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八章 交代
一名弟子领命。
很快,一只灵禽飞天而去。
渐渐昏暗的霞光下,赵登紫等人并未去别的地方,就在原地等着。
天色几乎全暗了下来时,山顶渐亮的灯火照耀下,灵禽载着一人飞了回来,来者正是昆灵山执法长老万里秋。
见到一群门派高层皆绷着一张脸沉寂在夜幕中,多少有些诧异,走到众人当中问道:“掌门,何事急匆匆招我回来?”
接他来的人也搞不清怎么回事,只说掌门有急事相招。
掌门未发话,一长老皱眉道:“师弟,你在丁寅区干什么了?”
万里秋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能干什么?就是遵决议行事,待事后自会向大家通告,急着把我喊回来就为了问这个不成?”
见有些扯不清,又一长老道:“师弟,你对那个张之辰干什么了?”
万里秋一愣,“除了遵决议行事,还能干什么?不是,你们没头没脑的,想问什么,先把事情说清楚行不行?”
先问话的长老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旋即将向兰萱没好气的重话给大致重复了一遍。
万里秋听后既神情凝重,又莫名其妙,“并未干什么出格的事,宗门针对他改变抽签规则后,便停止了针对他的所谓的‘作弊’调查,准备最后一轮片区比试结束后就撤回了,能干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他不可能在这种质问中胡说八道,顿都疑惑了起来。
赵登紫:“万长老,向兰萱是客,我们是主,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要是没发现什么,不太可能无缘无故对我们放出狠话来,还望你三思,好好回想一下是否有什么疏漏,否则这女人翻起脸的话,我昆灵山怕是会有些麻烦。”
言下之意很简单,这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儿戏,轻忽不得。
面对众人的凝重目光,万里秋皱了眉头,思索回想了好一阵,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实在是想不出哪里有问题。掌门,不如这样,我先回去召集座下弟子一起梳理一下,若实在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我就亲自去找那位向大行走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会弄明白的,不至于把事搞那么严重。”
赵登紫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也好,那就有劳了。”
万里秋朝众人拱了拱手,事不宜迟,立马走人,又借了灵禽之力迅速远去。
路途虽较远,然双翅之力飞跃千山万水都不在话下,这点路自然不算什么,他很快又回到了丁寅区,落地后立刻让人把自己的两名随行弟子甘举和秦傅君给招来。
待两名弟子一到,还不待两人行礼完毕,万里秋开口便道:“暂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去查一查,我们这边是不是有人在背着我们针对张之辰做什么手脚。”
此话一出,两位弟子皆怔了怔,甘举好奇道:“师父,惊动掌门召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万里秋:“岂止是惊动掌门,大业司那边都被惊动了,具体的情况,掌门那边也不清楚,我也想知道究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什么。大业司那边的意思好像是指我这边干了什么,好像在指我们查了什么不该查的事情,你们两个立刻召集流星殿来的所有人员,一个都不许漏,严查是否有人背着我们针对张之辰干了什么。”
甘举当即拱手领命,“是!”
一旁的秦傅君却神情变幻莫测了起来,面对师父的命令,竟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万里秋和甘举当即感觉到了不对,甘举催促了一声,“师妹,师父的话没听到吗?”
“嗯?”秦傅君如梦初醒般抬眼,旋即又有些支支吾吾,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边上的师徒二人相视一眼,意识到了什么,万里秋骤然沉声道:“丫头,难道是你不成?”
秦傅君摇了摇头,“我是在暗查张之辰,但我查的事,好像跟大业司并无任何瓜葛,何况大业司怎会知道我在暗查?”
万里秋一字一句道:“暗查?你暗查他什么?”
秦傅君咬了咬牙,“弟子怀疑这个张之辰就是那晚杀害夜灵儿和地灵的凶手。”
甘举诧异道:“那晚的人应该是上玄境界的高手,否则不太可能在大举围追堵截中脱身,有那修为是没资格参加朝阳大会的。”
万里秋抬手示意他打住,盯着女弟子冷冷道:“你有证据吗?”
“我…”秦傅君咬了咬唇,心虚道:“正在找…不过已经有了些眉目,事发时那个张之辰可能不在住的地方。”
万里秋横眉冷眼,“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可能?你是让我拿‘可能’二字去跟宗门交代,还是想让我拿‘可能’二字去跟大业司交代?”
秦傅君低了头。
一旁的甘举也显露出了痛心疾首神色,“师妹,这事你为何不先向师父通个气?”
秦傅君支支吾吾道:“师父也说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如何拿‘可能’二字禀报师父?”
甘举:“于是你就瞒着我们偷偷去查了?那次事发后不是已经告诉了你,大局为重,善后处理吗?”
秦傅君立马顶了一句,“师父和掌门也说了,发现线索可以暗查。”
甘举伸手要,“线索呢?什么样的线索,拿出来呀,让师父拿给宗门做交代去。”
这话还真难住了秦傅君,她的线索不好形容,就是直觉和感觉,但事已如此,此时总要给个交代,只能硬着头皮道:“师兄,我还是当初的怀疑,我感觉那天死的门中弟子只是替死鬼,是凶手用的障眼法,若我的猜测没错,我是和凶手面对面交流过的,我感觉这个张之辰和凶手很像。”
甘举:“正因为你们近距离见过,是不是同一个人,眼睛就能看出,怎么还是凭感觉,你搞什么?”
他也有点火大,宗门内部的事也就罢了,牵涉到大业司,事态是很容易失控的,一旦师父丧失了在宗门的地位,他们这些做弟子的也要跟着前途暗澹,这女人可以不要前途,可以凭张脸再做选择,他们这些男人怎么办?
门派内部不像外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外界可以另找出路,门派弟子是能随便换个门派还是能随意脱离师门?搞不好就是一辈子靠边站的。
另就是,师父对这个关门弟子明显比较偏心,他多少也有些不满。
秦傅君反驳,“凶手狡猾,用泥巴湖了脸,师兄又不是不知道。”
甘举被她说出了怒火,“当时近距离与之接触的不止你一个吧?你把跟他见过面的人都找来,当场辨认,看看能不能认出他来,只要能指证了,这事也就简单了。”
秦傅君:“师兄,我说了凶手用泥巴湖了脸,让他们怎么认?”
甘举:“你在开玩笑吗?你认不出,其他近距离见过的也认不出,凭什么说他是凶手,这到哪说理去,就凭你的感觉?现在大业司要交代,宗门能拿你这套理去做交代吗?”
“好了。”万里秋抬手喝止一声,制止了两人再吵下去。
秦傅君亦气恼,不跟他说了,转向脸色阴晴不定的师父,“师父,我只是在暗查他是不是凶手,关大业司什么事?就算是什么龙光宗弃徒,也只是个普通参会者,怎么会引来大业司的如此关注,我是不是越发有理由相信这个张之辰本就不简单,也更有可能是凶手?”
万里秋沉声道:“你确定你只是暗查凶手没做其它的事?”
秦傅君斩钉截铁保证道:“弟子一直把持着分寸,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事,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任何责罚。”
万里秋:“做了什么,把过程说清楚。”
“就是借着查张之辰外号的机会拿捏了萧长道和吴容贵……”
秦傅君噼里啪啦地把事发经过讲了遍。
万里秋听后也觉得没什么,但还是不放心,“把那个萧长道和吴容贵找来,我要知道他们有没有狐假虎威、借机妄为。”
秦傅君一怔,想想也是,当即领命,去找那两个家伙了。
万里秋又对甘举道:“也不知道大业司指的是不是这个事,你再去召集上下人手,再核实一下有没有人针对张之辰做什么。”
“是。”甘举亦领命而去。
没多久,萧长道和吴容贵便被找来了,面对质问,两人详述了自己打探的经过,问什么答什么,不敢隐瞒……
临近后半夜时,万里秋才带着秦傅君赶到了宗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徒弟干的这事有关,只知梳理了一遍唯有此事了。
宗门大殿内,众高层一直在等着,因不知事态的大小,都在等答桉。
师徒二人一到,万里秋把情况讲了后,赵登紫便忍不住苦笑一声,“应该就是这事了。”
几位长老都不解地看着他,万里秋问:“何以见得?”
赵登紫叹道:“因为秦师妹利用暗查的那两人撞到了向兰萱的手上,那个叫柯燃的,确切的说,柯燃住的那一屋子的人都是大业司的人,好像就是为了去监视那个张之辰的,那两个家伙跑去找他们打探,怎么瞒得过向兰萱。”
此话一出,众人皆错愕,有长老迟疑道:“大业司的人,还有这安排,我们为何不知道?”
赵登紫摇头:“这事是大业司直接找桓大长老安排的,大业司那边不让张扬,暂时也就没告诉诸位。”
秦傅君忍不住问了句,“掌门,大业司监视那个张之辰做甚?”
赵登紫没说自己派人深入龙光宗暗查的事,叹道:“谁知道呢。万长老,知道原因就行了,这事恐怕还要你带秦师妹亲自去向那位大行走澄清一下缘由,化解一下误会。”
“好的,没其它事的话,我们这就过去。”
万里秋询问了一下意见后,便带着秦傅君离开了,直奔向兰萱的落脚地。
两人也没在幽雅客院内呆太久,总之解释清楚就出来了。
下山途中,秦傅君颇感委屈,“师父,就这样作罢吗?夜灵儿和地灵在流星殿效命多年,被歹人侵门踏户谋害在家中,诸位长老却一声不吭,难道他们就这样白死了吗?公道何在?”
万里秋嘴角紧绷了一阵,轻叹一声道:“丫头,这天下哪有什么绝对的公道,公道里有个‘公’字,当所谓的公道影响到了大多人的利益,那就不是公道,明白吗?”
话刚落,前方一条人影闪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是展云器。
只见他行礼后说道:“万长老,掌门请秦执事单独过去一趟。”
师徒两人顿感意外,面面相觑后,万里秋对徒弟点了点头,“我在山下等你。”
于是秦傅君跟了展云器去。
到了宗门大殿外时,展云器没进去,伸手请了秦傅君一个人入内。
大殿内已是冷冷清清,摇曳的灯火下只有赵登紫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清瘦的轮廓,面对灯火思索着什么。
“掌门。”秦傅君近前行礼。
赵登紫回头,微微一笑,问:“向大行走什么意思?”
秦傅君情绪低落道:“不就那个意思,说什么以朝阳大会为重,总之没事了,人家息怒了,过去了。”
赵登紫看她那样子,又是澹澹一笑,“看得出来,万师叔对你是抱有期许的,想把你培养成下一任的流星殿长老。”
秦傅君错愕。
赵登紫却又岔开了话题:“还怀疑那个张之辰是凶手?”
秦傅君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赵登紫:“有证据吗?”
秦傅君慢慢低头道:“还没有证据,只是我的直觉。”
赵登紫澹然道:“那就继续查吧。”
“……”秦傅君惊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一个门派的年轻人都没了血性,那这个门派又能存在多久?”
“这,大业司那边怎么交代?向大行走会不会…”
赵登紫回头盯向了跟前摇曳的灯火,“她代表不了整个大业司,我们虽然很敬畏大业司,但也由不得人家随便拿捏,能成为天下第一灵植大派,且屹立千年至今,靠的不是唯唯诺诺,是要有点锋芒的。
秦师妹,这么大个门派,太软弱是不行的,要绵里藏针,那样别人才不敢随意拿捏。
有人跑到我昆灵山杀人了,我昆灵山还不能查了,这算什么道理?
我的态度是一贯的,大局为重,但可以暗查。向兰萱既然发话了,咱们也不好驳她的面子,毕竟她如果要为难我们的话,确实会让昆灵山难受,所以还是暗查比较合适。
我也不是非要你去查,而是想告诉你,你若果想去查,那就去查。但你要明白后果,要把握分寸,不要惹出事来,否则你是要承担后果的。
不过我可以向你托个底,不管是谁,只要是为宗门办事,只要是情理之内的过失,不管是谁来追责,其它的我不敢保证,但我保证绝不会将他交出去,起码会保他一条性命。你懂我的意思吗?”
秦傅君眼睛已经放光了,连连点头,“我明白了。”
赵登紫又回头看着她微笑道:“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没说过。去吧,别让你师父久等。”
“是。”
秦傅君很兴奋,恭敬行礼后告退。
第五九九章 一号牌
日出于东,夜退于西,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大早上的,山上的人纷纷卡着时辰出了住地小楼,纷纷向山下走去,前往比试场。
第四轮抽签要开始了,不管是丧失了比试资格的,还是继续参赛的,皆纷纷赶往。
这一次,前往看热闹的人似乎格外齐全。
因为这一轮抽签决定了不少人能直接晋级丁字区的比试。
还有因为之前的抽签出现了三连中的情况,大家都想看看,会不会出现四连中,会不会出现有人靠抽签从片区比试中晋级的,毕竟按照比试规则,第四轮抽签抽中空号牌的概率太大了。
为这事,许多人从昨天议论到了现在,下山的台阶上大家还在叽叽歪歪的议论,不时有“那厮运气太好了”的言论,这也是这两天议论最多的话题。
第四轮抽签还没开始,就已经给人一种抽签多欢乐的感觉。
几个龙光宗弃徒算是最后出门的,因为没人喜欢老是被人盯着,三连中的庾庆刻意拖到了晚一点出门,尽管迟早是要被大家盯着看的,但他还是不喜欢在路上就被人指指点点盯着。
比试场上被人盯着还好一点,毕竟是混在人堆里,有人分担。
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本来自己是年轻人心性,是挺喜欢热闹的,可自从在锦国京城考上那个什么探花后,自己就变得低调了。
当然,也是没办法,怕被人认出来。
下山的台阶上,龙光宗四弃徒居高临下,走在最高处,也是走在最后面。
看着下面前路上的人影,南竹乐呵了一句,“十二个牌子就有八个空号牌,凭老十五你的手气,十有八九要成为朝阳大会有史以来第一个靠抽签晋级到大区比试的。”
这个玩笑,只有百里心嘴角弯了弯。
昨日一败后的牧傲铁面无表情,眼神中甚至多了一丝忧郁的感觉。
庾庆则不屑,他才不想出这个名,也不可能再抽中空号牌了。
南竹话毕看看其他三人的反应,顿觉无聊……
比试场上,十二名参赛人员陆续到位,稀稀拉拉的站在了一块。
不得不说,萧长道和吴容贵的立场还是坚定的,始终站在禅少庭的身边。
不过这一次庾庆也靠近了他们三个,就站在他们的身边,搞的禅少庭都不时瞅上庾庆两眼,感觉怪怪的。
萧长道更有别样的感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偶尔跟庾庆的目光碰撞上了后,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感觉这家伙好像是冲他来的。
不过他如今已经不怕了,从吴容贵击败牧傲铁之后,他就有了应对把握了。
其实他的感觉没错,庾庆就是冲他来的,该算的账还是要跟他算的。
庾庆知道这位背地里搞那些个事就是为了从片区中出头晋级,为了拼个好前程,他是不会让这位如愿的。
用卑鄙手段把他玲珑观的人打成了重伤,还想晋级?
他誓要让这位的美梦破碎,将其从晋级的门槛上踹出去。
奈何这次他能阻拦的机会实在是有些低,十二块牌子里,有八块牌子是空号牌,只有四块是有号的,也就是说,他和萧长道都要抽中那四块有号的,才有对决的机会。
碰见的概率本就低,他自然要靠近萧长道,根据之前抽签总结出来的经验,待会儿十二人围成一圈时,他必须要紧跟在萧长道的后面,才有机会利用观字诀抽到和萧长道对决。
但前提是萧长道首先能抽到有号的牌子才行,而且还要排在前面的其他人抽不中对应的号牌才行。
看台上,一袭黑斗篷掩饰的向兰萱又来了。
这次她很清楚,那位探花郎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抽中空号牌的,因为她强行安排,所以这回肯定是能看到探花郎与人实力比拼。
第四轮比试只有四个人,也就是说只需打两场就行。
这两场与今天抽签放在了一块,决出丁寅区最终的前十名。
主台上的武天见时辰差不多了,往看台上瞅了瞅,也不管还有没有看热闹的人来,只要参加比试的人到齐了就行,他转身去了后台。
后台一干人等已经做好了准备,武天露面招呼道:“前面好了,可以开始了。”
有人将一块号牌给了他。
有两名昆灵山弟子正要将挂有号牌的背景墙翻转过去,参与监督的秦傅君突然出声了,“慢着!”
万里秋、甘举、孙连星及一干昆灵山弟子目光都盯向了她。
甘举沉声道:“师妹,你又想干什么?”
秦傅君没跟他解释什么,只问武天,“你拿了这块号牌出去,待会儿准备怎么说?”
众人皆愣怔,不知何意。
武天谨慎回道:“自然是跟之前一样,将情况告诉大家,先走个过场,让参赛者举手表决一下。”
秦傅君立马否决道:“不行!你如果还按之前那样做的话,很可能不会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很有可能会出意外。”
甘举:“师妹,你别闹了行不行,按老办法来就是规矩,不会有错,懂不懂?”
“好了,让你师妹先说完。”万里秋出声制止了一句,又抬了抬下巴,示意秦傅君继续说。
秦傅君先向师父拱手领命,继而又反问甘举,“师兄,你知不知道上次让那张之辰排在最后面抽签,有多少人没有举手赞成?”
甘举想了想,迟疑道:“好像是七八个吧。”
秦傅君:“他们为什么不举手赞成?”
甘举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犹豫道:“可能对自己的实力比较有信心吧?”
秦傅君:“没错,是有信心,或者是不屑占那种便宜。师兄,那你知不知道那七八个人如今大部分都还在这十二人里?”
甘举张了张口,哑口无言状,这个他还真没注意过,没女人那么细心。
秦傅君明眸目光又扫过众人,“还有,张之辰的同门在上一场比试中,已经暴露出了破绽,你们觉得这十二人里举手的一定能占多数吗?”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有汗颜的感觉。
秦傅君叹道:“所以,若想完成宗门的交代,就不能再按老规矩来了,否则十有八九要把事情给办砸了。”
她转头盯上了武天,指向了他手中的号牌,“不需要让他们举手表决,直接把号牌给张之辰,不需要其它花里胡哨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之前一场都没有比过,就这么简单!”
众人顿时明了,万里秋抬手捋须,微微颔首,看向自己关门弟子的目光中透着些许欣慰之情,“没错,就这样办吧,孙连星,你觉得呢?”
孙连星忙欠身道:“秦执事言之有理,这样办最稳妥!”
一旁的甘举不吭声了,也注意到了师父对师妹的欣赏,自己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师妹给比了下去,暗暗皱起了眉头。
意见统一后,武天离开了后台,直接来到了前台。
挂有号牌的背景墙翻转了过来,看台上忽有人讶异道:“好像是单数,咦,怎么少了一块号牌?”
此话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众人陆续都注意到了,有十二人抽签,背景墙上却只挂了十一块号牌。
看台上冷眼旁观的向兰萱眼中,露出心知肚明的戏谑之意。
武天扫了眼四起的嘈杂动静,先不予理会,径直走到了前台边缘,目光直接锁定了参赛人员中的庾庆,当场喊话道:“张之辰,请上台。”
现场先是瞬间一静,旋即又各种叽叽咕咕的讨论。
站在参赛人员中的庾庆也愣了愣,目光在那背景墙的十一面号牌上顿了顿,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闪身上去了,落在了对方的跟前。
武天也不客气,当场亮出了一块号牌,举过头顶,将牌子上的号码左右亮给所有人看到。
牌子上的数字是“一”字,也就是一号牌。
武天举着牌子大声道:“比试的规则,大家都拿到了,因各片区只允许十人晋级大区比试,而丁寅区经过三轮比试后还剩十二人,也就是说,多出了两人,有两人不能晋级。
谁直接晋级,谁不能晋级,不是谁的嘴巴说说就行的,为了公平起见,于是有了这第四轮抽签。
十二人再抽签一轮,十二块号牌中有八只空号牌,抽中空号牌者按老规矩,直接晋级。剩下的四只号牌中,分别是两个‘一’和两个‘二’,抽中对应号牌的人当下再比一场,两名胜出者晋级。今天将决出丁寅区最终晋级的十人,大家各凭实力,各凭运气!”
说到这,他手上的号牌放了下来,递给庾庆。
庾庆与之大眼瞪小眼一阵,压根不想接,武天却示意他接住,并当众说道:“这是你的号牌。”
全场静静看着。
庾庆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我不用抽签的吗?”
“这一轮,你不用抽了,你就是一号签!”
武天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又对众人朗声道:“大家也许有疑虑,但这是朝阳大会,朝阳大会是比武的地方,本区的四轮比试一场都不打,全靠抽签手气好混过去,是不公平的,所以这剩下的四人对决中,必然是要有他一席的,怎么的都要让他打一场才行!”
------题外话------
明天开始,准备恢复两更,不知能不能做到。感谢“六一快乐啊”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百章 有点意思了
一听原来是这个原因,众人恍然大悟,对这个决定算是没人反感,因为合情合理。
当然,也有人反对,譬如南竹就大嚷了一声,“定好的规则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吗?你们改一次也就罢了,这都第二回了,而且还是逮住一个人反复改规则,这朝阳大会还像话吗?”
全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还当是谁,原来是这胖子。
现场顿冒出一阵轻笑声,自己人帮自己人说话没问题,大家都能理解。
武天目光从南竹身上收回,也不回南竹的话,关键是不想在这种话题上纠缠,又不是头回接触这胖子,你敢开口,人家就能在众目睽睽的比试场内跟你聊大天,怕是容易扯不清。
目光直接转落在了庾庆身上,再次说道:“这是你的号牌。”
庾庆很想说自己不想接受,因为他不想让萧长道从丁寅区晋级出去,前面被变更的抽签规则打搅了一次,现在又来一次,算怎么回事?
然而四处看了看众人的反应,除了南胖子那一声,全场竟无一人表示反对,搞的他自己想反对都有点担心自己吃相太难看,担心不答应会引起类似众怒的反应,毕竟人家说的也没错,朝阳大会是比武的地方,一场都不打就晋级,于情于理是有点说不过去。
关键他自己也很清楚,胳膊拗不过大腿,人家既然敢在这种场合公然这样做,他反抗的意义便不大,一场不打混到现在,搬出了这种道理,人心也确实不在他这边。
反抗也怕把向兰萱给招来,思虑再三后,他还是伸出了手,接了那块一号牌到手。
武天也笑着伸手请了他去台下站一旁看热闹,继续之后的抽签。
看台上的禅少芸乐了,“最好是大哥抽中一号牌,狠狠教训他一顿!”
还挺记仇的,过了这些日子依然看庾庆不顺眼。
一旁的归剑山庄弟子回了句,“禅少如果能抽到空号牌直接晋级也挺好的。”
禅少芸白了他一眼,“我哥抽不抽中空号牌都能晋级。”
那弟子顿尴尬又不失谦虚的笑着点了点头。
看台另一边,见到如此硬塞号牌的情形,百里心下意识往归剑山庄那边的人看了眼,遂又对南竹提醒道:“禅少庭对你的老十五好像有点意见,就剩十一个人抽签,禅少庭对上他的可能性也不小,万一对上了怎么办?”
南竹抬一手拉了拉自己耳朵,有些疑虑,又好像不是太担心的样子,“对上了会有什么结果,我也说不清楚。”
他见过禅少庭出手的实力,却依然是这般反应,令百里心疑惑之余又目光闪烁地盯向庾庆。
抽签现场,依然是参赛者围成圈,然后鼓声雷动不断,最终立竿见影。
十一支飞镖不到片刻的时间便挨个射了圈,紧跟着又直接揭牌。
看得出,有些参赛者比较紧张,包括萧长道和吴容贵,因眼前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决定他们前途和命运的时刻,不管他们两个千算万算,只要抽签对上了禅少庭和向真,基本上没有任何胜出的可能。
辛辛苦苦熬到了最后一关,实力次等的参赛者,没谁愿意因为运气不好撞上强者而饮憾。
一些人其实只求能从片区比试中出头,对大区的比试其实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片区的比试还能碰碰运气,到了大区的比试里基本没有什么运气可言,因为从各片区筛选出的类似禅少庭和向真这样的强手太多了,不具备相当的实力是不可能从大区比试中出头的。
好在最后的揭牌结果让萧、吴二人松了口气,甚至是相视而笑,两人是幸运的,都抽到了空号牌,都直接晋级了,兴奋神色溢于言表。
庾庆却在台旁瞅着两人,尤其是瞅着萧长道,他知道木已成舟,萧长道晋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已无法阻拦,那他只能以另一种方式断其前途,在大区比试中废了萧!
当然,前提还要他能过了这一轮才行。
他的运气还好,也没有碰上向真和禅少庭,撞上了那个叫史刀的家伙。
庾庆不时瞅向史刀,发现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偶尔会咳嗽一声,面色似有点不正常。
而令庾庆意外的是,得到抽签结果的萧长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主动凑到了他的身边,轻声滴咕了几句,“张兄不用怕,那个史刀在上一轮比试中虽然胜出了,但与人拼的太狠,也被对手给打成了重伤。我从他同楼人的嘴里打探到了,史刀昨晚应该是吐了血,还悄悄跑去找了昆灵山的人求医治。
看他这伤势的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偏偏这一场抽签和比试又是摆在同一天,他连缓一天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张兄与之交手的时候,无须太过担心,只需记住一点,不要与之巧斗,尽量与其硬碰硬,他的内伤是吃不住的,届时张兄的胜算会很大。”
悄悄说完这话,他立刻挪步从庾庆身边走开了,站到了其他人边上,不想让禅少庭过多注意到。
庾庆扭头盯着他,很想问问他,你见过我出手吗?什么叫让我不用怕,你从哪看出我怕了?
同时也不知这厮说的是真还是假,若是真的,这狗东西怕是把每个可能的对手都给深入研究了一遍,为了前途还真是花了大心思。
再看史刀的样子,只怕那家伙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当然也知道萧长道为何要找机会跑来示好,还是怕他大箭师身份。
插在场上杆子又被人拔掉了,第四轮第一场比试来的很快,今天就要出丁寅区的十人晋级名单。
台上的武天已经在公开喊话,“第四轮第一场比试者,张之辰、史刀,请上台验明正身。”
于是两条人影飞身上台,又再次交出了自己的号牌。
确认身份无误后,两人这才正式登场,飞身落入了比试场内,一顿密集鼓声响起,提醒两人准备。
看台上的向兰萱眼中露笑,明显来了兴趣。
同时另有一条人影慢慢走入看台坐下了,嘴上叼着一根短烟杆,一头银白头发,正是银山河,吧嗒着旱烟,目光也盯在了比试场内。
鼓声骤停,意味着比试正式开始。
史刀率先拔出了剑,一步一步朝庾庆走了过去。
庾庆静静站在那,手连摸剑柄的意思都没有,静静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
这一幕对观众来说,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庾庆那架势和之前的牧傲铁、南竹极像,看似架势十足,看起来都挺唬人的,就怕底子也一样虚的很。
而史刀的进行态势也像击败牧傲铁的吴容贵,不急着进攻,只需一步步尽量靠近,要逼对方防不成防,不得不先发动进攻以露破绽。
这抽签三连中的家伙,实力是不是和运气一般好呢,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向他透露了击败史刀的窍门吧?”
站在萧长道边上的吴容贵趁人不注意,突然低声滴咕了一句。
萧长道看他一眼,知道之前的情形被他注意到了,但并未说什么,沉默以对。
吴容贵知道这位只要能找到机会,还是想化解和那几位大箭师之间的矛盾的,毕竟已经顺利晋级,犯不着得罪未来军方的人,低声轻笑道:“这史刀也算是倒霉,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结果三分之二的机会抽不到,偏偏抽中了那三分之一,还身负重伤。幸运的是,抽中一号,该怎么对付的路子已经有人帮他蹚出来了。是晋级还是饮恨,就看他自己了。”
看台上的牧傲铁嘴角紧绷,史刀的出手方式让他又想起了自己被击败的画面,眼神再次忧郁了起来。
南竹见到这一幕,嘴角则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老十五的剑有多快,他是很清楚的,这个史刀真要像对付老九一样主动把自己给送上去不成?
忍不住滴咕了一句,“还真有送死的!”
场中的庾庆也同样很无语,眼看对方继续逼近,忍不住叹了声,“只能说你抽签的运气确实不如我,你身负重伤,我若采取跟你硬碰硬的方式打,你根本扛不住。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想你伤势恶化,你还是认输吧。”
史刀脚步顿停,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显然讶异于对方是怎么知道的,绷紧了嘴角道:“朝阳大会二十年举办一次,一生中只有一次的机会,我好不容易走到了晋级的最后一关,打都没打,便让我认输,你觉得我能甘心吗?何况,你若是和你同伙一样的外强中干,我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看台上已是议论声四起,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比试场地有点大,两人正常的说话声音场外很难听到。
史刀话毕又继续上前了,继续采取直接逼近的方式。
庾庆见他一意孤行,再次提醒道:“你就算没有负伤,也赢不了我,但我估计你是听不进去的。换了平常,这般不知好歹,我必让你好看,但你受伤了,我赢你也没意思,你自己睁大了眼睛好好掂量。”
话毕拔剑。
他拔剑的速度并不算快,只是挥剑而出时突然快了的感觉,只见剑光倏地一闪,剑身便骤然悬停,便没了动作,剑锋静静指着三尺外的史刀。
而史刀脚下已骤然刹停,瞪大着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再也不敢前进半分,喉结耸动着,也许是因伤体虚,额头的冷汗以眼见的速度出现。
看台上的向兰萱童孔骤缩,身子缓缓前倾了,略眯眼,紧盯着比试场内。
在外人看来,比试双方都如同石化了一般。
等了好一会儿后,有人奇怪道:“两人干嘛呢,想对峙到什么时候?”
吴容贵也胳膊肘碰了一下萧长道,“史刀什么情况,知道出手的路数,干嘛不动了?不会是内伤连压制都压不住吧,若是这样还上什么场,不是自取其辱么,干脆直接认输好了。”
吧嗒着旱烟的银山河等了那么一阵后,摘开了嘴上的烟杆,显然也有些奇怪场内是什么情况。
“冬…冬…冬……”
隆隆鼓声突然响起,是催战的鼓声,鼓响三遍还不打,比试双方就要双双被判出局了。
“胜负已分,一群蠢货!”向兰萱滴咕着瞅了眼敲鼓的方向,目光转而又盯向了场中慢慢放下剑的庾庆,满眼的饶有兴趣,喃喃自语,“弃文从武…有点意思了,这届的朝阳大会有意思了。”
------题外话------
估计要被说是月初骗票,第一章更这么早,我就不信我今天第二章搞不出来。感谢“逆云海”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零一章 他可能是高手
站在主台下等待的抽签人员中,向真忽然闭上了双眼。
庾庆那一剑挥出的刹那,他似乎就被什么触动了,闭着双眼,慢慢回忆那一剑挥出的画面,手甚至慢慢比划了起来,睁开双眼后,眼中又似有些疑惑,透着几许不明白的困惑感。
他在十人中伸手比划的动作自然妨碍了旁人,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旁人问道:“向兄,怎么了?”
向真盯着场内的庾庆,迟疑道:“好像别有真意。”
旁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问:“什么真意?”
向真欲言又止,他刚才的视觉触及庾庆那一剑时,好像感觉到了一种剑意,但他又不敢确定,闭目回忆,比划着重演,也琢磨不出来。
何为剑意?是指使剑者将剑驾驭到了一定的地步,用剑的能力熟练到了或突破到了某种境界时,便会领会出一种不落俗套的表达方式,剑随意动,剑如己意。
可以说是熟能生巧,也可以说是超凡脱俗,总之已经不是普通的用剑砍砍杀杀。
他知道那是一种非常高级的表达方式,他自己也搞不甚明白,只是庾庆刚才挥剑的刹那似乎挑动了他的心弦,让他好像产生了某种错觉,那一瞬间竟好像让他看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那个门槛。
问题是,修为不到上玄境界的人似乎很难触及那道门槛,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觉有误。
而他也不是话多的人,平常也不太跟什么人来往,加之又不能确定,所以也就不吭声了,继续默默盯着庾庆的一举一动。
一旁问话的人顿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抬手挠了挠额头,也无语。
第一遍催战的鼓声停了,对峙的双方不但没打起来,反而松懈了下来一般。
庾庆手中的剑慢慢放下了。
史刀斜在手中的剑也慢慢垂下了,松了口气般,惊疑且复杂的眼神盯着对方,半晌才咽出一声,“你…”
接下来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了。
对方刚才那一剑是顺着他视角来的,是切入他视角而发的,他好像看明白了,又好像没看明白。
他清楚看到了庾庆挥来的一剑,同时又清楚看到了庾庆是向他挥来了三剑。
清楚看到了一招,又清楚看到了三招。
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若说是幻觉,可周遭被触动的劲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凭他如今的修为不至于连身边无形劲气的滚动都察觉不到。
所以又让他震惊了,这一瞬,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能连发三招,那该得是多快的速度?
他不知道庾庆出剑的速度已经到了能一个呼吸间便爆发三十六剑的地步,这还是配合游龙身法发挥的情况下,摒弃那些个动作,只在小范围朝一个方向发个三剑,并不难。
史刀疑惑的是,这么快速度的三剑,手腕吃的消吗?
刚才那三招虽不是什么大幅度的剑招,但他却很清楚,剑招的幅度虽小,速度快到了那个地步,手腕驾驭不住的话,是会直接弄伤手腕的,甚至会直接废掉自己的手腕。
这就是为什么修为越高才有可能驾驭更快出手速度的原因,身体内在的修为到了,才能驾驭的住。
他感觉对方刚才那三招的速度,应该是修为到了上玄境界的人才能驾驭住的,然朝阳大会的主办方应该不会帮忙做这种弊才对,还有对方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太可能已经突破到了上玄境界。
他不知道的是,庾庆修炼的剑法和其它剑法的修炼方式有点不同,先练的是手法和身法。
手法名曰擒龙手,顾名思义,能擒住龙的手,爆发力和承受力都非同一般。
所以庾庆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么快的剑招变幻速度。
当然,史刀更疑惑的是,为什么看到了一剑,又看到了三剑。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庾庆已在修炼封尘剑诀的第二招。
一息三十六剑只是第一招,庾庆现在要修炼的是将三十六招合一,要化繁为简。
只不过并未练成,离练成尚有距离,刚才那一剑,只是将比较简单的三剑合一了而已。
所谓的三剑合一也不是史刀眼睛看到的那什么三招或一招的。
看似只出了一招,但却存在三招。
可以说是一招为实,两招为虚,也可以说是三招皆虚,还可以认为三招皆实,或者可以是三招当中总有一招是实的。
这三招实乃剑意,既虚无,又可化实,是确实存在的,是能让人切实感受到的。
剑意告诉了史刀,可以同时用这三招攻击他。
而庾庆的出手速度在事实上又确实可以做到,就看他想不想做而已,这就是他现在初涉猎的三剑合一。
当有一天,他一剑出,对手能瞬间感受到三十六剑逼来时,那就意味着他练成了三十六剑合一!
这是一种境界,史刀目前对这个门槛还没有概念,所以一时间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史刀已经明白了对方亮出这一剑的意思。
对方和他那些只会防守的同伙不一样。
对方在用剑告诉他,我一旦进攻,你挡的住吗?
这也是史刀额头冒冷汗的原因,对方劝过他的,是他自己不听劝非要找死,好在对方手下留情了,若换个有点脾气的…真的是后怕不已!
比试场的情形,在场外人看来,两人似乎要罢手了。
看台上的禅少芸顿时有些不愿接受了,着急握拳道:“打呀,揍那个姓张的呀,别停呀,怎么不打了?”
“别嚷了!”一旁雍泽雪训斥一声,盯着场内道:“看他那个对手样子,似乎受了内伤。”
“啊?”禅少芸讶异,立马盯着仔细看。
其实不少人都从史刀的气色上看出了史刀有伤在身,至于比试双方真正停手的原因,在场的基本都看不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看台与比试场中二人的距离较远,也不仅仅是视距和角度的原因,或能不能近距离切身感受的原因。
当然,这些也是重要原因,但真正的原因还在于境界,还在于那一瞬间有没有意会到。
有那境界者,或心意能通者,瞬间便能明白,否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因为庾庆出剑的速度很快,剑意一出就收了,就在那一闪而过的瞬间。
史刀说了个“你”字停顿了好一会儿后,才叹道:“看来张兄不但是抽签的手气好,实力也非同凡响。”
庾庆知道他懂了,扫了眼四周,澹定道:“你并没有败在我手上,你是因内伤主动认输的。”
史刀愣了愣,旋即懂了他的意思,苦笑道:“好,我知道了。”
他收剑归鞘了,慢慢转过了身,继而飞身而去,一个起落之后,飞出了场外,飞到了看台上坐下了,然后手捂住嘴费力的咳嗽了几声。
“啊,史刀认输了?”
“怎么还没打就认输了?”
“看来他真的是在上一轮比试中伤的不轻。”
“啧啧,这还真是倒霉,八只空号牌,只要抽中了,哪怕有伤也晋级了,偏偏,唉!”
“看到没有,这张之辰就是他娘的运气好,不让他抽签,也能冒出个伤重的送他手上,一招没过,照样躺着晋级了。”
“这运气真的是没谁了。”
看台上嘈杂声四起,议论纷纷。
禅少芸更是忍不住站起了,口中冒出一堆忿忿不平之言,让这种人直接晋级了,她好不甘心。
不合群,孤零零坐在空地的向兰萱瞥了眼附近叽叽喳喳议论的人,眼中闪过一抹连不屑都懒得给予的神色,再看向场中孤零零的庾庆时,又浮现出饶有兴趣的意味,又滴咕自语了一句,“天下第一才子…”
主台下等着的抽签人员也交头接耳了起来,吴容贵也在这时向等候在一起的大家抖出了史刀确实身负重伤的消息,惹得众人又在夸庾庆的运气好。
唯独向真扭头盯着回到了座位的史刀身上,耳畔听到大家说什么运气好的话,他又看向了场中等待结果的庾庆,目光很是凝重,轻轻说了句,“他可能是高手!”
旁人看向他,也许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轻,也许是因为等不到他的后话,又或是他不太喜欢跟人交流的样子,于是就好像他从未说过什么一般。
台上的武天回头看向了本派的监督人员,若是他们没意见,他就要按规矩宣布庾庆胜出了。
谁知秦傅君骤然站了起来,示意他稍等宣布,对身边人道:“我去找那个史刀问问,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连星回道:“那个史刀确实是身负重伤,之前这边悄悄帮他医治过,只是没想到他连招都没过就扛不住了。”
是这样吗?秦傅君皱了眉头,扭头看向了庾庆,不知怎的,她总感觉这事出现在那猥琐小胡子身上就没那么简单,她感觉两人在场上的对话可能有什么问题,于是她还是飞身而去,飞去了看台上,找到了史刀,问:“怎么回事?”
史刀怔了怔,他自己都很意外道:“按规则认输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傅君:“如果是有什么其它原因,你可以告诉我,譬如遭遇了胁迫之类的,总之我保证昆灵山会为你做主。”
胁迫?史刀苦笑道:“就是受重伤所累,自认不是他的对手,难道认输也不行吗?”
因迟迟不宣布结果,全场的目光也在此时集中了过来,不知怎么回事。
场中等着的庾庆心里也腻味了,不知道这女人几个意思,有点故意找茬的感觉。
好在秦傅君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能接受了这个结果,回到了台上。
之后,武天顺理成章地宣布了庾庆的胜出。
而看台上的向兰萱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盯着上台的庾庆笑了一声,“也算是不虚此行。”
话毕转身而去,什么第二场比试之类的,她连看的兴趣都没有。
------题外话------
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坚持两更。感谢“飞翔321”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零二章 稀客
“张之辰,胜出,晋级!”
主持台上的武天当众公布了庾庆获胜。
庾庆也拿回了那枚刻有他名字的飞镖,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着这枚飞镖在朝阳大会走到最后。
当然,他也不想拿着这枚飞镖走到最后,只要名次能比龙行云高一点就行,不然会很麻烦。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后悔了,后悔当初在冥海将龙行云给羞辱到那般地步,想也能想到,是个人的都会报仇。
他当初也没想到龙行云能那么扯澹,居然还能动到九坡村头上去,搞不好还能把玲珑观给扯进来。
他本以为大不了可以躲在幽角埠不出来,大不了让龙行云找不到自己就行,结果人家就是那么扯澹,他现在连躲都不能躲了,否则以他如今的情况怎么可能参加这种比试。
好在龙行云也给了他机会,只要他这次能赢过对方,恩怨就能两消了。
别的他不敢保证,倒是龙行云的性子他反而有点信心,只要能赢,那二货应该不会食言。
拿着飞镖回到台下,回到参与抽签的人员当中,对大家的恭喜陆续点了点头,对于四周的各种非议也并不在乎,管他们怎么议论,反正自己用的不是真实身份。
第二场比试也开始了,也算是丁寅区的最后一场比试。
比第一场有意思多了,打的轰轰烈烈,近乎拼命的感觉,为了争夺最后一个晋级的名额,谁也不肯轻易屈服。
打的虽激烈,庾庆却不太能看得上。
盖因他一出山见过的高手太多了,而且有些还是很高很高的那种,动辄轻易能拍死他的那种,所以一开始搞的他自己都不是很有信心,后来看过这些人出手后,他才慢慢放心了下来。
看着看着,庾庆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回头,刚好和斜后方隔了一人的向真的目光对上了。
他起先并未在意,后来几次回头,发现向真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让他心头也冒出了一些疑虑。
“完了。”
“要命了。”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现场突然传来一阵惊哗,抬眼看去,只见一人胸口被剑贯穿了,踉踉跄跄欲倒地,而对手也被打飞了出去,不过落地后又翻身站了起来,抬手抹着口角的鲜血,喘着粗气盯着对方。
中剑者满脸悲愤,似乎还想拼命,然对手却闪身避开了,在场内兜圈子躲闪,压根不跟他打了,明显在耗他。
最终,中剑者在摇摇晃晃中单膝跪地了,似再难起来了。
昆灵山准备抢救的弟子已经到了场外,可中剑者似乎还不肯认输,或是不甘,导致场外准备抢救的昆灵山弟子也不敢闯进去。
直到人倒下了,数名昆灵山弟子才紧急闪来救人。
当武天宣布最后一名晋级者时,中剑的伤者也断气了。
至此,丁寅区的十名晋级者全部决出,这十人将参加丁字区的角逐,也宣布了丁寅区的比试正式结束。
散场后,庾庆也要准备换住处了,要和南竹他们暂时分开了。
没办法,参加丁字区比试的人另有集中的住处,就如同他们初来到丁寅区集中时一样。
不过丁寅区的住地并不会就此取消,依然会给之前的参会人员住,吃住的保障和之前也是一样的,会保障到朝阳大会结束为止。
目的是为了方便比试落选的人可以继续观看接下来的比试。
不愿观看的也可以提前离开,之前其实也有比试输了后就直接走了的人,或许是有事,或许是不愿接受失败,又或许是懒得看其他人的比试。
那样的人是少数,多数还是不愿错过这二十年一次的观看机会。
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也许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不是什么人都能有雍泽雪他们那样的身份地位轻易进入的,大多数人只有这一次利用比试者身份才能进来观看的机会。
所以大多数修士也都不会轻易报名进入朝阳大会,为了观看大会浪费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比试机会不值得。
而作为普通的参赛者来说,也希望来看比试的人身份地位越高越好,因为被看中了会有更好的前途。
庾庆收拾行李时,小楼外来了位稀客,不是别人,是向真,找庾庆的。
“他找我干嘛?”庾庆奇怪。
上楼通知的南竹摊手,“不知道,问他也不说,那人感觉怪怪的,让他进来坐也不肯定,就守在门外等你。”
庾庆带着狐疑下了楼,门口见到向真,拱拱手,“向兄找我有事?”
向真看看跟出来看热闹的南竹等人,犹豫了一下问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庾庆怔了怔,点头道:“好。”
他伸手示意了外面的山缘边,两人一起走了过去,其他人自然是识相止步。
二人站在了山缘边,庾庆再问:“向兄有何指教?”
谁知向真反问他,“是剑意吗?”
庾庆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剑意?”
向真唰一下拔剑了,吓他一跳,赶紧退开两步戒备,来打架的不成?
向真拔剑,挥出了一剑,然后将剑归鞘,然后又拔剑对着虚空挥出了一剑。
这是干嘛?小楼门口的南竹、牧傲铁、百里心也看不懂,面面相觑。
另两座小楼里,柯燃等人,禅少庭等人,也都陆续探出了脑袋看着这边,同样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之前大家钦佩向真的实力,都想与之交往,结果一接触,发现这位有点不近人情,性格孤僻,不愿搭理人的,都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此时也就没人靠近了。
反复拔剑几次后,向真才又问道:“你之前那一剑是蕴含了剑意吗?”
庾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模彷自己之前那一剑,忍不住笑了起来,“向兄,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我怎么可能参悟出剑意那种东西,那玩意对我们来说,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连大多上玄境界的修士都未必能领悟,哪是我们这种修为境界的人能触及的。”
向真顿时陷入了疑惑状态,低着头使劲琢磨的样子,口中喃喃自语,“可我好像感觉到了你那一剑别有真意,似乎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存在。”
庾庆乐呵呵道:“你想多了。”
向真抬头,很认真地盯着他,“你没骗我?”
“……”庾庆哑了哑,他没跟对方接触过,感觉平常看起来挺正常的人,且实力不俗,现在怎么感觉跟二货似的,很无奈道:“向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有必要骗你吗?我如今修为怎么可能领悟出剑意?”
他是真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听说过“剑意”那个名词,至于“剑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是真的一无所知,只知道是用剑者到了一定境界才能参悟出的高级玩意。
那种境界的东西,他连想都不敢去想,怎么可能去参悟,也从来都没有参悟过。
他也就是按照“封尘剑诀”的指点修炼了一些比较独到的剑法,估计眼前这家伙有点被误导了。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剑术上可能真的是颇具异禀的人,站那么远居然能看出自己刹那一剑中有异常。
听他这样说,向真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略低头,转身就走了。
“……”
庾庆再次无语,不知什么意思,就这样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把他给扔下了?
走下台阶前,向真又连续回头看了他几眼,神色中明显还有疑惑。
南竹等人随后快步走来,问:“他找你干嘛?”
庾庆:“莫名其妙,居然跑来跟我讨论‘剑意’那么深奥的玩意,我哪懂那个。”
“剑意?”南、牧、百里三人异口同声,皆满眼诧异。
“老七,你说的没错,这人确实有点怪怪的。”
庾庆嗤了声,手一挥,懒得再理会,继续去收拾东西。
也就一个简单的行囊,他便离开了这边。
他来时也没想到会和南竹他们分开,碰上了龙行云也是没办法。
昆灵山这边自有人送他去新的地方,也不远,还在他们能自由游逛的丁字区内,也就是换了个山头而已……
溪谷小筑,山色清幽,龙行云孤身跋涉而至。
闻声而出的银山河见又是他,又皱了眉头,“不是让你不要摆弄特权到处乱跑吗?”
龙行云厚颜道:“银叔,片区比试结束了,大会给了晋级者三天的休整时间,我过来看看你。”
银山河吧嗒着旱烟道:“看我是假,想问那位探花郎的情况是真吧?”
龙行云顿嘿嘿干笑一声,继而又问道:“狗探花那边的比试如何?”
银山河:“他也晋级了。”
龙行云立问:“你觉得他实力比我如何?”
银山河:“不知道。”
龙行云顿有些不满了,“银叔,你不是说会帮我关注么,怎么又是不知道?”
银山河:“他第三轮又抽中了空号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我到哪帮你看去?”
“三连空?”龙行云吃惊不小,见对方点头,顿有些结巴道:“怎么…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不会是作弊了吧?”
银山河很肯定,“不会,能在这种场合作弊也是他的本事。”
龙行云叹道:“前三轮都能抽中空号牌,第四轮自然不用说了。”
银山河:“第四轮他上场了。”
“啊?”龙行云得了个意外,“那你说他没出手?”
银山河又给了他一个意外,“对手在之前的比试中负了重伤,没交手便认输了。”
“……”
龙行云彻底无语了,对那狗探花的运气无语了。
给予比试晋级者的三天休整时间的最后一天,各大区的比试前奏又开始了,再次展开了新一轮的抽签。
抽签的规则还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这次的人数较多,汇集了丁字区十二个片区的晋级者,共有一百二十号人,没有单数,故而不存在空号牌。
还是一样的转圈圈,庾庆这次强行跟在了萧长道的身后。
这次抽签的结果终于没有再受到干扰,揭示出来时,他和萧长道都是“十七号”,终于对上了。
------题外话------
都不要急,丁字区的比试只需半章就结束。感谢“灵净9”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零三章 轻松晋级
次日比试一开始,参加比试的人员就感受到了与在片区时不一样的氛围,首先是看台上的观看人数暴增。
仅之前十二个片区淘汰下来的比试人员,转变成现场观众的就有上千人之众。
一百二十号人的首轮比试要用四天,还是每天十五场。
比试开始后,打斗的水准也明显高于在片区时。
庾庆和萧长道对决的第十七场在第二天的第二场。
两人上台交出号牌,核实身份时,牧傲铁忽对一旁的南竹道:“就老十五那性格,怕是要帮你算账,萧长道要倒霉了。”
南竹盯着台上,对此不置可否,默认了老九的说法,他甚至怀疑老十五是有意抽中的萧长道。
然结果却出现了让所有人意外的一幕。
刚要被请上场的萧长道,忽然对主持人道:“我认输。”
庾庆骤然回头盯向他。
主持人也有些意外,向其确认,“你说你认输,确定吗?”
萧长道对盯着自己的庾庆微微一笑,然后对主持人道:“我承认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认输。”
庾庆道:“你我还没交过手,没这个必要吧?”
他不认为对方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实力怕了,他估计这里应该没什么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如何。
“之前的事,实在是抱歉。”萧长道点明了自己因何认输,转而又再次向主持人声明,“我认输。”
主持人也没办法,迅速跟监督的人员商量了一下,确定正常没问题后,才回来大声公开宣布,“首轮第十七场,萧长道认输,张之辰胜出!”
其它各片区的人还好,丁寅区的人则颇感意外,甚至略有哗然,都很意外。
同样来了这边观看的禅少芸又不乐意了,在看台上愤怒斥责,“这个萧长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骨气?靠卑劣手段取胜的人,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蛇鼠一窝,一路的货色。”
从主持台上走下来时,萧长道也往归剑山庄那边的人看了两眼,大概注意到了禅少芸的看法,他也只能是暗暗无奈。
当然,他并不后悔现在的选择,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能在朝阳大会的比试中从片区脱颖而出,他的前途已经登上了另一个台阶,他已经满足了,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实力还能在大区的比试中胜出,看过第一天的十五场比试后更加坚信了自己的选择。
他倒是想讨好禅少庭他们,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归剑山庄那些人对自己有些“另眼相看”,也许是自己和那胖子比试时的手段让人家不屑吧,总之意识到了人家看不上自己,自己跟这些人亲近不了,将来怕是也巴结不上了。
于是他只能是走自己的路,为自己的前途做选择。
尽管有了吴容贵针对龙光宗弃徒的手段,可以借鉴,算是已经有了取胜的方法,但他还是选择干净利落地向那个张之辰认输。
对他来说,自己一介无依无靠的散修能走到今天,个人的一些荣辱并不重要,他没有禅少庭那样的家世背景,也没资格过多的去维护什么尊严,只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看台上的史刀病体未愈,见到这认输的一幕,盯着下台的萧长道微微一笑。
他是旁观者中,少有的知道萧长道不是庾庆对手的人,他认为萧长道不交手便直接认输,也许反而是更好的保全了名誉。
“抽签连续三次抽到空号牌,对阵又连续两次遇见主动认输的,这个张之辰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
看台上依然有人在羡慕嫉妒。
很快,众人的情绪又转移到了比试中。
大区的实力强者较多,打斗的精彩程度自然跟着上升了,死伤程度似乎也伴着提高了。
首轮四天的比试下来,死伤者达到了差不多三成,其中丢了性命的有八个,平均每天要死两个。
也是鉴于此,庾庆在第二轮六十个人的抽签中做了点手脚,抽中了伤势最重的对手。
并非是因为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而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他来参加朝阳大会又不是为了帮“张之辰”扬名的,他之前逼史刀认输就是这个原因,不想太多暴露自己的底细。
同样也是因为从史刀身上得到了经验,对战受了伤的会比较容易。
凭他的实力,暗中再加以实力压制,比试的结果不难想象。
最让他花精力的,就是在看台上看谁受伤最重,伤在什么部位,研究谁的伤最容易掣肘比试,然后琢磨怎么打击最让对方难以承受。
第三轮三十个人抽签,他采取同样的手段在重伤的对手手上捡了便宜。
吴容贵在这一轮中惨败,因碰上了一个实力很强刁横对手,人家一上场就让吴容贵直接认输,其狂横态度可见一斑。吴容贵一脸招牌似轻笑,态度还是比较客气,只是这打都没打就直接认输,怎么说呢…
他也说什么点到为止,跟对方说玩一玩,就当是交个朋友之类的。
对手却当他是不识相,立马就翻了脸,以实力掌控了全局,在比试场上犹如猫戏老鼠般狠狠戏耍了吴容贵,且不给吴容贵认输的机会,还将吴容贵给打成了重伤。
为了活命,吴容贵不得已在打斗中高声哀鸣呼救,大声认输,才得以让昆灵山介入,保住了一条性命。
总之姿态之狼狈,再也笑不出来了,可谓颜面尽失,也不知将来寻觅前途时,晋级的风光能不能盖过这次的狼狈口碑。
第四轮十五个人抽签,有五个空号牌,庾庆依然是好运气,抽到其中的一块空号牌,成功从丁字区晋级。
这次倒是没有任何人质疑他有作弊,知道他之前抽签情况的,都认为十五个人抽五块空号牌,他抽中一块很正常。
看台上的南竹可谓笑开了花,他大概是知道庾庆用了什么手段的。
百里心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对比其他人,感觉老十五晋级的好轻松。”
跟几人呆久了,她也习惯性的对庾庆用上了老十五的称呼。
又岂止是她,不管是看庾庆顺眼的还是不顺眼的,总之只要是关注庾庆的,都有同样的感觉,这一场场的擂台比试明明很艰辛,可对于这位来说,怎么感觉跟走过场似的,连一点稍微像样的打斗波澜都没有,就这样晋级了?
最后一轮的五场比试后,五个胜出者加上五个抽中空号牌的人,成为了丁字区最终胜出十人。
这十人才算是拿到了参加朝阳大会的真正资格!
当这十人站成一排亮相最后的结果时,全场响起了情不自禁的欢呼声,不知多少人羡慕。
都知道这十人将会有数不清的豪门大户捧着钱来聘用,甚至是被强权势力吸收,前途非一般人可比。
从丁寅区脱颖而出的人,淘汰至今也只剩下了三个,禅少庭、向真和庾庆。
其他人,实力不够的,一个都没有留下,留下的全部是真正有实力的,结果连一点侥幸都没有。
当然,在一些外人看来,庾庆绝对是那个走狗屎运的。
相对来说,十二个片区,丁寅区出来的就占了三个,已经是很高的比例,而且是最高的比例,有些片区出来的连一个晋级的都没有,其负责人也忍不住感叹,有白忙一场的感觉。
武天则笑开了花,与有荣焉,这些日子也算没有白忙……
幽雅客舍内,向兰萱坐在鱼池旁,拢起了裙子,一双白皙赤足泡在水里,鱼吻而嬉。
随从拿着一份晋级名单过来,单膝跪地奉上,“大行走,丁字区的比试结果出来了,那位探花郎居然晋级了。”
向兰萱瞟了眼名单,似没有接的兴趣,轻笑道:“什么叫居然?他若是不能晋级,那反倒奇怪了。”
随从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反正感觉这位最近好像对那位探花郎的比试没了关注的兴趣,连问都不问了,但他还是客官评价道:“总的来说,一路下来似乎一直在捡便宜,压根没遇上什么强敌,这家伙的运气是真的好。”
“运气?抽签可以说是运气,连战连胜,你觉得这是用‘运气’两个字就能说过去的吗?”
“大行走,真的是运气,他接连碰上了受伤不轻的对手,捡便宜似的赢了。”
向兰萱莞尔,“难道别人就没有碰上过受伤的对手吗?轻松的赢取也许是因为强大的掌控力,也许可以换个说法,碰上了他的对手都变成了弱者。”
随从也不好跟她争辩什么,说道:“我立刻将他这几场的比试过程详细整理出来给大行走。”
“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向兰萱挥了挥手,一脸的没兴趣,反问道:“地母的那两个徒弟都晋级了吧?”
随从道:“那是自然的,底子摆在那,不会出意外,连让她们动用真本事的人都没遇上,就轻松晋级了。”
“咯咯……”向兰萱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个不停,笑的花枝乱颤,止住笑后,揶揄道:“后面的比试才叫有意思呢,那才是我想看的。”
随从不解。
她也不解释,挥了挥手,随从只好退下了。
没了旁人,她看着水里晃动的一双白皙玉足,不时用脚趾去感触围绕的游鱼,慢慢面露感慨神色,沉吟自语,“时来紫气山河动,穷经皓首满江红…到底是天下第一才子,哪怕是弃文从武,也一样是不俗的呀。”
------题外话------
没有熬夜码字,宁愿一更也不会熬夜码字了,是被凌晨四点叫起了做核酸,不知什么鬼。感谢“困在深渊的云”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零四章 贵客如云
送别庾庆。
南竹、牧傲铁、百里心大早上就从丁寅区那边赶了过来,庾庆要正式离开丁字区了,这次是要光明正大的住进昆灵山宗门那边。
之后,在朝阳大会结束前,南竹他们想再随时去看庾庆是不可能了,昆灵山不会让这些观众在门派内部到处乱跑。
要去看比试的,昆灵山这边会组织人集中带过去,看完比试又集中送回驻地,期间基本没有什么自由活动的空间。
暂时的分别没什么,庾庆真正担心的是南竹对百里心的态度,担心这胖子会因为女人干出昏头的事来,尽管他自己也曾为女人昏头过。
南竹再三保证肯定不会。
该叮嘱的都叮嘱了,庾庆这才跟了昆灵山的人离去。
丁字区晋级的十人于某地集中,几辆马车拉上了他们,有人护送,一路送往了昆灵山的核心区域。
新的住地,有更秀媚的风光,更奇幻的山景,也有更多的建筑群,点缀群山间的亭台楼阁宛若仙界的琼楼玉宇。
还有更多的人,此地乃昆灵山中枢区域,聚集了大量的昆灵山弟子,山中随时可见来来往往的人。
住地的条件也更好了,虽还是四个人住一块,但住的是庭院,一人一个独栋的小楼,每个庭院还专门配备了一个昆灵山弟子听用。
同居人员方面大概也是按之前的区域划分的,庾庆、禅少庭、向真还有一个叫夔馗的住一起。
夔馗就是之前打伤吴容贵的那个人,身穿兽皮,半露肩膀,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却是一副唯我独尊的骄横气派,竟比禅少庭的气头还盛几分,人家也不管禅少庭是什么归剑山庄的背景,反正就是在禅少庭面前横来横去,可谓任性自我。
而禅少庭此时的修养也体现了出来,竟然不与之计较。
“这才像是给我们住的地方嘛。”
闯入落脚院子的夔馗张开双臂哈哈大笑,那挥开的胳膊差点砸在禅少庭的鼻子上,然后先跑了,嚷出一声,“我先进来的我先挑!”
领着大家进来的昆灵山弟子名叫徐以,见状嘿嘿干笑,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宗门早就提醒过,来参加大会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禅少庭绷着脸哼了一声,“大荒原的野人,不值得我等计较。”
庾庆歪嘴一乐,一回头便又笑不出来了,发现向真又在偷偷打量自己。
反正最大最好的那一栋房子是被夔馗给占了,其他三人也无所谓,各自随便要了一间……
所谓的真正的朝阳大会即将开始,整个昆灵山也陷入了最忙碌的阶段,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非富即贵。
一座大晒场旁的长排二层楼,往日里是在灵米晾晒阶段给干活的昆灵山弟子临时居住的房子,此时因为住房紧张,也用来了招待客人。
房子左右两头及中间都有上楼的楼梯,两名女子站在楼下打量这两层的长排房子。
看女子二人的穿着便知是主仆二人。
云鬓丝黑,眉目如画,肌肤水嫩白皙,秀外慧中妇人打扮的明显是主,庾庆若是在此的话,一定能认出她来,这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锦国南方数得上的大家族的家主,名叫闻馨。
目光机灵,粉衣长裙,鼻头翘翘,脸上长有一些雀斑的,正是闻馨的丫鬟小红。
如今的小红,脸上褪去了满脸的天真,言行举止庄重多了,甚至显得有些严肃,变化挺大,不知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两人在这个时候来这里,自然也是来观看朝阳大会的,也是在闻家背后的修行大派青莲山的帮助下跨越千山万水来此的。
闻馨不远万里来看这二十年一次的盛会,想来开开眼界只是目的之一,实则还另有想法,想招揽两个可靠又可用的修士,故而亲自来此审视,闻家被青莲山把持的太严密了。
当然,来的不止她们主仆二人,还有一些随行的护卫和下人,然而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用昆灵山的话说,来了昆灵山,安全方面自有昆灵山来保证,那些个什么护卫的用不着。
能让闻馨带一个伺候的丫鬟进来,已经是青莲山帮忙疏通的结果。
排屋上下有不少人走动,看衣服和穿着,都不像是普通人。
小红看看手上号牌,指楼上,“小姐,就在楼上左边第五间。”
闻馨点了点头,主仆二人遂上了楼,对比着号牌找到了属于她们的房间,推门进去一看,两人多少有些愣住了。
屋里的陈设非常简约,左右靠墙的位置各有一张简单的床铺,中间放了一张桌子,角落里有水缸和水碗,小红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水缸里连水都没有,显然还要她们自己去打。
她顿时忍不住了,“这怎么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堂堂昆灵山,还号称什么天下第一灵植大派,就这样招呼客人的吗?”
打量屋内环境的闻馨倒是显得从容平静,抬了抬手,示意她小声点,“二十年一次盛会,来客数量以万计,不可能做到让每个客人都宾至如归。”
小红:“什么呀,小姐,这就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路上那些单独的宅院不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么,摆明了就是把客人分了三六九等,难道我们闻氏的实力上不了台面吗?小姐,你等着,我找他们理论去。”
闻馨赶紧抬手拦住了她,略摇头,“朝阳大会是修行界的盛会,招待的主要群体是修行界的人,何况举办地又在殷国,优先关照殷国人是常理。在这里,人家不会把锦国南边的一个家族太当回事,多少人想来都进不来,看台上的位置也有限,能给我们一席之地、能单独给我们闻氏两个位置已经不错了。
居住条件也许是简陋了一些,但是吃喝不愁,没道理挑人家招待不周。这楼上楼下的,你也看到了,有点来头的恐怕不止我们。既来之,则安之,将就一下吧。”
从她这话里可以听出,来之前对朝阳大会的情况多少是做了些了解的。
小红叹气作罢,走去整理被褥,嘴上还是都囔了一声,“小姐什么时候住过这么简陋的地方。”
对昆灵山来说,确实也没办法做到让所有客人都满意,这么多人总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也确实将客人分了三六九等,最尊贵的客人自然要给予最尊贵的招待,如今的昆灵山不时有大人物来到,连掌门都迎来送往个不停,哪有心思去在乎国外某个角落的大家族住的好不好。
此时整个昆灵山最豪华的几座园子中的一座,已经有人入住了,便衣高手如云,分布在各个角落,甚至还有一群身穿大业司服饰的高手参与警戒。
豪奢庭园内的正堂高位上,一个雍容华贵的锦衣妇人略侧身坐,端着茶盏慢慢品茶。
妇人容貌可谓相当美丽,却显得冷艳,睥睨间的闪闪目光令下方站立的向兰萱有些战战兢兢感。
向兰萱低头站在那,连大气都不敢喘。
盖因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便装前来的殷国皇后燕衣,号称殷国女人中的第一人。
站在其座旁的,正是宫内宦官中的二号人物,外候都督米云中。
别说向兰萱,此时的昆灵山掌门赵登紫也束手在旁,包括在他身后站了一排的昆灵山长老,桓玉山桓大长老也在其中,皆规规矩矩候着,等高坐在上的女人喝完茶。
他们畏惧的倒不全是对方的皇后身份,而是这位皇后是大业司掌令的师妹,同时也是司南府掌令的师妹,其师兄、师姐的修为到了那般境界,自身实力可想而知。
慢吞吞几口茶水后,燕衣将茶盏递给了米云中接着,冷眼盯向了下方,音质清冷道:“你向大行走说这里都准备好了,说一切无恙,那我自然是要相信的,就算出了事,我也管不到你,是吧?”
向兰萱听出了这女人看自己依然来气,顿时有苦难言,心里埋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嘴上却忙道:“娘娘明鉴,目前一切顺利,昆灵山可以作证。”
赵登紫不明内中缘由,忙接了一句,“娘娘,目前确实还算顺利。”
“那就好。”燕衣澹澹应了句,又偏头问身旁,“阳儿怎么不见人影,哪去了?”
外候都督米云中忙回道:“公主一来就喊着要去山里逛逛,便着几个人陪着去了。”
“没个正形。”燕衣唠叨了一句,终于有了那么点家长里短的意思。
站在下面的向兰萱却有些走神,也可以说是有些担忧,因为这里说的那位公主就是一直嚷着非探花郎不嫁的那位。
赵登紫却趁机试着问了句,“娘娘,不知敝派是否要为陛下行驾提前做准备?”
他其实就是想问问,皇帝到底会不会来。
燕衣直截了当道:“陛下国事繁忙,暂时是不会来了,要来也是决赛时赶来,具体的也说不清楚,会不会来也不一定。”
赵登紫忙客气笑道:“国事为重,自然是国事为重。”
正这时,外面来了名昆灵山弟子,不知在门外通报了些什么,一名便衣内侍立刻大步走来,拱手禀报道:“娘娘,昆灵山弟子让通告赵掌门,说端亲王偕同王妃来了。”
“腻在一起的来了。”燕衣皮笑肉不笑一声,瞅向赵登紫,“赵掌门,端亲王的新王妃还没见过吧?人家初来乍到,昆灵山也不好失了礼数,去迎迎吧。”
赵登紫等人下意识眼角目光互相碰了一下,感觉这位皇后娘娘对那位王妃好像不太喜欢,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退下,准备去迎客。
一行还没走出门,外面便传来一道爽朗大笑声,“皇嫂来也不说一声,路上做个伴多好,臣弟来迟,前来拜见!”
------题外话------
晚上争取再写一章。感谢“AMC万海”砸出的两朵小红花捧场!
第六零五章 老友
声音消失后,发出声音的人也在门外出现了。
一个器宇轩昂的魁梧大汉,浓眉大眼,鼻若悬胆,整齐短须,饱含威仪的脸上洋溢着浓烈笑意,身板厚实,龙行虎步而来,有一种天大地大任我行的气势。
来者正是殷国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端亲王李澄虎,手握殷国兵马大权,在殷国的地位类似于锦国的应小棠。
昆灵山众人赶紧出门,以赵登紫为首拱手行礼,“端亲王王驾亲临,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走上台阶的李澄虎拱手回礼,“赵掌门客气,诸位长老客气,都是老熟人,就不搞远迎那套了,故而未先行通报,直接闯了过来,还望不要见怪。”
赵登紫笑道:“王爷雄风依旧,依旧是那么豪爽。”
“赵掌门也是风采依旧。”李澄虎客气一句话后,侧转了身回头,看向了后面四名随行护卫陪同的一名款款而行且如花似玉的美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笑意,并招手示意快来,“妙青快来,给你介绍几位高人。”
赵登紫等人估摸着应该就是那位王妃,不由定睛,乍一看已是让人眼前一亮,再细看,果真是个罕有的佳人,容貌倾国倾城,身姿款款婀娜且端庄,肌肤粉凋玉琢,配上一袭上等的青衣长裙,加上荣华富贵的衬托,真正是风华绝代,只是明眸中似浮荡着若有若无的澹澹忧郁感。
其实这位王妃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已经再次嫁做人妇的铁妙青。
在那四位护卫的后面,还有一上了年纪的妇人,正是曾经的妙青堂掌柜孙瓶,如今的穿着打扮也衬了非等闲的贵气。
上台阶的铁妙青稍拎裙摆。
等了她上来,李澄虎便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本王爱妃铁妙青,大婚之时,因一些特别原因,没有大肆操办,故而没有通知诸位,今天特带她来向诸位赔礼道歉。”
“不敢。”赵登紫客气一声,旋即同六位长老齐声拜见,“见过王妃。”
李澄虎又为自己女人介绍眼前几人,“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昆灵山赵掌门,这位是桓长老,曲长老,袁长老,胡长老,江长老,万长老。”
铁妙青当即行礼,“见过诸位前辈高人。”
台阶下止步的孙瓶看着台阶上的一幕,暗暗感慨不已,放在小姐未嫁入王府前,这些人物怕是没一个会拿正眼瞧他们的,怕是连见面的机会都难有,更何况是让这些人恭敬客气。
回想往事,再看看如今,她到现在都有点没习惯过来,依然有恍然如梦的感觉。
“反正还要在这里呆些日子,回头大家再慢慢熟悉。”李澄虎两边客气一声后,又牵了铁妙青的手,朝里面示意了一下,“皇嫂还在里面等着,让皇嫂等久了怕又要惹她不高兴了。”
夫妻二人携手进了堂内,堂前束手而立的向兰萱赶紧往边上站了,终于解脱了,可谓松了口气。
李澄虎停步堂前行礼,“臣弟拜见皇嫂。”
铁妙青亦行礼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面对这位皇后娘娘,她当然知道对方除了皇后之外的背景,对上了也有点害怕,也知道皇后看自己不顺眼。
犹记得某次去拜见,硬生生被人晾在门外晾了一下午,太阳底下活生生站了一下午,硬是不敢乱动半步,后来还是王爷闻讯而来解了围。
进入了某种生活环境,就要守某种环境的规矩,皇家有皇家的规矩,至少表面上的规矩容不得她不遵守,一些条条框框的限制不可避免,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散漫。
好在她被约束惯了,以前害怕被侵害,被迫约束在幽角埠那个地下世界多年不敢离开,如今只是换了个被约束的方式而已,她想要的自由自在似乎一直存在于向往中,似乎没哪个人承担的起。
好在如今再也不用为钱犯愁,再也不用时常为安全担心,有着锦衣玉食,有着荣华富贵。
端坐在上的燕衣鼻腔里澹澹“嗯”了声,瞟向铁妙青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森冷,甚至可以说是厌烦。
直说了吧,她看见铁妙青就烦,甚至是恶心。
当初端亲王要娶这位的时候,她是极力反对的,奈何端亲王哪怕是跟她翻脸也要非娶不可,后来也是搞的没了办法,为大局着想,她才忍气吞声坐视了。
她倒不是因为人家长的比自己漂亮而嫉妒,也不是因为堂堂王爷娶个二婚的而反对,同样也不是因为要立个二婚的当王妃而恼火,而是因为一些事情扯不清楚。
据说这个女人跟那位名满天下的探花郎同居了好久,总之是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而她的亲生女儿又嚷嚷着要嫁给那位探花郎,结果端亲王还把这女人给娶了当王妃,这算怎么回事?真正是把她给恶心了个够呛。
想到某人还嫌不够乱,还想撮合她女儿和那探花郎好,还想给她弄个跟她弟媳妇有一腿的女婿,她就有点火大,忍不住又冷冷斜了眼下站在旁的向兰萱,若不是向兰萱是自己师兄的得力助手,她早就直接将其给弄死了。
向兰萱触及到这暗藏杀机的眼神,顿时又吓了个战战兢兢,发现女人真的是太难伺候,远不如男人好伺候,不知怎么又看自己不顺眼了,好像随时随刻会看自己不顺眼似的,在地师面前也没有这般如履薄冰过……
刚安置下来没有太久的庾庆,正趴在二楼凭栏处眺望山景,忽见负责这座园子昆灵山弟子徐以走过来,在楼下朝他挥手喊道:“张兄,外面有一个叫程龙找您,说是您的老友。”
程龙?庾庆愣了一下,自己哪来叫这个名字的好友?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这好像是龙行云的化名。
他不喜欢龙行云,当即一口拒绝道:“不见,你就说我不在。”
谁知他话刚落,前面树冠枝叶遮挡的树下立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嘲讽声音,“不在这里,还能在这里说话呀,难不成你已经练成了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树冠枝叶下面慢慢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手里摇晃着折扇,边说边冷笑着走来,除了龙行云没有别人。
徐以两边看了看,最终对庾庆露出抱歉苦笑。
庾庆皱着眉头回应,“你又不住这里,跑这来干嘛?”
“我一打探到你在这里,就立马过来探望你,咱们好歹是老朋友,你怎能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龙行云说笑之际,飞身而去,直接飞上了二楼,落在了庾庆身边,也不跟庾庆客气,一只胳膊直接搭在了庾庆肩上,并对楼下的徐以努嘴示意,“行了,我们旧友相逢,随便聊聊,不用你陪。”
徐以当即看庾庆反应。
庾庆抖肩挥开勾勾搭搭的胳膊,不过也没其他反应。
徐以见状,拱了拱手,就此离开了。
看某人不高兴,龙行云就很高兴,手中的折扇摆起,竟主动给庾庆扇风,“狗探花,臭张脸给谁看呢?来,消消火。”
庾庆抬手挡住他的扇子,“别过分了,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样?”
龙行云乐呵道:“我有说要怎样吗?说了过来看看你,你慌什么?”
庾庆:“我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贱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龙行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早就想去看看你了,一直没合适的机会,如今住近了,算是方便了。
听说你运气不错,总共八次抽签,你就抽中了四次空号牌,还抽中两次直接认输对手,剩下两次则是身负重伤不经打的对手,能一路靠捡便宜混到现在,你也算是罕见的人渣了。
我来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接下来的比试,都是货真价实的较量,再想捡便宜基本是不可能了,碰上心狠手辣的怕是要小命不保,你要是怕了,那就趁早认输吧。”
说罢仔细观察庾庆的反应,这边一直没看出庾庆的深浅,他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毕竟是敢主动对自己出手的人。
庾庆有点纳闷这家伙跑来到底想干嘛,反呛道:“我给你卜了一卦,你第一轮第一场就要输,我现在最怕的其实是你说话不算话。”
龙行云嗤笑,“卜卦?睁眼瞎算命是没用的。你还是多担心担心明天的抽签吧,明天可没有空号牌给你抽!”
他也不想看多了别人脸色,拍了拍庾庆的肩膀,飞身下楼,大摇大摆而去。
庾庆挑了半边眉头,真想唆使夔馗出来跟这厮干一架。
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他刚才趴这就是在想明天抽签的事,他的预想是首场就抽中龙行云,然后直接干翻龙行云了事,后面的比试他不想参加了,认输躲人。
然他心里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知龙行云的真正实力如何,爲了稳妥起见,是不是要先挑有把握的打,譬如挑丁字区来的,挑自己看过底细有把握赢的对手,先看看龙行云跟别人打的实力如何再决定要不要硬碰,能捱到龙行云先被别人干翻就更好。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想来想去,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也是休整的第三天,和之前的规矩一样,今天要抽签决定明天的出场情况。
一大早,徐以就把四人给喊了出来,带着前往比试场地集结,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快点快点”。
没办法,夔馗有点不太守规矩,时间观念不强,说好了出发时间的,愣是没太当回事,拖的有点晚了。
这次的场地比之前的场地大多了,主要是周围的看台范围大,那叫一个热闹,人以万计,真正的万众瞩目之地,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到处是指着场内集结的比试人员议论的动静。
庾庆没想到抽个签也有这么多人来看。
徐以把四人带到场边后,就止步了,示意四人朝已经有比赛人员集结的地方去便可,他不便入场。
夔馗当仁不让,大步在前,在无数人的注目下顾盼自雄。
庾庆想低调一点,缩在了几人的后面。
已经集结的比试人员男男女女都有,彼此大多都不熟悉,所以四人的来到也没什么人注意,偏偏已经先到了的龙行云瞅见庾庆后似乎来了兴趣,撮唇“嘘”了个嘹亮口哨招呼,引的众人纷纷朝他瞅去。
庾庆一见是这家伙,当即出列,硬生生插到了龙行云身边。
没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抽签作弊,第一轮就先干这家伙了事。
第六零六章 迟迟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还在于他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冒名顶替来的,不宜在众目睽睽的比试场上拖延太久,类似拖下去等别人干翻龙行云的想法不太合适,事已至此还是自己动手的好。
他想争取一场比试就解决问题,尽量减少出面暴露的时间。
此时此刻看到现场连抽个签都有这么多人围观,他已经是有些后悔了,后悔答应龙行云干这事,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和龙行云好好商量一个别的解决办法?
而此时的龙行云也被搞了个满脸意外,没想到自己一个口哨就能把庾庆给招了过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且还如此的热情,竟硬往他身边蹭,他错愕之余又立即嘲讽,“还真是属狗的,听不得口哨响。”
庾庆懒得跟他叽叽歪歪,先借他的招呼往他身后钻,往人群里躲,这里差不多有上百人,估摸着四周的观众未必能太过留意自己这么个人。
同时,他自己也在悄悄往四周看台上悄悄打量,寻找向兰萱的身影,心里在猜测,向兰萱会不会也在现场观看?
好在现场看了一圈,似乎并未看到向兰萱的身影,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方得以放松了些。
他期望向兰萱永远不来比试场,也在心里安慰自己,凭那位的身份地位和实力,也许压根看不上这种低级的打斗。
心里也一直在祈祷认识自己的人最好不要来这里。
他最大的侥幸是,就算有认识自己的人来了这里,估计也未必能认出自己,毕竟看台到这里还是有些视觉距离的,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估计能认识自己的应该也没什么吧?
讽刺没得到想要的羞辱效果,龙行云心里很不舒服,见人又猫到自己后面去了,立马跟着转了身,目光落在了庾庆无拘无束的头发上,喂了声,“你这披头散发的,搞的跟疯狗一样干什么?”
庾庆对这家伙开口闭口不离“狗”字有点腻味,抬手拨了下自己半遮脸的披肩中分垂发,自豪道:“无拘无束,自在!”
这是他早就预谋好的打扮,能最大程度改变自己的容貌,能最大程度避免观众认出自己,尽快打完一场干翻眼前的家伙就躲人。
两人在这里滴滴咕咕,却没注意到身边的参赛人群中有两个女人正盯着这边。
一个身穿白衣长裙,体态纤柔,脸上半横了一条白纱巾,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真实容貌,但从半露的眉眼来看,眉目如画,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文静,应该是个长的挺漂亮的女人。
另一个则身穿黄纱罩衣长裙,脸上也蒙了条纱巾,身段匀称柔美,眉目也挺好看的,只是大眼睛忽闪不停,和身边的文静女人比起来显得不够稳重,也可以说是机灵的多。
黄衣女子似乎看到了怪物一般,瞪大了眼睛,盯着正与龙行云滴滴咕咕骂来骂去的庾庆,反复打量着,看了又看,似乎要将庾庆给看出花来一般。
观察了好一阵,似乎有了最终确认后,她渐渐有些异常的兴奋,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白裙女子。
没得到回应,她碰了又碰,还是感觉不到身旁女人有反应,当即扭头看去,正要开口,结果发现白裙女子已经在紧盯着庾庆不放,竟连她的触碰招呼都没有理会,似有点忘我。
看这样子,她知道白裙女子也认出来了,当即低声道:“我们是不是看错了?”
白裙女子依然紧盯着庾庆,一声不吭。
黄裙女子自问后,又自答道:“我开始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刚才他撩头发的时候我看到了,应该没错,应该就是他。”
白裙女子紧盯庾庆的眼神很复杂,还是一声不吭。
黄裙女子又低声道:“他怎么来了?晋级的名单中没看到他的名字呀。”
白裙女子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满满的不堪,缓缓闭目,慢慢回头,再睁眼已经是目不斜视,只盯着主持台上看,语气平平道:“他来不来是他自己的事,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黄裙女子则依然在滴咕,“什么情况呀,他能有实力晋级到这个赛区来?”
一根食指隔着纱巾戳在了嘴唇上,指甲隔着纱巾在唇上刮来刮去,眼中满是想不通的意味。
看台的某个角落,一袭斗篷的向兰萱抱臂站在那,盯着与龙行云苟且在一块的庾庆,见到庾庆突然变成了披头散发的样子,她大概已经知道了庾庆的意图,脸上不由笑开了花。
不仅仅是盯上了庾庆,目光不时还瞟向那身穿白裙和黄裙两个女人,看出两人已经注意到庾庆,更是乐不行,看热闹的意味很明显。
看台某个偏远的角落,叽叽喳喳的人群中,闻馨和小红也一脸新鲜地坐下了,虽然看台的环境有些简陋,就是土坡挖出的台阶铺了个坐垫,但大家基本都是这样的,也就没什么好怨言的。
最重要的还是头回来这种盛会,新鲜感压倒一切。
至于坐席的排序,两人确实坐的比较靠后,靠前的好位置没能排到她们两个。
两人也托了青莲山那边让帮忙弄两个好看位,奈何青莲山辜负了她们的托付,理由是不是修士人不能坐的太靠前,一旦遭遇打斗余波没有防御能力容易出事。
至于真实原因如何,两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托关系找昆灵山弄好看位的人肯定是数不胜数的。
如此一来,二人又不具备法眼,凭二人的视力连场中比试人员的长相都看不清。
看台上南竹等人的座位还算可以,不前也不后,他们也没有按什么排序来排座位,看台上专门留了一整块的区域给比试被淘汰的人员坐,先来后到自己找空位坐就行。
不过他们也有够辛苦的,因为住的距离较远,天还没亮就集结成队,被昆灵山弟子押送着往这赶。
南竹几人也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庾庆,一瞅那德行,南竹立马乐了,能猜到庾庆为何如此打扮。
“哎呀,这叫一个人山人海,对比之前的稀稀拉拉,这才像朝阳大会的样子嘛。”
东张西望的南竹,没人跟他说话,他开始自己说个没完没了,偶尔搭讪百里心,后者大多时候保持沉默。
看台的最佳看位上,在靠近主持台的位置,搭建了一座高台,上面还有遮风挡雨的棚子,高台边上还有守卫守着,曲姓长老亲自带人看守着这座花了心思搭建的看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座看台是给最尊贵的客人坐的,观众们各种猜测纷纷,有人猜测是殷国皇帝,有人猜测是大业司掌令。
太阳渐渐升起,高台上的尊贵客人迟迟不现身,导致抽签也迟迟未宣布开始,整百名参赛人员渐渐已经有人等的不耐烦了,不时有人喊话问主台上的主持人什么时候开始。
譬如夔馗,就大着嗓门嚷了一声,“昆灵山搞什么,想把朝阳大会搞成夕阳大会吗?”
此话一出,惹来一阵叫好的大笑,有人更是呼应道:“你说话很有才华呀,兄弟佩服!”
夔馗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向捧场的人拱了拱手,然后继续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昆灵山的鼻子骂。
龙行云也跟着带头欢呼叫好。
一群昆灵山弟子的脸都绿了,又不好说什么。
别说他们,哪怕是在现场的曲长老也不好说什么,他深知这些比试人员中都有些什么人物,只能是让人反复去劝大家稍安勿躁。
禅少庭则不时看向龙行云那边,满眼的惊疑不定,因为他以前在某个场合见过龙行云,惊疑的点也不在于这个,而在于庾庆和龙行云混在了一起,看两人凑在一起滴滴咕咕的样子明显是老熟人,而且关系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
归剑山庄在修行界来说,确实是数得上的剑宗,属于顶级门派之流,但对比起赤兰阁还是有点差距的,并非是实力不如赤兰阁,而是因为赤兰阁是千流山的直属关系户,这就不好做对比了。
他禅少只是某个顶级门派的禅少,而人家龙少是能在千流山大摇大摆进出的龙少,你让他禅少庭去试试。
他不敢去千流山大摇大摆,人家龙少却敢去你归剑山庄大摇大摆,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地位差距。
另就是那白裙女子和黄裙女子,也吸引了禅少庭的目光不时看去,二女虽然蒙了面,但他还是能依稀认出,应该就是事先获知消息的司南府来的那两位了。
他现在在考虑一件事情,一旦对上了二女和龙行云怎么办,他这次之所以来参加朝阳大会,家里对他是抱了某种期许的,母亲亲自前来更是抱了某种殷殷期望。
还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二女似乎也在不时打量庾庆,尤其是那个黄裙女子的表现太明显了,几乎一直在盯着庾庆看,他有点怀疑二女是不是也认识庾庆。
是因为大箭师的身份,还是因为龙光宗弟子的身份?
贵宾席的高台上,展云器突然匆匆来到,快步到了曲长老跟前行礼,旋即靠近了低声禀报,“娘娘不过来了。”
曲长老一愣,“不过来?这都已经准备好了。”
展云器解释道:“娘娘说就抽个签,没一会儿工夫的事,懒得跑来跑去了,说明个儿开场比试了再来看。”
曲长老:“其他人也不来吗?”
展云器:“都过来,王爷王妃和公主都过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掌门师尊让我先过来知会一声,让把这里的坐席重新调整一下。”指了下台上摆放的座位。
曲长老连连点头,赶紧招呼众弟子过来,指导着重新调整座位,先把摆在最中间的那张豪华大位给撤除了。
------题外话------
月票榜掉出仙侠分类前十了,有票的扔!感谢“六一快乐啊”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零七章 朝阳公主
最终,贵宾席上就只剩下了四张阔气大椅,略呈半弧形摆放。
调整到位等了没一会儿,展云器又快步钻进了高台,对曲长老点头示意了一下,表示人来了。
曲长老立马伸手示意台上的守卫弟子都站好了。
下一刻,王府的一名主事领着一群侍卫闯了进来,直接跟曲长老做了沟通,让曲长老把昆灵山的护卫弟子撤到外围戒备,也就是撤到高台下去。
曲长老照办了,于是整个高台上的防护直接被王府侍卫和大业司的人手给接管了。
很快,高台上的背景帘子大开,端亲王李澄虎和昆灵山掌门赵登紫并排走出亮相,顿时吸引了万众瞩目。
在两人身后,跟着的便是铁妙青和一名年轻女子。
这年轻女子长的倒还可以,皮肉娇嫩白皙,眉目间透着天生的贵气,举止端庄,就是头发盘成了男人的发髻,有点像秦傅君的打扮,而且穿着更古怪,一身的黑色劲装,如果脸上再蒙块黑布的话,扮江洋大盗也不为过。
偏偏这般装扮的人还跟如今贵为王妃的铁妙青并肩齐行,其身份地位可想而知了。
公开的四张席位上,李澄虎和赵登紫分左右坐在了中间两把椅子上,双双居中,铁妙青则坐在了李澄虎外侧的位置上,那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坐在了赵登紫的外侧。
而赵登紫也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几眼那女子的穿着。
李澄虎留意到了,帮着解释了一句,“赵掌门是不是觉得我这侄女的穿着奇怪?我之前问她了,干嘛穿成这样,她说这样才更有江湖气,才能更融入朝阳大会。她就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还望赵掌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赵登紫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公主天真率性,很是让人羡慕。”
而那劲装女子已经盯住了李澄虎埋怨,“皇叔,我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了,穿上宫里的衣服来这里摆架子才碍眼呢。”
李澄虎嘿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穿成这样不碍眼?”
女子道:“我娘说了,这里是修行界,让我不要在这里摆皇宫大内的架子,没人看得上,我这才叫入乡随俗。”
李澄虎呵了声,“我估计你娘并不知道你穿成了这样出来吧?”
女子噘嘴。
李澄虎又道:“朝阳,我就奇怪了,那些个王公贵族、皇子公主的想来凑热闹,都被你娘制止了,不让他们来添乱,怎就容了你跟来?”
女子哼道:“皇叔难道不觉得这朝阳大会跟我的名字很契合吗?”
脸上难得有笑容的铁妙青此时也不禁莞尔,守在她侧后位置的孙瓶亦翘起了嘴角。
不过孙瓶的目光更多的是扫向了全场,见万众瞩目于此,忍不住心生感慨,想当年她想过来朝阳大会开开眼界,奈何不想浪费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报名机会,所以没有进来的资格,而如今呢?竟能站在这里俯视全场!
一种说不清的满足情绪在她心头油然而生。
李澄虎却是略皱眉头,因名字契合朝阳大会,皇嫂就把这位让人头疼的公主给带来了,这理由怎么看都不靠谱,他把这母女两个的为人稍微一琢磨,忽露若有所思神色,试着问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娘不会是带你来择婿的吧?”
此话一出,顿令那女子有些支支吾吾了,最后恼羞成怒道:“皇叔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边上一双双目光顿时唰唰盯向了女子。
尤其是赵登紫,倍感惊讶,没想到皇室还带了这个意图来,竟想在朝阳大会上招个驸马回去。
他马上又转念想到了别的头上,那皇上和地师应该有可能会来吧?
他心心念的还是想那两位能来昆灵山捧场。
李澄虎更是恍然大悟,看侄女的反应,知道被自己猜中了,甚至明白了那位皇嫂的用意,这位侄女老是喊着要嫁文才第一的什么探花郎,皇兄乐见,皇嫂却极力反对,那叫一个折腾,皇嫂这回怕是搞了别的转移了这位侄女的兴趣。
文第一不行,那自然是来瞅瞅武第一行不行的,他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念头,洞悉了嫂子和侄女的来意,忍不住笑了。
但他瞅了眼自己的王妃后,联想到王妃和那位文才第一的关系,又把相关话题给咽了下去,直接扭头转移话题,“赵掌门,是不是就是一个抽签,差不多可以开始吧?”
赵登紫当即偏头对曲长老点点头。
曲长老会意,立刻对着主持台那边挥手发出了开始的信号。
而李澄虎又伸手一旁,抓握了一下铁妙青的柔荑,问道:“感觉怎么样?”
铁妙青其实有些不太习惯这样抛头露脸,偏偏这位王爷只要是出来玩都喜欢带着她,希望她能开心一些,可她此时感觉四周的那些指指点点中可能有不少就是在非议自己的,但还是牵强一笑道:“还好。”
比试场中,那上百人群中的庾庆,已经怔怔盯住了贵宾席上的铁妙青,若不是看到孙瓶也在,他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再三辨认,没错,真的是她,没想到她也来了,更没想到一转眼人家的地位已是这般的高高在上。
以前只是听说嫁给了某王爷,如今算是亲眼看到了,那个抓着她手的人应该就是那位王爷吧。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山中篝火映衬下初见铁妙青的画面,闪过了快意纵马江湖的惊艳英姿引得一帮书生叹为观止的画面,闪过了鬓角别着小白花的楚楚动人画面。
还有在屋内,孤男寡女相处,彼此身体差点贴在一块的暧昧画面。
那一刻能闻到彼此的气息,他差一点就摘下了她鬓角的小白花,差点就越过了那条界线。
他知道的,当时只要他愿意,她大概是不会反对的。
此时再见,他的心情有点复杂,也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跟她做出越界的事,不然她哪有资格坐在这里高高在上,只怕还在幽角埠跟着他一起为了来年的银子犯愁。
他此时的心里再三告诉自己,当初将其给赶出妙青堂反而是好事。
一只胳膊忽然伸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除了龙行云也没有别人。
龙行云一手打开折扇摇着,一手勾着他脖子,在他耳边嘿嘿,“台上落座的,那劲装穿扮的黑衣女人,认识吗?”
庾庆烦他,知道这家伙要么不开口,只要主动扯住他开口,那就一定是嘲讽羞辱他的,当即推搡,欲甩开,“死开!”
龙行云却勾住他脖子不放,扇面挡住了嘴,低声窃笑,“一看你就不认识,我当初在殷国皇宫见过,那位便是朝阳公主,李朝阳,和朝阳大会的‘招阳’就一个读音的差别,人家是‘曹阳’,你千万别说你没听说过这位公主。”
庾庆愣住了,这位就是那个传说中嚷着要嫁给自己的公主?
他也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起来。
龙行云继续窃笑道:“听说这位想娶你呢,你嫁过去当驸马不就行了,届时我也就不好为难你了,多好的机会呀。狗东西,现在害怕还来得及,还可以按我给你指的明路去走。”
“死开!”庾庆再次用力一推,这次发力将对方给推开了。
当什么驸马,那是不可能的,他堂堂玲珑观掌门,怎么可能跑去吃软饭当驸马。
不过很快,他又发现了不对,发现这位龙少居然绝口不提铁妙青,这不符合这位的风格,这位龙少是见过铁妙青的,不可能不认识,怎么搞的没看见似的,当初不是死活要找铁妙青算账的么,怎会连句嘲讽的话都没有?
于是这次轮到他伸胳膊了,主动伸手勾了刚推开的龙行云的脖子。
龙行云顿时偏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尽管觉得对方不太可能在这种场合对自己动手,但实在是被对方给偷袭怕了。
这次庾庆将嘴贴在了他耳边,还一只手捂住嘴,“台上另外一个女人,你千万别说你不认识她,怎么不找她算账了,你不是能吗?去呀,有种去找她算账去呀。”
毫不留情地嘲讽了回去。
谁知龙行云澹定的很,澹澹一句:“我跟她的恩怨已经过去了。”
“嗯?”庾庆眼睛瞪大了几分,难以置信,“怎么就过去了?”
龙行云不太自然道:“她身边那位王爷亲自带着她去了趟赤兰阁,去见了我娘,与我当面挑明了过结,将过往的恩怨做了个彻底的了结,事情自然就过去了,就这么简单,以后她的事我也不会再提了,还算什么账?你少在这里扇风点火。”
说的比较简单,具体的过程显然也不愿再提。
原来如此!庾庆恍然大悟,想想,也不感到意外,确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心里依然是感慨不已,自己被这位龙少搞的要死要活的,之间的恩怨死活化解不了,纠缠至今还在折腾,而那位王爷一出面就轻易帮铁妙青把最艰险的问题给解决了,这差距让他暗暗品味到一抹苦涩。
看台一角,叼着旱烟的银山河皱了眉头,盯着场内来回勾肩搭背的两人,暗暗感到疑惑,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题外话------
别骂,我承认我水。感谢“灵净9”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零八章 老规矩
人群中的白裙女子和黄裙女子也忍不住盯向了贵宾席,盯上了铁妙青仔细打量。
尤其是黄裙女子,还不时回头看看庾庆的反应。
禅少庭则在不时留心她们和龙行云那边的反应,看到庾庆和龙行云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了勾肩搭背的地步,心思越发惊疑,又见黄裙女子不时朝庾庆那边看,他越发怀疑是不是认识,或者说是在看龙行云?
“是老板娘和掌柜的。”
南竹胳膊肘碰了碰牧傲铁,盯着贵宾席那边低低提了一声,脸上神色恍然如梦。
回想往事,好像没见过比铁妙青更漂亮的女人了,而这么漂亮的女人偏偏又和自己住在一块,之后分道扬镳了,说不感到可惜是假的。
但是没办法,出了孙瓶给外敌做内奸的事,也实在是不敢再留她们了,毕竟害得大家在金墟差点丢了性命。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铁妙青还是挺处的来的,也能感觉到铁妙青没那么肤浅,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两人朝夕相处,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深入了解下来,铁妙青应该是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内在涵养的。
若不是出了孙瓶的事,两人可能迟早是要捅破那层窗户纸的。
往事不想还好,想来多有遗憾,想不到再见时已再嫁成了人妇,南竹不禁暗暗唏嘘,再回头看看身旁更具青春英姿的百里心,他又颇感欣慰。
其实也不用他提醒,牧傲铁已经看到了贵宾席上的铁妙青和孙瓶,正在盯着看。
同样是回想往事,回想在幽角埠相处的一幕幕,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自己和铁妙青的关系可能是最微妙的吧。
他知道老七也喜欢铁妙青,也能理解,这么好看的女人天天放在自己身边,说没点感觉是假的,可就老七那一身的肥膘,还有那没完没了的啰嗦,是个人的都烦,自己也不知道照照镜子,哪个女人能喜欢?真不知哪来的自信。
至于老十五,某些时候就是一个幼稚,明明年纪轻轻的,却要留两撇胡子在那装成熟,还自以为是的端个掌门的架子,加之年纪的差距,明显跟铁妙青处不到一块去。
老二就更不用说了,在外人面前端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骗骗人也就罢了,在妙青堂内部是不可能的,谁都骗不了,有老七那张嘴在,铁妙青也不可能上那个当,何况那时还有老十五对老二的打压,导致老二没地位也很狼狈。
整个妙青堂就那么几个男人,也就只有他正常点了,无论是长相还是体魄,或者说年纪,他和铁妙青都是最相配的。
也许是日久生情吧,他能感觉到,铁妙青对他是最有礼的,哪怕是他站在那一动不动,铁妙青从旁经过时也总会走过来彬彬有礼的客气一声,对其他几个从不会这样。
本以为有些事情时间久了是水到渠成的事,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孙瓶叛变的事,以致于不得已。
如今人家已是登堂入室、荣华富贵,而自己则是江湖路远。
当初毕竟是把人家给赶走的,往后怕也只能是相忘于江湖了。
“就端亲王边上那个。”
“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也不知到底长的什么样。”
“再漂亮又怎样,端亲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识过,一个二婚的女人居然能让端亲王立为王妃,也是活见鬼了。”
“听说过没有,这位王妃以前做过那位探花郎的情人。”
“听过,知道,说是在幽角埠同居了很长一段时间。”
“啧啧,能让天下第一才子拜倒在石榴裙下,又能令端亲王折腰,这得长的多漂亮啊,天仙不成?”
“我说,你们少叽叽歪歪那位王妃和探花郎的风流事,没听说有人管不住嘴已经被端亲王割了好些条舌头吗?”
“背后说说怎么了?你信不信这现场起码有上千人在说这事,他端亲王再能耐还能在这里割大家舌头不成?”
“大家都知道的事,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么?有本事把天下人都杀光。”
听着下方台阶座位上的一群人在那叽叽喳喳议论,小红不时悄悄打量一旁闻馨的反应。
闻馨神色还算平静,看不出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目光也免不了往贵宾席上多瞟几眼,似乎也想看看那位能让天下第一才子和一国亲王为之倾倒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冬冬冬。
一阵激烈的鼓声响起又骤停,迅速将大家注意力拉到主持台上。
容貌端庄、靓丽高雅、明眸顾盼生辉秦傅君脚步轻健地登场,她依然是一身不掩饰女人体态的男人装,从其脸上表情可以看出,非常高兴。
因为昆灵山让她负责这次朝阳大会总会的主持,令其感到万分荣幸。
有人高兴就会有人不高兴,台侧的甘举,微皱着眉头,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的师妹。
获悉宗门把这次主持的任务交给了流星殿后,他就想争取到手。
试想这次来的观众都是些什么人,几乎都是来自天下各地的名流,多场比试的主持做下来,说的难听点是混眼熟,说的好听点就是扬名立万。
昆灵山弟子那么多,有几个能让天下人记住的?而这次显然是个绝佳的机会,是能让天下名流很好的认识和记住自己的机会,人一辈子也很难有一次这样的机会。
能被宗门推出来当如此大事主持的,某种程度上本就代表了宗门的认可,想必外界也会这样认为。
谁想师父却又指派了师妹担当这次的主持,自己还争取了一下,还劝了劝师父,说这种场合让女人来主持是不是不合适,谁知师父却说是掌门点名了师妹。
掌门会点名师妹干这事?他是不信的,认为还是师父偏心,故而不满。
在他看来,师父偏心已经不止一两回了,只要有什么机会就会偏袒给师妹,想培养师妹接流星殿长老的位置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台上的秦傅君自信微笑地环顾全场,没有说什么感谢八方来宾的虚话,只专心自己负责的事,直接对台下聚集的比试人员施法朗声道:“诸位都是从各片区层层比试中脱颖而出的高手,抽签规则大家都清楚了,我就不赘述了,在此,我要讲一些大家不清楚的。
也不能说大家都不清楚,其实和往届朝阳大会的规矩是一样的,有所了解的自然清楚。
朝阳大会总赛的抽签只抽两轮,一百人抽一次,之后胜出的五十人再抽一次,决出二十五位胜出者后,将不再抽签,将进入挑战赛模式,当中的某位可以向当中的任何人发出挑战。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采取挑战赛的模式?在此我向不清楚的人解释一下。
首先是人太多了,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要以最快的方式淘汰一批人。在抽签对决的淘汰模式中,也许有人会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好,确实,抽签对决肯定有人会运气不好,但是能胜出的都是比你强的!
再抽签两次,也是因为大多人对其他参赛者都不熟悉,所以先比上两轮,让大家先把所有参赛者的对战过程观摩两轮,之后的挑战赛,大家可量力而行,该不该挑战谁,想必自己也能心中有数,以免出现运气不好的遗憾。
挑战赛的规则也很简单,无可撼动者为尊,由此逐步决出前十名。具体的规则,今天下午都会发到大家的手上。
再就是借此公布一下本次朝阳大会的奖励,需要说清的是,每届朝阳大会的奖励数额是不一样的,每届的奖励都是根据每届的捐赠总数情况来划分的。
本届头名奖励五亿两白银,第二名奖励三亿,第三名奖励两亿,第四到第十名各奖励一亿。”
五亿?台下的庾庆目光勐然一亮,亮晶晶生异彩,心动的样子有点明显。
摇着折扇的龙行云无意中瞥到他的反应,不由好笑,知道这厮的买卖被自己砸了后,弄的欠了一屁股债,遂折扇一收,敲了敲庾庆的胸膛,“回去做梦,现在别想太多。”
庾庆一把推开他手,烦他。
看台上的南竹碰了碰牧傲铁,滴咕一声,“第一名五亿啊,你说老十五有没有机会?”
牧傲铁澹澹回了句,“难,就算能拿…敢出那风头?”
南竹想想也是,只能是一声叹息。
台上窃窃私语者众,上亿的奖励,不管放哪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事实上能在这看台上成为观众的,对这次大会都有最起码的捐赠,否则是不会有入场资格的。
主台上,背景墙已经翻转了过来,上面一百只牌子已经整整齐齐挂好了。
台下的一百名参赛者在秦傅君的指挥下,开始变化站位,开始围成一圈。
庾庆脚步机灵,甚至怕和龙行云那随性的家伙走散了,一手攀在了他的后肩上。
龙行云左右回头看了看,手中折扇往自己肩膀上敲打,“狗爪子拿开。”
庾庆不得不撒手,却亦步亦趋跟紧了不放。
好不容易成圈了,又闻到好像有女人香,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只见一个蒙面的黄裙女子紧跟在自己的身后不说,手上还牵扯了一个白裙女子在后面。
------题外话------
说一下,如果上午十一点前没有更新,基本上就只有一更。
第六零九章 另选对手
感觉白裙女子想甩开黄裙女子的手,后者却死拽着不放的感觉。
黄裙女子大眼忽闪的跟他对视,好像还在对自己笑,庾庆不知这自来熟是什么人,也礼貌性地客气着点了下头,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便回过了头,关键也不希望别人对自己的容貌印象深刻。
黄裙女子似乎还想凑近说什么,这个时候白裙女子则似乎怒了,用了拽了一下黄裙女子,“你再胡闹,以后就别跟我出来了。”
黄裙女子怔住,旋即无奈轻叹了一声,双肩塌了下去,不过很快又挺了起来。
因为庾庆又回头了,又在看她们了。
庾庆也是听到后面发火的话才回头的,多看了白裙女子一眼,不明白对方好好的发什么火,还与白裙女子的目光对上了,白裙女子的目光瞬间慌乱,迅速看向一旁避开了。
然后他又看到了蒙着脸的黄裙女子似乎在对着自己嘿嘿笑。
确实是个自来熟的女人,庾庆心里滴咕了一声,感觉这种女的在外搞不好容易吃亏,但是不关自己的事,他又回头看向了前面。
不过脸上又出现了迟疑神色,目光闪了闪,抬手抠了抠自己的小胡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很快又再次回头,这次他主动开口了,试着问了黄裙女子一句,“参加朝阳大会还能蒙面的吗?”
黄裙女子抬手摸着自己的面纱,嘿嘿笑道:“怎么,是不是想看看我长什么样?”
她摆明了一副我随时配合的样子。
后面的白裙女子立刻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而她这次似乎懒得理会后面的意见了。
庾庆则被她闹了个哑口无言,天地良心,他对她长什么样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压根不是什么自来熟,心里给出了另一个评价,水性杨花。
前面摇着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的龙行云听到后面的说话动静,也伸着脑袋往后瞅了瞅,乐了,折扇敲了敲庾庆的胳膊,“台上的还在那坐着呢,又找上了新的,你这是走到哪勾搭到哪啊?”
黄裙女子的态度立马判若两人,两眼一瞪,彪悍训斥道:“小妖精,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龙行云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折扇一收,“来,你撕个我看看。”
庾庆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往侧让出一步,希望两人违反比试规则当场干起来,只要龙行云扰乱大会被赶出去,那自己随便赢一场就算是赢了这厮,如果大业司能废掉这厮就更好了。
白裙女子冷冷盯了一眼庾庆不怕事大的举动,同时又用力拽了下黄裙女子,提醒了一声,“这是朝阳大会。”
龙行云一瞅庾庆让路、让他们干起来的举动,立马明白了庾庆的险恶用心,折扇一开,用力扇了扇,并对黄裙女子撂下了一句狠话,“小贱人,给我等着。”
黄裙女子哪怕被拽着,也依然是不甘示弱,“小妖精,我等你来,不来你就是杂种!”
龙行云一声冷哼回头,用力扇着扇子去火。
黄裙女子亦冷哼了声抬起了下巴,不屑模样。
两人虽然谁都不服谁,但都没敢造次下去,如同白裙女子说的,这里毕竟是朝阳大会。
就这样过去了?庾庆有点遗憾,又挪步插回了队伍,还不忘指着龙行云的后背对黄裙女子挑拨一句,“这家伙记仇的很,一定会不择手段针对你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哪怕这位事后能弄死龙行云也行。
前面的龙行云咬牙道:“闭上你的狗嘴!”
黄裙女子嗤了声,“我能怕他?他要是能进挑战赛,我打死他!”
白裙女子又扯了下她,她才气鼓鼓的不吭声了。
见干不起来,庾庆再次感到遗憾,倒是希望这位挑战赛真能打死龙行云,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他还是想解惑眼前,又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你,朝阳大会还能蒙着脸参加的吗?你们这样,大会方没说过什么?”
黄裙女子的脸色瞬间阴转晴,嬉笑道:“蒙脸怎么了,比试前又不是不让他们验明正身,太阳太大,我怕晒不行吗?蒙脸又不影响比试,为什么不行,那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们是不是也要管?”
庾庆立马向她竖起了大拇指,“有理!”
话毕回头,满脸的愉悦,之前担心的事情,竟然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直接蒙上脸不就行了,还怕什么被人认出来。
他在想,蒙上脸后,自己是不是就能放开手脚去争取一下那五个亿的奖赏了?
然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如今这参加比试的一百人,实力可不是早先那些人能比的,天差地别,几乎没有善与之辈,惦记五个亿确实想多了。
百人大圆圈逐渐成形了,当中的禅少庭依然在不时观望庾庆这边几人的反应,自然发现他关注的几人又凑在了一起。
他其实离庾庆几人的距离并不远,也就在前面隔了十几个人的样子。
他原本是想跟在白裙和黄裙女子后面的,原本是想有意靠近二人的,谁知排在二女身后还来不及打招呼就生了变故,黄裙女子突然拽上白裙女子跑了,二女硬是拉拉扯扯着排到了如今所在的位置,于是他只能是不时回头向后观望。
一直有心注意白裙和黄裙女子的,不止是他,还有他的母亲雍泽雪,其母也分外关注二女,很多时候也算是一直在留心二女的一举一动,眼神中的内容颇多。
冬冬冬冬……
大圈成形,立竿见影的杆子也插上了,鼓声又再次隆隆响起。
能在这圈子里的人,都是经历过多轮抽签人,不用多交代便知道怎么做,开始绕圈走起来。
转圈之余,庾庆不时打量主台背景墙,反复确认现场环境是否有利于自己的观字诀施展。
昆灵山并未省略崇天祭运的做派,似乎很讲究这个,三牲祭台依然是有的,香炉里的香火也依然是不断的,烟气也依然在台上澹澹飘荡。庾庆暗暗松了口气,来之前怕昆灵山突然不设祭台了,来后又怕突然风大吹乱了烟气,如今算是一切正常,他可以放心了。
上百人转了一圈又一圈,转了好久之后,鼓声突然骤停。
转圈的众人也紧急停下了,还是老规矩,立竿见影者先。
竿影就落在禅少庭前面再过去两人的身上,也就是说,他是第四个。
也就是说,首发位置离庾庆这边并不远,庾庆暗暗放心了不少,根据之前抽签的经验可以得出,离这边近,就意味着墙上没被抽中的号牌多,龙行云选择余地就多,就不容易抽中与前面人相同的号,那他自然就更容易抽中龙行云。
其实他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虽然他对自己有信心,但也不敢绝对肯定自己一定能胜过龙行云,赤兰阁的少阁主肯定不会弱的,能一路晋级到这个地步就可见一斑。
对于昨晚做出的决定,他现在动摇了,有点犹豫了,要不要先找个有把握胜的对手,争取一场机会,先看看龙行云跟别人的交手情况再说?
有此动摇,是因为刚才从两个蒙面女的脸上找到了灵感,他已经不担心会被人认出了,拖一拖也没关系。
昆灵山弟子现场确认了首发者后,对首发者做出了开始的手势。
首发者立刻甩出了飞镖,命中一块号牌后,立刻被请出了列,去了台下指定的位置等候集结。
后者继续转圈走,一个挨一个上前,一个挨一个射出手中飞镖,禅少庭是第四个。
庾庆跟着前面人一步步向前挪步之余,双眼一直在紧盯背景墙上的木牌,观字诀一直在紧盯每一枚飞镖打在背景墙上令木牌拍击墙壁所产生的劲气冲击四散的情况,观察气流从每一块牌子下面溢出的变化。
反复确认每一次射击对烟气变化产生的影响,估测暗记每一块牌子后面的号码。
十几个人很快的,他很快走到了立杆前,眼睁睁看着前面的龙行云甩出一枚飞镖钉在了一块木牌上。
龙行云飞镖一出手就潇洒地摇着折扇出列了,大大方方往集结等候的地方去了。
庾庆却傻眼在了原地,因为龙行云随手那么一镖,居然点中了一块与前者相同的号码,也就是说,他没办法再挑中龙行云了。
前面比试的场次,哪怕比较考后抽签,自己选中的目标都没有落空过,如今靠前抽签反而落空了,这算怎么回事,自己抽中空号牌的运气哪去了?
“该你啦。”
后面的黄裙女子小声提醒了一声,还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戳了戳庾庆的后背。
台上主持的秦傅君皱了皱眉头,本就对庾庆没什么好感,又见这厮当众如此拖延,越发反感,要不是这么多贵宾看着,她肯定要说些刺耳的话。
立杆旁监督的昆灵山弟子也提醒了一声,“下一位。”
“嗯?”庾庆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了眼贵宾席上的铁妙青和孙瓶,多少担心被认出来,又打量了一下背景墙上的号牌,再迅速打量了一下已经完成抽签到另一边等候的龙行云等人。
扫了那么一眼,他不但是嘴上无语,内心也无语了,发现那十几个人当中,自己见识过身手的人只有禅少庭一个,丁字区出来的人,除了禅少庭,暂时还没有其他人。
怎么办?龙行云跟别人配对了,其他人又不清楚底细。
挪出一步走到立杆前的他,来不及多想后果,这里也不是让他呆着慢慢深思熟虑的地方,只能是凭一时的感觉做决定,迅速锁定了一块号牌,手中飞镖一甩而出,打中了自己的选择,然后迈步出列了。
走出列时,还一副太阳很刺眼的样子,手搭帘子挡在眼前,尽量遮挡自己的小胡子垂发容颜。
这次,龙行云有点意外,手中的折扇似乎摇不动了,发现走过来的庾庆居然从他跟前走开了,居然没站他边上了,之前还死跟着自己不放来着,他多少愣了愣。
庾庆已经用不上了他,也没注意他,倒是多看了禅少庭几眼,刚才没多想,他选择了与禅少庭相同的号。
第六一零章 相逢
后面抽签完成的黄裙女子又想往庾庆身边凑,随后跟来的白裙女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强行给拖到了另一边。
站在看台角落里的向兰萱从头到尾观察着,脸上的笑意亦不时浮现着。
一圈百人流水过,很快便全部投镖完毕。
台上的秦傅君也走到了挂满牌子的背景墙前,开始从最底下、最尾部的飞镖喊名字。
抽签的人员一个个上台参与揭牌,留下了自己的飞镖插在墙上的数字上,拿上了属于自己的号牌下台。
差不多半翻牌到中间的时候,台上喊到了禅少庭的名字,上台揭牌的禅少庭拿到的是四十三号。
见到这个数字,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无误,庾庆略松了口气。
他投掷出的飞镖在最上一排,因而在较后的位置被喊上台。
见到他上台,秦傅君好像不认识他一般,照例行事。
结果不出庾庆的预料,他拿到的号牌也是四十三号。
其实他是不太想抽中禅少庭的,但又不好随便抽个人,搞不清其他人的实力深浅,这万一要是输在了对方的手上,和龙行云之间的约定便是他输了,他接了龙行云的招,是要承担后果的。
“张之辰,原来他也用了化名…”
盯着台上的黄裙女子滴咕自语了一声,刚才听到了秦傅君报庾庆的名字,算是记下了。
“四十三号,那小人抽中的是四十三号吗?”
看台上,禅少芸突然大惊小怪起来,别人的号她也许记不清,但是自己哥哥禅少庭的抽签号她是记得的,她清楚记得是四十三号,眼前庾庆的抽签号公布出来后,她有点难以置信。
边上的归剑山庄弟子回应道:“没错,和禅少一样,都是四十三号!”
禅少芸当即兴奋地拍了下巴掌,“果然是老天有眼,还真落在了我哥的手上,这下有他好看了。前面让他一路捡便宜,不是抽中空号,就是认输的,要么就是遇上受伤的,这回终于撞到了我哥的手上。”偏头向一旁的母亲叽叽喳喳。
雍泽雪这次却是略皱了下眉头,她想起了庾庆和那两个蒙面女子交谈的画面,似有了些疑虑。
“咦,老十五怎么跟禅少庭对上了?”
看台上的南竹奇怪一声,因为他知道庾庆是有作弊能力的,有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牧傲铁也施以了法眼,盯着背景墙上倒印出来的数字细看,距离太远,飞镖上的名字是肯定看不清的,“另一个四十三号的位置,好像是禅少庭投掷飞镖的位置。”
百里心出声道:“没错,是禅少庭。”
南、牧二人顿齐刷刷看向她,南竹讶异道:“这么远,飞镖上的名字你还能看清?”
百里心:“禅少庭手上号牌的数字我能看清。”
南、牧二人立马盯向台下的禅少庭,发现他双手抱在腹前拎着块牌子,两人施以法眼细看,也能看出是四十三号。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刚刚吓一跳,差点以为百里心隔这么远也能看清苍蝇大小的字。
看台上的萧长道和吴容贵相视一眼,两人也发现庾庆和禅少庭对上了。
他们这次没有再和归剑山庄的人坐在一起,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情况不允许,他们这些比试淘汰的有专属区域,归剑山庄那些人坐在了宾客区域的位置上,而且是坐在前排。
贵宾席上,李澄虎和赵登紫皆半歪着身子,边看着场内的情况,边靠近着聊天。
铁妙青则正襟危坐,显得端庄。
黑衣劲装打扮的公主李朝阳则靠在了椅背无精打采的感觉,偶尔还会打个哈欠,开始的精神抖擞和兴趣已荡然无存。
她开始还以为是多好玩的事情,谁想扔了圈飞镖就这么一个个的喊名字翻牌子,越看越没劲,把人都看困了。
闲聊中的李澄虎留心到了她一副要瘫痪的样子,指节冬冬敲击了一下椅子扶手,“朝阳。”
李朝阳警醒过来,只一眼便知道了皇叔的意思,要自己注意皇家的形象,不要太过分了,只好挺直了腰板重新坐好,嘴里随口问了句,“赵掌门,说是明天才能打起来吧?”
赵登紫笑道:“是的。朝阳公主若是乏了,可以先回去歇着,不要紧的。”
李朝阳本想立马走人,瞟了眼李澄虎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眼神,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已经过半了,我再等等。对了,赵掌门,您觉得这些人里面谁能拿第一?”
“啊?这个可就说不定了。”赵登紫苦笑一声,目光却下意识盯向了场中那两位蒙面女子。
差不多快到中午时,整个抽签过程才算是结束了,随着秦傅君宣告散场,看台上的人群再次鼎沸,纷纷起身离去。
其实等的受不了、熬的不耐烦的人不止一个朝阳公主,这抽签看着确实没什么意思,在场不少观众可谓是非富即贵,许多人受不了这种枯燥无味。
起身后的闻馨和小红并没有跟着人挤人人群一起散场,而是滞留在原地等待,等到人流量稍稀后才散场离去。
走到看台的某片区域,小红伸手指了下眼前的区域,低声道:“之前听坐我边上的人说,坐这一块的,都是之前参加比试被淘汰的人,说这里面可能也有运气不好的高手,说能弄到各场比试情况的人,会从这里面淘一些好手来用,既好用又实惠。可惜我们闻氏某种程度上算是昆灵山的竞争对手,他们不会给我们这方面情况,而青莲山…青莲山…”
闻馨不知她怎么就结巴了,目光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胖子正在朝比试场内挥手,似乎在招呼场内的什么人过来。
胖子的侧面轮廓看着有点眼熟,胖子的身边还站了一个大块头,轮廓看着也有点眼熟。
这都是小红的感觉,闻馨却没什么感觉。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竹和牧傲铁,都是在闻氏呆过的人,小红跟两人接触的比较多,故而印象深刻,闻馨则确实接触的少,没什么印象。
不过并不重要,主仆二人的目光皆快速锁定了一个快速蹿到看台上的身影,看清那人容貌后,皆怔怔盯着。
尤其是闻馨的神色,那叫一个无法形容的复杂。
跑到南竹三人跟前的庾庆下意识往台阶上面一群离开的人扫了眼,观察四周是他的习惯,没什么情况,目光刚回到南竹身上,又是一顿,紧接着目光又弹跳似的迅速上看。
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看到了一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又抱憾终身的面容。
他看到闻馨和小红,旋即又无视了小红,和闻馨的目光对接在了一起。
小红差点发出惊呼,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似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遇见他。
“我们从丁寅区过来一趟不容易,不但路途远,还不让我们随便乱跑,来回路上还有人押送,押送的人应该正在外面等我们集结,咱们长话短说…我说,你发生呆?”
对着庾庆一阵叽里呱啦的南竹发现庾庆的反应不正常,立马回头顺着庾庆的目光看去,看到不远处的人后,嘴巴一张,也傻眼了。
牧傲铁和百里心自然也因两人的反应陆续回头看去,百里心是无感的,牧傲铁也当场傻眼了。
师兄弟三个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会在这种场合遇见这主仆二人。
很显然,人家也是来看比试的,只是这茫茫人海的,这么多人当中都能遇上,这缘分让他们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闻馨的神色却在瞬间恢复了正常,平平静静的,澹澹一笑,对着三人微微点头致意,就像路遇见陌生人一般,礼貌性的客气,然后便澹定而从容地转身而去了。
就好像那个曾经让她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离开的步伐和背影是那般的平静,波澜不惊。
小红欲言又止,她是最清楚小姐当初有多难的,两边张望,可最终还是受制于这些年形成的规矩,跟着闻馨的态度离去了,只是不时回头看看。
师兄弟三人却是久久难以回过神来,收敛心神和情绪的速度远不如闻馨。
那是因为在人性方面,修士并不会高于普通人。
他们师兄弟三人这些年确实经历了一些事情,所经历的事情也只是层次高一些而已,但远不如闻馨经历的多。
百里心两边看了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熟人?”
又不是很肯定,因为女方的态度犹如路人般,偏偏三个男人的反应又很反常。
看到人影混在人群中消失了,南竹和牧傲铁慢慢回头,盯着久久难以回过神来的庾庆,皆暗暗叹息,两人依稀记得老十五向天大喊自己要成为有钱人的那一幕,也知道他为何要那样大喊。
这些年过去了,发誓要发愤图强的老十五,不但没能成为有钱人,某些方面好像越混越回去了,好像还不如从前了,不但没能成为有钱人,还欠了一屁股的账,入不敷出。
两人本想对庾庆说点什么,然而看看身边的百里心,又不好再谈论闻馨。
南竹抬手拍在了庾庆的肩头,“别看到美人就回不了头,你看看人家的装扮,已为人妇。”
之后,扭过头的庾庆也看了眼百里心,平静道:“怎么了?”
南竹:“我说我们从丁寅区过来一趟不容易,不但路途远,还不让我们随便乱跑,来回路上还有人押送,押送的人应该正在外面等我们集结,有什么话尽量快说。”
庾庆:“我没什么话说,是你招我过来的。”
南竹哑了哑,问:“你要对战禅少庭,有把握吗?”
庾庆神色平静如死水一般,“不知道,战就战吧,已经抽中了。”
南竹瞅他那样子,忍不住抓了抓耳朵,最终挥手道:“算了,算了,走了,走了。”
招呼上了牧傲铁和百里心走人。
第六一一章 嗔怨难消
小红一路跟在闻馨身旁,一路欲言又止。
回到住的地方,上楼回到房间,把门一关,她终于忍不住了,“小姐,是阿庆,为什么不过去打个招呼呢?”
当年许多事情,她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闻馨神色如常,走到桌旁,双手捋着臀后的裙子,挨着铺沿慢慢坐下了,徐徐道:“他用的是化名,不想让人知道身份,没必要过去打扰,否则于人于己可能都会有麻烦。”
小红略怔,旋即理解了,抽签人员中没有叫“阿士衡”的人,也没有叫“牛有庆”的人,那么阿庆肯定是用了化名,用了化名自然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真实身份。
转念她又反应过来了什么,呀了声,“阿庆用化名参加了朝阳大会,他是总赛中的百人之一,也就是说,他之前已经打败了好多人,阿庆好害呀!小姐,当年您也是被逼无奈,闻氏怎么可能挡住那些大人物的打压,麻烦也是他招来的,您跟他解释一下吧。”
闻馨一根食指轻触着桌上水碗的边缘,凝视着说道:“当年是我出卖了他,这么多年,人家不怪罪我们已经是宽宏大量。他是做大事的人,跟我们不是一路的,大家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再解释又能怎样?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有什么牵扯,否则对大家都不好,明白吗?”
有些情况她事后也一直有关注,知道了庾庆他们找到了小云间,也知道了自己出卖庾庆后给庾庆造成了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不但被抓,好像还差点丢了性命,到手的仙府也拱手让了人。
她本以为庾庆会来找她兴师问罪,结果并没有,也许人家已经被自己给恶心了吧。
后来又听说他隐居在幽角埠,弄了个铺子经营,好像经营的不太如意。
当然,也听说了庾庆和铁妙青的风流韵事。
见小姐已经做出了决定,小红轻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只有她最清楚,她在打扫小姐书房时,发现了小姐私藏的某人的笔墨,她仔细留意过痕迹,小姐私下里应该是会经常拿出来翻看的……
园中小楼,门窗紧闭的室内,白裙身姿来回踱步着,面纱已经摘了下来,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若有认识的,当知她就是司南府掌令的亲传弟子钟若辰,此来不为比赛名次,也不为那些个奖励,只因跨入修行一途的时间并不长,但修为又被强大的修炼资源给快速充实了起来,有拔苗助长的嫌疑,故而前来拾遗补缺。
本是平常心而来,只为增长一些经历,然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让她嗔怨难消。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见那个给了她一场美梦,又让她梦碎的男人。
才华横溢,天下第一才子,她当初心怀着无限的甜蜜和美好,只待如梦佳期,谁想迎来的却是一场噩梦,那个男人竟那样不管不顾地抛弃了她,令她成了天大的笑话。
那些文采飞扬的文章,那些才华横溢的诗句,曾让她无限仰望,谁知转眼间就如同一道道蔑视的眼神,看她不上!
那些传颂的词句彷佛一直在告诉她,你不配!
不管走到哪,她都感觉到别人在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也许背地里都在笑她吧。
哪怕过了这些年,她也无法从那种巨大的屈辱中走出来。
然而当那个带给自己巨大屈辱的男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站在自己跟前时,两人目光对视的刹那,她竟然不争气的心慌意乱的躲避对方的目光,竟然不敢与对方直视。
回来后,反复想到那不争气的一幕,无比的懊恼,她自己都差点把自己给气哭了。
突然,她勐回头看向门口。
一条人影像兔子一般蹿上了楼,直接推开了门,正是那黄裙女子,也是她的妹妹文若未。
文若未风风火火的样子,进门又迅速关门,然后一把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回到了私人空间自然不用再蒙面。
“姐,摸清了,摸清了,姐夫在这边的底细已经被我摸清了,想不想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文若未如同站立的蛤蟆一样,张着四肢在那左右摇摆着蹦蹦跳跳,私下里浑然不顾自己身穿裙子的女儿家形象。
钟若辰的脸色瞬间寒了下来,“我说了,你没有姐夫,不许再这样叫他。”
“哎呀,我叫习惯了嘛,这么多年了,一直都这么叫的,一时间哪改的了口,你当没听见好了。”
“你…”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文若未赶紧抱住了她胳膊摇晃撒娇,旋即又将她拉到门口,将门半开,指向了斜对面的一座青山,“那,他就住那,就半山腰的那栋房子,原来我们在这里就能看到姐夫住的地方耶。”
钟若辰恼她,一把推开了她。
文若未把门一关,跟屁虫似的缠上了姐姐,“姐,我亲自出马帮你打探到了姐夫的情况,你不想听一听吗?”
钟若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偏过头去,“我不听。”
文若未弯腰,一张好看的脸蛋以很扭曲的样子凑到姐姐跟前,“不打探不知道,一打探吓一跳,前面的晋级比试中,姐夫很厉害的,我们都比不上他的,我们加一块都不如他,你真不想知道?”
听她这么一说,钟若辰明显愣一下,眼神不自在的移动了两下,但一见妹妹那副嘴脸,立马果断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文若未摇头晃脑道:“不要这样嘛,你可以讨厌他,但事情要一码归一码的,这里是朝阳大会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姐,你想想看,回头你们两个若是对上了,交手时你若是败在了他的手上,我草,那也太丢人了吧。”
钟若辰神色又明显犹豫了一下,似乎已经在想那不可接受的画面。
文若未立马回头,从边上呜噜噜拖了一张椅子过来,直接近距离坐在了姐姐的对面,一脸严肃道:“我打听过了,没错,姐夫现在用的化名就叫张之辰,他是从丁寅区那边一路晋级上来的,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晋级上来的,简直是匪夷所思…”
偏头一旁的钟若辰顿被这话给吸引了,露出了侧耳倾听的神色。
而文若未的严肃样子也就保持了这几句话,转眼一只脚往另一条腿上一搬,两只手张牙舞爪似的比划了起来,“片区的比试,他几乎就是靠抽签晋级的,三次抽中空号牌,三次免试晋级,而且是接连三次抽中空号牌。听说过程可有意思了,因为姐夫的手气太好,昆灵山怕人家说作弊,连续两次修改抽签规则……”
她噼里啪啦讲述着过程,讲的那叫一个兴奋,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好像她当时在场似的。
抽签居然还能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钟若辰也听入了神。
“后来昆灵山为了打压姐夫,干脆不让他抽签,直接塞了块号牌给他,你猜出现什么情况?一个身负重伤的家伙抽中了姐夫,上场后发现不支,主动认输了,那场景你想想看,简直笑死个人。后来到了丁字区的比试,开头第一场,对上姐夫的家伙又直接认输了……”
什么八场比试,有四场抽中空号牌,两场对手主动认输,两场又因对手负伤轻易得胜,文若未说的自己惊叹不已,狂赞姐夫的手气好。
听到最后,钟若辰算是明白了,她还以为两姐妹的实力加一起不如人家呢,本就被人家看不起甩了,若是连修行实力也不如人家,让她情何以堪,闹了半天敢情是在说两姐妹的手气加起来不如人家。
知道又被妹妹戏弄了,她哼了声,“无聊。”
文若未靠在椅子上抖腿,“怎么无聊了?这种运气哪是一般人能遇上的,也只有姐夫这种人才配得上了,姐夫太有意思了。唉,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东西为什么要撒手,好东西肯定要自己留着啊,明明就是你的男人,该抢回来就得抢回来,凭什么让给别人?反正我是不甘心的。
你想吧,凭咱们如今在修行界的身份背景,无论是在修行界还是在世俗,有几个能配上你的?一般男人你看得上吗?姐夫那个天下第一才子就不一样了,‘天下第一才子’的荣光是能超越一些东西,你跟姐夫才是真正的登对,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真正的郎才女貌。
话又说回来,姐夫当年又有什么错呢?姐夫可是‘天下第一才子’呀,他有他的骄傲,难道你真的要让姐夫像那些庸俗之辈一样,日复一日的谄媚讨好上峰不成?姐,你愿意看到那样奴颜婢膝的姐夫吗?岂不辜负了他一身的才华。
他自己不愿意,他想弃文从武怎么了,有错吗?本来他弃文从武了也可以一样好好的跟你在一起的,可是大家都不愿意,都要逼他,那他只有跑了。现在好了,现在咱们有条件了,他想文想武都行的。”
听到这里,钟若辰盯着一旁不动的目光略有飘忽。
“其实师父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师父也觉得你跟姐夫再合好比较合适。姐,姐夫是你的原配呀,夫妻还是原配的好,找了其他人,表面不说,人家心里肯定有疙瘩的。你不将姐夫拿回到手中,你也咽不下这口气是不是?
你想啊,你和姐夫和好了,他还不得向你赔礼道歉呀,那就让他写些诗词来好好赞美你,就像写那个什么‘人间好’赞美那酒楼一样的,赞的人尽皆知,要把你给写的天上地下绝世无双,要写那些经久流传的诗词来赞美你,让世人后代看到都羡慕。想想都美,没什么比这个赔礼道歉更合适了,你跟姐夫之间的一段波折,之后反而要成为一段佳话美谈呢。”
说到这里,她才身子前倾,尝试着吐露出了真实意图,“姐,万一你在比试场上和姐夫对上了,你不会下死手吧?”
她怕自己姐姐心怀怨恨对那个姐夫下毒手,所以才叽里呱啦帮那个姐夫说一堆好话。
钟若辰目光冷冷扫向她,似乎识破了她的企图,一字一句道:“杀他太便宜他了,我会打到他当众跪地求饶为止!”
------题外话------
你们不要说,我自己说,大海啊全都是水。感谢“六一快乐啊”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一二章 六神无主
每个参赛者居住的园子里都有花草树木,当中免不了也掺杂了一些杂草。
庾庆对此没有视而不见,默默蹲在大太阳底下,蹲在一片花圃旁,将一株株杂草拔除,做的很仔细,一小块接一小块的地方清理,将每一小块地方都清理的很干净,边上已经堆集了一小堆他亲手拔除的杂草。
他那披头散发的发型已经重新束缚成了马尾。
园子大门外,徐以领了两个女人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雍泽雪母女二人。
见到默默蹲在犄角旮旯里拔草的庾庆,徐以脚步一顿,有点看不懂什么意思,回头请雍泽雪母女二人稍等,旋即快步走了过去,到旁确认是在拔草后,他还是忍不住迟疑道:“张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庾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自己的,“拔草。”
徐以小汗一把,又试着问道:“有点草不是更有意境吗?张兄如果觉得碍眼,我会安排人来做,哪能让你们参赛人员干这种杂活。”
他这不是客套话,能晋级到总赛的人,将来在修行界多多少少可能都会有点名堂的,不说是贵客,起码不能怠慢。
庾庆低头忙自己的,话也不多,随口回了句,“没事,闲得无聊,找点事干,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徐以有些无语,发现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居然还有这种嗜好的人。
他那边还有客人,不好久留,正要作罢,一回头却见雍泽雪母女已经走了过来。
母女两个似乎认出了庾庆,带着想要确认的神色走了过来,走到边上一瞅,发现还真是庾庆,也有点意外。
禅少芸乐了,“这是干嘛,六神无主的样子,是害怕了还是怎的?”
雍泽雪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转头也问了声,“他在干什么?”
庾庆闻声回头看了母女二人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做自己的。
“各有所好。”徐以牵强解释了一句,旋即伸手里面请。
这时正好,禅少庭已经露面,主动走了过来,显然已经发现母亲和妹妹来了,近前见到拔草的庾庆,也奇怪了一声,“这是干什么?”
庾庆依旧是继续埋头干自己的。
禅少芸见这厮如此目中无人,越发恼怒了,没忍住火,又嘲讽了起来,“害怕了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呗。”
雍泽雪当即训斥了一声,“闭嘴!”
禅少芸撅了噘嘴,很想说,你不是也让哥教训教训这家伙吗?
然她又不傻,知道这话不能当众说,母亲毕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雍泽雪回头又问儿子,“你住哪,去看看吧。”
禅少庭当即指了地方,雍泽雪回头谢过徐以相送,旋即跟着儿子去了,一路边欣赏着园景,边说道:“过来这里见你一趟还真不容易,还要层层经允。”
禅少庭回头看了眼依然是一声不吭的庾庆,感觉这家伙今天有点奇怪,之前露面就在晃悠的家伙,今天居然一身的埋头苦干劲头,嘴上同时回了母亲的话,“是这样的,昆灵山怕出事,未经允许,是不让闲杂人等往参赛者的住处跑的。”
到了儿子的住处,雍泽雪在打量居住环境,禅少芸却气未消,“哥,外面那个小人终于落在了你手上,你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禅少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样子,禅少芸顿时急了。
雍泽雪瞥了眼女儿,出声道:“好了芸儿,我和你哥有话说,你出去把着。”
禅少芸哦了声,便带上门出去了。
雍泽雪指了指上面,与儿子到了楼上,她于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景致,回头问道:“那对姐妹你都看到了吧?”
禅少庭略默,微微点头。
他的出身背景自有一番前途,其实来不来这里参加比试并不要紧,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家里知道了那对姐妹来此参会,所以安排了他来。
雍泽雪:“你爷爷不止一个儿子,也不止你一个孙子,归剑山庄将来由谁当家未可知,你总不能让娘去看那些贱人的脸色苟活吧?你娘受不了这个的,会憋屈死的。那姐妹两个,不管你能娶到哪个,归剑山庄的继承者都非我们家莫属,带给你的好处又岂止是一个归剑山庄。
退一万步说,哪怕能跟她们姐妹成为朋友,只要她们愿意帮你说话,事情也会简单许多。为娘看得出来,你其实也喜欢她们,喜欢的是姐姐吧?以前她们高高在上,你只能远观,没机会接近,如今是个结识她们的大好机会,先把关系打好。道理早已经跟你揉开掰碎了讲过,就不用为娘在这里多说了吧?”
禅少庭缄默不语,眼神中略有不堪。
雍泽雪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他,“这是她们住的位置,你可以找机会过去认识一下。”
禅少庭慢慢接了纸张到手。
雍泽雪顺势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所以这次的比试要尽力而为呀,不能让人家看不起呀。”说到这,又咦了声:“那个张之辰跟她们什么关系,怎么感觉他们之间认识似的。”
禅少庭摇头:“不清楚。”
雍泽雪迟疑思索了一阵,徐徐道:“既是可能认识,那就不要做的太过了,首先必须要赢,而且要赢的漂亮,还要赢有风度,懂吗?”
禅少庭嗯声,点点头。
把该说的说了,该交代的交代了,母子两个便下楼出了门,结果门外却不见了禅少芸的人影。
两人奇怪,当即去找寻。
没一会儿两人便在庾庆拔草的地方看到了禅少芸,不知道禅少芸正在对蹲在地上埋头拔草的庾庆说什么。
知女莫若母,雍泽雪顿感不妙,当即大步走去。
禅少庭也知道妹妹刁蛮的性子,也怕出事,也赶紧跟上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两人还没走到,便见禅少芸露出了气急败坏模样,嗓门尖锐地训斥道:“你聋了还是哑了?”
她发脾气似的一脚踢去,将边上拔出堆积一小堆杂草踢的乱飞,踢了蹲那的庾庆一身。
雍泽雪厉斥一声,“住手!”
禅少庭已经闪身过去,一把抓住了妹妹的胳膊给拉开,并连连对庾庆赔礼道歉道:“张兄,舍妹无礼,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庾庆也只是手上拔草的动作暂停了一下,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又继续顶着头上、身上的草屑继续默默拔草。
雍泽雪冲到女儿跟前,手已经扬了起来,气怒之下似乎想抽女儿一嘴巴,但终究是没忍心下手,化作了甩袖的动作,怒斥:“你犯什么混,这里是你放肆的地方吗?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禅少芸见母亲和哥哥居然帮外人,顿时怒了,“我才不向这卑鄙小人道歉,打死我也不行。”
“你…”雍泽雪的巴掌又扬了起来,可谓举了又举,面对气鼓鼓的女儿却始终又下不了手。
“哈哈,打呀,怎么不打?”
一阵傻乐的动静从不远处传来。
母子两个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夔馗像条坐地狗似的蹲在附近的一座假山上面,傻乐的人正是他。
假山边的小径旁还有一人,是向真,他半靠在假山上,静静看着这一幕。
两人已经先到了一阵,是被禅少芸针对庾庆的动静给招来的。
很快,又有一条人影从外面赶来,是徐以,手里拿着准备分发给参赛人员的详细比试规则,也是走到门口听闻动静连忙赶过来的。
看看庾庆落了一身草的样子,还有一家三口拉拉扯扯的样子,感觉出了事,当即皱眉道:“诸位,这里可不是闹事的地方,你们干什么,谁在闹事?”话里有了几分火气。
他负责这座园子,出了事的话,他也是要负责任的。
见真要追责似的,禅少芸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有些躲闪的目光触及依然蹲那拔草的庾庆,忽指向了庾庆,“是他,是他非礼我在先。”
在场诸人皆一怔,就连庾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有点意外的徐以正要询问庾庆,谁知一旁的夔馗先惊咦了起来,“人家蹲那连屁都没放一个,只有你在那啰嗦个没完,对人家嘲骂个不停,你还反咬人家非礼你,真是比毒蛇还毒哇,你娘教你的吗?”
说着已经从假山上跳下来了,大摇大摆走来,向真也动身跟了过去。
禅少芸立刻辩解道:“你们还没来之前,他就非礼了我,你们没看到而已。”
夔馗被她说的一愣,立马问庾庆,“小胡子,你非礼人家了?”
“没空。”庾庆随口回了一句,又继续拔自己的草。
夔馗立马指着禅少芸的鼻子道:“谁说我没看见的?你一进这个院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坏透了的贱货,我就偷偷盯上你的一举一动,是你先找小胡子的麻烦,小胡子从头到尾都没理你,我瞪大了两只眼睛看到的。”双手还在眼前比划了一下。
其实他也没看到庾庆之前有没有非礼人家,他也是被动静惹来的,但他就是看这女人不顺眼了,搞的谁还不会胡说八道似的。
禅少芸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
“好了,没发生什么事就算了。”雍泽雪扯了把女儿,又对徐以道:“有什么问题让你宗门来找我。”
话毕直接将女儿给拖走了。
禅少芸还回头怒视夔馗。
夔馗不屑挥手,“看什么看,想生娃娃随时来找我。”
送行的禅少庭闻言骤然止步,回头厉声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夔馗两手叉腰,胸膛一挺:“干净不了,你能怎样?”
徐以一张脸沉了下来,“你们想干什么?”
“禅少庭。”
庾庆的声音突然响起。
现场一静,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了他。
庾庆慢慢站了起来,盯向了禅少庭,平静道;“久闻归剑山庄大名,但愿禅少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