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朱慈烺领军南下，南京城百姓逃亡
张献忠不会趁机发难的事情，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其实吧，像这种战略上的思考和策划，一般是瞒不过对手的。
重要的，还是在具体的战争过程之中，双方究竟怎么样能把对方的部队给击败。
如果不能在战场上打败对方，不管你的战略构思得多么的完美，那都是空谈。
就以眼下的情况来说，张献忠的这个驱虎吞狼，坐山观虎斗的战略当然是颇为完美的，但如果大明这边能够直接灭掉左良玉然后接下来立刻反推湖北，张献忠也就只能当场傻眼。
这就是为何朱慈烺要自信心满满的前往江南，只要朱慈烺能不停的胜利，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也不是说朱慈烺不喜欢用战略，而是……既然能用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那为什么还要搞得更加麻烦呢？
三万部队的调动可能就比较麻烦，但朱慈烺的三千太子亲卫本身就是他的直属部队，那自然是一声令下说走就走了。
当天晚上，周皇后看着前来告别的朱慈烺，脸上明显带着纠结和不舍：“这才回来几天啊就要走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朱慈烺嘿嘿一笑，心道娘啊不是本宫不省心，而是你那个皇帝老公不省心啊。但凡崇祯来点作用，本宫现在还需要满大明跑着给他擦屁股吗？
不过考虑到时代背景，朱慈烺非常明智的没有把这话对亲妈说出口，而是笑道：“母后放宽心吧，不是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吗？江南女子的美貌那可是出了名的。说不定孩儿这一次去了江南，就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了呢？”
周皇后闻言先是一喜，随后突然变得紧张，拉住朱慈烺的手仔细叮嘱：“儿啊，你要记住母后的话，青楼女子是绝对不能嫁入皇家的，懂吗？”
朱慈烺：“？”
周皇后脸色越发严肃了：“就算是从良多年的也不行！”
朱慈烺：“……”
难道本宫就只能被青楼的女子看上嘛！
第二天，朱慈烺就出发了。
三千太子亲卫，方拱乾为首的五十名东厂中人，再加上从崇祯皇帝那边弄来的高得节，这就是朱慈烺南下的全部班底了。
高得节还是很激动的：“多谢殿下给臣这么一个机会，臣一定好好的效忠殿下，万死不辞！”
朱慈烺哈哈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好好干！”
别忘了朱慈烺可是有老师的，在经过某些老师拐弯抹角的提醒之后他也开始意识过来，自己确实也应该培养一些班底了。
方拱乾作为太监，去管东厂那是相当合适的，除此之外朱慈烺还需要一位文官和一名武将作为自己太子宫之中的班底。
从内阁之中找是不现实的，人家都已经是内阁重臣，等于是崇祯老爹的心腹，哪里有儿臣挖老爹墙角的道理？
这就是为什么李国桢会被排除掉的原因。
史可法和高得节两个人，年纪尚可，能力足够，同时也没有进入内阁，忠诚度更是毋庸置疑，对于朱慈烺来说是眼下最合适的两个人选。
听完朱慈烺几乎是明示的话，高得节心中一热，忙道：“请殿下放心，臣一定好好的效忠殿下，万死不辞！”
朱慈烺哈哈大笑，感觉自己的拉拢颇有成效。
三千骑兵一路奔驰，很快就来到济南。
在这里，他们和史可法会合了。
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史可法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这应该是和大明局面的好转有关，就是黑眼圈过于浓重，估计和他政务狂人的习惯脱不开关系。
这可能也是崇祯为什么会提拔史可法的原因，毕竟崇祯本身也是一个极其勤政的人，只可惜崇祯这种就类似于那种没天赋但是却非常勤奋的学生，别人轻轻松松摸鱼考个985211，崇祯这种就是累死累活都上不了三本……
人和人不能比，皇帝和皇帝也不能比啊。
朱慈烺收回想要吐槽的心思，认真的对着史可法说道：“本宫这一次要灭了左良玉，史大人你觉得如何？”
史可法一脸振奋：“殿下战无不胜，区区左良玉，怎么可能是殿下的对手？”
朱慈烺哦了一声，然后又道：“本宫还打算把江南那些不听话的士绅通通砍了，把他们的家财和田地收没然后发还民众，你觉得如何？”
史可法大吃一惊。
就在朱慈烺以为史可法打算劝阻自己的时候，史可法的脸上却突然闪过狂热神情。
“殿下实乃不世明君也！不瞒殿下说，臣早就已经想这么干了，而且也上过奏章给陛下了，就是陛下没同意，还下旨把臣训斥了一顿。对了，臣这里有一份名单，若是殿下相信臣的话，可以先从这份名单上的人杀起。殿下请看……哦，排名分先后哦殿下。”
朱慈烺听了，顿时一拍大腿：“史大人，本宫就知道选你肯定是对的！”
一旁的高得节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对“君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殿下看这家，田地投献都超过五百万亩了，最重要的是他家的老爷子前几年刚从内阁退下来……”“杀！”“殿下再看这家，他家田地一百万亩不算太多，但是工场很多，每年据说偷税漏税……”“杀！”
高得节：“……”
这个时候的高得节有些怀疑人生，不是说好了去援救江南的吗，怎么现在听起来，这两位才是真正去江南杀人的？
南京城。
早晨的城门刚刚打开，就有无数的马车和老百姓浩浩荡荡的涌出城门，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左良玉要打来了，大家快跑吧！”
“南京城怕是守不住了，走呀！”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十分惶然的表情，许多人都是拖家带口的跑路。
自从倭寇消退之后，这片地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战争了。
此刻的南京城，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火坑，他们只想要迫不及待的逃离此地，去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197，朱慈烺紧急决定，左良玉野心勃勃
其实在这个时候离开南京城的，并不是只有怕死和逃难的百姓，也有其他的一些人。
朱慈烺率领三千骑士快马前进，这一天抵达了山阳城。
晚上，朱慈烺正在帐篷之中研究着之前史可法给出的那份名单，斟酌着究竟要杀几个人的时候，方拱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有南京方面的信使！”
朱慈烺自然是立刻召见此人。
这个信使并不是官方的，而是来自于东厂的人，严格的说就是朱慈烺的部下。
朱慈烺看着风尘仆仆的对方，询问道：“现在南京城之中的情况如何了？”
信使道：“回殿下的话，在属下出城的时候，南京城十成人里至少走了三成，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增长。”
朱慈烺：“……”
这些家伙，对大明是真没信心啊。
朱慈烺道：“当地的官员连封城都不知道吗？”
信使双手一摊：“这属下就不知了，至少在属下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封城。”
朱慈烺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左良玉所部现在的位置吗？”
信使道：“这个是知道的。左良玉在十天前已经攻克了安庆府，五天前正在围攻池州府的贵池城。无论是安庆还是贵池的守卫都是非常空虚的，这个时候的左良玉极有可能已经攻克贵池城了。”
朱慈烺看着地图，表情渐渐的严肃。
攻克贵池之后，其实距离南京就不远了。
要知道左良玉并不是步行，他是带着船队沿着长江顺流而下进攻的，即便是长江中下游的水流达不到“千里江陵一日还”的速度，但其实也就是三四天的事情罢了。
当然这只是考虑到船只的航速，实际上左良玉为了补给肯定是一路攻城略地过来的，所以接下来挡在他面前的几座城池能支撑多久便是至关重要的了。
“估计支撑不了多久。”朱慈烺摇头。
这些城池之中压根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正规军，甚至连南京城里都没有什么能打的部队，要不然朱慈烺何必火急火燎的南下？
方拱乾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之前马士英那家伙北上勤王的时候，真就一点兵都不懂留？”
朱慈烺叹了一口气：“其实是留了的……左良玉不就是留的兵吗？”
方拱乾：“……”
确实，马士英和左梦庚北上的时候，左良玉可是还带着十万兵马在湖北坐镇呢，鬼知道这几个月下来峰回路转，左良玉特么反而成为了大明的敌人，这就离谱。
朱慈烺再一想，觉得左良玉之所以背叛大明，应该和朱慈烺当场弄死左梦庚有着非常重要的因果关系……
行吧，本宫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没毛病。
朱慈烺目光一转，沉声道：“来人啊，去把高将军和史大人都叫来。”
片刻后，来到朱慈烺这边的高得节和史可法两人听完陈述，表情也是很凝重。
史可法道：“殿下，臣觉得南京城之中如今的士气基本上是已经丧失殆尽，而且城里其实有不少人暗中和左良玉一直勾结，若是左良玉比我们先抵达南京城的话，不排除这些人会直接投降献城。”
高得节顿时哼了一声：“这些该死的叛徒！”
朱慈烺眉头也是紧皱，南京怎么说那也是大明的第一任首都，就算现在依然充当一个陪都的角色，这要是真的被左良玉拿下，对大明上下几千万老百姓的士气都是重大打击啊。
辛辛苦苦打了几场胜仗，可不能就这么被左良玉这个老小子给霍霍了！
朱慈烺目光一转，看向史可法，笑道：“史大人，本宫给你一个任务……”
也就在此时，系统的声音在朱慈烺的脑海中响起：“激活下一个签到地点南京城，请宿主在十五天内抵达！”
在同一个晚上，左良玉也在开会。
正如朱慈烺所预想的一样，其实左良玉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攻克了贵池，他甚至已经顺流而下，攻克了池州府之中的另外一座城池——铜陵！
左良玉目光炯炯，在面前所有的部下身上扫过。
输给张献忠之后，这些部下一度有些萎靡不振，但伴随着东进之后的一场场胜利，他们的精气神又一次的回来了。
不仅如此，左良玉的部队也成功的由一开始的两万残兵败将，极速的扩张到了现在的五万人。
虽然说这五万人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强抓来的壮丁吧，但这个时代谁不是这么扩充部队的呢？
只要假以时日好好操练一番，那就是五万货真价实的兵马了。
若是能把南京打下，再横扫苏杭扬州，十万部队都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左良玉的心情越发舒畅，嘴角也是勾勒出一丝笑意，心中暗想：“张献忠啊张献忠，你这祸水东引之计真以为老夫不知道？看着吧，等到老夫壮大之后，还会回来找你复仇的。只不过下一次，就没有你张献忠玩弄阴谋诡计的空间了！”
左良玉收回心神，淡淡的对着面前的众人说道：“诸位应该都知道，如今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朝廷的所有兵马都在北方去应对建奴了，南京为中心的江南地带完全就是无人值守的一块肥肉。只要我们将此地拿下，就能够以此地作为根基，重现当年大明太祖的伟业，到那个时候，尔等都是开国功臣！”
反正事到如今也已经和朝廷撕破脸了，左良玉自然是什么许诺都敢说，一点不带虚的。
左良玉的这些部下们听完之后也是纷纷激动起来：“大王英明！”“我等愿意为大王拿下南京！”“愿追随大王开创新的基业！”
大家也都不傻，直接就来个大王先安排着，等到拿下南京，那分分钟就是一出劝进大戏，然后就是开辟王朝……
总而言之，左良玉和他的部下们现在都是非常亢奋的，都觉得胜利近在咫尺！
一名探子极速赶到，恭敬对着左良玉道：“大王，刚刚得到的消息，朝廷派出太子朱慈烺率领三千骑兵，已经进入南直隶境内了。”
左良玉先是一惊，随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连鼻涕都差点笑出来了。
“三千骑兵？就这？”
198，朱慈烺赶到南京，诸大臣信心全无
在左良玉看来，他虽然已经输给张献忠一波，但那也是双方十万级大军的互推。
失败之后的左良玉大不如前，那起码手底下也有五万的兵力，最少最少也有两万实打实的兵马。
而朱慈烺呢？三千……
这不是来搞笑的吗？
还是骑兵！
众所周知，骑兵在平原上确实是相当之牛批的，但那是在黄河以北的平原才行。
江南这边可是有一个形容词，叫做“江南水乡”。
在江南水乡，用三千骑兵来抵挡五万水陆混合大军？
“这个小太子，不会真的以为天下只有平原一种地形吧？拿这点骑兵来对阵本王，他真以为自己是铁木真和忽必烈呢！”
左良玉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狠狠的嘲笑了朱慈烺一番。
“好了好了，既然那朱慈烺只有三千兵马，大家也不用着急，就慢慢的推过去吧。”左良玉心中安稳，淡定下令。
还是那句话，三千骑兵？算个屁啊！
左良玉认为己方优势很大，只需要慢慢的一路平A过去，绝对胜利手到擒来！
事实上不仅仅是左良玉，南京城之中的那些大明重臣们也是这么想的。
一场会议正在南京城之中召开。
张慎言作为吏部兼任户部尚书，自然是第一个开口：“诸公，如今那左良玉已然是正式造反，其人率领兵马来势汹汹，大有一举攻克南京的意图。我等受天子委托坐镇此处，正该招募兵马，保卫南京才是！”
别看张慎言这一波话说的是慷慨激昂，但完全是无人响应。
大家都不是傻瓜，南京城这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都清楚。
兵都没，还守个屁呢！
张慎言等了一会见无人应和，面子上显然也有些挂不住了，干脆点名：“吕尚书，你掌管兵部，你不来说说？”
南京兵部尚书吕大器是一个瘦高男子，年纪已过五十，两鬓染白，单手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张慎言叫了两声后才回过神来。
吕大器整理了一下思绪，淡淡的说道：“保卫南京，老夫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但是，钱呢？兵呢？盔甲武器呢？若是没有这些东西，老夫怎么保卫南京？”
张慎言直接被吕大器的话给噎住。
钱、粮、兵，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被张慎言通通送到北方去支援朝廷作战了，南京这边是真的啥也没有。
张慎言干笑两声，道：“眼下南京府库之中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吕尚书还不知道吗？关键时刻，我等作为臣子更要为国分忧，这些困难我们就想办法克服一下嘛。”
吕大器哦了一声，淡淡说道：“张尚书是户部尚书，钱是你掌管的，你先把钱发给老夫吧，老夫马上就给你招募军队去。”
张慎言明显有些不高兴了，道：“吕尚书，你在这里和老夫抬杠有意思吗？现在是要想办法守住南京！”
吕大器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老夫难道不是想要守住南京？钱，兵，你倒是给老夫啊！”
气氛瞬间变得沉闷。
其他的几名尚书和侍郎见状，也是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一个爽朗的笑声突然从外面响起。
“两位，吵架好玩吗？要不要本宫给你们搞个辩论台，你们好好的去争吵一番？”
众人愕然转头，发现一名少年大步而至，身后跟着一名精神抖擞的武将，以及一名同样精神抖擞的士大夫。
少年和武将大家或许不认识，但这士大夫在场的人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就是在江南当了好些年官的——史可法！
既然知道了史可法，那么史可法面前这名身着劲装的少年身份，自然也是呼之欲出。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朱慈烺呵呵一笑，点头道：“好了诸位，都坐吧。”
张慎言用带着希望的目光看向朱慈烺，道：“太子殿下突然到来，莫非是带来了一支大军？”
朱慈烺笑呵呵的点头：“不瞒张尚书说，本宫这一次前来，确实是带了一支兵马来援救南京的。”
朱慈烺的南下速度很快，出于保密的考虑，他甚至都没有让南京方面知晓自己这边的情况。
为什么要对南京方面保密？因为根据东厂的密报，南京这边很有可能已经有人暗中和左良玉勾结了，朱慈烺可不希望被左良玉得知自己具体的位置所在，这样才能麻痹左良玉，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南京城。
听完朱慈烺的话之后，张慎言脸庞之中顿时充满神采：“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殿下这一次带来了几万大军？”
张慎言虽然是在南京，但这一年以来也是多次接到来自北方的捷报，知道自家这位大明的太子殿下可是战功赫赫。
连李自成这种一流盗匪都能打败，那么张献忠这个二流盗匪的手下败将左良玉，自然更不是问题！
其他的大明南京重臣心中大抵也是如此想的，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希望之光。
朱慈烺笑道：“本宫这一次带来了三千太子亲军，就是专门来打这个左良玉的。”
张慎言一开始还充满笑容的听，听着听着就傻掉了：“三、三千？”
朱慈烺笑着点头：“是啊。”
张慎言：“……太子殿下，您不是开玩笑吧？”
朱慈烺认真的看着张慎言：“张尚书，你觉得本宫像是一个喜欢用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
张慎言面如死灰：“……”
这一刻，张慎言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三千对五万，这怎么打？
南京……完了呀！
其他人显然也都是这么想的，原本振奋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的凝滞、沉闷，甚至隐约有点如丧考妣的味道了。
有些人目光闪烁，低下头去，暗中已经开始思索着，究竟要怎么样和左良玉悄悄的联络上了。
朱慈烺再度环视一圈，看着面前这些家伙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各位，难道你们对本宫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199，左良玉包围南京，吕大器视死如归
朱慈烺的这个反问是非常犀利的，也是在场所有人不可能诚实回答的。
当众承认对大明的太子没信心？傻子都不可能这么干。
所以在朱慈烺的反问之后，众人顿时纷纷开口：“殿下说笑了，臣等怎么可能对殿下没有信心呢？”“这一次，臣等相信殿下一定能够消灭左良玉这个可耻的叛徒！”
朱慈烺微笑，静静的看着这些大臣，既不赞同，也不反驳。
就在此时，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殿下，你用三千骑兵来抵挡左良玉的五万大军，这和找死有何不同？不如殿下现在就离开南京，让臣等代替殿下死在此地，也算是为大明尽忠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非常的难听，以至于众人在听完之后不由脸色大变，转头看向说这句话的人。
朱慈烺看向对方，有些好奇：“请问这位大人是？”
作为太子，朱慈烺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很少和朝中大臣打交道。今年之前，北京城之中和朱慈烺相互认识的大臣都不多，更别说是这千里之外的南京了。
对方朝着朱慈烺拱手：“南京兵部尚书吕大器见过殿下。”
“吕大器？”朱慈烺脑海之中扫了一下，发现此人也是一个为大明尽忠到生命最后时刻的人，于是便饶有兴致的说道：“所以吕尚书是觉得，本宫守不住南京城？”
吕大器平静说道：“若是太子殿下带三万兵马来，老臣毫不怀疑太子殿下能将左良玉打得落花流水，可如今太子殿下麾下兵马只有三千，老臣觉得唯一能保住太子殿下性命的方式就是立刻离开此地。”
张慎言终于忍无可忍，拍了桌子：“吕尚书，注意你说话的分寸，还有你作为臣子的本分！”
吕大器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老夫这就是在尽作为臣子的本分！”
眼看双方又要爆发争吵，就在这个时候，朱慈烺突然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本宫刚刚说的还不清楚吗？有本宫在，这南京城是肯定不会失守的！”
朱慈烺说话的时候，语气是无比肯定的。
还没等其他人再开口，一名武将突然冲了进来，语气无比惊慌。
“诸位大人，左良玉来了！”
是的，左良玉来了。
就在朱慈烺抵达南京城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左良玉同样也率领着五万水陆军队，浩浩荡荡的抵达了南京城下。
大大小小的船只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在江山排列，非常的有气势。
左良玉站在江面上的旗舰之中，眯着眼睛注视着远处的南京城，笑道：“当年大明太祖定都于此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南京只当了几十年的都城，更没有想到南京将来会在本王的手中被攻克吧！”
话语间那叫一个信心满满，很显然在左良玉看来，南京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左良玉大手一挥：“传令下去，全军登岸扎营，明日进攻！”
很快，浩浩荡荡的大军就从码头登上岸边，开始井然有序的扎营。
营帐将整个南京城都包围了起来，无数旌旗飘扬。
在南京城墙之上，刚刚赶到的南京群臣看着这一幕，心都慢慢的沉了下去。
张慎言脸色苍白，道：“想不到左良玉这厮在输给了张献忠之后竟然还能集齐如此之多的兵马，南京、南京怕是……”
考虑到朱慈烺还在场，张慎言终究是没有把“完了”这两个字说出口。
朱慈烺表情依然镇定，转头看向吕大器：“吕尚书，现在南京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吕大器依然是一副拉屎没干净的便秘表情：“一千五百六十四位守城兵卒。”
朱慈烺：“……”
这下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吕大器这货如此坚定的觉得打不赢了。
南京城之中的兵马，甚至比朱慈烺事先预想的还要少呢。
但是，朱慈烺慌了吗？
他完全不慌。
朱慈烺笑着拍了拍吕大器的肩膀：“一千五百人？再加上本宫的三千兵马，足够了！”
吕大器：“……”
这一次轮到吕大器无语了。
这位兵部尚书是很想要痛骂朱慈烺一番，都这种时候了，还盲目乐观?
但话到嘴边，看着朱慈烺那年轻得甚至有些稚嫩的面容，吕大器沉默良久，还是选择了将话咽回去。
这位太子殿下，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呢。
孩子有什么错？他只是太年轻，太鲁莽，太过自信，太过……愚蠢！
吕大器无声的笑了笑，离开城墙。
回到府中，吕大器召集了所有的家丁、仆役。
“老夫对尔等不薄吧？今日，也到了尔等报效老夫之时了。明日，尔等就随老夫上城墙去杀敌！”
吕大器也是下定决心，即便是无法阻止南京城陷落的命运，但至少他能用自己所有的资源，让这种陷落来得更晚一些！
翌日早晨，吕大器带着两百多家丁仆役以及视死如归的心情，登上了城墙。
刚刚登上城墙，吕大器就看到了朱慈烺。
朱慈烺就站在一处城垛旁，正在和一旁的高得节交头接耳，商议着什么。
吕大器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朱慈烺笑着说了一句：“……只要一个能换一颗人头，还怕这左良玉不屁滚尿流？哦，吕尚书你来啦。呀，你的黑眼圈有点重啊。”
吕大器看了一眼朱慈烺，发现这位太子殿下精神奕奕，显然昨天晚上睡得很香。
吕大器心中不由感慨，这太子殿下，心是真的大啊。
吕大器道：“殿下，老臣把所有的家人都带来了，供太子殿下驱策。”
朱慈烺咦了一声，随后笑了起来：“吕尚书，你精神可嘉，但是本宫不是说了嘛，你这样做是没必要的，本宫带来的兵马已经足够守住了。”
吕大器闻言，心中不由一阵怒火涌起。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太子殿下还在这里盲目乐观！
就在吕大器已经忍不住想要开口痛斥朱慈烺的时候，朱慈烺突然往吕大器的手中塞了一个东西。
吕大器看着手中这个奇奇怪怪，由木柄和一个铁制圆柱体结合起来的东西，忍不住道：“这是何物？”
朱慈烺微微一笑：“这个东西，它的名字叫做——手榴弹！”
200，手榴弹大显神威，左良玉始料未及
“手榴弹？”吕大器听着朱慈烺的话，再看看手中这个古怪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慈烺仔细的教着吕大器：“最下面这个小盖子拿下来，然后就看到这个引信了对吧？接下来，只需要把引信一拉，你就能听到呲呲的点火声，然后你就立刻把它朝着敌人扔过去就行了。敌人还没来，你先别着急，等晚一点再弄。”
吕大器下意识的点头，然后道：“殿下，这就是您的秘密武器？”
朱慈烺顿了一下，笑道：“是啊，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手榴弹哪里来的？当然是从系统那边来的。
在及时抵达了南京城之后，朱慈烺就从系统那边获取了一万枚木柄手榴弹。
这是什么概念？
只要一枚手榴弹能炸死一个敌人，那么就足以消灭左良玉所部的一万士兵！
打仗可不是像玩游戏一样，敌方军队不会坚持到全军即将覆灭才撤退，20%的战损，即便是大明周边最能打的满清也承受不住！
吕大器拿着手榴弹，心中依然半信半疑。
大明已经开始进入热兵器时代了，吕大器当然也接触过火铳，能察觉得出来手中的手榴弹多多少少和火药有着关系。
但问题在于，这玩意看起来小小的，当真有用？
就在此时，远处已经响起了一阵号角声。
吕大器精神一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果然，无数的左良玉军队士兵犹如潮水一般蔓延而来，开始对南京城发动进攻。
“敌军攻城！”南京城之上，顿时变得紧张。
正如之前所言，南京城之中的明军士兵只有一千多人，其中还包括了一部分平时用来维持治安的衙役，他们是没有见过真正大阵仗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自然是非常的惊恐。
倒是朱慈烺带来的三千太子亲卫，经历过了多次的血战，所以此刻表情都是相当淡定。
眼看敌军越冲越近，吕大器的心情也慢慢绷紧，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还请回城，此处由老臣等杀敌即可！”
朱慈烺哈哈一笑，正色道：“吕尚书，本宫还没有真正给你演示手榴弹的威力呢！”
朱慈烺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这一次系统刚刚发下来的签到任务。
“请宿主杀死五千名左良玉麾下的叛军！”
江面之上，左良玉已经登上了他的旗舰，远远的注视着麾下军队的进攻。
这也是南京城的特殊之处，这座城池被称为是“石头城”，地势相当的险要，和城外那些山相比，视野开阔的江面反而是更好的指挥场所。
左良玉手指南京城，淡淡的说道：“这座城池之中，只有区区的四千守军而已。哼，朱慈烺居然也敢凭借这点人和老夫做对？老夫今天就要杀了他，以告祭梦庚吾儿的在天之灵！”
左梦庚的死是左良玉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为何会果断造反的原因。
血债血偿！
在左良玉的身边，诸多将军纷纷开口。
“大王放心吧，梦庚王子的仇一定会报了！”
“也让崇祯领受一下丧子之痛！”
左良玉这边，可以说是一片的乐观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隐隐约约的爆炸声响起。
这声音其实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基本上是听不到的。
左良玉心中微微一动，目光移向了南京城的城墙之下。
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给本宫扔！”
朱慈烺一声喊，手中的手榴弹引信直接拉掉，随后将呲呲响的手榴弹朝着城下的士兵抛了出去。
此刻城下左良玉的士兵们是非常密集的，这让手榴弹顿时发挥出了最大的效果。
轰一声响，七八个士兵直接当场倒下，靠近一些的直接就死了，远一点的被飞射弹片击中各种部位，也是顿时发出惨叫，在地上滚来滚去。
在朱慈烺的身边，众多的明军士兵纷纷抛下手榴弹。
敌军实在是太密集了，这让明军士兵们几乎不需要考虑什么投掷抛物线或者距离，直接对着人多的地方扔就完事了。
“轰轰轰！”接连不断的手榴弹爆炸声响起，顿时就将城下的左良玉军士兵给炸蒙圈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你要说是弓箭啊，火铳这些吧，还能想办法抵挡一下，但是手榴弹这种密集型杀伤性武器那可是直接就来一个范围AOE，这怎么挡？
爆炸声还在此起彼伏，左良玉军队的伤亡数字同样也是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在飞快的攀升。
吕大器就站在朱慈烺的身边，这老爷子也是扔嗨了，一边扔一边大喊大叫。
“叛徒，都去死吧，老夫送尔等上西天！”
“左良玉，这是老夫送给你的礼物，好好收着！”
“尔等叛贼过来啊，老夫给你们看个大宝贝！”
吕大器这突如其来的放飞也是让朱慈烺搞得有点愣住，感情这老爷子内心的戏份也不少啊！
江面之上，已经发现情况不对的左良玉急了：“这怎么回事？敌军哪里来的这些玩意？”
在左良玉的身边，众多左氏将领也是傻眼，心中相当震惊。
手榴弹这种东西，他们是真心没见过啊。
一名将军忍不住开口：“大王，要不然咱们……先撤？”
左良玉怒道：“撤你个头！传老夫的命令，继续……等等，谁让他们撤退的？”
原来，还没等左良玉指挥呢，进攻南京城的一部分军队居然已经自行撤退了！
没办法，实在是手榴弹对他们的杀伤太大，短短时间内成百上千的战友就这么死在眼前，对于这支基本上还只能算是乌合之众的军队来说，他们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呢。
有人开头就有人效仿，很快的，所有正在攻城的左良玉部下们都乱哄哄的撤了回来。
左良玉暴跳如雷：“是谁，哪个混账先撤退的？本王要杀他的头，可恶，可恶啊！”
左良玉在怒吼，而南京城上的明军则在欢呼。
欢呼声非常的热烈，发自内心，响彻云霄。
吕大器振臂高呼，白色的鬓角在风中飘扬，他非常激动的对着朱慈烺道：“殿下，咱们守住了，咱们真的守住了！”
要知道，吕大器可是抱着死在城墙上的心态来到此地，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的峰回路转。
吕大器更知道，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位太子殿下所带来的！
201，吕大器心烦意乱，左良玉暴跳如雷
南京城中，众多六部、都察院等大臣相对而坐，表情都是相当忐忑。
城外的喊杀声一阵一阵的，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他们一个个七上八下的，非常担心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波敌人冲进来，直接把他们乱刀砍死。
突然，有人开口道：“诸位，城外的喊杀声是不是消退了？”
众人精神一振，顿时抬头，仔细倾听。
但也就在此时，一阵更大的鼓噪声传来，瞬间让众人脸色大变。
一名侍郎忍不住道：“莫、莫非是城池被攻破了？”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气氛可以说是凝固到了极点！
张慎言强笑一声，道：“这……不可能吧？诸位肯定是误听，误听了！”
说是这么说，但就连张慎言的表情都要控制不住了。
眼看气氛就要崩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众人抬头一看，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口道：“吕尚书！”“情况如何了？”“能守住吗？”
吕大器满面红光，哈哈大笑道：“诸位，在太子殿下的英明领导下，我等已经击溃了左良玉所部，并且杀伤了至少三千敌军！”
吕大器心中这叫一个得意。
要知道，南京虽然是大明的陪都，虽然也有六部等一套像模像样的国家机构，但实际上这里就是陪太子读书，啥也不是。
南京六部的这些尚书，基本上分两种。
第一种是马上告老还乡，皇帝念在多年为国的情分上给一个尚书的头衔，做个一两年就荣归故里。
第二种就比较惨了，那是在北京的政治斗争之中惨败，被迫离开北京政坛，皇帝勉强给个尚书的职位给你，算是保留一点点将来东山再起的希望。
吕大器就是第二种。
原本吕大器是北京的兵部右侍郎，也曾经和左良玉一起联手打败过张献忠，但后来马士英得势，将吕大器给架空。吕大器愤愤不平上书弹劾，却被马士英反咬一口导致丢掉了北京兵部右侍郎的职位，只能跑来南京当一个完全屁用不顶的兵部尚书。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北京兵部里随便拉一个佥事出来，都比南京兵部尚书顶用十倍！
现在，伴随着这场胜利，吕大器终于看到了重归北京政坛的曙光，这怎么不让他心潮澎湃？
众人听完吕大器的话之后，也是目瞪口呆。
张慎言忍不住道：“赢、赢了？”
吕大器笑道：“是的，赢了，而且是大胜！”
四千守军面对五万敌军，一天下来就杀伤了三千敌军，这不是大胜，什么是大胜？
吕大器绘声绘色，将刚刚在城墙上如何抛掷手榴弹，炸得左良玉所部人仰马翻，最终被迫撤退的场景给众人说了一番。
在这里面，吕大器自然是着重体现了他的英雄气概，老当益壮，当然也大力吹捧了一番朱慈烺的指挥若定，总揽全局。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吕大器，强！朱慈烺，强，无敌！
听完吕大器的描述，在场一片安静。
张慎言愣了几秒，随后忍不住一拍大腿，笑了起来：“好，真是太好了！”
在场的其他南京重臣们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大明天威，大明天威啊！”
“左良玉这个逆天之徒，终究是不可能和大明为敌的！”
“大明必胜！”
就在此时，朱慈烺带着高得节和史可法两人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起立，迎了上去。
张慎言非常激动的说道：“全赖殿下神威，南京城应该是能保住了！”
朱慈烺哈哈一笑，正色道：“保住南京？不不不，张尚书啊，你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张慎言愣住：“啊？殿下的意思是……”
朱慈烺正色道：“咱们这一次不但要保住南京城，更要灭了左良玉和张献忠这两个无耻之徒！”
左良玉很烦，非常的烦。
城外大营之中，左良玉阴沉着脸，对着面前的部将们道：“都来说说，现在要怎么办！”
一片鸦雀无声。
今天的情况，其实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明军之所以能守住南京城并造成大量杀伤，并不是说明军战斗力有多强，纯粹是因为明军拿出来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武器！
但这也是最让左良玉和部将们担心的点，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明军还有多少那样的武器！
左良玉沉吟良久，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不可能，明军不可能有多少那样的武器！传令下去，明天继续攻城，直到把明军的那种奇怪武器全部消耗掉为止！”
左良玉的思路很简单，手榴弹这种武器是前所未见的，那就代表着明军手里应该没有多少库存，只要用人命消耗掉库存，接下来的战争就会回到正常轨道了。
考虑到南京对大明乃至整个江南的重要性，左良玉认为，付出足够的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听完左良玉的话之后，在场的左良玉部将们也是面面相觑。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问道：“大王，如果，臣是说如果……明军的手里那种武器真的很多呢？”
左良玉勃然大怒：“本王说不多就不多，给本王往死里打就完事了！”
第二天，在左良玉的强硬命令下，又一次的攻城开始。
这一次，左良玉军明显吸取了昨天的教训，那种密集的队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相对松散的队形。
朱慈烺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不住笑了：“看来这个左良玉还是有点聪明的嘛。”
吕大器有点不淡定了：“殿下，咱们该怎么办？”
朱慈烺大手一挥：“炸他丫的！不过今天都给本宫瞄准一点，争取一颗手榴弹至少炸死一个人！”
要知道，昨天朱慈烺只消耗了八百颗手榴弹，就已经成功的炸死了三千多敌军。
还剩九千一百多颗手榴弹呢，就算是一颗炸死一个，也足够对左良玉军造成一万三千左右的死伤了。
左良玉不可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损失！
朱慈烺信手拿出一颗手榴弹，拔掉引信，然后重重的扔出去。
“炸死这个背叛大明的王八蛋！”
轰轰轰，众多爆炸声顿时响彻城墙。
202，南京城越战越勇，左良玉家人要凉
众多的手榴弹扔下去，顿时就给了左良玉一波大大的“惊喜”。
一开始的时候，左良玉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朱慈烺那边还在硬撑，手榴弹的库存马上就要消耗完毕。
但随着时间的不停过去，手榴弹的爆炸声依然不断的此起彼伏，左良玉的部下伤亡数字依然不断的快速攀升。
终于，左良玉的部下们又一次的主动溃败了。
左良玉看着这一幕，再一次的勃然大怒：“是谁，谁居然敢在没有本王的命令下擅自离开战场？给本王……等等，他们这是往哪里去？”
在左良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第一支主动撤离战场的左氏兵马，居然并没有回归大营，而是直接乱哄哄的朝着东方去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撤退的家伙已经是不再想要跟着左良玉继续混下去了！
左良玉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好，很好，非常好！”
这一刻，左良玉可以说是怒气勃发。
仗打到这里，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左良玉无奈之下，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但鸣金收兵并不代表着左良玉今天的作战任务就结束了，恰好相反，在收兵之后，左良玉亲自率领着一支精锐追杀了二十里地，终于将那名在战场上第一个下令向东逃跑的部下给杀掉了。
拿着这名部下的人头，左良玉冷冷的说道：“谁要是敢在违令不尊，这就是下场！”
面对着左良玉的发飙，所有人都纷纷开口表示一定听从大王的话，但是内心之中究竟是如何，那就确实是不得而知了。
另外一边，朱慈烺的心情是非常好的。
“怎么样，我们又一次的击退了左良玉的进攻。诸位大人，现在应该知道本宫的话没有错了吧？”
面对着朱慈烺的问题，众多南京城之中的大明重臣们也是眉飞色舞，连连点头，各种拍马屁的话好像不要钱一样的说出来。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实在是大明之福！”
“殿下太强了，区区一个左良玉压根就不是殿下的对手啊。”
朱慈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些大臣：“诸位，本宫就直说了吧，接下来，本宫需要你们的帮助。”
大臣们对视一眼，最后是由张慎言开口道：“不知道殿下需要臣等如何帮助殿下呢？”
朱慈烺打了一个响指，道：“那就是帮忙本宫招募一支兵马，数量是越多越好！”
在朱慈烺看来，想要平定左良玉，凭借着手中的三千兵马，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系统确实给予了帮助，但这帮助目前看来也是只能击退左良玉，并非朱慈烺所希望的歼灭左良玉。
所以，朱慈烺决定更加的主动一点，直接来一波招兵买马，然后灭了左良玉。
张慎言听完朱慈烺的话之后忙道：“请殿下放心，这些事情一直都是臣等在大力推进之中的，很快殿下就会有更多的兵马了。”
吕大器同样也是连连点头，道：“殿下，老夫亲自负责此事，一定让殿下在三天内看到成果！”
吕大器一开始的时候还怀疑朱慈烺，但是在经历过这两天的战斗之后，吕大器已经成为了朱慈烺的脑残粉级别。
就冲朱慈烺能搞来一万颗手榴弹？没错！
吕大器作为兵部尚书，他是非常明白手榴弹这种武器在步兵战之中所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
在吕大器看来，只要有足够多的手榴弹，那么大明一定就能够灭掉所有的敌人！
所以，吕大器当然对朱慈烺无比的支持。
但吕大器并不知道的是，朱慈烺眼下，以及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应该也就只有这一万颗手榴弹了……
系统这东西，突出的就是一个随机啊。
在得到了在场众臣的保证之后，朱慈烺微微点头，沉声道：“诸位啊，只要你们能把兵马招募过来，本宫好好的让他们训练并且参与实战，很快大明的江南就能够有一支新的劲旅了！”
想要打造出一支精锐，必要的操练是肯定得有的，但真正重要的还是让这支军队去打仗。
只有不断的参与到战争之中，才能铸造出一支真正的铁军。
眼下，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练兵机会！
还真如吕大器所言，三天之后，朱慈烺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支人数在一万左右的军队。
而在这三天之中，左良玉依然还是持续不断的发动进攻，但每一次都在确认了城池之中还有足够的手榴弹之后就退却了。
这三天的攻城时间，慢慢的从三个时辰变成了一个时辰都不到。
仗打到这一步，双方的士气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逆转。
南京方面，所有的大明人都自信满满，认为这一波一定能守住。
反过来在左良玉方面呢，对于攻克南京城的信心那是每一天都在降低。
左良玉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将麾下的将领们召集起来大骂一顿，并责令这些将领们拿出办法。
但问题在于，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有的话，大家早就已经提出来好早日攻克南京，又哪里需要再来挨上左良玉这一番痛骂呢？
让左良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坏消息并没有就此结束。
就在他打算再次痛骂一番这些没用的属下之时，一个十万火急的消息由信使带来。
“大王，事情不好了，张献忠背信弃义，派出李定国率领大军突袭了九江城。我军猝不及防，九江城已经彻底陷落！”
左良玉身体大为震动，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吼叫道：“这不可能！”
这个消息对于左良玉以及在场的所有部将来说，简直如同五雷轰顶。
九江城，那可是左良玉的老巢。原本左良玉的算盘打得很响，攻克南京之后就可以让南京作为新的老巢，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南京还没打下来，九江就已经被张献忠给偷家了！
更让左良玉着急上火的是，他的家人，乃至是在场绝大部分将士们的家人可都是聚集在九江城的，现在九江城都被攻克了，这岂不是意味着……
家人们，全特么要凉了呀！
203，左良玉独断专行，拂晓时惊变突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左良玉的身上。
没有人开口，但大家的意思其实是非常明显的。
“大王，你得拿个主意啊！”
左良玉心乱如麻，一会儿想着要杀回九江弄死那该死的李定国和张献忠，一会又想着干脆直接就地解散军队隐姓埋名逃跑算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左良玉终于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诸位，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一条路能走了。”
众人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他们毕竟也是跟了左良玉这么多年了，即便是眼下接连的失败和战事不立，但心中对左良玉还是有着最后的信任。
左良玉沉声道：“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攻克南京城，然后再拿下江南，作为我们新的根据地！”
众人：“……”
好一会之后，才有一名部下不敢相信的说道：“大王，现在咱们难道不是应该回去援救九江吗？”
许多人立刻就表示了赞同：“大王，九江得救啊！”“大王，咱们的老婆孩子都在九江呢！”
左良玉怒了，砰的一声拍了桌子：“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本王问你们，现在回九江，我们能打得赢张献忠和李定国吗？不可能的！”
左良玉的心中还是非常有数，如果是在两个月之前，左良玉和张献忠打个五五开没问题，取胜也很有希望。
但现在的话，张献忠已经占据了整个湖北乃至九江，左良玉就手里这四万出头的兵马，拿什么和张献忠斗？
至于九江那边的家人……左良玉只能说，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左良玉的这番回答，明显让在场的很多人不满意，他们不停的叫嚷着，希望左良玉能够立刻收拾兵马回去反攻九江。
没办法，家人都在九江啊。
但此刻的左良玉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他心中清楚回头去打张献忠必然是死路一条，只有想办法死磕南京，把南京拿下，才是唯一的死中求活之道！
砰的一声，左良玉又拍了桌子：“本王说了打南京就是打南京！这座该死的城市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你们相信本王，我们的胜利就近在眼前！如果谁再说这些废话，本王直接把他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就都安静了。
性命要紧啊。
左良玉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现在都清楚了？清楚的话，就给本王滚回去好好的收拾军队，明天攻城！”
所有人都安静的离去了。
左良玉一个人坐在大帐之中，认真的思考起来。
究竟要怎么攻破南京城呢？
强攻看来是不行了，要不然就挖地道？或者策反城内的几个老相识？或者想办法让长江水淹了南京？
这一夜，左良玉一直到了后半夜，差不多拂晓时分才睡着。
刚刚睡着没有多久，一阵吵闹的声音就将左良玉给惊醒了。
这种突然被打断的感觉对于急需休息的左良玉来说无疑是非常之不爽的，他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就发出了怒吼：“搞什么东西，大半夜的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原本应该有人来回答左良玉，但事实是并没有。
左良玉等了几秒钟，发现吵闹的声音越发的明显，而且他渐渐恢复清醒的大脑也开始听出了这吵闹的声音不同寻常，似乎是……兵器相交和喊杀的声音？
左良玉突然清醒了过来，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叫了起来：“外面是怎么回事？来人，快来人！”
下一刻，左良玉的亲卫队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然而左良玉看着这位平日里最为亲近的亲卫队长，脸上却浮现出了愕然和震惊的表情。
一把锋利的剑刃已经贯穿了这位亲卫队长，他是后退着被持剑人一路推进左良玉的大帐之中。
剑刃被拔出，亲卫队长的尸体沉重的倒在了地上。
左良玉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了持剑人：“左飞，你，怎么是你？”
左飞，左良玉的亲侄子，也是他最信任的部将之一。
左飞微微一笑，平静的一挥手：“把他拿下！”
众多左飞的部下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将左良玉按住。
左良玉心知事情不妙，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叫了起来：“左飞，你做什么？本王是你大伯，你不能背叛本王！”
左飞哈哈大笑，一巴掌扇在了左良玉的嘴巴上，直接打掉了左良玉两颗牙。
“亲爱的大伯，我确实是想要对你忠心耿耿的。你看，我前几天明知道南京城打不下来，但不还是忠实的执行了你攻城的命令吗？但是，你连我家人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你让我又怎么继续为你效忠下去呢？”
在左飞的身后，越来越多的身影浮现，他们都是前不久提议左良玉回师九江的部将。
很显然，在左良玉抛弃了九江之后，他们也选择了抛弃左良玉。
左良玉完全明白了过来，他又惊又惧，张开掉了两颗牙齿的嘴巴，用漏风的声音说道：“都是误会，大家相信本王，只要大家愿意好好谈，本王这就回师九江，天亮就马上回师！”
左飞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太晚了，我的好大伯。”
说完这句话之后，左飞直接一剑洞穿了左良玉的心口。
左良玉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左飞，目光极其复杂。
几秒钟后，左良玉头一歪，当场断气。
左飞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诸位，你们做得很好，相信大西王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愉快的赦免我们的家人。”
在场的其他人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人忍不住道：“大西王真的会赦免我们在九江之中的家人吗？”
左飞呵呵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正色道：“这可是定国王子的亲笔信，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众人闻言，越发的安心。有人又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马上回师九江，接受大西王他们的改编吗？”
左飞摇了摇头，道：“不，定国王子在信里说了，他马上就将率军抵达南京。所以，在他抵达南京之前，我们就好好的帮助定国王子包围这里吧！”
204，吕大器察觉不对，李定国抵达南京
朱慈烺起床了。
伸了个懒腰，朱慈烺顿时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很显然，他睡了一个很香的觉。
虽然南京城已经被包围，但是朱慈烺毕竟是“过来人”，北京城之前那种情况都过来了，南京？小意思啦。
刚刚起床，朱慈烺就感觉少了点什么，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之后，洗漱完毕开始吃早餐的朱慈烺终于回过神来：“老方啊，今天城外的敌军没有发动进攻？”
方拱乾同样也有些疑惑：“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难道左良玉放弃了？”
朱慈烺将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入口中，缓缓说道：“应该不太可能……左良玉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难道他要在九江过一辈子？他肯定是想要拿下南京的。”
江西是个好地方，文风鼎盛，历史上出过很多的进士和状元，各种书院也是闻名遐迩。
但这个地方也有一个很明显的劣势，那就是平原太少。
没有足够的平原就代表着没有足够的粮食和人口，这让江西很难成为一个争霸天下或者说割据一方的基地。
左良玉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主动的沿江而下进攻南京，想要拿下江南作为基地。
现在说左良玉要缩回九江去，逻辑上也讲不通啊。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吕大器咋咋呼呼的声音：“殿下，太子殿下呢？”
朱慈烺笑呵呵的招呼着吕大器：“吕尚书，要来个包子吗？这包子的味道还不错。”
经过这几天的“并肩战斗”，朱慈烺和吕大器之间的距离拉近了非常多。
吕大器嘿嘿一笑，对着朱慈烺道：“不瞒殿下说，老臣真的有点饿了，那老臣来一个？”
朱慈烺大笑起来：“你跟本宫客气什么，吃吧。”
吕大器吃起包子的模样也是非常的大气，老爷子张大了嘴巴，一口直接将一个包子塞入嘴中，嚼吧嚼吧的就咽了下去，信手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然后开口：“太子殿下，城外的敌军今天有些不太对劲。”
朱慈烺哦了一声：“本宫知道，他们今天没有攻城嘛。”
吕大器欲言又止，然后道：“不是这个，殿下请随老夫往城墙一看便知。”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站在了城墙上。
朱慈烺眯起眼睛注视着远处的左良玉大营，良久之后嘀咕了一句：“好像还真的有问题。”
就在朱慈烺的视线之中，十几艘船只正离开大营，朝着长江的下游而去。
这已经是朱慈烺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看到的第三波了。
在这些船只上有不少左家军的士兵，但是这些士兵的身上并没有穿戴盔甲也没有拿着武器，他们就静静的坐在船上，甚至连看都没看南京城这边一眼。
吕大器点头道：“是的，正如殿下您看到的这样，从今天早上开始，敌军不但停止了攻城，而且还有人陆陆续续的乘坐船只离开。”
一旁的方拱乾说了一句：“或许是敌人想要派出军队突袭咱们下游的扬州一带呢？”
吕大器道：“老夫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若左良玉要真的这么做的话，他应该是派出一支强大的舰队才对，而不是现在这种小猫三两只的情况。”
朱慈烺看了吕大器一眼，道：“看来吕尚书的心中应该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吕大器点了点头，正色道：“老臣斗胆猜测一下，这左良玉的军中怕是已经产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将士离心离德，甚至直接离开大营的情况。若是老臣猜的不错，这些士兵是回家，而且回家之后就不会再参与到左良玉的叛乱之中了。”
朱慈烺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所以你是觉得，左良玉的部队之中已经有人决定散伙了？”
方拱乾道：“这不可能吧？左良玉又不是傻瓜，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让麾下的士兵这么离开呢？”
吕大器吐出一口气，道：“所以老臣觉得，左良玉……说不定已经出事了。可能生病了，又或者是受伤了，总之就是，他已经无法执掌军队了。”
吕大器的这个猜测还是非常惊人的，让朱慈烺都愣了一下。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一名明军哨兵突然叫了起来：“上游来敌！”
朱慈烺等人顿时就将目光投了过去，果然发现从长江上游的江面上，又来来一支浩浩荡荡的舰队。
朱慈烺咦了一声，有些意外：“左良玉还能有援军？”
吕大器注视着新来的这支舰队，目光落在了最前方那艘大船之上，在这艘船的桅杆上挂着一面旗帜，正在迎风飘扬，上面写着两个字“大西”。
吕大器震惊不已，叫了起来：“是张献忠的水军！”
朱慈烺注视着这支大西水军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在左良玉的大营码头停靠，然后数量众多的大西军士兵开始登岸。
在这个过程之中，左良玉的大营没有任何的反应，即便那里面还有数以万计的士兵。
朱慈烺摸了摸下巴，轻轻的嘿了一声：“有趣。”
左飞就站在朱慈烺注视着的这个码头边上，他的手中提着左良玉的脑袋，毕恭毕敬的朝着刚刚下船的李定国行礼：“见过殿下。”
李定国是张献忠的样子，既然张献忠已经自称大西王了，那么李定国这个王子殿下的身份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李定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左飞手中的左良玉脑袋，道：“也算是个人物，和尸体一起埋了吧。”
左飞忙道：“喏！”
李定国又道：“从今天开始，这座大营之中的所有兵马都要接受我们大西的改编和指挥，明白了吗？”
对此，左飞自然更是没有任何的异议。
李定国抬头，注视着远处的南京城墙。
他看到在城墙的某一处，有人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李定国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南京……哼，这一次，就让我来攻破你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定国的眼睛之中充满了斗志。
因为他知道，朱慈烺就在这座城里。
李定国要让整个天下都明白，他才是年青一代之中的最强者！
205，南京城战事暂停，朱慈烺练兵抄家
李定国是非常有信心的。
这种信心很快就在后续的战斗之中体现出来。
李定国这一次带来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三万，但是在吞并了营帐之中的四万左良玉军之后，他的兵马数量瞬间就滚雪球一般的成长到了七万人。
李定国并没有立刻就发动进攻，因为单单是要收编这四万原先的左良玉军，就需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
李定国的到来，无疑给南京城之中原本已经非常乐观的众大臣泼了一盆冷水。
张慎言忧心忡忡的说道：“太子殿下，听说那张献忠在四川之中无恶不作，每天都要生吃一个儿童的心肝，所到之处屠戮无数。李定国作为张献忠的义子到来，此人必然也是一个屠夫，必须得小心提防啊。”
朱慈烺听完，也是乐了：“放心吧张尚书，本宫不是已经让你招兵买马了吗？你只要好好的和吕尚书做好这件事情，管他什么张定国李定国，都不可能打进这座南京城之中的。”
从朱慈烺的角度来说，他看待李定国的心情也是有点微妙的。
在历史上，李定国确实是汉族的民族英雄，这是因为他在清军入关之后坚持抗击清军直到最后一刻。
但现在这个时空，情况又不一样了。朱慈烺已经成功的阻止了李自成攻克北京，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后续的清军入关。
所以对现在的朱慈烺和大明来说，李定国这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张献忠叛徒一党。
在安抚了一番几名惶惶不安的尚书和国公爷之后，朱慈烺就去了军营。
军营之中，一番热火朝天的操练正在进行之中。
大明的步兵操典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如果能够严格按照这个步兵操典来做的话，培养出一支合格线以上的军队是不成问题的。
有人就要问了，那为什么大明末期总是一败再败呢？
因为大明没钱了。
军队是需要金钱来支撑的，没钱怎么保证装备武器，怎么保证军粮物资，怎么保证发放给士兵的饷银？
这些保障都没有，士兵们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饿着肚子，穿着破破烂烂的甲胄，拿着生锈的武器，听着家里老小因为没有军饷支撑即将饿死的消息，还要听长官们的话来认真操练？
现在就不一样了，南京城之中，最不差的就是钱。
大笔的钱发放下去，领到了饷银的士兵们自然是精神振奋，保家卫国的口号喊得震天响。
朱慈烺看着这一幕，暗自点头。
有了钱，大家吃饱了，穿暖了，自然就会希望眼下的生活继续下去。
但这个时候，城外来敌人了，要是被敌人攻破了城池，这生活直接就完犊子。
这个时候换成是谁，肯定都是要奋力去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好生活，不是吗？
朱慈烺看向一旁的高得节，道：“效果如何？”
高得节已经被朱慈烺委任为“一万三千南方讨逆军总教头”。
高得节想了想，道：“再有一个月，这一万人也算是一支可用之兵了。”
朱慈烺皱眉：“还要一个月这么久？”
高得节哭笑不得，道：“殿下有所不知啊，这练兵原本就是急不来的事情，少则半年多则几年都很正常。这一次臣也是将咱们三千太子亲卫给打散和这些新兵重组，用老兵来带新兵才能有一个月的速度呢。”
朱慈烺撇了撇嘴，并不是很满意，但也很清楚，这应该确实就是极限了。
毕竟高得节也没系统啊。
巡视完军营，朱慈烺又上城逛了一圈，发现城外还是没有动静，便回到了皇宫之中。
别忘了，南京城之中确实是有一座正儿八经的皇宫，而朱慈烺所住的地方就是当年大明第一位太子殿下朱标的宫殿。
刚回来没多久，朱慈烺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张慎言。
“殿下，咱们库房里的钱要花完了！”张慎言苦着脸，对着朱慈烺道。
朱慈烺咦了一声，道：“前几天不是还有几百万现银吗？”
张慎言叹了一口气，道：“按照殿下您的意思招募士兵，采买武器和各种物资，这花钱真的如同流水一般啊。再加上南京城如今被包围之后物价飞涨，更是……总之，老臣觉得，也该是时候节约一点开支了，殿下。”
张慎言已经当了好几年的户部尚书，这些搞财政的人心里对于花钱总是非常抵触的。
朱慈烺捏着下巴，沉吟片刻：“老方啊，去把史可法找来！”
张慎言大吃一惊：“殿下，就别找史大人了吧？”
朱慈烺大手一挥：“不找史可法，你给我生钱？”
张慎言一脸无奈，只能闭上嘴巴。
片刻后，史可法赶到。
还没等人到了，声音先到了。
“殿下，臣刚刚又找到了一些新的东西，可以动手抄家了！”史可法一边说，一边兴致勃勃的走了进来。
朱慈烺对此似乎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开口道：“要抄几家啊？”
史可法忙道：“三家！”
朱慈烺道：“能有多少？”
史可法道：“至少两百万现银吧，其他家产就不好说了。咦，张尚书你也在啊。”
张慎言：“……”
这一幕，其实在过去的几天里，张慎言已经见识过了。
一个事实是，在朱慈烺赶到之前，南京城的府库之中是没有钱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突然又有钱了？
因为朱慈烺派出了史可法，带着兵直接把几个平时和左良玉交好的官员直接逮捕，然后抄家。
这些官员都是第一批投降满清的家伙，在逮捕之后也确实从他们的家中搜出了和左良玉暗通款曲甚至都开始讨论今后官职的书信。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抄家之后，几百万现银就这么来了。
大明的官员是非常非常有钱的，尤其是江南一代更是如此。
什么叫资本主义？简单的说就是商人阶级（也就是常说的资产阶级）控制了国家政权，通俗一点说就是官商勾结。
江南就是官商勾结最严重的地区，这就是为什么朱慈烺学过的历史教科书上都说过“江南是明朝最早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地区。
现在没钱了怎么办？
朱慈烺的办法就是，放史可法，抓人，抄家!
朱慈烺呵呵笑着，拍着张慎言的肩膀：“张尚书啊，本宫知道这个名单里面有你的远方侄子，但你放心吧，这事情跟你是没有关系的。大明需要军费，懂吗？平时有些人喜欢伸手，本宫和大明也就听之任之了。但现在嘛，也该让他们回馈回馈大明了！”
朱慈烺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着杀机。
朱慈烺来江南是为了杀人，但这个杀人，可不仅仅指的是左良玉和张献忠这些敌人而已啊！
206，李定国大炮开火，朱慈烺安抚人心
两栋宅子的面前，朱慈烺和张慎言并肩而立。
朱慈烺双手抱胸，注视着面前正在源源不断从府邸之中驶出来的马车，对着身边的张慎言笑道：“张尚书，看到了吧，咱们的筹集军饷之旅还是很顺利的。”
张慎言：“……”
此刻的张慎言心中是有一万匹羊驼在奔腾的，虽然说这确实也是筹集到了军饷，但是这种军饷的筹集方式……也未免太过于不走寻常路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经过的某辆马车突然震动了一下，一个箱子从上面掉了下来。
哗啦一声，箱子的盖被打开了，众多白花花的现银落了一地。
张慎言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了目光。
朱慈烺面带微笑，拔出手枪向天开了一枪。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们的饷银带走？”
枪声瞬间让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车夫赶紧跳下来，和负责押运的士兵们默默的收拾残局。
张慎言目送着马车离去，忍不住道：“殿下，单单靠杀人来获取钱财，这可不是国家的长久之策啊。”
朱慈烺点头道：“张尚书说得太对了。”
这个回答倒是让张慎言出乎意料，原本准备好的台词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史可法喜气洋洋的走了出来，对着朱慈烺行礼道：“殿下，犯官都已经逮捕完毕了，证据也正在寻找之中，应该马上就找到了。”
别人都是先找到证据再抓人，这史可法，居然先抓人再找证据。
张慎言忍不住道：“史大人，这么做事，和法规不合吧。”
朱慈烺满不在意的一挥手，道：“没事，父皇来的时候给了本宫授权，江南的一切事务本宫都可以临机专断。”
张慎言：“……”
张慎言可以对天发誓，崇祯在给朱慈烺这个临机专断之权，绝对不是为了让朱慈烺在这里抄家的！
张慎言的目光移到了一旁摩拳擦掌的方拱乾身上，突然明白过来。
这种方式虽然不合法律，但是非常的东厂。
肯定就是这个东厂的死太监带坏了太子殿下！
方拱乾注意到了张慎言的目光，一时间有些莫名奇怪，心道：“这老张头，咱家也没得罪他，怎么这样子看着咱家，好像要把咱家吃掉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随后大地都有些轻微的震动。
朱慈烺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处高高的城墙，烟尘正在弥漫开来。
“敌军的大炮开始攻城了！”
城外的大营之中，李定国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南京城，淡淡的说道：“所有的大炮都给我发射，不需要节省炮弹！”
左良玉是败军之将，是被张献忠的突袭打得只能带人轻装跑路，所以在从九江出发的时候左良玉压根就没有什么火炮。
但李定国不同，李定国从武昌等地缴获了大量火炮，虽然其中没有红夷大炮这种当世一等一的巨物，但普通的火炮依然也有好几十门。
李定国的想法非常的简单——火力即正义！
只要当量够，什么南京城北京城，就是玉皇大帝的天庭，照样给你炸了！
一旁，有一名部将开口道：“殿下，咱们不联络一下城内，劝降一下吗？”
李定国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朱慈烺此人一直以来都喜欢出奇制胜，如果我和他玩计谋，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不会给他任何玩计谋的机会，只需要一力破十会便是。”
几十门火炮疯狂的轰击，顿时就让南京城的城墙变得烟尘滚滚。
对此，朱慈烺也是忍不住发出了询问：“我们的火炮呢？”
刚刚赶到的吕大器赶忙做出了回答：“殿下，南京城是没有火炮的。”
朱慈烺大怒：“为什么堂堂的大明陪都居然一门火炮都没有？”
吕大器道：“原本是有的，但后来所有的火炮都拆给左良玉和马士英，让他们去防备张献忠和李自成了。”
朱慈烺：“……”
说话间，三人也是回到了皇宫之中的议事阁。
在这里，众多的大明南京重臣勋贵已经聚集，一个个都是忧心忡忡。
在看到朱慈烺来了之后，众人顿时见到了主心骨，纷纷上来将朱慈烺包围。
“殿下，敌人炮火凶猛啊。”
“殿下，快想个主意吧！”
“殿下，咱们该怎么办？”
朱慈烺笑了笑，一抬手，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朱慈烺平静的说道：“大家都不要紧张，李定国这个家伙是不可能攻克南京城的，就算是他有这个所谓的大炮也一样。”
南京城作为大明的开国都城，大明对这边城防的重视等级也是相当高的，几百年来一直在不停的翻修加固。
这样坚固的城墙，绝对不可能被几炮就轰垮的。
当然，如果是几百、几千甚至几万炮，那肯定就不一样了……
朱慈烺毕竟是有着一个常胜将军的光环护体，所以在朱慈烺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之后，这些重臣勋贵们也总算是稍微放心了一点，陆续散去了。
张慎言莫名的有些不安心，于是就留了下来。
朱慈烺看向张慎言，笑道：“张尚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慎言看看左右无人，便轻声道：“殿下，您说这要是李定国继续用大炮轰击下去，南京城能守得住吗？”
朱慈烺想了想，道：“如果李定国每天不停的开炮，南京城估计是守不了多久的。”
张慎言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过了好一会，张慎言才道：“那殿下，这万一要是……咱们该怎么办？”
朱慈烺双手一摊：“南京城破了？那咱们当然就是跑喽！”
张慎言瞪大了眼睛，差点当场摔倒。
朱慈烺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张慎言，笑道：“好了张尚书，本宫和你开玩笑的。只要守一段时间，冬天还有半个月就到了，那个时候李定国就会退去的。”
张慎言双眼无神，道：“可是，若那个时候李定国还不退呢？”
朱慈烺笑道：“不，他一定会退的！”
李定国很自信，但朱慈烺比李定国还要更加的自信！
207，李定国试探进攻，张献忠驾临南京
深秋时节，南京城之中依然还是炮火隆隆。
炮弹接连落在了南京城的城墙上，每一发炮弹的落地都会激起一片烟尘，大地在不停的发出微微的颤动，即便是站在城墙二十丈左右的地方依然可以感受得到。
当炮弹渐渐停止的时候，大西军的攻城士兵们就冲上来了。
从时间的衔接上来看，这个步炮协同做得虽然比较初级，但也算是马马虎虎的到位了。
李定国对左家军的整合似乎是比较成功的，这个阶段作为攻城主力的就是原先的左家军。
这些降兵们挥舞着武器，嗷嗷的冲杀上来，各种云梯，攻城车随后而至。
守卫南京的明军自然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城墙之上，众多火铳兵纷纷开火。
“砰砰砰！”
大明火铳的质量是堪忧的，但作为太子，朱慈烺当然有这个能力让他麾下的三千太子亲军每人都获得一把足够好的火铳。
在大明火铳兵居高临下的射击之下，不断有大西军的士兵倒在地上。
但火铳兵的射击同样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南京城之中缺乏足够的弹药补给，导致每个人每个的子弹配额是非常紧张的。
所以接下来，就到了弓箭手发威的时候。
明军的弓箭手同样也是居高临下的射击，同样能够造成不小的死伤。
对此，李定国似乎并不在意，从江面上的旗舰中不断的传来轰隆隆的擂鼓之声，催促着所有人的前进。
战斗非常的激烈。
李定国气定神闲，立于旗舰的船头，注视着远方的南京城。
由于双方已经进入短兵相接的阶段，炮声自然是早就已经停止。
突然，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声传来，吸引了李定国的注意力。
站在李定国身边的左飞忙道：“殿下，就是这个手抛雷，之前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李定国嗯了一声，虽然距离相当的远，但是李定国还是能够看到有爆炸的火光闪现在城墙之上。
当手榴弹爆发出来后，大西军的攻势顿时就遭到了重挫。
云梯被炸断了，攻城车被炸毁了，密集拥挤在城墙之下的士兵们更是成为了被收割性命的对象。
李定国淡淡的说道：“好了，撤军吧。”
尖锐的鸣金声开始响起。
众多大西军的士兵们犹如潮水一般撤退了。
左飞见状，眼中顿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在左飞看来，李定国的这种行为显然是比较难以让人理解的。
这不是明摆着让士兵们去送死么？
南京城内，大西军撤退的消息也已经传回宫中。
得知消息的南京重臣顿时欢欣鼓舞。
“看来这李定国也不过如此嘛。”
“所谓张献忠的接班人，其实也就和张献忠一样是个流寇罢了，能成什么气候？”
“有太子殿下坐镇，李定国又怎么可能是殿下的对手呢？”
看着面前的这群重臣，朱慈烺捏着下巴，陷入思考之中。
不对。
李定国这个人，历史上可是曾经多次打败过清军的，是一位真正的名将。
这种名将，怎么可能在收编了左良玉军队之后的第一次攻击中，如此轻易的就选择放弃？
除非……
“这是李定国在试探我们。”朱慈烺突然开口道。
在场的其他人闻言，顿时疑惑。
张慎言忍不住道：“殿下，他能试探什么？”
在张慎言看来，左良玉的军队都打了南京这么多天了，李定国既然收编了左良玉的军队，肯定从那边得知了关于之前战斗的所有情报，哪里还有什么必要来试探？
朱慈烺直起身子，认真的说道：“因为李定国和左良玉不久之前还是敌人，他的心中并不会对左良玉曾经的这些部下完全信任。所以他今天的进攻，更多的是在验证左良玉部下们对于之前攻击南京的战斗情况是否属实。”
高得节在一旁听着，此刻突然恍然大悟，道：“李定国想要知道咱们手榴弹的威力！”
朱慈烺微笑点头：“应该就是如此。”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用左家军的降兵来送死，一方面能试探左家军降兵究竟战斗力如何，对大西是否忠诚，另外一方面还能顺便试探一下南京城中的守卫力量战斗力究竟如何，实在是一举两得啊。
高得节的思路已经完全打开了，十分兴奋的说道：“所以李定国仅仅是试探性的攻击一下，证实了左家军能用，以及手榴弹确实很猛之后他就撤退了，因为他也要保存实力。”
张慎言在一旁听着，此刻已经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那接下来李定国会怎么做？”
朱慈烺正打算开口，突然停住，仔细倾听起了外面。
一阵阵沉闷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即便是在南京城最中央的皇宫这边，依然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些声音所带来的威力。
朱慈烺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道：“这就是李定国的做法了，接下来，南京城迎来的应该不会是敌人，而是只有炮火！”
炮声隆隆。
江面的旗舰上，李定国平静的开口：“告诉炮兵们，给我不停的轰击，一直到火炮承受不住再休息。”
得益于占据了武昌和九江两座重镇，李定国从里面缴获了大量的炮弹，这让他能够将这种高强度的炮击持续很长的时间。
左飞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忍不住道：“殿下莫非是想要用大炮来摧毁这座城池？”
李定国缓缓点头，道：“是的，这也是唯一能够破城的方案了。”
冬天就要到来，对于李定国来说，他的时间同样有限。
突然，一阵鼓声传来。
李定国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转身看向西方。
在长江的上游处，一支船队正缓缓驶来。
“这、这是……”李定国说话的语气第一次变得慌乱。
半个时辰后，一名头戴王冠的男子站在了李定国的面前。
李定国单膝下跪：“儿臣，见过父皇。”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大西王——张献忠！
张献忠目光从李定国的身上扫过，环视了李定国身后的诸多将领一圈，最终回到了李定国的身上，发出了一声缓缓的叹息。
“定国啊，你闹够了没有？”
208，张献忠亲笔来信，朱慈烺目送撤军
南京城之中，朱慈烺得到了消息。
“又有新的舰队从上游来了？”
听到消息之后，朱慈烺眉头微皱。
很显然，李定国来了援军。
朱慈烺问道：“能看出来有多少新的援军吗？”
方拱乾道：“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从船队的规模来看，搭载几千乃至上万兵马应该不成问题。”
高得节闻言有些忧心忡忡，道：“殿下，臣有些担心，若是张献忠那边也全力支持李定国的话，咱们这一次怕是很难守住南京城啊。”
高得节的担忧自然有其理由。
首先，当然就是城池之中的一万三千兵马由于包含了太多新兵导致战斗力不足。
然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原本能作为大杀器的手榴弹在应对大西军火炮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大西军现在明显就是想通了，他们就是硬用火炮来轰，一直轰到城墙倒塌就冲进来。
那样的话，手榴弹的作用就被压制到最小了。
所以说，南京城的防守情况现在真的是非常的不乐观。
朱慈烺依然还是不紧不慢，道：“无妨，本宫自有主意。”
有系统护身，朱慈烺确实是不紧张。
唯一让朱慈烺有些疑惑的是，情况看上去已经是对大明相当不利了，为什系统依然还没有发布签到任务呢？
高得节离去后，朱慈烺捏着下巴陷入了思考：“难道说，还有什么事情是本宫不知晓的？”
城外的码头上，李定国听着张献忠那语气轻柔的质问，年轻的脸庞上瞬间流下许多汗水。
李定国道：“父王，儿臣……”
张献忠打断了李定国的话，厉声说道：“本王让你摆出一副即将攻打九江的模样，去逼迫一下左良玉，让左良玉更加疯狂的进攻南京。你倒好，居然直接把九江打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算了，你偏偏还要在打下九江之后更进一步，率领着兵马冲到南京这边，和左良玉那些居心不良的属下们一起掌控了兵权，包围了南京！
这，就是你对本王信任的回报吗？这就是本王发了十道命令你都无动于衷的原因？”
张献忠这一番痛骂，直接让李定国汗流浃背，额头都贴到了地上，不敢说话。
在李定国的周围，所有人都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地。
别看这支军队表面上李定国是统帅，但归根结底，它依然还是大西王张献忠的军队！
张献忠哼了一声，道：“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本王拿下，押回武昌，让他好好的闭门思过一番！”
几名张献忠的护卫顿时走了过来，将李定国带走。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张献忠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南京，注目良久。
可以肯定的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张献忠看向南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贪婪和渴望。
这可是大明的开国首都！
但最终，张献忠眼神中的光芒还是渐渐的消退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时机未到啊！”
当天傍晚，一个新的消息传到了朱慈烺这边。
“城外有人射来了一封信，说是大西王张献忠给本宫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朱慈烺第一反应是有点莫名其妙，第二反应则是惊讶。
张献忠怎么会跑到这里，不是说指挥官是李定国吗？
带着疑惑，朱慈烺拆开了手中的信。
张献忠的字迹是非常潦草的，遣词造句之中看得出来文化水平不高，这也让朱慈烺在阅读信件的时候费了一番劲。
信文如下：
“给大明太子朱慈烺：
本王听说尔打仗还是可以的，建奴和李自成都打不过尔，左良玉输给尔，确实也是理所当然。
本王其实并不想进攻南京，都是属下的人自作主张，所以尔可以放心，南京还是尔等大明的。
从今日开始，大西和大明以九江为界，九江城以西归大西，以东归大明。
尔如果不同意，可以带兵过来和本王打一仗。
本王明日撤军。”
朱慈烺静静的看着这封信，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个张献忠……有趣。”
在朱慈烺的面前，众多大明重臣已经是翘首以盼，张慎言忍不住道：“殿下，究竟那个反贼说了什么？”
朱慈烺呵呵一笑，将手中的信示意了一下：“诸位大人可以看一看这封信。”
信很快就在这些大明重臣之中传阅了一遍。
看完之后，在场的这些大明臣子们也是惊住了。
“张献忠居然主动撤军？”
“这不可能吧？”
“他是不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高得节忍不住看向朱慈烺：“殿下，张献忠这一次究竟是何居心呢？”
朱慈烺沉吟片刻，道：“可能……他想回家过冬了？”
众人：“……”
朱慈烺笑了起来，道：“开个玩笑而已。若是本宫所料不错的话，张献忠应该是真的要撤军了。”
朱慈烺这个时候也开始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的签到系统居然这些天都毫无反应了。
翌日早晨，朱慈烺带着张慎言等一群高官登上城墙。
果然，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众多舰队和兵马已经逆流而上，缓缓的离开了南京城。
一阵欢呼顿时从南京城之中响起。
“我们赢了！”
“大明守住了南京！”
这股欢呼声，远远的传到了张献忠的旗舰上。
张献忠转过身，注视着远处的南京城墙。
李定国垂头丧气的站在张献忠的身边，和之前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献忠收回目光，严厉的看着李定国：“记住，从今往后，不要再自以为是，自作主张！”
李定国垂首应是。
张献忠哼了一声，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南京，又是一声长叹。
“只可惜，本王的根基……还是太浅了。”
张献忠前不久才刚刚占据湖北全境，消灭左良玉之后又拿到江西，这已经是他扩张的极限，也是大明朝廷容忍他的极限。
南京？对这个时候的张献忠而言，这块肥肉还是太油腻了，吃了可能会吐出来，甚至可能会死！
良久之后，张献忠自言自语。
“总有一天，本王还是会回来的！”
209，小冰河来势凶猛，朱慈烺最后希望
南京城头，已经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朱慈烺面带笑容，也是松了一口气。
守住了！
事情的走向其实是有些出乎朱慈烺意料的，像左良玉打着打着人突然就没了，这就让人相当的意外。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
很多时候，结果够好，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张献忠……
朱慈烺呵呵笑了两声：“本宫会去找你们好好算账的。”
除去中原之外，大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粮产区是湖广。
有一句话说得好，“湖广熟，天下足”。
现在，张献忠就占据了湖广之中拥有着最广袤平原的湖北地带。
朱慈烺怎么可能让他继续在大明的土地上嚣张下去？
但正所谓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大明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需要一步步来。
朱慈烺转过身来，面对的是一片敬佩的目光。
张慎言、吕大器以及众多的大明南京重臣，齐齐朝着朱慈烺行礼。
“谢殿下救南京于水火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若不是面前的这位年轻太子，南京是压根保不住的。
朱慈烺只带来了三千兵马，却胜过左良玉的数万雄兵！
朱慈烺哈哈一笑，道：“诸位，先给父皇报捷吧。”
崇祯知道消息的时候，北京城已经下起了雪。
崇祯十七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一些。
小冰河期的严寒肆虐着大地，北京城之中有很多底层的民众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这让十分勤政的崇祯心急如焚，接连发出五道圣旨，让官员们速速救助百姓。
但崇祯没想到的是，他的旨意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贯彻，甚至在内阁廷议的时候就被顶回去了。
内阁首辅范景文叹着气，对崇祯说道：“陛下，不是臣一定要和陛下做对，但是现在……大明国库之中，是真的没有银两和物资了呀！”
其他几名大臣也是纷纷开口，意思基本上都和范景文大同小异。
崇祯：“……”
没钱没物资，这怎么办？
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呀！
崇祯非常不爽的说道：“难道朕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朕的子民们受灾，在冰雪之中死去吗？”
一阵沉默。
虽然很难堪，但必须要承认，眼下大明的朝廷真的没有太多的办法，确实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大明的底层百姓们挣扎求生。
没办法，大明在过去一年里打的战争实在是太频繁了，几乎所有的物资都拿去应对战争，就连崇祯自己每天都是两菜一汤。
皇帝的日子紧到这个地步，大明的国库之中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就可想而知了。
李邦华表情挣扎了一下，突然开口道：“陛下，臣有个主意，或许可以缓解一二。”
崇祯闻言，犹如溺水之人找到了最后的一丝希望，赶忙开口道：“快快道来！”
李邦华正色道：“年初李自成叛军围城的时候，太子不是让大明的群臣助饷过一次了吗？那一次可是得了好多钱呢，陛下可以重新采用此策。”
李邦华话音刚落，范景文直接叫了起来：“陛下，万万不可！”
其他的几名内阁大臣也纷纷反对：“陛下，此乃非常之策，用过一次就算了，怎么还能再用！”“陛下，当初说的大家助饷将来是要归还的，现在大明尚未归还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再次助饷，这是要寒了大臣们的心啊。”“此乃商纣夏桀之暴政也，切不可为啊陛下！”
崇祯脸上的笑容直接全部冻结。
崇祯自认为是知道这些大臣们的心思，不就是不想出钱吗？
但崇祯也知道，就眼前这个样子，让他们掏钱确实也不现实。
接连碰钉子的事实让崇祯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正准备宣布散会，突然王承恩快步进来，一脸喜色。
“陛下，刚刚得到的消息，太子殿下在南京城逼退了李定国的五万大军，大明的江南彻底安全了！”
这份禀报就好像是大热天的一份冰爽，顿时让崇祯的精神一振：“好，太好了。朕就知道，烺儿是不会让朕失望的！”
其他的几名内阁重臣脸色也是纷纷多云转晴，朝着崇祯恭贺。
大殿之中气氛重新变得活跃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京师确实是大明头号重地，但若是轮到经济的活跃程度，那必须还得是江南。
守住江南，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
英国公突然开口：“话说，进攻南京的不是左良玉吗，怎么变成了李定国？那可是张献忠的义子啊。”
崇祯同样也有些疑惑，就让王承恩完整的诵读了一番朱慈烺送过来的战报，随后众人才恍然大悟。
“没想到啊，守卫南京之战居然还是如此的一波三折。”
“想来也就只有太子殿下，才能够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守住南京城了。”
“太子殿下守城一直可以的。”
崇祯闻言，也是连连点头。
突然，崇祯的心中一动，对着在场的大臣们开口道：“诸位爱卿，你们说说，若是朕让烺儿想想办法筹集一些物资，能不能行？”
崇祯话音落下，大殿之中突然变得安静。
范景文的脸颊明显颤抖了一下，道：“太子殿下的话……不会又要杀人吧？”
其他几名内阁大臣面面相觑，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崇祯已经怒了。
“你们倒是不杀人，你们给朕弄点钱来看看啊！只要你们能给朕弄来钱，朕随便你们怎么杀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崇祯直接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走了。
剩下一群大臣在大殿之中面面相觑。
英国公耸了耸肩膀，道：“其实老夫也觉得，陛下说得很对。”
说完，英国公也走了。
几名内阁大佬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良久之后，范景文一声叹息。
“这官啊，是越来越难当喽！”
三天之后，一封旨意背负在信使身上，在雪中快马加鞭的朝着南京进发。
旨意的内容非常的简单，浓缩起来就是一句话。
“烺儿啊，朕的大明缺钱了，快给朕想办法搞点钱来！记住，不要搞出太大的乱子！”
这是崇祯皇帝在别无选择之下，对朱慈烺的新期盼。
210，史可法提交名单，魏国公浮出水面
当圣旨到了的时候，南京正好也下起了第一场雪。
朱慈烺坐在皇宫之中，注视着面前的圣旨，沉吟良久。
方拱乾轻声道：“殿下，多杀几个人就是了。”
朱慈烺咳嗽一声，正色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杀人当然是可以的，问题是，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肯定会引起江南官场的恐慌。
如果整个江南官场都抱团起来和朱慈烺做对的话，朱慈烺这边当然也是无所谓的，反正本宫有兵，直接杀穿，但崇祯那边多半就顶不住了。
崇祯这个皇帝，别看他换首辅如流水，但实际上这正好代表着崇祯对官员阶级缺乏控制力。
如果能控制住的话，还老换人干嘛？
所以说，崇祯表面上是一个随意摆布官员阶级的皇帝，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被官员阶级牵着鼻子走的皇帝。
朱慈烺道：“这件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给父皇摇摆不定的机会，咱们就地解决是最好的。”
方拱乾疑惑道：“殿下打算怎么个就地解决法？”
朱慈烺道：“去，把史可法叫来。”
史可法是北直隶大兴人，但过去几年都是在江南当官，对江南官场非常熟悉。
很快，史可法就兴致勃勃的出现了：“殿下，臣这里有一份名单……”
朱慈烺哭笑不得的摆手：“等等，老史啊，你这家伙不会以为本宫叫你过来就是为了杀人抄家吧？”
史可法愣了一下，道：“难道不是吗？”
朱慈烺：“……”
好像还真是，至少这一次确实是。
朱慈烺咳嗽一声，正色道：“老史啊，你要明白，江南这么多官员，你也不可能把人家全部都杀掉抄家吧？那样的话人人自危，谁还给大明办事啊！”
史可法正色道：“请殿下放心，臣列出来的这份名单都是比较典型的，若是殿下抓了他们抄家，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
朱慈烺接过史可法的名单，目光略略扫了一遍，随后在名单上第一个名字上停了下来：“魏国公徐文爵？”
史可法表情严肃的点头：“正是此人。殿下，臣这几年在江南探知一些内幕，这魏国公大肆接受土地投献，单单是土地就有上千万亩，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不仅如此，魏国公府更有众多的纺织、造船、渔业、贸易商铺等产业，江南的浙商和南直隶商会据说都以魏国公马首是瞻。”
朱慈烺听着，表情也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当真？”
史可法道：“臣有一些证据，请殿下看一下。”
说完，史可法又从袖子之中拿出一份纸张卷宗，恭敬的放在了朱慈烺的面前。
朱慈烺若有所思的看了史可法一眼，看来，这位也是有备而来啊。
翻开卷宗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一些按着手印的供状。
朱慈烺仔细看完，然后抬头对着史可法道：“老史啊，你应该知道，魏国公……可不是一般人啊。”
魏国公，属于大明开国世袭公爵之一，第一任魏国公就是朱元璋麾下赫赫有名的大帅——徐达。
这一系公爵世袭罔替，经历两百多年不倒，如今也是替大明镇守南京，在南直隶和江南一代拥有着非常深厚的势力。
史可法正色道：“正因为如此，所以臣才要下定决心扳倒这个魏国公。如此，方能够让大明的江南重新获得安宁！”
朱慈烺呵呵一笑，站了起来，道：“好，那咱们就去见一见这个魏国公徐文爵吧。”
史可法闻言，顿时又惊又喜，知道朱慈烺已经同意了。
坐在前往魏国公府的马车上，朱慈烺在脑海之中查阅着魏国公徐文爵的资料。
这位魏国公今年应该是三十岁左右，从历史记载来看，这货是完全没有任何祖先的风骨，清军刚刚抵达南京他就迫不及待的投降了……
就算是不说历史吧，南京被包围的时候，这位魏国公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只是派人来说他病了。
朱慈烺嘴角扯出一丝鄙夷的冷笑：“没种的东西，那就用你来开刀吧！”
方拱乾这个东厂提督太监也不是吃干饭的，通过遍布江南的太监系统，朱慈烺同样暗中获得了一批情报，和史可法一样直指魏国公徐文爵。
江南的问题是什么？简单的说，就是这些新生的资产阶级觉得，我们江南过自己的好日子就行了，干嘛要出人出钱出力去帮助北方和建奴、蒙古人打仗？
资产阶级是没有祖国的，他们的心中永远都只有个人利益！
更可笑的是，在历史上，大明其实是支持资产阶级发展的，反而是入关之中的清朝无比的敌视资产阶级。
从康熙到乾隆，历代清朝皇帝借助“文字狱”作为借口，在江南杀得资产阶级人头滚滚，彻底的熄灭了原本在江南萌发的资本主义萌芽。
只看眼前利益不顾大局的短视，为了搜刮最后一个铜板而永无止尽的贪婪，这就是资本的真正面目。
对付这样的家伙，只能用正义的铁拳来执行！
马车渐渐的停下，外面传来了方拱乾的声音：“殿下，英国公府到了。”
朱慈烺走下马车，面前是一座无比气派的府邸，大门上挂着一块充满了历史底蕴的牌匾——英国公府。
据说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亲笔题写。
朱慈烺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眉头微皱：“这什么意思？老方，你没派人通报吗？”
方拱乾同样也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愤怒：“奴婢明明已经派人通报过了，这英国公府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方拱乾上去，直接一脚踢在了英国公府的大门上：“太子殿下来了，速速开门迎接！”
几秒钟后，府邸的侧门打开，一名年轻的、大约在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出来，有些惶恐的朝着朱慈烺行礼：“徐德智见过太子殿下，家父徐文爵感染了天花，暂时不能见客，还请殿下谅解。”
朱慈烺看着徐德智，正打算说些什么，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签到任务触发，请宿主在一个时辰内前往徐府密室之中签到，并触发新的签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