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鬼市之中，不擅动铁器，动则见生死，你们忘了规矩了吗？”
一个国字脸中年人走了过来。
两把短刀绕着他的手指不断转动，倒有些像老年人在盘核桃。
但他盘的可不是核桃，而是能杀人的利器！
他每一步迈出，都像是丈量好了距离，分毫不差。
张晋浑身汗毛竖起。
这个中年人，很强，前所未有的强！
随着这个中年人走过来，自己的胜算暴跌至一成！
哪怕自己不顾后果，瞬间把全身力量打出，也顶多增加到二成！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师傅，有人占了我们的摊位，还欺负人。”有女声嘤嘤抽泣，上气不接下气。
“是铁衣门门主铁寒风！”“易筋期的大高手！”“这小子死定了。”几个鬼市摊主提着包裹在附近惊叹。
张晋耳朵微动，听到了“易筋期”几个字。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他终于听到了疑似武学境界的描述。
“是这样吗？”中年人向张晋沉声问道。
“强占我的摊子，又以多欺少，最后还反咬一口，铁刀门这份颠倒黑白的能力，可比武功厉害多了。”
张晋冷笑道。
中年人皱了皱眉，扫了几名弟子一眼，夸赞道：“出息了。”
几名弟子讪讪，把铁刀慢慢插回鞘中。
张晋眼神一亮，这老小子有点意思，也是个喜欢阴阳的。
中年人走上前来，“这个摊位，确实是我们先的。”
见张晋不以为然，他道：“你提灯看一眼后面。”
张晋提起灯捻，照亮了后面的墙壁。
墙壁上，用炭笔画着个小孩涂鸦似的刀形图案。
因为天黑，如果无人提醒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鬼市摆摊，往往都有固定的位置，避免抢摊位引起冲突。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所以不知道这个。”
“铁刀门从七八年前就在这里摆摊了，甚至可以说，我们是最早一批的鬼市摊主。”
“这么久？”张晋讶然，“你们好歹也是堂堂武馆，单靠大户人家的供养就能日进斗金，何苦跑到鬼市来抢饭吃？”
“师傅的武艺源于军中刀法，不受江湖人认可。再加上他出身贫寒，在城内无根基，很少有人愿意送子弟来铁刀门。”
刀疤青年先是愤愤，但又傲然道：“但师傅的功夫可是一顶一的！当年有十八家武馆不让我们开馆，师傅挨个走了一趟，铁刀门的牌子才挂起来了。”
“我们都是师傅收养的孤儿，别人都讽刺我们是泥腿子武馆，嘤嘤嘤，没办法，只能靠着行侠仗义之后，变卖收获，勉强过活。”有女声说道。
但可能是太矮了，张晋看不到人。
张晋心中一哂，对穷人来说，行侠仗义确实是致富的最快途径了，唯一缺点就是风险太大。
这个铁刀门倒有点意思。
“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地方这么大，容得下两家摊位，干脆两家一块摆吧。”铁寒风道。
“不必了，摊位给你们，就此别过。”
他其实很好说话，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既然误会已经说清，铁寒风又态度诚恳，他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今天的银票已经够多，加上自己原有的积攒，差不多快一千两了，足够买秘籍。
下次再来，自己就是作为顾客而不是摊主了。
而据瘦猴的信息，白驼城最近有两个帮派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黄沙帮快把野狼帮灭掉了。
每次发生这种事情，获胜的帮派都会把用不到的秘籍扔到鬼市，换取银两，来给死伤的帮众抚恤。
运气好的话，恐怕三五日后就会有秘籍流入。
“牛啊！”“绝了！”“这小子了不得。”“铁寒风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一路之上，鬼市摊主不断小声赞叹，看着张晋慢慢走远。
“师傅，你很看好他？”女声嘤嘤啜泣间，小声问道。
“不错，这小子对我的脾气。”铁寒风笑着聊了几句，才转身离去。
而鬼市之中，开始渐渐流传起一个神秘斗笠人的传说。
许多摊主开始以斗笠代替面具，那些顾客看到斗笠，激烈的讲价声音都会平和不少。
……
数日后，鬼市。
与过往相比，今天鬼市中的人，明显多了不少。
鬼市中，涌动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
张晋按下斗笠，蹲在最大的一个摊位前翻捡。
虽然摊主带着面具，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是黄沙帮的人。
黄沙帮终于在昨日将野狼帮灭掉了，但也是元气大伤。
于是，他们把许多战利品出售，包括武器、书册与珠宝金银。
摊主周围有不少蒙面人，手持武器，防备着有不开眼的人来此生事。
而周围的顾客，也是遮掩着面目，不时有人询价后买下物品，匆匆离去。
“这个多少钱？”有闷闷的男声问道。
张晋立刻听出来，这是铁衣武馆那“外院大师兄”。
他并未有所动作。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购买秘籍，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当然，如果买完后有机会，自己也不介意送这大师兄上路。
现在的自己，应该有这个实力。
“金戈铺的袖里剑？二十两，不二价。”摊主淡然道。
“这可是好东西，给。”大汉嘿嘿笑着，掏出二十两，一手交钱一手取货。
但他随即又有些疑惑：“听说这次会出售功法书册，怎么看不到？”
“都在那边，一百两一炷香功夫，可以随便翻看，看完后，能挑选一本拿走，能淘到什么算你的本事。”摊主淡然道。
“一百两？”大汉惊呼道，看着那边堆积如山的书册堆，差不多得有几千本了。
张晋也是微微惊讶。
真不能低估古代人的智慧，这不就是开盲盒么。
难怪黄沙帮没举办什么拍卖会之类的东西，这样卖起来，分明更赚一些。
他一时也有些犯愁，自己身上的银子，也就能翻找几次。
这些书册真真假假，想找到真秘籍，还是当下最受欢迎的横练秘籍，可太难了。
那边正不时有人过了挑选时间，在原地捶胸顿足。
张晋咬了咬牙，机会难得，自己总要试一试。
他放下张百两银票，在那堆书册中翻找起来。
线香不断燃烧，很快，一炷香功夫到了。
并无收获。
“再来一次。”他又放下一张银票。
那大汉看的心痒，“我也来一次。”
张晋在旁边以最快的速度翻书。
眼见线香又快燃尽，他心中微微焦灼，翻动书册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但还是没找到什么秘籍。
翻到一本《白驼秘史》时，他正要随手扔到一旁，忽然面板弹了出来。
张晋愣了一下，又拿起那本《白驼秘史》，往后多翻了几页。
书册内页，有小人摆着不同姿势，正不断击打身体。
夹缝中，写着三个字，“横蟹铁布衫”。
“第一次面板弹出，是习练长寿功的时候，而第二次主动弹出，是生成砍柴刀法的时候。”
张晋心中有些推测，这本书恐怕是真货，才能激发了面板有所反应！
“这本我要了。”
“慢着，我也看上了这本，小子，把这本给我吧，我出二百两。”
大汉忽然抓住了书册，语带威胁。
“你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铁衣武馆的外院大师兄”
“应该怎么做，你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