留在小小的武馆。”
师弟抽出钢刀，从怀中取出个火焰形状的面具，带在脸上。
“我早就入了祆教了，莫说你，便是潘森那老东西，也奈何我不得。”
他面色狰狞：“所以说，莫欺少年穷啊！”
第二十五章 异兽到手，实力暴增！
他满脸都是复仇的笑意，伸手向大师兄腰中的竹筒抓去。
有了这东西，自己在祆教中至少能当个香主，没准当个副坛主都是有可能的。
他顺口承诺道：“承蒙各位师兄帮忙，肉田产出的异兽肉，必有各位的一份。”却是年纪虽小，却极有心计，懂得拉拢人心。
“师弟仁义……”话音忽然一停。
刀光连闪。
扑通扑通，几人身影相继倒下。
他心中警钟大作，甚至来不及拔出腰间的钢刀，只能猛地运起横练功夫，想要硬抗。
一截刀尖从胸中透出。
“是谁……让我死个明白……”他艰难想要转头。
刀锋从身体骤然抽离，他眼前一黑，扑倒在地，死不瞑目。
“难得糊涂。”
张晋并没有满足他的愿望，反而顺手在另一处胸膛又补了两刀，防止这厮心脏长在左边。
想了想，他又在此人的腹部和脖子上补了几刀，防止这厮假死。
实在是那句莫欺少年穷唤起了他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所以这次，他分外的稳。
将其他几人也都补刀完毕，他才微笑起来，心道：“不枉我在树上蹲了这么久。”
当初在铁刀门中，他听了铁寒风的描述，感觉猪婆龙应该算是两栖类动物，活动范围应该在淤泥滩附近。
因此，他这两天时常在有淤泥的支流处搜索。
今晚他刚到此处，便听到铁衣武馆的动静，于是便藏在了树上，打算看看情况。
那条猪婆龙出来时，他几乎要出手了。
毕竟下面这几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还是要感谢那位大师兄，点出赤眼龙鲵的习性，才让自己按捺住了冲动。
而后就是兔起鹘落的变故，让自己看花了眼，在树上啧啧称奇。
或许像铁衣武馆这种师兄弟关系，才是江湖的常态。
这位师弟貌似挺憋屈的，但整个铁衣武馆都是自己的敌人，所以他没有什么同情。
反而仍然秉承省时省力的原则，从背后给了他个痛快。
张晋取下装着赤眼龙鲵的竹筒后，又从身后拿出个袋子，将还剩一小半的猪婆龙肉装了起来。
纵然是一小半，也有几十斤重，这可是异兽肉，不能因为有了肉田，就弃之不顾。
一切处理好后，他才起身离去。
过了许久，有几名带着火焰头饰的人，手持火把走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一地尸首，几人交流几句，掏出个短筒模样的东西，猛地一拉。
一蓬火焰形状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不多时，有几人匆匆过来，都是半边脸被火焰形面具遮着。
这是祆教的经典装束，而在白驼城中，因为祆教崇尚火焰，所以又被称为，拜火教。
为首之人身着长袍，上面如同百衲衣一般，缀着红黄蓝绿等各色方块。
他露出的半边面密布皱纹，下巴蓄着短须，看样子年纪已经不小。
“在铁衣武馆的几名内应全死了，难道是潘森发现了？”有人轻声询问。
老者并未回答，他用手捏起几滴粘稠液体，“猪婆龙腹腔的气味，应该是赤眼龙鲵干的。”
“恐怕是赤眼龙鲵现身后，几人先是火并，而后有人当了黄雀。”
“黄雀？会是谁？”
“铁衣武馆中人的可能性最大。”
老者皱了皱眉，“再拉拢几名内应，看看铁衣武馆最近的动向，尤其看看谁身上会出现异种之毒形成的暗纹。”
……
城西，屋内。
张晋将竹筒缓缓打开，竹筒内的赤眼龙鲵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张晋不为所动，拿出钢刀，准备切一块肉下来。
这玩意的凶残他可是都看在眼里，并不会被它的外貌欺骗。
都说肉田能再生异兽肉，但究竟如何再生，他也拿不太准。
只能实验出真知了。
赤眼龙鲵见到钢刀，发出一声尖锐啼鸣，如同婴儿啼哭，又如同指甲刮锅底，分为渗人。
这正是鲵类的叫声。
它剧烈挣扎，竹筒内的水花被拍打出来，溅了张晋满脸。
张晋猛地用钢刀拍了一下。
赤眼龙鲵身躯僵直。
啪嗒一下，它的尾巴掉落下来，在竹筒中不断摆动。
随后，它光秃秃的尾部，开始冒出新的肉芽。
只是长得不快，完全长出来，可能要一天左右的时间。
而龙鲵原本膨胀的腹部，顿时消下去不少。
“原来如此。”这赤眼龙鲵的习性，倒与壁虎有些像，遇到危险会断尾求生。
张晋低头看过去，龙鲵已经晕了。
于是他顺手拿起那条尾巴。
“煮了试试。”
异样的香气从锅中飘出来，有些桃花的香味，又有些海鲜的味道。
张晋舀起一勺肉汤，皱着眉头啜饮了一口。
他的眉头舒展了。
入口之时，有些像果冻的口感，随后化为汁水，香鲜的味道，在整个舌头的味蕾上爆炸开来。
“原来，不是所有的异兽肉都那么难吃。”张晋长舒一口气。
这段尾巴提供的气血跟当初那条猪婆龙足差不多，但胜在可以再生，意味着自己每天能有源源不断的异兽肉吃。
照这样下去，不需多久，自己就能将长春不老功推到第五层了。
而剩下的猪婆龙肉，虽然也是价值不菲，但他并不想全部独吞。
查小刀的义气，他还记在心里。
他用精钢刀割下两大块来，每块差不多有十斤多重。
一块打算给查小刀，偿谢他的义气。
一块打算给铁寒风，让他自行分配。
而其他的师兄弟，他并不打算送。
毕竟自己只是报恩，又不是冤大头，没必要搞云露均沾。斗米恩升米仇的事，他也见的多了。
当然，他们两人如何分配异兽肉，是否会赠给其他同门，就不管自己的事了。
他懒洋洋的双手抱头，伸了个懒腰。
这两块异兽肉送出去，铁刀门的整体实力应该会提升一大截，自己就不再亏欠铁刀门什么了。
赤眼龙鲵的新尾巴长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把剩下的猪婆龙肉全部煮上，打算冲击长春不老功第五层。
肉汤翻滚，腥臭难闻。
张晋强忍着呕吐，一次次吃下猪婆龙肉。
等到黎明时，一锅肉终于吃完了。
而面板上的悟性符号，也终于亮了起来。
“推衍！”
“功法：长春不老功（第五层）↑”
力量与速度又提升了不少，自不必提。张晋估计，自己现在的身手，已经跟易筋境界差不多了。
但他更为关注的，是这次长春不老功突破后，又有了新效果。
第二十六章 一石三鸟，新的效果！
气感沿着身体流转，渐渐汇聚到张晋的瞳仁之上。
他看向赤眼龙鲵。
断尾处，正在生长肉芽的地方，似乎有丝丝透明细线在缭绕。
而在它的头部与腰腹部，也有透明细线在流动。
“这是什么意思？”
张晋有些不大明白。
他带上盛放赤眼龙鲵的竹筒，防止这异兽逃跑或者被贼人偷去。
而后，他出门买了些常见的家禽与海鲜，回家后，打算在这些生物身上研究一下。
“似乎无形丝线较多的地方，都是脑、心脏、大动脉等部位，血液流动旺盛。”他研究了一会儿，渐渐有了个想法。
长春不老功一直与“气血”“气感”有关，莫非这第五层的效果，就是能看到别的生物身上的气血流动？
“这个效果，貌似没什么用啊。”他摸着下巴，目光扫到刚买的甲鱼身上，忽然一停。
甲鱼壳子上缭绕的无形细线分布还算是均匀，但某一处的细线很少。
“那就代表，供应此处的气血比较少。”
“没什么气血供应的话，此处的壳子生长就会有问题，应该会比较薄。”他握指成拳，在那一处轻轻一敲。
咔嚓一声，甲鱼的壳子上出现一块凹陷。
他又用同样的力气，在别的地方敲了敲，却没有出现同样的事情。
他目中精光爆闪，忽然想到了这个效果的用处。
那就是用来破横练！
寻常的外炼高手，不管练到什么境界，身体总归会有气血防护薄弱的地方。
也就是俗称的“罩门”。
而自己只要把气感运到双目，就能判断出横练高手的罩门所在。
这几乎是给了自己画了个靶子！只要拿着刀往罩门上戳就得了，一戳一个准！
他啧啧惊叹，随着长春不老功的层次越来越深，产生的效果也越来越神奇了！这个效果简直是横练高手的克星！
当然，修为高深的横练高手，能移动身上的罩门位置，也会凭借手、足等部位，阻挡敌人对罩门的攻击，并不容易戳中。
但不管怎样，有这个效果在身，绝对能打外炼高手个出其不意！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又用气感提升八方刀的层数。
“技能：八方刀（第四层）↑”
张晋随手试了试效果，跟自己预想的一样，第四层的八方刀果然是双手的六十四变。
他一手拿着精钢刀，一手拿着烧火棍，模拟双刀出手，霎时间舞成两团圆球。
以此刻他的力气，寻常的钢刀有些过轻了，几乎如同小树枝一般。
等以后有机会了，还要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不过眼下，凭精钢刀还能勉强满足使用。
“青龙探海！”“叶底藏花！”他左右手出了不同的招数，却毫无冲突，宛如天成。
他心满意足，正要收起面板。
却发现“悟性：∞”仍然在闪亮，只是亮度没开始那么明显。
“这是什么情况？”
以前这个符号闪亮，是代表身体的气血达到了新的层次，能满足推衍新功法的需要。
但长春功刚推演完，已经把气血花了大半……不对，还有个金刚不坏神功可以推衍！
看来这些猪婆龙肉提供的气血过于庞大，在提升了主功法之后，还剩余不少，能提升金刚不坏神功！
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会省着这些气血，用于下次长春功的提升。
但上次铁寒风就已经提醒自己，铁衣武馆已经在搜寻自己的踪迹。
而这次自己虎口夺食，跟他们的仇怨越结越深，没准哪一天就会遭到铁衣武馆的高手围杀。
既然如此，自己提升防护，已经迫在眉睫了。
“推衍！”
“功法：金刚不坏神功（第二层）↑”
体内那道厚重坚实的气感又加粗了不少。
张晋试了试，这次气感提供的防护，比过去多了一倍。
不过暂时没发现新效果。
或许要等到实战中才能验证。
功法和技能全部提升完毕，他提着猪婆龙肉，前往附近的一个宅院。
还未敲门，就听到里面有人似乎在争吵。
“对，我就是要反复提，你把异兽肉给张晋，自己的习武耽误了怎么办？”是嘤嘤的声音。
“异兽肉提供的气血是冲关用的，我现在二次凝血还未圆满，就算用了异兽肉，也未必能到三次凝血。”查小刀的声音无奈道。
“你就是在找借口！哪怕你现在不能突破，但也可以把异兽肉存起来啊！为什么一定要给别人！”
“张晋师弟不是别人！嘤嘤你怎么能这样说！”查小刀严肃道。
张晋摸了摸鼻子。
吵架也是亲密关系的表现，看来那天捅破窗户纸之后，两人的关系突破了许多啊。
“好，他不是别人，我是别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哪个意思！”
张晋听得直挠头。
没想到哪怕如查小刀和柳应樱这般豪爽的男女，一遇到感情也会变得狗血。
我就说嘛，谈感情只会耽误我们练刀的速度。
似乎时候不太巧，要不自己改天再来？
嘤嘤嘤的哭泣声传来，然后是查小刀在尴尬道歉：“好好好，下次再有异兽肉，我自己都留下。”
“异兽肉有价无市，下次在找到异兽肉，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就会敷衍我！”
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门板被猛地拉开。
嘤嘤后面追着查小刀，见到张晋，两人都是一愣。
“张晋师弟，找我有事？”
张晋咳嗽两声，“师兄，我估量着你可能还没吃晚饭，所以给你送点肉食来。”
“多谢师弟。”查小刀笑道：“我屋里还有些酒，咱们正好一块儿喝点？”
“不了，这肉……味道不是很适合配酒。”他把那包猪婆龙肉递给查小刀，“我走了，还有点肉要给师傅送去。”
他匆匆离去，实在是不想在看两人的狗血家庭伦理剧了。
刚刚听得简直尴尬到脚趾抓地。
嘤嘤哼了一声，“知道来看看你，还算他有点良心，是什么肉？”
查小刀打开一看，面色大变，把嘤嘤拉进来，门立刻关上。
“师兄你要干嘛？”嘤嘤吓了一跳。
“是异兽肉！猪婆龙肉！”查小刀激动道。
“怎么可能！他才进凝血多久！从哪儿搞来的异兽肉！”嘤嘤怒道：“你莫要骗我！”
“你自己闻一闻！”
嘤嘤只闻了一口，就“恶”了一声。
“确实是猪婆龙的肉。”
她满目震惊：“他居然真的找到了猪婆龙，还把猪婆龙杀掉了！哪怕是寻常的凝血三重高手，想胜过猪婆龙也不容易吧！”
“不行，这太珍贵了，我要去还给他！”
“你刚刚跟我承诺的什么！”嘤嘤拉住他，怒道。
两人争执片刻，还是嘤嘤说服了查小刀：“张晋师弟恩怨分明，这是报答你的义气来了。你还回去，他反而觉得生分。”
“那我们一块吃。”
“我不占他那便宜。”嘤嘤道。
她虽然对查小刀关心则乱，却也有自己的傲气和原则。
不过，经此一事，她再跟查小刀说话，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甚至心里隐隐承认查小刀比自己更为明智。
张晋来到铁刀门中，心中想到：“查师兄这下应该能扬眉吐气了吧，以后再吵架，应该不会总被嘤嘤压着了。”
再想到一些高兴的事情，他嘿嘿一笑，来到铁寒风门前。
“师傅，我来找你参悟根本图了，顺便送您点零嘴。”
第二十七章 残疾刀法，回风拂柳！
“零嘴？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再晚几个时辰都能吃早饭了。”
铁寒风打着哈欠打开房门：“这是？猪婆龙肉？”
他的声调不由得提高，随后压低下来，似乎要训斥：“你胆子真大，居然真的自己跑去找猪婆龙了。”
铁寒风毕竟是当年曾吃过异兽肉的，没查小刀与嘤嘤那么激动。
但这么多的异兽肉，还是让他颇为吃惊。
“你真的独自杀了猪婆龙？”
张晋笑了笑，并未否认。
铁寒风有些唏嘘：“有这么大的本事，胆子大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问道：“这些肉你打算在怎么处理？”
张晋道：“全凭师傅做主，要自己留着也可，要分给诸位师兄弟也可，查师兄那里，我已经给过一份了。”
铁寒风道：“这些异兽肉足够咱们所有人用了。不过以他们的境界，能吃个几两肉，身体能承受的异种之毒就到了极限。”
“纵然如此，整个铁刀门的实力，也会迎来巨大提升。”
他苦笑道：“没想到，我铁寒风居然会有吃弟子软饭的一天。”
“师傅言重了。”张晋并不居功。
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张晋都会给予回报，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铁寒风也并不推辞，将异兽肉收下，引张晋入房中。
“我先前曾说，你到达六十四变，就让你参悟门内秘法，眼下你立下如此大功，这些规矩自当作废。”
张晋笑道：“无需如此，我已经到了六十四变的层次了，师傅要不要检验一下？”
铁寒风眼睛瞪圆，却并没有质疑。
这个弟子已经刷新他的认知太多次，做出什么来，他都不会奇怪了。
他从屋中取出一卷书册，“我就是从这卷刀谱中悟出的铁刀门刀法，算是咱们门派的根本图吧。”
“从今往后，你可以自行参阅。”
书册封皮写着“回风拂柳”，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不少地方还有焦黑之色，似乎被火烧过。
张晋有些惊讶，他原以为会跟那鹰爪铁布衫的根本图一样，是一副神神叨叨的画轴呢。
他翻看了几页，里面每一页画着不同的小人，但是有许多地方，明显是添加的新纸，用的也是两种笔墨。
“这本刀谱被涂改过？”
“我获得刀谱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铁寒风唏嘘道：“当年我遇到你师祖时，他身受重伤，只剩一条胳膊。此后，他只教了我八招刀法就去世了。”
“去世前，留给我个烧了半本的刀谱，和一口断了半截的长刀。”
“他教我的那八招刀法，就是八方刀。”
“而刀谱，我只能自己摸索进行了补全，我之前用的三响发力，就是自己从上面悟出来的。”
张晋并未因为是残谱而不满。
这半本刀谱毕竟是门派的根基，只要自己记下来，将来往后推衍时，就能提供大量灵感，节省许多气血。
他又顺口问道：“师傅，我最近力气越来越大，想找个沉一点的刀，你知道该往哪儿找么？”
“城内的炼锋号就是铸刀的老字号，想要定制刀，可以找他们，你要多重的？”
“二三百斤吧。”张晋道。
他现在的力气足有上千斤，普通的钢刀已经太轻了。
“二三百斤？太重了，那炼锋号也未必打得出来。”
铁寒风皱眉：“我倒是想起来，有把刀应该满足你的要求，不过你要多等几天。”
张晋点头，“不急。”
他将刀谱扫了一遍。
有着现在的用刀境界，他轻松记下。
随后，他告别铁寒风，回到家中，按照刀谱中开始练习。
从四面刀，到八方刀，再到六十四变，再照着后面刀谱的图画进行动作。
“不对。”张晋停了下来。
照着刀谱的练法，再往后的动作，他都感到有细微的别扭。
他又试着练了几刀，越来越别扭。
张晋皱起眉头，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刀谱本身就有问题？
他想起铁寒风的话，忽然涌现出一股大胆的想法。
“刀谱毕竟是师傅补全的，不是最初的版本，会不会思路有问题？”
这并不是狂妄。
有面板在身，他推衍出的结果，都是最合理，最适合自身发力的刀法。
思路一换，再重新审视刀招，他霍然开朗。
“师傅添加的那些笔墨，都不太对，这本刀谱的正确练法，就是练剩下的那半本。”
脑海中，铁寒风添加的线条纷纷删去，只留下原本的线条。
“这刀法，不是给正常人练的！”
张晋惊道。
删去那些线条后，剩下的小人，全部都只有一只胳膊。
这是专门给残缺人士练的刀法，跟那原本的八式刀招并不是一脉！
铁寒风强行往八方刀上贴合，还悟出了三响绝技，令张晋一时无语。
只能夸一句，师傅不愧也是个天才。
虽然铁寒风的道路走到最后，也可能走出不俗的成就，但既然自己知道了最科学的方法，何必照着错误的方式来练习？
他用绳子绑起来自己的一条胳膊，模拟残疾时的样子。
少了一条胳膊，发力时就很不方便，挥刀时，总有种失去平衡的感觉。
但每次失去平衡前，借着挥刀的力量，就把自己带到另一个方向。
如同风吹柳枝，柳枝随风摇摆，却始终不离开树干。
张晋人如同陀螺一般，不断摇晃，不断旋转。
“技能：回风拂柳刀（入门）↑”正是那卷书册封皮上的名字。
“原来如此，师祖恐怕很早之前就少了一只胳膊，所以才创出了回风拂柳刀。”
他由衷赞叹，铁刀门果然都是用刀奇才。
这门刀法的刀招平平无奇，让他惊叹的是跟刀招配合的步法。
挥刀时，能不断围绕敌人旋转。
躲开敌人攻击的同时，还可以利用刀的惯性，不断加速，不但维持了平衡，还不断加强了刀的威力。
“这门刀法，需要一柄沉重的刀来配合。”张晋现在的刀法境界已经颇深，立刻做出了判断。
既然铁寒风承诺给自己柄趁手的刀，自己不妨等等。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今晚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倒头睡下。
刚睡了没几个时辰，忽然有人砰砰敲门。
“张晋师弟在吗？出事了！”
第二十八章 门中惊变，乱流垂钓！
张晋跟随众人，来到铁刀门。
铁刀门后院，摆着一张藤床。
藤床之上，查小刀双目紧闭，胸口处鲜血淋漓。
铁刀门众人都是满脸悲愤，身后都背起了钢刀。
没有一人说话，只是一片肃杀之意。
张晋俯下身来，探了探查小刀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
“从脉象上来看，是失血过多，但无生命危险。”他毕竟跟陶大夫学过几天医术，简单的脉象还是能懂的。
众人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这位年纪最轻的师弟，已然成了门派的主心骨。
这时，铁寒风也从外面赶了过来，沉声道：“怎么回事？”
嘤嘤满脸泪痕，道：“我和查师兄想去山里钓些鱼，买些东西，来答谢张晋师弟的情义。”
钓鱼，是铁刀门的黑话，意思是去山中小径寻找劫道的山匪，从他们身上赚些银子。
“没想到还未出城，就遇到了铁衣武馆的人调戏我，查师兄就跟他们动起了手。几个人都是凝血境界的高手，查师兄虽然护着我冲了出来，但还是受了伤，一回到门中，就晕了过去。”
铁寒风看了看查小刀，沉声道：“幸好他昨天用了异兽肉，气血旺盛，这才撑到了现在。”
嘤嘤默然不语，忽然向着张晋深深一拜。“我欠你条命。”
张晋连忙拦住，“你不欠我，是铁衣武馆欠我们条命。”
他转头问道：“师傅什么打算？”
铁寒风环顾四周道：“早上分给你们的异兽肉，都吃了吧？”
众弟子纷纷点头，他们的实力都增进了不少。
“那便是时候了，新仇旧恨一块儿算。既然此事因钓鱼而起，那以钓鱼结束便可。”
他从架子上抽出长刀，长刀森寒，映出他的双目：“这次，我们全体去乱流河垂钓！”
查小刀从小跟他长大，如同他的长子，感情极深。
铁衣武馆都对查小刀下手了，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很难说。
他服下异兽肉后，实力也有突破。
因此，铁寒风终于下定决心，要跟铁衣武馆做个了断。
“铁刀门的刀法你都习得了，只是刀阵还未教你。”铁寒风看着张晋，有些犹豫。“我们跟铁衣武馆全面火并，刀枪无眼，没有刀阵掩护你，很是危险。”
“要不张晋师弟入我们的刀阵吧，我们负责掩护你。”嘤嘤道。
张晋道：“多谢，不过我无需刀阵掩护，我现在的横练境界，未必比潘森差上多少。”
“纵然到了金刚境界，几把乱刀朝着身上招呼，也有被破罩门的危险。”
“更别说，你还不到金刚。”
“是啊，师弟有点太过托大了。”众人纷纷劝道。
张晋摇了摇头，他的主意并不因别人的好意而改变。
有师兄道：“查师兄现在受了重伤，万一你再有什么损伤，我们以后岂不是无人可靠了？”
周围竟然有不少人轻轻点头。
张晋心中暗叹，自己最近表现的太过亮眼，竟然让铁刀门中人形成了依赖心理。
他愿意在铁刀门受难之时仗义出手，但绝不愿跟查小刀一样，当这些人的老妈子。
这种畸形的共生，对双方都不利。
铁寒风叱道：“说的什么狗屁话？铁刀门的人，靠的是手中的刀，何时需要靠着别人遮护了？”
张晋点点头，道：“铁衣武馆事了之后，我会离开铁刀门一段时间，到那时，恐怕各位师兄只能依靠自己了。”
众人哗然，只有铁寒风并不惊讶。
早在昨夜，张晋就跟他谈过此事。
铁刀门的刀法，张晋已经学的差不多，而眼下两门仙法在身，他也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
既然如此，他想顺着胡杨村后面的山路多走走，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陶大夫的行踪。
眼下这种混乱的局势，陶大夫又一直杳无音信，自己毕竟有些担心。
“不过可以放心，此战过后，铁衣武馆应该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张晋笑道。
各位师兄弟虽然敬他的武功，但眼中却有怀疑。
毕竟铁衣武馆实力比铁刀门还是强上不少，有十几名凝血境界的内院弟子，潘森更是铁皮境界的横练高手。
想要彻底拔除铁衣武馆，谈何容易。
铁寒风叹道：“事发仓促，没给你弄到趁手的刀，还需要再等三天才行。”
“无妨，精钢刀也一样能杀人。”
张晋弹了弹刀面，嗡的一声，杀机迸射。
“走吧。”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给查小刀报仇。
乱流河旁，一条支流处。几名带着火焰面具的人，正在厮杀。
为首老者，身穿百衲衣，刀面不时有火苗升腾。
火星飞舞，身着铁衣武馆服饰的几人惨叫着倒下。
“他们身上都没有异种之毒的暗纹。”一名教众检查后，半跪着报给老者。
“那名铁衣武馆的内应，给我们的是假消息。”老者冷哼一声，“恐怕是在公报私仇。”
“接着查吧，就算把整个白驼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肉田找出来。没有异种为引子，圣火祭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乱流河主河道，铁刀门众人手擎铁刀，杀气腾腾，不少人已经三三五五，组成了刀阵。
铁寒风在身后，并未出手。
两个武馆的厮杀，如同两人对弈，谁先出底牌，谁先输。
他的必杀一击，要留给馆主潘森。
“站住！干什么的！不想死的就滚开！”山匪模样的铁衣武馆众人道。
铁刀门众人刀阵滚滚，如同巨兽，将几个铁衣武馆弟子吞下。
吐出来时，只剩下一地残尸。
他们刚喘息片刻，想要看看张晋战果如何。
却立刻挪不开眼了。
张晋沉默着挥舞精钢刀。
戳下，拔出。
戳下，拔出。
那精钢刀眨眼间已经戳倒了数人，却避开了所有横练，连一丝卷刃都没有。
一个个弟子惨叫着倒地。
他们根本想不明白，为何此人能精准找到自己身体上的罩门，一刀毙命。
“这……就是外炼内炼结合的威力吗？”一名弟子喃喃道，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杀了你！”两个凝血境的弟子吼道，忽然从河边的树林冲出。
他们速度极快，爪功撕裂空气，发出嗤嗤的响声。
鹰爪比钢刀灵活许多，两人一上一下，眨眼间手爪已经到了张晋的太阳穴与眼睛处，这里往往是横练高手的罩门。
“师弟小心！”铁刀门众人惊呼道。
还有人心中直摇头，没有刀阵掩护，纵然你有铁皮境界的横练，也难免中招。
铛的一声，如同金铁撞击。
张晋面色不变，眨眼间又戳倒了两人。
藏精、凝血，在他面前，并无分别，不过是罩门多少而已。
照着气感薄弱的地方，戳下去就是了。
第二十九章 白驼乱起，百里追击！
没用多久，张晋已经将乱流河附近的铁衣武馆弟子戳倒大半。
他如同在深山中砍柴一般，只是简单的劈砍、戳刺，就将敌人一个个放倒。
铁刀门众人咽了咽唾沫。
他们这么多人出手，竟然还比不过张晋一个人的成果。
铁寒风摇了摇头，他当初的感觉果然没错。
这个弟子看似和和气气，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
今天这一幕，不过是他在江湖上掀起风浪的前奏而已。
不过，大离西北变乱在即，自己门中有这种凶人，是件不折不扣的好事。
等弟子们清点完敌人身上的收获。他道：
“走吧，去下一处，我倒要看看，潘森能忍到几时。”
他们沿着乱流河将剩余的弟子剿除干净，铁寒风眉头皱起。
“铁衣武馆的大半弟子，都折在这里了，潘森老匹夫到底在等什么？”
他决定去铁衣武馆附近看看。
一行人来到铁衣武馆，却发现整个武馆已经空了，地上还横着几具尸首。
有弟子去附近打探了一下，回来后面色愕然：“潘森跑了！”
“跑了？为什么？”铁寒风疑惑道。
铁刀门的实力虽然有增长，但想来还不足够把易筋境的高手直接吓跑。
“我刚刚打探到，因为几百里外的九连城已被叛军攻占，白驼城的县令、县丞心中畏惧，已经弃城逃跑，附近的守军也已经全部撤离。”
众人勃然变色。
过往帮派虽然也有厮杀，但终究不敢太过分。
至少明面上，大离维持着对白驼城的统治。
而现在，整个城池宛如处于真空状态，谁拳头大，谁说话就算。
“今天早上，潘森发现自己身边有弟子被祆教买通，毙了几名弟子后，就回到了后院。”
“弟子们还以为他在生闷气，后面才发现，武馆的根本图与金银细软都空了。”
“祆教？这可是三帮都不敢惹的庞然大物。”铁寒风皱眉道。
祆教在白驼城的教徒，不知有多少，是一股庞大势力。
祆教的坛主，据说是洗髓境界。而几个副坛主，也都是易筋境界的高手。
也难怪潘森宁可放弃全部基业和弟子，也要直接逃跑。
“铁衣武馆怎么招惹到祆教了？”铁寒风百思不得其解。
张晋隐隐有些推测，祆教动作如此频繁，恐怕是误以为潘森获得了赤眼龙鲵了。
这样算起来，倒是替自己背了黑锅。
他下意识扫了腰间的竹筒一眼。
那赤眼龙鲵就在里面，每天只要掉了尾巴，就会变得病恹恹的，也不会吵闹。
“罢了，整个铁衣武馆已经散了，只剩潘森幸存，成不了气候，除了他，其余人都已经授首，也算给老四和小刀报仇了。”
铁寒风挥手，让众人回撤。
张晋问道：“师傅，根据你对潘森的了解，他最可能往哪儿逃？”
“往西吧，潘森跟西边流沙角的马贼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最可能投奔他们。流沙角的大天二也是洗髓境界的高手，不惧祆教。”铁寒风随口道。
……
赤岭。
这座山岭怪石嶙峋，透露出铁红色，因此得名。
整个山岭，只有一条小路。
沿着小路往东走，是已经成了焦土的赤岭村，而往西北方向走，就是令人闻风色变的流沙角。
马车沿着山路行走，一只素手撩开帘子，露出带着黑纱的面容。
纵然黑纱遮面，也能看出这名女子皮肤细嫩，面容姣好。
“小翠，这里离白驼城还有多远。”
“已经很近了，大约只剩二百多里吧，用不了很久了。”
丫鬟轻声安慰道：“白驼城毕竟还是大离治下，到了白驼城，我们就安全了。”
“希望吧，幸好我们在城破之前，就逃了出来，否则……”
她没有再说下去。
乱世之中，女子遭遇战火，下场简直不可想象。
“也多亏小姐放出话来，一生只嫁给看过自己真容的男子，这才拖延了时间，避免被九连城的几大家族抢夺。”
小姐微微一笑，“只是些小手段罢了。”
身为九连城的一颗明珠，她无论答允那一家，都会得罪其他家族。
她只能通过这种法子，游走在各大家族之间，而不伤及和气。
每当有人想要看她的面容，都会遭到其他几大家族的公子的阻挠，她也借此一直遮掩自己的容貌。
否则，她的容貌一旦现世，必然遭到他人觊觎。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马车前方，出现一个身背包裹的老者。
他面带寒霜，一脸戾气，如同一头发怒的老狮子。
“究竟是谁抢走了赤眼龙鲵？还栽赃到了老夫的头上！”正是铁衣武馆的馆主潘森。
祆教的动作，显然笃定自己获得了赤眼龙鲵。
但自己压根连龙鲵的一根毛都没见过啊！
他心中憋屈，自己这些天的遭遇，简直是无妄之灾。
从牛二赶走那小子的那天起，自己就一直走背运，几乎从没顺利过！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铁刀门与黑市的斗笠客！
他原本经过打听，已经确定，斗笠客就是铁刀门的新弟子张晋。
但还未等到他出手，门下的得意弟子不是火并，就是叛变。
自己还招惹到祆教这等庞然大物，不得不壮士断腕，果断逃生。
“我恨啊！铁刀门，张晋，等我投奔大天二之后，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山路上，他越想越气，终于抑制不住，怒吼起来。
“大天二？”马车中的小姐一惊。
这流沙角的马匪头子屠村灭镇，简直无恶不作。
他最喜欢把整个村镇的人都赶到一起，掠夺财物，集中屠杀。
并口出狂言：“猪羊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人屠宰吃肉的，今天，你们是猪！”
这名老者既然想要投奔大天二，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类。
“小翠，快走。”
她从车下跃下，拉着丫鬟就想要躲避。
“有其他人？”
老者一怔，随后哈哈大笑。
透过车上掀起的布帘，他能看到，上面有不少金银珠宝。
“好兆头，劫了这小妞和金银，献给大天二，作为我的进身之阶！回头带着马贼，找铁刀门报仇！”
原本他也是白驼城的枭雄，虽然心狠手辣，但也不屑于干这种劫掠之事。
但现在，他人穷志短，什么面子名誉，都不再顾忌。
眼见潘森已经步步逼近，两名女子摔倒在山路上，目露绝望。
哗啦！
岭间的草木一动，一股微风吹过，掀动了女子的面纱。
一名文质彬彬的的少年一跃而出，面容温和，眼神却是凶戾，咧嘴一笑。
一泓清泉般的刀光，斩在潘瑟的太阳穴处！
“逮到你了！”张晋沉声道。
为了不让祆教追查到自己身上，潘森必须死。
“铛”的一声，潘森后退两步，却并无伤痕。
“据师傅说，潘森多年前已经是铁皮境界，现在恐怕快到金刚了，今日一见，果然了得。”张晋心中微忖。
他刚刚利用双目的长春功，斩到了潘森的罩门，却被潘森紧急转移，并未建功。
潘森目露寒光，却转身就走。
从刚刚那一刀，他便知道张晋用刀极其毒辣。
他已经在山间走了许久，此刻精力不济，并不想缠斗。
张晋正要继续上前，旁边的女子急切拽住他，叫道：“多谢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麻烦让一让！”
张晋着急追赶，又被女子拽住，还听了几句狗血台词，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
他情急之下，不得已将女子一推，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