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可爱，我来了
想从刑大这边寻求帮助是不现实的，不管赵队愿不愿意帮忙，市局支队那边都不可能违背规则把车开出来。
人，还得靠自己。
可是，找精神病人，这不是吕方的强项。
上一世，若是人走失了怎么办？
手机定位？那也得有手机才行，这家伙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肯定是没手机的。
剩下的手段也就那老三样。
警犬、走访、看监控。
警犬……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虽然他现在因为神经系统已经达到了LV1，嗅觉有所提升，但与警犬相比还是有差距。
进化等级不等同于实力，完成一级进化的小猫咪还是斗不过大脑斧。
走访，自己是否参与也没多大意义。
剩下就是看监控。
单位上的监控已经有人在看，用不着他操心，剩下的就只有去街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通过社会监控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吕方刚才已经看过资料，那逃出的精神病人最后一次动手是在距离青柳街所三四公里的一个巷子。
伤者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虽然受伤不重，但影响很恶劣。
谁家没有小孩子呢？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的不是？
这样无缘无故将暴力加诸于孩子身上，是最容易引起公众愤怒的事情。
吕方自己打了辆车，很快便到了那个名叫天壶巷的巷子口。
这里是青柳街所的辖区，吕方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这里的路。
他站在巷子口。
脚下便是一个多小时前的案发地点，地上的那一小滩血迹证明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吕方鼻翼翕动，气息倒是闻到了一些，但他除了能分辨其中一些比较特殊的气味之外，还真无法确定这里是否有那精神病人的气息。
“要不……找件那精神病人用过的物品闻闻，碰碰运气？”
他这样一想后就放弃了。
堂堂七尺男儿，不要面子滴吗？
再说了，能分辨出来的那些气息他都能确定出处，分辨不出来的气息都没有太过于明显的特征，至少他的鼻子无法以此来展开追踪。
刚才张恒给他的资料中，有同事调查到的一些信息。
人是朝着东侧方向的巷子跑了。
吕方随即一头钻进了这巷子。
这是一条只能行人通行的巷子，宽不足两米，两侧是三米高的围墙。
巷子很深，也没有路灯。
借助主道路灯射来的微弱光线，倒是能勉强看到道路，不至于撞墙上。
走了一段后，吕方惊讶地发现，自己视力变强，不仅体现在更快的浏览速度，弱光条件下的观察能力也同样得到了提升。
如果将神经系统一直进化下去，会不会拥有夜视的能力？
这几乎是肯定的。
那透视呢？
emmm……这能力对办案太有帮助了，比如嫌疑人藏了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到。
想想就很激动。
回归当下，更好的观察能力，让吕方信心增加了许多。
在已知的信息中，那精神病人进了这巷子后便没了确切的去向。
巷子的另一端本是有监控的，但出了故障。
好在这条巷子也没什么岔道，三米高的围墙也妥妥地杜绝了改变线路的情况发生。
忽然，吕方心头一动，拿出了手机。
打开微末聊天软件，他使劲儿将界面向下拉动了一下……
微末，是当下最主流的即时通信APP。
作为政府部门，自然也从善如流地在里面建了无数工作群。
吕方则习惯性地将所有工作群设置为消息免打扰——没办法，如果不这样搞，一天24小时别睡觉了。
迅速找到青柳街所的工作群，然后他看到了里面一连串的消息。
这完全就是一场搜索行动的实况转播。
很快，吕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从这个巷子追出去的这一组正是所长李怀带队，不过目前为止他们还没能从巷口附近的监控视频中发现那精神病人的踪影。
很显然，社会监控也不可能全覆盖，没发现并不代表那精神病人就没从那边离开。
可吕方脑子突然就轴了一下。
精神病人，会有意识地躲避监控摄像头吗？
肯定不会。
以现在摄像头的密集程度，若非下意识地躲避，想要完全避开监控，几乎是不可能的。
相对于避开摄像头，吕方更愿意相信这家伙消失在了这巷子里。
他之所以这样肯定，除了上述因素，还有就是之前这人几次出手伤人，青柳街所追踪过去，都没摸到他的行踪，直到这家伙又一次出手才再次进入视野。
大概，这人有着“不走寻常路”的手段。
两米宽的巷子，三米高的围墙，精神病人会怎样翻越呢？
这个不重要，先假设他能翻越。
吕方打量了一下这条巷子，混凝土地面，要找到痕迹不容易。
那么……围墙的对面呢？
小区的绿化带。
吕方想都没想，调头便走，出巷子右转。
小区是个正经小区，绿化水平也非常高。
吕方对里面的环境非常熟悉，径直来到围墙边上，双眼盯上了围墙下的那一片绿化带。
外面的巷子有三百多米长，这段围墙不比巷子短多少。
他一路走过去，发现绿化带里的花草并没有被踩踏的痕迹。
吕方没有放弃，转身离开小区，又朝着左边那小区去了。
同样一片绿化带，只是造型不一样。
吕方观察得很仔细，走到差不多快一半的时候，吕方突然停下脚步。
他看到了前方紧挨着围墙的一片草坪明显被踩踏过，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脚印。
此时正值秋冬交替时节，将近半月没下雨，地面非常干硬。
能留下这么深的脚印，说明踩下去的力量非常大。
从这一点便基本可以判断，留下这对脚印的人，多半是从围墙上跳下来的。
他蹲下身子，看了看草藤的折痕。
很新鲜。
吕方脸上现出一缕憨憨的笑容。
再次看了一下聊天群里的消息，还是没人发现目标。
不过此刻参与搜索的已经不仅是派出所民警了，连分局的巡警大队也参与进来。
精神病人本不算什么，精神病医院里有许多的精神病人存在。
可当一个充满暴力因子的精神病人从医院里逃出来，其威慑力仅次于逃出笼子的猛兽，甚至犹有过之。
为此不管局里有多重视，都是可以理解的。
吕方看到这些信息，却得出了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既然局里如此重视，却到现在都没发现那精神病人的踪迹，比较合理的解释便是这家伙藏起来了。
跳进了这个小区，能藏到哪儿去？
吕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
紧挨着围墙下这篇绿化带的是一条鹅卵石小路，被清扫的非常干净。
但经过吕方仔细观察，发现一些鹅卵石上沾了少许的泥土。
呃……确实很仔细，现在都夜里十点多了，哪怕他视力过人，要看清楚这些细节，还是差不多趴地上了。
他还发现这些泥土的分布很有规律，基本上都是间隔一尺多才有几块鹅卵石上有。
很明显，这是脚上有泥的人走过留下的。
“小可爱，我来了！”
第17章 要抓的是这个人嘛？
吕方撅着屁股，双眼与地面不过一尺，手里拿着开启了手电筒的手机，一扭一扭地往前走着。
走了一段，泥土渐少。
忽然，一个声音贱兮兮地道：“兄弟，你这动作神了，让我想起了某种摇摇摆摆的动物。咋了？钻戒掉了？”
吕方仰头，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正从一单元楼里出来。
“嗯，来时还在呢，回去的时候就找不见了。”吕方那憨厚的脸上带着一丝郁闷。
说完，吕方也没再理会对方，继续往前搜索。
那青年男子呆在原地……
吕方绕过了两栋大楼，地上残留的泥土痕迹几不可辨。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改变方式去调取小区监控的时候，突然发现这脚印竟然绕向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通道。
吕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拐进了地下停车场。
这样直接冲进去风险还是有的，但以夏国对枪支的管控力度，其实这个风险几乎可以忽略。
更何况，吕方对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
嗯，说不好听点，就是有点膨胀。
毕竟一拳都能打死一头牛了，膨胀一点也很正常。
从坡道下去，下方停满了车辆。
现在自动驾驶技术已经比较成熟，已经广泛运用于泊车方面，车主只需要将车开到停车场入口处，自动泊车系统就能自动将停好，第二天你再远程控制将车开出来就行了。
这样方便倒是挺方便，但也造成了停车场内基本见不到人。
深夜，一片死寂的地下停车场，怎么看都有种演恐怖片的感觉。
吕方却没太当回事——对于一个深夜能进解剖房的警察来说，这完全是小场面了。
他正准备蹲下身子继续寻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新鲜的泥土痕迹，结果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是呼吸声。
吕方眉头微皱，轻轻迈着步子，慢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那声音还很远，吕方能够听到，除了他听力极佳之外，也是因为地下停车场太过于幽静。
走了十多米，绕过了一道墙，吕方忽然停下脚步。
不是因为他发现了目标，而是脑子里又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
尼玛，真被当成电台了。
习惯性地吐槽一声，吕方迅速打开系统界面。
没毛病，三声响代表着有新任务。
“发现异化者，日常任务‘救赎’开启。”
“救赎（日常任务）：进化是一柄双刃剑，成功的进化可实现生命层次的跃迁；失败的进化则逐渐囚禁人性，释放出心中的魔鬼。请帮助异化者回归理智，重获新生。”
“任务要求：请帮助异化者韩浩。任务奖励：脊髓强化+1-3”
看完这个任务介绍，吕方脑瓜子嗡嗡的。
出现进化者也就算了，怎么还冒出了异化者呢？
从任务介绍中，吕方大致得出了一些信息。
进化者的进化过程是顺利的，而异化者则是没能承受住基因改变带来的影响，脑子坏掉了。
这里系统所说的发现异化者，多半就是他要找的那位精神病人了。
脑子坏掉了，不就是精神病吗？
可关键是自己该怎么让异化者得到救赎啊？
这还是日常任务，也就是说以后会经常遇到。
要说“惩戒”这类日常任务，吕方还觉得挺适合自己的，警察就是与违法犯罪打交道嘛。
现在这“救赎”，算怎么回事呢？
当自己是医生啊，能治疗精神病？
真要有医生的本事，谁当警察？收入差了一大截呢。
“既然系统发布这样的任务，那就说明异化者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大不了，抓回去送医院。”
“对了，异化者虽然是进化失败的产物，但终归也是参与了进化的存在，这样的人，那些专攻进化的科研机构一定很喜欢吧？等抓住这家伙，就给赵队打电话。”
心头有了决定，吕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终于，吕方看到了一个人——应该是一个人吧。
他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鞋上沾满了泥土。
一条七分牛仔裤已经很破旧了，可以看到粗壮的小腿。
“咳咳……”
伴随着吕方一声咳嗽，那原本安静躺着的男子一下子蹦了起来。
确实是蹦起来的，标准的鲤鱼打挺。
这份腰力，没练过几年肯定办不到。
当然，进化除外，进化因子属于完全不讲道理的BUG级存在。
系统刚才说了进化失败只是脑子坏掉了，又没说身体也会坏掉。
很可能，异化者只是脑子不正常的进化者。
“咯……呃……咕……”一阵诡异的声音从这人喉咙中发出，双目看着吕方，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
吕方也看到了这人的脸，第一时间确定了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你叫韩浩？”
“吼……”
“别激动，我是来帮你的。”
“啊……”韩浩一声吼，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竟然凌空朝吕方扑来。
韩浩脑子虽然坏了，但打斗的本能还在，只见他双手呈爪，直取吕方面部。
这瞬间，吕方想明白了韩浩是怎么翻过那围墙的。
那根本不是翻，而是跳过来的。
这家伙的双腿弹跳能力太惊人了。
吕方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本不想动手的，看来还是躲不过。
虽然剧烈运动后肯定饥饿感更强，但总不能站着挨打吧？更何况这还是打脸。
吕方紧了紧拳头，感受着双臂澎湃的力量，然后整个人前踏一步，双手朝着冲过来的韩浩挡去。
两拳正中韩浩掌心，对方前冲的势头瞬间止住，双脚落于地面，蹭蹭地退了两步。
力量比拼，吕方可谓完胜。
但吕方没有太多高兴的感觉，因为他更饿了，而且似乎双臂关节处有点疼。
貌似，肌肉强度经过大幅度提升，可骨骼和关节又没跟上节奏……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一个箭步上去，双臂瞬间圈住对方脖子。
锁喉！
侧摔！
“啪……”
韩浩被砸在了地上，声音无比的清脆干净。
一个跪步压在韩浩肩胛骨上，迅速将手臂后折。
以吕方现在的力量，韩浩仿佛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般，双腿挣扎得厉害，可身子却是无法动弹。
而且吕方还发现了，这韩浩手臂躯干的力量其实并不算太大，相对于他刚才旱地拔葱的那一跳，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看来，进化也是有方向性的。
或许也正是这种方向性，导致了有人进化成功，而有的人却进化失败。
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其他普通进化者的情况估计更恼火。
人抓住了，怎么让其恢复理智？
要不……扇几个大耳刮子？或者弄一盆凉水冲冲，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嘛。
不过吕方终究没这么做，他又不傻。
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找能解决问题的人，摇人！
控制住韩浩，吕方单手拿出手机，打开聊天窗口，点开拍照……
“咔擦！”
一张照片发出去。
“(*๓´╰╯`๓)，要抓的是这个人吗？”
信息发出去，没等里面回应，吕方开始拨打赵队的电话。
第18章 这日子，快没法过了
赵明洗了个热水澡，舒坦地躺在床上。
正准备将刚刚钻进被窝的老婆搂过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伸出的手在被窝里停顿了一下，无奈地转身，拿起电话。
“(#`O′)，哪位？”
“赵队，我吕方啊！”
赵队沉默了半秒。
说实话，这一刻赵队有些怀疑，自己将这小子弄到刑大来是不是一个错误？
“有什么事吗？”
“赵队，刚才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嘛，青柳街所这边有个精神……”
“我知道，直接说事。”
“这个人我抓住了，可我还是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存在着一些进化者的特征。”
“什么特征？”
“身体各部位力量极不对称。而且我感觉这人是脑子进化坏了，完全没有清晰的意识，但打斗却一点都不含糊，像是本能反应一样。”
赵队有些懵，这些……与进化者有半毛钱关系吗？
要是进化者都能这样区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此头疼了。
“小吕啊，是否是进化者，不是这么区分的。”赵队很无奈，“既然人已经抓了，你带回青柳街所便是了。好……”
“赵队，我敢打包票他是进化者，甚至可能是一种新品种。”
“小吕，品种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呃……这只是细节，不用在意！”吕方连忙说道，“他真是进化者。”
赵队突然发现，这小子是属牛的！
“那行，你先把人带回青柳街所，明天早上我带人过来看看。”
“好咧！”吕方很痛快地应了一句。
电话刚挂断，铃声又响了起来。
吕方心领神会地笑笑，顺手接通。
“李所……”
“小吕，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李所的声音有些急切。
吕方道：“我就在蟠龙园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蟠龙园小区？那家伙藏那地方？”
“可不是嘛，可能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他觉得个屁！他要还能‘觉得’，也就不是精神病人了。”李所吐槽一句，“小吕，你先把那家伙控制住，我们马上赶过来。小心点，医院那边反馈的信息说这人力气很大。”
吕方憨厚地笑笑，道：“没事，我力气也挺大的。”
“那就好！”
李所也没多说，问清楚准确的地点后就挂了电话，他还急着往这边赶呢。
吕方瞄了一眼聊天群里一连串的消息，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然后，息屏。
不息屏难道还聊几句不成？他不是一个喜欢听别人赞扬话语的人。
收起手机，吕方发现被他压在身下的韩浩没怎么挣扎了，倒也松了口气。
虽说他不担心这家伙能挣脱，但对方挣扎越是厉害，他就需要用更大的力气压制，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多，身体传导给大脑的饥饿感就越发强烈。
这日子，都快没法过了。
安静下来后，吕方扭头，目光落在了韩浩那看起来很饱满的腿上。
这就是他进化的部位吗？
鬼使神差地，吕方伸出左手摸了摸对方那圆润的小腿肚……
“检测到可吸收进化因子，是否吸收？”
一道虚拟字幕自动浮现在眼前。
吕方眼珠子一突。
这也行？
居然能从进化者体内吸收进化因子，那以后自己还会缺这玩意儿吗？
吕方感觉一条无限进化的柏油马路已经铺到了自己脚下。
他脑子里有一股冲动，直接吸收了。
可吕方却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暂时被压制了。
如果这家伙体内的进化因子被自己给吸收了，影响到科研机构对这家伙异化者身份的认定，可就麻烦了。
上午在刑大档案室里看到的资料中，吕方并没有发现类似异化者的案例。
这说明什么？说明异化者很大可能还没有进入人们的视线。
这很危险。
异化者和进化者之间的区别仅在于前者人性已经被蒙蔽，若是这个情况一直不为人类所知晓，鬼知道什么时候会钻一个大魔王出来。
提前研究，提前防范，很重要。
脑子里的饥饿感比刚离开家门时更强烈了，吕方只能以强大的意志力撑着。
“我是警察！”
这不是一句话，而是一个信念。
保存线索、留存证据，几乎是吕方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执念。
更何况，这关乎无数群众的生命。
没等多久，两辆警车驶入地下停车场，一群人急匆匆地从里面钻出来。
领头的那人正是李怀李所长。
“小吕，干得漂亮！”
李所长拍了拍吕方的肩头，另外几位同事也都褒赞不停。
这是出自真心的。
毕竟，这人要是不找出来，他们今晚都别想睡觉了。
人到中年，都知道睡觉的重要性……
吕方憨厚的笑笑，符合他在所里的一贯人设。
随即李所长安排两名警察接管了韩浩，都是身材魁梧之辈。
当韩浩被带走，李怀爽朗一笑：“小吕，这次你可是帮了大忙！走，撸串去。”
吕方很纠结。
去还是不去？
“行！”
半晌，吕方还是同意了。
毕竟，免费撸串还是香的。
至于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emmm，这就好比暴饮暴食，偶尔一顿，应该问题不大。
“李所，刚才那人，情况有些特殊，你可得让他们多注意这点儿。刑大明天会派人过来查看情况。”
李怀眉头微皱，道：“确实有些异常，刚才那人的眼神，不像是人的眼神。”
说完，他又看了吕方一眼，道：“现在警察这工作是越来越不好干了，特别是你到了刑大，得多注意这点儿。”
“谢谢李所关心，我会注意的。”
说话间，二人上了剩下那辆警车，直接开了出去。
经过小区外面时，吕方仿佛看到小区里有几道手电筒的光晃动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
撸串的过程是快乐的，撸完后的负罪感也是非常真实的。
吕方虽然没觉得肚子有多撑，但李所付账时那惊愕的表情，说明他们刚才的战斗力铁定不弱。
这里面自己的功劳巨大。
回到家里，吕方倒头便睡。
吃饱了就睡觉不利于消化，但这事儿在吕方这里就是个笑话。
他巴不得消化慢点，这样循环系统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大脑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现在很饥饿，需要营养，但吕方无视了。
对于一名警察来讲，迅速排除干扰进入睡眠状态是一项基本技能，包括饥饿状态。
吕方在这方面也很有经验。
香甜的一夜过去。
吕方睁开眼时，一缕晨光已经从窗口射进来。
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体运动系统各部位要债般的饥饿指令终于消停了。
状态不错。
只要不长时间剧烈运动，昨天那种饥饿感应该不会再有……吧。
至于胃部排空后收缩带来的饥饿感，被吕方给无视了。
一顿早餐就能解决的问题那根本不叫问题？
吕方迅速完成洗漱，出门吃了一碗香喷喷的牛肉米线，然后就急不可待地往青柳街所赶。
他对韩浩还是有些念念不忘……
第19章 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等吕方到了青柳街所时，赵明已经到了，而且正在与韩浩玩干瞪眼。
其实这事儿不需要赵明亲自过来的，但他一想到昨晚所受的折磨，实在气不过，这才决定亲自跑一趟。
他的想法很简单：当面否决掉吕方的观点，然后提出严肃的批评。
坚持自己的观点可以，但不能一根筋不是？
可当他见到韩浩时，看着对方那完全冰冷的眼神，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人啊，就是这样。
没别人提醒，你看什么都觉得是正常的，哪怕不正常，那也只是偶然或者巧合。
但如果一直有人在你耳边念叨这人有问题、那什么有问题，说得多了，你就觉得真有问题。
一般的精神病人，目光大多呆滞，混乱。
可韩浩的目光却异常的锋锐，完全没有半点人情味。
被他盯着，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赵队，你这下相信我的话了吧？”吕方摸着后脑勺走了过去。
赵明回头，吕方这才发现他黑眼圈有些重。
“赵队，你昨晚没休息好啊？”
赵明嘴角抽了抽，直接绕开话题，道：“你昨晚与他交过手？”
“嗯！”吕方点头。
“你是怎么控制住他的？”
“很简单啊，一个锁喉、侧摔，就把他摁地上了。”
赵明瞅了他一眼，这一刻他觉得其实让吕方去猎鹰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那边憨直憨直的人更多一些。
当然，赵队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
“刚才我已经安排人给这家伙抽了血，送去检验去了。最迟明天就会有结果。”
“那现在他……”
“先留在派出所这边吧。毕竟昨天惹出了这么多事，得先处理了。还有他的家人那边，也得通知过来。这些不适合我们刑大出面。等检验结果出来，如果真有问题，再派人过来接走他。”
呆在一旁的李所长笑笑，道：“就按赵队安排的办吧！”
吕方心头又开始荡漾起来，瞅了一眼赵队，有些含糊地问道：“赵队，这个检测靠谱吗？”
赵明斜了他一眼：“基因层面的检测，你说靠谱不？”
吕方深深地点了点头，他听出了话中的含义。
进化，是一种基因层面的改变。
基因检测，是确定是否产生进化最有力的证据。
既然血都已经抽走了，那自己现在想办法吸了这家伙，应该不会影响到韩浩是否进化的最后确认吧？
推论成立。
吕方看向韩浩的眼神又有了些火热。
“赵队，你看过这家伙的脚了吗？”
赵队稍稍呆了一下，道：“这倒没有。”
吕方自顾自地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韩浩的右脚脚踝。
韩浩此刻正坐在铁制的审讯椅上，四肢被完全固定，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但面对吕方伸过来的魔抓，他还是象征性地扭动了几下，喉咙里也发出“咯咯”的声响。
吕方没有理会，另一只手拉起裤脚，露出了那饱满的小腿肚。
他的神情变得专注，一本正经地说道：“赵队，你看这小腿肚，与常人没多大区别，但爆发出的力量却非常强大。”
赵队扶额，吕方这家伙的眼神太专注了，就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可那只是一只精神病人的脚……
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吕方讪讪一笑，站起身来，有些失落。
并不是这次他握住韩浩的腿时没触发系统提示，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吸收。
一方面，他并不确定自己吸走了韩浩腿部的进化因子后会不会给韩浩的生命带来威胁。
另一方面，他不确定吸收的过程会不会带有“特效”。
这种不确定因素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进化因子虽好，但这不是剥夺别人生命的理由——虽然他觉得这韩浩就算被自己给吸了，丢掉小命的几率也很低。
……
天阳区分局，刑大办公室。
吕方正与另外两位同事坐在一起讨论着事情。
原本吕方是打算找机会刷日常的。
“救赎”暂时没头绪，但“惩戒”还是可以搞的啊！
昨天王钊不是说档案室里有许多未破的离奇案件嘛，这不就是现成的案源吗？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前脚刚进大楼，便被抓了壮丁。
昨天那起控制野兽杀人碎尸案，虽然嫌疑人柴元已经被关进了西河市第二看守所，但案件流程并没有结束。
这毕竟是死亡三人的大案，还造成了那么大的轰动，证据链和流程上肯定不能有任何瑕疵。
柴元已经供述了自己的罪行，但很多细节都还需要其他东西佐证。
比如柴元的狗被打死的事情，饲养豹子的相关线索。
这些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警力才能调查清楚。
吕方同样分到了任务——毕竟柴元是他抓获的，不可能抓到了人就将他一脚从这案子里踢出去不是？
他这一组带队的是刑大特侦中队中队长王涛，成员有两人，除了吕方外，还有一个叫张临泽的刑警。
“我们的任务是查清楚豹子的来历。”王涛正色说道。
“根据柴元的交代，他是从黑市上弄到这头豹子的。所以，我们还有一个附带任务，摸清楚这个黑市的情况，为局里打掉这个黑市铺平道路。”
张临泽眉头微皱，道：“柴元说他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才得以进入这个黑市，进去的时候蒙了面，所有他并不知道这黑市到底在什么地方。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的那位朋友。”
“他那朋友我已经调查过。”王涛面容严肃，“两个月前去了江夏市，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那要不要去一趟江夏市？”张临泽说道。
王涛摇了摇头，道：“暂时没必要。……小吕，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吕方笑笑，看来这位王中队也想考验一下自己啊。
“我觉得王中队你说的在理，毕竟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我们现在就算去了江夏市，也同样两眼摸黑。与其将希望寄托在柴元那朋友身上，还不如直接从柴元下手。”
张临泽立即皱眉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柴元联系黑市的领路人吧？这根本不可能，先不说柴元还能不能联系到对方，能在城里开黑市，肯定是消息灵通之辈，柴元被抓一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对方这么容易上当，还能撑起黑市？”
吕方道：“确实是这个理，不过我也没打算让柴元去联系。”
“把你想法说出来吧。”王中队有了些兴趣。
吕方道：“柴元的笔录我也看了，他虽然不记得路，但却能判断出那黑市就在城内。”
王中队道：“肯定是在城内。”
吕方道：“我记得，城内所有的建筑，在建设局那边都有相应的图纸吧？”
“这个当然。”说完，王中队眼睛一突，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通过柴元的描述，将那黑市的建筑结构给画出来，然后再拿到建设局去比对吧？”
“为什么不行呢？”吕方反问道。
“小吕，你这想法在理论上确实可行，但实际上却很难实现。一方面，柴元是半年前去的黑市，现在还能不能记住黑市内部的建筑结构都很难说。另一方面，黑市只是一个交易形式的称谓，它并不一定是一个固定场所。”
吕方道：“我的看法恰恰相反。”
第20章 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吕方随即说道：“首先，柴元作为一名进化者，而且是倾向于大脑方面的进化者，记忆力肯定极佳。”
“其次，柴元能从黑市上找到这样一头与自己脑电波频率匹配的豹子，那说明这个黑市的规模不小。以西河市的治安管控力度，如此规模的黑市如果经常搬来搬去，暴露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我认为这个黑市大概率是一个固定场所。”
听完吕方的话，王涛陷入了沉思。
须臾，王涛一拍手，道：“走！提讯柴元。”
……
西河市第二看守所少有人知道，哪怕是那些经常被关进看守所的嫌疑人的家属，也从没人听说过第二看守所这个名字。
哪怕是吕方，之前也不知道市二看的存在。
王涛虽然决定提讯柴元，但审批流程却比普通嫌疑人要复杂。
当一切手续搞定，王涛亲自开车，拉着吕方二人进了西河A3快速通道。
类似于这样的快速通道在西河市有十多条，有的架在空中，有的从地下穿过。
这也是城市发展到一定程度，为解决交通拥堵问题不得不采取的一种模式。
毕竟，只要车子还不能飞，当汽车保有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不得不从新的空间维度开辟道路。
现在王涛所走的这条A3快速通道，便是天阳区警察局这片区域出城最迅捷的一条地下通道。
由此也可以推断，这第二看守所恐怕没在市区。
就算没在荒郊野外，至少也是在郊区。
果不其然，警车以六十迈的左右的速度前进，过了差不多三十分钟，便从一个出口回到了地面。
这里已经是七环外，也就是郊区。
现在的城市不存在城郊结合部这种中间地带。
城市高楼大厦林立，郊区树木葱郁，大部分地区都是农田，泾渭分明。
一辆辆农业机械车在田间忙碌，偶尔还能看到无人机从空中掠过，喷洒出不知道是农药还是营养液的东西。
宽阔的柏油马路从田间穿过，尽头是一片被围墙围着的建筑群。
王涛介绍道：“那里就是第二看守所了。”
“这么大？”吕方很是惊讶，“现在……进化者都这么多了吗？”
王涛道：“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很快，警车驶到大门，吕方看到大门上吊着的牌匾。
“西河市第二生物研究所。”
这地方，够气派。
吕方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本他以为警车会从这大门进去，结果他失望了，王涛开着车绕过大门，来到了这片建筑群的左侧。
这里有一道比较小的门，没有任何的指示牌。
王涛却将车停在了旁边的停车场里，悠悠道了声：“到了。”
三人下车，王涛径直带着人走到了门口。
吕方咽了口口水：“这就是第二看守所？”
一旁的张临泽笑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没牌面？”
“大门是给别人看的，走这里更近一些。”王涛解释了一句。
按响门铃，门旁边的一个小窗户被打开，王涛递上了自己的证件。
简单的交涉之后，门被打开。
进去之后，吕方才发现这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前方还有一道门，什么材质的看不出来，反正很厚重。
那道门在一阵“吱吱”之声中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条通道。
通道不长，只有二十来米的样子，两侧有几个窗口，应该是办理业务的。
王涛找了个窗口递上了相关资料，不久后里面递上来了一个牌子。
王涛接过后，朝着吕方二人挥了挥手，熟门熟路地带着二人绕到旁边一个小门，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吕方原以为上了二楼后看到的是一排审讯室呢，结果却只是两个单间。
当然，这也是审讯室。
那门上贴着牌子呢。
审讯室（一）、审讯室（二）。
“王中队，就两间审讯室？够吗？”
王涛笑着道：“一般来说一间就够了，搞第二间是以防万一。”
“你该不会认为进化者随处可见吧？”张临泽跟着调侃了一句。
吕方憨憨地摸了摸脑门……
很快，一个人带进了审讯室（一），被安置在一把特制的金属座椅上。
这人正是柴元。
原本冷静的柴元坐下后看到了吕方，眼中瞬间被恨意充满。
好在他自控能力还算不错，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柴元，今天我们过来提讯你，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好好配合。”王涛一边整理资料坐下，一边说道。
柴元瞄了王涛一眼，并没有太大反应，冰冷地说了一句：“你问吧！”
王涛也没去管柴元的态度，他多少能猜到柴元的心境。
这家伙又不是傻子，三条人命，他这辈子是彻底完了，有这样一副死了爹的样子不足为怪。
“柴元，昨天你说过那头豹子是你从黑市上弄来的，对吧？”
“对。”
“那黑市的规模如何？”
“很大。”
“有很多野兽贩卖？”
柴元沉思数息，道：“对。”
“你当时是怎么得到那头豹子的？”
“……当时它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我走过去的时候感觉与它特亲切，然后就尝试着与它沟通，一下子就成功了。”
“你多少钱买下来的？”
“一万。”
“一万？”王涛有些惊讶。
“对。”
“你说说当时的细节。”
“呵呵，这还有什么细节？当时我在旁边看了一阵，然后就说买，对方出了价，我也没还价，直接就成交了。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小黑——就是那豹子已经送到了家里。”
王涛微微颔首，又道：“你现在还记得那黑市的建筑结构吗？”
“我哪知道什么建筑结构，当时我坐车过去，一路都被蒙着眼眼睛，直到进了地下停车场才取下眼罩，被带进电梯到了那黑市。然后就逛了不到一半的地方……”
“电梯显示一共有多少层？”吕方插言道。
柴元抬头看了吕方一眼，目光冰冷，一言不发。
吕方不经意地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是记恨上自己了。
作为一名警察，还怕被嫌疑人记恨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王涛冷着脸道，“别以为你这身能力就能成为你的护身符，社会从来都不缺有能力的人。能不能拿到活命的机会，还得看你的表现。”
柴元神色变了。
“这个……电梯按键被一块黑布给遮住了，不过最少有三十层。”
“你是凭什么判断的？”张临泽问道。
柴元道：“按键上有光，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能看出按键很多。”
张临泽没再问。
吕方又道：“电梯的长、宽呢？不用太详细，给一个你能确定的范围。”
柴元沉思片刻，道：“电梯挺宽敞的，长差不多有两米到两米五，宽应该在一米五到一米八。”
“当时乘坐电梯的位置有几部电梯？”
“三部。”
“电梯内还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播放广告什么的？”
“广告？没有，电梯里没有广告机。”
“你们进电梯后电梯是往上还是往下？”
“往上。”
“大概到了几楼？”
“这个不确定，不过应该是在十楼以上，乘电梯的时间比较长。”
第21章 这是不是太热情了呢？
“那电梯出来后通道的情况你还记得吗？”
“记得，电梯出来后是一个直行的通道……”
“你能将从电梯出来后，你所逛过的地方描述出来吗？包括行走的距离、柱子的分布等，只要你能想到的，都说出来。”
“这个没问题……”
随后，柴元将自己脑子里所记下的房屋结构特征原原本本地讲述出来。
这也印证了吕方之前所说的话，柴元的记忆力果然不错。
不过这也并不是说柴元就全都记得，有些记忆也同样模糊了。
这不要紧，警方只需要他记得最准确的那一部分就行了。
其实通过之前的那一系列询问，已经能将全市的绝大部分建筑物给排除了，但因为西河市的高楼大厦太多，剩下的这部分要逐一排查，工作量还是非常巨大。
但在有了后续的建筑结构后，再进行一个筛选，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一个多小时后，问话结束，柴元被带了下去。
“小吕，你对细节的把握很到位啊。”王涛很诚心地称赞道，“问到的东西很有价值，如果我们能顺藤摸瓜找到这个黑市，你当居首功。”
吕方憨厚地笑了笑，也没接话。
“临泽，你现在先去一趟建设局查资料。这么大的电梯，肯定不是居民楼的，范围应该不大。”
“那你呢？”张临泽有些好奇。
王涛道：“我和小吕去看看那头豹子。”
“哦，明白！”张临泽没再多问，“那一会儿我再来接你们。”
“到时候打电话吧。”
三人下楼办理了相关手续，便走出了看守所。
张临泽独自驱车离开，王涛笑问道：“小吕，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看那头豹子吗？”
吕方稍微犹豫了一下，道：“那豹子有问题？”
王涛哂笑道：“你这不废话嘛，没问题我去看它干嘛？”
“应该是价格的原因吧？”
“哈哈，果然够细致。”王涛满意地笑了，道，“就是价格！那可是豹子，一万块钱？傻子才卖呢。当然，那卖家不可能是傻子，所以肯定是另有所图。”
“这……恐怕不是一般的卖家啊！”吕方看似在感慨，但那平静无波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王涛倒是有些兴奋：“可能是条大鱼。”
说话间，二人已经重新回到了“西河第二生物研究所”大门口。
一道长长的收缩门是关闭着的，这是供车辆通行所用。
旁边，紧挨着门卫室有一道小门，这才是供来访人员进出登记的。
手续办理事宜还是由王涛出面。
这估计也不是刑大的人第一次进这里，一切都很顺利。
很快，从里面正对着的那栋大楼里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子，径直来到了大门口。
“王中队，请进！”那青年淡笑道，“王中队，这次又是什么事呢？”
“小事，小事！”王涛笑笑边走边道，“昨天不是送过来了一只豹子嘛，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顺便再看看那豹子。”
“那豹子还有什么问题？”青年有点小紧张，走了两步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没有。”王涛连忙道，“我们现在也只是一些猜测，所以才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那就好。”青年松了口气，继续前行，“这次可真得感谢你们，这只豹子太好了。它刚完成基因突变不久，机体很多方面正在转变的过程中，具有极高的科研价值。”
王涛随口问道：“你接手了这只豹子的研究任务？”
“我哪有那资格，是我老师在负责，我就只是当个助手。”
说到助手，这位青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吕方，讪讪一笑，道：“我还忘了问了，这位老弟怎么称呼？”
王涛立刻道：“这位是我们天阳区刑大新来的同志，吕方。”
“小吕，这位是这个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赵小龙。你别看他年纪不大，可在进化生物方面的建树可不低。以后这方面的案子要是有什么技术上的疑问，可以直接打电话问他。”
“幸会幸会！”
吕方顿时喜上眉梢，与对方热情地握了握手。
赵小龙右手被迫摆动。
“幸会。”
他心头有些狐疑，这是不是太热情了点呢？
“走吧，先去看看那豹子。”赵小龙随即说道，“你们想要问些什么，也可以一遍问了。”
王涛正要开口，忽然又顿住了，道：“小吕，你来问吧。你觉得就这个事情，我们还需要了解些什么？”
吕方略微有些惊讶，同时有点慌。
自己对进化了解嘛？不了解，哪怕他有系统，但到目前为止，他通过系统获取的信息很少，而且不成体系。
现在让他问话，怎么问？
怕不是要闹笑话吧。
稍稍犹豫了一下，吕方道：“赵大哥，根据我们的了解，那头豹子是嫌疑人从黑市上以极低的价格买来的，我们推断那卖家别有所图。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手段可以控制进化生物？”
“控制进化生物？”赵小龙陷入沉思。
一般来说，大家所说的进化生物，是指除人类以外的进化生物，而人类，一般都被称为进化者。
半晌，赵小龙说道：“目前所了解的能控制进化生物的，只有极少部分大脑发生变异，脑电波某些特征值与进化生物相同的进化者有这能力。其实这也算不得控制，也就是更容易沟通而已，用科幻一点的说法，叫意识交流。”
说完赵小龙又顿了顿，接着道：“不论是进化生物还是进化者，都非常稀少，而生物的脑电波具有多样性，进化者和进化生物的脑电波能配上对，本就是极小概率事件了，不可能还有另一个进化者与之匹配。就你刚才所说的情况，那卖家不可能有控制那只豹子的手段。”
“其他方法呢？比如植入控制芯片什么的？”吕方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的想象。
上一世某些科幻电影不就是这样演的嘛。
赵小龙摇了摇头，道：“目前在进化生物学界，倒是有对进化生物大脑安装控制芯片的研究课题，但距离成功还非常遥远。既然连实验室都没成功，就更不用说推广使用了。”
吕方皱起了眉头。
难道说卖家没在那豹子身上下手，而是另有手段？
谁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突然，赵小龙道：“控制……或许不行，但追踪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追踪？”吕方和王涛都忍不住惊呼一声，“怎么追踪？”
“在豹子体内植入定位装置啊！”
“定位器不得用电吗？”
“现在有一种新兴技术，可以利用生物体内的某些特定物质产生电能，虽然微弱，但供应极小规模的元器件还是可以的。目前这种技术还处于实验阶段，你们不知道很正常。”
王涛立刻问道：“你们解剖过那头豹子吗？有没有定位装置？”
“还没解剖呢。”
第22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三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来到了一间泛着金属光泽的大门前。
赵小龙上前进行了一系列的身份识别，那门方才缓缓打开。
吕方虽不懂这里面到底蕴含了什么高科技，但却知道这门的安全级别肯定比刑大档案室那门要高。
门打开后，眼前是一条甬道。
“还是把行头穿上吧。”赵小龙从门口一个柜子里取出了两套防护服，递给王涛和吕方后他自个儿又取了一套。
三人迅速将防护服罩上。
王涛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你们这些搞科研的效率着实不咋地，这么多年了，还没将进化的根源给找出来。要是我们办案也是这效率，老百姓早将警察局的楼给拆了。”
“呵呵！”赵小龙懒得理会。
吕方忽然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赵哥，你们是怎么研究这些进化生物呢？”
称呼上少了个“大”字，关系仿佛拉近了许多。
或许是这个问题并不涉及什么秘密，赵小龙当即说道：“主要是研究生物的基因链，找出引起进化的突变片段，然后对其进行破译，以研究其本质。当然，也附带一些其他研究，比如化验进化生物体内的成分，比如激素分泌、细胞结构等。”
“哪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呢？”
“没有！”赵小龙回答的很干脆。
吕方嘴唇翕动了一下，他想将“进化因子”这一概念传递出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是他舍不得与别人分享，他巴不得人类现在已经发现了进化因子，甚至能够批量生产更好。
这样他就能走得更远。
但通过赵小龙刚才的那番话，几乎可以确定人类现在还没有办法提取出进化因子，甚至连检测出进化因子的手段都没有。
自己能说什么？难道提出一个“进化因子”的概念就能帮助这些科研人员取得突破？
进化因子是怎样一种存在？分子形态？原子形态？亦或者更微观的粒子？
吕方自个儿都不知道。
基础科技的欠缺，注定了这不是一个理念就能带来突破的。
自己真说出来了，除了影响科研人员正常研究之外，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说了还不如不说。
这时，赵小龙已经推开了甬道尽头的那一道密封门，里面的空间瞬间呈现在三人眼前。
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厅，类似于展厅。
周围是一圈密封的玻璃器皿。
这些器皿大小不一，很大一部分都装了东西。
有动物的完整尸体，更多的却是各种动物的残缺器官。
大脑、眼球、心脏、腿、脚掌……
吕方案子咋舌，估计这些都是来自于进化生物吧。
这还只是西河市第二生物研究所，陈列的也仅仅是死掉的进化生物的尸体或者器官。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进化生物的规模已经非常庞大了。
可人类进化者的数量呢？到底有多少？
这一点吕方并不清楚，估计警察局这边也不会有相应的资料。
他忽然有些理解昨天赵队所说的那句话了——现在世道不太平。
确实不太平啊！
吕方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的一部电影，猩球崛起。
都是进化，谁敢保证这个世界不会出现类似的场景？
吕方深吸一口气。
自己只是一名警察，能做些什么？
他还没找到答案，赵小龙已经来到了一个玻璃柜前，道：“这就是那只豹子，你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只要不将它带出去就行。”
吕方有些惊讶。
条件很宽松啊！
“可以取出来看看吗？”王涛问道。
“没问题。”赵小龙道，“不过看应该看不出什么的？如果这豹子体内真有我所说的那类追踪装置，还得用专业的仪器检测才行。你们稍等一下，我通知别人带一个检测仪器过来。”
“太感谢了。”
赵小龙笑笑：“王中队你太客气了，都是工作嘛。”
趁着赵小龙打电话的功夫，王涛将那玻璃柜打开。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豹子尸体还处于冷冻状态。
吕方直接就上手了，有些迫不及待地将那豹尸抱起。
下一秒，吕方有些失落。
居然没系统提示，差评！
难道说接触的部位不对？
“放这平台上。”赵小龙指着大厅中间的一个操作台说道。
吕方立刻照着做了。
豹尸放置妥当，赵小龙和王涛站在一旁打量，吕方则像是好奇宝宝一般直接摸来摸去。
“你不觉得冰吗？”王涛苦笑着问道。
吕方头也没抬，道：“如果能找到线索，这点冰算什么呢？”
这是真心话！
王涛被说服了，同时还很佩服。
赵小龙笑笑，道：“看来又是一个工作狂啊！其实这种工作作风，最适合当科研人员了。”
王涛斜了他一眼，道：“有拼劲、热爱工作的人，放哪个行业都适合。”
吕方没理会这二人的争论，他现在很专注。
当他的手摸到豹子的后腿的时候，那喜人的系统提示终于出现。
看来吸收进化因子，并不一定要直接接触嘛，隔着手套也能检测出来。
“检测到可吸收进化因子，是否吸收？”
这次吕方没有犹豫，直接选择吸收。
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掌一直停留在豹子的后大腿上。
不过为了不显得突兀，他并没有一直观察后大腿，而只是撑在那里，目光在豹尸身体各处游弋。
“恭喜你，吸收结束，共吸取到进化因子0.01份。”
吕方整个身子顿了那么一下。
┓(;´_｀)┏，这玩意儿还能有小数点？
这一刻，吕方是真有点失落。
原本他以为最低都能吸收到1份进化因子呢，这样也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循环系统拉胯的问题。
可事实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自己就吸了个寂寞。
0.01份，能干嘛？
他目光扫视了一遍存储于大厅内的各种动物尸体、器官，有一股火焰在升腾。
“要不……将这里全吸了？”
可惜没有正当的理由。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当个科研人员也不错。
至少有机会接触各种进化生物，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还有昨天的日常任务，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或许成为科研人员，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
可是……当了科研人员还能当警察吗？
从对职业的热爱而言，他更喜欢后者。
更何况，他还有惩戒日常任务呢。
若不能当警察，这个任务还怎么做？
对，还得当警察。
虽然眼前这些动物样本确实难以割舍。
吕方很从心地开口道：“赵哥，其他这些……也都是进化生物吗？”
“当然！”赵小龙很是自豪，“不是进化生物，都没资格进入这个储藏室。”
“那……我能看看吗？”
“随便……呃，你看它们干嘛？这里面绝大部分都与案子没什么关系。”
吕方道：“我想对进化生物多了解一些，特别是不同生物的细节特征，这样对我以后办理相关案件有帮助。”
赵小龙顿了顿，对于吕方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没有怀疑。
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理由支撑着吕方这样做。
“你想看就看吧，别弄坏了就行。”
“好咧！”吕方一脸欣喜，笑的像一百六十斤的孩子。
第23章 关系乱了啊！
吕方化作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不停地穿梭于各个玻璃柜前。
打开柜子、将里面的样本抱到站台上，一通瞎摸……
不过在赵小龙和王涛看来，他是非常专注地在观察。
只是这画面有些美。
大多数时候王涛都是将脸转到一边，假装没看见。
没办法，他要脸……
其实吕方摆弄这些样本，并不完全是为了吸取进化因子，他更想通过吸取进化因子，获取一些信息。
在每一个盛放样本的玻璃柜上，贴有相应的资料。
比如动物品种、进化程度、进化方向等。
通过吸收这些样本中所蕴含的进化因子，再对比已知的这些资料，吕方还真分析出了一些东西。
第一，现在的进化生物学界对进化也进行了分级划分。
划分方式也很简单粗暴，基因链发生过一次有效突变的叫一级进化生物。
当有过一次有效突变的基因片段发生第二次有效突变后，这个生物将成为二级进化生物。
以此类推……，呃，没有可推的，这个储藏室中存储的样本最高就是二级进化生物，而且只有两只。
其次，进化生物的强大程度与进化等级并不等同。
比如一只蚂蚁，哪怕进化三五次，遇到穿山甲也得说一声凉凉。
再次，进化具有不确定性。
虽说进化是指一种有利的基因突变，但“有利”并不具有唯一性，哪怕是同一个部位，进化也可能出现多种结果。
比如同属于神经系统的进化，有的人是全系统的进化，有的人则单方面更突出，比如视觉神经，亦或者嗅觉神经，甚至单纯的提升神经反射速度，这都是可能的。
最后，吕方在每一个样本中吸收的进化因子分量与进化等级并无直接关系。
不过规律还是有的，距离进化生物发生进化的时间越长，其体内蕴含的进化因子就越多。
吕方估计，生物之所以能发生进化，是因为体内积攒了足够的进化因子。
而当进化因子因进化被消耗掉之后，又会自动积累，只不过这个过程非常缓慢。
问题又来了。
进化因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空气中？还是生物体内自动产生的？
吕方暂时找不到答案。
emmm……他又不是科学家，刨根问底的事与他无关。
重点是他从这个推理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貌似……那韩浩，自己也不是不能吸啊！
进化因子只是一种促进基因进化的物质，没了也不会影响已经进化这一结果，更不会丢掉小命。
这是好事。
吕方刚刚将进化因子的数量堆积到0.91，身后的门再次打开，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提着一件东西走了进来。
吕方瞅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ŎдŎ；)
说好的专业仪器呢？
这特么明明就是一个金属探测仪，还是手持的那种。
王涛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赵小龙或许也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接过那东西，道：“你们该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金属探测仪吧？它是经过科研人员改良过的。毕竟能藏于体内的定位装置个头极小，更不用说里面所含的金属了，常规金属探测仪肯定是没作用的。而我现在拿的这只金属探测仪，就能很完美的胜任这一任务。”
“这不也还是金属探测仪嘛。”
“呃……也对。”
赵小龙讪讪一笑，提着金属探测仪便朝着那豹子身上杵。
还没晃动几下呢，那金属探测仪竟然就滴滴地响了起来。
“还真有？”赵小龙真的很惊讶。
王涛表情变得严肃，道：“赵老弟，这事儿你们在行，看看能不能毫发无损地将里面的东西给取出来。”
赵小龙犹豫了一下，道：“我尽量。”
王涛也知道这事儿不太好办，虽然他们猜测是定位装置，但谁又敢保证那不是自毁装置呢？
能拿进化生物做局的，多半也是进化者。
这里面，水可深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王涛笑着对赵小龙说道。
吕方嘴唇翕动两下，最终还是忍住了。
走的时候，他看了看一眼剩下那几个还没被自己打开过的玻璃柜，瞧着里面的心脏和脑花，难免还是有些不舍。
……
吕方与王涛一道从研究所里出来，心情比进去之前更沉重了一些。
世道，果然是不太平的。
作为一名警察，特别是刑警，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其实他很想好好地吐槽一下这个世界的刑警。
没事儿瞎折腾啥？
你就一小警察，去管什么进化生物的事儿啊？那是你能管的吗？
没见美漫里都有神盾局的嘛，这种超常规的任务不应该交给某些特殊部门处理嘛？
可吐槽之后又能咋办？该干的活儿还得干，该承担的责任还得承担。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老百姓无辜死于一些丧心病狂的进化者或者进化生物之手？
那不是一个警察能做出的事情。
好在这事儿也不是警察一家扛了，警察只负责了治安这一部分，其余各部门肯定也有对应机构处理相应的事情，就比如眼前的研究所……
他们二人刚才在研究所里耽搁的时间有些长，等走出大门时，张临泽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着了。
二人上车，王涛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临泽，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临泽明白王中队问的什么，一边将车发动，一边说道：“查了。满足所有条件的建筑物一共只有六栋。”
“六栋？这么少？”王涛很是意外。
“电梯相符这一点就筛掉了大部分建筑，后面一系列的建筑结构特征，一条条筛下来，完全符合这些特征的，就只剩下这六栋了。”
吕方问道：“这六栋分别位于什么地方？”
“全城各地都有。”张临泽说道，“其中DC区有两栋，其中一栋位于三环，另一栋位于七环。XC区有一栋，也是位于三环；南城区两栋，分别位于二环和五环；北城区有一栋，位于四环。”
虽然张临泽说的很模糊，但吕方还是迅速在脑子里构建起了大致的框架。
他沉默几秒，迅速说道：“王队，要不我们先去DC区看看？”
“为什么？”
“我觉得那个位于七环的建筑最可疑。”
“为什么？”
“之前柴元说那黑市的规模很大，市场上有大量野兽存在。可野兽又不能长期养在城内，哪怕建筑的隔音技术再强，以城内的管控力度，也难免会露出一些破绽。而且，只要黑市不是长期开放，对方就没必要长期将野兽放在城内。对方不管采用何种方法将野兽运进城内，都会考虑运输距离的问题。距离越长，被查到的可能性就越高。而那栋位于七环的建筑，是最靠近郊区的。”
王涛点点头，道：“你这说法倒是在理，那我们先去七环看看？”
“嗯！”吕方习惯性地应承了一句。
王涛和吕方两个当事人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张临泽却是愣了愣。
这算什么？王中队办案还请示吕方？
关键是一个敢问也就罢了，另一个还真敢拍板！
关系乱了啊！
不过他也没说出来。
张临泽又不傻，明显两边不讨好的话，说出来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他只管开着车，一路往城东方向赶。
七环临近郊区，也就用不着走快速通道，直接找了个方向，上了七环的高架桥。
很快就到了张临泽所说的那栋大楼前，三人都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
这是一栋非常现代化的大楼。
整体层高应该不下于80层，属于七环这边比较普遍的一个高度。
在楼顶，“永宁集团”四个大字熠熠生辉，甚是夺目。
“怎么办？一层一层地查？”张临泽仰着脑袋，望到了顶楼。
连续爬80层楼，这会要了老命的。
什么？你说电梯？这种80层的高楼，你每上一层楼都要等电梯，中间还得调查，那估计两三天都无法将这栋楼查完。
更何况这栋楼现在只是可疑，万一没有结果，还得继续找地方建筑物调查。
警方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在这上面？
王涛笑笑道：“不用，一般这种高楼的电梯都是分段的，按照之前柴元交代，他们只坐了一次电梯，所以我们只需要将第一级电梯所能到达的楼层整体查一遍就行。估计也就三十多层。”
第24章 有什么地方不对
超高层建筑电梯确实是分段的，永宁大厦第一次换乘楼层在32楼。
虽然这栋楼挂了永宁集团的牌匾，但并不代表着这栋楼每一个楼层就一定都是永宁集团在用。
至少通过电梯内的标识可以判断，这32层以下楼层就有不少快捷酒店、卖场以及美食城……
想到美食城，吕方瞅了瞅手机，马上12点了。
“你们……饿了没？”
王涛点头：“一上午跑来跑去，还真有些饿了。”
张临泽立刻道：“这里正巧就有美食城嘛，要不先去填填肚子。”
“我没有意见。”
他确实没有意见。
别人是有点饿，他现在是饿惨了。
同样是到饭点的时间，今天的饥饿比以往来得更猛烈一些。
按理说以他现在进化过的消化系统，进食一次可以维持更长时间。
可谁让他不敢敞开肚子吃呢？
循环系统拉胯，这着实很无奈。
早上参照以往的日常水平吃了一碗二两的牛肉面，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
半个小时后，用餐结束。
工作继续，爬楼。
之前柴元交代说乘坐电梯可能到了十楼以上，但这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毕竟电梯的速度并不都是一样的。
为了避免将目标排除在外，每层楼都走一趟是最合适的。
这可是个体力活儿。
从节省时间的角度出发，他们决定分头行动。
吕方选择了12到22层。
按照柴元的交代，黑市在这些楼层的可能性最大。
王涛也没反对，之前吕方的一系列表现，已经证明了他在侦查活动中的能力水平。
更何况通过建筑物排查本就是吕方想出来的法子。
吕方坐上电梯，直达12层。
他们调查的思路很明确。
一方面是看楼层的装修结构是否与柴元描述的基本一致。
另一方面则是走访调查，询问是否有某一楼层长期空置，亦或者经常搞个装修什么的。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种调查找物业最合适，但实际上那是最大的昏招。
这个黑市能开进这样的大楼中，物业中肯定有他们的人。
警察一出面，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所以，暗戳戳的调查才是最合适的。
吕方从12楼开始，逐层查看。
由于这种高楼完全是框架结构，每层楼的墙体布局可以根据需求、甚至按照使用者的心情来搞，所以每层楼的布局都是不一样的。
12层是一家商场，吕方连问也没问，就直接走人。
从墙面或者地面痕迹来看，这里至少已经使用了三年以上，而其布局却与柴元描述的不一致。
排除。
13层和14层，一家快捷酒店，排除。
15层，健身房，吕方很喜欢这种场所。
整个楼层摆满了各种健身器材，跑步机都有五六十部，规模挺大。
只不过此刻正值工作日的上午，显得有些冷清。
这里装修至少也有两三年了，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同样与柴元描述的不符。
排除。
第16层……
第17层……
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吕方跑完了整整11层楼。
再次与王涛二人汇合时，还未开口，他就从对方这两人脸上看到了失望之色。
“没发现可疑层楼。”王涛无奈道。
张临泽道：“我倒是发现18层与柴元描述的相符，但那层楼是美食城，我问过几个商家，这个美食城近一年里就没有停过业。应该不具备开黑市的条件。”
“我也没发现。”吕方皱着眉头。
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有问题？
其实有问题也很正常，警察办案本就是试错的过程，没谁敢保证抓到一条线就一定能摸到真相？
“那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王涛立即说道。
说完，王涛迈步准备往停车的地方走。
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不对，回头一看，吕方这小子竟然没跟上。
“咋了？”王涛愕然问道。
吕方摸着脑门，道：“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
王涛立刻站定了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吕方。
“稍等一下！”吕方扔下一句话，转身就回了永宁大厦。
王涛和张临泽二人面面相觑。
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跟上去。
虽说吕方大概率是有所发现，但这不是抓捕，并不是人越多越好。
吕方进了电梯，里面已经站了几个人。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随手按下了15楼的按键。
“兄弟，上午就去撸铁啊？”一个热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吕方回头，见是一个体型瘦削的男子，便微微一笑，道：“听说这里有家规模比较大的健身场馆，过来瞧瞧。”
“哈哈，我有一个朋友是里面的私教，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还是美女哦。”这家伙递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吕方似乎也很有兴趣，道：“那敢情好！对了，照你这样说，你对这个健身场馆了解吗？”
“那肯定的啊！我也经常去呢。”
说话间，电梯已经在十五楼停下。
“走，哥带你去，保证你满意。”小伙子热情地将吕方拉出了电梯。
这么大的场馆只有寥寥十余人，确实冷清了些。
当吕方走过甬道，来到前台时，许多炙热的目光投过来。
前台小姐姐热情地招呼道：“帅哥，欢迎光临！你看起来好眼熟……”
那表情，就差说：“帅哥，办卡吗？”
“我刚才来过。”吕方淡定地回应了一句。
小姐姐尬笑一声，瞬间又变得欣喜。
第一次来，或许真的只是瞧瞧，可离开了又回来，那多半是相中了。
然而，还没等小姐姐开口，跟在旁边的小伙子一攀吕方肩膀，道：“美女，这是我朋友。安蕾在吗？”
小姐姐热情迅速消退。
有主儿的，没戏了。
“在呢，有什么事吗？”
“我这朋友想健身，想找她谈谈办卡的事情。”
“那你们在接待区等一下，我马上叫他过来。”
“谢谢。”
接待区同时也是休息去，位于靠窗的位置。
十多张各色小圆桌摆放在那里，给人一种浓浓的青春气息。
许多大大小小的绿植映衬其间，更多了几分活力。
那精神小伙带着吕方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子。
“兄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毛，叫我毛子就行。”小伙子咧嘴。
他刚说完，一个身材超棒的姑娘快步走过来。
脸好不好看暂且不说，这身材在那套健身衣的衬托下，着实很吸引人眼球。
眼神与那精神小伙交汇，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随后这美女便看向吕方，笑语嫣然地说道：“大哥，是你打算来健身吗？要我说，就大哥你这身材，来我们这里当教练都绰绰有余了。”
吕方微笑道：“当教练就算了，健身只是我的业余爱好。”
美女有些委屈：“哎，大哥你不当教练简直太可惜了。”
“咳咳……”毛子发出善意的提醒，“安蕾，人可是给你带来了，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行！谢谢毛哥，回头请你吃火锅。”
“我喜欢吃麻辣烫。”
第25章 反正我又不撒谎的
安蕾带着吕方在健身场馆里转悠，一边走一边介绍。
吕方则在很认真地敷衍，同时不着痕迹地引导话题。
“我选健身场馆，唯一的要求就是健身设备必须要好用，有定期维护保养的更好一些。”
安蕾自信满满地说道：“吕哥你就放心吧！其他不敢说，我们店一直将设备体验视为经营的生命线，每隔几个月就会进行一次专门的维护保养，哪怕因此影响营业也不妥协。”
吕方一副我看穿了你的表情，道：“你们现在当然是这样说，搞销售的都这样。一旦我办了卡，后面……”
没等吕方说完，安蕾信誓旦旦地说道：“吕哥，我们店从来都是以诚信为本的，我们店里有专门的经营日志记录日常运转情况，关于停业维护设备，上面同样有记录。”
“哦？”
为了拿下吕方这个疑似客户，安蕾一看吕方不信，便热情地将经营日志取了过来。
吕方简单地翻看了遍，脸上显出满意的神色，然后随手合上。
“emmm……应该不是编造的。”吕方笑笑。
安蕾忍着骂人的冲动，脸上笑容依旧，道：“吕哥您这总应该放心吧！您看您是办什么套餐呢？我们这里……”
没等对方开始推销，吕方一本正经地说道：“嗯，我也觉得很不错，不过我得回去跟我老婆商量一下，带她来瞅瞅，再做决定。”
安蕾心头一喜，道：“嫂子也喜欢健身啊？”
吕方点头。
(o°ω°o)，当然喜欢！不喜欢找个喜欢的不就行了吗？反正我又不撒谎的。
“那好啊！两人一起的话，我帮你们向店长申请优惠。”安蕾说道，“吕哥，你看要不你先交点订金？我也可以提前向店长打申请嘛。”
“这倒不用了，我过两天再来。”
说罢，吕方便准备离开。
安蕾也很无奈，总不能强买强卖不是？她心态倒还不错，面带微笑地将吕方送到了电梯口。
五分钟后，吕方在楼下与王涛二人汇合。
“情况如何？”王涛迫不及待地问道。
吕方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哦？哪一层？”
“十五楼，热浪健身会所。”吕方道，“一开始因为那整层楼都非常空旷，与柴元描述的不符，我就将它排除了。可后来觉得不对，要将空旷的楼层弄出隔墙，并不难，要不了半天就能搞定。所以我又去摸了一下情况，发现在柴元所交代的其进入黑市的前后两天，这家健身会所都处于停业状态。”
“这个……会不会是巧合？”
“如果只是因为时间，那确实有可能是巧合。但我仔细观察过里面的环境，特别是一些柱子上，有着明显剐蹭的痕迹，有些根本不是正常使用能留下的，倒是与安装简易挡板留下的痕迹相符。”
王涛沉思片刻。
“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临泽看了一眼王涛，又看了看吕方。
吕方道：“我建议分别从物业和热浪健身会所的管理层入手。只要热浪健身会所确实与黑市有关，那么这两拨人必然脱不了干系。”
“行！”王涛抚掌，“不过，要是分别调查，我们的人手可不够。”
这是实话。
三个人，怎么分？
“我一个人调查物业吧。”吕方很干脆地挑下一个担子，“反正现在又不是取证，一个人两个人也无所谓。”
王涛有些犹豫，道：“小吕，这个案子的调查，涉及到的利益极其极大，甚至……可能已经不仅仅是利益那么简单了。你一个人，危险性还是挺高的。”
吕方咧嘴一笑，道：“我能有什么危险？”
说着，他目光还来回在王涛和张临泽身上逡巡片刻。
“知道你小子力气大，但敌人在暗，万一放冷枪……”
“我拔枪速度也很快！”吕方声音无比干脆。
王涛：……
最终他妥协了。
现在社会治安还是非常好的，加之枪支管控严格，只要不一根筋地莽，问题应该不大。
……
其实不管是调查物业，还是调查热浪健身会所的管理层，难度都差不多。
因为这个事情牵扯甚大，为了不打草惊蛇，都只能进行暗中调查。
吕方之所以选择调查物业，是因为他不想在去面对那位叫安蕾的女私教。
万一到时候对方问一句：你老婆呢？
那就很丢脸了。
总不能扔一句：你去问我丈母娘吧？
黑市的组织者能够将那么多野兽带进十五楼，没有物业帮忙，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说别的，仅仅是封禁电梯就办不到。
但物业这边到底是底层的工作人员出了问题，还是高层的管理者出了问题，现在还无法确定。
加之柴元进入黑市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大厦内部的监控肯定是被覆盖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一个切入点。
吕方沿着大厦转悠了一圈，对周边的道路和监控分布情况有了较为清晰的了解。
整栋大厦有两个停车场入口，分别位于东西两侧。
每一个入口都安装有一套自动计收费系统。
吕方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情况。
这类停车计费系统，所有进出的车辆都会留存一张照片。
视频是不可能存上半年的，成本太高。
但照片是可以的，而且有规定是最低存储半年时间。
而且，就吕方所了解的，这些公共场所的停车场，其数据是接入了警察部门的相关系统的。
只是这类数据因为体量太大，同时也需要一定的分析模型配合使用才能实现较为精准的查询，所以警务手机是用不上了。
“打电话吧！”
自己熟悉的同事基本上都是青柳街派出所的，可派出所的数据权限一般仅限于本辖区，靠不上。
只有给刑大这边的人打电话了。
刑大，自己知道名字的人倒是不少，但打过交道的人却是不多。
最熟悉的便是赵明赵大队长。
让赵队帮自己查数据？
回去会不会挨打？
剩下的就只有了郑副大队长了。
吕方没有过多的犹豫，迅速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郑队，我是吕方。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吕方开门见山地说道。
“什么事？”
“想麻烦郑队你帮忙查询一个数据。”
“呃，我现在没在办公室。”郑队道，“这样，你要查什么发给我，我让在队上值班的人查了再告诉你。”
“谢谢。我想查一下永宁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在今年3月15-3月17日的进出车辆数据。只要厢式货车的。”
“行！”
郑副大队长也没问原因，直接应承下来。
没过几分钟，吕方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打开一看，有人加自己微末好友。
“我是刑大高长军。”
顺手同意，很快一条消息便发了过来。
“吕老弟，你说的时间段，永宁大厦没有车辆进出。别说厢式货车了，最普通的小汽车都没一辆。”
吕方有些惊讶。
这么巧？
忽然，吕方一拍额头。
巧个屁啊，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搞的……
第26章 都是合格的演员
吕方发现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伙人的胆气。
原本吕方在决定让人查数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查不到有效信息的准备。
毕竟，这黑市组织者如此谨慎，不太可能留下车牌号码这么大一个漏洞。
只不过吕方原以为这些人最多也就是想办法让门岗那边悄悄放行，这样既不留下痕迹，也能顺利进场。
却没料到对方更彻底，直接让车辆进出系统在这几天里空转。
这反而增加了侦查的难度。
如果只是让门岗放行，那基本上可以锁定当晚值班人员。
可现在这样，可就不一定是物业的人了，其他人同样能办到——把设备破坏掉就行了。
“永宁大厦这么大的规模，物业运行应该还是比较规范的，应该会有管理日志一类的东西。去查一查好了。”
“不过刑警的身份有些敏感，还是让派出所的人出马好了。”
“派出所日常检查，很正常。”
……
吕方没有亲自联系派出所，而是向赵队汇报后让他联系的。
不是吕方觉得自己面子不够大，这里的派出所不一定买账，而是为了安全。
这件事情，不能出任何纰漏，自己去派出所联系，说不定对方随便派两位警察就过来了，难道自己还能挑？
可赵明不一样，他可以直接给所长联系，让对方派两位信得过的人。
在吕方向赵队汇报后不久，吕方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你是吕方吗？”
“对，我是。”
“我是青江派出所李鑫，周所让我们过来协助你们，请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永宁大厦南门外。”
“好，你等一下，最多两分钟就到。”
1分50多秒后，一辆警车在吕方面前停下。
吕方暗道了一声佩服。
这时间观念，也是没谁了。
车门从里面拉开，吕方迅速钻了进去。
车上有两名警察。
“看来没认错人。”开车的那位警察笑着调侃了一句。
正常情况下，警车拉开车门，敢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窜进来的，一般都是自己人。
吕方憨憨地笑笑，道：“同行嘛，看着亲切。”
“我就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李鑫。老弟，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哪敢说吩咐啊！”吕方客气了一句，“李哥，是这样的，我们正在查一个案子，线索指向永宁大厦的物业。我们想知道今年3月中旬那段时间物业公司的相关情况，特别是地下停车场和电梯管理方面的。”
“没问题。”李鑫很干脆地说道，“嗯……要不这样吧，正好我车上还有一套警服，你穿上，和我们一进去，这样你想了解什么也可以亲自问、亲自看。”
吕方喜道：“这样最好。”
其实吕方虽然穿的是便装，但下装的款式和颜色与制式警裤也没多大区别，非业内人士分辨不出来。
这也是刑警的日常着装，谁让他们需要经常在警便之间切换呢？
穿脱裤子，很麻烦的。
警服往身上一套，完美。
“走吧！”
李鑫打头，吕方和另一位叫唐春的辅警走在后面。
一个文件夹夹在唐春的咯吱窝里，检查工作的派头一下子就有了。
李鑫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物业公司的保安部办公室。
吕方刚跟着他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咦？李所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太见外了吧？”
吕方醒悟，看来这李鑫是青江派的副所长。
“日常检查嘛，还能提前打电话告诉你？”李鑫很熟稔地怼了一句。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迎到门口的那位微胖中年人一脸笑意，道，“李所，你们先坐。小何，泡三杯茶。”
李鑫也没客气，直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孙经理，先把你们日常巡检、巡逻的登记薄调出来看看。”
微胖的孙经理应该是很清楚李鑫的脾性，听了这话也没多说，直接转身去取了一台平板电脑过来。
李鑫接过后平板，草草地看了几眼，便顺手递给了吕方。
“小吕，多看看。你刚接手这部分工作，得多学学。”李鑫表情很认真。
吕方接过，道：“李所放心，我会认真学的。”
说完，他便开始认真查阅里面的内容。
吕方对这个世界的无纸化办公还是挺赞赏的。
不像上一世，提了那么多年无纸化办公，结果要求打印装档的纸质资料越来越多。
在平板上有一个专门的物业管理系统，其中就包括了物业设施日常巡检、安全巡逻以及来客来访登记等多方面的模块。
吕方确实在很认真地查看，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需要很多时间。
好在大家都不急，李鑫也正与那孙经理聊得正欢呢。
中途孙经理扭头看了几次吕方，见对方在认真查阅，也没说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吕方抬起头。
“李所，检查完了。”说完，他双手将平板还到了李鑫手上。
李鑫也没再看，直接转交给孙经理，同时赞赏地对吕方说道：“不错，看得够仔细，记得把检查记录做好，这东西马虎不得。”
“好的，李所。”
“发现什么问题没有呢？”李鑫问道。
吕方道：“管理相对还是比较规范，大的问题没有，只存在一些小问题。比如搞巡逻的时候监督机制不够健全，如果出现监守自盗的情况，就难以及时发现处理。另外，一些安防设备的备品备件不够齐全，出现故障后排除时间较长，存在一定风险隐患。”
吕方在说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唐春已经做好了记录。
“小吕，刚才你看了登记簿，你觉得还有没有必要搞现场检查？”李鑫问道。
吕方朝着孙经理微微一笑，然后才对李鑫道：“李所，我觉得没必要了。”
“那行吧！”李鑫起身，“孙经理，我们就先走了。”
孙经理一副挽留的姿态将吕方三人送出了门。
都是合格的演员……
回到警车上，吕方将警服换下。
整个过程中，李鑫没有向吕方询问任何有关于这次任务的事情。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李副所长算是掌握了这句话的精髓。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心照不宣。
进化者的事情，秘密程度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高。
送走帮忙的李鑫二人，吕方没有回永宁大厦。
刚才查看那些资料，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除非这是别人故意设的套，否则几乎就是十拿九稳了。
在设备巡检资料中，有一条关于电梯故障的记录。
出故障的正是柴元之前所乘坐的电梯。
一部出了故障已经被关闭的电梯还在暗中运行，至少有一个人脱不了干系：电梯检修人员。
毕竟电梯维护是比较专业的工作，控制电梯在哪些楼层停靠，同样是电梯检修人员的事情。
为了避免驮着满电梯的猛兽突然进入第三者的视野，将电梯其他楼层关停是很有必要的。
事实上这些人也正是这样操作的。
而在封闭电梯的审批流程中，最开始提起的也正是这位电梯检修人员。
也就是说，这次的电梯故障并不是业主或者其他乘坐电梯人员发现的，而是这名叫谭星的电梯检修人员在日常巡检过程中检查出来的。
谭星！
吕方犹豫了一下，拨通了王涛的电话。
“王中队，你们那边查得咋样了？”
“哪有这么快？我们才刚在岚山区工商局这边调取了热浪健身会所的股东和法人信息呢，现在正准备往局里赶。”王涛说道，“你呢？”
“我还在永宁大厦附近，我这边查到了一些线索，也正准备回局里核查一些信息。”
“……”
几秒之后，对面说道：“工商局离你那儿不远，我过来接你。”
第27章 是爱吗？是责任吗？
吕方还没等到十分钟，王涛就已经将车开到了面前。
他刚一坐上车，王涛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查到了什么？价值大不大？”
“我锁定了一个可疑人员。如果能再找到一些证据证实他的嫌疑，倒是可以以他作为突破口。”
“他是什么身份？”
“电梯检修人员，专门负责永宁大厦整栋大楼的电梯检修工作。”
王涛愣了愣，道：“专门检修？永宁大厦的电梯维保没有外包？”
“也算是外包的吧，他属于驻场维保，工作相对固定。”
王涛点了点头：“嗯……这身份倒是符合作案条件。”
一路聊着案情，半个多小时后，警车驶入天阳区警察局院子里。
食堂里人头攒动，已经是饭点了。
“先吃饭吧！晚上加会儿班。”王涛说完看向吕方，道，“小吕，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没女朋友啊！”王涛略喜，“那正好加班。”
吕方憨厚地点了点头。
……
吃饭的过程没什么可说的，就如同食堂里的饭菜不值得点评一样。
餐后，三人便回到了刑大的办公室。
关于柴元的这个案子，是天阳区刑大近期办理的最大案件。
虽说有关于柴元控制野豹杀人的部分相对简单，可一旦王涛这条线取得突破，锁定了黑市组织，那就有得忙了。
所以，为了尽快把柴元杀人相关证据链固定下来，刑大大部分精锐警力都投入到了这个案子中。
也因此，虽然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刑侦大楼的几个办公楼层却还是灯火通明。
要说这案子，其实也不用加班加点地办，但如果不尽快将这个案子办完，万一突然又发一个大案子可咋整？
难道你对受害者说：对不起，我们现在没警力了，先等等？
所以，有案子就得尽快办了。
吕方与张临泽在同一个办公室，坐到电脑前便各自忙活起来。
以前吕方一直呆在派出所，每天被迫沉迷于矛盾纠纷化解和各种检查，少有机会用到各类数据系统。
现在这一使用，他不都不承认这个世界在数据资源整合方面确实比他上辈子强多了。
在这边，警察承担了更多的职责，相应的上面也给了更多的政策支持。
特别是刑侦，掌握的数据堪称全面。
基本上，警察办案过程中所需要调查的数据，在大数据系统中都能查到。
太幸福了。
现在吕方需要调查谭星的相关情况。
要坐实他是否与黑市有牵连，这并不容易，但可以一个证据一个证据地找。
一个条件符合可以说是巧合。
可三五个、甚至七八个呢？
那肯定就不是一句巧合能解释的了。
吕方现在就是要想办法增加天平上的砝码。
一条条与谭星有关的信息出现在显示屏上，吕方目光迅速掠过。
无关紧要的信息直接忽略……
“谭星，升腾特种设备维护公司员工，3031年5月入职，同年派驻永宁大厦负责电梯维护。”
“已婚，无子，目前居住于岚山区科林大道安泰小区。”
基本情况差不多就这些，吕方看了后默默记在心头。
剩下的轨迹信息和通讯信息却是一大堆。
谁让这类结构化信息一般存储时间都很长呢？加之现在能获取轨迹的手段太多了，每个人每天都能产生大量数据。
若是太少，反而不正常。
好在有分析研判模型，否则凭着肉眼看、人脑分析，那得将人逼疯。
一顿操作猛如虎，吕方惊愕地发现这谭星的轨迹竟然非常的简单。
入职公司三年，这家伙竟然一次出市的记录都没有。
说是两点一线都不为过。
安泰小区距离永宁大厦不过三百多米，靠步行就行了。
他每天都是在家里、单位之间来回游荡。
偶尔走的远点，基本上都是去商场或者超市，而且次数少得可怜。
“狼人啊！关键是……这么宅的一个家伙，居然能结婚？”吕方仿佛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他盯着可视化分析界面上那一根根代表着轨迹的线条，着实找不出有什么异常。
无奈之下吕方又开始看通话记录。
然后……吕方发现这家伙电话联系人不超过二十个，就连所用的即时聊天工具中联系人也不超过五十个，而且大部分加了好友后就在通信录里躺尸。
这人的人际关系，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吕方眉头紧锁。
这不正常。
虽然不排除社会上确实有这样的人存在，甚至比这更孤僻的人都有，但谭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他留意到了一些细节。
比如他与他老婆的通话，大部分都是他作为主叫用户呼出的。
不仅是与他老婆的联系，与其他人的联系也都很正常。
这不符合性格孤僻之人的人设。
装的？
为什么要装？是想要隐藏什么？亦或者是躲避什么？
如果谭星真与那黑市有关系，这就能解释通了。
越是简单的人际关系，受关注度就越低，越不容易暴露。
而且一个孤僻的人设，可以杜绝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酒局。
如果推论正确，那么谭星又是怎样与他的上线联系的呢？
吕方不认为他们会采用线下联系的方式。
在这个监控探头数量比麻雀窝还要多的时代，要搞点偷鸡摸狗的事情，避免线下接头是最好的选择。
线上？
线上沟通还有不留存痕迹的？
即时聊天工具也好，邮箱、微博也罢，只要用了肯定就会有痕迹，哪怕是阅后即焚模式的软件。
吕方不太死心。
继续查找有关于谭星的资料，重点关注他的一些网络身份资料。
忽然，他看到了一条不起眼的、很符合宅男身份的信息。
网络游戏，一款RPG的手游。
这个游戏是三年前发布的，而谭星也正是那个时候下载的这个游戏，看起来毫无瑕疵。
只是这时间有些巧合，刚刚在他入职前几天。
带着些许疑惑，吕方点开了谭星在这个游戏中的详细信息。
这个信息就不是特别全面了，只有登陆时间、人物等级等……
然而就是这些信息，却让吕方彻底定下心来。
这家伙登陆游戏的时间很少，每周就只登陆一次，而且登一次最多也就上十多分钟。
最奇怪的是，他每次登陆的时间都放在周六晚上8点。
这是玩游戏呢？还是打卡？
就这频率，你为什么还继续玩这游戏？
是爱吗？是责任吗？
扯淡！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网络游戏，便是黑市那些人碰头的一个窝点。
虽说游戏会存档一些信息，但绝对不可能长期保存每一个玩家在游戏里的运动轨迹，也不可能长期保存所有玩家的聊天记录。
多种因素，使得游戏内聊天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特别是大伙儿找个隐蔽点的地图，用附近频道聊天，绝对天衣无缝。
第28章 男人的直觉
吕方越想越兴奋。
如果这个推理正确，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将组织黑市的人全给摸清楚？
人都查到了，距离一网打尽还远吗？
吕方尝试着查了一下与谭星游戏角色的关联资料，却一无所获。
没有好友、没有仇人、没有工会。
典型的透明人。
聊天内容也没查到，估计是服务器上并未长时间留存聊天信息。
不过吕方也不急，今天才周四，距离周六只有两天时间。
吕方觉得到时候可以操作一波。
想到这里，他心情不由得有些怪异。
原本以为很复杂的事情，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典型的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办案，不就是这样吗？
“临泽，你那边查得咋样了？”吕方伸长脖子看向对面的张临泽。
张临泽很平静地摇了摇头：“刚才将健身会所的股东个人信息过了一遍，一共二十多个，暂时没发现明显的疑点。”
吕方道：“你把这些人的信息发我一份。对了，你那里有健身会所的员工信息吗？”
“有，大数据系统里有记录。”
“也给我弄一份。”
张临泽有些惊讶：“你把物业这边的事情调查完了？”
“有点新发现，看看能不能与健身会所这边关联上。”
张临泽立刻来了兴趣：“好，马上。”
话音落下不到半分钟，一个名单便已经传到了吕方的电脑上。
与此同时，张临泽两步迈过来，单手撑着桌面，半俯着身子，一脸期待地看着电脑。
没有任何的迟疑，吕方将这份名单导入到比对框中，比对目标选择为谭星所玩的那款游戏。
不过一两秒的时间，结果呈现出来。
陈浪，男，39岁，热浪健身会所法人，总经理……
“这个是……”张临泽微张着嘴。
“他也在玩这个游戏。”吕方难掩兴奋之色。
张临泽却有些懵。
现在人闲了，玩游戏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在玩同一个游戏又能代表什么？
吕方没有继续解释，迅速打开谭星和陈浪二人的游戏登陆信息表单，上面清晰地呈现出二人近半年的登陆登出时间列表。
一眼扫过去，张临泽嘴张得更大了。
一模一样！登陆时间段几乎完全一致。
要不是这是RPG手游，张临泽都快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每周六晚上约到一起到网吧开黑呢。
张临泽年龄和入警时间与吕方差不多，可他一直在刑大，这几年办的案件也不少，侦查能力自然是有的。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吕方查询这些内容的意图。
“这是他们的联络方式？”
吕方点点头。
“牛啊！”张临泽忍不住赞叹一声。
虽然当结果摆在眼前时，回头再看，觉得这事情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有真正当警察的才能明白，在完全未知的海量信息中，抽丝剥茧地捕捉到自己需要的那份资料，这太难了。
关键是吕方才花了多少时间？
运气也好，实力也罢，这都是能力的一种体现。
“走！吕方，快去向涛哥汇报。”
“要不你去说说，我这边再核实一些信息。”
张临泽一瞪眼，道：“这是你发现的，哪能我去啊？你当我想去领功啊！”
吕方很是洒脱地笑了笑，道：“什么功不功的，人都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再说了，真要破了案，还能少了我的功劳不成？”
张临泽讶然，好像……是自己小心眼了。
“那行，我给王中队打个电话。”
说完，张临泽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了手机。
“喂，涛哥，你过来一趟，吕方这边有了重大发现。”
一句话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不到二十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进来，然后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什么重大发现？”
来人正是王涛。
吕方道：“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已经锁定了黑市团伙在物业里的棋子，另外还关联上了热浪健身会所的人。”
“关联上了？”王涛这次是真的感到惊讶。
一件案子，孤立的证据可靠性很低，可一旦与其他证据相互关联，那效果妥妥的1+1>2。
可疑人员也同样符合这个规律。
吕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王涛顿时兴奋起来，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吕方倒也没有隐瞒，将自己排查推理的过程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听完，王涛一拍手掌。
“不错！那肯定是没错了。”王涛喜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联系游戏公司，询问相关记录保存机制，以确定这伙人沟通的方式。等所有都明确下来之后，再想办法做好取证准备，等周六晚上，争取一举锁定所有嫌疑人的身份。为下一步集中收网创造条件。”
王涛当即说道：“好！你的思路很清晰，就按你说的办。”
……
吕方坐着出租车准备回家。
虽然他的工资并不足以负担每天上下班乘坐出租车，但谁让他到下班的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呢？
至于地铁，那比公交车准时多了。
虽是坐这出租车，但吕方的心情却比做公交车的老铁还要低落。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日常任务呢？
说好的要完成一个“惩戒”任务，结果连相关案件的毛都没摸到一根，更不用说需要系统背书的“日常任务”了。
完不成任务，就无法获得奖励。
不过，好像自己也不是一无所获，上午就在研究所那边狠狠地薅了一把羊毛。
0.91份进化因子，收入可观。
虽然距离可使用的1份进化因子还有一定差距，但派出所那边不还有一个精神障碍患者嘛。
如果之前推断的理论没有出错，那位小可爱体内蕴含的进化因子应该超过0.1份。
这样就齐活了。
不过现在老赵那边一直没通知结果，吕方也不好无缘无故就跑青柳街所去摸对方一下。
继续等吧，反正最迟明天就有结果。
这一等果然就等到了明天。
吕方是第二天早上八点接到赵明的电话的。
“小吕，结果出来了，那人确实是进化者。”老赵的语气有些怪异。
吕方轻哦了一声，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
“小吕，你是怎么知道那家伙是进化者的？”
吕方略有呆滞。
这问题怎么回答？总不能说系统告诉自己的吧？
“就我之前所说的那些特征啊，另外就是……男人的直觉。”
赵明是怎样的表情吕方看不见，反正对方半天没说话。
忽然，老赵叹息一声：“要是都有你这样的直觉，那我们体系内的进化者也就不会那么少了。”
吕方有点懵。
“什么意思？”
赵明道：“一个人若是不表现出一定的特异性，我们很难确定其是不是进化者。目前确定进化者最准确有效的方式便是检测基因序列，但短时间里，这根本不可能全面铺开。”
“为什么？”吕方有些不解。
虽说这种检测一旦全面铺开，自己的进化者身份也会暴露，但……那又怎样呢？
进化者又不是什么稀有动物，连猎鹰突击队里都有进化者存在，多大的事儿啊？
第29章 那还玩个蛋啊！
赵明说道：“这里面原因很多，一方面是因为通过全民基因检测来确定进化者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对人力物力的消耗非常大；另一方面，基因序列是公民最根本的隐私，从法律层面来讲，这是不可行的。”
说完，赵明顿了顿，又道：“不过国家层面到底是如何安排的，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
吕方捏了捏拳头，有股想揍人的冲动。
合着说了半天，都是你猜的啊！
“好了，不闲扯了。”赵明道，“我已经安排人去青柳街所，把韩浩接走。”
吕方有些急了，也懒得找什么理由，直接道：“那……我也去看看？”
“你要想去就去吧！”赵队说道，“对了，游戏里的事情，你可得多留意着点。”
“赵队你就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吕方哼着小曲出了门。
简单地吃了个早饭，吕方直接搭乘地铁前往青柳街所。
当吕方赶到所里，便看到一辆刑大的警车正停在派出所的院子里。
来得如此及时，看来老赵很重视啊。
快步从值班室进去。
“吕哥早啊？”
“你咋又回来了？”
一个个所里的同事看到吕方都打着招呼，吕方也都逐一回应，脸上始终带着憨厚的笑容。
终于到了侯问室，吕方看到了那躺在软包沙发上睡得呼呼的韩浩。
人啊，有时候甚至会羡慕精神障碍患者。
吃得香、睡得香。
无忧无虑，多好。
然后，吕方目光落在了旁边两名民警身上，其中一人吕方认识，正是之前搜捕柴元时一起行动的陈建。
“陈哥，就你们两人过来接人啊？”吕方略有些惊讶，这赵队心有些大啊。
“不是还有你嘛。”陈建笑笑。
吕方：ﾍ(;´Д｀ﾍ)
自己这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老赵肯定早就猜到自己会过来的吧？
可……为什么呢？
该不会老赵看出了什么吧？不应该啊！
不行，得找机会探探口风。
自己是进化者这事儿不需要保密，但自己能从其他进化生物身上吸取进化因子这事儿连半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不说别的，一旦泄露，自己成为进化者公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还玩个蛋啊！
吕方旋即笑了笑，道：“那倒也是，我都能将他抓回来，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随后，吕方又问道：“陈哥，刚才赵队只说把他送走，送哪儿去啊？”
“当然是市二医院。”
市二医院在哪儿？
吕方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
结果……一点印象都没有。
西河市有第二医院吗？
不过他也没问，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现在就走？”
“当然，不然还留着吃午饭啊？”陈建调侃了一句。
吕方想了想所里食堂的午餐，还是蛮怀念的——局里的饭菜就比不上青柳街所的。
当下吕方拍了拍韩浩的腿，系统提示语如约而至。
“检测到可吸收进化因子，是否吸收？”
“吸收。”
吸收的过程只是一瞬间。
“恭喜你，吸收结束，共吸取到进化因子0.11份。”
吕方很想对生活比个耶，但考虑到自己的手掌还在韩浩腿上有节奏地拍打着，他还是压下了这个想法。
韩浩悠悠醒来，眼神还带着些许茫然。
下一秒，他目光落在吕方脸上，整个人一下子蹦……没起来。
倒不是因为刚才吕方吸得太猛让他腿上没了力气，而是因为他腿上缠着一种特殊的胶带，蹦不起来很正常。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唠嗑。”
陈建笑呵呵地说了一句，随后与吕方各自抓着对方的一条胳膊，半抬半拉地带出了房间……
吕方内心在犹豫。
虽然进化因子已经到手，足够升级循环系统。
但根据以往的经验，身体某一个系统的进化，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人体是最神秘的存在，鬼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慎重！慎重！
回家再说。
……
“这就是市二医院？”吕方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群，嘴里能塞下一颗鸭蛋。
“对！”陈建笑笑，道，“差点忘了，你昨天还来过这里呢。”
“……”
他之前还想着市二医院在哪儿呢，结果就是市第二看守所，同样也是市第二生物研究所。
一道大围墙圈起了一片建筑群，在不同的方向开了三道门，结果就成了三个单位。
emmm……吕方现在也不敢打包票说这里只有三道门三个单位，毕竟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围着围墙转一圈。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嘛。
但几乎可以肯定，这地方妥妥的是专门从事进化生物有关的科研单位。
若是不知道根底，还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吕方知道啊……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把人送到市第二医院了。
当然，说是送医院那肯定得送医院，不然病人家属那边没法交代。
医院肯定是正经医院，该做的治疗也会做。
最多也就是抽血化验多几道手续而已，偶尔多做几个检查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送到了医院，在履行完相关手续后，吕方就与陈建二人一道返回刑警大队。
……
回到单位，王涛中队长已经与黑市所涉及的那家游戏公司联系上了。
这是一家名叫铁牛网络的西河市本地公司，倒也方便警方部署工作。
为了避免走漏消息，监视、甚至接管相关系统是有必要的。
甚至对公司的相关人员都进行过严格的审查，看看是否有可疑之处。
而在此之前，王涛并未告知对方任何事情。
“小吕，要不一起去一趟？”王涛一脸笑容地看着吕方。
吕方摸了摸后脑勺，道：“我……能留在队上吗？之前赵队安排我去看看档案室的资料，我还没看完。”
“也行。”王涛也没再说什么，有能力的人总是会得到一些偏爱。
吕方心头微喜，脸上的笑容更单纯了一些。
待王涛和张临泽离开后，吕方快步上了五楼。
找到内勤办公室，王钊正在里面整理着资料。
“钊哥，想麻烦你帮个忙。”
“什么事？”王钊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老母亲般的关切。
吕方道：“我想再去档案室看看。”
“你上次不是看过吗？”王钊惊讶的问道。
“这次我想看看那些案卷……”
吕方刚说出这话，王钊便笑着道：“你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破上一两件案子吧？其实每个刚加入我们刑警大队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也基本上都去看过，但真正能破了档案室积案的，却只有一个人。”
“谁啊？”
“赵队。”
吕方愣了愣，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大魔王之所以能成为大魔王，那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也没去问赵队破的是什么案子，那没有必要。
“走吧！”说话间，王钊已经拿起了钥匙，招呼了吕方一声便朝外面走去。
吕方快步跟上，心底有些小兴奋。
或许今天有希望再完成一个日常任务……
只是不知道触发任务的条件是什么，不过先看看案卷总是没错的。
第30章 突破的方向
同样繁杂的过程，存放未破案卷的档案室终于打开。
虽然刚才王钊已经提前泼了瓢冷水，可吕方的热情丝毫没有消退。
俺们可是有系统在身的“主角”。
破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慢慢看，结束了给我说一声。”
王钊说完，转身走了，临出门的时候还把外面的防盗门给掩上了。
这边的案卷存放倒是没有另一间档案室那么严密，用的都是一些正经密集架。
吕方一眼扫过那一排规规整整的档案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得有多少未破案件？
如果这只是普通案件，那倒也没什么。
以西河市的人口规模，作为其中的一个区，天阳区拥有着超过一百五十万的常住人口。
这样的一个区，每年的刑事案件数量肯定不会少。
因为监控的普及以及各项高新技术的运用，现在的破案率确实已经很不错了，但在这样的基数下，每年的未破案件还是得以千计。
可那主要都是一些普通刑事案件。
这样的案件根本没资格放进这个档案室里。
之前王钊就说过，这里存放的案卷，都是一些死因离奇的案子。
先不管死因离不离奇，至少都是死了人的。
也就是说，这里放的全都是命案——额，也不一定是案子。
吕方大概数了数，四五百个档案盒是有的……
“这特么……”
已经习惯了命案必破的吕方，此刻很想吐槽。
但一想到这个世界的怪异情况，吕方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生物都在进化，人还有进化者和异化者之分呢，鬼知道动物或者植物会进化出什么怪异玩意儿？
出现离奇死亡事件也就不足为怪了。
或许，很多都不能算是案件，只是死因离奇而已。
虽是这样想的，但一想到这么多人无辜死去，吕方心底还是异常难受。
一条生命逝去很简单，但那逝去的仅仅是一条生命吗？
那是一个个家庭！
吕方取出一个档案盒，放在手上颠了颠，比较沉，里面应该是塞得满满当当的。
在吕方看来，命案卷宗的资料应该是非常多的，一个未破命案留下来的案卷，一个盒子肯定是装不下的。
打开盒子，吕方瞅了一眼。
三本？
而且还不是一个案件的。
什么情况？
吕方快速抽出其中一本。
“冯三林死亡事件调查卷。”
从这名字上，吕方看出了一些问题。
没有定性为被杀，也没有定性为意外死亡，这说明没有相关的证据证实。
随后吕方开始翻看里面的内容……
冯三林，男，39岁，3012年1月18日凌晨，其妻子发现其没了呼吸，经医生现场检查，确定死亡。
经走访调查，冯三林与妻子感情和谐，无重大矛盾。
经过法医尸检，判断为脏器衰竭而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冯三林身体是健康的，之前也没有心脏血液方面的疾病，怎么突然间就脏器衰竭而死了呢？
当时找了许多法医过来对死因进行鉴定，包括在全国都非常知名的法医，结果都是同样的结论。
问题来了，为什么会突然间脏器衰竭？
中毒？没有从冯三林尸体中检测出任何有毒成分。
外力？同样没有，其体表的尸斑能够证实。
除此之外，还能想到什么原因吗？没有了。
因为死者是死在自己家里的，而且还是与妻子睡一张床上，家里人倒也很容易就接受了冯三林的死是因为自身身体原因这一结果。
但警方却觉得难以接受。
从现有的医学水平来讲，冯三林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脏器衰竭而死。
可不接受又能怎样？除了让这里多了一本卷宗之外，给不出任何有意义的结果。
吕方将这本卷内的资料看完，表情木然。
这能从哪儿下手？
现场？这是将近二十年前的案子，哪儿还有现场。
尸体？当年在家属签字后就火化了，哪儿还有尸体。
尸检照片倒是有，包括各种化验报告，可吕方又不是学法医的，看不懂这些。
其实就算看得懂也没有意义，如果照片或者化验报告上有任何的异常，那些法医能看不出来？
真当其他人都是无能之辈啊！
难怪这样一起命案竟然只有这么薄薄的一本卷，敢情根本没有过多的线索可以摸排……
对于这种死因，吕方一开始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进化。
韩浩因为进化把脑子给弄坏了，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因为进化把脏器弄坏，直接凉凉呢。
可是从“救赎”任务的介绍推断，进化失败损伤的应该只是大脑，毕竟囚禁人性，释放心中的魔鬼都只是意识层面的，没说进化失败会死人。
可除此之外问题还能出在哪儿呢？
吕方掌握的资料太少，想要拿出一个准确的结论出来基本不可能。
带着一丢丢的失落，吕方将这本案卷放回了盒子里，然后又拿起了第二本。
结果……第二本的情况并不比第一本强，还是离奇到可怕。
一个人年纪轻轻的人，走着走着，倒地上死了。
许多的目击证人证实他就是自己倒下去的。
然后检查没有心脏病、没有高血压，更没有脑溢血……
怎么解释？没法解释。
吕方就这样一本本看下去，心情也是越来越沉重。
正如王钊之前所说，这里的案卷，死因都非常离奇。
大部分的死因离奇到你根本找不到原因，这样的案子，怎么破？
也难怪警方连定性为案件都办不到，只能将资料存放于此。
还有一些案件，倒是能找到死因，比如有被利器直接划破喉咙的，但现场什么线索都没有，通过分析死者的关系网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案子怎么破？
警察，终究不是天桥上算命的。
时间过去快半天了，吕方翻了几十个盒子，一个有突破可能的案件都没发现，他都快不想坚持了。
这样出去还不得被王钊给嘲讽啊？
虽然对方早已开启群嘲模式，但吕方真的不想加入被嘲讽的群体。
咬着牙继续找了一阵，吕方放弃了。
果然，这种被翻查过无数次的案卷，如果真有破案的可能，早就被人拎出来了，哪会留在这里等自己来破？
人人都以为自己才是世界的主角，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只是社会的配角。
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错觉只有在经历现实的摧残之后才会逐渐被消磨掉。
别人破不了，自己凭什么能破？
除非自己具备别人所不具备的侦察水平和能力。
虽然吕方有着上辈子十多年的刑侦经验加成，但这稀罕吗？这最多让自己比同龄人更具一些优势而已。
吕方再次扫了一眼密集架上的案卷。
这些案子为何破不了？
归根到底，是因为技术水平所限，人类对于进化这个事情，还处在摸索阶段。
连基本的一些常识都还没搞清楚，如何去探究真相？
这不是警察的锅，同样也不是科学家的锅。
只怪进化来得太过于突然，人类要适应这一变化，必须得有一个过程。
忽然，吕方心头一动。
对正常人来讲，对于生物进化的研究，需要按部就班地搞。
可自己是正常人吗？
明显不是。
正常人谁有系统啊！
吕方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