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苦兀伯？
皇宫总管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曹化淳轻声道：“老奴也很难全身而退，孙大人能如此顺利返回，还是他的新式火铳威慑力十足，让游龙观不敢轻举妄动。受点内伤很是寻常，年纪轻轻只要不是坏了根基，想必年内就能恢复如初。”
年内恢复如初？就是说曹公公以为，孙大将军受的内伤很严重咯，崇祯皇帝面色数变。孙铭受伤真假很重要，最少对朱由检来说是这样，一个无敌的孙大将军，对朱家天下来说未必是福啊！
内阁首辅加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徐光启：“孙大人没有必要诈伤，当此时正是他意气风发的时候，骑着高头大马进城，享受万众欢呼才是无限荣光，何必蜷缩在车内？”
的确如此！一个少年将军，连年征战为大明王朝开疆拓土，甚至比当年张辅父子更风光。现在却因为伤病，不得不蜷缩在车内进城，这本身就是锦衣夜行啊！
吏部尚书闵洪学叹口气：“老臣不懂医术，也不是练武之人，却知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听闻奏报孙铭在游龙观连杀数人，若说他毫无损伤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杀鸡也要用点力气，何况是高手之间生死互搏？”
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郑以伟和林钎交换一下眼神，二人默契的保持沉默，他们都是久经官场老官僚了。伺候崇祯皇帝七年，很清楚这位的癖性，疑神疑鬼的皇帝最怕臣子坐大，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
身为皇帝的朱由检，天生没有安全感，说出去没有人相信啊，偏偏事实如此。最初害怕魏忠贤坐大，弄死九千岁之后又怕东林党坐大，拆了东林党之后担心袁崇焕在辽东坐大，再之后却又开始疑神疑鬼。
在崇祯朝当官好难啊！如果郑以伟和林钎跳出来，替自己的弟子说话，势必引发不可测度的后果。谁知道他会不会把三人当做是朋党，如果一个无敌战将，跟两位阁老内外勾结朋党为奸，崇祯皇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此时两个人闭嘴，无疑才是对孙铭最有利的做法，兵部尚书张缙彦站出来：“从出使金国到今日，小孙大人极少有时间修养，一路上征战到今日，很有可能早已经累积内伤，只是在游龙观爆发出来罢了，还请圣上明鉴！”
听各位这么一说，朱由检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只是想到那人如此逆天的本事总是不舒坦。真真是如鲠在喉的感觉：“孙卿为国尽心尽力，朕册封其为苦兀伯如何？”
苦兀伯？所有人都是一呆，皇帝这是要闹哪儿样啊？文华殿大学士沈㴶问：“是奴儿干都司海外的苦兀岛？”
“正是！”
小孙大人靠在徐文秀的肩上，看着窗外喧闹的街道心情沉重，想到七年后这里的人们再无华服之美和一头秀发，他就堵得慌：“本公子终于回来了！这一次他会把我塞到哪儿去？”
徐夫人轻叹一声：“我倒是希望，你在燕京学院当教书先生，或者索性躲在翰林院典簿厅，再也不用到外面折腾才是。”
倒是想啊！只可惜官身不由己，终于回到孙府门前，却发现车子停下了。孙铭一皱眉：“直接进院子，本公子身体不好不想走路！”
只听外面有人笑道：“孙大将军不用下车，咱家奉命请大将军进宫，请吧！”
卧槽！曹化淳曹公公亲自来接，这面子忒大了一点，孙铭捂着胸口缓缓走下马车：“如何使得？居然劳驾曹督主亲自来此，铭倧罪莫大焉！”
看到曾经英俊潇洒的少年，现在却是面容憔悴，曹化淳居然一丝不落忍：“大将军这是病了？”
咳咳咳！老东西装糊涂本事一流，孙公子摇摇头：“小事一桩！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不是要进宫么？曹督主随我一车前往可好！文秀你们进去吧，记得做点好吃的，嘴里都是药味儿，恶心死我了！走吧！”
两个人上了后面一部马车，曹化淳啧啧称奇：“难怪都说孙大将军苦也吃得福也享得，这马车是我坐过最舒适的，那些王爷……”
咳咳！铭公子轻咳两声轻笑一声：“曹督主如此喜欢，我就卖你一部好了，回头让人帮你改造一下，督主只需给我一万两纹银就好，谢谢惠顾！”
额！还有人卖给咱家东西，换一个人绝对不敢这么干的，只要曹公公有一点点表示，估计早就巴巴的送上门去了。而孙大将军却浑不在意，居然要价一万两纹银，简直是赤果果的宰人么。
他也不看看宰的是谁！曹化淳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晚上咱家就让人把钱送到府上，车子如此豪华一万两会不会亏了？千万莫要亏了的好，否则咱家心里过意不去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呀，孙铭叹口气轻声道：“亏钱也是正常，如果督主大人真的于心不忍，不妨帮铭倧找一些大补之药来。比方说千年人参何首乌，比方说千年灵芝……督主您这是怎么了？”
一万两纹银还亏钱？骗鬼呢吧！曹化淳感觉自己掉坑里了：“曹大将军还真是……罢了，谁让咱家喜欢这车子呢，大将军要这么许多的补药，莫非是伤了根本？”
“一言难尽！”孙铭摇摇头苦笑，“一时大意却也有点装大了，若是请诸位高手帮忙，也不会被小人暗算。咳咳咳，这一次伤到了心脉和肺经，铭倧手中缺少好药，龙骨之类的就算了，那东西是上古遗宝，对内伤却毫无益处。”
马车直接进了皇城的大门，这可是超擢的厚遇啊，小孙大人居然有点受宠若惊了。能在皇宫内跑车的，除了皇上娘娘，就只有几位皇族的老王爷了：“不敢当啊！快快停车！”
真特么不是礼遇是挖坑！日后一旦被人抓住小辫子弹劾，绝对是诛九族的大罪！还好马车夫是铭公子的人，听了话赶紧停下来，即便如此马车也已经进了城门洞。
还好还好！孙铭踩在车夫背上，一点一点下了车，踏在地上居然稍稍一晃：“曹督主先请！”
“孙大人请！圣上和诸位大臣在养心殿觐等着您呢！”
今日并非大朝会，只是见皇上在养心殿么？养心殿的名字出自孟子的“养心莫善于寡欲“，意思就是：修养心性的最好办法是减少驭望。
第541章 帝王心术
崇祯皇帝是让自己清心寡欲么？小孙大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大殿内有诸位大学士，还有众多的尚书在。孙铭进门缓缓走几步，异常艰难跪倒在地：“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微臣孙铭回来了！”
上面崇祯皇帝没做声，审视半晌才慢悠悠道：“朕听闻孙卿身体有恙，来呀，给孙大人诊断一番。”
你姥姥！明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连一句平身都没有，你是在防范什么？又是在怀疑什么？孙铭身心冰冷，这样的老板真真是够了，也许是时候选择退路了。现在是崇祯八年1635年七月，剩下不到十年时间，跟着这样冷酷无情的老板能怎样？
就算是拯救了大明王朝，也拯救不了他自己，搞不好到时候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事实上崇祯皇帝没有那个耐性，即便在最困窘的时候，这位自诩明君的皇帝，也从来不在乎杀大臣杀名将！
御医真的给孙大将军当场诊脉，一股纤细的内息入侵孙铭体内，小孙大人差点暴走杀了他。居然用内息给自己诊脉，显然是受上面那位指使，想要知道自己内伤如何，朱由检对他的忌惮可见一斑啊！
不过这样就能探知伤情？也太小看孙大将军了，孙某人已经跪坐在地上，闭目任凭御医窥视。这位显然也是高手，能用内息探知体内伤情的，最少也是白银宗师中阶了，皇宫中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随便跑出来一个御医，就能在九大宗门中当供奉，半晌御医终于起身：“回禀皇上，孙大人肺经心脉严重受创，气海丹田也伤损严重，几年内怕是不能恢复了。若非孙大人武功高强，恐怕都不能坚持到现在，这种内伤只有自我调养，请恕臣无能为力！”
真的重伤？崇祯皇帝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轻松，下面的年轻人带给他很诡异的压力：“孙卿果然为国鞠躬尽瘁，忠君爱国之心堪为诸臣表率！来呀赐座！”
“谢皇上！”
殿内除了皇上，只有孙大将军落座，只不过屁股之搭在椅子上一点点。正襟危坐是不可能的，孙某人很清楚崇祯皇帝的德性，这位反复无常的小人，说不准哪里不顺心，就扣上一个帽子弄死你。
防不胜防啊！朱由检扬声道：“孙铭为国为民尽心尽力，南征安南北伐蒙元，为大明王朝开疆拓土功勋卓著。朕体恤孙卿忠君爱国之心，特敕孙铭为苦兀伯世袭罔替授丹书铁券，授江湖监察使、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经筵讲官。”
“谢主隆恩！”终于给了一个世袭罔替的伯爵，只是苦兀伯什么鬼？孙铭忍不住问，“是奴儿干都司海外的苦兀岛么？陛下是要把那座岛全部赏赐给微臣？”
没见过这样的，根本不在乎苦兀岛在金人的地盘上，他在乎的是多大地儿。大臣们都知道，苦兀岛酷寒之地，面积再大也没有意义，种不了地活着都是一个问题，小孙大人居然很欢喜的样子。
随即大家也都释然，不开心又如何？小孙大人开疆拓土，终于算是被皇帝认可了，朱由检似乎也有点良心发现：“只要你能打下来，不要说苦兀岛，奴儿干都司都是你的！”
库页岛全都给自己？不是是整个奴儿干都司，那是涵盖俄罗斯远东行省的巨大存在，这么大方的崇祯皇帝，真的是让孙大将军吃惊了，这位对自己都要抠死的皇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了？
小孙大人一个头磕在地上：“谢主隆恩！臣定当把圣上的厚赐铭刻在墓碑上，即便有生之年不能夺回奴儿干都司，也当勉励子子孙孙以此为念，迟早有一天，奴儿干都司真的变成微臣家族的封地！”
他不会受伤把脑子伤到了吧？大金国虽然被他打败一次，现在却依旧是如日中天，他居然狂妄到要灭掉金国收回奴儿干都司！诸位大臣怜悯的眼神看着孙铭，这位显然已经被皇帝弃用，所谓的封地还不如没有呢。
万一哪一天崇祯帝心血来潮，让孙某人滚回自己的封地去，届时小孙大人何去何从？遵命是自寻死路，不尊皇命那是抗旨不遵，诛九族的大罪啊！这一招够狠的，简直是把孙某人拿捏的死死的，随时可以踩扁捏圆的。
这个小猴子终于不得不乖乖听话了，看来还是要有技巧才成，崇祯皇帝心情大好：“好！这才是我大明将军该有的心气儿，罢了回去养伤吧，承恩去找些上好的伤药送去孙府，务必让孙卿早日康复。”
终于可以不用跟一帮大臣啰嗦了，孙铭慢悠悠退出大殿回家，那背影居然有点凄惶。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曾经意气风发的小孙大人，此刻像是古稀老人一般。此刻孙府却热闹的很，杀猪宰羊欢庆从西北回到京城，当铭公子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就等这位男主人上桌呢。
只是孙大将军前脚进门，后面跟进来几位老大人，孙铭赶紧躬身迎接：“下官拜见徐阁老、吴阁老、王阁老、沈阁老！拜见毕大人、张大人！”
万万没想到，几位阁老集体登门，还有户部尚书毕自严、兵部尚书张凤翼、工部尚书刘遵宪。这几位，小孙大人看着还都算顺眼，历史上孙承宗评价说张凤翼：凤翼才鄙而怯，识暗而狡，工于趋利，巧于避患。
今生历史改变张凤翼的性格似乎也已经不同，而毕自严身为户部尚书，把濒于死亡面临破产的大明王朝，维持到现在已经足以让孙铭敬重。刘遵宪守职纯正，阁部大臣因罪去者七十余人，刘遵宪独以清端受知全身而退，足见其人政治智慧一流。
而沈㴶、徐光启、王应熊和吴宗达，几位也都是可圈可点的老人，小孙大人似乎还真没太过份怼过！两位座师没来，显然是避讳崇祯皇帝的痛点，不想给人口实说什么朋党营私。
不过对几位老大人登门拜访，孙铭是一脸懵，着实不知道干嘛来了。貌似自己跟几位老大人，私下里没有什么交集吧？平常孙某人不跟其他人往来，就是担心被崇祯皇帝抓到小辫子，现在来了一帮人。
这是要被打成团伙的节奏么？大学士沈㴶哈哈一笑：“都说孙大人家中美食佳酿，一进门就闻到味儿了，我们几个老头子不请自来，还望孙大人不要厌烦才是！”
第542章 好算计！
谁敢厌烦？这是大明王朝当今最有权势的一帮人，孙铭躬身施礼：“岂敢岂敢！速速摆宴，去酒窖拿最好的酒来，闲人退避！”
他们绝无可能是奔着美食来的，小孙大人隐约猜到了一点，却不敢判定。毕竟他算不上武勋更算不上世家子弟，总体而言他还是一个文官，难不成这几位，不想自己跟武勋世家勾搭一起？
不至于这么草木皆兵的吧？孙家还第一次招待如此大咖，不过酒宴还真是现成的，只是不能跟家人一起享用罢了。大家分宾主坐定，孙铭再度施礼：“咳咳！下官……”
内阁首辅加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徐光启摆摆手：“家中私宴就莫论尊卑，我等托大唤你一声世侄，彼此之间岂不是少了许多生分？”
本公子跟各位有那么熟么？对徐光启徐大人尊重是一回事，朝堂之上各自为政是另外一回事，历史上这位徐大人去年就病逝了。现在的徐光启却依旧红光满面，这蝴蝶效应还真是神奇，孙铭拱手回答：“恭敬不如从命！铭倧敬几位老先生，您几位乃是大明王朝的中流砥柱，是朝堂之上的一股清流！”
一股清流？少师兼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吴宗达一呆，随即大笑道：“清流不敢当，据我所知铭倧最厌恶的恰恰是清流吧？莫非我等来错了！”
哈哈哈！大家齐齐爆笑，孙铭被调笑的有点尴尬：“此清流非彼清流！清流官吏过于政治洁癖，非但不能治国安邦，反而会导致人心惶惶民心不稳，我们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大家都知道这位说的是海瑞，敢如此批评道德标杆的不多，当众批评的梗少之又少。孙大将军却百无禁忌！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王应熊道：“如此说来，我等的确够不上那种清流的标准，不如喝酒，干杯！好酒啊好酒！”
不如喝酒！沈㴶笑骂道：“年纪轻轻切莫贪杯，贪杯误事不懂么？幸好今日乃是家宴，喝多了就乘坐四轮马车回家，没准孙大将军会送你一台呢！”
感情问题出在这里！问题是自己要卖给曹化淳一台四轮马车，是两个人私下里的话，谁能偷听这二位高手谈话？此人的功夫该是何等高超？最少在孙铭看来，不可能有人偷听还不被两人发现，有且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曹化淳自己放出风的。
大明王朝从始至终，高层之上最尖锐的矛盾，就是宦官和文官系统的矛盾。想当年张居正正是跟宦官交好，才能在万历朝锐意改革，给大明王朝带来中兴之相。后来那些跟魏忠贤勾搭的大臣，却沦为魏忠贤的走狗，不断出卖文官肆虐朝堂之上。
这几位是害怕自己跟宦官沆瀣一气？果然几位都静等小孙大人的回音呢，孙铭笑了：“若是各位老大人喜欢，这四轮马车是可以出售的，刚刚一万两纹银卖给曹公公一台，附加条件是曹公公还要帮我找寻疗伤圣药。”
噗！毕自严一口酒喷出去：“万两纹银一台车？我滴个乖乖！若是卖出一万部车，岂不是可以扭转我朝财政困境？只是不知铭倧能否割爱？”
哎呦！居然算计到自己头上了，孙铭微微一笑回道：“四轮马车乃是奢侈品，当年我还卖给金人二十部，比这个价格更贵。其实四轮马车技术含量不高，难度在于制作过程中的工匠精神，那些老师傅精雕细琢每一个细节，他们的薪水比寻常官员的俸禄都高，不高价出售亏本啊！”
感情是卖给曹化淳的呀，之前老曹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个老东西炫耀自己跟小孙大人的关系呢。几位大人终于明白，自己被曹化淳那个老家伙坑了，显然是他故意弄出来假象，让人以为孙某人投靠了宦官阵营。
有点尴尬！其实几位大人不会知道，在孙大将军心目中，很多太监还真的比文臣武将有节操。身份地位远远不及大明王朝的文臣武将，对朱姓王朝的忠诚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远比那些三姓家奴甚至四姓家奴强百倍。
这话还真不能说：“至于说专利转让倒也不难，当初朝廷借用浏河山基地出品，换取出兵安南的军费，可没有涵盖专利转让费。其实这种车子若是交给朝廷打造，首先会沦为寻常玩意儿，不再是万众瞩目的豪车奢侈品。没有巨额利润，您如何给匠师巨额薪水？仅仅是凭借官府压制么？”
咳咳！轮到毕自严毕大人尴尬了，他自然知道，小孙大人抨击的是，官府盘剥匠师却没有给予应有的待遇。这一点怪不得毕大人，从古至今匠人在中国，就罕有社会地位可言，即便历史上有那么几位，也绝对不会被人敬重的。
说起对匠人的好，只有小孙大人才是真的好啊！徐光启竖起大拇指：“铭倧说的不错，匠师乃是技术进步的基石，没有匠师也就没有新式火铳和新式火药。最近有人奏请，要求兵仗局收归新式火铳和新式火药的生产，铭倧以为何时可以成行？”
果然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感情是来盘剥他孙铭精血的，也许在崇祯皇帝的心目中，孙某人就剩下这最后的价值了。如果没有朱由检的指使，这帮老狐狸绝对不敢打火药和火铳的主意，那是被皇帝忌惮万分的产品。
连自己都不得不避讳的东西，小孙大人微微一笑道：“简单得很，随时可以让那些匠师来，也可以让兵仗局的匠师去浏河山基地学习，然则技术一旦外泄，本人概不负责！若是皇上承诺，新式火铳和新式火药的生产技术外泄，一概跟本人无关，各位大人尽管去做好了！”
额！大家都是一呆，若说新式火铳和新式火药的生产技术一旦外泄，崇祯皇帝绝无可能让小孙大人置身事外。在座各位纵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听到过无数的奏报，新式火铳和新式火药的杀伤力堪称恐怖。
很难想像生产技术外泄的恶果，万一手持新式火铳和新式火药的，不再是大明军队而是金人、贼兵和安南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这种事万万不能发生！毕自严尬笑两声：“喝酒喝酒！闲聊而已当不得真，我等也是身不由己啊！”
第543章 坑货老板！
感情这几位是带着使命来蹭饭的，明显是崇祯皇帝指使他们来此，就是索要新式火铳和新式火药的生产技术。不止如此，那个令人不齿的崇祯皇帝，想要攫取生产技术，却又不想承担技术外泄的责任，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难怪大明王朝在他的手中亡了，若是他大气一点，能高瞻远瞩一点，对待臣子以心换心，怎么可能让大明王朝死翘翘？十七年啊，如果给汉明帝、晋明帝、唐太宗、明成祖十七年，能把大明王朝带向何方？
唐太宗在位二十三年开创贞观之治，永乐帝朱棣在位二十二年，开创辉煌的永乐盛世！汉明帝刘庄在位十八年，开创了明章之治，晋明帝司马绍在位三年，平定王敦叛乱开创司马氏一朝稳定局面。
而崇祯帝绝对掌控国家十七年，却让大明王朝病入膏肓，四百年后还有人帮他洗白，真特么一群煞笔脑残粉！而自己的老板，自诩英明神武一代明君，却不过是一个志大才疏、嫉贤妒能的昏君！
身上那点闪光点，不过是金人粉墨的罢了！朱由检就是一个超级坑货老板！孙铭冷笑道：“浏河山基地现在所有产品，全都专供官方军方，在那里监军的宦官数量众多，这个可不是本人想要跟宦官沆瀣一气吧？”
孙某人就是孙某人，一切都喜欢敞开来谈，直接撕掉彼此之间的遮羞布。几位大人的确是有任务来的，也的确担心孙铭成为第二个张居正，现在孙铭把一切摆在桌面上，倒是让几位老大人有点尴尬。
谁不知道，安插在浏河山基地的不止有宦官，还有户部、兵部、工部甚至都察院的眼线，更有锦衣卫和东厂的眼线。几乎每一个车间都有朝廷安插的眼线，偏偏高高在上那位还是不放心，这已经令人齿寒了呀！
大厅内出现令人尴尬的沉默，不过这些老干部显然早就磨砺出厚脸皮，吴宗达哈哈一笑扬声道：“我就说少年人火力旺，铭倧莫要生气，没有人会强迫你转让专利。我等已经在朝堂之上倡议，你提出的专利保护，将会在我朝全面推广。如此一来那些匠师的利益会获得绝对的保障，未来的大明王朝，也将会呈现出创意多多的场面，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他们终于干了点正事，孙铭站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铭倧感谢各位大人！感谢你们为大明王朝开创了全新的局面，专利法的实施，必将给大明王朝带来全新的气象。未来创新将会成为受人尊重的事业，匠师也将成为高收入高地位的社会群体，势必让我朝走向辉煌的未来。”
感觉小孙大人很激动，甚至比被敕封为苦兀伯更兴奋，这是极为老大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因为各位大人，跟孙某人的价值观不一样，他们追求的无非是高官厚禄光宗耀祖，孙某人追求的却是华夏民族崛起于世界！
他希望凭借一己之力，彻底改变中华民族未来的命运，避免野蛮人入主中原，避免二百年后的百年屈辱。而专利法的实施，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步，其他人不知道，孙某人却清楚，只有尊重知识尊重匠师，才能打造一个辉煌灿烂的工业时代！
工部尚书刘遵宪慨然道：“若真如此，孙大人必将名垂青史！”
名垂青史？自己是一个历史上的bug呀，怎么可能出现在史书中？孙铭摇摇头笑笑：“不敢当！铭倧只想问心无愧，人生世间不能只想着眼前，更不能只想着自己。只有为民族国家命运做一点实事，才不白活一回，为专利法的实施干一杯！”
人儿不大居然有如此胸襟，人家根本不在乎升官发财，或者说区区一个苦兀伯，没被小孙大人放在心上？如此一想各位大人彼此会心一笑，只有如此解读孙某人的反应，他们的心情才会好受一点。
否则身边有这么一个崇高追求的少年，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刘遵宪哈哈大笑：“好！干一杯！老夫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千万不要等我死了以后。”
毕自严感慨至极：“若是真的那一天到来，我大明王朝黎民百姓不再会饥馁之苦，实是万民之幸事！让我等为那一天干一杯，届时不管老朽在不在，都可以瞑目了！”
小孙大人忽然想起一事：“钱兵部尚书李邦华李大人，已经六十有了吧？似乎没听说李大人办寿啊！”
嗯？沈㴶没想到，孙铭会问起这个：“几日后就是李大人寿辰，若是孙大人想要去，我会跟李大人招呼一声。”
铭公子的目标不是李邦华：“此次上终南山巧遇李大人孙儿李美成，和重孙李叶，故而有此一问。”
刘遵宪叹息一声：“铭倧是说那个庶子李美成吧？整日价不学无术不务正业，倒是喜欢学习道教仙歌和步虚词，还带着他的儿子李叶去学这个。为了这个到处访名山道观，家中财物被他售卖一空，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若非李大人照拂嘿嘿！”
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倒是一个妙人，只是苦了李叶。小孙大人很想收李叶为亲传弟子，只是想到崇祯皇帝对自己百般防范，孙某人还是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现在已经成了崇祯帝眼中钉肉中刺，接触谁就是害了谁，还是放过小叶子吧！
只是白瞎了那个少年的天赋啊，孙铭笑笑：“能传承国学文化，传承千年历史的道家音乐，倒也是功德一件。小侄荣升苦兀伯，倒也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劳烦各位大人几日后来家中庆贺一番。届时本人将会请来李美成，请他为我等演奏道教仙歌和步虚词，想必比民间莺歌燕舞强得多。”
沈㴶连连点头：“好事！此乃大好事，老夫也想听听道教仙歌和步虚词，想知道其中有何妙处，居然让李家人如此痴迷。”
六十大寿对明朝人来说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毕竟人生七十古来稀，想要过七十岁大寿难度有点大。所以即便未来的左都御史清廉如李邦华，也不能免俗，还是要办一场寿宴的。
不过李邦华没想到，如日中天的孙铭孙大将军，居然不请自来！李家当代家主李大宏问讯赶紧通报：“父亲！苦兀伯孙大人来给您贺寿！”
第544章 千金买画！
嗯？李大人一皱眉冷哼一声：“不是告诉他们，不许任何人来家中贺寿么？等等你说谁？苦兀伯孙大人？孙承宗的那个儿子？征南大将军孙铭？他怎么来了？”
要知道此前二人从来没有过交集，作为当朝红人，似乎跟一个被贬黜在家的老人毫无瓜葛。李大宏苦笑道：“据说皇上恩准孙大将军，让他在家中养伤，却一人一车到家门口了，让他进来吗？”
这不是混账话么，人家登门贺寿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李邦华亲自到门口迎接，双手抱拳哈哈一笑：“苦兀伯能来，实在是让李家蓬荜生辉，老朽实在是三生有幸！”
难怪李邦华如此谦虚，李大人已经赋闲在家很久了，真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孙铭哈哈一笑：“铭倧愚钝，不会跟红顶白，只知道老大人性情耿直，跟在下性情相近，故而特来拜寿！这点薄礼还请笑纳！”
的的确确是薄礼呀，小孙大人送的薄礼居然是一幅字画，还是他自己亲笔画的。在座的李家人都有点犯迷糊，这位到底是干嘛来的？既然是祝寿来了，自然是为了跟李家陶瓷，偏偏拿出如此简陋的礼物，他也不怕丢人？
小孙大人当堂打开拿在手中笑道：“末学后进不敢跟老大人谈钱，谈钱太俗！论文后生晚辈也差了一点底蕴，倒是听闻李家有人好乐舞，故而献上一幅公孙大娘舞剑图，还请笑纳！”
提起那个好乐舞的孙子，李邦华一滞，随即尬笑两声：“去去去！把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找来，只是不知孙大将军如何得知，李家有不成器子孙？”
想起那对父子，铭公子也笑了：“那日在终南山有一面之缘，对了别忘记把小叶子也叫来，我跟他父子有缘。”
其实李邦华的寿宴，真真是家族宴饮罢了，小孙大人算是唯一的外客。连门生故吏都没有登门贺寿，足见李邦华是何等的孤傲清高，肯定是事先拒绝一切往来，才造成今日之局面。
否则以大明王朝尊师重道之风气，那些学生不登门拜访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硬着头皮也是要登门给先生拜寿的。不一时，在后宅的李美成和李叶父子来了：“孙儿恭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重孙给爷爷祝寿！”
当小叶子已出现，孙铭眼中顿时没有了别人，他像是勾引小红帽的狼外婆：“小叶子还记得我吗？”
啊！李叶被吓了一跳：“你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龙！”
咳咳咳！李家人全都被呛到了，李邦华老脸一黑差点爆粗口，李老爷子可不想丢人丢到外头去，索性一挥手把其他人全都赶出去了，掩耳盗铃啊！
子不教父之过，李美成羞得满面通红，小叶子太失礼了：“不许胡说！那日孙大将军是惩治违法之徒，是维护大明律的尊严，你怎么可以如此胡说八道？”
哈哈！孙铭摆摆手却不生气：“记得恶龙就好！来来来看看这幅画，你要是能看出来不一样的东西，我送你一样宝贝！”
送一样宝贝？李叶看向李邦华，后者自然看出来了，小孙大人就是奔着重孙子来的。只是李邦华搞不懂，这个偏房的重孙，连正堂吃饭都没有资格上桌的孩子，怎么就入了孙某人的法眼：“去吧去吧！”
小家伙看着孙铭，眼睛里还是有着深深的惧意，不过还是缓缓走到近前：“那宝贝能让我经常吃肉么？”
李美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儿子居然跟外人要肉吃，当爹的简直是丢尽了脸！这孩子已经多久没吃肉了？孙铭一阵心疼：“能！一定能！你先来看！”
不就是一幅画么？所有人都没有把这幅画当回事，也不过是线条和彩墨而已。不见有什么惊人之笔，只是李叶看一眼惊呼一声：“下雨了！剑雨！好吓人！”
额的个神呐！真的捡到宝了！孙铭没想到，李叶真的能看穿自己在画上留下的剑意，他强自按捺心中激动：“好！这幅画送给你了！来人！把车上的礼物搬下来，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宝贝，你看能不能买肉吃？”
如果没有工部尚书刘遵宪的介绍，孙铭不会给这对父子送钱，那的确太俗了。登门祝寿送钱，你当是寻常人家随礼份子么，简直是羞辱李邦华李大人么。
但是知道李美成早已经家徒四壁以后，孙铭就改了主意，给小叶子一千两纹银！李邦华变了脸色：“这如何使得？苦兀伯万万使不得，李某在朝中做官多年，从来不肯接受……”
孙铭忽然变脸了：“李老先生多虑了吧？您还当自己是兵部尚书？还是高高在上的阁老？您觉得孙某人有必要贿赂一个丢官在家的老人么？”
他这张嘴也忒黑了吧！谁听过这么说话的，你等于是啪啪的打脸啊！要知道，老李大人跟孙承宗差相仿佛，小孙大人如此说话完全没考虑辈分和尊卑，不是说高官才尊严的。
如果单纯论年纪，大明王朝十六七年一代人，老李跟小孙大人只见差着两辈儿人呢！李邦华反而笑了：“的确没有必要！”
对了么！孙铭点点头笑道：“我只是感觉跟这对儿父子有缘，而且过几天本府要庆贺一番，还要请这位先生到府中乐舞一番，这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若老先生还觉得过意不去，或者这一千两纹银，买大人一幅字画如何？”
买自己的字画？什么时候老李的字画这么值钱了？一千两纹银绝对不是小数字，李邦华深吸一口气：“既如此那就多谢苦兀伯！来人笔墨伺候，算了吧还是拿一福旧作送予孙大人的好，那是老朽当年得意之作！”
什么时候画的真心不重要，画的是什么也不重要，孙铭只是想光明正大花一千两纹银罢了。其实跟孙大人家宴相比，李家的寿宴堪称寒酸，孙大将军却也吃的津津有味，最遗憾的是，李叶不肯到身边来跟他互动。
多好的一个练武苗子，居然被那场大战吓破胆了，不会就此不敢学武了吧？如果留下心理阴影就太暴殄天物了！小孙大人带着遗憾离开，却不知自己的行踪，始终被锦衣卫盯着，分分钟都回报道崇祯皇帝那边：“去了李邦华家？”
第545章 不升反降？
喜怒无常的皇帝，让他的身边人都胆战心惊，骆养性轻声道：“是！这几天苦兀伯只出门这一次，就是去了李邦华家，据报是对李家一个小娃娃武学天赋赞赏有加，似乎有意收徒却被拒绝了。”
收徒？崇祯皇帝气乐了：“他真把自己当成江湖豪客了？这几天连翰林院都没去？也没去溪山基地？”
孙大将军病休啊！曹化淳轻咳一声：“这几天御医每天去孙府，孙大将军伤情不见好转，据说汤名秀每日以泪洗面，甚至问过寿衣和寿材。貌似群星镖局接到任务，到安南收购巨木打造寿材，浏河山基地那边在选择墓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小孙大人准备的。”
这么严重？怎么可能？如果说寿材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但是选择墓地一定是给孙铭自己，因为他是外室子不能进入孙家祖坟。而汤名秀一个女人家，根本撑不起一个墓地的呀，难道真的要死了么？
生龙活虎的孙铭让他忌惮万分，若是此人死了绝对是巨大损失，崇祯皇帝居然有点不舍：“务必准备最好的药物，一定要治好苦兀伯的病，很多事朕需要他去办！”
您这是孙铭依赖症？还真是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啊，不过这种话睡也不敢说出口。说白了不就是把小孙大人当成一块烂抹布么，用到的时候随便哪里擦一擦，用不到了恨不得一把火烧了！
朱姓皇帝似乎一向如此，还真是一辈传一辈！王承恩躬身答应一声：“是！奴才这就去办，务必让苦兀伯尽快好起来！”
跟着一位喜怒无常的老板，没有人能把准崇祯皇帝的脉搏，大家不知道他的喜好，也不知道他的怒点。看着王承恩出去，朱由检没来由的心情烦躁：“他真的受伤了？”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问话，曹化淳还是不厌其烦：“的确是伤到了，方正化等人在场亲眼所见，游龙观的太上供奉很强。或者让他进来，跟您当场说说？”
皇上没有说话，却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曹督主一挥拂尘，门口有人招呼：“进去吧！小点声，别惊扰了圣人！”
方正化规规矩矩跪在下面，曹化淳轻咳一声：“详细说说那天的场面，孙大人到底是何时伤到的？不是吊打游龙观吗？”
“是！”方正化轻声回答道，“当时孙大人表现神勇，不过我等事后判断，他越是遇到强敌越是爆发。跟姬生瀚那一战他爆发非常强悍，甚至一招把太上供奉灭杀成渣，时候想来那也是他遭受反噬的时候。因为一向不喜多言的孙大人，期间废话多多，很显然是在平复内腑受创的伤势。”
如此一说几位高手都连连点头，内行看门道，更要看性情。小孙大人废话多多的时候还真不多，即便是在朝堂之上都喜欢动手动脚，一言不合就飞脚出去，薛大人差点死在他的脚下呢。
一旦孙某人废话多多，有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真的受伤了要掩盖伤势。原来他也不是无敌的强者，不过想到他能把游龙观太上供奉轰杀成渣，几位高手都感觉脊梁骨发冷，希望未来不会成为敌人吧！
方正化继续道：“后来跟两位供奉厮杀，事实上已经是强弩之末，全程绽放剑意战斗。跟在孙大人身边这么久，即便面对数万人，也从来没有见他爆发剑意。我们判定孙大人是用剑意震慑游龙观诸人，否则一旦他们爆发的话，我等都回不来了。”
原来如此！他不过是银样镴枪头！崇祯皇帝没睁眼忽然道：“就是说，他在搏命出手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最强战斗力？”
精准！方正化连连点头：“是！孙大人遇强愈强，特别是在受伤之后反而强势出手，那时候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仅仅是靠意志力杀敌，故而全程剑意却没有更强的爆发力。”
听上去很惊悚却让人知道，其人也不是无敌也不是没有极限的，如此甚好！崇祯皇帝心情大好：“诸卿辛苦！除苦兀伯之外江湖监察使司诸位各升一级，孙卿伤势沉重，已然不方便执掌监察使司，由李若链代理江湖监察使吧。”
啥意思？不掌控监察使司，小孙大人就剩下苦兀伯、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经筵讲官，爵位只有俸禄没有实权。后面少詹事才是真正的实职，也不过是正四品而已，就是说为大明王朝拼到受伤的孙铭，没有升迁反而降一级！
这是什么情况？曹化淳把玩儿手中拂尘，联想到孙大将军宰自己的一万两纹银，忽然有点心虚，邓某人不会觉得是自己使坏吧？不是没有可能，自己之前还用车子炫耀跟他的关系来着，现在看来走了一步臭棋啊！
下面跪着的方正化张大嘴巴，半晌才轻轻嘘一口气，这种事不是他能掺和的。只是方监军为孙大将军不值，只有跟在孙铭身边，才知道他为国为民多么的尽心尽力，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
如此鞠躬尽瘁为国为民，却换来这样的下场，方正化忽然有点心寒。他终于明白青铜城存在的意义，感情早在征伐土谢图汗部的时候，孙大将军已经想到今天，想到会狡兔死走狗烹啊！
此时孙大人家里正在宴饮，毕竟荣升封伯，还是世袭罔替的伯爵，含金量十足啊。三品以下官员来了二十几位，要知道小孙大人自己也不过是从三品，三品大员能来，着实看好他的发展潜力。
满朝文武数百人，从三品却不到十八周岁，现在还加盟东宫成为詹事府少詹事，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帝师，这样的年轻人必须是交往的目标。奇怪的是，三品以上官员，没有一个出现在孙大人家中的，包括小孙大人的四位座师。
而原本赋闲在家的李邦华，倒是带着孙子和重孙子出现在孙家，还被孙大将军奉为上宾。这个画面有点不协调，就算老李之前位居一品，此时却是素人一个白丁一枚，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
不过没有人敢质疑，李大人的孙子李美成上演道教仙歌，居然真的让人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只是李叶还是离孙铭远远地，仿佛害怕他吃了自己，铭公子举起酒杯：“感谢各位来舍下宴饮，铭倧给各位准备一份薄礼，离开的时候千万都带上……”
“圣旨到！”
第546章 圣心难测！
哎呦我的个天呐！这位还真是鲜红炸子鸡啊！刚刚荣升现在又有圣旨，难不成还要升官么？绝大多数人都这么想的，只有李邦华暗暗叹息，小孙大人太优秀，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如此优秀的少年英雄，却没有遇到一个明主，真真是明珠暗投！若是孙大将军生在成祖永乐帝的年代，这位恐怕早已经位极人臣了，现在却要提心吊胆的伺候皇上。
诸人跟随在孙铭身后跪倒，齐声高呼：“恭聆圣谕！”
“……孙铭伤势严重，已经无法继续担当江湖监察使职责，故而免去其监察使，钦此！”
什么情况？居然不是升官而是贬职！谁都知道，当红炸子鸡当前最高职责，错了是一息之前最高职位是江湖监察使司监察使。现在从三品的监察使被拿下，剩下的就是四品詹事府少詹事，还是一个若有若无的位子。
毕竟崇祯皇帝春秋鼎盛，而且也是身体素质最好的皇帝，而太子只有六周岁而已，当这样孩子的老师有什么影响力？也就是说孙大将军从部门一把手，堂堂的指挥使级高官正儿八经的一把手，现在变成了冷衙门中的配角！
如此的转换落差，对少年来说不可谓不大！孙铭却浑不在意：“谢主隆恩！王公公里边请！”
里边请？开什么玩笑？王承恩明知道此次宣旨是一个烫手山芋：“圣上要求咱家给大人寻药，圣命不敢为，这顿饭只好遗憾错过，孙大人请留步！”
刚刚送走王公公，一帮官员全都站起来：“孙大人不好意思，家中还有事，下官告辞！”
“告辞告辞！”
“孙大人请留步！”
有人甚至连个屁都不放，翰林院的一帮更是如此，包括即将到任的詹事府各位官员，全都溜掉了。看不懂的还是远离的好，每一个官员都是这么想的，真心看不懂皇上的心思。
一边贬谪为朝廷开疆拓土功勋卓著的孙大将军，一边却又派身边伴当，给孙某人寻医问药，到底是要闹哪儿样？既然看不懂，那就远离为好，谁知道会不会被崇祯皇帝打成团伙啊！
错了是打成朋党为奸！转眼间热闹的大厅内，只剩下李家三口，李邦华哈哈一笑：“老朽好酒没有迟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多贪几杯孙大人勿怪！”
哈哈哈！孙铭根本不在乎别人走不走，前世今生看惯了人情世故：“如果几杯酒见证李大人的风骨，铭倧愿意跟大人共谋一醉，我敬您一杯！”
二人遥遥举杯共饮，此时李叶居然也拿起酒杯，上去小抿一口，随即辣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好辣啊！”
哎呦！小叶子居然在喝酒，而老李大人却没有开口管教，孙铭诧异道：“你为什么也要喝酒？”
别人不会这么问，小孙大人却没把李叶当成孩子，李叶抽抽鼻子：“他们都走了，这么多好吃的浪费掉，你好可怜啊！”
可怜？居然有人说自己可怜，孙铭啼笑皆非，却更加喜欢小家伙了：“来来来跟我来，老大人稍候，铭倧送小叶子一点礼物。”
什么情况？李美成搞不懂，更不懂孙大将军为什么会对儿子青睐有加，他只懂乐舞不懂武术。上次在终南山，也只是看到杀人的血腥，至于说武功高低跟他无关，李美成实在不明白，忍不住问老爷子：“爷爷这位……”
李邦华刚要说话，只听后面传来小叶子惨嚎声，李美成一下子跳起来就要冲进去。却不料被老爷子一把抓住：“你干什么？你觉得孙大人能做什么？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之事必须烂在肚子里，回去之后不许对任何人说，包括不许对孩子妈妈说，你懂？”
为什么啊？但是在爷爷面前，李美成只有一叠声回答：“是！我记下了，我也会告诉叶子，让他不要说出去。”
哼哼！李邦华幽幽道：“小叶子比你强得多，我想不用你说他也知道，喝酒！醉了才好！”
醉了才好么？当李叶出来的时候，居然已经睡着了，若非小家伙沉睡的样子那么可爱，李美成真的要喊杀人了。李邦华却看都不看重孙子一眼，这位老人还真是想开了，对儿孙自有儿孙福看得透彻！
送走李家人，孙铭回到后宅，徐文秀看看他的脸色笑了：“为什么为了那个男孩，居然不介意被知道伤情大好？”
女人简直是自己肚里蛔虫，孙铭摇摇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我，特别是在我最得意的时候，从背后捅一刀，我想这是他表明态度。现在让本公子众叛亲离，我想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过本人给小叶子好处，其他人不会知道，李邦华也不会傻到出去宣扬。”
有一点徐文秀始终搞不懂：“为什么？相公对人看法很坚定，似乎极度相信自己对某人的判断，难道你就不怕看错人么？”
“居然被贤妻看穿了！”孙铭越来越欣赏这个聪明的爱人，不过他却不能说，自己对人是盖棺定论级别的判定，“本公子只有这一点特长，想要了解的人，会深入了解到他的灵魂，而不是表象。”
总觉得男人还是有保留，有什么秘密没说出来，女人的直觉堪称恐怖。特别是死过一次的徐文秀，有着异乎寻常的直觉：“算了！你不说也罢，不过呢以后家里要安静许多了，估计可以跟李大人的家有的一拼。现在少年团被你扔在青铜城，家里倒是冷清了许多，或者送我们回金陵城一趟？”
可不是么，一转眼媳妇很久没有回娘家了，孙铭打个响指笑道：“没有问题！明日我就向官家请求回乡养伤吧，既然回去就全家都走，或者让敖汉公主和马喀塔也回家去看看如何？”
啊？想要放两个金国公主回娘家？这个真的好么？徐文秀咽口口水：“你就不怕她们一去不复返？再说公主回乡需要事先通告一声的，你现在通告，年底她们能回去就不错了，万一对方要求额驸跟着回去怎么办？”
怎么可能跟着回去？跟着去找死么？孙铭连连摇头：“媳妇别吓我！我只要敢走过锦周城，估计会有十万金兵找我拼命，累也累死了！何况现在金人还有火铳和火炮，你老公很厉害，却没有练到刀枪不入的程度，您还是放过我让我多活几年吧！”
第547章 衣锦还乡
噗嗤！徐文秀终于知道，原来相公也不是无所畏惧：“什么老公？好难听，我还以为你百无禁忌，要跟着她们去辽东，顺便收回你的苦兀岛呢！”
哈哈哈！两夫妻齐齐大笑，已经睡着的三元居然睁开眼问一句：“好吃么？我也要吃！”
第二天小孙大人的奏折送到通政司，只等皇帝批准他跟媳妇回娘家省亲，这个消息没下来，另一个消息引爆官场。已经赋闲在家多年的李邦华，居然起复了，还一步提升到左都御史的高位。
左都御史是都察院的长官，大明都察院设有左都御史与右都御史，均为正二品。别看只是二品，不如李邦华被贬黜前的一品大员，但是左都御史直接对皇帝负责，即便正一品官员也在左都御史管辖范围内，一旦出手杀伤力极大。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那日撇下孙大将军的官员，倒有五六个被拿下了，皇帝陛下到底想要表明什么样的立场？究竟是挺孙铭还是要压制孙铭？说他挺孙大人吧，偏偏在小孙大人最得意的时候捅了一刀，那么大的功勋居然撤职了！
说他踩吧孙铭？却给孙某人一个苦兀伯，还提升了李邦华，唯一跟孙大将军走近的李邦华，这就让人看不懂了。按理说一份奏本经由通政司、文书房备案、皇帝御览，然后内阁票拟、皇帝批红，最终下来很要一点时间。
小孙大人的奏本却在第二天一大早出现在早朝上，这不是一次意外，崇祯皇帝看着孙大人的奏本：“昨日所写今日就能出现在我手中，你们是多希望他远离朝堂啊！”
咳咳咳！朝堂之上咳嗽声一片，小孙大人口舌便给，在朝中一向是怼天怼地怼空气，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奏本下午呈递上来，居然不到一天就能到皇帝手中，所有的繁文缛节都省却了，这个就有点太过刻意。
见没有人答应，崇祯皇帝看向新官上任的左都御史李邦华：“李卿以为当如何？”
小肚鸡肠无处不在！一边用着人一边疑神疑鬼，怀疑老李跟孙某人沆瀣一气？幸好李邦华也是老油条：“回禀圣上，臣以为孙铭回乡省亲乃是好事！”
啥意思？李大人帮小孙大人说话，他就不怕被皇帝再度贬谪回家？果然崇祯皇帝的老脸再度阴郁下去，这位皇上的小心眼也是没谁了：“此话何解？”
必须有解释，李邦华深深一躬：“衣锦还乡人之常情，小孙大人被敕封为苦兀伯，本当回乡探亲荣归祠堂。估计孙阁老已经在家准备了，再者孙大人重伤未愈，在朝堂之上过度操劳不大妥当，不若准其回乡祭祖，彰显圣上隆恩！”
还真是这么回事，小孙大人乃是孙承宗的外子啊，之前是没有入孙氏祠堂资格的。现在可以回到孙家，也可以自己开门立宗，崇祯皇帝很想知道孙某人如何选择：“准奏！”
衣锦还乡么？小孙大人没所谓，汤名秀却紧张起来：“真的去孙家吗？”
小孙大人挠挠头：“没打算去见老头子，问题是皇上特旨，让我回孙家认祖归宗。不去就是抗旨不遵，这个罪名儿子扛不起，就只好去了！别怕老妈，有儿子在哪儿都是咱的主场，再说老头子也是您的相公啊！”
说实话，崇祯皇帝唯一让孙铭满意的，就是不顾规矩诰封老妈，母亲这辈子太不容易。本来是一大家闺秀，结果因为外公欠的人情债，居然沦为别人的外室，带着自己苦捱苦守十几年，真心太难了！
现在可以回归孙氏宗祠，估计这是母亲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真的能那么容易么？联想到自己的重生，想到孙承宗的长子孙铨，爱咋咋地吧。大不了自己自立门户，自己弄一个祠堂当老祖宗，看谁敢跟老子叽叽歪歪？
刚刚在京城过了中元节，孙家的大篷车队就再一次出发了，这个年代不是四百年后，折腾起来真的很辛苦。幸好小孙大人的车驾非常给力，一水水儿的四轮马车，全都有减震，身边还有群星镖局的保镖。
这一次孙大人身边的保镖，足足有二百多人呢，这排场足够大。只是车子多了速度就慢了，其实孙某人更多是游山玩水，一路上看到风景就驻跸。
真正的原生态无污染的环境啊，天比四百年后的蓝，澄澈的像是刚刚清洗过的蓝色玻璃。路边的庄稼就差了点成色，最坑的还是道路，如果不是四轮马车的减震效果足够好的话，小孙大人真心舍不得折腾家中的小女人。
也正因为土路太过糟糕，京城到高阳城三百多里路，居然足足走了十天才到。高阳城城墙不高，却是规规矩矩，历史上这里在金人第五次进关掳掠的时候被屠城。
现在是和平年代，这么大阵仗的车队，着实把城门守卫惊到了：“什么人？站住！”
“皇帝敕封苦兀伯回乡祭祖！”
哎呦喂！来了大人物了，城门大开迎接车队入内，车队走在小小的高阳城内还真是派头十足。车队直接来到孙家府门，孙家在高阳城地位尊崇，县衙的那帮大人，在孙阁老面前连芝麻官都称不上。
孙家老宅在县城内，也是最气派的，只是超气派的孙府，居然被车队的气势碾压。孙府门房有点懵：“来者何人？”
有人上前通报：“皇上钦命苦兀伯回乡祭祖！”
哎呦喂！门房大叫一声：“怎么才到啊！老爷还以为你们不来了，等你们多日了，快去通报！”
孙府大门敞开，孙家长子孙铨带着一帮人迎出来：“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什么鬼啊？孙铭看着眼前杀死自己的同父异母兄长：“见礼！”
见礼？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位是来认祖归宗的，还是过来炫耀的？孙铨脸色数变：“我是孙家现任族长，你想要认祖归宗，没有我的认可，我看你怎么进入孙家祠堂？”
哈！还把自己当成大人物呢，孙铭冷笑道：“家法想要凌驾于国法之上么？若你是平民百姓，自然是按照乡里定规相见，然则孙知县却非素人。本伯来此乃是奉皇命，或者孙铨大人可以抗旨不遵，本伯没所谓，刚好车队不停直接继续出发就是了。”
这家伙也太强势了吧？门口气氛有点沉闷，车里的汤名秀有点紧张：“铭倧有点过分了！”
第548章 父子
过分么？徐文秀不觉得，敖汉公主冷哼一声：“他算什么东西？我家铭倧乃是堂堂的额驸，在大明王朝也是被默认的驸马，一个区区知县居然敢跟额驸摆谱，简直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这一刻敖汉公主霸气十足，小丫头说的没错，孙铭不只是苦兀伯更是驸马爷。徐文秀一皱眉横一眼女人：“你给我安静点！让你上这台车就是错的，浑身都是野蛮人的味道，不要给少爷丢人！”
也只有徐文秀敢这么说，孙家后院是有规矩的，孙大将军绝对维护徐文秀大妇的权威。别看徐文秀看上去清秀娇柔，真正拿出态度，还真没有人不害怕的，就算汤名秀都对这个媳妇敬畏三分。
敖汉公主一扭头，悄悄撇撇嘴却不敢争辩，因为她知道，如果两个人争辩不管对错，孙某人绝对会针对她的。外面孙铨咬着牙：“苦兀伯里面请！”
忍了？有你忍的呢，孙铭微微一笑：“你我之间当是上下关系，现在需要你去请淑人吧，这是家族长辈！”
太过份了！要知道孙铨的母亲是孙承宗正妻，是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现在孙铭让他迎接父亲的外室进门，简直是奇耻大辱！按照规矩，不要说外室，就连孙承宗的妾室，在孙铨面前都要恭敬有加。
毕竟这位是未来的族长，在家族中的地位那是相当超然，辈分并不能代表一切，现在却要对汤名秀礼敬三分，孙大公子脸色发青，孙铭却是好整以暇，忍受这东西是有瘾的，越忍越有瘾！
据说叫什么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说白了就是受虐的容忍度会不断增强，孙铭相信孙铨只能忍。因为孙承宗不会答应他决绝孙铭，眼下孙铭真真是光宗耀祖了，已经成为孙家最耀眼的一颗星，甚至超过当年的孙承宗。
别看孙承宗曾经官居一品，却始终没有封爵！果然孙铨没有忍受太久，走到马车前躬身施礼：“孩儿孙铨，恭迎姨母大人回家，父亲等候您多时了！”
孩儿孙铨！孙铨比汤名秀年长的多，他是1580年生人已经五十六岁了，汤名秀却是1600年的只有三十六岁。现在孙铨却只能自称孩儿。车里面汤名秀扬声道：“多谢大公子！走吧！”
母亲还是太善良，当年孙大公子在母子俩面前颐指气使的多嚣张，现在风水轮流转，换做是孙铭，肯定是要为难孙大公子的。汤名秀却始终秉持息事宁人的想法，就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般，总感觉不够硬气，这个就是人的秉性了。
车队全都进院是不可能的，只有三部车进入其中，这也是为什么女人们会凑到一起乘坐。三台女人和孩子们的座驾，直接走到后宅门口，孙铭居然一直跟到内宅门口。
终于还是被人挡在门口，铭公子也不生气，远远向徐文秀叫道：“文秀不可不开心！若是母亲不开心，为夫会生气的，我们即刻启程！”
“文秀了解！”
这一对儿男女也是够了！始终低三下四陪在小孙大人身边的孙铨，恨得牙根痒痒却不敢说话，很显然孙铭是在发出警告。这声音前后宅都能听得见，不就是向后院的夫人们发出警告，不允许任何人慢待他母亲和女人们么？
换做是小孙大人封伯前还真不好说，现在不只是封伯，他的母亲也是命妇了。加上徐文秀身边的女护卫，还真没有人敢怠慢这一大家子，两个人终于来到厅堂：“父亲，苦兀伯到了！”
不用他通报，孙承宗已经笑眯眯站在门口：“回来了？回家就好，铭倧是大明王朝的骄傲，远征漠北海南为大明王朝开疆拓土，孙家与有荣焉！”
额！孙铨惊呆了，父亲说的不是孙家的骄傲，而是大明王朝的骄傲。而孙铭也不是父亲的骄傲，而是说孙家以孙铭为家族荣耀，如此吹捧他真的好么？最少孙铨难以忍受，简直把家族贬低到了地缝里！
在便宜老子面前，孙铭还是很守规矩的：“父亲过奖，铭倧仅仅是做自己该做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今大明王朝风雨飘摇，只可惜很多人看不到这一点。”
没想到，小儿子居然是如此想法，身为战略大师的孙承宗哈哈一笑：“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正如铭倧所言，太多人看不到当今风雨飘摇，内忧外患让朝廷岌岌可危。”
不愧是历史上留名的军事家，人家早就看穿了一切，只是面对朱姓王朝这样的老板，孙承宗能做的着实有限。现在看来，这个最小的儿子，远比他优秀得多。
孙铭继续道：“铭倧仅仅是感同身受，不想看到一个骄傲的王朝，大汉民族主导的王朝，被来自北方的野蛮人取代！因为我那不想沦为鼠尾金钱的奴才！因为我不想看到中华民族被人恣意欺凌！不想看到一帮蠢货在中原地带启动文字狱！”
说的好！孙承宗连连点头，忽然脸色一整：“这些话到此为止，你们也不许到外面胡言乱语，否则严惩不怠！来呀上菜，今日让大家尝尝家乡菜，尝尝孙家的私家菜。”
感觉眼前的小老头，远比历史上的他亲切温馨，比上次在徐家相聚更温暖。不知道是不是孙铭前世的感觉，他对这位不负责任的父亲，并没有太深的敌意和恨意，最少现在他感觉这里很有家的感觉。
咳咳！孙铨轻咳两声：“铭倧的几个儿女，名字似乎都不对么，孙家二代五行属金，三代应该五行属水，你的孩子交之秀、之桐、之垚、之淼和之馨，是不是不合规矩？如此进入祠堂，缺少和谐美感，铭倧以为如何？”
呵呵！居然在这上面找麻烦，说实话孙铭的确忽略了这一点，因为此前他没心情了解孙家太多，不过你跳出来加戏真的好么？
不等他说话，孙承宗脸色一沉：“你懂如何取名吗？之桐因为五行缺木，之垚和之淼是五行缺土和缺水，不学无术的东西！还不去催他们上菜！”
老爷子居然如此开明，再度让孙铭惊讶：“多谢父亲理解！铭倧不方便入驻孙家祠堂，此来是要跟父亲商量，在和州府新编族谱，以父亲和母亲为一代，孩儿为二代可好？”
第549章 趁他病要他命
不加入祠堂？孙铨感觉像是吞了苍蝇一样，原本想着为孙铭进入祠堂制造障碍，没想到人家不屑于回家：“不妥吧？认祖归宗乃是最大孝道，你不回归孙家，还要以父亲为家祖简直荒谬至极！”
他还真敢跳出来，孙铭冷冷看着孙铨：“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在一起勾心斗角？甚至还要刀兵相向？我不想再一次被家人暗算，更恶心那种狗斗戏码，距离产生美，还是各自安好吧！”
孙铨脸色大变，万万没想到，孙铭会在这个时候揭老底，这简直是要出人命么！孙大公子不敢看向父亲，只见孙承宗一怔，随即犀利的眼神看向长子。
不需要质询了，看到孙铨的脸色，老孙心下了然：“嘿嘿！不过是区区孙家而已，没有江山可以继承，没有巨额财富也没有海量封地，居然还能做出此等恶劣行径！孙铨你太让我失望了！即日起家族族长之位让贤吧！”
老爷子明白人啊，还以为会大费口舌，聪明人不用太多废话。孙铭对便宜老子的态度很满意，没有糊涂到脑残维护长子：“铭倧抱歉让父亲伤心了！”
嗨！孙承宗叹一口气：“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让我做家族一代惭愧！是我没有教育好，换言之是我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当初把你母亲娶进家门，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难怪老爷子史上留名，如此精明开明，七十一岁的老人这般还真不多。即便是四百年后，糊涂的老人也大把大把的，孙铭起身向老爷子深深一躬：“铭倧谮越了！只是想给母亲一个……”
“我懂！”孙承宗点点头，“不如此你母亲不能名正言顺入祠堂，只有另立祠堂才是最好的办法，我支持你！”
成了！还以为老爷子会坚决反对呢，毕竟亲爹在世，儿子就要自立门户。在大明王朝这是极度悖逆伦理的事情，孙铭跪在地上给孙承宗磕三个响头：“谢父亲！”
这一声父亲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因为孙承宗给了汤名秀正儿八经的名分，为母亲正名，始终是孙铭内心深处的终极追求。现在终于可以让母亲进祠堂，这让孙铭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刚刚认祖归宗就要分出去！孙承宗叹口气：“铭倧才是至孝！若非你如此出众，名秀今生无有机会上位，有儿如你名秀之幸！我会上奏朝廷，孙铨会辞职，从此贬为庶民！”
如此处置已经不能更完美了！没有预想中的祠堂斗法，因为彼此都是聪明人，蠢货孙铨自己垮掉了。这顿饭其乐融融，饭后已经夕阳西下，孙铭还是拒绝留宿孙家，因为他母亲在这里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城门关闭前，车队驶出高阳城，孙承宗送到城门口，跟车队挥手告别。其实车队走出不远就开始宿营，车队围成一圈，中间是篝火晚宴。对此马喀塔很理解：“为什么不住在城里？有的是客栈啊！”
小丫头不懂事，徐文秀冷哼一声，见汤名秀在车内休息，压低声音骂道：“闭嘴！住在孙家让婆母如何自处？住在客栈让孙家如何自处？猪脑子！”
啊！马喀塔张大嘴巴，忽然明白过来吐吐舌头跑一边去了，小家伙还是太小了。孙铭忽然道：“一会儿吃完饭大家早点歇着，没事不要随便走出车子，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啥意思么？这是要出事的节奏么？徐文秀一脸的担忧：“不会有事吧？”
有事是一定的！虽然小孙大人身受重伤，但是感知力却不降反升，孙铭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没事的，只是不想你们担心，早点回去休息吧。”
大家都返回车内，旷野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不断的蛙鸣。孙铭坐在一部车上面，怀里抱着一杆长枪，却不是以往他惯用的钢枪，而是新式火铳。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内，突然惊飞几只夜宿的鸟儿，十几个黑影突然从树林中飞出！
砰砰砰砰砰！这一刻孙铭的枪响了，不只是他的枪开始射击，徐家亲兵手中的枪也响了。别看小孙大人贵为苦兀伯，但是他的亲兵，却没有资格拥有火铳。
但是徐文秀的亲兵，却始终保持跟皇家近卫军同步的武器更显换代，这一点是孙大将军望尘莫及的。也幸好有徐家亲兵的噱头，这五十人也是小孙大人保护家人最后的底牌。
今天孙某人有伤在身，根本不给对手近身的机会，更不可能给杀手靠近家人的机会。先下手为强才是王道，一排枪声过后，那些冲出树林的武林高手，居然被击杀三十余人，受伤十几个！
那些人万万没想到，姓孙的如此强势出手，甚至不介意是否错杀。另一边突然冲出来数百匹马，这些马匹狂飙而至，距离还有百米远，只听孙铭朗声道：“杀！”
砰砰砰！这一次没有在乎马匹是否受伤，孙铭绝对不想骑兵冲到跟前，一旦骑兵冲到跟前那是灾难性的。跟杀人相比，战马目标更大几乎是最棒的移动靶，转眼间一百多骑士倒在路上。
后面的骑士想要紧急刹车，却哪里来得及？狂飙中的战马，或者践踏前面自己的战友，或者死于排枪之下！孙大人选择的宿营地，是一片油菜地边上，除了百米外的树林，在就没有任何遮挡。
任何方向想要靠近，都在枪手的射程之内，转眼间数百骑兵只剩下几十骑逃之夭夭，太狠了！姓孙的根本不管是不是误伤，原本以为趁他病要他命机会难得，万万没想到受伤之后的孙铭，却更加的犀利更加的无情。
甚至没有人能靠近他的车队，所有人不得不悄然离开，甚至连打扫战场都顾不上。世界再度安静下来，孙铭一声令下：“都去歇着吧，我来守夜！”
虽然铭公子身体遭受重创，精神力却反而异乎寻常的强悍，周边任何声音，都别想逃过小孙大人的关注。孙铭坐在车顶打坐，新式火铳比弓箭强悍太多，即便是哲别想要百米开外，一箭击杀孙铭也是痴心妄想。
凌晨时分，露水浸湿了孙大将军的衣衫，徐文秀从车里探出头：“相公下来歇一歇吧！”
第550章 家乡父母官
这才是夫妻呢，铭公子微微一笑：“你先睡！我在这里也能睡，而且白天还能睡，放心吧没事的。”
徐文秀哪里睡得着，索性披着衣服也爬到车顶上，依偎在孙铭身边看着星空.忽然幽幽道：“你就不怕错杀么？”
怎么可能？孙铭摇摇头：“夜行者很多么？这里距离高阳城咫尺之遥，如果有着急赶路的，也不会到城下等着开门。何况为了我的家人，就算是错杀又如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啊！徐文秀被男人的话暖到了，浑身一软瘫在男人的怀里：“我陪你守夜！”
小两口在车顶上，身影变成一个人，在星光下这一幕异常的温馨。小两口一直守到早上，大家全都醒来开始吃早餐，早餐后再度上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靠近，因为前一夜的战斗宣告，受伤的猛虎更可怕，几乎是毫无顾忌的杀人！
八月初十，苦兀伯返乡车队终于回到了金陵城，魏国公府热闹非常，国公夫人把女儿、女婿和外孙接到家中举办欢迎宴。而其他娇妻美妾却乘坐轨道车，回到和州府的家中，此时小孙大人自然是国公府的座上宾，
魏国公世子徐久爵，看孙铭极其不顺眼，才三年功夫就从一个白丁混到苦兀伯，怎么看姓孙的都像是沐猴而冠。倒是徐仁爵和徐文爵，跟这位妹夫亲近的很，三人每每把酒言欢。
今日更是陪坐在苦兀伯身边，三兄弟更像是亲兄弟，徐久爵冷哼一声。应天府府尹黄锦举杯道：“苦兀伯从南到北，已经成为当世人杰，三年前还只是应天府的举子，古人诚不我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谁能想到这位如同窜天猴一般崛起？孙铭赶紧抱拳施礼：“各位老大人过奖，铭倧只是侥幸取得一点成绩，着实不值一提。这些年浏河山基地蒸蒸日上，全赖各位家乡父母官的照顾，这里铭倧敬各位大人一杯！我先干为敬！”
少年得志不猖狂啊！这才是最好的孙铭，魏国公非常满意自家的姑爷，这是女儿选择的女婿。瞄一眼徐久爵，徐弘基有点堵得慌，这位徐家的世子，完全被妹夫比下去，不只是才华不行人品也堪忧。
你瞧他看向孙铭的眼神，就知道这郎舅俩想要和平共处，几乎是痴人说梦了。偏偏姑爷强势崛起，不到十八周岁就已经封伯了，再过十年又如何？不可限量啊，反观自己的儿子，徐弘基一口干掉杯中酒。
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安庆等10府的张国维笑道：“此次回乡已然是伯爵，下一次回来，没准我等已经难望其项背了。铭倧是我朝二百多年，最出色的将领，可以跟开国元勋相提并论。为我朝开疆拓土，最要紧的却是专利法的实施，现如今应天府辖区内专利申请量暴增，着实让人超级喜欢。”
爆发式增长么？孙铭一抱拳：“多谢老大人告知，这也是铭倧最想知道的，日后那些专利如果效果显著，浏河山基地将会收购专利。专利只有进入生产状态，才有社会和经济价值，发明人也才能获得实惠。”
说起专利法，孙某人还是很有一点看法的，毕竟比在场各位超越四百年。四百年后一切都已经完善，现在却不过是萌芽阶段，小孙大人足以当这个时代任何人的导师。
苦兀伯喝一口酒：“地方政府当鼓励手工作坊做大做强，鼓励乡绅富户成立股份制产业集团，鼓励他们使用研发新技术。告诉他们趁着商税只有三十取一好好干，不要等未来商税达到十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二的时候，就会知道赚钱有多难！”
经过几年的推广，应天府辖区内商税逐年递增，虽然商税税率还是三十取一。但是随着浏河山基地的大获成功，随着五星盟财团的大获成功，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商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经商办企业。
现在应天府是大明王朝最富庶的衙门，难怪这帮官老爷对孙铭推崇备至，金陵通政使张承诏连连点头：“正如苦兀伯当初所说的，低商税并不能让商人感恩戴德，主要还是宣传不到位。现在以风影趣报为首的报纸，大张旗鼓宣扬那些企业巨额收获，让很多人开始忽视三十取一的商税，真正盯上了巨额利润。”
“这才是商业社会的样子！”孙铭点点头，“皇粮国税不是为某个人征收的，商税也不是给到某个人手中，这些税收最终还是要花在老百姓身上。我们就是要让老百姓知道，这些皇粮国税都花在哪里，比方说修路铺桥，比方说办学办企业，这些都是老百姓实实在在看得到的好处，宣传到位自然会获得支持。”
总感觉他说话有点怪，什么叫做不是“给到某个人手中”的？他口中的某个人是谁？细思极恐啊！南京右都御史范景文忽然道：“据闻苦兀伯在高阳城外大开杀戒？”
就知道会有人找麻烦，只是没想到是范景文，孙铭毫不迟疑回答：“的确如此！我已经派人跟地方官报备，有人想要突袭本伯的车队，本伯身边护卫有限。最主要本伯身负重伤，难以保护家眷，一旦遭遇威胁自当第一时间反应，范大人以为有何不妥么？”
当然是哪里都不妥！你又不是官家，真没有权利随意断人生死的呀，范景文嘴角一扯：“此事很多人弹劾，事关苦兀伯，已然不是本官可以决断的。故而已经上奏朝廷，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我等只需拭目以待就好！”
南京礼部右侍郎轻咳两声：“苦兀伯征战四方劳苦功高，也有无数的敌人暗中窥视，一旦获得机会自然会血腥报复。本官以为并无不妥，我看过邸报上的描述，如果不能及时出手后果堪忧，邸报是苦兀伯车队中宦官所写当为实情。”
金陵鸿胪寺卿朱之臣连连点头说道：“此事要看对象是谁，要知道苦兀伯曾经严惩违反武林铁律的九大宗门，那些江湖豪客无法无天，报复心极重。此前苦兀伯武功盖世无人敢找上门，现在苦兀伯身受重创，他们夜袭车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杀难不成等他们杀苦兀伯的家人么？做的没错，苦兀伯！本官敬你是条汉子！”
第551章 弹劾？
废话！不是汉子还是女人么？孙铭拿起酒杯遥遥示意：“多谢大人体谅，当时数百骑兵冲阵，其中不乏来自北元甚至金人的装束。各位大人当知道本人跟金人和北元恩怨，若是任由他们感到附近的话，估计到家已经看不到我了！为了此次化险为夷，为了此次平安回归干一杯！铭倧先干为敬！”
有人弹劾有人质疑很正常，小孙大人却根本不会在意这个，他知道崇祯皇帝不会惩罚自己。不是说朱由检冷不丁就变成好人了，而是他欠了自己太多，如果再因为这点屁事找孙某人的麻烦，简直不是人啊！
总兵刘良佐阴阳怪气道：“还是苦兀伯杀伐果决当机立断，换做是本将，还真不敢出手。万一只是路过行商，甚或是赶考秋闱的秀才，岂不是罪莫大焉！”
忘八蛋！这个三姓家奴居然跳出来，孙铭看着老刘笑道：“花马刘么？刘大将军也算是一方诸侯，想必也曾经猎杀过无数的贼兵，现在你出门可以不用亲兵保护么？本伯在受伤之前，可以千里走单骑，但是受伤之后特别是跟家人一起回乡，本伯不想用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冒险，或者花马刘试一试？”
额！刘良佐嘴角抽搐，感觉像是吃了一只苍蝇，偏偏在魏国公府不敢造次说话：“还是算了吧，本将没有孙大将军逆天武功，也没有那么多彪悍的亲卫军，我还是喜欢吃酒！”
说起当年千里走单骑，不要说他花马刘，整个大明王朝谁敢啊？明知道自己树敌无数，居然还敢一个人上路，结果也的确没有让人失望，这里一路杀人无算啊！
苦兀伯早就想过今日，想要找自己别扭很容易，毕竟小孙大人所做的事情，想瞒都瞒不住。还要庆幸，路上只有那一拨杀手，否则孙大人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杀错人！
淮徐兵备佥事何腾蛟摇摇头道：“近年盗贼泛滥，路途各种情况多有发生，本将以为孙大人所做并无不妥。也幸好孙大人身边有魏国公府的亲卫军，换做寻常武士在身边，那一晚后果不堪设想。”
松江知府方岳贡点点头：“孙大人为国征战经年，拥有无数敌人和敌人的家属故交，有人想要出手暗算也是必然。以后苦兀伯还是多多注意安全，驻跸还是要选择城内，安全性会极大提高，切不可逞义气之勇，一旦陷入险地悔之晚矣！”
这几位才是正常人的思维模式，那些为了找茬儿找茬的混蛋，说实话没有必要把他们当回事。孙某人也不是软柿子，绝对不会人有人随便拿捏的！
铭公子向各位大人团团抱拳：“多谢各位老大人提醒，铭倧现在想来那一夜也是侥幸，若是贼兵四面围杀，我的那点人马都不够塞牙缝的。此后铭倧当小心谨慎，家人更是要小心一些，防止被人暗算。”
南京吏部尚书张慎言正色道：“换一个人是不敢那么干的，无论是何种原因，谁都不会冒险在城外宿营。寻常官吏尚且如此危险，一个杀人无算的大将军，更应当谨慎小心。为苦兀伯侥幸逃脱，我们共饮此杯，祝苦兀伯日后飞黄腾达！干杯！”
干杯！除了范景文和花马刘二人之外，还真没有人质疑小孙大人，南京太常卿姜曰广轻叹一声：“曾经听闻有官吏赴任途中出事，甚至被人冒名顶替充当官员，乱世之秋还是谨慎为好！”
这个是必须的，相比之下孙大将军算是走运的，毕竟人家身边诸多亲兵护卫。据明代余继登的《典故纪闻》记载，朝廷会给赴任官员发“道里费”，知州为35两，知县为30两，其余车马费用要自行筹备。
如赴任里程在1500里以上，可由驿站提供挑夫；赴云贵川陕等边远地区的官员可以由驿馆提供交通工具，如果走陆路，可以派给驴车一辆，如果走水路，可以乘坐一艘官船，但餐饮必须自给。
换做赴任的官员中，那些刚刚考中功名的书生，如果家境贫寒的话，盘缠都无力筹措，遑论雇佣保镖护卫了南京兵部主事侯峒曾忽然笑道：“若是官员赴任全都有保镖护送就好了！”
这个还真是个商机，据说清朝时的燕京，有人看到了官员赴任一事中的商机，便专门给那些旅资匮乏的官员放贷，由此出现了一门奇特的生意，称为“京债”。所以路途遥远险恶与缺少护卫，使得赴任途中的官员很可能遭遇不测。
也许此事可行？想想孙铭还是算了，这个生意有点趁火打劫的味道啊，孙公子笑道：“群星镖局走镖四方，以后当开发一项新事业，捎带官员赴任！以群星镖局的强大，自当可以为赴任官员提供最好服务，远比那些行商同行安全得多。”
他还真是啥都能赚钱啊！魏国公气乐了，这个女婿万般好，唯一就是太认钱。似乎所有事都能拐到钱上去，这一点是徐弘基无法理解的，因为他生在魏国公府，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贫穷的滋味。
现在的孙铭不缺钱，但是他始终有危机感，已经是1635年第三季度末，大明王朝剩下的时间只有八年多了。八年可以做很多事，前提是你都在做正确的事，有那么一个不靠谱的大老板，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作死啊！
今儿魏国公府的欢迎宴，彻底沦为苦兀伯的夸夸宴，除了几个人之外，所有人都不吝用最美的词汇夸赞他。当这些人全都离开已经是掌灯时分，魏国公在书房烹制一壶好茶：“铭倧进步速度之快超乎老夫想象！”
岳父大人啥意思？是说自己进步太快了？孙铭为魏国公上茶：“时势造英雄！铭倧不敢自称英雄，然则当今世道纷乱，必须有人站出来。只是小婿总感觉力不从心，总是有人掣肘，有时候甚至想要远离这个旋涡，干脆走出去自立门户。”
啊！万万没想到，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孙铭，却如此悲观。徐弘基沉吟半晌叹口气：“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等却无从选择。有人天性凉薄，只是徐家世代受皇恩荫蔽，离开确是不可能的。如若你有想法，不妨去做，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第552章 翁婿交心
岳父大人对你自己是真心的好呀！很显然徐弘基感觉到大明王朝的危机，更感觉到孙铭在朝堂之上被某人打压，才会没有阻止他离开。孙铭起身向魏国公深深一揖：“我会安顿好家人，或者徐家也可以多做准备。”
嗯？徐弘基一怔，魏国公很难理解孙铭的危机感来自何方：“金人被你重创无力南下，鞑靼人更是被你驱赶到大漠之北，大西军和大顺军被你打的落花流水，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自己最担心的不是这个，孙铭摇摇头：“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明王朝的溃败源自己身，朝廷从上到下腐败不堪，某人性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任察则苛刻寡恩，尚气则急遽失措。偏偏自诩为一代明君，这种人迟早是要败掉祖宗产业的，看看那些被杀的名臣良将就知道，这一天迟早到来，只差早与晚罢了！”
说到崇祯皇帝，徐弘基也是无语，如若不是徐家根深蒂固，魏国公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这个女婿也真敢说话：“此话到此为止吧！此次回乡有何打算？”
魏国公就像职场老员工，不想继续吐槽大老板的话题，孙铭想了想：“我还是负责一些技术问题，要开发一些划时代的产品，争取让大明王朝遥遥领先世界。我说过，做事但凭本心，不是为那个人做事，也不是为他的家族做事，我是为华夏民族做事。”
尽管只有两个人，听了女婿的话还是有点心惊，他全然不顾朱姓王朝，而是要为整个民族做事。这对于魏国公来说，理解难度不小，不过见惯了孙某人的超卓之处，徐弘基倒是没有教训他。
“未来四百年！”孙铭眼神深邃，“是世界各民族竞争最激烈的四百年！因为新技术新产业和全球化战略，中华民族想要偏安一隅已经不可能，未来会有来自海上的敌人。这些来自海上的敌人，不是靠单兵战斗力，也不是靠人多取胜。”
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场面？魏国公还不如徐青君，徐青君已经跟孙大将军多次征战。若非性格差了一点，若非不如孙某人这般如虎如龙，徐青君取得的成就，不会低于孙铭，毕竟人家起步比他高太多。
“您听说过神仙鬼卫和皇家近卫军的战斗吧，未来火器取代领兵器，全金属战舰取代木质舰船，那将是一个极端惨烈的年代！战场死亡和平民死亡，都会以百万乃至千万计，如果我们不努力，某一天我们的后人会沦为任人践踏的难民，我不想那一天到来！”
百万乃至千万计的死亡！那不是要改朝换代了么？徐弘基终于动容了：“你怎么会知道？仅仅是想象么？”
卧槽！今儿太激动，说的太具象了，孙铭这一刻很尬赶紧自圆其说：“在延绥城外，五十名少年拿着五十支枪，一战歼灭数百大西军，把数万大西军拒之门外。高阳城外，一样是火枪对骑兵的虐杀，而第一关之战则是热兵器时代到来的宣言！届时什么重装骑兵什么重装步兵，都将成为新式武器面前的炮灰！”
提到第一关之战，徐弘基终于算是彻底明白了：“当时两千灭六万！开创金人建国后最大的伤亡，也导致金人精锐损失惨重，据说金人闻你名色变。如果未来都是那样的战争，的确不是以人数取胜的，更怕外来军队对老百姓的屠杀，你的担心很有道理，那些人真的很强吗？比你的浏河山基地更强？”
嘿嘿！孙铭点点头：“我们的火铳和火炮，尽管曾经领先世界数百年，但是近百年西方科学大踏步进步。看看荷兰的舰船，看看来自葡萄牙的红夷大炮，再看看他们的新式火铳，就知道我们已经落在了后面。从此我们只是追赶者，我不想追赶别人，我希望是领跑者，所以浏河山基地必须加快进步的脚步！”
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少年，会考虑到如此深远，远超魏国公所考虑的。徐弘基轻叹一声：“老了！满朝文武都向着如何争权夺利，铭倧却想着为民族未来拼搏，我庆幸文秀选择了你。你将是徐家的骄傲，比徐家其他人强太多，如果有需要，魏国公府会成为你最强后盾！”
有这样的承诺孙铭大喜过望，再度起身向岳父大人深深鞠一个：“谢岳父大人！小婿必当竭尽全力，为国为民争取最大的进步，让中华民族领先世界而不是沦为追赶者！”
今晚的谈话，注定不会出现在任何文字记载，但是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承诺是发自内心的。告别岳父回到当年那个小院，还是两个人结婚前，徐家给孙铭提供的小院，小两口没有回到自己的家。
他们想要重温三年前，当三元睡出鼻涕泡的时候，两个人也已经洗去浑身疲惫。孙铭拥着爱妻：“接下来我会在浏河山基地一段时间，你如果要去不许三五人就成行，必须带足够多的亲兵。”
“依你！”徐文秀倦了只想睡觉，“或者我们一起走吧，见过父母亲就够了，嫁出门的女儿总在家不好呢。”
怎么可能？孙铭笑了：“多陪陪老人，你没见他们多喜欢三元，还有大元和雅元，文瑛文浛跟他们的女儿也不差分毫。如此一来等于三个外孙环绕膝下，如果你这就跟我走了，老两口真的要恨我。放心为夫会不时回来看你，或者你过了八月十五就回浏河山基地好了，如此老人也就不会生气。”
一晃儿很久没回来了，曾经江边的家，已经变成群星镖局的据点，现在小孙大人的家在和州学院内。历经三年时间，和州学院终于打造成功，一座防卫无敌的星型城堡矗立在江边，而小孙大人的家，就在星型城堡的一个角内。
和州学院是按照战斗堡垒打造的，核心区是教学楼和宿舍，还有教职工宿舍实验楼，以及一个巨大的大礼堂。同样的星型堡垒浏河山基地周边超过十个，有些还没有完工，外人很难理解，一向崇尚进攻的孙大将军，为什么把家乡打造成如此防御态势。
孙某人全都是按照最坏的结果打算，有十几个星型城堡群的存在，方圆五百里内成为一个小王国。不管是贼兵还是金人，想要占领以浏河山基地为核心的这片土地，简直是痴人说梦。
第553章 野心勃勃
此次回家目的是打造祠堂，同时也是要打造家族墓地，生老病死避免不了的。忌讳没有意义，再说跟在崇祯帝身边，连孙铭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那个作死的皇帝送上绝路。
不一定就是赐死或者砍头啊，看看明末那些名将，有多少人是被作死的？重新回到家乡孙铭才有了安全感，和五星盟的一群人在一起，仿佛才有机会实现最大的价值。
人生的价值在于创造，孙铭坚信这一点：“非常感谢大家这些年的付出，浏河山基地已经成为大明王朝一张名片，尽管我们的产品绝大多数不能出现在国际市场。”
哈哈哈！所有人都大笑，要知道浏河山基地主要产品，几乎全都涉及到军工企业。比方说新式火铳新式火炮，还有超强的炸药和逆天的弩箭，这些东西谁敢卖到国外去啊？
朱之瑜笑道：“倒是曾经想过，按照孙大将军所说，把阉割版出售给西方商人。只是您也看到了，这里朝廷中人无处不在，严格规定但凡涉军产品全部不允许外卖。之前甚至连陶瓷制品都不能外卖呢，还是我等据理力争，找到魏国公出面帮忙，否则现在浏河山基地入不敷出了呀。”
我勒个擦！朝廷那帮混蛋一边从浏河山基地吸血，一边要压制浏河山基地发展，什么玩意儿！浏河山基地对大明王朝意义重大，没有浏河山基地出品的火器，孙大将军指挥的几次战斗，很难想像是什么样的结局。
最强也是消耗战！孙铭气乐了：“我们还是要开发民用产品，军工产品全部供给明军，却没有现钱收入。我们不能为了奉献，就让我们的人生活水平降低，奉献可以前提是我们拥有足够的福利待遇才行，有付出必须有收获！”
啪啪啪！在场的各位齐齐鼓掌肯定，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的是从起义军那边过来的，有的是从孔有德那边过来的，也有的是朝廷那边的匠师。
为什么大家只有跟着孙某人干，才有心气儿？因为孙铭真的为大家着想，从开始到现在不忘初心，始终给大家带来最好的人生体验。
水泥公司首席朝奉兼首席匠师高富贵苦笑：“他们把水泥都当成军用物资了，说这个不可以卖给外国人，甚至国内商人购买都不允许，苦兀伯您看能不能跟上面招呼一声？眼下水泥产量暴涨，我们自己难以消化那么多，卖给官方他们不会用啊。”
官方的确不会用，朱之瑜也苦笑：“很多人看到我们的星型城堡咨询如何打造，如果能出售会换来巨额财富，这个您看如何解决一下？”
必须的！小孙大人点点头：“记下来回头我找户部和工部，麻蛋只知道索取，却还给我们上了枷锁，等着老子破产么？对了星型城堡也给我申报专利，我们肯定要整体输出星型城堡的。”
在小孙大人看来，万物皆可成为商品，前提是这商品不会被用于打击自己。这个还是跟当年流氓兔学的，连东风快递都敢卖，还有什么不能卖的？
谁让创业初期缺钱呢？说到赚钱孙铭双眼放光？“就是成立专门的对外建筑公司，帮助外国人打造星型城堡，前提是那个国家不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否则老子也拿星型城堡没辙！”
哈哈哈！大家被逗笑了，朱之瑜对孙铭的野心崇拜至极，几年前小家伙不过是总角少年。短短三年多而已，这位已经成为享誉内外的无敌大将军，从安南到北元，从金国到那些贼兵，简直是闻鬼色变啊！
炼钢公司首席朝奉兼首席匠师孟金喜搓着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们螺纹钢产能超强，如果没有建筑上的海量消耗，我们的产能只能开工十分之一。若苦兀伯能整体输出星型城堡，势必极大消耗钢铁，也会促进钢铁公司的快速发展啊！”
说实话钢铁公司的发展速度，即便孙铭都惊诧不已，这个还真不只是浏河山基地的缘故。要知道现在为止，浏河山基地的钢铁公司，始终没有生产初级铁锭，所有的铁锭全都是从岭南省那边收购来的。
因为这边需求旺盛，已经导致那些岭南省的钢铁大亨，开始在和州府打造炼铁厂了。如此一来，巨量的初级产品供应，让钢铁公司能更专注生产高端产品，比方说炮管枪管和轨道车。
五星盟器械堂堂主孙元化双眼放光：“眼下硝石供应充足，我们的新式炸药生产极大提升，只是您所提出的机关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克服难关，正等着您回来帮忙解决难题呢。”
机关枪啊！这东西一旦现世，势必改变世界的格局，小孙大人甚至可以挥师西进。试想一下一战期间，机关枪在战场上收割人命的画面，孙某人不是杀人狂，却也绝对不会拒绝，为子孙后代开拓生存空间的机会。
土地面积足够广阔，才有足够的战略纵深，这一信念孙铭异常坚定：“这个先不着急，眼下最关键问题是运输，此次回来会在这边待到春节，我们还是先研究一下柴油机。”
柴油机是什么？最初打造成功蒸汽机，已经让浏河山基地的人叹为观止，这东西如果放在海船上，会提升无数倍的效率，届时大明海军能走出多远？
只是原本的计划被小孙大人取缔了！现在提出柴油机！孙铭继续道：“延绥城那边石油开发已经启动，第一批汽柴油即将运达这边，柴油机和汽油机研发生产，必须马上进行。有了这两样东西，我们的出行模式将会颠覆性改变，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铭公子野心很大，他的目标在整个南亚次大陆，现在的问题是，凭双脚走路征服南亚次大陆太辛苦。而战马却不适合热带雨林气候，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打造汽车和柴油车，还有那些开荒拓土的工程车和农用机械。
陶瓷公司首席朝奉兼首席匠师林慕宗：“自从魏国公帮助解决陶瓷出口，现在陶瓷生产迅速扩张，只是鸳鸯运输周期太长。就算有淘汰的大明水师战舰，也很难加快货物流转，您说的轮船什么时候才能从蓝图变成实物？”
第554章 扩张！再扩张！
“我看过大家完善的轮船蓝图！”孙铭拍拍手边的卷宗，“此次回来就是要解决此类问题，这些都是关于运输的问题，无论是汽油机还是柴油机，都是未来运输革命的关键。”
孙元化摸着胡子：“按照大将军提供的图纸，我们已经生产了一台柴油机，试运行中还有诸多问题，希望大将军出手帮助解决问题。”
必须的！孙铭点点头：“此次回来最主要的，就是为了柴油机，它是为了运输的动力源。轮船我们会用柴油机，这个远比蒸汽轮机高效，还能让轮船拥有更大的储运空间。”
嘿嘿！想到未来柴油机的发展前景，小孙大人还真兴奋，织造公司老大王翃连连点头：“如此甚好！我们的布匹产量累创新高，只是运输也成了外销瓶颈，特别是成衣制作。”
制衣公司的陈一剪苦笑道：“一批成衣热销之后，如果不能及时提供第二批产品，就会导致地方上剽窃样板，这让我们损失巨大。”
版权问题不要说现在，即便是四百年后也难以解决，只要正版出现就会有盗版。毕竟服装制作和盗版没有难度，只要买一套样品就好，有些牛人甚至看过就怀孕啊！
孙铭笑着摇头：“这个请恕铭倧也无能为力，或者可以在安南建设一个成衣基地，不只是生产成衣的基地。包括陶瓷生产，凡是外销产品都可以在那边建立分厂，如此才能缩短运输里程和时间。”
还真是个办法，群星拍卖行首席朝奉马湘兰笑道：“拍卖行想要向外扩张，不止在燕京城打造分店，还想要去金国、蛤萨客帝国等地，不止伯爷以为如何？”
“好！”孙铭点点头，向马老板伸出大拇指，“在商言商！而且眼下大明在各方呈现攻击态势，我们在外的侨民和商人，还是可以保证安全的。不过仅限于低级干部过去，在那边找到代理人，让代理人为我们赚钱。不要想着事必躬亲，安全是第一位的，届时边境交易或者海上交易都可以。”
没想到，孙铭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全，这一刻马湘兰心里美美的：“是！但凭东主吩咐！”
纸业公司一把手王四峰一脸的兴奋：“我们的纸品已经占领高端纸品市场，官方往来文书全都用我们的纸品，还有报纸的印刷。除了风影趣报以外，所有新兴报纸，全都用我们的新闻纸。”
必须的呀！要知道纸业公司的产品十分优质，纸张成本不足市场同等纸张售价十分之一，不过为了保护造纸产业，这边没有太过份的低价倾销。
孙铭很满意：“如此甚好！也不要放弃低端和中端产品研发，毕竟中低端商品，才是市场主流。另外印刷品要扩张市场，华夏文化源远流长，读书是很多人的嗜好，书籍成本降低印量增加才是王道。”
五星盟内堂堂主翁同新最近发福了，笑起来像个弥勒佛：“现如今群星镖局外迁，神仙鬼卫成为远征军，浏河山基地安保工作堪忧。仅凭企业内保很难保证安全，官家那些人不管安全，倒是时常揩油。”
安全问题么？对这个小孙大人也头疼：“还是训练童子军吧，也只有童子军，才不会被人弹劾。嗯也可以有妇女军，只要有志于安全保卫工作的女子，尽可以加入我们的卫戍部队。此外各家可以有自己的家丁，武装家丁或者叫做看家护院的保镖，平时各回各家，当值时候聚集在一起，基地负责这些人的薪水。”
还真是一个办法，成建制军队官方杜绝，各家豢养的家丁和保镖，没有人可以说三道四吧？哪一家还没有这样的人，包括燕京城那些大户人家，也都有自己的护院家丁，只不过浏河山基地的家丁会统一操练。
要知道现在浏河山基地，不再是当年的小山村了，周边已经有了七八个产业基地。总人口已经超过二十万，其中五星以上的匠师和管理者，就超过两千人，这些人都请保镖能容纳多少员额？
一个人只要请二十个保镖看家护院，就可以拥有四万的准武装人员啊！这还不算企业请的保安呢，所有这些准军事人员，都是可以进行高强度训练，达到孙铭想要的标准啊。
风影趣报首席朝奉兼总编辑方以智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我杂志社也需要保镖，各地都有分社，都需要基地帮助训练保镖。苦兀伯，现在涌现出一批报纸，各方竞争激烈，只是我不想降价促销，伯爷可有办法教我？”
没想到，这么早就出现报业竞争了，孙铭也是一呆：“风影趣报优势在于实时性和写实性，同时兼具趣味性，还要加强奇闻异事的搜集整理。此外风影趣报战场写实上很吸引人，这个是可以发扬光大的！”
宣传阵地是不能放弃的，小孙大人掌控的不只是风影趣报，还有副刊和杂志。当大明的精英阶层，没有意识到舆论导向作用的时候，孙某人的喉舌已经开始潜移默化影响这个世界了！
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被洗脑，孙铭喝一口茶：“我们的朋友圈文人众多，不妨让他们写地方传说，比方说狐仙鬼怪之类的。这方面非常吸引女性读者，我们必须要发散性思维，才能让我们的产业越办越红火！”
恐怖、神仙古怪小说，无疑是最有市场的，冒襄忽然道：“以后我尝试写一点，民间传说我还是知道一点的，陈贞慧常年在海外，老方的风影趣报只有我能帮忙了。”
找个营生干就好，孙铭微微一笑：“那就好！此外不妨介绍一下我们的浏河山基地，浓墨重彩介绍我们的匠师，让匠人文化深入人心。”
在大明王朝匠人是世袭的，这东西实际上有好处也有坏处，一旦世袭是财富也是累赘。但是在浏河山基地不会有这样愚蠢的操作，这里职业选择自由，只要你能做到就好。
做这个孙某人在行，别忘了他前世就是教师：“我们需要宣扬不同的职业文化，不要让所有人都只盯着升官发财，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选择。也要号召耕地少的地方，劳动力走出来打工，不要死守田园受到贫困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