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陈瑾初的预感
光是明经就考了一天。
陈瑾初出考场的时候,司书和莲莲正在考场外候着呢。
因为参加制试的人都是官宦或世家子弟,所以,考场门口到处都是陪考等待的仆人或家眷,但因为司书和莲莲站在最前面,她一眼就看到了。
陈瑾初忽觉得肩头被人敲打了一下,扭头一看,就见卫昭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也来凑热闹?”陈瑾初笑道。
卫昭上次带着礼物去了圣道宗,比较圆满地处理了圣道宗与国师府之间的干戈,算是化解了一段矛盾,为此,卫昭与叶扶苏之间也算是建立了某种相对友好的关系,至少避免成为仇敌。
因为这样一段经历,陈瑾初对他的感官又好起来,当然,自从上次卫昭替她去萧景宁那里求药,她对卫昭就心存感激。
卫昭道:“我怎么是凑热闹,我这是认认真真参加科考!”
“你一个侯爷、皇亲贵气,您都来参加科考了,让我们这些白身怎么活?”陈瑾初笑道。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还白身呢!”卫昭笑了,“国师跟前的红人。有国师在,你还需要科考吗?”
陈瑾初笑道:“这话我不爱听,我可是潜心苦读数月,只等着金榜题名呢!再说,国师只是给我一个可以参加考试的身份,并不会在结果层面给我作弊。”
“吴络等人被揪到国师府教授课业,这也不算?”卫昭笑道,“行吧,小爷也不管这些,你能榜上有名,小爷也高兴。走,请你吃好的去!”
陈瑾初道:“不去了,明天还有考试。”
卫昭笑道:“你肯定没问题的,别这么紧张嘛!出去放松一下,明天发挥得更好。”
陈瑾初笑道:“真不去,我晚上回去还要温一会书。”
再说,考前也不宜情绪变化太大,保持平静心态有助于正常发挥。
“那小爷送送你。”卫昭笑道。
司书上前,道:“不劳烦侯爷了,国师吩咐了,要妥善把陈姑娘带回府里。”
卫昭道:“你们国师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上了马车,莲莲就问:“考得怎样?先喝点水,我来的路上和司书大人去了糕点铺子,给你买了点糕点,现在饿不饿?”
“莲莲,我不想说话。”陈瑾初闭目养神,考了一天,真的很累了。
一进国师府,司剑就上蹿下跳地围过来,问:“考得怎样啊?看你这脸色,应该是考得不大好啊!”
陈瑾初一听这丧气话就来气:“我考得好不好,与你何干?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司剑道:“你还真是狼心狗肺,我这是怕你丢了国师府的脸!再说,问一下怎么了,会死啊!”
陈瑾初狠狠踢出一脚,当然,被司剑躲开了。
“考得不好,就对旁人凶,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司剑恼道。
陈瑾初是真生气了,觉得他这是乌鸦嘴,她什么时候说自己考得不好了?
“真讨人嫌!”陈瑾初道。
莲莲附和道:“就是!姑娘可没说自己考得不好!你少在那里乌鸦嘴了。”
司书见二人一碰面就吵吵闹闹,也习惯了,这时轻咳了两声,司剑登时安静了——陈瑾初一抬头,就看见叶扶苏站在不远处,难怪某个人前一刻还在上蹿下跳,现在就成了鹌鹑。
“去用膳吧。”叶扶苏道。
陈瑾初“哦”了一声,跟在叶扶苏后头。
叶扶苏道:“都不敢和本座并排走了吗?考得这么差?”
陈瑾初小跑几步追上来,道:“你们怎么都这么想啊!我只是累了,不想说话而已。”
她刚穿书那会,因为快节奏的生活习惯,走路快,总是不由自主地走在叶扶苏的前头,后来与叶扶苏有了亲密关系后,大多数都是与他并肩而行。
所以,当她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时,叶扶苏以为她是考得不好而内疚。
“官场并不好玩。”叶扶苏道。
陈瑾初道:“我知道呀。”
“本座今日去库房亲自挑选了几样首饰,等你明天考完了再送你。”叶扶苏又道。
陈瑾初“哦”了一声。
叶扶苏见她这般冷淡,想发作,但是,想着她明儿还要考试,又作罢了。
“用膳吧。”叶扶苏淡淡道。
陈瑾初看了满桌子精致美味,笑道:“都是我爱吃的。”
叶扶苏轻哼一声,没理她。
陈瑾初笑道:“这个鸡丝是什么做的?好好吃!还有这个牛肉,是我上次说得,煎出来的吗?外皮酥脆,肉质鲜嫩。”
叶扶苏垂着眸子,道:“本座的良苦用心竟然比不上这一桌吃的。”
陈瑾初会意,往他跟前凑了凑,道:“没有国师,我哪有这么多好吃的!吃水不忘挖井人,我给你夹菜。”
叶扶苏无奈摇摇头,道:“你这个做派,本座真的举荐你入朝,指不定给本座添多少麻烦。”
陈瑾初笑道:“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呢!”
“明儿考进士,本座听吴络说你在诗词方面有些天赋。”叶扶苏淡淡道。
陈瑾初笑道:“都是托国师的福。明儿好好考,不给国师丢脸。”
“好!快吃吧。”叶扶苏道。
二人用膳的氛围很融洽,陈瑾初给叶扶苏夹菜,她明知他喜素却故意给他夹了一些荤菜,叶扶苏知晓她是什么心思,但还是悉数收下,细嚼慢咽地吃了下去。
“扶苏真好看,吃东西的姿态优雅无双。”陈瑾初托腮看着他。
叶扶苏道:“肤浅。”
陈瑾初笑道:“是啊,在国师面前我要高深做什么?我就做一个快乐且肤浅的人吧。”
“肤浅的人不适合入官场。”叶扶苏道。
陈瑾初心说,哈,原来挖得坑在这里呢!说到底是不想让自己找点事情做。
就在这时,司画在外头请示,说是收到了无极宗的来信。
叶扶苏接过信,看了一眼陈瑾初。
陈瑾初道:“是杜大人的信?”
叶扶苏道:“牧灵溪的信。”
牧灵溪?陈瑾初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想了想,突然记起杜卿凝无意中和她说过,她与叶扶苏有个师妹叫牧灵溪。
“牧”是大祈的皇姓。
不知为何,陈瑾初有一种前所未有紧张感,总预感要有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
121 又有人送上门讨骂
“她给你写信做什么?”陈瑾初问。
叶扶苏道:“要来天安都。”
陈瑾初“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叶扶苏看着她,若有所思,道:“用完膳早些回去休息。”
“好!”陈瑾初想也没想,连忙答应。
此刻,陈瑾初隐隐有一种不安,但又不想过多流露出来,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等明天考完试再说,现在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受影响。
“莲莲,把安眠香点上吧。”陈瑾初道,她现在有些困但又睡不着,脑子里很乱,感觉自己又静不下心来。
莲莲道:“好嘞!要不要来点甜品?”
陈瑾初从床上爬起来,道:“莲莲,你是魔鬼么?这大晚上引诱我吃甜品?”
最近因为忙着准备考试,压力较大,她放纵了自己一段时间,晚上有加餐的,会吃一些甜品。
“冤枉啊!这不是你的习惯么?”莲莲表示自己很无辜。
陈瑾初捏了捏腰间的肉,道:“不吃!”
第二日考得是“进士”。
上半场是考诗赋、文章,主要是考诗词歌赋。
陈瑾初跟着吴络等人学了点诗赋的基本技能,然后按照自己背诵的古诗词进行了一番化用,当然,化用得巧妙,也加入了很多原创的因素。
上半场,陈瑾初提前交卷了。
她交卷的时候考官对她露出同情的神色,想着这一定是答不上来,自暴自弃了,毕竟诗词歌赋对考生的文学修养、资质等要求更高。
“哟,现在的制试选拔如此随意了吗?还真是阿猫阿狗都能来参与呢。”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陈瑾初扭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衣着华贵,气质也出挑。
陈瑾初理也不理,继续往前走。
在她看来,这种人如同现代网络上的喷子,只要不理会,他们的戾气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没有着力点,自然也就转移方向了。
“还真是上不得台面,都不敢接话!”那女子又笑了一下。
陈瑾初冷笑道:“你如此追着我,就是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吵几句,可见你不仅是上不得台面,还很贱呢!”
这时又出来两个姑娘,她们快速朝这边行来,又冲那姑娘笑着,陈瑾初知道,这三人八成是一伙的。
“沈姑娘这是提早交卷了,不愧是咱们天源的大才女,想来这些题目对沈姑娘而言是轻而易举。”一个圆脸姑娘道,看脸蛋还没完全褪去婴儿肥。
陈瑾初想了想,能号称天源才女,还能在天安都里横着走,又姓沈的,那就是沈诚舒的庶妹了,沈诚舒的老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勤国公是个风流人士,子女众多,沈诚舒这庶出的弟妹少说也有两位数。
陈瑾初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
“你冷笑什么!”一个女子看见了陈瑾初嘴角的讥笑。
陈瑾初笑道:“我高兴,就笑喽!”
不过,她不打算与她们继续争执下去,一来是影响心境,怕耽误下午的考试;二来是这几个人看着也不像是善茬,她又被叶扶苏封了功力,真要是打起来,自己定然吃亏。
“贱丫头,也敢笑我们!”那个圆脸姑娘冷道。
陈瑾初道:“这里是考场,还有很多侍卫看着呢,若是我们闹起来,告到宫里头,谁也落不着好。我反正考得不好,早就做好了落榜准备,倒是你们……”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在你们眼中我本就身份低微,你们可是美名在外,确定要和我闹一闹么?”陈瑾初痞笑了一下,“对了,还有,难道你们没听说过我有宗师的功力么?上次白家那个庶女,被我打得够呛,难不成你们比她还扛揍?”
那三个听了这话,脸色难堪。
“真下贱!”
“又卑鄙!”
“什么玩意,还不是靠给国师当禁脔,还敢这么招摇。”那圆脸女子道。
沈家的庶女嗤笑道:“不过是破鞋,我们扔出去的破烂玩意,也只有国师当个宝了!”
陈瑾初指了指四周,冷道:“看到没有?这几个都是国师的人,回头告诉国师,你们就等着舌头被拔掉吧,嚼舌根,说话这么难听,还自诩什么淑女!不过是小妾生的孩子罢了!”
一句“小妾生的孩子”彻底激恼了那沈家的庶女,她生平最忌讳别人这么说自己,想发作,但是,仔细想想陈瑾初的话,忍住了,为了这样一个货色而影响自己的前程,得不偿失。
她收在广袖里的手捏紧了……
陈瑾初转身冷笑了一下,就听身后有人道:“便宜她了!我就不信国师能庇护她一辈子!”
“你管好自己吧,兴许你下午就被……”陈瑾初用手做了“砍”的手势。
那三人当即吓得不轻,因为她们知道叶扶苏能做出这种事来!
陈瑾初出门的时候,莲莲已经候在那里了,见了陈瑾初就招手。
“饿了。”陈瑾初笑道。
莲莲道:“那就开放,刚送过来的热乎饭菜。”
陈瑾初上了马车,一掀帘子,叶扶苏正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陈瑾初蹑手蹑脚上前,轻轻刮了一下那高高的鼻梁。
“国师现在反应慢了许多。”陈瑾初笑道。
叶扶苏睁开眼,冷道:“那是本座手下留情。”
陈瑾初道:“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叶扶苏道:“本座过来看看。”
“我先用膳了,今儿提前交卷了,时间充裕,回头还能睡一会。”陈瑾初笑道,“我先吃了,您是讲究人,和您一起用膳,能吃到下半场开考时间。”陈瑾初笑道。
叶扶苏道:“越发没规矩了。”
陈瑾初笑道:“等我考完,您再给我做规矩嘛,人家现在要一门心思考试。”
“好。”叶扶苏淡淡道。
下半场考得是“对策”,就是写论文。
但不是简单的写论文,通常是结合时事政治问答,要言之有物、言之凿凿,还要关心时事,又要有政治觉悟,缺一不可。
“今年北方出蝗灾,恐怕会考这道题。”陈瑾初自言自语道。
叶扶苏道:“瀚北部落蠢蠢欲动,这也是个时事问题。”
陈瑾初想了想道:“这道题不好写,说是考题,说不定是选人。”
122 本座怕失手
叶扶苏看着陈瑾初,看得陈瑾初一脸茫然:“我是又变好看了么?”
“你这脸皮的厚度大概不好丈量了。”叶扶苏淡淡一笑。
陈瑾初笑道:“我以为我这是落落大方。”
叶扶苏道:“用完膳休息一会。”
陈瑾初吃完饭,朝叶扶苏怀里一倒。
叶扶苏道:“你倒是不与本座客气。”
陈瑾初道:“铺子被您占了,我只能这么睡嘛!”
叶扶苏轻哼了一声,不但没有推开她,还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了她的后背,防止她滚下去。
“怎么办,我没办法坐怀不乱?”陈瑾初昂着脑袋看向叶扶苏,“而且,你身上的冰梅气息很醒脑,根本不适合入睡。”
叶扶苏无语了,有些嫌弃地看着她,道:“不想本座把你扔出去,就快睡!”
陈瑾初笑了笑,道:“我记得你以前给我输入内力的时候,我睡得挺快。”
司书听见了,心中咋舌,这陈姑娘还真敢提要求,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他算是看出来了,陈瑾初是享受派,但是,你再是享受派,也不能这么使唤主子吧?
叶扶苏道:“是吗?本座最近力道控制得不是很好,你就不怕本座一掌下去,你这五脏六腑就碎了?”
陈瑾初一个激灵爬起来,不满道:“干嘛这么吓唬我!我胆小,你不知道吗?”
叶扶苏道:“你是本座见到的最大胆大的人,没有之一。”
司书对此深以为然!何止是胆大,简直是胆大妄为。
他一边冷冷地看着陈瑾初,一边将她拉了过来,把她的头按在怀里。
登时没了睡意的陈瑾初,道:“要不,我看会书吧。”
叶扶苏道:“晚了!”
陈瑾初道:“呜呜,我错了,国师,求不杀!我还有用。”
“什么用?”
陈瑾初道:“我可以给国师说笑话。”
“嗯,勉强算一个,但是,若你说了本座没有笑,那就是没用,本座怎么处置没用的人,你知道的。”
陈瑾初是真的想哭了,这叶扶苏也太喜怒无常了。
再说,他的笑点那么高,哪能轻易笑呢?
“罢了,睡一会吧。”叶扶苏的语气重带着无奈,还把手放在了她的背心处。
陈瑾初怕得要死,笑道:“我现在真的不困了哎!”
叶扶苏勾了一下唇角,道:“那就闭眼躺一会吧。”
陈瑾初一开始是无论如何睡不着,到后面不知怎地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还是莲莲叫自己起来的。
“国师呢?”陈瑾初问。
莲莲笑道:“国师走啦。他让我告诉你,好好考试。”
好好考试?这爹味!
陈瑾初考完试,觉得自己考得还行,但连续两天考试,本就有些疲惫,加之心底莫名生起一股不安来,所以,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她收拾好东西出考场的时候,被人绊了一跤,当即来了一个狗啃泥,膝盖和手肘疼厉害。
声音挺大,众人循声望去,掩嘴而笑,有几个笑点低的,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陈瑾初扭头一看,那个圆脸姑娘就在自己不远处,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挑衅,而她的鞋尖微微有些歪斜,应该是自己摔倒得那一瞬间压到了鞋尖。
“这考场的地面有些滑。”陈瑾初笑道,“我后续会找个时间处理一下的。”
她起身,淡然地拍拍衣裳。
有人就笑道:“好大的口气!说得她好像必中一样!”
“我们要允许这种人做梦。毕竟除了做梦,也不可能让她入仕不是?”有人接话道。
考官喝道:“肃静!考试还没结束!已经交卷的,出去。还没写完的,抓紧时间!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陈瑾初扭头冲那圆脸姑娘笑了笑,转身出了考场。
司书和莲莲已经在守在那里了。
“大人说,你考完了,给你放假,让你去逛街,相中什么就买什么。”莲莲兴奋道。
陈瑾初把书包塞给莲莲,笑道:“不着急,我还得等个人。”
司书看到她袖口处有血迹,急忙问:“这是怎么了?何人这般大胆,敢在考场里行凶?”
陈瑾初道:“所以,我在这里等她。”
莲莲道:“这都什么人呐!我还以为这城里的大家闺秀都是贤淑有礼,都是体面人呢,这背后使绊子?”
陈瑾初盯着考场的出口,淡淡道:“她出来了。”
司书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了看,道:“是她们?”
陈瑾初道:“是她们,上半场就找我麻烦了,为首的那个应该是勤国公府的庶女。”
“这里不适合动手。”司书道,他有些担心,毕竟最近对叶扶苏不满的人更多了,不是怕事,而是在他看来,叶扶苏那是要成就大事的,犯不着在这个档口为了这点小事再加上一笔。
陈瑾初扭头就走,道:“谁说我要在这里动手了?我不过是让你帮我认认或调查一下,这几个女人都是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她不报仇,以后只要遇见,这几个女人也会找她麻烦,她需要未雨绸缪。
司书道:“好。主子说,你可以四处转转。”
陈瑾初看了一眼司书,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欲言又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司书道:“府里来了客人。”
陈瑾初道:“牧灵溪来了?”
司书看着她,点点头,道:“还去玩么?”
陈瑾初笑道:“自然要玩,庆祝自己终于考完试了!”
她心中隐隐有些失落,这时候时候,她是想见叶扶苏的。
司书道:“想去哪里?”
“去那家徽州馆子吧。”陈瑾初道,没有叶扶苏,要是能碰见赵岚曦,也好。
她还想着,考完试了,她要帮着赵岚曦逃出来,当然,前提是赵岚曦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赵岚曦心甘情愿给沈诚舒做妾,她也没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来也巧,他们到了那家“春徽”的徽州馆子,刚一下车就碰见了赵岚曦,但一见她身边那人,陈瑾初笑不出来了——还真是在哪里都能看见沈诚舒!
看见沈诚舒,她整个人都没胃口了。
“回吧。”陈瑾初想回去。
“初儿!”赵岚曦在她背后轻轻唤了一声。
123 太傅的脸不打算要了
陈瑾初脸上苦笑,但还是转了头,道:“岚曦,好久不见。”
赵岚曦笑道:“是啊,有段时间了。”
陈瑾初故意对沈诚舒视而不见,故意把他当空气,但沈诚舒此时却轻咳了一声,轻轻看了一眼陈瑾初,对赵岚曦道:“我先去见个人,回头让人来接你。”
赵岚曦微微一福身,目送沈诚舒离开。
“莲莲,你自己和司书在周围逛逛吧,我与岚馨说会体己话。”陈瑾初道。
司书道:“我们还是陪着你比较好。”
毕竟赵岚曦是沈诚舒的人,他不放心。
“看来他对你还行。”陈瑾初笑道。
赵岚曦道:“你呀,就不要笑话我了,一个上不台面的妾室怎会被善待呢、带她出来转转就是天大的恩宠吗?再说,他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
陈瑾初道:“好一副伶牙俐齿!我可没这么想,你别给我按个腹诽罪。”
赵岚曦淡淡道:“是我这么想的。我们今天还点臭鳜鱼吗?”
陈瑾初道:“必须点,他们家的臭鳜鱼臭得很到位——又臭又鲜!”
“还是我们臭味相投,京城里的贵女们都躲得远远的。”赵岚曦笑道。
陈瑾初道:“你说起贵女,我正好要向你打听个人。”
“哦,还有你感兴趣的人?难不成是向国师暗送秋波的?”赵岚曦笑道。
陈瑾初道:“我发现你变了!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都会开玩笑了。呶,我被算计了,在制试的考场上。”
她把袖子露出来,递给赵岚曦看。
“胳膊肘跌破了,血都流到了袖口。”陈瑾初道。
赵岚曦道:“那你怎么还到处跑?要回去找府医看看。走,我带你去看郎中吧。”她不由分说拉着陈瑾初下楼,“让他们先把菜做了,我们来了正好吃。”
“应该只是皮外伤,你看,我胳膊还能动。我这不是刚考完了被恩准出来溜达一下,我还能错过这个好机会?还是先吃饭吧,我饿了!”陈瑾初笑道。
“好,就依你。”赵岚曦笑道。
陈瑾初道:“你最近气色非常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我能有什么喜事?别猜我了,你方才要打听谁?”
陈瑾初把考场遇见的那几个姑娘描述了一下,赵岚曦听完她的描述,道:“据我所知,公府里去参加制试的姑娘就一位,那就是五姑娘宝珏。”
沈宝珏?陈瑾初笑了笑。
赵岚曦道:“这个姑娘在府里还比较受宠,像我这样的人,她都不会正眼瞧的,就连国公夫人都比较喜欢她,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把她带到身边亲自教养,也正因为这一层关系,她在府中俨然是嫡出的姑娘。”
“听起来是个骄纵的人。”陈瑾初笑道。
赵岚曦摇摇头,道:“只是对地位不如她的人骄纵无礼罢了,在长辈面前,那是真真惯会表现的,在外头也是礼数周全,毕竟好名声在外。”
二人闲聊期间,菜就上齐了。
“要不要叫壶酒?”
赵岚曦道:“好!给你庆祝一下,提前恭祝你金榜题名。我还没问你考得如何?”
陈瑾初道:“自我感觉良好,但是,能不能进二甲,难说,毕竟这制试可不是只考笔头东西。”
“我来迟了,今儿算我请客。”沈诚舒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陈瑾初道:“一顿便饭,我们付得起,太傅要么换个地儿?”
见到他,陈瑾初就没来由泛起一阵恶心,而且他此刻笑容可掬,非奸即盗的意味很明显,她心中警铃大作,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你对我这般敌视,想来是我上次言辞有冲撞,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沈诚舒貌似诚意十足。
他已经不请自来,并坐了下来,陈瑾初也拉不下脸转身就走,或者继续轰她,毕竟还要考虑赵岚曦的处境。
沈诚舒对她做过的哪些事、说过的那些话,陈瑾初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臭鳜鱼真好吃,我再叫一条!还有这个烧饼,看着朴实无华,但是真的好香,粗粮促消化,我给国师打包带几个回去。”陈瑾初笑道。
沈诚舒含着金汤匙出身,自幼锦衣玉食,这种有气味的东西,他是不会碰的,陈瑾初故意恶心他。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沈诚舒竟然大大方方夹了一块放在嘴里,道:“味道很特别,倒也算不上多美味。”
他看着陈瑾初,道:“叶扶苏待你如何?”
“与你何干!”陈瑾初冷道,最好的回复应该是“关你屁事!”但得做个文明人不是?
赵岚曦急忙出来打圆场,道:“你身上还有伤,先回去吧,而且这烧饼要趁热吃,否则,冷就没这个味道吧,大人,要么,我先送陈姑娘回去?”
沈诚舒道:“不急,用完膳再说。你下去看看有什么好酒,叫上来。”
这是要把赵岚曦支开了。
陈瑾初立马处于防备的态势。
“你现在功力全无,我想做点什么,你以为你能抵抗的了?”
不愧是衣冠禽兽,这话说得,相当到位!
陈瑾初道:“你想做什么?”
沈诚舒忽然笑了,道:“我最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陈瑾初不接话,她对他想明白什么事没兴趣,只盼望着赵岚曦能早点回来,或者司书早些赶过来。
“我侮辱过你,我一个勤国公世子、堂堂太傅,当众辱骂一个女子,这是自降身份、自取其辱,对我来说,是一种耻辱。我就在想,我为什么对你怨气这么大,我为什么遇见你就无法控制好情绪?”
陈瑾初道:“不要铺垫这么多,你直接公布答案。”
沈诚舒道:“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你让我心动了,毕竟,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太傅这脸是真不打算要了!我不喜欢你。”陈瑾初冷笑道,但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看吧,天道狗东西太无聊了,连自己亲儿子的玩笑都开!
“你没叶扶苏好看,我喜欢他那种风格的。而且,你女人太多了,我嫌不干净,能明白不?”
“你!”沈诚舒气结,“你这个女人,不知好歹!”
“没有我的支持,你以为你能顺利从这次制试中脱颖而出?”
124 沈诚舒的心思
陈瑾初冷道:“你在威胁我?”
“确切说,是给你机会。”沈诚舒相当自信。
当然,陈瑾初抛开个人恩怨来看他,他是有资本自信的。
“如果我不要这个机会呢?”陈瑾初淡淡道,继续埋头吃鱼。
沈诚舒笑道:“你会要的,因为你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有些东西叶扶苏给不了你。”
陈瑾初想了想,道:“那你要什么?”
沈诚舒脑袋朝前伸了伸,离陈瑾初更近了,低声道:“国公府很大,多养一个女人没问题。”
陈瑾初道:“别离我这么近!不喜欢!白从阳不是很快就进府了吗?还是说,你打算买一赠一,顺带把白芷乔也纳进门?”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沈诚舒淡淡道,“你不妨考虑一下。”
陈瑾初起身,道:“我没兴趣。我喜欢处男,懂了么?”
沈诚舒脸红了,他是万万没想到陈瑾初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
“所以,你的功力来自于叶扶苏,你对文瑞说得那些只是你编的谎话!”沈诚舒直接揭穿了她。
陈瑾初道:“你不是也看出来,我现在毫无功力了吗?所以,你觉得自己猜的对嘛?你不是找人试探过?他若是把功力给了我,你岂能不知道?”
她正要出门,却被沈诚舒隔空点住了穴道。
陈瑾初只觉得身体一阵发麻,完全不听自己使唤,心中大惊,沈诚舒这个畜生想做什么?
她若真的与沈诚舒再有牵扯,叶扶苏应该会杀了自己,毕竟他那种病娇货,占有欲是可怕的。
“我不是看上这张脸。”沈诚舒走到她面前,伸手抚摸着陈瑾初的脸,像是欣赏一幅画,“虽然这张脸也很好看。你听说过还魂吗?”
他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陈瑾初的胸口,道:“这里面的人真的是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丫头么?”
陈瑾初大骇,果真,沈诚舒早就注意到她是冒牌货这一点了。
“好看的皮囊,我见得多了。但是,有趣的女人,我遇见的不多,所以,当我发现之后,我就想占为己有。”沈诚舒淡淡一笑。
不得不说,他笑起来很好看。
沈诚舒的好看与叶扶苏的好看不是一种类型。
沈诚舒的好看是高贵与秀气。
叶扶苏的好看则带着一股仙气、令人不认亵渎,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的冷艳。
“处~男没什么好,我现在更知道女人需要什么。”
陈瑾初哭着脸,心说,你是畜生么?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做什么?
“大人,我要了两样酒,都是这里的招牌,说是他们独门酿制的……”赵岚曦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声轻呼:“这、这是怎么了?”
陈瑾初道:“你总算回来了!沈诚舒封了我的穴道。”
“大人,还是把陈姑娘的穴道解开吧,我选酒的时候看见国师的那个侍卫大人已经朝这边走了。陈姑娘不是坏人,她虽然说话直接了点,但是为人爽气可爱。若是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这回吧。”
赵岚曦一边说,一边跪了下来:“就当我求求大人。我在京城没什么朋友,陈姑娘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陈瑾初道:“你快起来,别求他。这点穴之法,是有时效的,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再说,司书马上就到了。你快起来!”
沈诚舒道:“曦儿,我向来宠你,你可不能恃宠而骄。”
“妾身只是怕引发大人与国师之间的误解。”赵岚曦道,“妾身看得出来,国师待陈姑娘还是极为重视的。”
沈诚舒冷道:“那你可知,她以前是我的人?”
以赵岚曦的聪慧,即便他不挑明了说,经历上次事件后,结合陈瑾初对沈诚舒一贯的态度,自然也能猜到这个层面,但是,沈诚舒能挑明了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司书,我在这里!”陈瑾初冲门口喊了一声。
司书飞身过来,道:“你没事吧?”
“我被封了穴道。”陈瑾初道。
司书急忙解开她的穴道,问:“可有受伤?”
陈瑾初摇摇头,转身将赵岚曦从地上拉起来,道:“让你为我受委屈了。”
“你就是我在京城唯一的朋友,大人是我这辈子托付终身的人,是我没能力,没调节好你们的关系。今天也吃得差不多了,侍卫大人也找到你了,你们先回吧。对了,掌柜的说这酒很好,我多要了一罐,你带回去吧。”赵岚曦道。
沈诚舒道:“你回去告诉叶扶苏,我的东西,他抢不走,我的人,终究会回到我这里。”
陈瑾初冷而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他说得换魂之事,烦乱之余有些惴惴不安。
“太傅好歹是百官之首,这样为难一个弱女子,不应该吧?”司书冷道。
赵岚曦给陈瑾初递眼色,示意她快些离开,陈瑾初想着沈诚舒或许带了不少人,以司书一个人的功力,带着她,定然要吃亏,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离开。
“司书,我们走吧。”当然,临走之时,她把之前打包好的烧饼也拎走了。
莲莲问:“方才那赵姑娘来找我,说你有危险,我们两个分头去找司书。你没事吧?”
陈瑾初道:“先别问,回去再说吧。”
她也能想象得到,赵岚曦去了这么久,肯定不是单纯买酒那么简单。
厢房内,沈诚舒勾起赵岚曦的下巴,道:“曦儿,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赵岚曦诚惶诚恐,道:“妾身不知,但能让大人喜欢,那是妾身的福分。”
“你的乖巧和清冷,你这次太热情了。”沈诚舒冷道,换了个手势,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几乎将下颌骨捏碎。
赵岚曦疼得眼泪滚落下来,道:“大人若是喜欢她,妾身可以牵线搭桥。她对妾身挺好的,经历此事,她对妾身只会更加信任,大人的风姿才华,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只要相处的久了,她定然会对大人投怀送抱。”
沈诚舒松开手,道:“对我忠诚的聪明人,我不会亏待的。”
他冷冷一笑,喜欢么?呵,被其他男人染指过的女人,只配跪在他脚下被他唾弃,他只是想让叶扶苏尝尝失去的滋味。
125 造孽,这么废!
陈瑾初道:“司书,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国师,如果他没问的话。”
司书犹豫了一下,道:“好。”
莲莲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肯定不会乱说的。”
马车到国师府的时候,陈瑾初从窗口往外看,两道侧门、一道正门上都挂着明亮的宫灯,过年的时候,国师府都没这么喜庆。
从侧门进来的时候,司剑正带人巡视,见了陈瑾初不复从前那种讨嫌而熟络的状态,淡淡道:“才回来?你的屋子挪地方了,在后院的菡湘阁。”
陈瑾初在国师府住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菡湘阁的位置,一个偏远的小院,她从前饭后遛弯的时候路过,没进去过。
陈瑾初笑了笑,道:“东西搬过去了就行。”
司剑道:“你这个女人,没心没肺就算了,还这么没头脑!我和你说……”
他话还没说完,司书就在一旁轻咳了两声。
“她虽然讨厌,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司剑不满道,他一把拉过陈瑾初,道:“正主来了,你凡是小心点。主子过去纵容你,是因为你……唉,你自己意会吧。”
陈瑾初笑了笑,还真有替身文学的戏码在等着自己。
“国师现在应该在接见重要的客人,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明儿再去请安。”陈瑾初淡淡一笑,扭头朝后院的西北角走去:“我印象中菡湘阁是在这个方向吧?”
司书点点头,道:“那你们自己过去吧,我和主子汇报一声。”
“好!”陈瑾初道,“谢谢你。”
“你说什么?”司书顿住脚。
陈瑾初小道:“我说谢谢你,也谢谢司剑。”
再说叶扶苏的书房内,一个娇俏华贵又透着几许出尘气质的女子正坐在一旁喝茶,就听她笑道:“没想到还真让师兄找到了这样的人。师兄的秘术真是令人望尘莫及,已经能洞得天机了。”
叶扶苏淡淡道:“你父王何时到?”
那女子笑道:“师兄会不知道吗?照我的推断,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他此次来天源国,是代表大祈出使,所以,带着仪仗队,慢得很。我为了早日见到师兄,所以,先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说话的正是牧灵溪,大祈的郡主、无极宗的天才少女、叶扶苏的小师妹。
她的父王便是大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牧朔。
叶扶苏没有说话,在牧灵溪看来,他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姑娘还没回来吗?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见见她呢。”牧灵溪笑道,她那乖巧灵动的模样,任谁都无法拒绝。
叶扶苏道:“天色已晚,早些歇着吧。”
牧灵溪有些意犹未尽,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忤逆叶扶苏的意思,毕竟在她的心目中,这位师兄可是堪比天人,何况,眼下她还有求于叶扶苏。
“师兄早些安歇,我明天早起与师兄一起用早膳。”
“好。”叶扶苏淡淡道。
牧灵溪出门的时候,司书进来了,道:“主子,陈姑娘已回来,她说您这边有贵客招待,不便来打扰,自行去菡湘阁休息了。”
“菡湘阁?为何去菡湘阁?”叶扶苏皱眉。
司书急忙道:“主子息怒。陈姑娘去菡湘阁,难道不是您命人安排的?”
叶扶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想,吓得司书急忙跪下来,道:“是奴才说错话了!奴才这就找管事的说清楚,并让管事的领罚。”
是下面的人为了谈好牧灵溪而揣度叶扶苏的心思,故意把陈瑾初放在那个冷落的角落里。
陈瑾初却觉得这菡湘阁甚好,简单而清静,面积不大,三间房子带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头有个小池塘,种了些荷花,这会子才是四月天,零星长出了一些小小的荷叶。
“这里离后门近,以后咱们就自给自足,自己买菜做饭,那个杂物间,我们可以改造一下变成厨房。”陈瑾初小道。
莲莲道:“行,听你的,你不难过,我怎么都好说。不过,这国师可真够心狠的,有了新人,马上就把你这个老人……算了,我说错话了,我现在就去收拾。”
陈瑾初进了屋子,环顾了一下,道:“挺齐全的。国师待我们不薄,以后外人面前要慎言。”
她巴不得叶扶苏想不起她呢!
当然,此刻,她有一种矛盾的心情,她不想过那种被豢养的生活,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对自由的渴望让她一直期望远离叶扶苏的那一天,但又在被叶扶苏冷落的时候感受到了浓烈的伤怀与失望,外人看起来她平静如常,不过是她极力克制了。
她想过,叶扶苏有一天会改变,能适当接受她现代人的思想、能尊重她对自我的追求与需要,但是,她渐渐发现,这是一种奢望。
文瑞、司剑、杜卿凝的话以及过往很多零散片段浮上心头,陈瑾初慢慢提炼出一种信息:她身上有牧灵溪想要的东西。
牧灵溪此次前来,恐怕就是要从她身上取走这样东西。
杜卿凝当初想带自己去大祈,并为了带自己去大祈而不惜一路跟到天源国来,在她回大祈不久,牧灵溪就来大祈了。
这说明,杜卿凝也知道牧灵溪想要什么。
她能拔出承影剑,难道是因为这个层面的原因?
“你又在发呆!不要多想,我这几个月攒了点例银,明早我就去买菜,给你做红烧肉吃,我们加辣椒的那种。”莲莲道,“别难过了。”
她以为陈瑾初是伤心了。
陈瑾初道:“你先忙吧,我在想个问题,回头就去帮你。”
莲莲道:“我也是糊涂了,你身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用,皮外伤,早就结痂了。”陈瑾初道。
她与牧灵溪之间必定存在某个链接点,但是,这个连接点是什么呢?
哎,造孽!陈瑾初拍了拍脑袋,《第一佞臣》这本书她没看完,所以,很多情节她都不清楚,加之她穿来之后故事发展有了很大变化,她根本没办法像其他穿书者那样有着未卜先知的“金手指”!
“造孽,太废了!”陈瑾初叹道。
“考得不好?”一个冷若冰霜又脆响叮咚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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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被人坚定地选择是怎样的感受?
陈瑾初急忙转身,就看见叶扶苏像个幽灵一般,飘拂在半空中呢,虽然知道他武功出神入化,飘拂术也好,轻功也罢,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但是,这大晚上的,这么飘拂着,真的很像鬼魂,吓人!
“啊!”陈瑾初忍不住轻声尖叫,这叫声将莲莲唤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莲莲一看见叶扶苏,也想尖叫,但是,她捂着嘴,急忙退回去了。
“本座很可怕?”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确实害怕,她终于明白为何从昨日起会心神不明,错综复杂、无法言明的各种情绪此刻无比清晰——作为替身文学的配角,正主出现了,现在牧灵溪来了,她这个别人眼中的替身也该黯然离场了。
只是,她的离场可能是生与死之间的选择。
“你来的正好,不如我们谈谈?”陈瑾初笑道,她从来都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别人可以把她当配角、当替身,但是,她永远是她自己,她的命运,只要她有能力,她就会做主。
跪下来并痛快地交出人生,那不是她的风格。
叶扶苏高冷地坐下来,道:“你要和本座谈什么?”
“谈我与牧灵溪之间,你该如何选择。”
“哼,你教本座做事?”
“当然不是,我是给自己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有尊严地活下去。”陈瑾初淡淡道。
是直接剖条件、说利弊,还是加点情感因素?
叶扶苏对她有几分在意,她没有把握!
想到这里,陈瑾初有些伤感,经历过爱的缺失,所以,她在爱情的战场上从来都是逃兵,世人以为她是思想前卫的独立女性,其实她一直默默等待那个对她不离不弃、包容她所有脆弱和悲观的人出现……
等得太久了,以至于她忘记了初衷……
被人坚定不移地选择,是怎样的感受?她不曾体会过,经历那么多次失望,她现在不敢奢望。
想到这里,陈瑾初落泪了。
她不是替这个原身落泪,她是为自己落泪。
穿书么,不但穿成了炮灰女配,低微出身、没有任何王牌,她折腾那么久,最后还是拿了祭天剧本!
好吧,又该问候天道狗东西了!
叶扶苏没想到她落泪了,但是,这一幕他看了又有些欣喜,小东西因为自己的冷落而害怕到落泪,以后应该会乖巧很多。
陈瑾初抬头,收敛了一下情绪,道:“我觉得我身上有牧灵溪取代不了的地方,即便强行将我们的命运或某些东西改换,未必就能起到效用。”
叶扶苏冷冷地看着她,目光越来越冷,道:“你听到了什么?”
陈瑾初道:“我没听到什么,只是盲猜。不过,也不难猜,最早的时候文瑞就和我提起过,我像一个人。后面杜卿凝想带我去大祈,为了带我去大祈,一路跟到天安都。应该是我身上有他们感兴趣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和大祈的郡主有些像呢?虽然我没见过这位牧灵溪郡主,但是,大家都这么说,也不至于骗我。”陈瑾初淡淡道。
“我原本是想去我出生的地方调查一番,但是,国师管得严,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国师难道没查过吗?”陈瑾初道。
叶扶苏冷道:“你也值得本座去查?”
“也许值得呢。”陈瑾初道,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对叶扶苏来说还有用。
陈瑾初看着叶扶苏,怔怔地看了半天,最后眼泪又漫了上来。
“你可真狠心!”陈瑾初哀伤道,“你就算是要我的命,我给了你就是了,反正我在这个世上也就你一个家人了,但是,你若是为了别的女人想要我的命,或从我这里取些什么走,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的。”
“你是这么想本座的?”叶扶苏依旧很冷。
陈瑾初心底也在一点点变冷,叶扶苏这个态度说明她猜得基本是对的,他养着她,大概是为了牧灵溪。
你对我无情,我又何必对你有义?陈瑾初冷冷地想,但是,面上她仍旧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国师请回吧,我也累了一天,想早点休息。就算是换血、挖心什么的,也得等我养几天,否则,效果不好。”陈瑾初下了逐客令。
叶扶苏冷道:“你竟这么对本座说话!”
他本来离陈瑾初还有两丈的距离,话音未落已经到了陈瑾初的面前,捏着陈瑾初的下巴,冷冷地看着她。
陈瑾初心说,这种暴力倾向的男人不能要,还没成亲就有家庭暴力倾向——她故意未对这段心声设置屏障,只要叶扶苏愿意,就能听得到。
叶扶苏将手拿开了,冷眼看着她。
“你不相信本座。”他是肯定的语气。
陈瑾初道:“那国师值得我相信吗?”
四目相对,彼此心底都涌起一股哀伤。
“有本座,其他人动不了你。”这是叶扶苏留下的一句话,他是怎么消失的,陈瑾初也没看到。
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黄粱一梦,也该醒了。
莲莲见她这个形态,有些担心,道:“你没事吧?实在不行,咱们就会武陵郡吧,咱们去逍遥镇做点小生意,不比这里快活?”
陈瑾初道:“莲莲,要不你先回去吧,你看我现在的处境,自身难保,万一牵连到你,我愧对你父母。”
“你这话我不爱听,是我自己要来天安都见见世面的。我若真的走了,你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我也做不出这种事。要走,我们一起走,你不走,我也留下。”莲莲道。
陈瑾初有些感动,紧紧地抱住莲莲,道:“以后等我有钱了,我就出去买套房子,我们一起住,不在这里寄人篱下。”
“好!我还给你做饭!”莲莲笑道,“没办法洗澡了,先睡吧,明儿再说。这些狗东西,还真是踩低捧高,里面东西都不全。”
陈瑾初道:“越低调越安全,不是坏事。”
莲莲道:“也是。”
陈瑾初因为心事重重,所以,到了半夜还未入睡,看到一道影子从窗口处闪过。
她悄悄转身,假装熟睡,却握起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
127 功力回来了
陈瑾初想着,能在这国师府里来去自如的要么是内部人士要么是绝世高手。这么一想,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拿把匕首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冰梅的气息。
“是你么?”陈瑾初轻声道。
那个影子已经来了她的床前。
“你是想着趁我睡着取我心肝,这样无知无觉地,效果更好么?”陈瑾初又开始飙戏。
她没有那么多情意绵绵,但为了活着,她要随时随地做出一种情意绵绵的状态来!
她喜欢叶扶苏,她从不否认自己喜欢他的颜甚至偶尔会觉得叶扶苏偏执病娇得时候也很可爱,但那不是爱,即便是爱,她也不敢去爱,会要命。
她爱不起,对于叶扶苏这样的男人。
当然,根本原因是,病娇爱上别人那是故事,爱上自己就是事故,活在这样的事故环境中,她差不多爱无能了,几乎每天都在想着如何自保。
再说,一个人不香么?
“收起你的匕首!对本座无用。”叶扶苏道。
陈瑾初委屈道:“还不是因为你收走了我的功力!”
“本座未收走。”叶扶苏道。
“那我为什么不能用?”陈瑾初故意这么问,她知道她的功力只是被叶扶苏暂时锁住了。
叶扶苏道:“那我帮你解开。”
“真的?”陈瑾初喜道。
叶扶苏道:“真的。”
他说完就来解她的衣服。
这、这是什么路数?
“等等,你在做什么?”陈瑾初抓住了叶扶苏的手。
叶扶苏的脸已经染上了粉红,但仍旧一本正经道:“给你解封功力。”
祖宗,您是认真的吗?
陈瑾初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我读书少,您别骗我。”
叶扶苏笑了,道:“不骗你,试试。”
他已经吻了下来,陈瑾初瞬间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我没洗澡……”陈瑾初道。
“无所谓。”叶扶苏道,他太想了,自从陈瑾初开始备考,她每天扑在课业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对他也冷淡许多,这段时间他过得有些苦。
陈瑾初还是很坚持:“我没洗澡。”她知道叶扶苏有洁癖,迎合他的洁癖,其实也是一种在意。
叶扶苏心说:“女人,真麻烦!”
虽然嫌弃的不行,但还是抱着她飞了出去,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本座方才用过的。”叶扶苏道。
陈瑾初道:“你长得好看也不行,我才不会用男人洗过的水沐浴呢,这是原则问题。”虽然叶扶苏有洁癖,他干净得近乎一尘不染,但是,她心理上过不了这个坎。
叶扶苏却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放进浴桶里,居高临下道:“是本座帮你洗还是你自己洗?”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女人!”陈瑾初低声咆哮道。
叶扶苏道:“等一下你就不骂了!”
陈瑾初脸红了,想着过往,她确实骂不出来。
浴桶里有很多花瓣——不愧是讲究人,陈瑾初平时泡澡可没这种待遇。好在水温还是温热的。
叶扶苏俯身亲在了她的肩头,道:“真的不要本座帮忙吗?”
陈瑾初哆嗦了一下,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万万不敢劳烦您。”
叶扶苏道:“本座乐意至极。”
说完就伸手帮她洗头发……
这、老子说“不用”有什么歧义吗?还能理解出这种意思?
总之,陈瑾初当晚再次领略了叶扶苏的攻城略地。
真的,她累得都哭了!心里更是哭了许多遍。
最后沙哑着声音问:“我的功力帮我解开了吗?”
叶扶苏想了想,道:“还没。”
陈瑾初想踹人,但是,她真的没力气,如今气若游丝。
“先睡吧,明天就可以了。”叶扶苏道,还非常温柔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陈瑾初看着如此温柔的叶扶苏,心说,就算他要了自己的命,也认了!太温柔太好看了!
“本座要你的命做什么!”叶扶苏道。
呃,忘了这茬,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陈瑾初太累了,也不顾上设防了。
第二日陈瑾初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体内充盈着一股功力,丹田处暖融融的,她大喜:叶扶苏还算言而有信,真的为自己解开了封印,她的功力又回来了!
莲莲敲门进来,笑道:“国师还是在意你的,又把你接回来了,这下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你要不要把东西搬回来?”
“不要!千万别搬,他们就算是要搬,我们也要想办法拒绝。”陈瑾初道,“你把衣服放下来吧,我自己穿。”
痕迹有点多,她不好意思让莲莲看见。
莲莲捂嘴而笑:“懂,我懂,我这就滚出去。对了,国师一大早就命人叫我过来伺候了,我也没顾得上去买菜和烧饭,一会去厨房里给你端几个包子与小米粥吧?”
“好。”
陈瑾初穿好衣服,去饭堂的时候,在路上就看见了牧灵溪。
这是她第一次见牧灵溪,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牧灵溪。
牧灵溪也认出她来了,歪着脑袋打量了她半天,道:“你就是陈瑾初啊?”
陈瑾初道:“我就是陈瑾初。”
牧灵溪笑道:“我叫牧灵溪,幸会。难怪他们说府上有个陈姑娘长得有几分像我,我原先是不信的,现在看了,还真的有几分像我呢。”
陈瑾初看了她那张脸,心中也觉得奇怪,她还真的与牧灵溪有几分相像。
两个国家、两种出身的姑娘竟然看起来像姐妹,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巧合?
“您先忙,我还有事。”陈瑾初想走。
牧灵溪笑道:“我不忙,我本来来天源国就是为了玩儿。”
她笑起来很好看,那无邪的状态一看就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有人宠着有人爱着,才会这般纯净与简单。
陈瑾初心说,可我不想和你聊天啊!我还有事呢。她今天必须出门一趟,有几件事她想弄明白。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她大意了,她以为叶扶苏在意她,至少愿意宠着她,所以,该有的本事她并未修炼,过了一段“温水煮青蛙”的日子,她必须立马清醒过来。
牧灵溪又道:“你和我这么像,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歪着脑袋,看陈瑾初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128 多情如卫昭
“大概是上天对这幅面孔比较满意,所以,多造了几张,除了我们,或许在天下其他地方还有相像的人呢。”陈瑾初笑道。
牧灵溪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摇了摇,笑道:“是因为我们都像一个人。”
陈瑾初道:“哦?”
“我暂时不告诉你,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你们天安都有什么好玩的,你带我四处逛逛如何?”牧灵溪笑道。
陈瑾初看着那笑容根本无法拒绝,但是,想到牧灵溪是大祈的郡主,若是跟着她游玩的过程中出现点意外,不要说她百口莫辩,就连叶扶苏也会受到牵连。
“您请国师安排吧,我今儿确实还有事,抱歉。”陈瑾初淡淡一笑。
牧灵溪的婢女在陈瑾初走后,道:“郡主,您说这个姑娘真的是……”她看了牧灵溪一眼,没敢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传闻她身份卑贱,胆小木讷,如今看着倒是伶牙俐齿且心思深沉。”那婢女道。
牧灵溪笑道:“别想那么多,凡事都有父王和师兄做主嘛!”
那婢女急忙道:“是是,王爷最疼爱郡主了。”
陈瑾初简单用了早膳,就出门去找卫昭了,有了功力傍身,胆子大了许多,留莲莲在家里收拾一下菡湘阁,有什么采买的日用品也让她张罗起来。
她并不知道卫昭在哪里,但是按照她对卫昭的了解,只管去那最繁华、最烧钱的地方就对了,果真,在兰若庭那里的雅间里找到了卫昭。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卫大公子听曲了?”陈瑾初探了颗脑袋进来,看见卫昭在坐在花团锦簇之中喝酒听曲。
果真,这贵公子的享受是寻常百姓没办法想象的。
“我不会看错了吧?你主动来寻小爷?”卫昭笑着起身,“你们都下去吧,没看见正主来了嘛!”
陈瑾初笑道:“我算哪门子正主。我是来求您帮个忙的。”
卫昭不乐意:“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瑾初叹道:“谁叫我就你这么一个有能力又仗义的朋友呢!我不找你,我还能找谁?”
卫昭笑道:“打住!小爷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有这句话就够了,说吧,什么事?”
陈瑾初笑道:“你今天的消费,我包了,我来时已经付了银子。”
“噗嗤!”卫昭笑起来,道:“这本就是小爷的产业,我在这里一应花销都不用付银子的,收了你多少银子,回头让他们退给你!”
陈瑾初笑道:“不用不用!我是真心实意请您消费呢!我言归正传,我想请你派人去一趟林州利江县,帮我调查一下我的身世。”
卫昭来了精神:“难不成你还是遗落民间的明珠不成?”
陈瑾初笑道:“那也说不准!”
卫昭想了想,道:“这么多年,宫里头那位表哥甚少出宫,也没听闻有哪位妃子被贬出宫。”
陈瑾初看着他笑了笑,道:“难道华夏大陆就天源国一个国家?”
卫昭想了想,道:“听闻大祈的摄政王要来天源国,这两日应该到了。摄政王的掌上明珠、大祈的郡主已经住到了国师府中,而你这个时候想要查找自己的身世。”
陈瑾初道:“二十年前,牧朔曾在天源国为质,据说为了麻痹天源国和大祈当时的太子,曾荒唐过一段时间。”
卫昭点点头,道:“好,这件事交给我了。你难道是想趁着牧朔在天源国的机会认亲?”
陈瑾初摇摇头,道:“这个再说,我不是为了认亲,是为了保命。”
“哦?”
陈瑾初道:“你难道没发现一切太巧合了吗?”
卫昭道:“行,小爷应下这个事情了,这就差人去办。你呀,定定心,好好陪小爷吃饭,今儿天气又好,晚上还有放河灯祈福的活动。”
“放河灯?什么节日?”陈瑾初问,她印象中,这种放河灯通常是某个重要节日。
卫昭道:“算不上什么节日,约定俗成的,每年的四月、九月以及元宵、中秋这样的节日都会出来放河灯,祈求平安顺遂、国泰平安。年轻人则想着求一段好姻缘。”
陈瑾初心中有些失落,和叶扶苏在一起将近两年,她都不知道这项习俗,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再不然就被他圈起来。
他没有带自己游山玩水,也没有送过自己讲求心思的礼物,甚至没有给自己过生日,问都没问过。
“又发愣?”卫昭在陈瑾初面前挥了挥手。
陈瑾初道:“好啊,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去买灯?”
卫昭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这河灯要自己做得才灵。姑娘家都是自己做河灯,然后送给心上人。”
陈瑾初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那我做不了。”
“有什么做不了,你有手有脚的!”卫昭提高了嗓门,“等一下就命人教你,很简单,一学就会。先坐下来陪小爷吃饭。”
一桌子山珍海味,陈瑾初有些食之无味。
“张嘴。”卫昭夹了一筷子鹿脯过来。
陈瑾初顺从地张开嘴,咬了那鹿脯,道:“谢谢。”
卫昭凑近了她一些,嘴上嫌弃:“还要小爷伺候呢?小爷几时伺候过别人?”但手上却没停,又给陈瑾初夹了一块鱼过来,“这鲈鱼蒸得很是鲜美,尝尝看。”
陈瑾初想了想,扭头看他,就这么看着他,卫昭也算是美少年一个了,虽然没有叶扶苏好看,但是,从小养尊处优熏陶出来的气度和细皮嫩肉,让他看起来鲜嫩多汁。
“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多情。也就是我了,换做其他姑娘,谁受得了你这般?”陈瑾初嗔道。
陈瑾初何曾这般软糯糯地对他说过话?听了这话,卫昭心头大喜,道:“小爷只对某个人这样!小爷是多情,但绝不滥情。哦,喂你点东西你就感动成这样?小爷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好哄呢!”
陈瑾初心中叹气,这说明自己以前没人宠呗!
卫昭道:“你这首饰都不鲜亮了,我等一下带你去铺子里选几样。”
陈瑾初道:“好啊!”
“怎么这次不拒绝了?”
陈瑾初道:“我为什么拒绝啊?我一个单身未婚女性,接受异性的示好,不是天经地义么?”
129 放河灯
卫昭笑道:“你开心就好!你要真是皇室遗珠,咱们更般配!”
陈瑾初道:“你别这么世俗行不?我要真是王孙贵族,我未必瞧得上你啊!”
卫昭道:“瞧瞧,还说我世俗!”
“难道只准你世俗?说起来,还是你们男人现实!”陈瑾初叹道,说到现实,她想到了叶扶苏,如果她有牧灵溪的身份和地位,他还会那样对自己吗?
卫昭道:“在我面前就不要想别的男人!你不是爱吃元宝虾吗?要不要小爷剥?”
陈瑾初笑道:“你剥了我就吃哦。”
卫昭笑道:“你这么知情知趣,我就算是死,这会子也甘心呢。行吧,你吃多少,小爷剥多少。”
陈瑾初笑而不语,卫昭人不错,可惜……可惜也不是良配。
“你是平时被别人伺候习惯了,突然伺候人,有些稀罕。我就满足你呗。”陈瑾初笑道。
卫昭往她跟前凑了凑,道:“要想满足小爷,这种形式可不够!”
陈瑾初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离我远点!”
卫昭悻悻地退回来,道:“得,还是朵带刺的花。”
陈瑾初道:“我不要你剥虾了,我自己吃!”
“你这神态显得小爷很贱啊!连伺候你的机会都不给了呗?我也是上辈子没行好,遇见你这么个讨债的主儿,欠你的!”
陈瑾初懒得理他。
卫昭一边吃饭一边叫来了手下,让他们快马加鞭地去一趟利县调查陈瑾初的身世。
二人吃完饭又去喝了下午茶,悠闲自在,在繁华中感受着贵族的快乐,陈瑾初想着,怎么就没拿到这样的皇族剧本呢?仿佛时时刻刻要祭天!
她现在已经累了,不想骂天道狗东西了,以后把天道踩在脚下,让它自己承认是狗东西,这么一想,也挺快乐的。
卫昭瞥见她嘴角带笑,遂问:“你笑什么?”
陈瑾初道:“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你说得放河灯什么时候开始?”
卫昭道:“还早着呢,你安心品茶。别总想叶扶苏,他不是能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
“你可真够扫兴的。”陈瑾初嗤之以鼻,她可没想某人。
她虽然在叶扶苏面前撒娇甚至有些任性,那也是因为她拿捏了叶扶苏的秉性,知道他喜欢或需要什么,并不是她喜欢如此。
“小爷怎么就扫兴了?你也不看看自己走神了几次?”
陈瑾初白了他一眼,道:“走神就是想男人?想到某个男人就是爱他?你逻辑混乱也就算了,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
卫昭道:“行,我是说不过你!”
陈瑾初又道:“你们华夏大陆有没有一种秘术,类似换血、换命数、换这类的?”
卫昭想了想,道:“有。不过,我学艺不精,肯定不行的。像叶扶苏这类高手,应该可以。”
陈瑾初道:“有没有夺舍这种说法?”
“嗯?”卫昭不明所以。
陈瑾初以为自己的“术语”卫昭没听明白,正要解释,卫昭笑道:“别想这些了。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带你逛逛。”
卫昭带着她去了一家布料庄子,命人给她量体。
陈瑾初笑道:“这是打算送我衣裳?”
她也发现了,自从穿书,她婊得可以,虽然与叶扶苏之间不清不楚,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又能堂而皇之地跟着卫昭蹭吃蹭喝——大概是随时准备穿回去吧,毕竟原主挂掉了,她不就回去了?
卫昭笑道:“是啊,送你衣裳。府中库里有几样上好的料子,这眼看着换季了,你又要入朝为官了,总要有几样鲜亮的衣裳。”
陈瑾初笑道:“是不是你有什么内幕?你知道我考中了?”
卫昭笑而不语。
“你会做河灯吗?”卫昭随便指了一个打杂的姑娘。
那姑娘立刻羞红了脸,连忙羞涩地点点头。
“教她。”卫昭道,指了指陈瑾初。
“今晚能不能放河灯,就看你笨不笨了。”卫昭笑道。
陈瑾初笑道:“小瞧人!等一下就让你看看我有多聪明!”
一个时辰后,陈瑾初提着两盏河灯出来了,在天源国传统河灯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工改造,还在上面画了点图案,放在现代,那就是简笔画,但是,放在古代,风格却迥异而特别。
卫昭笑道:“还不算笨。这是送小爷的?”
“不然我做两盏干嘛?”陈瑾初笑道。
当他们行到护城河的时候,好巧不巧,遇见了叶扶苏,当然,还有一脸喜气的牧灵溪。
陈瑾初心中感叹,自己可没这个待遇,这么长时间,叶扶苏从未带自己来放河灯。
她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之前一度以为叶扶苏喜欢自己,她现在想明白了,那不过是叶扶苏的占有欲,把对方变态的占有欲当做喜欢,一把年纪了,确实有些可笑。
“拜见国师大人、灵溪郡主。”陈瑾初把河灯交给卫昭,上前行礼,态度不卑不吭。
叶扶苏看着卫昭手中的河灯,脸色肉眼可见地很难看,这个女人知不知道送男人河灯意味着什么?她竟然和卫昭出来放河灯?
牧灵溪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河灯,指着卫昭手里的河灯道:“你的河灯好看!我们换一下吧。”
卫昭笑道:“不换。”
叶扶苏冷道:“你过来。”
他把陈瑾初叫到一旁,冷冷地看着她,越想越气,真是太纵容这个小女人了,简直无法无天!
陈瑾初甜甜一笑,道:“是国师准许我几天假期的。”
你笑、你还笑得出来!叶扶苏心想,就差咬牙切齿了。
陈瑾初当做看见。
叶扶苏道:“你跟着别的男人出来放河灯?”
陈瑾初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么?”
叶扶苏皱眉,正要发作,却听牧灵溪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师兄,那边位子好,我们快去占着,我要把河灯放得最远!”
她轻快地奔过来,不由分说拉着叶扶苏的胳膊,还对着陈瑾初笑道:“你也快些找个位子吧。”
陈瑾初笑道:“好。你们玩得开心。”
卫昭提着河灯走来,道:“失落了?”
陈瑾初道:“失落什么?”
“美人相伴、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卫昭笑道。
陈瑾初脸色有些难看……
130 这河灯应该不灵了吧?
陈瑾初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你知道我怎么想?”
卫昭道:“好好,好,小爷说错了,给你赔不是。走,放河灯去!”
陈瑾初道:“你要是再扫兴,真不和你玩了!”
卫昭笑道:“好,那走吧。”
这才来到河边,陈瑾初又看到了老熟人——白从阳与沈诚舒。
“咱们是不是出门没翻黄历?”陈瑾初笑道。
卫昭道:“从来不翻,叶扶苏推演的,没兴趣。”
白从阳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一抬头就看见陈瑾初了。
她厌恶地投了一个眼神过来,陈瑾初投以冷笑。
“去那边,小爷早命人去占了个好位置。”卫昭笑道,“勤国公府势头不如从前了,所以,想着尽快与白家结亲。”
陈瑾初没接话,但完全能想象,因为叶扶苏在这两年与勤国公府之间的争斗一直处于上风,占有优势。
卫昭命人抢占的位置确实挺好,还在周围派人守着,明明是人声鼎沸的夜晚,但他们这一角却安静地让人心动。
陈瑾初笑道:“这环境很适合谈恋爱啊!”
卫昭道:“是吧?谈情说爱?你找对人了。来吧,放河灯。”
陈瑾初蹲下来,卫昭站着,脸上带着陈瑾初没有见过的宠溺。
陈瑾初看了一眼沈诚舒的方向,笑道:“看来我今天的心愿应该是:眼见为净。”
卫昭道:“可以,都由着你。不过,这么好的夜色,又春风宜人,花前月下,你不想想更有寓意的?”
“那就祝愿卫大公子平步青云,情场得意。”陈瑾初笑道,继续将河灯放入水中。
卫昭蹲下身子,紧挨着陈瑾初,从身旁拿过河灯,微微一笑,将那河灯放入河中,道:“去远点,好让小爷的心愿得以实现。”
陈瑾初笑道:“想不到你还挺迷信的。”
“小爷这是虔诚。”卫昭笑道,“沈诚舒方才偷瞄了一下你,他最近没拿你做文章来攻击叶扶苏啊。”
“因为拿我做文章也没用。”陈瑾初笑道,“你打住,再这么拐弯抹角地提这两个男人,咱们就散场吧,烦人!”
卫昭道:“不提不行啊,你看谁来了。”
等陈瑾初抬头的时候,叶扶苏已经飞到了河面上。
“他这是要做什么?”陈瑾初皱眉。
卫昭将手拢在宽大的袖笼中,道:“好像是要把河灯捡回来。”
陈瑾初心说,这男人变态的占有欲又发作了!
很快,叶扶苏提着两盏湿漉漉的河灯回来了,稳稳地站在陈瑾初的面前,天神一般威严地俯视着陈瑾初。
陈瑾初道:“你这是做什么?”
她很紧张。
她还很担心——这被拎出来的河灯,许愿应该不灵了吧?
叶扶苏眼神很冷,周身的气压很低,身上的冰梅气息异常浓烈,明明是四月春光明媚的时光,陈瑾初站在他面前莫名觉得冷。
叶扶苏这是要杀了她?
卫昭道:“你别吓着小丫头!她可不是你的丫鬟,她现在是自由身的平民,至于她的真实身份,我很好奇,国师真不知情?”
叶扶苏一挥手,卫昭连退数步。
就在还要后退的那一刹,卫昭被人拉住,沈诚舒出现了。
“国师想当众行凶么?你素来蛮横跋扈,但天子脚下,卫公子又是爵位加身,你未免太过嚣张了。”沈诚舒道。
听了这番话,陈瑾初觉得沈诚舒心思有些歹毒,他这是要故意激怒叶扶苏。
叶扶苏冷道:“还真是哪里都有太傅。”
陈瑾初道:“你快走,这里没你什么事。”
她推着卫昭离开。
卫昭道:“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陈瑾初心说,祖宗,你在这里,我才怕啊!
这句话瞬间让叶扶苏炸雷,他直接对卫昭出手了。
沈诚舒自然是站在卫昭这一边的,所以,是二对一。
他这一招很高明,帮助卫昭,等于找到了接近大长公主的捷径,若是能获得大长公主的支持,勤国公府又多了一层助力。同时,还能笼络人心,毕竟叶扶苏的名声不好,谁敢与叶扶苏作对,那就是大英雄。
在陈瑾初看来,沈诚舒一直都是作秀高手,也正因为会作秀,所以,无论是朝野上下还是在民间,声誉很高。
这二人联手,也不是叶扶苏的对手,陈瑾初看得出来叶扶苏只用了三成功力,因为他一只手上还提着两盏河灯。
牧灵溪飞身过来,道:“你们竟然敢围攻师兄!哼!”
一声娇喝,就加入了战斗。
陈瑾初笑了,这牧灵溪要么天真无邪,对叶扶苏在意得紧,要么也是个高段位的绿茶,知道如何在关键时刻打动男人——她是绝对不信,以牧灵溪的功力,她能看不出这二人根本不是叶扶苏的对手?
她可没心情在这里看谁打架,虽然挺精彩的。她也不担心叶扶苏会杀了沈诚舒和卫昭,叶扶苏既然只用了三成功力,那表示他不想杀人。沈诚舒与卫昭的暗卫都在附近,只要他们一声令下,自然会冲上来。
陈瑾初溜出人群,在街上逛了逛,这繁华的天安都,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一个人在人群中流浪。
一阵奇妙的香味突然飘进了她的鼻子里,接着就是一道白影飞过来,陈瑾初差点被撞到,是臭宝!
“你这是又在哪里闯祸了?”陈瑾初骂道,“每次出现都吓我一跳!”
臭宝无辜地缩在她怀里。
陈瑾初道:“你别装无辜,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啊?你哪次不是闯祸了,才回来找我?没见过你这么坑的货!”
臭宝喵呜一声。
“你偷吃什么了,这么香?”臭宝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花果香,而且是她没闻过的味道。
“喵呜~”臭宝又叫了一声。
陈瑾初道:“你偷吃了人家宝贝?”
臭宝点点头。
陈瑾初想把怀里的大白胖子扔出去,这种背主坑货,爱谁要谁要!
“他们抓你了?”陈瑾初问,能让臭宝吓得抱头鼠窜的,那肯定是有两下子。
臭宝点点头。
陈瑾初气不打一处来,敲在臭宝脑袋上,道:“你正经主子在那边呢,你快去找他,能让你怕成这样的,你求我也没用。”
臭宝“喵呜”叫了两声,似在请求……
131 萧景宁想杀人
陈瑾初叹息:“今非昔比,我已经过气了,不是国师面前的红人,搞不好,一会也把我给剁了。”
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就在这时,陈瑾初在人群中看到一名白衣男子,容貌俊美、形态飘逸,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登时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臭宝十分鄙视地看着陈瑾初,这见到美男就眼直,这个女人没救了!
它故意伸头挡住了陈瑾初的视线,陈瑾初本能地用手拨开了那个大脑袋:“别闹,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是喜欢看美男,那是对美好事物的基本尊重,她也很喜欢看美女啊!但只是单纯地欣赏而已。
她看到了那男子腰间的玉佩。
看上去很熟悉,似曾相似。
陈瑾初愣了一会,到底在哪里看过这样的玉佩呢?
臭宝继续鄙视她,蹲在她的肩头。
陈瑾初一脸嫌弃:“你怎么又重了!能不能管理一下自己的球形身材!”
还灵兽呢,普通家猫都比你重视形体好吧!
陈瑾初将臭宝抛了出去,自己追着那男子去了,她想起来了,那个玉佩曾在萧景宁的身上看到过,萧景宁佩戴了一半,另一半就在那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越走越远,渐渐走到僻静处,陈瑾初跟上去,道:“这位公子可是认识宁王?”
她直接开门见山了。
那男子道:“自然是认识。”
陈瑾初道:“我都跟着来了,宁王也该出来了。”
“你为何这般笃定?”
陈瑾初道:“我原先只是猜测,看你神情,我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了,你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就是为了引我过来?见我这么问,丝毫不惊讶,我还有什么不确定?不过,你好好一个男儿,又生得这般相貌,还高大秀颀,为何是……”
她凑近那男子,低声说了一句。
那男子当即脸色大变,怒骂:“恬不知耻!”
陈瑾初道:“有吗?我不过是问个问题而已!以你的姿色,你就算是去勾搭个贵族姑娘也不是不可能,到时给你包装一下身份,你就是名门的上门女婿,总好过在下啊!”
那男子怒道:“不知羞耻、一派胡言!”
“我只是说在下而已。”陈瑾初冷笑道。
萧景宁这时坐着轮椅出来了,陈瑾初冲他竖起大拇指:“您的道具很充分,为您点赞!”
他是高手啊,怎么可能要坐轮椅呢!
方才这个男子也是高手,否则她也不至于跟起来这么累。萧景宁若真是虚弱到需要坐轮椅的地步了,也绝不能降服眼前这男子。
陈瑾初打量了一下那男子,这可是萧景宁的心头肉。
她只需要用这个人做筹码,她就有逃脱的机会或与萧景宁谈判的筹码。
萧景宁轻咳两声,道:“你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凶悍,是无知透顶吗?”
陈瑾初道:“哦?我是命大,阎王爷不收我!毕竟王爷的毒药都没毒死我呢。”
萧景宁冷道:“但是,你这次是非死不可了,毕竟大祈的郡主都来了。恐怕你还蒙在鼓里。”
陈瑾初笑道:“是与牧灵溪换血嘛?”
“你知道?”
“知道。我的命都是国师给的,他要回去,我也能理解。”陈瑾初故作轻松道,她并不清楚牧灵溪此行的目的,至于换血,本就是她随口一说。
“但是,这个过程会万分痛苦,你会生不如死。”
“那你有什么办法阻止?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陈瑾初道,“直接点。”
萧景宁道:“你只需要把这个东西服下,这种药对女人几乎没影响,但是,只要男人沾染到就会功力受损。他功力受损,替人换血、改命这种事,他就做不了。”
“这是什么药?”陈瑾初冷道,“看来扳倒叶扶苏你势在必得。”
萧景宁道:“你无需知道。”
陈瑾初道:“是散灵丹吧?”
她只是在《第一佞臣》原文中看到过这么个药名,她并不确定萧景宁手里的这颗毒药是不是散灵丹。
“叶扶苏如今一手遮天,权倾朝野,靠的并不是自身的武力。即便他修为散尽,他的党羽还在,你以为你的天影阁能杀得了他?”陈瑾初冷笑道,“还不如好生研究你的毒药,这么卖力地演戏,你的仇人难道不是宫里头那位么?”
“你还知道些什么?”萧景宁冷道,看他那眼神,这是要杀人。
陈瑾初道:“反正比你以为我知道的内容要多。你母亲可是被龙椅上那位的母后折磨至死,她还在后宫安享晚年呢。”
“你找死!”萧景宁冷道。
三个银面杀手冲出来,对着陈瑾初痛下杀手。
陈瑾初冷冷一笑:“瞧不起我么?只派了三个银面杀手?”
她从袖中抽出一把金钢冶炼的匕首,与那三人厮打,不知为何,她的功力好像是增进了不少,应该步入宗师中阶了,可她什么都没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出在叶扶苏那里。
想到这里,陈瑾初心中又生出一丝盼望与喜悦来,叶扶苏还不算绝情。
她将其中一个银面杀手重伤,又冲出包围,向着那男子飞来。
她将匕首架在了那男子的脖子上:“不想让你的宝贝开心果死掉,就让你这几条狗退下!”
萧景宁手一挥,那几个银面杀手瞬间消失。
“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叶扶苏这么死心塌地?”萧景宁冷道,“你冷静点,把人放了。”
陈瑾初冷道:“我迟早杀了你!”
“你以为你真的能要挟到本王?本王的府上貌美小厮多得是。男人,只要脸好看就行了,在床|上都一样,所以,你只管杀了。”萧景宁冷道。
陈瑾初笑道:“那我就划了这张脸吧。”她将功力逼到了指尖上,“只要我轻轻一动,他这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可就保不住了。”
萧景宁急忙道:“慢着!”
陈瑾初冷道:“我不想掺和你与叶扶苏的事,你也少打我的主意,我看不上你这种人,就算我想找个人投靠,也不会找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这轻蔑的语气瞬间激怒了萧景宁,他的瞳孔微缩着……
132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放我离开,叫你的狗别跟着,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放了他。”陈瑾初冷道,她拖着那男子道:“我这匕首上有毒,已割到你的肌肤,没有我的解药,你活不过今晚。”
“你敢动他,该死!”萧景宁冷道,他已飞身而起,直取陈瑾初的面门,陈瑾初若是松手去迎敌,只要该男子反手攻击,她就是腹背受敌;但她若是不松手,那萧景宁这一掌劈下来,她就是等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听天空中传来一声冷喝:“本座的人,你动不了!”
电石火花之间,萧景宁的一掌被人接住,并连退两步!
来人正是叶扶苏。
陈瑾初万万没想到叶扶苏这时赶过来了,心里有些感动,唤了声:“国师……“
叶扶苏冷道:“先离开。”
陈瑾初会意,拖着那男子快速离开。
中间有几个萧景宁的狗腿子跟上来,被陈瑾初甩开了。
到了一院落中,陈瑾初放开了那人,道:“怎么称呼?”
他在《第一佞臣》中的戏份非常少,陈瑾初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存在,至于姓谁名谁,还没看到原文作者的交待,她就弃文了。
“江澄。”那男子淡淡道。
姓江?《第一佞臣》曾提到一个一个江姓世家被诛三族之事,虽然是一笔带过,但字里行间都透着血腥。
陈瑾初跟着吴络复习课业那会,也研究过一些时事,无意中看到江姓被灭族一事,还向吴络问起过,吴络只说:“慎谈此事,今天不要再提。”
“浦阳江家?”陈瑾初问道。
江澄道:“曾经是,现在不过是隐姓埋名的野人一个。大家都叫我澄公子,并不知道我姓江。”
陈瑾初道:“你想跑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江澄垂着眸子道:“姑娘何以见得?”
陈瑾初嫌弃道:“你这个问题是在侮辱我聪明的大脑。”
他本身会武功,前面引着陈瑾初前去的时候还故意走走停停等陈瑾初,陈瑾初明显感觉到他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自己一招制服呢?
“你我第一次相见,你和我吐露这么多,无非是想引起我的同情心。可你别忘了,我是跟着国师的,耳染目濡,我这种人能有什么同情心?”陈瑾初笑道。
江澄道:“若姑娘没有同情心,那你方才就不会携着我一同离开了。”
陈瑾初道:“我带你离开,不一定是出于同情心,也可能是因为我考虑到我们有机会同仇敌忾。”
江澄淡淡一笑,道:“总之,多谢姑娘。”
陈瑾初道:“不谢,我担不起,不过是临时在你的计划里客串了一个小角色。”
她转身的时候,一把软剑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挡住了她的去路,而且就在她晃神的瞬间,又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已经写过姑娘了。所以,姑娘还是要好人做到底。”江澄道。
陈瑾初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出城,但是,你没有户贴,也没有出关文牒,但你若在天源境内,迟早会被萧景宁找到。所以,明面上是我挟持你,实际上,是你早就算计好了,打算挟持我。”
“还望姑娘成全。”江澄微微颔首。
“但你抬举我了。”陈瑾初笑道,“国师不会因为你挟持我就满足你的要求。”
江澄微微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委屈姑娘了。”
陈瑾初一转身,就从剑底滑了出去。
“姑娘不愿意配合,那就别怪我动手了。”江澄冷道。
陈瑾初冷冷一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作为宗师,陈瑾初有自信的资本。
二人交手上百个回合,陈瑾初打累了,做了暂停的手势,道:“我们先暂停,让我喘口气!”这个江澄也够变态的,他的功力在陈瑾初之上,但是,就这么一直和她对打,光是消耗她的体力都让她累成狗!
这是玩人呢!
江澄笑了笑,道:“我劝姑娘还是乖乖配合,免受皮肉之苦。”
陈瑾初道:“以你这身功夫,何必屈居人之下。”
江澄脸红了,想不到陈瑾初又提起这茬。
“姑娘还有心情嘲讽我,那我只能不客气了。”江澄道。
陈瑾初笑了笑:“你怎么不自称在下呢,天源的男人不都是很谦逊么,至少表面谦逊。”
江澄的脸更红了,但是,出剑也更快了。
陈瑾初一边迎敌,一边道:“先不要着急,我有办法送你出城,我们谈个合作如何?”
江澄冷道:“现在谈合作,晚了!”
陈瑾初使出全部功力,爆发出巨大的攻击力,趁其不备将其击退,正色道:“我无须惧你!所以,冷静一下,谈谈合作。别的不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恨萧景宁,我也恨萧景宁;你想离开天源国,而我恰巧有能力让你顺利离开,我们合作的契机已达成。”
江澄道:“条件呢?”
“我暂时还未想到,但是,我后续肯定有用得到你的地方。”陈瑾初道。
江澄道:“我怎么信你?”
陈瑾初道:“你别无选择。我告诉你一个地方。”
她伸手在半空中写了一行字,道:“去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为什么帮我?”
陈瑾初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种善因,期待结善果。我相信你会投桃报李的。”
江澄冷道:“你未免太自信了。”
陈瑾初道:“不是自信,不过是看好一个苦大仇深男人的求生本能罢了。我建议你趁早离开,等一下,怕是走不掉了。”
江澄犹豫了一下,道:“我信你这一回。”
“多谢。”陈瑾初微微一笑。
她飞身翻越墙头,正好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中,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因为她是故意的——叶扶苏!
“国师,我碰到鼻子了,好酸痛!”陈瑾初带着哭腔,紧紧抱住叶扶苏的腰身。
叶扶苏本来是怒气冲冲,但被陈瑾初这么一抱,瞬间气消了大半,很长时间她都未这般抱着自己撒娇了。
“松手!”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道:“为什么松手?我怕掉下去。”
是的,宗师境的人害怕从一丈高的墙头上掉下去,谁信?
133 一点男德都不讲
叶扶苏冷道:“再不松手,本座就把你扔出去。”
陈瑾初还是不肯松手,急忙撒娇道:“不嘛!好久没这么抱着扶苏了。你方才从天而降,恍如天神,又救了我一次。”
叶扶苏一甩手,用力不大,但陈瑾初已经顺着这股力道滚了下去,眼见着要摔在了地上,叶扶苏一紧张,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拉,但是,想着陈瑾初的所作所为,又收回了手,任由陈瑾初摔下去。
陈瑾初也是真摔!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当然,代价也不小,那就是——真疼!
“你好凶!我们两个节奏不一样,每当我想靠近你的时候,你都这么凶巴巴的。”绿茶瞬间附体。
叶扶苏都没正眼瞧她,对她那作死的行径恼恨得很。
陈瑾初还躺在地上等着叶扶苏来拉自己呢,但是,叶扶苏转身就走。
陈瑾初心下悻悻地想,这就很叶扶苏啊!他就是这种人啊!
如果不是为了活着,她何须如此?
但是,如果活得这般没尊严,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正在她纠结不已,想着要不要发作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了她的面前。陈瑾初嘟着嘴,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过去。
接下来的一刻,又欢欢喜喜地跳进了叶扶苏的怀抱里。
陈瑾初心底叹息:这是饮鸩止渴啊!这家伙是想要自己的命,自己还在贪恋他的温暖呢。
叶扶苏冷道:“本座想要你的命,你还能活着在这里卖乖?”
陈瑾初道:“你对我爱答不理,只顾着你那娇滴滴的小师妹,对我来说,就是要了我的命!”
叶扶苏冷道:“强词夺理!”
陈瑾初突然想起了卫昭,但是,不敢问,道:“你方才对打,没受伤吧?”
叶扶苏冷冷看着她,冷得能让陈瑾初瞬间冻住。
“本座杀了他。”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心下一沉,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当即笑道:“只要你没受伤就好了。”
叶扶苏冷哼一声。
“师兄!”一声娇嗔。
叶扶苏没回头,陈瑾初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牧灵溪来了。
她更不肯撒手了,干脆缩在叶扶苏的怀里,抱得更紧了。
牧灵溪道:“你们干嘛抱在一起?这、这样有伤风化!快点撒手。”
陈瑾初故作怯怯地看着叶扶苏,叶扶苏的脸也红了,以前他是一个极少有情绪、更不会轻易流露情绪的人,而且他恪守礼教,但是,自从和陈瑾初在一起,一起都变了。
牧灵溪干脆去拉扯陈瑾初,道:“都说了有伤风化,你干嘛还赖在我师兄的怀里!”
陈瑾初笑道:“我喜欢赖在国师的怀里啊。”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小郡主生气了,一脸的傲娇。
陈瑾初笑道:“我这样有何不妥?抱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有罪?”
牧灵溪道:“你不配与我说话。师兄,我们走!”
她转身就去牵叶扶苏的手。
陈瑾初伸手就去拍。
牧灵溪大怒:“你做什么?要打我?你敢对我动手?”
陈瑾初冷道:“我的男人,你不能碰!”
牧灵溪不服:“我就碰!你的男人?这是我的师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陈瑾初道:“那又如何?现在就是我的男人。”
牧灵溪道:“我偏要碰!”
说完伸手又去拉叶扶苏。
陈瑾初恼了,拍了一下叶扶苏,道:“别的女人碰你,你不知道拒绝还是躲不开?一点男德都不讲!”
叶扶苏愣住了。
牧灵溪也愣住了。
能这么玩?男德都出来了?
叶扶苏深吸一口气,他也见多了陈瑾初语出惊人,但是“男德”一出,他也吃惊了一下。
陈瑾初这么做,其实是有点讨好的意味,毕竟受制于人,还不想炮灰得那么快,否则,以她一贯的秉性,男人有主了,别人扑上来却不躲开,那是男人有罪,她才不会冲上去帮忙轰绿茶或第三者呢。
牧灵溪道:“师兄,你看她说得什么话!”
她急的直跺脚。
陈瑾初其实不讨厌牧灵溪,这姑娘圆脸杏眼,长相透着灵气与可爱,从小养尊处优带出来的贵气和娇憨也十分讨喜。
叶扶苏半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一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她说得倒也不无道理,你不可与我拉拉扯扯。”
“师兄,你!”牧灵溪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怎么和她搂搂抱抱呢?”牧灵溪不服气地追问。
叶扶苏看了一眼陈瑾初没说话。
陈瑾初会意,这家伙正和自己置气,不可能那么乖巧地顺着自己说话,当即道:“因为我们是情侣。”
牧灵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又看看叶扶苏。
“就是两情相悦的人,他是我喜欢的人。”陈瑾初一脸的傲娇。
“我才不信!”
陈瑾初不管她,走到叶扶苏面前,撒娇道:“方才摔倒了,脚疼,要抱抱!公主抱!”
叶扶苏皱眉,继而没好气地拦腰将她抱起。
牧灵溪在后头喊道:“师兄,你是被施了什么妖术么?你怎么能跟这种女人在一起呢!咱们才是一处长大、一起学艺……”
陈瑾初在叶扶苏的怀里偷笑,叶扶苏这点还不错,不是中央空调,什么人都暖。
“笑什么?得逞了?”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道:“你知道我什么小心思、小把戏,还让着我,我当然开心了。”
叶扶苏冷哼一声。
回到国师府,叶扶苏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把陈瑾初送到了菡湘阁,莲莲见叶扶苏来了,乖巧地将茶沏好,就带上门出去了。
“为何跟着卫昭出去?”叶扶苏冷道,“本座对你不够好吗?”
陈瑾初也很委屈啊,你对我够好,牧灵溪来了你就把我挪到偏院这里?你对我够好,要用我的血给牧灵溪换血?
“你还和卫昭一起去放河灯!”叶扶苏越想越气。
陈瑾初道:“我只是单纯好奇什么是放河灯。”
她走到叶扶苏面前,问:“外头传言牧灵溪有顽症,需要换血,而我就是那个血人,你告诉我,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
叶扶苏与陈瑾初对视着,道:“没有本座的允许,任何都不能碰你。”
陈瑾初推开叶扶苏:“你答非所问!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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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我不能让她再受苦
叶扶苏皱眉,显然又是生气了,这个女人还敢对自己动粗?谁给她的胆!
“我不是谁行走的血包,我不愿意!我宁可去死,我也绝不做第二个臭宝!”唉,想起臭宝,她也是心碎了,想不到她要和臭宝走上一样的路子。
叶扶苏皱眉:“不可理喻!”
“本座对你太仁慈了!”叶扶苏上前两步,目光冷寒,吓得陈瑾初连退数步。
陈瑾初这一刻是害怕的,只要叶扶苏动手,就算不杀了她,她也要受到皮肉之苦,无论是原主留下、刻在骨子里条件反射般的反应,还是自己穿书以来那一次又一次受伤的经历,都让她对暴力有着深深地恐惧。
放在现代社会,打女人,那妥妥地是渣男。
但是,在华夏大陆,在武力对决的过程中,女人也不能幸免。
再说,她还能指望叶扶苏是个绅士么?
她的害怕,叶扶苏看在眼里。
他转身离去。
陈瑾初停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叶扶苏刚走,莲莲就进来了,道:“你怎么又和国师闹别扭了?我觉得国师对你挺好的,你出去玩,他就去找你。今天管家来送东西了,还说了很多好话,想来是国师发话了。我知道你心里苦。”
她也不管陈瑾初怎么想,自顾自地说开了:“国师虽然对你很好,但你终究是没名没分,现在府里人人都叫你一声陈姑娘,但是,往后你人老色衰了,若是没有名分,又没孩子,将来拿什么傍身呢?”
“咱们都是苦人,以国师的身份,想让他娶你做正妻是不可能的了,但以国师对你的宠爱,当个贵妾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我也打听了,跟着学了一些大户人家的门道,这贵妾是可以自行抚养孩子的……”
“莲莲,你很吵,让我安静一会,我累了。”陈瑾初道,她是真的累了。
想念现代的生活。
放在现代,谁要是让她做妾,她直接给他两巴掌。可是放在这架空的封建社会,她有些茫然了……
莲莲微微一叹气,道:“要不要给你端点夜宵?管家说,厨房还是全天为姑娘开放,只要你想吃,随时可以让他们做上。”
陈瑾初道:“没胃口。你出去吧。”
“可是你……”
“出去!”陈瑾初的脾气上来了。
她想了许久,决定去找叶扶苏。
还没等她走进叶扶苏的院子,暗卫们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们都认得陈瑾初,也知道叶扶苏向来对陈瑾初特别,所以,干脆装作看不见。
陈瑾初进了院子,看见书房的灯还在亮着。
叶扶苏有夜间办公的习惯,毕竟事情太多,他平时每天只休息两到三个时辰,偶尔被她缠着才会多赖会床。
陈瑾初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当然,她知道以叶扶苏的修为他定然能感受到有人来了。
这时,房内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道:“扶苏,这是你当年答应本王。”
叶扶苏道:“但本座现在反悔了,她吃过很多苦,本座不忍心。”他声音淡淡的,陈瑾初站在外头,仿佛都能感受到红梅傲雪而绽放的情景,不怒自威、冷傲无双。
“那灵溪怎么办?”那个浑厚的声音继续道,“难道你忍心她死去?”
“您说笑了,灵溪不会死。您想要给灵溪换血,也并不是为了灵溪活着,而是有其他目的。但是,本座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为什么?”那人明显不耐,“本王想做的事情,也不是你叶扶苏能阻拦的!”
叶扶苏冷道:“那就试试。”
“原来你也有软肋!哈哈……”那人恣意笑着。
叶扶苏道:“她活得很苦,我不能让她再受苦。所以,我不但不会让她给谁换血,谁动她都不可以。”
陈瑾初听了这话,想哭,她是活得很苦。
她的自评就是:这段穿书经历也太虐了!绝对是祭天剧本了!
突然有人心疼自己……而且一开口就戳中了自己的泪点。
叶扶苏道:“她不是本座的软肋,她会成为本座的盔甲。本座建议王爷不妨重新考虑一下,毕竟她的身世,你知道的。”
那男人冷道:“哼,你还操心起本王的家世来了。”
叶扶苏冷道:“王爷请回吧。”
陈瑾初泪眼朦胧地站在月色中,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器宇轩昂又带着怒气地走出来。
这个人看起来似曾相识,但陈瑾初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不仅如此,她在看到他的一刹那,莫名紧张。
他是大祈的摄政王?
他是牧朔?
那男人走到她面前,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就是灵溪说得那个女子?”
陈瑾初冷冷一笑,道:“我不知道牧灵溪是否提起我、又是如何提起我,但是,我看你这种目中无人的状态,我们应该没什么共同语言。”
那男人听了这话,莫名笑了,不但不恼,反而道:“你就不怕本王么?”
陈瑾初道:“我为何要怕你?这可是天源国师的地盘!”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点点头,继而哈哈大笑。
叶扶苏冷道:“偷听了那么久,还不进来?”
陈瑾初提着裙子小跑进书房,含情脉脉地看着叶扶苏,但是,又不靠近。
叶扶苏道:“本座很可怕?”
陈瑾初笑道:“不,是可爱。你方才说得话我都听到了,我没想过会有人在意我,哪怕是哄我的,我也认了。”
叶扶苏上前,拉住陈瑾初,道:“我孤身一人,遇见你才感受到这世间的些许温暖。情爱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需要你。”
陈瑾初捧着叶扶苏的脸,道:“扶苏,你的土味情话说得真好。像你这般高傲的人,你是不屑于与人合谋哄我的,所以,我很感动。你说得对,我不要做你的软肋,我要努力,做你的软肋甲。”
叶扶苏紧紧抱着她,道:“是你一直胡思乱想。”
陈瑾初道:“并没有!都怪你,是你没给我确切的信号。”
“好,是我的错。”叶扶苏淡淡道。
陈瑾初心说,不是吧?叶扶苏会开口认错?
她捏了捏叶扶苏的脸:“你是叶扶苏么?会不会有人易容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