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永远不会原谅
顾安然下车之后，司机犹豫了下问道：“三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傅无恙沉默了片刻：“跟上！”
车子跟在顾安然身后。
没多久，天开始下雨了。
傅无恙紧蹙着眉头，低声说了一句：“停车，去拿一把伞！”
司机很快停车，从后备箱拿了一把伞给傅无恙打开。
傅无恙接过伞，下车。
他走到顾安然身边，低声说了句：“上车！”
顾安然抬头看了傅无恙一眼，冷漠地推开他举着的伞：“傅无恙，你还记得吗？当年我被逮捕前，我在你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我只求你愿意相信我。那天的雨比今天的可大多了。当时我怀孕三个月，十二月的天，真冷。后来哪怕我倒在地上，你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她说着，讽刺地冷笑：“林子妍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可以轻易践踏。这五年，如果我和林子妍换一下，你会不会把我杀了！我想你会的。”
她说完，一把打落了他手里的伞：“傅无恙，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顾安然了，你打一巴掌给一颗糖，我觉得甘之如饴。”
最后，她对傅无恙一字字地说道：“不要跟着我！你放心，我答应老爷子的，我会陪着他的。”
她说完，直接快步离开。
这一次，傅无恙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雨中看着她的背影。
他是记得那一晚的事的。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弥补她失去的那些。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看了许久，接通。
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恙，外面下雨打雷了！我害怕！我被孙晓梅关起来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打雷下雨。”
傅无恙听到这个声音，沉声问道：“你好好休息。”
林子妍听到这话，哪里肯就这样让傅无恙挂了电话，她低声地说道：“阿恙，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以前说过的，会永远相信我的。”
傅无恙仰头叹了口气：“嗯！你早点休息！”
林子妍继续说道：“那你现在能来陪我吗？就像小时候我陪着你一样。”
这话似平静的湖面丢下的石子，涟漪片片。
傅无恙低声应了句：“好！我现在过来！”
林子妍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她轻蔑朝窗外看了一眼，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顾安然，你永远都斗不过我的。
只要我还是傅无恙心中的那个女孩，你就永远斗不过我。
此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她没有看手机屏幕，欣喜地接通：“阿恙！”
电话那头传来警局工作人员冷漠的声音：“你是林子妍吗？”
林子妍听到这话，愣了愣：“是！”
“孙晓梅说想要见你！”
没等他的话说完，林子妍直接冷漠地拒绝：“不见！”
……
顾安然浑身是水的出现在莫蓓蓓那。
看到她的样子，莫蓓蓓气恼的说道：“顾安然，你怎么回事？赶紧去换衣服。”
顾安然看着莫蓓蓓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
这五年的委屈，这五年的痛苦，这五年的折磨和绝望，在这一刻都发泄了出来。
莫蓓蓓看着她的样子，跟着她一起哭。
她低声地安慰着：“安然，没事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其实这五年，她恨过很多人，可是，当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毫无意义了。
五年前，她留恋的，追逐的，不舍的已经统统失去了。
“我不想就这样放过林子妍！”顾安然一字字地说道：“我的人生被毁了，我的孩子没有了。我这五年的折磨算什么？”
莫蓓蓓点头：“好！我会帮你！”
说着，她抬头按住了顾安然：“等我们报仇之后，就离开这里！顾安然，你记住了，心疼男人会倒霉一辈子，记住没有！男人只会影响我们赚钱的速度！”
顾安然被莫蓓蓓的话逗笑了：“行行行！我记住了，一个个字都刻在脑子里了。”
莫蓓蓓看着顾安然的样子，咧嘴笑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
“林子妍这一出，傅无恙不怀疑吗？”莫蓓蓓问道。
顾安然嘲讽的笑道：“只要是林子妍嘴里说出来的，他就算知道谎言，也会帮她圆回来的。就算是漏洞百出，傅无恙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去帮她填那些漏洞的。”
莫蓓蓓听到这话，呸了一声：“狗男女！”
顾安然再次噗嗤地笑了出来。
顾安然又在莫蓓蓓这边陪着妞妞半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顾安然是真的喜欢孩子的，看到妞妞就走不动道。
莫蓓蓓看着顾安然满心满眼都是孩子的样子，开玩笑的说道：“你找个男人，去父留子吧！”
她说完这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安然，对不起！”
顾安然抱着妞妞又吧唧了两口：“我有妞妞就够了！她是我的心，是我的肝，是我的宝贝小心肝！”
妞妞也抱着顾安然的脖子不停地撒娇：“干妈也是妞妞的宝贝小心肝！”
顾安然被逗得咧嘴笑着。
在顾安然准备离开莫蓓蓓家的时候，她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是顾安然吗？我孙晓梅的律师，孙晓梅这边想要见你！她说她想要告诉你一些事！”
顾安然听到这话，问道：“什么时候？”
那边又说了两句，顾安然就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莫蓓蓓立刻问道：“是孙晓梅？”
顾安然勾唇轻笑：“是啊！警察告诉我，孙晓梅是顾建华外面的情妇！”
莫蓓蓓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什么？那林子妍和顾建华什么关系？”
顾安然轻声道：“我也在好奇！我之前总在想为什么林子妍总是针对我！我现在好像明白了。”
她看了看时间：“我先去看看林晓梅，听听她怎么说的。”
“你小心！”
顾安然点头。
临走之前，她对莫蓓蓓说道：“再等我三个月！等我解决了所有的事，我们就离开这里。”
莫蓓蓓开心地点头。
顾安然叫了辆车，去找孙晓梅了。
第六十二章 交换条件
公寓里，林子妍看到傅无恙过来，心里更是得意了。
其实她叫傅无恙来也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看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随叫随到，她心里怎么能不得意。
她就说林子妍在傅无恙心中的位置永远都不会变。
“阿恙！外面的雨好大，打雷好吓人。你知道我的，以前就害怕打雷的，晚上留下陪我吧！我一闭眼就是那个笼子！我……”林子妍带着哭腔呢喃着，他伸手抱住了傅无恙。
傅无恙低头，静静地看了林子妍一会儿，突然朝她问了一句：“欢欢六岁了！你什么时候怀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如一个雷，直接炸开了。
林子妍抱着傅无恙的手突然就僵在了那。
她之前原是想要用林紫陌的身份让傅无恙重新爱上自己，所以才去孤儿院把那个孩子弄回来。
因为有了孩子，她才能重新接近傅无恙。
可现在……这个孩子就成了无法解释的BUG。
她眸子黯淡了一下，与之前一样的伎俩：“阿恙，你这是不相信我了吗？我……你应该做过亲子鉴定了，孩子就是你的。”
傅无恙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以前，只要林子妍一开口说这话，他就会把人搂入怀中，低声和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
可此时，傅无恙只是目光淡漠地看着她。
这一刻，林子妍有些害怕了。
她抿唇静默了会儿，低声说道：“阿恙，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傅无恙依旧平静地看着她，朝她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林子妍听到这话，神情有些张狂，激动地拉住傅无恙：“阿恙，你是忘记我们小时候的情谊了吗？我们一起经历过死亡的。”
傅无恙听到这话，眸光黯淡了几分，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没有怪你。”
林子妍听到傅无恙妥协的语气，她暗自笑了起来。
只要傅无恙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和他一起的女孩，她就永远不会输。
林子妍再次伸手去抱傅无恙的时候，他没有推开。
等林子妍睡着之后，傅无恙站在窗前。
电话响起。
他接通了电话。
是林宸的声音。
“你让我查的那些东西查到了！你有空过来一下自己看吧！还有你爷爷的特效药已经在做人体试验了！慢一点半年，快一点三个月就能有结果了。”
傅无恙听到林宸这话，哑声问道：“结果是什么？”
电话里，林宸嘲讽冷笑道：“只能说你家的林子妍是个能人。”
傅无恙听到这话没再说话了。
……
看守所
孙晓梅看到顾安然的时候如同救命稻草。
她激动地起身，目光死死看着顾安然：“帮我！”
顾安然冷漠的坐在她的后面，嘲弄的冷笑：“你把我害成这样，我帮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孙晓梅激动地看着顾安然：“不是我！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可以按着你说的做。”
顾安然看着孙晓梅那张脸。
她以前不知道孙晓梅和顾建华的关系，从未细细观察过这个人。
她从未想过林子妍会和自己有关系。
孙晓梅很年轻，四十来岁的模样，却看上去就三十来岁，虽然如今狼狈不堪，却还能看得出眉梢的风情。
“警察告诉我，你曾经是顾建华的情妇！”顾安然对孙晓梅说道。
孙晓梅听到顾安然的话，更是激动了：“对！你既然知道我和顾建华的关系，你就更应该明白，我不可能杀他的。我十六岁就跟着他了。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我没有杀她。还有傅家那个老头，我和他无冤无仇的，我推他下楼干什么！”
顾安然缓缓开口打断了她：“如果想要人帮你，你应该去找林子妍。”
顾安然说到林子妍，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她突然面目就狰狞了起来：“林子妍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现在有人给她顶罪了，她怎么可能来见我！”
从她自首以来，她让法援找了好几次林子妍。
可她哄骗了自己顶罪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
她这几天也逐渐明白了。
林子妍不会帮自己。
她那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之前一直在算计她，算计她给自己顶罪。
“我有证据！”孙晓梅突然凑近顾安然说道：“我能证明很多事都与林子妍有关系！你不是爱傅无恙吗？只要傅无恙相信你，那林子妍不管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
顾安然怀抱着手臂看着孙晓梅，勾唇笑了笑：“我手上有傅氏的股份，至于傅无恙？信不信又有什么重要呢！让他和林子妍好好过日子吧！我有钱，我找个十八的不好吗？非要找傅无恙！”
孙晓梅听到这话，原本得意的神情瞬间凝固：“你……你不是爱惨了傅无恙吗？”
顾安然笑了笑：“林子妍是因为爱傅无恙在一起的吗？难道不是为了钱吗？我手上有傅老爷子所有的股份，我比傅无恙都有钱，我还需要讨好傅无恙吗？”
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孙晓梅看她要走，急声地朝着顾安然喊道：“顾安然，你白白做了五年的牢，你难道不恨吗？你在牢里的那些都是林子妍找人做的！你以为谁一进去会被这样折磨。不是傅无恙！是林子妍让他们折磨你的！关于林子妍的事，我知道得最多！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顾安然听到这话，冷冷朝她瞥了一眼。
“如果你能给我有价值的东西，我自然是能想办法帮你的！但是你现在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顾安然看着她。
“林子妍是你妹妹！是我和你爸生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孙晓梅对顾安然说。
顾安然摇头：“这个不重要！”
孙晓梅又继续说道：“还有，还有，你知道傅无恙为什么会对林子妍那么好吗？这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冒用了一个人的身份！”
顾安然听到这话，眼睛微动，看向孙晓梅：“冒用了身份！”
孙晓梅不住地点头，然后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
顾安然听着孙晓梅说的这些，勾唇冷笑了起来。
“那个孩子真的是林子妍和傅无恙的孩子吗？”顾安然又追问。
孙晓梅目光闪烁了一下，沉默片刻开口道：“是的！”
顾安然起身：“孙晓梅，我会给你请个好律师！你好好想想，等你想到更有价值的随时找我！如果我觉得足够价值，我会考虑帮你。”
第六十三章 你为什么爱她
傅家
苏安然回来时，傅无恙还没有回来。
傅老爷子看苏安然回来，蹙眉问道：“傅无恙呢？”
顾安然笑着岔开话题：“老爷子，您怎么还不休息！”
傅老爷子看着顾安然，再次重复了一遍：“傅无恙又去林子妍那了？”
顾安然垂眸没说话。
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一下下地拍着轮椅的扶手：“他到底为什么！明知道那女人满嘴谎言！”
他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胸口咳嗽。
顾安然看着傅老爷子的样子，急声道：“老爷子，您别生气！林子妍刚找到，傅无恙去看看她而已。”
傅老爷子却咳得更猛了，他捂着胸口吃力地呼吸着。
傅管家已经转身去叫车了。
顾安然看着老爷子的样子，不断安慰着。
傅霆易也听到动静下楼。
“爷爷怎么了？”
顾安然朝他喊了一声：“给傅无恙打电话，让他回来！”
在傅霆易打电话的间隙，傅管家已经带老爷子去医院了。
……
抢救室门口，傅无恙面色难看地过来。
过来时，傅霆易已经与他说过情况了。
他看到顾安然，皱眉沉声道：“你和爷爷说什么了？”
顾安然冷冷朝他白了一眼，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傅无恙还想要质问顾安然，傅管家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三爷，在您眼中林子妍比老爷子更重要是不是！当年谁推他下楼的，为什么视频里会是安然的背影，你难道心里不明白吗？”
傅无恙沉默着不再说话。
几个小时之后，老爷子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
他看到傅无恙，脸色很不好，只拉着顾安然的手轻声道：“安然，我没事。”
顾安然轻轻点了点头。
傅无恙上前时，傅老爷子扭过头不愿看他一眼，只催促着傅管家：“推我去病房。”
此时，林宸走出来，拿下口罩：“我不是说过不要刺激老爷子。”
傅无恙沉默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着看向顾安然。
顾安然根本都不想搭理他，只轻声的问林宸：“老爷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林宸静默了一下，对她说道：“特效药来得及！”
这话显然是专门和顾安然说的。
傅无恙听到这话，皱眉看向林宸。
林宸也不解释，只对顾安然轻声地说了句：“你去陪着老爷子！”
顾安然也没有再多问，朝老爷子的病房走去。
林宸深深看了傅无恙一样：“你这段时间好好安生一点！不要再让老爷子生气了。”
说着，他招招手，对他说：“你要的东西在我办公室里！一会儿让你的大伟助理去拿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
傅无恙低声叫住了他：“你和顾安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宸皱眉盯着他看了一眼，轻哼了一声：“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
说完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似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回头对傅无恙说了一句：“你想个办法，让林子妍来一趟我这！我想要弄清楚一些事。”
傅无恙盯着他问道：“什么事。”
林宸拍了拍他肩膀：“到时你就知道了。”
……
傅无恙到病房的时候，老爷子的一张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爷爷！”傅无恙轻声叫了声。
傅老爷子没有抬头去看他，只是继续和顾安然说着话：“安然，这几天我不在，你帮我好好照顾欢欢。”
顾安然点头。
老爷子看着顾安然，还想张嘴说什么，可又挥了挥手：“安然，你先出去吧！我想要和无恙说两句。”
顾安然点头，转身出去了。
她站在病房外看着老爷子和傅无恙说话，神情麻木。
“安然，明天我也给你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林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
顾安然听到他的话，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用！我会按时去实验室的。”
林宸听到这话，沉默了会儿问道：“你为什么会愿意答应参加研究？”
顾安然垂眸沉默了片刻：“最开始因为我孩子没有了！我对傅无恙还存着一点希望，我想要早点出狱，想要告诉他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说到这里，她唇角挂着嘲弄和讽刺。
那时候，她被傅无恙亲手送进监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还在心心念念地想着要给傅无恙解释。
她天真地觉得，只要傅无恙知道那些事不是她做的，他便不会那么恨了。
“后来呢？”林宸也学着顾安然的样子看着傅无恙。
“没有后来了！心死了！就不会再有后来了！”她说着，扭头对林宸说道：“林宸，谢谢你劝我爱自己。”
林宸看着顾安然，插在兜里的手想要伸手去摸顾安然的肩，却又不着痕迹地垂落了下来。
“顾安然，其实你出狱之后离开这里，好好生活，不好吗？”林宸低声呢喃了一句。
顾安然听到他的话，苦笑：“我只是想要陪我舅妈，想要好好照顾她而已。我只是想要留住我生命中仅剩的温暖而已。”
林宸不再说话了，只是在离开之前又对顾安然说了句：“你明天来做个检查！”
顾安然没有答应。
林宸走后，傅无恙就出来了。
刚走出病房，傅无恙就对顾安然说道：“爷爷希望我们早点结婚。”
顾安然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好！你去安排！我都会配合好。”
傅无恙看着顾安然麻木、冷淡的样子，手缓缓伸起，又颓然的落下：“顾安然，你要怎样才能忘掉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以往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会努力的弥补过往。”
顾安然目光定定的看着傅无恙，片刻之后，她果然开口朝他问了一句：“你是因为林子妍当年陪着你，你，所以你爱她的吗？”
傅无恙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你想要问什么。”
顾安然目光越过傅无恙的脸，语气浅淡地问道：“如果她并不是当年的那个女孩，你是不是就不爱她了？”
傅无恙没有回答顾安然，而是盯着她追问了一句：“谁告诉你的？”
第六十四章 仇恨的种子
顾安然看着他的样子，轻声说了一句：“最近好好陪着老爷子吧！你是个理智的人，应该清楚谁才是对你更重要的人。不要以后悔不当初。”
傅无恙看着她，还想要张口说什么，顾安然转身离开了。
傅无恙看着顾安然的背影，上前拉住了她：“顾……安然，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以前的顾安然如果听到这话，必定会受宠若惊。
可如今的顾安然却麻木地转身：“你什么都不用做！你没有做错什么。”
是她错了！
不应该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傅无恙跟在顾安然的身后。
索性张大伟的车子很快就停在了顾安然的身旁。
“顾小姐，上车！”他余光朝不远处的傅无恙看了一眼。
顾安然朝张大伟看了一眼，然后朝他挥挥手：“不用了，你送傅无恙吧！我还有别的事。”
她说着就绕开了车子。
张大伟看了一眼傅无恙。
随即跟了上去。
顾安然看他跟了上来，无奈地敲了敲他玻璃窗。
“不用跟着我！”
张大伟低声与顾安然说道：“顾小姐，三爷不放心您。”
顾安然叹了口气。
她心里知道，傅无恙对自己大概是有愧疚的。
但不多。
“你送我去这个地址！”顾安然把地址给了张大伟。
当张大伟看到那地址时，愣了愣，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情。
顾安然并没有注意，而是掏出手机给自家的妞妞小宝贝打电话。
莫蓓蓓接通之后，她就嫌弃地让她把电话给妞妞。
妞妞有些话还不会说，但顾安然就是喜欢逗她说话。
一直到顾安然逗得那边孩子气的挂了电话，她才朝着电话傻笑。
张大伟朝后视镜里笑的格外开心的顾安然看了一眼：“顾小姐，自您出来到现在，我从未见过您笑的那么开心。”
顾安然听到这话，笑到：“见到爱的人，自然是开心的。”
张大伟沉默了。
其实他是能听懂顾安然的弦外之音的。
她如今已经不爱自家三爷了，所以一个笑容都吝啬给她。
其实他认识顾安然也很早，有很多年了。
没有入狱之前，顾安然真的是一个很爱笑，很善良的人。
可是如今……她的眉梢总有着舒展不开的倦容。
“顾小姐，您是为自己而活的。所以不管是面对谁，都要开心。”张大伟轻声说了句。
顾安然笑着抬头：“可是，人总要有一个活着的目标啊！也得有活下去的力量啊！”
她没有说下去，只对张大伟说道：“谢谢！你在前面弄堂口把我放下！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顾安然给的地址是孙珩家的。
她实在是担心孙珩，所以让莫蓓蓓从同学那边要来了孙珩家的地址。
孙珩家的位置比较偏，她穿过弄堂朝里面走去。
顾安然远远地就看到了孙珩坐在门口的背影。
她看到人完全松了一口气。
可当她走近的时候，她看到孙珩坐在轮椅上。
她的面色变了变，目光死死地盯着孙珩。
此时，正好孙珩的母亲出来了，她看到了不远处的顾安然，觉得有些面熟，朝自己儿子问了一句：“阿珩，那女孩是不是来找你的？”
孙珩听到母亲的话，愣愣地转身，看到顾安然，有些慌乱地想要遮住自己的腿。
顾安然看着孙珩的双腿，声音发颤地问道：“学长，你的腿怎么了？”
孙珩目光闪烁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就是仇家寻仇，没事的！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母亲听到这话，皱眉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就为了一个女人，当年好好的警察不能做了，现在又被打断了腿。你能好，能好就站起来给我看看！”
他妈显然心里有怨气，说完扭头进去了。
顾安然听着这话，眼眶有些泛红：“是谁？学长，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安然追问。
他没有说，只对顾安然说道：“你让我查的那些东西就在里屋，我去给你拿！”
顾安然看着孙珩的样子，伸手一把拉住了他：“学长，阿姨说的是真的吗？”
孙珩皱眉：“不是！我这些年做私家侦探，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和你没有关系！你别问了，我进去把你要的资料给你！你快走吧！”
顾安然还想要说话，孙珩已经推着轮椅进去了。
他的双腿上盖着毯子，看不出双腿的情况。
可顾安然心中却更彷徨无措了。
当年，学长就是因为自己做不了警察的。
如果又因为自己双腿不能站起来，那自己真的永远都还不清了。
他很快就出来了，把一个文件袋递给顾安然。
顾安然伸手接过那文件袋，还想要张口询问。
此时，孙珩的母亲已经出来了，她愤怒地指着顾安然说道：“我就说我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你赶快滚，你害得我家孙珩还不够吗？你不是杀人了吗？为什么还能出狱！你这种杀人犯就应该枪毙，别出来害人害己。”
这些话如同一把刀子，直接刺在顾安然的心上。
孙珩听到母亲的话，愤怒地打断：“妈，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不做警察是因为真相令我失望！我双腿被人打断是因为我得罪了人，和安然没有一点关系。”
顾安然站在那看着孙珩急赤白脸地和母亲吵架。
孙珩看顾安然一直没有走，狼狈地抬头朝她喊了一声：“还不走！”
顾安然恍惚的抬头，呆呆的看着孙珩，她恍惚的走出那巷子。
身后孙珩和母亲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她恍恍惚惚地上了车，低头看向手里的文件袋。
她此时全身都在颤抖。
张大伟感觉到了顾安然的异样，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问道：“顾小姐，是孙珩先生和你说了什么吗？”
顾安然听到这话，猛的抬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张大伟，她朝张大伟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孙珩的？”
张大伟沉默了片刻，才迟疑地开口：“我之前来过！”
“你们来做什么！”顾安然脸色变了变，朝他问道。
第六十五章 不用十月怀胎
张大伟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我：“我们就是知道有人在查关于您的事，三爷让我去看看。”
说着，似是生怕顾安然怀疑什么，他立刻解释：“孙先生是我救下的！那天我过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好被一群人拖着殴打，我过去救下的！顾小姐，你不要误会！”
顾安然听着这话，沉默了会儿，缓缓道：“应该是学长查了林子妍，所以他才会让你去找学长的吧？”
张大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片刻后，顾安然缓缓道：“你查过抓学长的人到底是谁吗？”
张大伟静默了会儿。
顾安然看着张大伟的样子，大概已经猜到是和谁有关了。
她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用着自己都辨不清楚的语气对张大伟说道：“以前啊，我总在想，凭什么啊！凭什么林子妍总能得到特权。现在我知道了，越会装的人，越有特权！”
张大伟听着这话，想要张口说话，却又咽了回去。
顾安然也只是想要发泄，似乎并没有想得到张大伟的回应。
其实如果她有时间，是应该和林子妍斗一斗的。
只是她没有时间了，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她只想要解决了这里所有的一切，让林子妍露出真面目，和蓓蓓还有妞妞一起离开这里。
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有限的时间。
只是，她想起学长，胸口积着一口怨气，无法舒缓。
终归，心里是有不甘心的。
等快到傅家时，顾安然给林宸发了一个信息：“林医生，我过几天想要带个朋友开给你看看！他的腿被人打断了。”
林宸那头很快发了一个“OK”过来。
顾安然回傅家别墅后，佣人告诉她欢欢有点发烧。
她上楼去欢欢的房间时，他正蜷缩在床上。
顾安然走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滚烫！
她面色沉了沉，转头对佣人说道：“让家庭医生过来，或者送医院去！烧成这样了。”
佣人有些无奈地说道：“孩子不肯！医生来过，他根本不愿意让他靠近。就连我都不愿意。您能靠近也是因为他烧迷糊了。我已经给三爷打电话了，三爷说马上回来。”
“顾小姐，他一直在叫妈妈！我和三爷说了，三爷可能会让林小姐过来！”佣人迟疑了一下，把所有的话都与顾安然说了。
顾安然也没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她慢慢地走近孩子。
“把水给我！”她朝佣人伸手。
佣人把水递给她。
她柔声地说着：“欢欢，我们来喝水，吃药！”
孩子小脸烧得通红，听到声音，有些激动地呢喃道：“妈妈！我好冷，你别走！”
那一瞬间，顾安然的心被抽了一下。
她曾那么渴望有孩子，听到欢欢的这一句妈妈，她瞬间破防了，眼眶顿时湿润了。
她给孩子喂水吃药，然后抱着孩子轻声地哄着：“欢欢不怕，妈妈在！”
欢欢此时慢慢安静了下来，静静的靠在她的怀中，小手紧紧的抓着顾安然的手。
顾安然看着欢欢的侧脸，有些恍惚。
她的孩子如果还在，应该也是和欢欢这样。
就在此时，楼下有脚步声。
顾安然听着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傅无恙。
当傅无恙上楼来的时候，身后果然跟着林子妍。
佣人看到傅无恙回来，立刻开口道：“三爷，顾小姐已经给小少爷喂药了，他把顾小姐当成了妈妈。”
一旁的林子妍听到这话，面色白了白，直接跌跌撞撞地冲了上去，伸手直接推开了顾安然，直接坐在孩子身边。
“这是我的孩子！”
然后，当她靠近孩子的时候，原本睡在顾安然怀里的欢欢突然就激动了起来：“走开！走开！别碰我！都走开！”
林子妍的面色更难看了，她想要伸手去拉孩子，可她越是想要靠近孩子，孩子挣扎得越厉害。
直到孩子的手在挥舞时打了林子妍一巴掌，林子妍这才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孩子。
顾安然看着这一幕，紧蹙着眉头。
她感觉欢欢肯定是以前遇到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否则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虚弱的时候警惕心都这么强。
林子妍捂着脸，像是受尽了委屈，扭头朝着傅无恙怀里钻去。
傅无恙看着林子妍的样子，手微微僵了僵，然后轻轻拍了拍，安抚道：“你这么久没有见到孩子，孩子陌生也是正常的。”
顾安然朝傅无恙和林子妍看了一眼，走到孩子身边，低声说道：“欢欢，乖，没人会伤害你！我们都是爱你的！”
也实在是神奇！
孩子在她靠近的一瞬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似发疯一般的嘶吼，这会儿突然如同手上的小兽缩在了顾安然的怀里。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妈妈，不要走！欢欢害怕！”
顾安然心疼地抱着孩子，柔声地安抚着：“欢欢不怕，我在！”
孩子蜷缩着身子，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般地缩在顾安然的怀里。
林子妍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恨意更浓了。
她紧攥着拳头。
傅无恙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
佣人也是神情怪异地看着这一幕。
如今傅家都是把欢欢当成小少爷，把顾安然当成夫人的。
其实顾家的那么多人都是看着顾安然长大的。
当年发生那些事，他们心里也都是怀疑的。
如果不是五年前的那些事，顾安然早就是傅家的女主人。
如今看着这一幕，他们真的像一家人，连孩子都更喜欢顾安然。
傅无恙低头与林子妍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子妍听到这话，面色瞬间苍白，她委屈地看着傅无恙：“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
她说着没等傅无恙说话，就颤声的说道：“我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我就没有见过。你难道不能让我陪他吗？他还在生病。我想要陪着他。我们母子连心，等他好了，知道我是他亲妈，他一定会爱我的！”
傅无恙原是想要答应的，顾安然突然抬头朝林子妍冷声地问了一句：“林子妍，五年前，你天天都在和我斗，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生下孩子的！你难道和别人不一样，不用怀胎十月的过程？”
第六十六章 好像不是母子
林子妍听到这话，面色更是苍白难看。
她满脸委屈的看着顾安然，声音沙哑的说道：“顾安然你什么意思！我以为五年的时间，你改变了，原来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处处针对我！”
顾安然听到这话，抱着孩子幽幽地开口：“是啊！五年的牢狱，白做了！我日日夜夜都恨着，怎么会变呢。”
林子妍面色已经难看至极，她终究是心虚，怕顾安然又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用着央求的语气与傅无恙说道：：“无恙，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了。”
傅无恙静静地看着她，然后重复道：“我送你回去！”
林子妍听着这话，脸上的表情完全绷不住了捂着脸扭头走。
顾安然低头看着孩子，若有所思。
这个孩子真的是林子妍的吗？
此时，欢欢缩在她怀里，轻声地呢喃着：“别打我！好痛！”
顾安然听着这话，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因为这一幕，与自己都在狱中是何其相似。
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
傅无恙让人把林子妍送了回去。
他让林子妍过来只是因为保姆说孩子要妈妈。
回去的时候，她缠着傅无恙要送自己，直接被他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她神情阴冷地看着司机：“老爷子什么时候出院？”
她突然换了个语气问司机。
那司机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最近应该都在医院。”
林子妍听到这话，勾唇轻笑：“好的，辛苦你了。”
她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那老头不是不喜欢自己吗？
那她偏要在他面前出现，气死了更好，再也没有人会阻止她与傅无恙在一起了。
等司机送她回到公寓之后，她一遍遍地与司机道歉，把人说得无比舒心。
就是如此，她总是很清楚什么阶级的人需要什么样的东西。
她从小就在男人堆里长大，她最清楚不同地位的男人需要什么样的关心。
有时候，有些男人就是贱，家人的关心他看不到的，但凡外人的一点点温暖，他稀罕地愿意付出一切。
回到公寓，孙晓梅的律师又给她打电话了。
她看到电话没有接。
对方似锲而不舍地继续拨打着。
最后，她终于接通了。
没等她开口，对方就直接开口说道：“孙晓梅昨天已经见了顾安然！如果你不想自己的那些破事全都被傅家人知道，我劝你最好是见见你母亲！毕竟她是生你的母亲！”
说话的人居然是顾北！
林子妍此时根本无心关心他的律师资格证有没有被吊销，他之前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有没有处理好了。
她听到顾北声音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就一个声音：他们居然联合起来对付她一个人！
林子妍握紧了手机，咬牙说道：“她和顾安然说了什么？”
顾北那头沉默了下，她说：“现在还没有说，如果你把她推出去不管不顾，那就别怪她了！如今孙晓梅的是死罪，你们之间做过什么，不用我说了！如果她真的要举告你，有些东西你也不一定能逃掉。”
林子妍听到这话，攥紧了手机许久没说话，片刻之后，她咬牙对律师说道：“我明天会去见她的！你让她别再闹腾了！顾安然如果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五年前就不会坐牢了！”
顾北听到林子妍的话，幽幽说道：“顾安然手里有傅家那老头所有的股份！你是不是应该想想如何把那些股份转到傅无恙名下！不然就算是老头死了，你也得不到多少！”
“行了！这才刚开始，你们急什么？不得一步步来！”
林子妍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顾北听到这话，愤怒道：“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变这样的！你一个人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林子妍，你这辈子已经和我们锁死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还嫌不够，继续道：：“你、林子妍，你当真以为自己说的那些谎言傅无恙信了几分！如果没有我们帮你，傅无恙早晚会发现一切的！他是爱你，但他不是没脑子！他一直愿意相信你，不代表他心里不明白这一切。你想要嫁入豪门，也得有人帮你。”
没等她说完，林子妍已经打断了他：“顾北，你是不是什么愿意放弃一切帮我！”
顾北听到这话，青儿和那个了一声：“当年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妖精，我会变成如今这样吗？”
林子妍沉默了片刻，缓缓到：“那如果用你那个前妻和女儿的命换呢？”
电话那头顾北突然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咬牙说道：“那女人你随便利用！但是那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种！”
林子妍听到这话，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顾安然如今最在意的就是这娘俩，想要彻底摧垮顾安然，必定要毁掉这两人。”
顾北那头再也没有说话了。
林子妍也不着急，只轻笑了一声：“你们男人都是这样，都说多爱我，却都不愿意为我放弃一切。”
“你好好考虑吧！我累了！明天我会去找孙晓梅的。”
她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林子妍面无表情地冷笑。
他们合起伙来一起对付她？
也不看看他们有没有那脑子。
既然她摆脱不了这群人，那他们都给她去死吧！
……
傅家
傅无恙站在门口看着还抱着孩子睡觉的顾安然。
一旁的佣人小声地说：“三爷，顾小姐对孩子是真的耐心！如果自己有了孩子，她一定是个好妈妈。”
傅无恙听到这话，目光黯淡了几分。
是啊！
她对欢欢都能这么耐心，自己的孩子一定更用心爱护。
可是……她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佣人看傅无恙看着顾安然没说话，轻声说道：“三爷，您有没有发现，其实欢欢与您和顾小姐更像一些。你们才像一家人。不是我为了讨好您，我真的觉得顾小姐和欢欢眉眼之间有点相似的。”
那佣人偷看着傅无恙的神情说着。
看傅无恙紧抿着唇，立刻又加了一句：“我就是一个佣人，我瞎说的。”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傅无恙突然开口叫住了她：“欢欢和林子妍不像？”
第六十七章 更像一家人
佣人听到傅无恙的话，犹豫了一下，然后朝傅无恙说道：“三爷，您要和我说实话吗？”
傅无恙皱眉，没说话。
佣人是在傅家很多年的，也是知晓他脾性的，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从小看着安然长大的。她是个心善的孩子。以前她性子软，在傅家说话都不会大声，而且处处关心我们。后来老爷子出事，实在是证据摆在那，我们才不得不相信。我是一个佣人，我不知道您与林小姐之间的事，但是安然小姐的性子您应该是清楚的，她不害人。”
说完这些，她又继续说：“孩子喜欢安然小姐。欢欢与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他的额头，鼻子却是很像安然的。您细看就能看出来！”
她说完之后，朝傅无恙干笑了一声：“三爷，我就是一个佣人，我胡乱说的，您别放在心上！安然小姐和小少爷晚上没吃什么，我去弄点粥。”
她转身就走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敢说这些也实在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了。
五年前，顾安然发生那样的事，三爷盛怒，谁敢多说一个字。
如今也实在是林子妍回来了，知道顾安然冤枉，他们这些佣人才敢多说一两句。
傅无恙看着顾安然，走近她：“我来抱会儿吧！”
顾安然听到傅无恙的声音，抬头：“不用！孩子好不容易睡得沉，一换手就醒了。”
傅无恙看着小脸紧皱成一团的缓缓。
这个孩子一点点的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眉头皱成了小老头。
顾安然看傅无恙站在孩子身边凝视着孩子，她迟疑了一下，开口：“傅无恙，欢欢是你儿子，我看欢欢梦魇的情况，我觉得他应该以前有过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你去调查一下。”
顾安然终究没有把话说得直接。
傅无恙听到这话，皱眉：“不好的回忆？”
顾安然深吸了一口气：“他烧成这样，不肯吃药，不肯让人靠近，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这么大的警惕和防备，肯定是经历过什么。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你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经历了长期以来不好的回忆，会形成这样的自然反应吗？”
她说着，抬头看着傅无恙：“傅无恙，你的生命之中不仅仅只有林子妍的！老爷子是从小养大你的人，他可以说为你呕心沥血，不曾有一点对不起你！你的儿子，你应该也是调查过的，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没有陪伴过他，你是不是应该弥补他失去的童年。你的责任，你的爱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并不只是林子妍身上。”
她说完，对傅无恙冷声说道：“傅无恙，我以前爱的那个你并不只是一个恋爱脑的男人。”
傅无恙听到这话，身体一僵，看着顾安然。
“所以，您爱的只是以前那个我？”傅无恙无意识地朝她问道。
顾安然抬头：“是啊！”
在没有遇到林子妍之前的傅无恙真的不是这样的。
或许人一旦遇到爱情就会降智吧。
终究傅无恙没有走。
他也坐在一旁陪着孩子。
他夜里偶尔给顾安然端茶递水。
第二日，孩子的体温降下去了，但精神依旧不好，睁眼的时候看到顾安然，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怎么在这。”
他一抬头看到傅无恙也在，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住了：“你也在。”
欢欢从被送回傅家到现在，倒是规规矩矩地叫老爷子太爷爷，但从未叫过傅无恙爸爸。
可见，在他小小的心里，他是不认同这个爸爸的。
“顾安然，你夜里照顾我的？”他神情忸怩。
顾安然看着小家伙的模样，开心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是啊！你要报答我吗？”
小家伙嘟嘟嘴，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因为顾安然这个举动涨红了脸，小声地嘀咕：“不能乱亲，要生孩子的。”
顾安然听到这话，噗嗤的笑了出来：“那就生一个养着，你多可爱，再生一个更可爱！”
这下，小家伙的小脸更红了，他小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行！你害死了我妈妈，我不能和你生孩子。”
这话一说出口，气氛瞬间凝固了。
一旁原本带着笑容的傅无恙表情也凝固了。
顾安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道：“你妈还活着！等你好了，让你爸爸带你去找她。”
欢欢听到这话，似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淡淡应了一声：“哦！”
傅无恙看着他说道：“不想见妈妈？”
欢欢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傅无恙：“你想要我说时候吗？”
傅无恙点头。
欢欢低声说道：“我不认识她！她还没有对顾安然熟悉。然后那个姨婆也才把我接回来，对我也不太好。我不太喜欢他们！她给我看过妈妈的照片，她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妈妈。而且既然他们都在，为什么要把我扔到孤儿院，不养着我。”
傅无恙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想要与孩子解释，可有些话，有些答案他心里是明白的。
他无法去欺骗孩子。
欢欢挪了挪身子，对顾安然说：“我饿了！你能给我吃点东西吗？”
顾安然笑着点头。
她抬头对傅无恙说道：“你去拿！”
傅无恙沉默了一下起身。
等傅无恙走后，顾安然想要伸手抱他。
小家伙麻利地躲开了：“顾安然，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和你生孩子的。”
顾安然真的要给这个孩子笑死了，捂嘴说道：“行行行！那你过来，我想要问你点事。”
欢欢倔强地看着顾安然：“不！我站在这里，你就在那说！”
顾安然真的要被这个孩子笑死了。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他是林子妍的孩子又如何。
就算他之前陷害自己又如何。
那都不是他的本性，之前他做的是有人指使。
如果他真的是林子妍的孩子，也不是他的错。
“你以前是不是遇到过霸凌？”顾安然严肃地看着孩子，一字字的问道，目光紧盯着欢欢。
欢欢听到顾安然的话，身体轻微地颤抖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第六十八章 臭不要脸的林子妍
顾安然听到他这话，朝他招手：“欢欢，你过来！”
欢欢看着顾安然倔强地站在那。
他眼中对顾安然最后的一丝防备也一点点地瓦解了。
他想要一个妈妈，但是他想要一个顾安然这样的妈妈。
虽然那两个人说她害死了妈妈，但是他依旧无法真的讨厌顾安然。
“我没有害你妈妈！我之前和你说过！你妈妈现在也好好的！欢欢，我不会和你说谎的。”顾安然一字字地与他说着，用着与大人商量的语气。
欢欢看着她，目光有些黯然，轻声地说道：“如果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那一刻，顾安然听着他这话，心里的有些伤好似被治愈了。
她起身慢慢地走近欢欢，然后轻声地开口：“你告诉我，以前发生过什么？”
欢欢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有些赌气地对她说：“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以为照顾了我一晚上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了？不可能的。”
顾安然看着他，轻声地与他说：“哪天，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就告诉我，好不好！”
欢欢只看着她片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顾安然说道：“我已经好了，我想去看看太爷爷。”
顾安然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真是乖孩子！那我去换个衣服，你等我！”
欢欢算是默认了，轻轻点了点头。
等顾安然离开房间之后，欢欢有些恍惚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其实他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可傅家对他来说依旧很陌生。
傅无恙对他来说也很陌生。
只有顾安然，让他觉得自己是孩子。
他想到这里，目光更黯淡了。
之前他听了那两个人的话陷害她，她会不会讨厌自己？
回到房间，顾安然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傅无恙突然走进了房间。
他看到顾安然，突然开口说道：“顾安然，我们好好弄谈谈！”
顾安然看了看时间，并没有理会傅无恙，只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
傅无恙看着顾安然，皱眉说道：“你是不想看着你舅舅一家好了？”
顾安然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傅无恙，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我最爱的人已经死了！我之前是因为觉得亏欠了舅妈，现在不用了。”
她很快就要下去还了。
她会自己还给舅妈。
那一瞬间，傅无恙看着那样什么都无所谓的顾安然，他突然害怕了，他伸手想要抓顾安然，手却突然垂落了下来：“你答应过我要陪着爷爷的。”
顾安然从行李箱拿了衣服，转身与傅无恙说道：“嗯！我会一直陪着老爷子！你放心，你若怕老爷子怪你和林子妍在一起，我也可以帮你。”
傅无恙看着这样坦然放手的顾安然，心头强烈的痛楚侵袭全身。
“顾安然，你终究是怨恨我们的。”傅无恙双唇轻微颤抖。
顾安然听到这话，抬眸静静地看着傅无恙这张脸，嘲弄冷笑：“傅无恙，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在傅家生活了十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我平白无故坐了五年牢，受尽折磨，你们甚至毁掉了我对生活所有的希望。难道我不许我怨恨，难道，我还得感恩戴德地谢谢你们赠与我的一切！我顾安然的确是曾经爱过你，也犯贱过。我现在不想犯贱了，我想要好好地活着，为自己活着，难道这样不可以。”
她说完这些，直接对傅无恙说道：“你出去！我换衣服！我要带着欢欢去医院看老爷子呢！”
傅无恙看着顾安然的面容，突然一把揽住了她：“当初明明是你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一遍遍地说要嫁给我的！现在又非要走了？顾安然，这就是你报复的方式。”
顾安然看着傅无恙这张俊美的面容。
多好看的一张脸。
这张脸好看得不知道能让多少女人失魂。
“你不是说我惯会用欲擒故纵的吗？你就当是我又在欲擒故纵了。”
说完直接身后和傅无恙比了一个请的姿势，让他出去。
傅无恙终究也是骄傲的，只深深看了顾安然一眼，然后转身出去了。
顾安然换了衣服就去欢欢房间了。
欢欢虽然体温降了不少，面色依旧苍白。
他当顾安然伸手的时候，最终迟疑了一下，伸手牵住了她。
此时，傅无恙也跟着一起出来了，看到他们，轻声说了一句：“走吧！”
他伸手牵住了欢欢的小手。
顾安然沉默了下，一起走。
三人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一个愤怒激动的声音：“滚出去！”
傅无恙听到这声音，面色变了变，直接冲进了房间。
随即林子妍正委委屈屈地站在房间里，满脸的泪水：“爷爷，您……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我连孩子都给无恙生了，为什么您要这样对我。”
牵着顾安然手欢欢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林子妍。
他只在照片上见过。
之前，那两个人拿着照片递给他，说那人是他的妈妈。
他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又抬头看了一眼顾安然。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底极度渴望顾安然是自己的妈妈。
林子妍看到傅无恙，直接一扭头朝他怀里钻了进去。
“无恙，我只是知道老爷子生病了，过来看看他，我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她缩在傅无恙怀中嘤嘤哭泣。
傅老爷子捂着胸口不断地喘息。
傅无恙面色阴沉的看着林子妍，冷声说道：“我不是让你暂时不要来医院？”
林子妍听到这话，仿佛更加委屈了，泪汪汪地看着傅无恙：“无恙！我就是担心爷爷，所以来看看！我们以后早晚是一家人。”
她说着，好似想到了什么，看向欢欢：“欢欢，我是妈妈啊？”
欢欢疏离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片刻之后，他淡淡地说道：“太爷爷身体不好，他不想你来！你为什么还要来！”
这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随即，林子妍的哭声更凄厉了：“欢欢，我是你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话。”
欢欢神情依旧是麻木的，很疏离地说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对我来说，谁都可以是我妈妈，因为你们都是陌生人。”
林子妍满脸悲伤地看着欢欢，仰头看着傅无恙：“阿恙，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旁的顾安然看着林子妍，觉得讽刺。
她这个平白无故做了五年牢的人都没有说什么。
她一个自导自演的人哭得比死了亲爹妈还凄惨。
她牵着孩子走到傅老爷子身边：“老爷子，欢欢也生病了，他担心你。”
傅老爷子看到顾安然后，神情缓和了不少，他朝傅无恙说道：“马上把人弄走！”
傅无恙闷闷应了一声：“走吧！”
林子妍似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行！老爷子生病了，我是欢欢的亲生母亲，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我要留下照顾他。”
第六十九章 愚蠢的行为
老爷子冷冷的看着林子妍，冷笑连连，他吃力的捂着胸口，一字字的对傅无恙说：“傅无恙，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早点死！”
傅无恙面色瞬间有些发白，沉声对林子妍说道：“走吧！”
可林子妍今天就是死死地拉住了孩子的手，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要么今天让我一起留下，要么让我把孩子带走！我的孩子，我不想让他留在这！”
傅老爷子捂着胸口吃力地喘气。
傅无恙面色更阴沉了，神情冰冷的看着林子妍：“林子妍，你一定要在我爷爷刚做完手术的时候闹吗？我最后问你一次，是自己走，还是让人给你送出去！”
林子妍听到这话，面色变了变，她握紧了拳头，坚持道：“既然不想我留在这，那我就要带孩子走！”
顾安然看着林子妍的样子，对傅无恙说了句：“你陪着老爷子。”
她说着，对林子妍轻声地说道：“走吧！我们聊聊！”
林子妍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傅无恙阴沉至极的神情，她终究是有些害怕的。
顾安然转身出去了。
林子妍迟疑了一下，然后跟着出去了。
顾安然带着林子妍走到一处楼梯口，缓缓说道：“林子妍，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闹！你认识傅无恙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清楚他爷爷在他心中的地位，五年的时间没有陪在他身边，之前又闹了那么一出。刚回来，你就想要他在爷爷和你之间选，你觉得他会选谁！”
顾安然没等林子妍开口，继续说道：“你有什么，是为你顶罪的孙晓梅，还是五年前帮你骗我的顾北？或者是你那些丰富的情史，某某富豪的小三，某某煤矿老板外面的女人。”
“顾安然，你住嘴！你别胡说八道。这些话你就算和傅无恙说，他也不会相信你的！五年前的那些事你难道还看不透吗？不管我做什么，只要我不承认，傅无恙就会站在我这一边！因为偏爱，他会给我收拾烂摊子，他会帮我！你当真以为他是不相信你吗？他只是不想帮你而已。”
顾安然也不生气，继续嘲讽地冷笑：“是啊！所以你依仗的就是傅无恙的爱，可你现在让他在你和他爷爷之间选。你身边有过那么多男人，你应该比我了解男人！这个时候做这种蠢事，你觉得是会让他更爱你，还是会直接把人推开！更何况，你的那些谎言可至今都没圆回来。”
林子妍听着顾安然的这些话，面色越来越难看。
其实她哪里会不明白这道理。
可看着傅无恙对自己的态度，她心里着急，而且这个孩子……
“顾安然，你别得意，我还有孩子！不管怎么样，欢欢都是傅无恙的孩子！我是傅无恙唯一的女人，而你不仅被别的男人践踏了，还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有些得意地看着顾安然：“我听说你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顾安然垂眸，缓缓开口说道：“林子妍，你给我的一切羞辱，我都会慢慢讨回来的！”
她说着，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她突然扭头：“如果老爷子因为你有什么事，你说傅无恙还会不会要你！傅家如果想要争一个孩子的抚养权，易如反掌！当一个男人厌弃你时，你觉得他对你还会手下留情吗？”
说完，她快步离开。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帮林子妍。
她只是不愿意老爷子再有什么。
老爷子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温暖了，她会好好守护的。
……
林子妍回去的路上，依旧是上次那个司机送她。
她满脸笑容地看着那司机，勾唇笑着说道：“哥，我能让你帮我一点事吗？”
司机听到这话，有些窘迫的问道：“林小姐，我就是一个司机，您想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林子妍笑得眉眼弯弯：“大哥，我就是想要你帮个忙而已！”
说着，手慢慢的放在了司机的肩上，然后暧昧的凑近他耳边轻声的说了两句。
她凑近司机的耳边呵气如兰的说着。
最后司机涨红了脸不住的点头：“好，好，好……”
……
医院里，傅老爷子冷冷的看着傅无恙，嘲讽的轻笑了一声：“看来你也是想要我早点死。”
傅无恙面色变了变，轻声说道：“爷爷！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老爷子扭头朝着窗外看去，无比嘲弄：“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傅无恙还想要说什么，一旁的傅管家轻声对傅无恙说道：“三爷，老爷子要休息了！他昨天才刚做手术！您如果真的心疼老爷子，就不要再让林子妍来闹了。”
傅无恙抿唇，轻轻点头。
傅老爷子没有再多看傅无恙一眼，微笑着对顾安然和欢欢说道：“你们多陪陪我！我看着你们舒心。”
傅管家和傅无恙站在一旁看着满脸笑容的老爷子。
欢欢抓着老爷子的手：“太爷爷，我今天陪着你吧，我不想回去。”
老爷子蹙眉：“你还在生病，太爷爷很快就出院了。”
小家伙还想说什么，傅老爷子就对顾安然说道：“晚上好好照顾孩子！你照顾欢欢我才放心。”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不要让林子妍把孩子带走，我怕她教坏孩子。”
他说着，神情严肃地看着欢欢：“欢欢，太爷爷不喜欢你多厉害，但是做人的道理要明白！不能骗人，不能说谎，不能不择手段。”
小家伙沉默着点头。
顾安然和欢欢又在病床前陪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
傅无恙原是要留下陪着的。
老爷子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你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傅无恙神情有些无奈。
当他带着顾安然和欢欢离开病房的时候，傅管家朝病床上已经睡着的老爷子看了一眼，然后犹豫了片刻追上了傅无恙，对顾安然和欢欢说道：“安然，我想要和三爷说两句！”
顾安然带着欢欢先走。
等顾安然离开之后，傅管家朝傅无恙手里塞了一样东西：“三爷，您看看这个！”
第七十章 虎毒不食子
回去的路上，欢欢几次欲言又止。
顾安然看着欢欢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如果不想回去，没人能逼你的。”
欢欢听到这话，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那她呢？”
一旁的傅无恙听到这话，侧头看向欢欢：“你不喜欢你妈妈？”
欢欢垂眸没有说话。
顾安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关系的，你不喜欢，也不用与她相处。”
她是明白欢欢的无助的。
也是被父母抛弃过的，她明白寄人篱下的无奈和回到家对于亲生父母的陌生。
“欢欢，没有人会逼你做任何事！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的。”她低头与欢欢说着。
欢欢仰头看着顾安然，眼中的戒备终于消除了，他用力的点头。
一旁的傅无恙看着两人，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的确！
他们更像母子！
刚刚那么一瞬间，连他都觉得欢欢应该是顾安然的孩子。
其实他就算是再带着滤镜看林子妍，他也能看到她对孩子的冷淡和漠然。
车上，司机时不时地朝后车座看一眼。
他眼珠子转溜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掏出手机打开。
顾安然的余光落在那司机的手上，她有些嘲弄的勾唇，然后伸手牵住了孩子。
一路上顾安然与傅无恙没有再开口说话。
等孩子进屋之后，顾安然让佣人给孩子吃药，喝水。
傅无恙站在楼梯口看着顾安然的背影，许久都没动。
没多久，张大伟带着资料过来了。
他把东西递给傅无恙：“先生，这是之前查到的资料和这次另外专门找了人查的资料不一样。其中可能有点问题。”
张大伟欲言又止，他迟疑了片刻：“关于其他的那些事，我们是不是也要重新调查。因为好像这次让樊先生帮我妈调查的与我之前查的是不一样的。”
张大伟终究没有明说。
傅无恙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然后叹了口气：“不用了，都已经过去了！你只需要让樊先生帮我们查一下欢欢以前在孤儿院的事。”
张大伟听到这话，默默地点头，转身走了。
……
莫蓓蓓公寓。
顾北已经连续一周在门口敲门认错了。
自他被逮捕，吊销了律师资格证之后，他开始扮演好丈夫的模样。
要么就是站在莫蓓蓓公寓外说想女儿了。
要么就是每天在外面远远地看着他们母女俩去买菜，散步，也不打扰，一副忏悔的姿态。
屋内，小妞妞并不明白大人之间的钩心斗角，只是真的想爸爸了，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莫蓓蓓：“妈妈，妞妞想爸爸！”
莫蓓蓓看着女儿那期待无辜的面容，瞬间破防了。
她知道顾北并不是真心忏悔，可看着女儿期待又小心翼翼的面容，她动容了。
孩子并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怨，也不懂爸爸做过什么。
“妈妈，不要气气！爸爸错了！”妞妞看莫蓓蓓没说话，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的脖子，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妈妈生气了。
门外，顾北还在说话：“蓓蓓，你开开门，我就见见孩子！我只是想孩子了。”
莫蓓蓓心里煎熬而挣扎。
外面是顾北哀求的声音，屋内是孩子可怜兮兮的目光。
最后，她低头问孩子：“妞妞真的想爸爸吗？”
孩子用力地点头：“妞妞爱爸爸！”
那一瞬间，莫蓓蓓的泪水止不住了。
她知道顾北不能原谅。
可是她的妞妞爱爸爸啊！
她不想去告诉妞妞爸爸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她迟疑了一下，抱着孩子应了一声：“那我们让爸爸进来？”
妞妞开心地在莫蓓蓓脸上吧唧了一大口。
然后给顾北开门。
顾北在莫蓓蓓开门的一瞬间，一把抢过了孩子。
不等莫蓓蓓反应，顾北一脚踹上了门，抢过孩子就走。
莫蓓蓓是真的从未想过顾北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也很清楚顾北不是个东西，却从未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过他。
她只以为他对自己残忍，但对孩子不会。
他不爱孩子，可妞妞身上留着他的血。
“顾北……”反应过来，莫蓓蓓发疯一般地追上去。
顾北进了电梯，莫蓓蓓冲过去，想要按开电梯。
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
莫蓓蓓崩溃地扒拉着电梯门，双膝几乎是绝望地跪在地阿航。
为什么！
顾北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的孩子。
容不得她崩溃多久，她立刻反应过来，回头去找手机，打电话，报警！
她掏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报警。
一个是给顾安然的电话！
然后她冲出去追孩子。
因为电梯一直不上来，她发疯似的冲下楼梯。
脚下因为穿着的是拖鞋，慌乱之中扭了脚，从楼上滚了几个台阶，她也感觉不到疼。
她在心中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即便如此，她冲下楼梯之后已经没有顾北的声音了。
她扭头朝着门卫大叔不停地追问：“大叔，你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吗？”
门卫点头：“那男人和抢孩子一样，扛着孩子上了一辆车。”
莫蓓蓓攥紧了拳头，掏出手机给顾北打电话。
顾北居然还接电话。
没等莫蓓蓓开口，顾北就已经朝她说道：“你告诉顾安然，如果不想孩子有事，就让她来找我！否则上次天台的事我不保证再发生一次。”
莫蓓蓓听着电话里顾北的声音，声嘶力竭的朝着他喊道：“顾北，你还是不是人！这是你的孩子，你用自己的孩子去威胁安然！你到底有没有心，孩子那么爱你。”
然而，电话里，听到顾北冷笑了一声：“孩子？我如果想要孩子，我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生！而且不过是个赔钱货！顾安然不是最在意你和孩子的吗？让她过来！否则我就弄死孩子！”
莫蓓蓓在那一瞬间，终于忍不住了，朝着电话里喊道：“你知不知道孩子多爱你，她多想你！你可以不爱她，也可以不要她，但是你为什么还要伤害她。她做错了什么！”
顾北嘲弄地打断了莫蓓蓓的话：“错就错在她投错了胎！成了你的孩子！你别浪费时间了，让顾安然来找我！她本事那么大，肯定能查到我在哪里的！”
说完，他挂了电话。
第七十一章 无助的顾安然
顾安然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什么话都没有多问，只对莫蓓蓓说：“我马上到！”
这一次，她没有再让傅无恙跟着。
她心底清楚顾北做的那些事多半是和林子妍脱不了干系的。
他们都是一伙的。
她告诉了傅无恙，就等于把一切告诉林子妍。
她给佣人简单地解释一句就匆匆地走了。
佣人不放心，立刻上楼去禀报了傅无恙。
顾安然到莫蓓蓓住的公寓时，她蜷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
看到顾安然，她似见到了什么救星一般猛地站起来朝她冲过去：“安然，顾北又把妞妞带走了。”
顾安然抱着莫蓓蓓，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和她保证：“蓓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妞妞有事的！她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莫蓓蓓紧抱着顾安然：“为什么！顾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那是他的女儿啊！亲生女儿，他可以不爱孩子，可以不要她，可是为什么要伤害她。一而再地伤害她！我本来是不想开门的，可是他前几天表现得那么想念孩子！明明之前有很多次机会能把孩子抢走的，可是他没有！今天突然猝不及防地抢走孩子。”
顾安然静默地抱着莫蓓蓓，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保证：“蓓蓓，我不会让孩子有事的！怪我，如果早点和你们一起离开，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顾安然这一刻，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如果妞妞有什么事，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安宁的。
她问莫蓓蓓要了手机，给顾北打了一个电话。
顾北接通了。
没等顾安然说话，顾北已经开口了：“顾安然，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女儿啊。也就二十分钟不到，你人就出现了。”
顾安然听着顾北得意的声音，沉声开口说道：“顾北，那是你女儿，她身体里有你的血！用自己的女儿威胁别人，你不觉得可笑吗？”
顾北轻哼了一声：“用谁威胁重要吗？重要的是有用。”
顾北那边的电话里传来妞妞声嘶力竭的声音：“我要妈妈！妈妈……”
一声声的妈妈，哭的顾安然心都碎了。
她攥紧了声音，轻声地对顾北说：“你放了孩子吧！顾北，求求你了！她是你女儿，也是蓓蓓的命！蓓蓓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她从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你的事。你看在她曾经是你老婆的份上，放过孩子。”
顾北听到这话，冷笑着对顾安然说道：“你们算计我的时候，你们怎么就没想过我曾经是她老公呢！”
顾安然用着尽量平静的语气对顾北说：“蓓蓓没有做任何算计你的事。是我！是我让那个女人假扮白富美来勾引你的。也是我把你犯罪的证据交给警方的。不管你想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放了孩子。”
电话里，孩子的哭声几乎要盖过顾北的声音。
妞妞一直一遍遍地喊着妈妈，声音沙哑。
顾北许是被孩子弄烦了，转身一声吼：“再叫！我弄死你！”
那一声吼只是让孩子呆愣了片刻，孩子立刻哭得更大声了。
随即电话里全是顾北殴打孩子的声音。
不仅莫蓓蓓的心碎了，顾安然的心也碎了。
她朝着电话里用尽力气地喊道：“不要打孩子！顾北，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不是恨我吗？用我来换孩子。哪怕用我的命换，可不可以！”
可是电话里此时哪里还听得到顾安然的声音，只是孩子凄厉的哭声。
顾安然再也忍不住了，她挂了顾北的电话，给林宸打电话。
她不敢相信傅无恙。
她知道找傅无恙必定是能查到的。
可是如今林子妍回来了，她再也不敢相信傅无恙了。
林宸接到电话，有些迷糊，嘴里呓语了句：“怎么了？”
顾安然顾不上客套，急声地说道：“林宸，求求你，帮我！”
林宸听到顾安然惊恐带着哭腔的声音，睡意清醒了不少。
“怎么回事！”
顾安然把顾北带走妞妞的事说了。
林宸静默了一下问顾安然：“阿恙知道吗？”
顾安然也不隐瞒，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不相信傅无恙！顾北和林子妍认识，两人之间什么关系我还不清楚！但是两人早就认识。”
林宸应了一声，然后对顾安然说道：“我马上找人，你给我十分钟，你再给顾北打电话！我让人去找他的位置！”
顾安然答应了。
按着林宸的话给顾北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顾安然刚要开口，莫蓓蓓已经直接抢过手机，她一遍遍地哀求：“顾北！那是你女儿，妞妞是你的女儿！你也曾抱过她，亲过她，她最先会叫的就是爸爸。你想想这些，不要伤害他，好不好！她真的很爱很爱自己的爸爸！我求求你了，不要伤害孩子，求求你，真的求求你！”
电话里已经没有了哭声了。
莫蓓蓓和顾安然听到孩子的哭声受不了，但是听不到孩子的哭声更恐惧了。
她们真的害怕极了。
顾北听着莫蓓蓓的声音，嘲弄地说道：“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出生！如果是个儿子，或许我还会高兴一点！她只是一个赔钱货！”
顾北的声音残忍得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亲情。
顾安然听着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朝顾北追问：“你要我做什么，你说！你人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顾北没有说话，只轻声地说了一句：“我要你死！你死了，我就带孩子出现，你去死啊。”
他说着，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顾北朝已经倒在地上的孩子看了一眼。
孩子已经没有声音了。
他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推了推孩子。
孩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面色变了变。
他立刻走过去俯身抱起孩子：“妞妞，妞妞，我是爸爸！你听到爸爸说话了吗？”
他抱着孩子，嘴里呢喃着。
他还恐惧地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确定孩子还活着，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迟疑着到底要不要把孩子送医院。
仓库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来！
第七十二章 妞妞出事
顾安然带着莫蓓蓓和警察找到孩子的时候，顾北已经把昏迷的孩子扔在一边了。
莫蓓蓓冲过去抱起孩子，急声地呼唤着：“妞妞，妞妞，妈妈来了！妞妞，你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吗？”
看孩子没有声响，她颤抖着手朝孩子的鼻息探了一下。
有呼吸的！
警方已经冲进来直接把顾北按住了。
孩子已经陷入了昏迷！
小脸上还有被打的巴掌印。
顾北在烦躁盛怒之下下手很重，一直打到孩子没声音才停手。
这次是林宸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他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心跳和呼吸，面色沉了沉：“快上车，送医院，情况不太好。”
顾安然看着孩子这样，心都提了上来，但她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
她走过去，扬手就朝着顾北一巴掌：“顾北，你这个畜生！妞妞是你的亲生骨肉！”
顾北捂着脸，刚要开口，又被顾安然反手一巴掌。
“顾安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五年前你没有入狱，我就不会走得那么艰难！有了傅家的帮忙，我早就应该是一个有名的律师了。莫蓓蓓如果不认识你，她也会是一个安分的家庭主妇！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还是我们村里最骄傲的律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变成这样。”
顾安然看着顾北，已经不想再与他多说一个字。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凑近顾北耳边说了一句：“我知道林子妍来过！”
顾北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顾安然。
顾安然又说了一句：“如果妞妞有什么事，我会让你们所有人偿命！用自己女儿的命去讨好另一个女人，你会遭报应的。”
她说完，直接离开。
警察直接拷走了顾北。
当顾安然刚走出仓库时，傅无恙已经从车里出来了。
他低声与顾安然说了一句：“进去吧！”
顾安然抬头，目光定定地盯着傅无恙，片刻，她缓缓开口：“傅无恙，我不管你会不会护着林子妍，我这一次不会放过她。”
顾安然说完上车。
傅无恙上车之后，并没有继续谈论林子妍，只轻声地对顾安然说了句：“孩子不会有事的。”
顾安然扶着额，攥紧了拳头不说话。
如果妞妞有什么事，她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她如今所求不多，惟愿妞妞和蓓蓓安好而已。
到医院，顾安然跌跌撞撞地冲到抢救室。
莫蓓蓓看到顾安然过来，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安然，妞妞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顾安然点头：“不会有事的！妞妞一定不会有事。”
莫蓓蓓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掏空了，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嘴里呢喃着：“我不应该给他开门的！如果我不开，妞妞就不会被顾北带走了。是我，是我害了妞妞。”
顾安然抱着莫蓓蓓，轻声地说着：“蓓蓓，不是你的错！是我，你要怪就怪我！”
两人抱在一起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傅无恙看着两人，想要走过去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两人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林宸先出来。
顾安然和莫蓓蓓猛的反应过来，快速起身冲了过去：“妞妞怎么样？”
林宸沉默了下，轻轻摇了摇头：“孩子昏迷的时间太长，送来医院的时间太晚，很大可能性醒不来了，除非发生奇迹。”
莫蓓蓓没等林宸的话说完，身子一软，就倒在了顾安然的怀中。
顾安然抱住莫蓓蓓，整个人也觉得天旋地转，勉强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站稳。
傅无恙立刻上前扶着莫蓓蓓去找医生。
顾安然呆愣了片刻，突然反回神，一把抓住了林宸的手：“林宸，妞妞还是可以醒来的，是不是！她还是可以醒来的！”
林宸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这个只能等奇迹了。”
顾安然身子踉跄了一下，身子也向后栽倒。
那一瞬间，她的世界崩塌了。
“是不是与我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就是一个害人精，我害了妞妞，害了蓓蓓！如果我不出狱，是不是他们都好好的。”她嘴里轻声地呢喃着。
林宸扶住顾安然，柔声的说着：“顾安然，你要挺住。你朋友已经垮了，你要挺住。你要照顾她们。”
顾安然听着这话，有些茫然地看向林宸，带着哭腔说道：“林宸，你不是国内最好的医生吗？你们的研究室不是研究特效药吗？我可以做人体试验！只要能让孩子醒，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宸心疼地看着顾安然。
他还想要说话，傅无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
他起身，对傅无恙说道：“你带安然去看看孩子！”
傅无恙轻轻点了点头，走到顾安然身边。
顾安然看到傅无恙走近的一瞬间，猛地躲开了，她双眸血红地看着傅无恙，用着无比怨恨的语气对傅无恙说道：“傅无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的纵容，让林子妍有了害人的底气！是你一次次给她收拾烂摊子，是你一次次无底线地偏袒！”
说着，她起身离开。
恨！
怎么能不恨的！
之前只是恨让她遇到那些困境的人，恨伤害过她的人。
可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这个世间的不公！
明明她的要求已经很低，很小，很卑微了。
她只是想要他们好好的，平平安安地生活。
可为什么这样也不行。
她走到妞妞的病房门口，她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耳边还回荡着妞妞叫着她干妈的撒娇。
她不敢进去。
身后，莫蓓蓓破碎的声音响起：“安然，我们进去看看孩子！”
顾安然听到莫蓓蓓的声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颤抖着说道：“蓓蓓，妞妞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莫蓓蓓抓住了顾安然的声音，轻声地说道：“安然，妞妞那么坚强，她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去看她。我们要开开心心的！她说最喜欢我们笑了。”
顾安然听着莫蓓蓓的话，心都要碎了。
她用力地点头，和莫蓓蓓一起走进病房。
病床上，妞妞脸上还残留着顾北留下的巴掌印。
她脖子处还有被掐的淤痕。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孩子，却又害怕孩子如同瓷娃娃一般，一碰就碎。
她颤抖着声音对妞妞说：“妞妞，妈妈和干妈都来了！你不要害怕，我们陪着妞妞。”
第七十三章 同归于尽
接下来的三天，顾安然和莫蓓蓓都在病房里守着。
孩子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身上的伤痕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莫蓓蓓每天都会给孩子擦身，小声地和孩子说着各种话。
顾安然则一起陪着。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三天之内没有醒，孩子醒来的可能性很小了。
但是顾安然对莫蓓蓓说：傅家的老爷子也是昏迷了五年醒的。只要他们不放弃，孩子早晚会醒的。
病房外，林宸和傅无恙站在那看着他们两人。
“无恙，那是一条命啊！”林宸意味深长地对傅无恙说道：“如果我是顾安然，我也会恨！坐了五年的牢，五年的羞辱，她的孩子，她失去了一切可以失去的东西！”包括生命。
最后那几个字，林宸没有说。
傅无恙站在那，紧紧地盯着顾安然，他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我会弥补的！”
林宸听到这话，静默了会儿，然后低声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也不一定来得及弥补。”
他说完这话，给傅无恙留下一句话：“好好照顾顾安然吧，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傅无恙听到他的话，转身看向林宸的背影。
病房里，两个女人一刻不离地守在孩子身边。
顾北被逮捕后已经保释了。
因为是他的女儿，所以只能以虐待起诉。
身后，张大伟匆匆地过来，他把一叠资料递给了傅无恙：“三爷，这个是查到的东西，您看看！”
……
在妞妞昏迷不醒的第四天，顾安然去给莫蓓蓓买饭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她到病房时，一直没有离开过病房的莫蓓蓓不在病房里。
她看到人不在，顿时就慌了。
她立刻转身去护士台追问莫蓓蓓有没有出来。
护士台告诉她，莫蓓蓓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
顾安然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掏出手机不停地给莫蓓蓓打电话。
一直都是忙音！
顾安然找了傅无恙，他很快就调出了医院的监控。
监控里显示莫蓓蓓走出了医院，叫了一辆车。
顾安然看到视频里莫蓓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走出医院，叫车。
心里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傅无恙，你让人帮我查一下顾北现在住在哪里！然后你能不能让人去公寓那边看看蓓蓓有没有回去。她可能是回去给蓓蓓拿东西了。”顾安然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心底其实已经猜到莫蓓蓓去找顾北了。
只是她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
傅无恙很快就把顾北的地址给了顾安然。
顾安然让张大伟去公寓找人，自己则去了顾北之前住的房子。
……
莫蓓蓓面无表情地按着顾北家的门铃。
这里曾是她和妞妞的家。
她曾经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个男人。
她虽然并不是出生在多么富裕的家庭里，但是她也曾有很好的工作，收入也还算不错。
因为嫁给了顾北，他说没人照顾孩子，说如果找保姆，怕孩子被虐待，不放心！说父母身体不好，不能给他们带孩子。
所以，曾经也是精英的她变成了家庭主妇。
后来，她已经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了，只是想要和顾北离婚。
可是这个男人却一次次地伤害她的女儿。
门铃声不厌其烦的被莫蓓蓓按着。
门内传来顾北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莫蓓蓓沉着声音说了一句：“送快递！”
于是，门打开了。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莫蓓蓓猛地推开，挤了进去。
没等顾北反应，她手里的水果刀已经架在了顾北的脖子上。
顾北愣了愣，刚要挣扎，他就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有液体滴落。
他低头一看，血已经滴落在瓷砖上。
顾北面色变了变，冷声朝着莫蓓蓓喊道：“莫蓓蓓，你他妈是疯了吗？你要杀我！”
莫蓓蓓手里的水果刀更用力了几分。
刀更加入肉三分。
此时，顾北终于感觉到了脖子上清晰的痛意，他这才意识到莫蓓蓓是真的想要杀自己。
“莫蓓蓓，你别乱来！你放心孩子吗？就算你不为我想想，也要为着孩子想想！”他声音颤抖地呢喃着。
这一刻，他终于害怕了。
“孩子不是没死！她还能醒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醒了！你杀人也是犯法的，你如果坐牢了孩子醒来怎么办！”顾北急声的喊着。
莫蓓蓓听到这话，朝他阴冷的轻笑了起来：“我死了还有安然啊！她对妞妞比我这个亲妈都疼爱！我不在了，她会帮我照顾好孩子的。”
顾北听到这话，终于感觉到恐惧了。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莫蓓蓓，你别做这么愚蠢的事！你杀不了我的！你……”
没等顾北的话说完，水果刀又割入了几分。
顾北急声的喊着：“好，好，好！莫蓓蓓，你别冲动！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要求，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莫蓓蓓目光呆滞，语气毫无起伏：“顾北！我只想要你死！我之前就对你说过，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医生说妞妞醒不过来了！”
说着，用另一只没有拿水果刀的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顾北捆住。
她直接把人捆在凳子上。
一脚就踹在顾北的身上：“你是不是这样打孩子的！她是你的谁？说，是你的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北痛的惊呼了一声，生怕更加刺激莫蓓蓓：“我女儿！妞妞是我女儿！蓓蓓，你看在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你放过我！我当时只是太愤怒了，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我不是故意的！”
又是一脚！
这一次，莫蓓蓓直接踹在了顾北的重要位置：“你不是觉得生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吗？我让你断子绝孙！”
顾北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莫蓓蓓又是扬手一巴掌：“妞妞那么爱你！哪怕你从来不陪她，哪怕你从来不会正眼看她一眼，她依旧那么爱你，可你呢！你对她做了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用她的性命威胁。”
顾北想要张嘴求饶，可实在因为太痛了，已经说不出话来。
“顾北开门！”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第七十四章 最后的诀别
顾北听到声音，激动了起来。
莫蓓蓓看着顾北，冷笑了一声：“顾北，你是不是觉得有人来救你了吗？”
顾北紧盯着门口，指望外面的人能冲进来。
然而，莫蓓蓓却只是朝他轻笑了一声：“顾北，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带着你一起死的，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顾北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急声的朝着门外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我，要杀人了！”
门外，再次响起了声音：“蓓蓓！我是安然！”
顾北听到这声音，面如死灰。
怎么是顾安然。
他燃起的希望又一点点熄灭了。
莫蓓蓓听到顾安然的声音，有了一丝慌乱：“安然，这是我和顾北之间的事，你不要管！你赶紧走。”
“蓓蓓，我们不是说过的，妞妞会醒的！她早晚会醒！妞妞那么爱你，如果你有什么事，她怎么办。”顾安然小心翼翼地说着，她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莫蓓蓓就失控了。
怪她！
这几天居然没有注意到莫蓓蓓的情绪。
如果她注意一点，小心一点，蓓蓓就不会来找顾北做这样的傻事了。
“蓓蓓，你先开门让我进去！我们有什么话慢慢说！”顾安然继续轻声地说着。
门内，许久都没有动静。
顾安然小心翼翼地在门口等着。
经过冗长的等待之后，门打开了。
门口，是顾安然和傅无恙，还有林宸。
莫蓓蓓对顾安然说道：“安然，你一个人进来！”
顾安然扭头对傅无恙和林宸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傅无恙迟疑了一下，想要开口。
一旁的林宸拉了拉他。
顾安然跟着莫蓓蓓进去了。
进屋，她看到顾北被绑着，神情没有任何的起伏。
顾北看到顾安然，咬牙说道：“顾安然，你如果看着莫蓓蓓伤害我，那你就是包庇罪，到时候两人就一起进去了。”
顾安然看着顾北，没有理会他的话，突然凑近他低声地问了一句：“你在和蓓蓓交往之前就和林子妍认识了吧！”
顾北目光微动，没有承认。
片刻后，顾安然继续说道：“我查到你们曾经在一起过，林子妍还为你打过两次胎。”
莫蓓蓓听到这话，低头看向顾北：“原来你也是林子妍的裙下之臣！”
顾北瞪着两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杀人犯法的！”
顾安然继续问道：“顾北，我一直很好奇，傅无恙那么爱她，根本不需要用自己来陷害我！为什么她还要演那么一出。”
顾北紧抿着唇不说话。
顾安然还想要张口问，莫蓓蓓已经走到顾北身边：“顾北，所以你和我结婚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做安然的律师，能让她认罪？”
莫蓓蓓到这一刻才明白。
她以前一直想不通。
为何明明他都和自己结婚了，他从不爱孩子，为什么明明当年是他死乞白赖地要和自己结婚的，却要这样折辱自己。
原来，他从一开始结婚就有别的目的。
那些婚后不幸福的，至少一开始是爱过的。
可顾北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
“你从来不爱我，就算是和我结婚，也是因为林子妍，所以你厌恶我，厌恶我生下的孩子，是不是！顾北！”莫蓓蓓的声音异常地平静，好似只不过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顾北听到这话，嘲弄地冷笑了一声：“就你这种长相，这种身材，这样的出身，无父无母，靠着奶奶养大的女孩，我怎么看得上。要不是因为你是顾安然最好的朋友，你这种女人我正眼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他说着，大概是觉得顾安然来了，绝对不会让莫蓓蓓做糊涂事，所以他也不那么害怕了。
毕竟，当年，顾安然那么重情重义，她愿意认错，一半的原因还是因为想要这个闺蜜幸福。
顾北继续说道：“是啊！我就是知道你俩关系好，所以和你结婚。顾安然众叛亲离，你一定会用尽办法帮她。毕竟你们之间还有可笑的姐妹情的。她愿意为了她在意的人认罪，你会不顾一切地相信她，为她脱罪！”
莫蓓蓓听到这话，握着刀的手颤抖了起来。
原来，她也是安然五年悲剧生活里的一个刽子手。
她一直痛恨自己帮不上她。结果，她居然还是害她的罪魁祸首。
多么愚蠢可笑！
她还曾经自以为那是爱情，以为那是她的真爱！
“莫蓓蓓，你知道我对顾安然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吗？是我告诉她，如果她不认罪，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过不好！傅无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尤其是你和我。顾安然对我说，她的人生已经毁了，她不能帮你什么，你和她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幸福！”
顾北说到这里，嘲讽地大笑了起来。
他嘲笑着他们之间的姐妹情。
只有穷人才有所谓的姐妹情和亲情，有钱人都是讲利益的。
莫蓓蓓听到这里，手里的水果刀再也忍不住直接插在顾北的大腿上：“你这个狗东西！你给我去死！”
顾北原本还在得意地大笑，突然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脸瞬间扭曲了。
顾北尖叫地哀嚎着：“莫蓓蓓，你是想要和顾安然一起坐牢吗？”
顾安然也没想到莫蓓蓓会突然动手，急声地喊着：“蓓蓓，顾北不是人，可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能为了他毁掉自己！妞妞等着你呢！我们等妞妞醒了就一起离开！不报仇了，什么都不要了，我们一起离开，好好地生活，养大孩子。”
莫蓓蓓情绪这一刻终于崩溃了。
“安然，如果不是我嫁给顾北，不是当年我执意要你放弃法援，让顾北做你的辩护律师，这一切就不会这样。顾北诓骗你认罪，你就不会这样。”莫蓓蓓满脸泪水地呢喃：“我以为嫁给了爱情，原来嫁给了一场骗局，一个笑话。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蓓蓓，你还有我，还有妞妞，我们还可以从头开始的！顾北做这些会遭报应的，不用你动手，他自己不会有好结果的。”顾安然急声地劝慰着。
她真的很害怕。
莫蓓蓓是她心中唯一的温暖了，她真的怕她做什么傻事。
“蓓蓓，你把水果刀给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如果你不陪着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关心我了。”顾安然带着哭腔地喊着。
莫蓓蓓用力地朝她摇头：“安然，如果顾北不死，他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闹幺蛾子，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们，伤害你。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了。”
“蓓蓓，不要，不要！”
第七十五章 地狱一般的婚姻
莫蓓蓓惨然地看着顾安然：“安然，奶奶死了！妞妞现在也昏迷不醒！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我和你为什么能成为那么好的朋友吗？因为我们两个都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一旦拥有一点点就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坐牢的这五年，顾北是我的全部，妞妞是我的全部。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低声的呢喃着，眼中无比的平静。
她朝着顾北被血染红的大腿看了一眼：“顾北，你能那么有恃无恐地在这里说这些，不就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你既然那么爱林子妍，那就为她去死吧。”
说到这里，莫蓓蓓静静地看着顾安然：“安然，五年前我害了你，以后不会了！你不是和顾北说，我和你之间总要有一个人是幸福的。五年前，你给了我幸福！现在，我不会再有幸福了，那就让我帮你选！这个垃圾，我帮你处理了。”
她说着，用力推着顾北绑着的凳子，一直到推到阳台上。
顾安然着急地想要冲过去。
莫蓓蓓直接把水果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安然，你别过来！”
她对自己毫不留情，脖子上瞬间就开始殷殷渗血。
顾安然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僵在那，不敢动弹，她声音沙哑地哀求着：“蓓蓓，不要做任何傻事！好不好！我真的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是失去的了，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这些哀求苍白无力。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阻止莫蓓蓓。
莫蓓蓓朝她笑了笑：“安然，我不是一个好的朋友，我也不是一个好的母亲！我好累啊！嫁给顾北这些年，我真的好累。他的冷漠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自己不够好，所以他才会那么冷漠对我！他对孩子的厌恶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我连让孩子的爸爸喜欢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顾北的凉薄让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最后，我居然连孩子也保护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我就是一个无能又愚蠢的人。”
她没有给顾安然说话的机会，只是带着哭腔说道：“安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妞妞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可是顾北却一次又一次地毁掉我活下去的力量。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和我一起去死吧！等妞妞醒来，你就是她妈妈，你再给她找一个爸爸！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我没有本事，给不了她一个好爸爸，给不了她一个完美的家。”
顾安然不住地摇头，她想要开口，但是莫蓓蓓知道她要说什么，根本不愿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她手里的水果刀一直在自己脖子上。
她拖着那凳子，直接推开了阳台的窗户。
顾北原本已经疼得说不出话，看到莫蓓蓓居然真的要把他推下去，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莫蓓蓓喊着：“莫蓓蓓，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蓓蓓没有理会他，直接把他连人带凳子一起从楼上推了下去。
顾安然已经猜到莫蓓蓓接下来要做什么，什么都顾不上朝着她冲上去。
莫蓓蓓在把顾北推下去之后，也纵身跳了下去。
在最后一刻，顾安然拉住了莫蓓蓓的衣领。
莫蓓蓓仰头看着顾安然：“安然，好好照顾妞妞！”
她说完最后这话，直接拿起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衣领。
人猝然落下。
顾安然的手里还抓着被莫蓓蓓割下的半截衣领，她呆呆地盯着下面。
这是31楼！
她眼眶里的泪水突然就干涸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一滴泪都不敢落下。
她怕自己眼泪落下了，人就真的死了。
呆愣了几十秒，她猛地反应过来，爬起来转身出门。
蓓蓓不会有事的！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慌不择路地开门，可越慌乱门越打不开。
她用力的拉着，嘴里不停的说着：“蓓蓓不会有事的！她从小就有九条命！她还要照顾妞妞的，她怎么会放心我一个人照顾妞妞呢，我也要死了，照顾不了妞妞了。”
门终于被打开了。
在门口的傅无恙和林宸已经带着警察过来了。
没等他们开口问顾安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已经接到消息了，转身朝楼下走去。
顾安然发疯一般地冲下去时，救护车已经过来了。
她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顾安然颤抖着走过去：“蓓蓓！你睁眼看看我！我们说好带着妞妞一起去乡下的。”
莫蓓蓓躺在血泊中，已经没有反应了。
救护车过来，把人抬走了。
顾安然想要追上去，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
她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车子。
她生命中留恋的，曾经拥有的，已经全都被夺走了。
五年前，她入狱，或许还有牵着她的人。
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跪在那，整个人似失去了灵魂。
傅无恙追下来，伸手一把把人抱住了。
顾安然却似触电一般，猛地躲开，她失控地朝着傅无恙喊道：“别碰我！我嫌脏！”
傅无恙听到这话，身体也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林宸走过去，他走到顾安然声音，轻声说道：“我送你去医院！莫蓓蓓还在抢救，妞妞还在医院！顾安然，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他们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顾安然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好似反应了过来：“对对对，我要去医院！我还要照顾妞妞。蓓蓓也会有事的。”
她说着，从地上爬起来。
傅无恙再次伸手想要拉她，她一甩手躲开了。
林宸看着她对傅无恙的样子，低声对傅无恙说道：“让她和我一起吧！”
傅无恙看着那样失魂落魄的顾安然，眸中尽是悲痛。
这几天，看着痛苦不堪的顾安然，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傅无恙清楚地意识到，他想要保护这个女人。
或许从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从自己想要帮她，保护她开始，顾安然对她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只是因为他一直认定了自己只会爱那个陪他走出绝望的女孩。
他呆呆站在那里，看着瘦弱的顾安然被林宸扶着上车，看着他们的车扬长而去。
那一刻，他莫名感觉，顾安然也将在他的生命之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