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求个安全感？
锦衣卫堂上官从门外闪入：“末将在！”忽然抬头，看见自己的老大骆养性吹胡子瞪眼，瞬间明白自己犯错了。居然一抱拳招呼一声，“末将奉召清查闲杂人等，各位大人请便，告辞！”
走了！居然走了！皇宫大内怎么可能有什么闲杂人等？就算是撒谎也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周延儒恨得牙根痒痒，却还真不敢跟堂上官发飙，因为他知道，堂上官是奉命行事，肯定身后的骆养性暗示了呀！
而骆养性是什么人？那是皇帝最信任的特务头子，尽管他是首辅也得罪不起，周大人咬牙切齿怒叱道：“你敢在此地大闹事端，难道真觉得没有王法了吗？”
铭公子充耳不闻却沉声道：“老不死的本官时间有限，还要回去安慰家中娇妻美妾，不像你老到已然绝经了！告诉你赶紧给我解决问题，身为当朝首辅，连如此军机大事都不能当机立断，你凭什么坐在现在的位子上？”
噗！骆养性和曹化淳齐齐都笑喷了，女人有绝经男人也有么？就算是有不举的那一天，也不能说什么绝经吧？小孙大人简直是信口胡柴，没见过这样的秀才呀，简直是给读书人丢脸呢！
躲在后面的张世泽，捂住嘴笑的浑身哆嗦，他算是见识到了孙某人的厉害。一人堵在大殿门口，居然没有人敢冲出去，连一帮御史都不敢弹劾，额忘记了，这家伙自己就有御史的权限。
周阁老其实并不老，这位是1593年出生的，周岁刚刚四十岁罢了，怎么可能“绝经”？老周家中也有娇妻美妾，被铭公子这么一说，差点气的背过气去，没有这么羞辱人的，还有什么比说男人不行更毒舌的？
小孙大人却不依不饶：“难道各位只凭唯唯诺诺逢迎上意？大明王朝一片狼藉，盖因你等不要脸没能力的货色，居庙堂之高却毫无建树！今日休要让我给你让路，或者我扔你出去！”
说着话拄着拐杖上前一步，吓的周延儒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来人！制止他！”
哪儿有人来呀！人家的诉求光明正大，你首辅大人不干人事，还想要拽别人一起下水？骆养性不傻，曹化淳更不傻，谁也不会为周延儒出头。别看今儿崇祯帝看小孙大人不顺眼，但是如果皇上真的要处理孙某人，恐怕孙铭早已经成为一抔土了！
别看今日皇帝被他气个够呛，那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圣心难测啊！小孙大人狞笑着向周延儒靠近，一双眼死死盯住老周的眼睛，以周延儒首辅之尊，居然不敢跟孙某人对视，被吓的左躲右闪：“走开！你给我走开！”
怎么感觉像是被欺辱的小女人？周边各位大臣看的目瞪口呆，小孙大人的强势超乎想象，孙某人冷笑道：“我说过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不给死难将士一个说法，谁也别想离开！谁敢踏出大门一步，老子就算拼着一身剐，也要让他肝脑涂地！谁试试？”
你都这么说了，谁还敢跟你叫板啊！都察院左都御史陈于廷陈大人，莫名其妙被人推出来，陈于廷只好挤出一个笑：“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孙铭切不可胡来，当让周大人多方筹措，毕竟那不是一笔小钱！”
嘿嘿！孙铭冷笑道：“对朝廷尚且不是小钱，对那些死难将士家属而言，岂不是逆天巨款？他们要指望这笔钱安顿老人孩子，要指望老公、儿子、父亲生命换取的抚恤金活下去，要为国为民养活新一代将士，也许其中就有下一个熊廷弼，你这老儿还磨蹭什么？”
开始爆粗口了，周延儒是在被逼急了叫道：“钱由户部负责，我准了！内阁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附议！”
徐光启头不抬眼不挣，直接补刀！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李标四下看看，见铭公子瞄向自己，瞬间反应过来：“本阁部附议！”
转眼间几位内阁阁老全都附议，周延儒气的热血上头，感情只有他枉做小人啊！现在皮球踢给了户部，户部尚书毕自严正色道：“户部没钱！之前陛下承诺，三年商税充作补偿，不够就延长一个月免税，不知小孙大人可能满意？”
这还差不多！孙铭冷哼一声：“写文书盖印鉴，抱歉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想把福利落到实处。浏河山基地的确收获颇丰，然则谁也不敢保证明日更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明天的事谁说的清呢？若是明日基地被乱民抢了烧了，被人强取豪夺了呢，你让神仙鬼三营将士和家属如何生活？”
哦！所有人都明白了，感情倒数第二句才是关键，这位看出来某人的贪婪嘴脸，才会在这里大闹朝堂。就是要变相确认浏河山基地的产权，就是要避免某人不劳而获，最起码不能光明正大的褫夺小孙大人的产业。
很显然周延儒只是一个背锅侠，替某人背锅的背锅侠，现在朝堂之上似乎没有人可以让小孙大人信任了。签下这份协议，看似没有什么用处，却让孙铭名正言顺拥有浏河山基地，其他人想要觊觎浏河山基地，首先要过口诛笔伐这一关！
几位内阁大臣，还有官居一品的户部尚书，被一个不入流的孔目，逼着签下城下之盟！这一幕简直是颠覆所有人的认知，小孙大人的强势超乎想象，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睁睁看着几位大佬憋憋屈屈的写文书，最后盖上印鉴。
这还不算完，铭公子看一眼文书抬起头：“请各位尚书做保人吧，若是有一天他们说话不算话，或者有人敢觊觎浏河山基地，本官就只有请各位主持公道了！”
终于毫无遮掩的说出自己目的，能让小孙大人如此没有安全感，足见炮营事件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其实各位大人对孙铭还是持同情态度的，主要是将心比心啊，谁还没有一点产业呢，谁不怕自己的产业被人觊觎啊？
再说做保人总比挨揍强啊！一切全都搞定，孙铭收起文书，向各位大人团团一揖：“今日铭倧多有得罪，改日小子当有回报之时，现在铭倧告辞！对了，他日铭倧大婚之时，还请各位大人来捧场哈！告辞告辞！不送不送！请留步！”
第301章 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谁想要送你？大家是要回家好吧？这么一耽搁大半天过去了，大家早都饿了，再不回去会饿死人的。孙铭却不管其他人如何，他直接拄着拐杖就走，今日狠狠刺了崇祯皇帝，也不知道他是反省一下呢，还是继续我行我素。
若是他继续在作死道路上一往无前，孙铭也算是尽了力了！大明王朝要死就死吧，谁让老朱家子孙不给力呢，谁让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得人心呢？铭公子是不会跟大明王朝共存亡的，在有机会拯救的时候尽力而为，总比那些只知道哭丧，却不知道拯救的“孝子贤孙”强得多。
最起码小孙大人感觉自己问心无愧了！出了午门却见徐青君一帮等着呢：“干嘛？等着给我收尸么？放心吧没那么惨，走走走去我家，早就让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哈哈！徐青君拍拍铭公子肩膀哈哈一笑，张世泽笑道：“看到你安全出来他们就放心了，喝酒还是等明日，今日小别胜新婚我等就不凑热闹了，上车吧！”
依旧是标志性的四轮马车，这个在燕京城已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只是铭公子没想到，赶车的居然是施琅和马沣：“你们两个不在家中操练，怎么跑到午门来了？”
这二位算是铭公子亲传弟子了，也是孙铭打算留给大明王朝的遗产，绝对不想他们曝光在锦衣卫眼前。施琅嘿嘿一笑：“今日府中全员出动准备晚餐，我们两个没有用，就被当成马车夫来接人，六位师娘等着师父呢。”
有这么帅气的马车夫？孙铭被气乐了，却也不好责备徐文秀，妻子已经足够好了呀：“不会是师娘让你们来汇报成绩的吧？还是你们吧马车偷出来的？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们！”
师徒之间的关系，跟这个时代全然不一样，别人家师父都是呆板木讷。孙铭却循循善诱，跟学生像朋友远超师长，马沣憨笑两声：“如是师娘让我们来的，师娘说要低调一点，派别人来大张旗鼓的不妥当，两个孩子不会招人眼。”
还是历史上那个柳如是，只是没想到还有如此的政治敏感性，孙铭回家的心情越发迫切起来。这几天跟两个小公主厮混在一起，他的内心无法激起一丝波澜，在铭公子的眼中，1621年的敖汉公主和1625年的马喀塔，真真还都是孩子呢。
按照历史轨迹，敖汉公主在天聪七年，也就是今年嫁给蒙古熬汉部博尔济吉特氏台吉班第，才号称敖汉公主的。现在班第半年前被铭公子宰了，敖汉公主却成了小孙大人的未婚妻，这是孙铭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孙府门前一如寻常，甚至稍显冷清，马车直接驶入大门。当身后大门关闭，马车拐过一块硕大的影壁墙，才发现全家人列队迎接呢！站在最前面的徐文秀，满面春光眼中含泪，向铭公子盈盈一福颤声道：“恭迎夫君凯旋！”
“恭迎夫君凯旋！”
“恭迎大人凯旋！”
“恭迎老爷凯旋！”
顿时有向孙铭万福的，有向他拱手作揖的，居然还有跪拜的。孙铭扔掉拐杖，一瘸一拐奔上前，一把抱住徐文秀：“夫人想死我了！”
啊！徐文秀一声惊呼差点逃掉，万万没想到孙铭这么疯，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跟自己搂搂抱抱的，太丢人了！可是徐夫人只是稍稍做个挣扎的样子，就沦陷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我也想！”
尽管声音轻微到听不见，孙铭却能真切感受到，文秀对自己的浓情厚意。若非对他用情太深，以徐文秀的家教和性格，绝对不会双手抱住他的腰，还那么用力：“我回来了！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嗯！徐文秀轻应一声，终于摆脱男人的怀抱，脸儿红彤彤的低声呢喃：“她们都等着呢！”
依徐文秀对铭公子的了解，他应该去拥抱另五位，只是孙铭却没有那么做。而是向大家挥挥手：“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家尽情享受这一日，千万不要不开心，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徐文秀眼中蓄泪，心中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今日每个人都有赏！回头去管家那边取六两银子，是六位夫人的赏赐，另外按人头每人分一斤猪肉一只鸡，不管家中有几人都按人头领取。”
“多谢夫人！多谢大人！”
按家中人口分肉啊！就算是过年的时候，家中也没有如此奢侈，主人真的是太宽厚了。铭公子在徐文秀和文瑛的搀扶下，带领几位夫人进入大厅，这边关上门他才转过身，拥抱每一个女人。
徐文秀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还以为他有了新人忘旧人，原来他始终记得，自己才是家中的女主人。孙铭跟徐文秀端坐上位，柳如是、顾眉生和卞玉京分坐两旁，文瑛文浛坐在下首，没有办法这是皇帝给排序的。
文瑛和文浛不在六妻之内，还有两位公主等着上位呢，这顿饭温馨和谐尽享人生极乐。孙铭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幸福这么荒诞的时候，似乎这还不算极致，还有两个公主在路上呢。
很久没有吃家里的饭菜，重新吃起来格外香甜，毕竟这是六女精心炮制的美食。这也是铭公子的规矩，家中欢聚一堂的时候，不用厨师而是让女人们亲自下厨，为大家也为自己泡制美食。
没想到徐文秀的手艺相当不错，倒是文瑛做的炒鸡蛋糊掉了，铭公子却不在乎那些，照样吃的撑到：“太棒了！还是你们做的饭菜好吃，每道菜都有你们的真情，每道菜都有你们的温度，为夫很喜欢太完美了！”
他就是会哄女人开心，当初自己是怎么被他哄的？似乎只是两首歌，就俘获了自己的芳心呢，徐文秀斜一眼男人忽然问：“听说你在朝堂之上怼了那个人，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嘿嘿！没想到，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如此灵通，孙铭冷笑数声：“不管我是不是怼他，找麻烦都是必然的结果，你看那些服从到卑微的名臣良将，又有谁有过好下场？那个人刻薄到了极致，连他自己都容不下自己，每一个出类拔萃的都会被他盯死，迟早是要被他弄死的。”
第302章 开讲啦！
房间里是六女和孙铭，端茶倒水的是陈圆圆和李香君，谈话也就毫不避讳，顾眉生柔柔弱弱说：“公子是不是太悲观了？置身朝堂是多少人的梦想，公子只有十六岁，已经做到很多人一辈子做不到的，也许只缺少融合？”
融合么？孙铭冷笑不已，顾眉生还是历史上的她，渴望权势攀权富贵，希望自己可以向崇祯帝卑躬屈膝么？做不到！来自四百年后的孙公子，绝对不会向崇祯帝谄媚的，此人不值得！
没错就是不值得！柳如是柔声道：“公子为了朝廷，奋不顾身不惜此身，奴家对你崇拜备至！问心无愧就够了，多少名臣良将，都是不值当的呢？公子不必要做岳武穆，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四个字已然表明柳如是的心迹，孙铭向如是微微一笑：“放心吧，你老公不会愚忠至死，我有你们在身边，我要为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着想，而不是为其他人着想，我也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懵懵懂懂的陈圆圆，嘟起小嘴轻声道，“铭倧哥哥不开心我就不喜欢！”
小丫头就是心思单纯，铭公子笑了：“你们两个不在家陪着老夫人，怎么就跑到这边来了？”
徐文秀起身向孙铭一福：“本来是要接婆母大人过来的，半路上遇到公公，孙大人说负责把老夫人送来。”
什么时候那个便宜老子这么关心母亲了？居然半路上接走了母亲，不过想到母亲凄苦的身影，孙铭还是有点满意孙承宗的表现：“也好！母亲跟我在一起苦了十几年，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让母亲有幸福的后半生……”
咳咳！这话不是乱说的，铭公子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徐文秀却不允许他乱说话：“回头婆母回来，会让她享受天伦之乐，相信会有完美的后半生。请夫君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婆母就是我们的母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还是大家闺秀啊！孙铭很满意文秀的态度，柳如是柔声道：“我们姐妹跟家人断了联系，婆母就是我们的母亲，我们都是一家人，公子请放心！”
态度端正就好，其实小孙大人伤疤好的七七八八了，接下来三天尽享人生极乐。按照他的想法，就要回金陵城去了，只是皇帝陛下没有召见他呢。他的述职等于进行一半，想要离开没有圣上的恩准，还真就走不开。
何况还有两位公主的大婚，既来之则安之，孙铭每日早晨就乘车前往溪山基地。那边有少年团等着他操练，还要给孩子们上课，这几天锦衣卫、东西厂的人不断，孙铭任凭他们围观甚至旁听。
原本就没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同时被官家关注的，还有溪山基地的医院。这里伤病号人满为患，这些人看到了真实的一面，回到皇城跟崇祯帝汇报：“小孙大人教育独树一帜，他把那边叫做和州学院分院，一帮孩子和伤病员，全都跟着听课学习。”
还有这事儿？崇祯帝余怒未消，不过也难以抑制好奇心问：“讲些什么？”
“忠君爱国贯穿始终！”曹化淳认真回答，“八股文几乎没有，他们叫做科学文化知识的，包括物理、化学、数学、地理和生物。每一种都针对性极强，据说新式火炮就是物理化学和数学三科集合，生物可以生产全新种子，让粮食产量更高。”
崇祯帝脸色终于好了一点：“当年徐光启，跟西洋人学习的，似乎就是这些，没有什么新鲜玩儿意。”
曹化淳不说话了，陛下既然先入为主，作为奴才他是没有资格反驳的。见皇帝看向自己，骆养性只好直言：“不一样的，徐大人被我等邀请去听课，他说小孙大人讲授的东西，已经超出他学习的范围。很多知识已然超出西人，这是徐大人请西洋人前往听课得出的结果，很难想像小孙大人是如何学习的，他的学问储备绝非一个孔目可以达到的。”
小孙同学绝对想不到，自己在锦衣卫指挥使面前，就像是被扒光的妇人，全然曝光在人家面前。皇上脸上阴晴不定：“还有谁去听过？”
啥意思？不会是怀疑孙铭吧？骆养性老老实实回答道：“工部尚书各位侍郎和各有司官员，户部尚书和各司官员，兵部尚书和有司官员。一个月来前往听课的，不下三百人，但凡听过小孙大人讲课，都会有所收获。这些是整理的课程，几乎是天文地理农林牧渔，经济算数火炮战法，无所不包无所不言。”
不会是有一个东林党吧？皇帝真的有点怀疑了：“课堂之外可有私下勾连？”
就知道陛下怀疑，却没想到会问的这么直白，曹化淳躬身道：“臣等密切关注，一旦授课结束，小孙大人即刻返回皇城家中。无论是课堂内还是课堂外，从不接受官员询问，凡有不懂只有向那些少年学生请教，孙铭一概不理会。”
他在避讳么？越是如此越是说明心中有鬼！皇帝陛下冷笑数声：“一个月来，他不曾跟其他人交流？张世泽如何？李若链如何？萧琮如何？”
不得不说陛下记忆力真好，孙铭在燕京城有限的几个朋友，居然全都被他盯死了。骆养性低眉顺眼回答：“有人邀约小孙大人宴饮，孙大人以陪伴妻子为由拒绝，说等大婚之日共谋一醉，其他时间没有任何人情往来，似乎很有些不寻常。”
的确是不寻常，燕京城这些官员，尽管也会避讳朋党之名，但各种人情世故还是会有往来。小孙大人却是把自己完全封闭，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络，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抓不到把柄啊！
崇祯帝思虑再三忽然道：“各官员对孙铭课程评价如何？”
曹化淳看向骆养性，倒是王承恩一边回答：“奴婢曾经前往听过几堂课，课后跟各位大人有过交流，几乎一致认为小孙大人课程非常实用。也有翰林院各位老先生，对小孙大人的课程提出严厉批评，据说要到溪山基地课堂上大闹呢！”
想来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在京畿之地开讲新学，简直是挑战那些老夫子的底限。如是那些老家伙没有反应，连崇祯皇帝都会怀疑，孙铭是不是他们推出来的人物。
第303章 打的就是你！
现在那些老夫子终于跳出来了，崇祯皇帝居然有点小兴奋，想要看看双方斗法是什么样的：“只有他一人讲课么？听课的又是些什么人？”
骆养性老老实实回答：“不是的，小孙大人三位出自乐籍的夫人，还有一位叫做马湘兰的也会讲课，不过夫人和马湘兰讲课只允许一帮少年听讲，课程包括书法绘画琴艺和礼仪。听课的主要是少年团，另外所有伤兵被要求前往听讲，小孙大人要求他们身残人不残，必须要有一技之长，必须要做对国家有用的人。”
还有这事儿？崇祯皇帝有一点冲动，想要去听课的冲动：“他倒是想的周到，这么久他没去鸿胪寺馆？去看看两位公主？太失礼了！”
还真是相当失礼，只是皇帝陛下没有下令成婚，想必小孙大人不会逾越。曹化淳回答：“小孙大人每日派人前往问候，家中六女轮班前往探望，每日都有美食送到鸿胪寺馆。”
也不算太过份，崇祯帝发现，孙某人年纪小做事却滴水不漏，让自己抓不到把柄啊：“若儒生要去就去好了，不妨看看双方有何底牌互相攻讧，嗯或者明日让太子和坤兴去听课！”
啊？骆养性惊道：“陛下不可！太子和坤兴公主刚刚四五岁太小了，到那边学习很辛苦的，上课时间但有忤逆一律鞭笞……”
哼哼！朱由检冷哼一声：“就让太子和公主光明正大过去，看看能不能吸收一点有用的东西，若不习惯回来就是，去吧！”
崇祯帝口中的太子是朱慈烺，崇祯二年即1629年二月周皇后所生，崇祯三年二月朱慈烺被立为皇太子。这几年朱由检疲于应付国内的农民暴乱和北方的满人，对于这位太子根本就没有时间教导，朱慈烺一直住在钟粹宫。
而坤兴公主就是未来的长平公主，只不过长平公主是后来改的封号，第二天一大早，孙铭正在上课，王承恩牵着两个小家伙的手来了：“小孙大人打扰了，这二位贵人想要听听课，不知可否？”
开什么玩笑？被王承恩称为贵人的，年纪在四五岁上下，还能是什么人？孙公子气乐了：“王公公，我这里不是幼稚园，二位贵人太小了，怎么可能听得懂？”
教室内所有人都看过来，小孙大人不想接受两个娃娃，王承恩微微一笑：“咱家只负责送贵人前来，保护他的另有其人，或者小孙大人跟他们说？”
卧槽！能不能更夸张一点啊？老王身后不下一百五十个力士和太监，铭公子苦笑不已：“得得得！您二位这边请，挨着暖气舒服一点，那个听不懂的自己标注一下，下课后问我，明白吗？”
嗯！朱慈烺和朱媺娖点点头，居然规规矩矩坐在暖气片旁边，坤兴公主感觉到暖气片的热度，好奇的把小身子贴上去。刚一靠上去，朱媺娖轻呼一声：“真舒服！”
怎么可能不舒服？这个时节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没有取暖很难受的，前世今生都是南方人的孙铭，对起居所在取暖一向重视。他受不了北方的冷，朱慈烺一皱眉：“媺娖莫要乱说话，离开一点小心烫坏！”
还是太子呢，连暖气都没见过，小孙大人暗地里鄙视了太子一番：“今日我们讲良种繁育，民以食为天，只有粮食丰收才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只是这几年灾荒不断，导致各地粮食绝收，以至于民不聊生到处闹事。实际上大明王朝有诸多的良田，很多都有灌溉的设备，若是全部改为种植优良品种，势必极大减轻灾荒带来的负面影响……”
太子和公主来之前，班级内最小的就是马沣，马沣是1626年生人，比朱慈烺大三岁。课间的时候，朱慈烺倒是跟马沣很谈得来，两个小家伙聊的热火朝天，朱媺娖却找上孙铭：“你这支笔好奇怪！”
小丫头正是好奇的年龄，孙铭笑眯眯解答：“它叫做钢笔，跟毛笔相较书写更方便携带更便利，特别是对哥哥学习写字的少年来说，更容易入门。当然学会若干文字之后，就要练习毛笔字了，这个叫做硬笔书法，你想要学习么？”
居然还有如此好玩儿的笔，坤兴公主好奇心大增：“我要学！为什么凹凸不平？”
铭公子笑了：“这个才是硬笔书法字帖的神奇所在，只要按照这些凹槽顺序走下去，你的字体就会越来越好。过来我教你写，钢笔不用那么用力的，要张弛有度要顺其自然，只要笔杆不滑动即可。”
不是说铭公子势利眼，别人都不单独教授，之给公主和太子做辅导，主要是这两个小家伙太小了。他的少年团最年长的，也不过十二三岁，让他们教小孩子纯属开玩笑呢，再说如果能通过两个小家伙，影响到崇祯皇帝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正在辅导太子殿下呢，教室的门突然被人踹开，正在沉溺练字的坤兴公主被吓一跳。吓一跳一下子脸色惨白，不会被吓坏了吧？孙铭赶紧握住朱媺娖的手，只听有人叫嚣：“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敢说为人师表？简直是有辱斯文！”
冲进来的一帮儒生，可没看到铭公子辅导谁，一进门就开砸：“砸烂误人子弟的混账东西！”
哪里像是一帮文人啊？更像是那帮贼子，居然进入教室之后大打出手！少年团的小家伙就想要动手，别看这帮少年年纪不大，却都是练家子，真的动起手来这帮儒生，绝对不是对手。
毕竟少年团是按照准军事训练的，不过孙铭不想孩子们卷入其中，伸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只是铭公子想要息事宁人，冲进来的一帮却不乐意：“谁敢以讲学之名玷污圣贤，就要砸烂他的狗头……嗷呜！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看到前礼部侍郎钱谦益就堵得慌，总感觉头顶上绿油油的，毕竟历史上柳如是的名字都是老家伙给起的。只是这帮人不是在江南么，怎么全都跑到燕京城来了？莫非趁着过年运动运动，想要重新回到统治阶层？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孙铭一脚把老钱踹倒在地：“老东西上这里刷存在感？想要吸引官家的注意？还想要重新上位？简直无耻之尤！”
第304章 枉为大儒？
跟钱谦益一起冲进来的，还有前光禄卿阮大铖，这个先依东林党后依魏忠贤的无耻之徒，居然敢来砸自己的场子！若非害怕孩子们动手没分寸，小孙大人绝对不会拦着李定国他们，真打死人孩子们会有麻烦的。
冲进来的一帮，没想到姓孙的真敢动手，毕竟他们抬着孔圣人的画像呢！国子监四大才子高尔俨、陈名夏、方大猷和傅景星脸色大变，一起转身要逃，却被另一帮人堵在门口，他们是谁？
铭公子还真不认识，事实上他认识的人着实有限，当先而入的小老头，倒是一身正气：“胡闹！都给我住手！小孙大人好大的威风，莫非把金人身上积累的怨气，全都发泄到这帮儒生身上了不成？”
哎呦！此人好大的气场啊，孙铭微微一哂冷笑道：“就凭他们几个？你太高看这几位垃圾，也太小瞧本公子，本人有仇必报不过三秒！至于说那些金人，他们没有资格让老子有怨气，恰恰相反有怨气的应该是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没听说过么？”
简直是无礼至极！年轻人居然没有问自己姓甚名谁，小老头身后一个年轻人冷哼一声：“无礼！这位乃是当世大儒，圣上都推崇备至的儒学宗师，前顺天府尹刘宗周先生。”
哦！慎独刘宗周啊！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老头会来到溪山基地，他不是回家乡讲学去了么？孙铭向刘老先生深深一揖：“晚生见过先生！刘先生既是儒学大师，为甚来我这种旁门左道所在？先生追求太上汤武之仁义，其次桓文之节制，下此非所论矣，本公子只知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什么情况？刘宗周还没说话呢，小孙大人已经侃侃而谈，似乎是反驳刘先生的观点。问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啊，孙某人怎么可能知道刘宗周的政治观点呢？
不只是其他人有点懵，连刘宗周自己都晕了，小孙大人却是不依不饶：“先生言说火器终无益于成败之数，说什么放还本国以永绝异端之根，本人却相信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先生相信今日不待人而恃器，国威所以愈顿也，我却以为当以先进武器筹建精兵，而不是说什么操守第一仁义为本！”
啊？刘宗周准备了满肚子的话，全都被孙铭堵在肚子里了，这一刻老刘被吓到了。眼前少年仿佛他肚里蛔虫，自己想说什么全都知道，问题是这些话真的没有说出口啊！
偏偏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刘宗周的心坎里，那些似乎就是他的观点，问题是孙某人是如何知道的？其实小孙大人再度记忆混淆了，他忘记这些话，是几年后刘宗周跟崇祯皇帝说的。
不过这些也都是刘宗周真实想法，老刘瞬间淡定下来：“年轻人不要如此跋扈的好！窃以为摆脱我朝危机，当建道撰、贞法守、崇国体、清伏奸、惩官邪、饬吏治，今天下非无才之患，而无本心之患。当今朝廷当明圣学以端治本、躬圣学以建治要、崇圣学以需治化，而不是一味地以杀止杀！”
刚刚还喧闹的教室彻底安静下来，少年团的孩子们习惯服从，只要铭公子一个眼神就足够了。而那帮来闹事的儒生，仿佛聆听梵音一般，一个个以崇敬的眼神看着刘宗周，当世大儒讲课不是什么人都能遇上的。
还是不行啊！历史上的刘宗周，的确德行无亏，可惜老先生只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学者、思想家，而不是一位运筹帷幄的政治家，因此他主张并不合时宜。在当今明朝江山已是风雨飘摇，急需下重药的时候，他却妄想以德服人，扯淡！
纯属扯淡！孙铭冷笑一声道：“在下尊重先生品德，只是当今大明王朝急于求治，您却说什么先治心，治心如何阻止乱民和金人的屠刀？伸脖子让人随便砍么？有人打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接着给他打，这个不是儒家学说，而是西方宗教的理念，您枉为大儒啊！”
枉为大儒？什么人敢这么说刘宗周？这位是整个大明王朝儒生心目中的大儒！乃是万众师表的典范啊！居然被一个少年年说什么枉为大儒？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
一帮儒生再度鼓噪起来，刚刚被铭公子一顿胖揍的钱谦益，早就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他巴不得孙铭的话再犀利一点，一旦姓孙的跟刘宗周站在对立面，就等于是站在儒生的对立面，这辈子不要想着有出头之日！
在大明王朝，你得罪皇帝不一定会死，比方说前朝海瑞，比方说抬着棺材硬钢皇上的御史言官。但是你得罪了全体儒生，你的政治生命等于死亡了，哪一个文官不是儒生啊？
文官之中也许有人不喜欢刘宗周的儒学观点，也许有人还排斥老刘的慎独学说，但是当刘宗周以大儒的身份出现，他代表的不是个人也不是蕺山学派！而是代表整个儒生团体，代表大明王朝所有的读书人，你敢对刘大儒不敬就是不敬先师圣人，就是跟全部儒生作对！
小孙大人却不知死，继续铿锵有力质问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是我朝乱象频仍，陛下亟需才望之士辅佐，您却说什么操守第一。我想请问先生，慎独就能安邦定国么？慎独就能让闯贼献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陛下退敌弭寇之术，您老人家却说什么仁义为本，仁义就能让世界消弭刀兵么？”
一句句质问慷慨激昂，这家伙把教室当成辩论现场了，钱谦益。阮大铖等人对孙铭的话，一向是全盘否定。哪怕小孙大人说吃米饭饿不死人，他们也要坚决反对，几个人看向刘宗周，他们等着刘大儒强势反击呢。
倒是跟着刘大儒进来的一帮不一样，他们居然把小孙大人的话听进去了，感觉似乎有点道理啊。慎独毕竟是个人修养，是德行建设的根本，怎么可能让闯贼献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
退敌弭寇之术绝对不是仁义为本，仁义应当是教化，而教化在刀兵面前苍白无力，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么！孙公子也是第一次跟饱学之士斗法，自然是火力全开全力以赴，不等刘宗周反驳就机关枪一般强势出击。
第305章 伶牙俐齿！
孙铭直视刘宗周的眼睛：“既然先生是大儒，当知道儒家入世之初即倡导经世致用，在孔孟时代倡导兼收并蓄的开放精神，而您却拒绝一切进步！若您只是乡间私塾教师也就罢了，偏偏您被人推崇为大儒，却如此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势必导致未来几百年来华夏科学知识落伍，中华文化必将呈现生存危机！”
到底谁是大儒？刘宗周刘大师不是一向辩才无碍的么？却被一个少年，怼的哑口无言，一边倾听的王承恩和曹化淳都惊呆了。此前只知道这位小孙大人口舌便给，却没想到在一代大儒面前，居然还能侃侃而谈。
王承恩也好曹化淳也罢，都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实际上宦官有自己的教育体系。但凡进入宫中的宦官，都要接受文化教育，这二位确实是宦官中的佼佼者，自然听得出铭公子的话有理有据有节。
跟着刘宗周闯进来的陈确、黄宗羲和张履祥也呆住了，不过却不是惊诧小孙大人那张嘴，而是惊艳于孙某人的论调。原本三人对刘宗周推崇备至，几年后更是拜入刘宗周门下，成为蕺山学派的中流砥柱。
但是铭公子一番话，颠覆了三人的认知，这三位毕竟不是凡夫俗子啊。三人都是曾经在历史上留名的大人物，都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对社会现状都有着自己的思考，小孙大人的话仿佛给他们开了一扇窗，让他们对当今社会产生全新的观感。
黄宗羲上前一步：“孙先生请了！在下黄宗羲，这二位是我朋友陈确、张履祥，我等很想跟您探讨，当今世道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遍地乱民？仅仅是道德沦丧么？若刘先生的慎独之学可以发扬光大，是否可以避免乱世？最少可以杜绝更乱吧？”
蕺山学派的几位大佬全来了？孙铭忽然想起，现在似乎蕺山学派雏形还没有呢，充其量只是刘宗周的思想体系逐渐成型，尽管也在办学授徒，却远远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历史上刘宗周早在天启年间就辑过《皇明道统录》一书，共七卷体裁仿朱熹《名臣言行录》，首记平生行履次抄语录末附断语，褒贬俱出独见。该书对当世推为大儒的陈献章、罗钦顺、王畿等人都有贬词，而对曹端、胡居仁、陈选、蔡清、王守仁诸人无间言。
崇祯十一年即1638年，刘宗周才完成《阳明先生传信录》的删定，他做这项工作的目的，是要纠正王学末流之弊，故选录他认为功夫最切近、最合于王阳明早年笃实精神的部分，并加了按语反复辨析澄清混乱。
至此刘宗周学术大成，之后黄宗羲等人正式拜入门下，蕺山学派成型了。小孙大人差点给自己一嘴巴，他不是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居然会出现时间错乱，人脑到底比不了电脑啊！
铭公子腹诽一句继续道：“个人修德省身，充其量不过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若你我都是升斗小民自然是最好的。正如刘先生渴盼的那样，一旦人人都能慎独，这将会是一个美好的理想家园。事实上从刘先生到各位，再到本公子，每一个人都能影响到很多人。”
他还真不客气呀！居然把自己跟当世大儒相提并论，阮大铖等人对此嗤之以鼻，在这几位心目中，小孙大人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居然敢自视甚高，凭他也配？
孙公子根本不在意钱谦益等人怎么看，跟陈确、黄宗羲和张履祥相识，即是缘分更是机会。这三位跟刘宗周一样，都是在历史上留下大名的人物，他们在相当范围内有影响力。
这三位尽管师承刘宗周大师，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小孙大人庆幸能跟他们交流切磋：“若是我等每人都在闭门自修，每个人都没有社会责任心和紧迫感，明日金人和乱贼就要打入燕京城，谁来守卫黎民百姓？谁来守卫我们的大明王朝？谁来守卫你我和我们的家人？简直是可笑至极！”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一张嘴！阮大铖差点被铭公子说服了，黄宗羲三人却陷入了深思，最少到目前为止，孙某人的话没毛病，人家认可慎独修身有术，但是却不符合时代需求啊。
现如今三分之一国土被刀兵荼毒，境外还有虎视眈眈的金国大军，北方有蒙元余孽西南有土司作乱。若是人人都只想着自我修身，却不管老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么你修身的意义何在？
自己推崇备至的慎独，居然被一个毛都没张全的少年肆意贬低践踏，刘宗周脸色铁青：“慎独非人人之慎独！有天德者然后可以语王道，其要在于惧独！故圣人之道，非事事而求之也！唯愿皇上视朝之暇，时近儒臣听政之余益被经史，日讲求二帝三王之学，求其独体而慎之，则中和位育，庶几不远于此而得之。”
孙铭笑了，也就是说你的慎独，不是为普罗大众开创的学说，而是为统治阶层创造的修身之法呗？确切的说是为崇祯皇帝创造的修身之法，只可惜这些不合时宜啊，假如你跟嘉靖皇帝、万历皇帝这么说还差不多。
至于说崇祯皇帝自诩甚高，把自己当成秦皇汉武呢，怎么可能欣赏你的慎独？很显然老刘骨子里是要攀权附贵的，不过刘大师更狠，他只想攀附大明王朝最强的那一个，居然想要做帝师，还真是贪婪啊！
铭公子对大师的敬意少了一半：“固守心性之说本无挂碍！刘先生说的不错，人心涣散、没有信仰人心不古，乃是社会沦丧的根本原因，然则当此危如累卵的局势下，高谈人心道德，排斥救急的新技术，就像一个将死之人，不用强力药石诊治，而空谈人性并不明智。若盛世年华人人都修身养性，固然可让人心向善一片祥和，刘先生生错了时代啊！”
高尔俨、陈名夏、方大猷和傅景星，国子监四大才子也不算盗得虚名，还是有一点本事的。起初对孙某人的话嗤之以鼻，渐渐地居然发现，刘宗周的慎独的确不是很实用啊！最起码对他们几个人来说，单纯的修身养性，绝非向上攀爬必备的东东啊。
第306章 梦中奏对！
慎独也许足够优秀，问题是他们想要上位，仅仅是靠慎独没有意义。你修身养性几十年，也许才被别人发现，那时候都成了耄耋老人，即便你是道德圣人又如何？
你！刘宗周不服气：“火器终无益于成败之数，国家大计还是修法纪肃人心。心是有善无恶的心，则意亦是有善无恶之意，知亦是有善无恶之知，物亦是有善无恶之物。我朝无亡国之征，而政之弊有四：一曰治术坏于刑名，二曰人才消于党论，三曰武功丧于文法，四曰民命促于贿赂，所谓四亡征也。”
跩么？那就陪小老头跩一回又如何，孙铭摇摇头叹息一声：“目下烽火逼畿甸，且国家败坏已极，当如何？”
刘宗周一呆之下回答：“武备必先练兵，练兵必先选将，选将必先择贤督、抚，择贤督、抚必先吏、兵二部得人。宋臣曰：‘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则天下太平。’斯言今日针砭也！论者但论才望，不问操守；未有操守不谨，而遇事敢前，军士畏威者。若徒以议论捷给，举动恢张，称曰才望，取爵位则有余，责事功则不足，何益成败哉？”
这个是历史上崇祯帝跟刘宗周的对话，现在孙铭代替崇祯帝问：“济变之日，先才后守。”
一如史料所载的，刘宗周摇摇头义正辞严回答：“前人败坏皆由贪纵使然，故以济变言愈宜先守后才。”
此人无药可救了吧！对这位一生不得志，却在明亡后毅然决然以身殉国，可以说刘宗周有节操却无治国之能：“大将别有才局，非徒操守可望成功。”
老刘从容不迫回答：“他不具论，如范志完操守不谨，大将偏裨无不由贿进，所以三军解体。由此观之，操守为主。”
这一段对答，孙铭希望刺激到刘宗周，这样一个有节操有才华的老夫子，若是改变自己的政治理念，当是大明王朝之幸事。如果不改变，这种道德高人在乱世，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只是不知道老先生能不能改变！孙铭微微一笑：“先生难以自圆其说，只愿你教授弟子之时，莫要如此迂腐不化。当以国事为重当以民意为重，当以国家存亡为己任，当以大明王朝兴盛为目标。否则枉为人师，甚至不如那些只传授八股文的老夫子，害人不浅于国无益于己不利。”
居然被一个黄口小儿教训了，刘宗周浑身汗涔涔的，不知是教室太过温暖，还是被人刺激的。刚刚那番对话，对小老头还是很刺激的，正如铭公子所说，他自己都难以自圆其说的时候，才能发现理念走入歧途了。
按理说像刘宗周这样的大儒，早就跟自己的信仰融为一体，绝对不会被小孙大人一句话就刺激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孙铭的那一番话，仿佛晨钟暮鼓一般发人深省，仿佛在梦中曾经跟人奏对，只是那个人不是孙铭而是那个年轻的皇帝。
老刘不懂这么回事，但是这番对话却仿佛是记忆深处很久很久了，今日不过是重复而已，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第一次全面阐述自己的慎独理念，却跟梦中一模一样，梦中的刘宗周从此被皇帝弃如敝屣、永不录用了呀！
见刘宗周无言以对，阮大铖跳出来：“夸夸其谈有什么意义？儒学的忠孝礼仪乃是本朝国本，你大言不惭弄出一个什么西学，就想要开一门学派，我呸！凭你也配……”
“滚出去！”对阮大铖这种三姓家奴，孙铭毫不客气，“奔五的人了，要节操没节操，要才华没才华，我看你就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似你这般老不死，一旦国家有难必将投敌，在我这里想要充作好人？我视你为猪豕！”
他是真敢骂人啊！朱慈烺和朱媺娖瞪大眼睛，从始至终旁观这一幕，还以为来听课是很无聊的事情，没想到会这么热闹。最少比钟粹宫热闹啊，两个小家伙当成看戏了，小孙大人可没想过被人当成演员。
被年纪比儿子都小的家伙骂了，阮大铖脸色极为难看，前刑部右侍郎蔡弈琛声色俱厉：“岂有此理！乾坤颠倒不分长幼尊卑了么？是孙承宗教你如此面对尊长的么？”
呵呵！说不过就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想要倚老卖老么？孙铭哈哈一笑冷冷道：“可笑至极！不是年纪大了就值得尊重，有些人一把年纪活到猪身上去了，难不成你觉得本公子沙场遇上七十岁老贼，也要下马跪拜祈福么？简直荒谬之至！刘先生虽然迂腐不堪，然则他有节操有才华有追求，你们几个除了攀权富贵钻营苟且，还有什么拿得出来炫耀的？”
啪啪啪打脸啊！蔡奕琛气的青筋暴跳，颤抖的手指着孙铭：“简直是岂有此理！你敢骂我，我找你老子去！”
哈哈哈！铭公子大笑：“还当自己是小孩子么？或者说蔡大人始终没有长大？四五十岁的巨婴，需要长辈护持的巨婴，简直是人间奇葩！”
噶！巨婴什么意思？不过听了后一句，大家顿时明白了，毕竟除了一帮小家伙，这里哪一个不是人精啊？自然明白小孙大人所说的意思，见太子殿下和坤兴公主懵懵懂懂，孙铭走到前面，在黑板上写下“巨婴”两个字。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曹化淳和王承恩相视苦笑，小孙大人这张嘴比刀还锋利。居然把四五十岁的老蔡，当成没长大的小娃娃，称呼他为巨婴！今日两个人算是开了眼啊，还以为朝堂之上的小孙大人，已经是全力以赴火力全开。
现在看来那只是孙铭小试牛刀罢了，眼前的孙某人才是最强状态吧？之前在朝堂之上，还是要讲究一点，否则一旦触怒陛下，会让小孙大人吃不了兜着走。蔡奕琛气的浑身哆嗦，伸手指着孙铭，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而刚刚被铭公子刺激的刘宗周，却发出悠悠一声长叹：“果然是少年可畏！孙先生说的不错，老朽的慎独的确不合时宜，我老了也许应该回到家乡教学育人，这里不再是我等的天下。”
孙先生？谁也没想到，刘宗周会称呼一个少年为先生，这个绝对不是口误也不是客套，很显然在刘大师心目中，小孙大人已然可以跟他相提并论了，怎么可能？一个是五十多岁小老头，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两个人整整相差四十年，怎么会相提并论？
第307章 聘请刘宗周
最起码方大猷等人不承认，作为国子监四大才子，高尔俨、陈名夏、方大猷和傅景星自视甚高。甚至自诩为儒学正宗传承人，以未来的儒家大师自居，眼前比他们小十几二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被刘宗周称呼为先生，这简直是啪啪打脸啊！
被他们嗤之以鼻的少年，被儒学大师称为先生，他们几个在刘宗周面前却被视若无物，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四大才子颜面无光。他们后悔来这里闹事了，居然被人当成小丑，四人想要逃离却哪里做得到？
大明王朝不再是你的天下？也不是我的天下啊！你是倒退两千年，追寻前世先贤的理念，想要重塑先秦时代的道德规范。而我却是太超前，超前四百年，想要让大明王朝做出改变！
你我都是浊浊尘世的一股清流吧！孙铭摇摇头说道：“不可否认刘先生德行无亏，毫不客气的讲，您是当世儒家典范，无愧于大儒称号。如若您发挥自身特长，在和州学院宣讲您的慎独学说，想必可以极大提升学员的个人品德修养。刘先生，现在我以和州学院的名义，正式向您发出邀请，请您到和州学院授课！”
啊？所有人都愣住了，前一秒钟两个人针锋相对，转眼之间却是变成了惺惺相惜。小孙大人更是向老刘发出邀请，请他到和州学院授课，这是要闹哪儿样？和州学院成立还不到一年，却已经成为大明王朝最负盛名的讲学之所，只不过不是好名声，而是被人黑出翔啊！
和州学院作为推广新学的中心，那里被广大儒生视为异端学说的基地，被无数的儒生诅咒。就像四百年后那样，和州学院纯粹是被黑红的，但凡儒生聚会，如果不骂和州学院几句，你都会被人视为out了，被视为孤陋寡闻。
也正是这种无处不在的骂声，让和州学院红遍全国，最起码有儒生的地方就有人骂。眼前小孙大人却向刘宗周发出邀请，请这位当世大儒到和州学院讲学，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是要请猫给老鼠讲学？怎么可能？只见刘宗周一脸古怪，就像是上大号憋住了一样：“你请我去和州学院讲学？讲慎独？讲品德修养？你就不怕我教坏了你的学生？把青春年少的学生，都教成食古不化的老学究？”
哈哈哈！孙铭大笑，随后正色道：“先生此言差矣！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人，也无论什么组织，品德修养都是必修课。一个人一个组织，大到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品德修养，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蒙元和后金的领导阶层，没有相匹配的道德修养，才会造成一个个屠城的惨剧。”
眼前的少年太老成，给刘宗周的感觉比自己更像是老学究，跟他谈话居然颇有收益。这一点跟别人聊天都做不到，最难得此人了解自己的慎独，尽管多有微辞，却是解读最全面也最深刻的一个人。
老刘不知道，小孙大人乃是文武双曲星降世，对历史上各学派的学说都有涉猎。不要说他的慎独学说，就连消失了两千年的墨子创立的墨家学说，小孙大人都能说出一二呢。
现在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孙铭继续循循善诱：“当今官吏缺乏品德修养，才会有一个个蠹虫出现，导致老百姓困顿不堪苦不堪言。德不配位德不配才，在任何时候都是巨大的灾难，故而您的慎独学说非但不落伍，反而要大力推广。”
他到底是哪一边的？曹化淳瞄一眼身边，他的身边有小宦官实时记录现场，每一句话都要记录在案。现在小孙大人是崇祯皇帝眼中红人，他的言行举止都要记录在案，说不准什么时候，那位就会问起来的。
王承恩却是连连点头，作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宦官，老王很清楚皇帝陛下糟心的是什么。最糟心的还是吏治混乱，还是官员们贪腐成风，以至于下面老百姓因为苛捐杂税官逼民反，朝廷却拿不到全部税收导致国库空虚呀。
黄宗羲、陈确和张履祥，居然都舒一口气，还以为小孙大人排斥慎独呢，感情这位同样推崇慎独。只不过人家分得清主次，眼下教育中讲究慎独，国家大政方针却跟慎独没有关系。
刘宗周哭笑不得：“你不是说我落伍了么？不是说我生错了时代么？怎么还请我教学？充当反面教材么？老夫没有那么不知趣！”
哎呦喂！老爷子生气了，孙铭笑了：“我也说过固守心性之说本无挂碍！先生说人心涣散、没有信仰人心不古，乃是社会沦丧的根本原因，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现在抓起？从娃娃抓起，从学子抓起，让他们在学习的过程中，就开始修身养性开始信仰慎独。”
给学生们讲慎独学说？刘宗周气乐了，老刘创建慎独学说，只要献于帝王家的。根本就没想过，跟一帮少年解读慎独学说，首先他们不配，再说慎独乃是道德修养，乃是杜绝贪嗔痴在工作中犯错，孩子们懂什么？
即便他们想，首先也没有机会犯错不是，小孙大人却不这么看，他正色道：“晚生以为，教化的力量如同春风化雨，在青少年时代就接触慎独学说，在他们心中种下慎独的种子，相信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最起码有一点信仰之力，帮助他们纠偏扶正啊！”
感情他是这么想的，刘宗周有种奇怪的感觉，几乎把小孙大人当成知己：“老夫感谢孙先生对慎独的推崇，只是我在蕺山有自己的书院，那边的学生不能丢下，就只好辜负你的好意了。”
“不碍事啊！”孙铭认真道，“和州学院会聘请您为客座教授，无关您在哪里做什么，只要每年来学院讲几次课，只要您授权和州学院讲读您的学术观点。我请您担任和州学院教导主任，您和您的慎独学说，将会成为学院最重要的课程没有之一。不管学哪一科，您的慎独学说都是必修课，个人修养不过关不许毕业！”
真的啊！刘宗周被感动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慎独学说，被一个少年如此推崇：“不妥吧？如此岂不是让慎独成为学员的对立面？”
第308章 共鸣
孙公子笑了：“怎么会呢？八股文写作只能让他们科举无碍，慎独学说却能帮他们远离罪恶明哲保身，若干年后他们会感激您的。特别是看到身边同僚因为没有道德修养，而毫无下限的触犯刑律锒铛入狱，更会感激您，让他们秉持初心坚守本心杜绝贪念啊！”
前面把老刘和刘宗周的慎独学说，贬低的一无是处，现在却又极度推崇，这家伙立场有问题，简直没有原则么。曹化淳有点搞不懂了，老曹更相信暴力和刑罚并重，才能杜绝官员前赴后继的犯罪。
只可惜大明王朝对官员足够苛刻，太祖高皇帝甚至把贪腐官员剥皮实草示众，结果还是无法阻止贪腐现象的发生。刘宗周沉吟半晌：“我接受你的邀请！”
妥了！孙铭哈哈大笑：“多谢刘先生！我代表和州学院欢迎您，代表和州学院上千名学员感谢您不吝赐教，学院将为您配备专属座驾，就是四轮马车！同时为您配备一名助手一名车夫兼保镖，这些费用全都是学院负责。每个月给予您二十两纹银充当薪水，另外先生此后的生活工作用度，全部由学院负责，这些是在薪水之外的福利。”
这也太奢侈了吧？要知道从四品官员，年俸也不过二百五十二石米，按照正常年份计算，仅仅是薪水一项就相当于从四品官员的年俸了。何况还有助手保镖的支出，还有生活用度的支出，全加在一起一年福利待遇超过三百两纹银，已经超过正四品官的俸禄！
小孙大人还真是大手笔啊！刘宗周也没想到，小孙大人如此的大方：“这个太多了吧？”
多么？孙铭摇摇头：“学术无价！品德教育更是无价！您和您的慎独学说，本就是华夏五千年文明史上的财富，给这些钱不多。此后您作为和州学院创始元老之一，是要进入学院院史的，是要被无数后世学子仰视的。如果我给的太少，您青史流芳我则骂名千载，亏大了呀！”
哈哈哈！刘宗周大笑：“好好好！为了不让孙大人骂名千载，老朽厚颜享受你的福利，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既如此老夫将会搬迁到和州，正式成为和州学院一员，我的学生能不能前往旁听？”
“不能！”孙铭正色道，所有人都是一呆，只听孙铭继续道，“和州学院没有旁听制度，只要您的学生愿意，都可以免试入学和州学院就读！”
吓人一跳，这家伙说话大喘气，还以为自己被迫要跟学员告别呢。刘宗周点点头：“既如此老夫回去收拾一下，最晚下个月就能去和州学院履职，今日多有叨扰冒犯了，老朽告辞！”
别呀！孙铭摆摆手：“您可不能走！既来之则安之，您家中有什么需要安置的，全都交给神仙鬼三营退役将士处置。他们负责去您家里，帮忙搬家安顿家人，也负责替您给学生传话，您就在这里开始授课吧，这里交给您了，请！”
这么快就上任了么？刘宗周哭笑不得，却也不再拒绝，主要是知音难觅。被人尊重的感觉，被人尊重自己学说的感觉真好：“献丑了！”
转眼间，一场闹剧以喜剧收场，钱谦益、蔡奕琛、阮大铖和国子监四大才子，成为教室中的小丑。他们站在门旁，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手足无措的听着刘宗周讲课。黄宗羲、陈确和张履祥三人，却到后面找位子坐下来听讲，他们舍不得刘宗周先生的第一课。
还是跟小孙大人辩论之后的第一课！想必会有诸多收获吧？晚上回到皇宫，崇祯帝罕见的把儿女叫到御书房：“今日学习感受如何？”
坤兴公主兴奋的眼睛放光：“那个小孙先生讲课非常棒，刘老夫子讲课有点无聊，他们的饭食真好吃，比宫里的还好吃。红烧肉那么大块，一点也不油腻，米饭特别香，我吃了一碗呢。”
吃货！崇祯帝可不想了解这些，不过想要跟两个娃娃了解太多现场情况，无疑有点难为人了。皇上看向曹化淳：“他们是在那边吃的？”
曹化淳噗通跪下来：“奴才该死！溪山基地学生教师共用一个大食堂，员工和退役神仙鬼三营将士共用一个食堂，外来人员共用一个食堂。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跟小孙大人一起用餐，没有单独制作饭食和饮品，孙铭说要淡化两位殿下的皇家身份，否则就不要去溪山基地听课。”
哼！崇祯帝冷哼一声：“刘宗周接受邀请了？”
很显然除了自己和王承恩，皇帝陛下另有消息渠道，曹化淳交上现场实录：“这些是二人从辩论到共识的全过程，小孙大人对刘宗周评价很高，只是认为他的慎独学说不适合国家治理。孙铭给予刘宗周超越四品官员的福利待遇，请刘先生充当和州学院的教导主任，专门负责学生的道德修养。”
一边看着现场实录，崇祯帝的脸色渐渐柔和，他发现孙铭所说的话，触动到了自己的心。万万没想到，能理解自己的居然是一个少年，没有办法，那些原本就是崇祯皇帝的原话，小孙大人不过是从资料库中摘抄罢了。
现在居然获得两个人的共鸣，孙铭也算是走了狗屎运，崇祯帝冷哼一声道：“腐儒！嘿！腐儒啊！他倒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着鸿胪寺筹备婚事吧，也该娶回门了，否则被人笑话。”
终于让小孙大人娶两位公主了，这无疑是一个信号，之前没有发话，无疑是对孙某人表达严重的不满甚至怪罪。现在怪罪没有了，朝堂之上各位大人，也都明白了皇上的的心思，小孙大人还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啊。
其实孙某人真的不想娶两位公主，不是说两个人不漂亮，即便足够挑剔的颜值控，也不得不承认两个小家伙是美人胚子。但是太小了呀，在孙铭眼中她们只是小学生，敖汉公主充其量是初一学生，距离适婚年龄还早着呢。
问题是这是一次政治婚姻，更是一次跨国婚姻，他不过是孙承宗的外子罢了。但是两个小丫头却是金国的公主，不管两国是战争状态还是和平状态，皇家的女儿还是要享受对等待遇，这一点即便小气吧啦的崇祯皇帝也不会犯错。
第309章 罪恶感
所以铭公子被鸿胪寺的官员，折磨的死去活来，当他进入驸马府中的洞房，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没错就是驸马府，耽搁这段时间，大明王朝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给两位小公主弄了公主府，结婚之后就变成驸马府。
这个驸马府，可比铭公子的宅子宽大多了，毕竟是皇家范儿么。只是看着榻边坐着的小女孩，铭公子有着深深的罪恶感，前世这就是重罪啊！不管小丫头是不是主动，只要被告官，他就是罪犯了呀！还是刑事犯罪公诉案！
咳咳！咋办？只有凉拌了！铭公子索性把桌上一壶酒全都灌下去，随即扑倒在榻上蒙头大睡，一边伺候的嬷嬷宫女傻眼了。敖汉公主却不以为意，索性自己拿掉盖头：“闷死我了！你们都出去吧，让马喀塔过来，我要跟她玩儿一个游戏！”
过一会儿，装睡的孙铭感觉有人在扒衣服，不会吧？两个小丫头要动硬的？孙铭再也不敢装了：“别别别！不可以乱来，那个敖汉公主，你还小不适合那个啥，等两年后我们再圆房好不好？”
哼哼！居然跟自己耍心机，敖汉公主年纪小不假，心眼可不少呢：“不好！两年不生养，在金国会被人戳破脊梁骨的，我要为你生儿子，我不想落后别人太多，你别想逃！今儿就从了本宫吧！”
开什么玩笑？无论如何铭公子是无法接受的，这不是文明人的做派：“来来来！我们下围棋，我让九子，如果你们两个赢了，我一切都听你的，输了就要老老实实听我的！”
切！真把自己当成傻子呢？敖汉公主连连摇头道：“别跟我耍花招！今日是个好日子，你从也要从不从也要从，否则明日我上秉明皇，让他给我做主！”
这种事也能让皇帝陛下做主么？孙铭哭笑不得，他才不会接受讹诈呢：“若是现在听我的，日后你我当夫妻一体，若是逼我你会后悔的！来来来，我教你们玩儿一个新游戏，这个是扑克，我们来玩儿斗地主！”
见逼迫没有意义，两个小丫头交换一下眼神，也只有接受小孙大人的提议，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赢，不听话还能得罪他么？有玩儿的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敖汉公主大吼一声：“准备宵夜，我们跟额驸要秉烛夜战八百回合，拿酒来！”
不会吧？两个小家伙还是酒鬼么？孙铭自负有内息辅佐，喝酒似乎还没有遇到过对手，更不要说两个小丫头。果然半个时辰后，两个小丫头全都醉倒了：“伺候两位公主休息，我走了！明日再来探望！”
回到家中已经后半夜了，若非小孙大人翻墙越户，还真的回不来呢。燕京城的宵夜相当严苛，铭公子庆幸自己回到家，徐文秀居然跟文瑛文浛玩儿斗地主：“为什么不睡觉？”
啊！三女被突然进来的孙铭吓一跳，徐文秀狠狠瞪一眼男人：“偷偷摸摸的像什么？不在驸马府陪着你的公主，为甚偷跑回来？”
什么时候文秀这么犀利了，孙铭上前揽住徐文秀的腰肢，丝毫不管女人的挣扎：“因为有你我舍不得！若是我不回来，你还在熬夜呢，赶紧都休息，以后不许熬夜，对自己对孩子都不好。”
这家伙一旦霸道起来，徐文秀还真拿他没辙，其实三个人都已经开始显怀了。铭公子陪着她们的时间更多，徐文秀终于躺在男人怀里的时候，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无论徐文秀还是孙铭，都把燕京城当成暂时的居所，他们心中的家是金陵城和浏河山基地。孙铭摇摇头：“不知道，也许秋闱的时候，能把我放回去吧？神仙鬼三营让某些人心惊了，害怕浏河山基地做大，小心眼简直也没谁了。”
徐文秀自然知道铭公子说的是谁：“不要胡说八道，隔墙有耳呢！总感觉有眼睛盯着自己，真想回到家好好睡一觉，你不在身边我睡不好！”
还是抱怨自己太花心了，不到一年身边女人八个，换做四百年后的女人们，估计能把小孙大人剐了：“以后我常来陪你！他居然让太子殿下和公主去溪山基地学习，难不成想要让我当太子老师么？”
太子老师啊！那就是未来的帝师了？徐文秀有点兴奋：“那是好事啊！为什么这么愁眉苦脸的？”
怎么可能不愁眉苦脸？不想跟皇家有太多瓜葛，偏偏还总是摆脱不开崇祯帝，他不是看自己不顺眼么？孙铭摇摇头压低声音：“我不喜欢！那个人太小肚鸡肠，太刻薄寡恩，这样的老板不好伺候，真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伴君如伴虎！徐文秀握住男人的：“不要想那么多，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你不是说拒绝不了就要享受么！啊！不要！坏蛋！”
正如徐文秀所说的，拒绝不了就享受好了，铭公子开始享受人生。每天除了教学操练少年团成员，特训几个入门弟子，剩下的就是陪伴娇妻美妾。其他人生活在燕京城，都会跟那些大佬多多来往，小孙大人却只知道我行我素。
从来没有拜访任何一位朝堂大佬，就连他的座师蔡国用那边，都几个月没有去看一眼了。转眼到了六月末，从第一关外一战回来到现在，五个月功夫始终在教学，这段时间是孙铭重生以来最清闲的一段时光。
每日里三点一线，孙府、驸马府再到溪山基地，和州学院的学生全部游学到这边。实际上就是要亲身聆听孙公子的教诲，连同和州学院的教师，溪山基地成为溪山脚下最热闹的所在。
也幸好这里是按照工业基地打造的，有足够的住宅，否则春寒料峭真的会冻死人呢。溪山基地也成为燕京城的一道靓丽的风景，因为和州学院的学生，跟死读书只知道做八股文的儒生不一样，这里的学生充满了朝气。
每日里除了学习还有实操，除了工业实践还有军事训练，以至于溪山基地边上的山坡，居然成了一个观礼台。很多燕京城的小姐太太，来这边看热闹，最受欢迎的无疑是千里眼啊！
曾经困扰明军，造价昂贵的千里眼，在溪山基地却成为那些太太小姐的标配。朱之瑜、刘宗周和孙铭站在窗前，看着山坡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女人，刘宗周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第310章 打工仔孙铭
说啥咧？孙铭忽然笑了：“刘先生此言差矣！此地风水绝佳，我们的学生勤工俭学学以致用，到山脚下为太太小姐们泡制精致美食。原本就是各取所需，其中还可以销售千里眼赚取差价，岂不是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么？在老夫子眼中，有伤风化的行径，居然成了铭公子口中的两全其美！朱之瑜笑了，他很难理解，为什么刘宗周能和小孙大人成为忘年交，其实若非到山脚下赚钱的都是少年，连朱夫子都会反对的。
的确有点乱，朱之瑜笑道：“先生不知，千里眼销售所获利润，全部用来给第一关之战烈士遗属和伤残将士。那些贵人购买千里眼，不过是想要看得更清晰，而我们销售千里眼却为了让英雄和他们的家人生活的更好。”
居然是这样，刘宗周向孙铭竖起大拇指：“小孙大人心怀悲悯，看似财迷心窍，却在达则兼济天下，这一点老夫的慎独远远不及。正如小孙先生所言，慎独乃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而孙先生的理念却是心怀天下！”
哎呦！享誉全国的大儒，居然叫一个小娃娃先生，这被外人听到会惊掉下巴。但是在朱之瑜看来却正常不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孙公子的才华远超所谓的大儒，这位简直是学究天人。
越是跟孙铭在一起久了，才会更加感觉到早就的无知，感觉到孙某人的博学多才。眼下连刘宗周都被征服，足见孙铭多么的油菜花，只可惜这样的才学，却不能为朝廷所用，几乎是闲置在溪山基地，甚至还被官家严密监控呢。
“先生过奖！”孙铭正色道，“先生的慎独，是人格塑造是道德规范，更是士农工商追求的个人修养。铭倧追求实用主义，然则若仅仅是追求实用，而不能在道德上有所建设，社会将会一片混乱。奸商遍地乱民遍地，各种造假作坊遍地，各种假货横行。”
铭公子说的是四百年后，在道德只停留在口中的时代，在没有人修心修身的时代，在一切向钱看的时代！商人没有底线，匠人没有底线，医生没有底线，就连教师都没有底线了！
正因为亲眼见识过道德颓废的年代，孙公子才会极力推崇慎独学说：“最可怕的是官僚阶层没有道德束缚，会导致各种腐败各种欺上瞒下，会有种种官逼民反事情发生。若是君王没有慎独之心，给国家和民族带去灾难性影响，故而您的道德规范不能抛弃，相反需要大力提倡。”
士农工商全面推广慎独学说？感觉高高在上的阳春白雪，却被当成五谷杂粮甩卖了，不过想想小孙大人所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全民教化慎独学说么？
老刘居然感觉与有荣焉，原本以为是为君王服务的道德规范，变为全民遵守的道德准则么？虽然不大可能，但是最起码有一点影响力吧，让那些人受到一点教化也是好的。
教育就是掀开黑幕让人看到光明！小孙大人的心胸堪比海洋宽广，他的眼界早已经跨越了地域的界限。刘老夫子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眼前的少年，也许在儒学上，小孙大人不如自己，但是论起学识的广度和深度，刘老夫子只有自叹弗如。
尽管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接受小孙大人的邀请，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吧？刘宗周忽然道：“小孙大人曾经在第一关大败金人，为甚官家没有任何表彰？”
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应该问高高在上的那位才是，孙铭叹口气：“这就是您倡导慎独的时机，某些人不是慎独而是自私，奖罚不明用人不清，逐小利而忘大义，嘿嘿！”
嘶哈！他真敢说，朱之瑜心惊肉跳的看刘宗周一眼，这一刻朱学正有杀人灭口的想法，刘宗周却深以为然：“为上者不修德是国之灾难，为下者不修德是民之祸端，铭倧如此年纪看得如此清晰，老夫远远不及。”
这二位聊天真的很吓人啊！朱之瑜四下看看，真担心冒出来一个锦衣卫或者厂公，这些话一旦传到某人的耳朵里，会要命的：“皇城来人了！”
嗯？三个人齐齐看向溪山基地大门，果然奔过来一匹马，这里严禁骑马，但是在皇家威严面前，小孙大人选择妥协。他已经足够醒目的，如果再把溪山基地打造成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估计看不到鬼节的太阳。
当年周亚夫的细柳营如何？被无数人推崇的周大将军，还不是因为装大了受伤了，确切的说是因为藐视君王，最后被人家找个借口杀掉了，理由很正当，怀疑你要造反啊！
小孙大人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想自己成为周亚夫那样的作死专家，平平淡淡生活多好？三个人走到门口，骑士纵身下马，向小孙大人躬身施礼：“召孙铭、刘宗周即刻进宫！”
什么情况？卯时中了，按照四百年后的计时方式，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这个时间召进宫干嘛？刘宗周却注意到，来人乃是锦衣卫百户，正儿八经的正六品官员，居然给不入流的小孙大人行礼，这个很不寻常啊！
什么人却没想那么多，这家伙前世当老师，被人尊重惯了。就算学生家长是市里面的大领导，见到他也是要尊称一声孙老师的，眼前的六品武官算什么：“好！我马上出发！刘先生请吧！”
换衣服再坐车赶到皇宫大内，基本上午时了，幸好在车上吃了点东西。真心怀疑那些在朝堂之上的大佬们，难不成他们不饿么，有道是皇上不差饿兵啊，现在看来传说都是假的。
崇祯帝可不管你是不是饿兵，这位皇帝陛下一向很自我的，根本不把别人当回事。这样我行我素心中无人的大老板，给他卖命只会有付出没有回报的，铭公子厌恶这样的崇祯皇帝。
不要说什么老板都“焦虑心求治，旰食宵衣，恭俭辛勤，万几无旷，即古之中兴令主，无以过之！”天下是大老板的天下，你为自己为子孙辛苦一点理所应当，而小孙大人把自己定位为打工仔，打工仔不是大老板的合伙人！
第311章 朝堂押注！
古今中外，老板不会把自己的天下分享给打工仔，只不过给了打工仔生存的岗位，凭什么让打工仔为你拼死拼活？何况还是如此苛刻的大老板，只知剥削不知怀恩的大老板，难怪大明王朝的臣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小孙大人暗自腹诽，说什么忠君爱国，身为教师的他说教比谁都厉害。但是这需要有一个前提存在，君王是李世民和刘秀那样的明君，国家是值得用心去爱的国家。
后一点大明王朝完全符合，朝廷对老百姓足够恩厚，下面贪官污吏就不好说了。最恶心的是崇祯皇帝绝对算不上明君，却要求大家做孝子贤孙，小孙大人相信自己做不到。
正想着，殿前将军高唱一声：“宣孙铭、刘宗周觐见！”
今儿人挺全的么，被铭公子骂过的全在呢，小孙大人跪拜之后站在最后面。正午的阳光成为他绚丽的背景板，身边的小老头居然也腰杆挺拔，两个人成为大殿内亮丽的风景。
到现在为止，孙铭不知道为什么宣自己觐见，他没想过什么好事，不要想着有针对第一关之战的赏赐。上面那位认为你是理所应当的，没有找茬弄死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礼部郎中吴昌时忽然跳出来：“陛下臣吴昌时有本奏！日前金国来使弹劾孙铭，他以及他的神仙鬼三营，恣意虐杀五万余金人，实是有辱我天朝上国仁义之师形象。臣等观各方奏报以及风影趣报描述场景，人人断肢残臂实是太过血腥，金人请我皇惩治金国驸马，请圣上明鉴。”
噗！老匹夫！孙铭差点吐了，居然嫌战场太过血腥：“吴大人是吧？身为我朝礼部郎中，居然在替金人说话，你的立场在哪里？或者说你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圣人？你如此圣贤为甚不在祠堂中供奉？何必在朝堂之上蝇营狗苟？”
额！这家伙说话太损了，刘宗周忽然发现自己挺幸运的，几个月前跟小孙大人的争论，人家并没有发挥毒舌的强大杀伤力。看看他如何针对吴昌时的，一句话就给送上祠堂，充当木质牌位了。
这家伙骂人不用打草稿啊！其实满朝文武百官，也都不知道崇祯皇帝召见孙铭啥意思，自然就有人揣摩圣意。吴昌时就是在揣摩圣意，确切的说吴大人在押宝，如果皇帝陛下打算收拾小孙大人，他押对了宝自然有好处。
吴昌时脸都绿了：“简直岂有此理！本官并非圣贤，却也有悲天悯人之心，当今圣贤只有我皇陛下，其他人谁敢说自己为贤为圣？孙铭言辞不当，还请圣上降罪，将之逐出庙堂！”
曾经以为崇祯皇帝赏识他，故而朝堂之上罕有人攻讧小孙大人，即便在对陛下明讥暗讽，也没有人强出头。一方面是小孙大人战斗力太彪悍，另一方面是揣摩不透陛下的心意，自然也就没有人找麻烦。
但是作为第一关之战首功之臣，却被软禁在溪山基地和皇城之间，没有任何恩赏任何礼遇，大家似乎嗅到了一丝苗头。很显然这家伙祸从口出，那次暗讽皇帝陛下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埋下祸端了，现在不过是热度过去后的秋后算账！
不止一个人这么想，小孙大人微微一哂，这家伙拍马屁本事一流：“吴昌时你在诅咒君王么？圣贤者古圣先贤，难道吴大人心目中，我皇已经变成古圣先贤了么？其言荒谬至极，其心可诛！”
老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冤枉！”
咕咚！很多人都咽下一口口水，小孙大人太狠了，一句话就把吴昌时送上诛九族的境地，什么叫做古圣先贤？死者作古去者为先，按照小孙大人的解读，圣贤者是死去的古圣先贤，吴昌时麻烦大了呀！
问题是这句话如何解读，王承恩眯起眼斜睨圣上，虽然面无表情却能感觉到陛下的怒意。只是这怒意是针对谁的，可就不好说了，吴昌时只不过想要拍马屁，小孙大人却是歪曲了他的语意，谁的罪过大一些？
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钱士升曼声道：“天朝上国必当奉行宽、简、虚、平国策，即宽以御众、简以临下、虚以宅心、平以出政。此前小孙大人以国之名出兵，身为金国驸马，却大肆杀戮金人，此乃无情无义之举，亦是非正义之师！此乱本也，当以去就争之。”
身为阁部居然抢先跳出来攻讧，很显然也是在押宝，刘宗周早就见惯了朝堂明争暗斗。自然感觉得到，钱阁部轻声曼语下的激动，他认为“古圣先贤”是小孙大人的大错，才会选择第二个出手的。
狡猾的老东西，还真是不要脸，跟一个孩子耍心机！跟孙铭接触之前，老刘也是想要往上爬的，但是现在的刘宗周，即便想要往上爬也不会不择手段了，那样有辱大儒的身份，他不想被后来者嘲笑。
最少不能被小孙大人嘲笑！钱士升却没有顾虑，作为内阁成员的钱士升，缺少了一点存在感。很显然这是要刷存在感啊，只可惜你选错了对象，铭公子暗暗冷笑，老东西要跟自己作对，那就来吧！
重生以来孙铭就没有怂过！谁怕谁？钱士升还不知道，铭公子已经准备给他致命一击了，依旧在那儿侃侃而谈：“郡邑有富家，固贫民衣食之源也。地方水旱，有司令出钱粟，均粜济饥，一遇寇警，令助城堡守御，富家未尝无益于国。今以兵荒归罪于富家朘削，议括其财而籍没之，此秦皇不行于巴清、汉武不行于卜式者，而欲行圣明之世乎？”
老家伙！孙铭气乐了，一如史书上所载的那样，钱士升想要充当圣人呢，让本公子送你一程吧：“陛下！小臣并没有攀权富贵的想法，也没打算当什么驸马或者额驸，是满朝文武逼迫本人接受城下之盟。至于说大肆杀戮，小官乃是大明王朝一员，保家卫国自当身先士卒，战场厮杀自当无所不用其极。”
小孙大人直戳各位大人内心阴暗面，没错跟金人“和亲”，乃是满朝文武和陛下逼着孙铭接受的，这位原本不要金国女人。不管那个女人是公主还是孙铭，人家当初还拿李如柏作为前车之鉴，当时一大群御史当朝承诺：“谁敢弹劾就是御史公敌！誓与他不共戴天！”
第312章 阁老杀手？
现在钱士升也不敢直戳戳说出来，却采取迂回政策，说什么：“身为金国驸马，却大肆杀戮金人，此乃无情无义之举，亦是非正义之师！此乱本也，当以去就争之。”简直是一派胡言！
小孙大人怎么可能放过：“若如钱大人所倡议，无赖亡命当相率而与富家为难，不驱天下之民胥为流寇不止！小官或疑钱大人乃流寇心腹，倡横议以摇人心，岂直借端幸进已哉？沽名钓誉尔！即欲沽名，所谓《四箴》足矣，何必一而再再而三？”
这段话有出处的，前面乃是老钱的奏疏本文，后面是崇祯皇帝对他的评价。小孙大人有超强的记忆力在身，自然不会放过打击老钱的机会，不过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有点不伦不类，让人听着别扭。
但是这些话绝对诛心！钱士升惶惧：“陛下臣冤枉！臣只是不想陛下圣名受累！勿要因悖逆而行之举，玷污我皇仁心圣意，绝非沽名钓誉！”
不是么？小孙大人冷笑道：“四年前皇太极率军，绕道蒙古地区，攻破大安口围攻燕京城。出征前金人定策曰：不攻城池，只在各村堡劫掠！事实如何？小官身为翰林院孔目，可以奉献一组数据警示世人：此役，金军共克12城，56战皆胜，获人畜17万9千8百，至于被屠杀者不计其数！以上涉及到的金军俘获人畜等，不包括金军将士私下掠取，所抓取的人畜都是青壮年，至于老幼和抵抗的青壮之类，都被屠杀一空！”
历史上明朝灭亡前，从1629年开始，金人先后五次入关，给明朝至少造成了1000万人的死伤，导致北方经济彻底崩溃！从金国的角度来说，这五次入关每一次都收获巨大，在军事上也取得了辉煌胜利。
崇祯七年就是明年秋季，皇太极兵分四路，以大同、宣化一带为主攻方向，分别破关口而入。其中多尔衮、多铎、阿济格带领后金军3万余人，从野狐岭破关南下，途径鸡鸣山南麓，屠城保安州。
不过因为孙铭横空出世，年初金人在第一关外，遭受神仙鬼三营将士的重创，估计明年秋季再想组织一次叩关之战难了。眼前钱士升居然上演悲天悯人的戏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圣人君子，简直是无耻之尤。
小孙大人怎么可能让他如愿：“金军入关完全是抢劫性质，远比神仙鬼三营将士打造的战场更血腥，穷凶极恶抢人抢粮抢珠宝。他们入关之后四处杀人毁城，比三光政策还三光。在金人的战报统计中，有一个词很醒目就是人畜，可见金军根本不把汉人当人看，而是和畜生相提并论！”
脑子里有资料库就是牛啊！古今中外的素菜信手拈来，连朝堂之上最有才华的老学究，遇上这样的bug都只能自叹弗如。何况某些素菜，根本就是四百年后的研究成果，那个数据更是几年后金人入关造成的杀戮数据，第一次入关造成的损失被满朝文武忽略了。
但是小孙大人却没有忽略：“史书记载一千三百年前，羯族军队行军作战从不携带粮草，专门掳掠汉族女子作为军粮，羯族称之为双脚羊。金人把明人当成牲畜，和当年羯族军队秦兽行径何异？他们肆意宰杀褫夺所有人的财富，难道还指望本官把他们当成人？你让死难的国人如何想？你让死难的军人如何想？你让萨尔浒之战十几万死难将士如何想？老匹夫你回答我！”
哎呦卧槽！居然开始骂人了！满朝文武谁敢当着崇祯皇帝的面骂人啊！也只有眼前的少年孔目罢了，不过这一次骂人，却唤起了武官的共鸣，无视将士牺牲无视黎民百姓的灾祸，却在这里伪装圣人，太尼玛恶心人了！
骂的好！骆养性和曹化淳都相视一笑，小孙大人骂人还是很给力的，钱士升被骂的汗流浃背：“圣上微臣冤枉！此人在圣上面前污言秽语实乃大不敬，请圣上问罪！”
老混蛋想要本公子被诛九族么？恐怕你要失望了，因为“沽名钓誉尔！即欲沽名，所谓《四箴》足矣，何必一而再再而三？”恰恰是崇祯帝给予老钱的评价，皇帝已经焦头烂额了，你丫的还在这儿卖弄风骚，怎么可能不被陛下弃如敝屣？
果然崇祯帝发话了：“你回答他！”
嗡！朝堂之上一阵嗡鸣声，皇帝对小孙大人简直太过厚爱了，当朝骂人根本不在意。反倒是帮孙铭质问老钱，这妥妥的偏心啊，各位大人已经忽略了两个人争论的问题，也不管钱士升要回答什么，就知道钱大人要倒霉了。
其实铭公子不知道今日来干嘛的，难不成就是要被几个不靠谱的大人攻讧么？既然如此，那就枪打出头鸟，老钱先跳出来的，小孙大人自然要把他踩在脚下摩擦！
若非把他打傻打残，还会有无数后来者攻讧自己，只有把他们震慑住才有意义！钱士升听了皇上的话，顿时如坠冰窖，噗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臣老朽言谈失仪，恳请陛下赎罪！罪臣叩祈回乡养老！”
其实老钱是要以退为进，只希望皇上稍稍挽留，他就能避开刚刚小孙大人犀利的质问。只是今日他注定是悲剧，只听高高在上那位懒洋洋说一声：“准！”
准？这一个字，差点让老钱晕过去，自己的仕途就这么结束了？只因为跟小孙大人争辩几句，果然祸端全因强出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钱士升再度叩头，颤巍巍回答：“臣谢主隆恩！”
小样，让你丫的嘚瑟！你当崇祯皇帝是谁？这位什么时候那么大度了？《明庄烈帝论》：“庄烈之明察济以忧勤，其不可以谓之亡国之君固也，而性愎而自用，怙前一往，则亦有不能辞亡国之咎者。”
孟森曾言：“思宗虽有心为治，却无治国良方，以致酿成亡国悲剧，未必无过。苛察自用，无知人之明、不知恤民。思宗用人不彰、疑心过重、驭下太严，史称崇祯五十相！”即在位十七年，更换五十位内阁大学士、首辅，着实加速了明王朝的覆亡。
《甲申三百年祭》中认为，崇祯皇帝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为政刻薄寡恩急剧失措；对于军国大事的处理，枢要人物的升降，时常是朝四暮三，轻信妄断；看上去尽管像是想要有所作为的“明君”，会做些表面的仁义功夫，实际上却是十分‘汲汲’的‘要誉’专家，对种种积弊并不真心设法去解决。
崇祯有小慧而无大智，有鸿志而无大略，视小处而无鸿图，精明而不英明，临下却不能居高，用人而不能怀人，刚愎而多疑，寡断而擅杀。百僚寒心，文武离心，最后为皇太极所尽用。最终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临死还依然不悟说什么诸臣误朕，可谓死得其所。
遇上这样的老板，自己还不知道低调一点乖巧一点，简直是自寻死路啊！钱士升就这么被下课了，内阁几位大佬心情都不好了，看向孙铭的眼神都怪怪的。这家伙只是不入流的小官，却已经把两位阁老送回家，难不成他是传说中的阁老杀手么？
第313章 朝堂战斗模式
【不会用作者助手，才看到书友的留言，谢谢各位提出的批评建议。流沣只要看到了，会一一回复的，不过对那段历史我们有不一样的理解，流沣不是历史学家，只是凭个人喜好点评历史人物。比方说袁崇焕、吴六奇、侯方域、曹化淳，还有史可法、崇祯皇帝、周延儒等人，我尊重您对他们的评价，但是我有我的看法，感谢您的分享也给我机会阐述自己的想法！再一次感谢！】
小孙大人不知道，自己被阁老们当成天敌了，他还有事儿要说呢：“陛下，小臣请辞回乡，还请圣上恩准！”
啊？十六七岁的少年请辞回乡？周延儒瞄一眼震惊的皇帝，忽然发现了机会，立刻扬声问道：“莫非小孙大人对第一关之战处置不满么？”
老东西给自己挖坑呢，孙铭微微一哂道：“第一关之战小臣早已放下，周大人还没放下？宰相肚里能撑船，周阁部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却有点小肚鸡肠了吧？小官辞任回乡，只是臣妻和两妾即将临盆，当回到家乡待产。此外小臣要参加今秋应天府乡试，时间所剩不多，小臣需要回去多方筹备临阵磨枪，还请陛下准奏！”
第一次听人在朝堂之上说自己要临阵磨枪的，他倒是大言不惭啊，只是这么说真的好么？刘宗周感觉站在小孙大人身边，首先需要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否则会被人的眼神秒杀。
吏科给事中朱钦相走出朝班：“小孙大人此言差矣！食君俸禄不可因私废公，妇人生产岂可在朝堂之上随便乱讲？至于参考应天府乡试，只需最后时刻返回即可，圣上正用人之际，寻求清剿乱民良策。小孙大人当世良将，第一关之战大捷更是威慑天下，当可为君解忧！”
终于明白咋回事了，原来是高闯王、张献忠那边折腾狠了，想让自己出手帮忙平乱。还真是现用现交啊，老百姓临急抱佛脚也就罢了，堂堂的大明王朝皇帝陛下，居然也上演这样拙劣的戏码，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貌似这位用人一向如此，火烧眉毛了才能想起被他贬谪的官员，孙铭的老子就曾经如此被起复。小孙大人叹口气：“首先小官从来没有拿过官家一文钱充当俸禄，甚至连出使金国和第一关之战，都是小臣自己掏银子，你跟我说不着食君俸禄不可因私废公！”
额！真的假的？这位居然不去领取俸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过旋即想到，这位拥有的浏河山基地，似乎也就明白了。人家不差钱啊，不入流的孔目一年多少钱俸禄，还不够人家吃一顿饭的呢。
至于说出使金国和第一关之战的花费，这个似乎解说不明啊，毕竟官家给他免除了商税的，充其量是一种交换。只是这种话说不出口，朝廷没钱到了这种程度，居然需要用官员商税抵用花销，说不过去。
何况当朝没有给第一关之战盖棺定论啊，这个似乎真的说不过去，人家为你卖命连个说法都没有。换做任何人都受不了，小孙大人继续道：“小臣恳请朱大人不要乱扣帽子，当世良将死的快，小臣还不想死！”
他真敢说！周延儒瞄一眼皇上，尽管看上去很淡定的样子，但是某些小动作的肢体语言，已经让老周明白，陛下生气了。这家伙是在为袁崇焕和熊廷弼之流张目么，却触到了陛下的痛处啊，孙家的小混蛋要倒霉了！
孙某人没管别人咋想：“至于说剿清乱民，你是让我一个人去战斗么？到现在为止，神仙鬼三营将士所剩无几，战后没有一员补充。群星镖局承蒙圣上隆恩，特许为天下第一镖，只是没有镖师的镖局只是个空壳子，货运几乎完全停止。说直白一点，孙铭此时只是翰林院孔目，身无长物亦无属下，你让我如何剿匪？撒豆成兵么？抱歉小官不会。”
话里话外都在抱怨啊！徐光启、蔡国用、张凤翼和王承恩等人，都替小孙大人捉急，这家伙还真是不知死。一再的刺激皇帝陛下，难不成真的以为，皇上的剑杀不死他么？
刘宗周这个急呀，换做其他人只要顺杆爬，估计妥妥的一个指挥使到手。毕竟小孙大人辉煌战绩在呢，况且第一关之战后，圣上的确毫无表示。没有升官没有赏赐，连一句可心话都没有，今日显见得要补偿么。
老刘还是不如铭公子了解崇祯帝，这位皇帝抠搜惯了，对自己抠搜对外人更抠搜。这一点还不如他祖上朱元璋呢，老朱最起码舍得各种官职爵位，让人给他卖命有奔头，而崇祯帝这边却恰恰是相反，卖命太积极死的快！
看看崇祯一朝那些忠臣良将，的确一个个死的不明不白，也难怪小孙大人不肯出头。兵部右侍郎金之俊发现了机会跳出来：“小孙大人此言差矣！我朝坐拥近二百万大军，孙大人想要领兵多少不可得？莫非只有带领你的私军，才能战无不胜么？”
这一刀够狠的！所有人都感觉到，金之俊在报复孙铭，报复小孙大人此前的不敬。上次因为小孙大人的狂怼，金之俊险些被陛下送进大牢，现在到了他反戈一击的时候，私军两个字太狠了！
铭公子笑了：“首先本官没有私军！曾经操练的神仙鬼三营不过是镖师罢了，现在镖师为国尽忠金大人难道不知道？其次金大人口中的二百万大军，我看到的却是土鸡瓦狗，被一群土包子撵着跑的军队，也能叫做军队么？即便给我三千农民操练半年，也不至于被农民军砍瓜切菜一般杀掉，抱歉这样的军队本官不敢接受。”
“胡说八道！你敢玷污帝国军人的名誉！”
岂止是玷污帝国军人的名誉？简直是打了明军将士每个人的脸啊，这话如果是在校军场说出来，不知道小孙大人会不会被围殴致死？别管明军将士战斗力如何，面皮还是要的，小孙大人却把军人的面皮踩在地上摩擦！
玷污帝国军人的名誉么？孙铭冷笑两声道：“战无不败哪儿来的名誉？朝堂之上各位带过兵的大人站出来，谁敢跟我说一句，你有帝国军人的名誉？我当朝给你下跪认错！谁？请站出来！是你金大人么？我想请问金大人，任职兵部若干年，杀死或者招安过多少乱民？消灭过多少金兵？安定过多少黎民百姓？什么都没干过，却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还要脸么？”
谁敢跟他比荣誉？姓孙的两千灭掉金兵五万多，已然成就一段军事史上的奇迹，即便戚继光和袁崇焕重生，也不敢跟他一较短长吧？满朝文武只有闭嘴的份儿，难道等他像呵斥子女一样呵斥自己么？
第314章 一飞冲天！
丢不起那个人！金之俊很希望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只想着跟红顶白，只想着给小孙大人落井下石，却忘记自己这辈子政绩乏善可陈，现在被小娃娃一顿贬斥，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没想到孙铭不依不饶：“仅仅是兵不像兵将不像将也就罢了！几年前金人叩关直抵燕京城，勤王的明军连续三天调换了驻防地区，部队三天都没有领到口粮。士兵们自己找粮食，驻地附近的百姓们遭了殃，粮食被哗变的士兵们一抢而空。各位大佬得知以后，不仅没有及时补发口粮，反而以耿如杞和张鸿功未能约束士卒为名将二人逮捕，结果二人手下的兵卒害怕被治罪，一哄而散跑回老家去了，不知各位大人作何解释？”
很难想像，眼前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几年前十几年前的事件，全都能如数家珍一般信手拈来。跟这样的人物杠上，分分钟被怼的鼻青脸肿，这张嘴加上超强记忆力要命了！
翻小肠的本事超一流！有人站出来回答小孙大人：“按照我朝规定，军队在到达汛地的当天不准开粮，即军队到达驻防地段的当天是不配给口粮的，必须自带或者自行解决。”
呵呵！孙铭冷笑道：“面对金兵入关、急需勤王之兵的危急时刻，各位朝廷大员们仍不知变通，死守着到达汛地当天不准开粮的规定，导致士兵因缺粮而哗变。事后又不知安抚，反而一味苛责带兵官员，有如此迂腐愚蠢的朝堂大佬，前线焉能不败？孔有德兵变亦是如此吧？有各位这样英名果决的大后方，铭倧故不敢掌兵，更不敢出战，否则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各位大老爷还是饶了小官吧！”
啪啪啪打脸！满朝文武全都被他打脸，连同高高在上的皇帝，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毕竟只是几年前的旧事，处置相关事件人员全都在场呢，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毕竟处置巡抚那样的大员，没有崇祯皇帝点头，内阁是不敢随意出手的。
至于说孔有德，据说是因为两只鸡引发的叛乱，说白了还是因为后勤供应出了问题。地方官非但不能给予客军足够的后勤补给，甚至还激化地方跟军队之间的矛盾，最终导致惨烈的损失，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小孙大人似乎在为孔有德张目，却没有人敢弹劾他，因为孔有德全军都是被他灭杀的。甚至还把孔有德手下一千多匠师，全都掳走拉回来归属浏河山基地，仅此一项就功莫大焉，避免了金人生产红夷大炮的可能性，杜绝了金人规模生产炮弹火药。
这一大功没有人能够抹杀，不过崇祯皇帝似乎也没有给予表彰或者奖赏啊！大学士沈㴶老脸通红：“小孙大人此言差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兵士哗变跟规定无关，即便有关也极小的，还是因为地方官吏对军士掌控不力，怎么可以让满朝文武替犯官背锅？”
说的好！孙铭向小老头竖起大拇指：“着啊！大学士果然一语中的，如此军士即便有千万，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甚至比土鸡瓦狗更危险。因为土鸡瓦狗不会倒打一耙，因为土鸡瓦狗不会伤害到主人，但是那些食不果腹衣不果体的军士，可是会反噬的。据我所知的，造反的乱民中，七成倒是活不下去的军士，如此便是我大明王朝两百万大军！”
这家伙连盟友的脸都打呀！兵部尚书张凤翼老脸青中带紫，小家伙打脸的感觉真难受，虽然兵部不能直接统兵训练，但是全军素质如此堪忧，无论如何是脱不了干系的。
左副都御史王志道皱皱眉沉声道：“小孙大人请慎言！虽圣上赐你言官之权，然则尚有规定：御史纠劾百司，须要著名年月，指陈实迹，以防传闻繁衍公报私仇。小孙大人对卫所诸军所言可有真凭实据？对乱民中成分构成可有真凭实据？若无还请住嘴，若有证据请呈给陛下！”
哈哈！孙铭笑了：“小官听闻王大人才富五车，曾经著有《易解》、《六十四卦名》等书，巧了本官也对周易稍有涉猎，我说以上都是本官掐算的你可信？我还会甄别忠奸，还知道朝中各位大臣，哪一个是财富等身的，却总是在圣上面前哭穷。陛下乃圣明之主，各位大人且行且珍惜，切莫让大明王朝对尔等失了信心，那时各位悔之晚矣！”
真的假的？很多官员都变了脸色，玄学在大明王朝还是很有市场的，算命这种事很多人都相信。历史名人金圣叹，就曾经靠扶乩混饭吃，他从十九岁给文化圈的朋友扶乩，一直扶到四十多岁，当神汉当了大半生。
足见此时需要科普啊！崇祯皇帝眼睛亮了，居然有点跃跃欲试，如果真的知道谁忠谁奸，日后用人可就太简单了呀。只是看到各大臣齐齐变脸，皇帝居然感觉很无聊，难不成没有真正的清官？没有海瑞那样的好官么？
崇祯帝叹口气：“罢了！孙铭回乡参考准了，另着尔在金陵城重建神仙鬼三营，当分为镖师军士两支，特赐孙铭为神仙鬼卫指挥使，世袭罔替。镖师以三千人为限，平时游走商路当向地方报备，务必严加约束勿使祸乱地方。神仙鬼卫军士以万人为限，军士直属朕亲自指挥，将士由京卫军中选拔，以孙铭选拔为准。”
我的天哪！周延儒等人惊呆了，本以为第一关之战后，陛下对神仙鬼三营将士非常忌惮，以至于把孙某人软禁在京城周边。万万没想到画风突变，居然成立一个神仙鬼卫，还是超出常规的双卫！
明初太祖朱元璋定兵制，以5600人为1卫，设指挥使等官；每卫下辖5个千户所，千户下辖10个百户所，每百户辖两总旗，总旗下辖10小旗。卫所指挥使1人正三品，指挥同知2人从三品指挥佥事4人正四品，镇抚司镇抚2人从五品，经历司经历从七品，知事正八品吏目从九品仓大使副使各1人。
而神仙鬼卫却是双卫万人编制，小孙大人从不入流的翰林院孔目，一飞冲天成为正三品的卫所指挥使，还是世袭罔替的待遇！仅此一点，多少在沙场上奋斗一生的武将，都没有机会获得的呀！这个是对第一关之战的补偿么？还是专为神仙鬼卫设计的？陛下还真是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