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轻胜进府知隐情
经过一刻钟左右的缠斗,苏轻手持长棍,成功将三十个王府侍卫全部放倒在地。
马初十见状,大喜过望,立即跳下马来,带着一众人朝着苏轻走来。
苏轻则躬身行礼:
“大人,下官幸不辱命。”
马初十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好,好啊!太好了,兄弟你真是替咱们内卫立了大功,待事情了结,本官会上报指挥使,保你连升三级!”
苏轻虽对内卫没多大归属感,可这会也微微有些激动,连升三级,就意味着,他也算是越过了白身,跨越到了官的阶层,虽然只是武官。
马初十又高兴地朝着众人吩咐:
“所有人,都进禄王府,好好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众多内卫小校闻言,齐声应喝,朝着禄王府鱼贯而入。
一众王府侍卫和下人,这下也只得眼睁睁看着内卫的人闯了进去,不敢阻拦。
毕竟禄王世子可答应过了,只要内卫的人,可以打赢他们府中的三十个侍卫,就让他们进去。
不过,有下人惊醒了过来,急急忙忙进去通禀。
这时苏轻也想着进去看看情况,便向马初十说明了自己的心思。
马初十见苏轻还记着自己的任务,对苏轻更为重视了,先问了苏轻是谁的人,又叫什么名字。
待了解了苏轻的情况后,这才笑容满面地挥手,让苏轻进去搜查。
……
禄王府一间房间里,只见一个中年王爷,正坐在暖炕上,眯着眼睛小憩,周围站着几个侍女下人。
只见他满脸威严,身着白黄色蟒服,头顶金冠,这人便是禄王。
这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禄王睁开眼来,看向了门口。
就见禄王世子走了进来,来到禄王面前后,恭敬行礼。
禄王摆了摆手,问道:
“怎么样了?”
禄王世子没了在外面时的玩世不恭,一脸的凝重:
“回父王,内卫的副指挥使马初十,亲自到场,不过,孩儿依照您的安排,眼下马初十也没办法直接进来。”
禄王听了,闭了闭眼,说道:
“如此甚好,你做的不错。”
禄王世子见他似乎很是平静,便接着说道:
“父王,今日可以拦住他们不进来,可明日肯定是拦不住的,毕竟有圣旨在。”
禄王则不以为然地回道:
“无妨,就算他们进来又如何?咱们王府里,干干净净,任他们怎么搜查也搜不出什么来。”
“本王正好可借机弹劾他们内卫,无法无天,无事生非,故意罗织罪名等。”
禄王世子听了这话后,明白自己父王肯定早有准备,便再不多说。
禄王瞥了他一眼,便示意他来暖炕上坐着。
禄王世子不敢违逆,坐了上去,又问道:
“父王,您觉得,这次是谁在背后针对咱们禄王府?”
禄王眼神一闪,皱眉道:
“不好说啊,有可能是秦贵士,也有可能是潮清堂的人,还有可能是二皇子……”
停顿了一下,又咬牙切齿道:
“更有可能是该死的庆王,他早就恨不得咱们禄王府被颠覆了。”
禄王世子一听禄王说出了几个可疑的目标,内心一阵猛跳,没想到,他们禄王府的敌人这么多,还都是一些难缠的角色和势力。
又听禄王说起了庆王府来,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父王,庆王府为了对付咱们禄王府,什么阴谋诡计,都能够使得出来,孩儿怀疑,这次恐怕就是庆王府弄的。”
禄王眯了眯眼睛,没有急着回答,沉思了片刻后,这才说道:
“庆王府有重大嫌疑,但本王觉得,他们想对付咱们禄王府,也不会用这样的办法。”
“因此,潮清堂才是最大的可疑目标。”
“上次,因为毛文七的事情,潮清堂的人,已经威胁过咱们王府一次了,可毛文七就是一个蟊贼,潮清堂竟然让本王去保他,这不是给庆王攻讦的理由吗?”
“本王自然严词拒绝了,这段时间,也没见潮清堂派人来了,还不知他们想咱们报复咱们禄王府呢。”
禄王世子听了这个情况,脸色微变:
“父王,上次孩儿就劝说,这样的帮派招惹不得,你看,他们竟然敢威胁起咱们王府来了,”
说着,又面露几分阴狠:
“父王,不如直接将潮清堂一锅端了算了,孩儿听闻,他们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组成的帮派。”
禄王也在跟着思索得失,沉默了一会后,摇头道:
“不行,潮清堂虽然算不得什么,可他们掌控着咱们不少隐秘,万一打蛇不死,就要被他们反噬了。”
“不着急,待这次的完了后再说,不管是毛文七还是潮清堂,都应该有个了断了。”
禄王世子听后,不再多说,又说起了一些轻松的话来,禄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
就在这时,外面飞跑进来一个下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世子……不好了,不好了……内卫…内卫…他们……”
许是因为跑得太急,一时间说话也不利索。
禄王世子见他进来也不给禄王行礼,便怒喝道:
“放肆!父王面前,莽莽撞撞,成何体统,什么不好了?说话都说不清楚吗?”
听到禄王世子的呵斥,这通禀的下人,吓得浑身发颤,立马跪倒在地:
“王爷恕罪,世子恕罪,小人无礼,还望饶小人一回。”
禄王满脸平静地摆手:
“罢了,快说吧,什么不好了?内卫又怎么了?”
这下人立即回应:
“回王爷,内卫中有一人打赢了咱们王府的三十个侍卫,眼下内卫的人已经进府来了。”
这话一出,禄王世子立马从暖炕上惊跳了起来,大声说道:
“怎么可能?狗奴才,你是不是撒谎欺骗我?快说?”
说着,禄王世子便准备用脚去踢这个通禀的下人。
禄王急忙喝止:
“够了!让他退下吧。”
禄王世子转头迟疑地看着禄王,见禄王一脸不可置否的样子,只得挥手让这下人离开。
又满脸担忧地说道:
“父王,内卫的人进来了,他们可是一群无孔不入的人,若是让他们……”
禄王则一脸冷然地回道:
“怕什么?咱们王府里,干干净净,任由他们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来。”
“你只管等着看好了,今日让他们搜,明日,我就上书弹劾。”
禄王世子见禄王似乎早有准备,跟着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向禄王告退,他要亲自去看看这些内卫会搜查到什么。
禄王想到了什么,嘱咐道:
“能够打赢咱们王府三十个侍卫的人,肯定不简单,你务必要查清楚此人是谁!”
禄王世子闻言,满口应承,便急匆匆离开了。
目送着禄王世子离开后,禄王眼神一冷,独自思索了一会后,又闭目养神了。
……
跟随着大部队进来的苏轻,在禄王府里搜查起了罪证。
而在他心中早有了目标,因为此前揭举禄王造反的人,就是他。
后来虽然没有亲自谋划,可怀姝郡主却帮他完成了栽赃的事情,因此,这会苏轻只要找到怀姝郡主栽赃的罪证就行。
不过,苏轻也不好直接发现了那些东西,以免惹来人的怀疑,只是慢慢靠近怀姝郡主跟她说过的地方。
此前怀姝郡主告知了苏轻,在禄王南边的一间空置库房里,被她安排人,在里面藏了不少兵甲。
一边走,一边慢慢朝着南边的空置库房而去。
禄王府有很大,虽然怀姝郡主告知了他那些兵甲在哪,可要确定具体位置肯定还需要一点时间的。
未免被人察觉自己早就知道禄王府里有罪证,苏轻只得拉着两三个小校,往禄王府南边院落移动。
正巧遇到了一个王府管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位差爷,前面不过是咱们王府下人住的地方,就没必要搜了吧?”
苏轻作为领头之人,自然也是带话的,大声说道:
“我们内卫奉旨搜查禄王府,不管任何一处,都得搜查清楚,你快让开,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这管事见苏轻如此态度,让开了路,撇了撇嘴:
“好心劝说你们不听,你们就慢慢搜吧。”
苏轻闻言,冷哼一声,领着几人继续往前走去。
不一会,就来到了一间院落里,果然如这管事所言,这里住着的是王府的下人,多是一些男仆小厮。
一见苏轻他们进来,这些男仆小厮皆是满脸畏惧,不敢多言。
倒是其中一个伶俐的小厮,突然来到苏轻面前,低声说道:
“差爷,这里没什么可搜的,倒是前面有几间下房……”
话没有说完,因为这小厮也害怕被人察觉不对,只说了一半。
可苏轻却已经听明白了,这小厮就是怀姝郡主安排的人。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苏轻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并且喝骂了这小厮几句,又领着人往前头而去。
“这里就是几间空房而已,早就不放东西,也不住人了,真不用搜了。”
这时最开始遇到的那个王府管事又一次出现了,提醒苏轻他们,不用搜这里了。
越是如此说,苏轻他们便越是要搜,苏轻便让几人分头行动,搜查这几间空房。
167 造反‘罪证’难服理
禄王府一处正院里,禄王世子正阴沉着脸色,看着到处搜查的内卫小校,口中还不时怒斥道:
“别乱动!若是打破了一个花瓶,弄乱了半点陈设,你们内卫所有人就等着挨罚吧!”
听到禄王世子的呵斥,一众内卫的人,都跟着迟疑了起来,再不敢大手大脚,皆是轻拿轻放,生怕打破弄乱了什么东西一般。
禄王世子见状,嘴角微扬,眼中闪过几分鄙夷和不屑。
就在这时,一个忠心侍卫来禀:
“世子,查到了,那小子名苏轻,是内卫诏狱司的一个小校,最近才加入内卫的,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来历十分可疑。”
禄王世子听了这话,眼神微闪,托着下巴吩咐道:
“去,盯紧这小子,既然来历可疑,那就查清楚。”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苏轻的名字,可禄王世子心里却突然有种直觉,只觉得苏轻就是他的大仇家一样。
这前来通禀的忠心侍卫则恭敬应承,随即便离开了。
就在这时,禄王世子看到了马初十的身影,便立马朝着他走了过去。
马初十也看到了禄王世子,便躬身行礼,脸上还带着几分胜利调侃之色。
禄王世子见他这个神色,咬牙切齿地说道:
“马初十,别得意,就算你们耍赖进了咱们王府,也绝不可能搜查到什么。”
马初十听了,面露笑意:
“哈哈,世子,我们可没有耍赖,众目睽睽之下,你们王府三十个侍卫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呢,想来世子也听说了?”
禄王世子则冷哼道: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耍了什么阴谋诡计,趁着本世子离开,就做了手脚。”
马初十见禄王世子似乎要胡搅蛮缠了,便也不再多说,反正现在他们已经进来了,禄王世子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禄王世子见他不说话,却接着嘲讽道:
“马初十,本世子可丑话说在前头,咱们王府里的一应陈设,古董字画等,可都是有登记在册的。”
“你们的人,若是弄坏了一点点,就得双倍赔偿,你最好警告一下你那些下属,毕竟咱们王府里随便一件东西,可都是几十上百两的,你那些低贱的下属,赔得起吗?”
这话让马初十听得怒火升起,忍不住回道:
“世子放心,若弄坏了贵府任何东西,我们内卫定赔一个全新的进来。”
禄王世子见他说话如此强势,眼神一冷,重重地哼一声:
“哼!本世子劝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我们禄王府,一向是谨守本分,岂会造反?”
“若是事后证明了我们禄王府的清白,哼哼……本世子保证,禄王府的怒火,足够让你们这些人喝一壶了!”
马初十听后,脸色也跟着一沉,不咸不淡地回道:
“我等只是奉皇命行事,世子一定觉得,是内卫的人在陷害你们禄王府,下官也无话可说。”
禄王世子阴鸷地盯着马初十看了看,也不再多说,心里则想着,怎么报复内卫了,尤其是眼前的马初十,以及打赢了他们王府三十个侍卫的苏轻。
“报!”
就在这时,远远地就听到有小校的声音。
马初十听了,神色一喜,急忙看向了来人。
只见一个小校飞快地跑了过来,通禀道:
“回禀大人,属下在南边院落,发现大量的兵甲。”
这话一出,禄王世子脸色大变,喝问: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小校自然认得禄王世子,对他的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刚刚在门口,禄王世子可狠狠地羞辱了他们一番。
马初十则让他再说了一遍,还问具体位置,待确定是真实的后,便让所有人集合,去南边的院落。
禄王世子听到结果,竟然不是假的,愣神当场。
直到马初十等人风风火火地离开时,禄王世子这才醒悟过来了,急忙让人去通禀禄王,同时跟上了马初十的脚步。
……
南边的一个院落里。
苏轻等几个内卫小校,已经守在了这里,几个库房的大门已经被打开。
只见里面都是一些废弃的杂物,不过,在这些杂物中间,夹杂着不少的兵器和软甲。
原本那个嚣张的王府管事,这会已经变得魂不守舍,惊恐万分了。
这废弃的库房中,竟然莫名地出现了这么多的兵甲,无疑是宣告了,禄王府的造反的有力证据。
随着一阵阵脚步声的靠近,马初十领着一群人快速地来到了这里。
待看到库房里确定是有不少兵甲后,神色一片凝重,先是询问了是谁发现的这里,待得知竟然是苏轻几人后,马初十直皱眉头。
马初十能够做到内卫的副指挥使的位置上来,并不是什么愣头青。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事情有蹊跷。
如果禄王府真的要造反,没必要在自己府上藏兵甲,这无疑是明摆着告诉别人,禄王府的心思,马初十想着,禄王绝不可能傻到这个程度。
其次,这些兵甲一看就是故意被人藏在这库房里的,如果禄王府真有野心,大可以将这些兵甲封存起来就行,何必夹杂在这些杂物中?意义何在?
最后,这些兵甲的数量并不多,马初十知道,禄王府里的还有五百王府侍卫,这些点兵甲,恐怕还不够上百套。
如此,马初十立马就明白,这些兵甲,是有人故意陷害禄王府而放的。
这时,禄王世子也来到了现场,待看到里面藏着的兵甲后,大惊失色,急忙怒喝:
“是谁?!到底是谁,想要陷害我们禄王府?竟然还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站在人群中的苏轻见此,忍不住有些想笑,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
禄王世子怒吼了几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环顾四周,接着喝道:
“一定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来人,去将所有管事下人都找来,本世子要一一询问。”
马初十没有理会禄王世子的疯狂,而是脸色一沉,急忙让人去宫中传消息。
虽然他一眼就看穿,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栽赃,可眼下也算是证据确凿,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一切就只听景和皇帝的意思了。
就在马初十派人飞马赶回宫中传消息时,禄王也领着人匆匆而来。
只见他神色凝重且阴沉,再无刚刚在暖阁时的淡然自若了,脚步也有些慌乱。
禄王世子见禄王来了,急忙过来行礼,又说起这里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猜疑:
“……父王,这就是栽赃陷害,咱们王府里肯定有内应,早早将这些东西拿了进来,藏在了这里。”
禄王先看了看库房里夹杂的兵甲,随即沉声吩咐:
“去,吩咐管家、长史,审查所有人,快!”
禄王这时语气都显得有些慌乱了,神色大变,甚至还带着几分杀意。
一旁的马初十见状,反而劝说道:
“王爷息怒,下官想来,这肯定是陷害,只要查清楚了就好了。”
禄王听了,看向了马初十,勉强笑了笑:
“多谢马大人宽心,本王也是如此觉得。”
说着,又来到马初十身边,低声说道:
“马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本王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
马初十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苏轻看着禄王和马初十两人,去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交谈着什么,跟着皱了皱剑眉。
虽不知道两人交谈的内容,但他猜测,无非就是禄王让马初十说一些好话了,给他们禄王府作证之类的。
……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后,苏轻眼见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便闪身离开了禄王府。
刚准备回诏狱去复命,就听到一个侍卫来请他,怀姝郡主在不远处等着他。
苏轻回头看了一眼禄王府后,假装不认得这侍卫,转身就走了。
待东拐西拐了之后,苏轻这才来到怀姝郡主所在的地方,上了她所乘坐的马车。
马车内,怀姝郡主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苏轻,你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故意不来见我呢!”
苏轻则示意车夫先离开这里,随后才解释道:
“我被人盯上了,若直接来见你,肯定会连累到你的。”
怀姝郡主听了这话,瞬间正色起来,问道:
“你没事吧?可是已经发现了那些兵甲?”
苏轻坐在了怀姝郡主对面,先问道:
“怀姝,你什么时候到的?”
怀姝郡主则笑了笑:“你上去和禄王府的侍卫对打之前,我就到了。”
苏轻张了张嘴,思索了一会这才说道:
“那些兵甲已经被我找出来了……”
话音未落,怀姝郡主便拍手叫好:
“好,太好了,这下禄王府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一边说一边嫣然而笑,似乎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发生一样。
苏轻见此,哭笑不得:
“怀姝,你想得未免也太简单的,禄王世子已经察觉出了不对,你安排的那些人,恐怕会被发觉,甚至会将你也供出来的。”
怀姝郡主收起笑容,耻笑道:
“嘁…你当本郡主是傻子不成?”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亲自下场?”
这话让苏轻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派禄王府里的人,会牵连到怀姝郡主,眼下看来,就算这些人被禄王世子找出来,对怀姝郡主也没什么影响了。
168 推断反心官路茫
苏轻担心怀姝郡主被禄王府里安排的内应受牵连,便询问了她几句,可怀姝郡主却傲娇地说,自己不会亲自下场去和这些人接触,禄王府里的内应根本就不知怀姝郡主的存在。
这让苏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担心道:
“怀姝,话虽如此,可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况且,那些‘罪证’,对于禄王府来说,恐怕还不致命。”
“想来谁一眼看去,就能知道,那些‘罪证’就是有人故意诬陷而放的,因此,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怀姝郡主闻言,轻蹙秀眉,凝望着苏轻质问道:
“苏轻,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本郡主可巴不得看到他们禄王府被抄家呢!”
苏轻听了,只得安抚道:
“我自然是站你这边的,可我总觉得,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说不定这件事情,会不了了之。”
怀姝郡主紧蹙秀眉问道:
“哦?何以见得?”
“既然都找到了‘证据’,难不成还不能让禄王伏罪?”
苏轻沉思了片刻,眼神一闪,这才解释道:
“禄王府毕竟是亲王府,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可能被定罪的。”
“更何况,才那么一点兵甲,还故意夹杂在杂物其中,一看就是故意遮掩的,只要禄王能够自证清白,此事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怀姝郡主闻言,笑容消失,攥紧玉手,恨恨地说道:
“真是便宜他们了,竟然这样都无法让他们受罚……”
看着她秀眉紧蹙,一脸愤慨的样子,苏轻有些心疼,便主动来到她身边,轻声安抚道:
“好了,这事本就是我一时兴起而已,你想对付禄王府,我以后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怀姝郡主听到自己爱郎这般说法,心下便安宁了下来,顺势倚靠在了苏轻肩膀上,又轻哼了几声,将此事也抛之脑后了。
苏轻则主动说起了一些情话来,让怀姝郡主瞬间变得开心起来,再不想其他的,和自己爱郎说起二人之间的甜言蜜语来。
过了一会,苏轻突然想起了什么,扶正怀姝郡主,正色地说道:
“怀姝,我记起来了,我听说大家对禄王府要造反的事情,似乎都很不愿意相信。”
怀姝郡主听了,轻歪着头首,回道:
“没错啊,就如同说我们庆王府要造反一样,你想想咱们庆王和皇上的关系就明白了。”
苏轻则急忙摇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怀姝你再仔细想想禄王府的所作所为……”
怀姝郡主再次蹙眉思索了起来,过了须臾后,缓缓摇头:
“我想不出有什么不对……苏轻你有话就直说,何必绕圈子?”
苏轻便只得告知了怀姝郡主有关他自己的猜疑。
按照他最开始的想法,既然大家都觉得禄王府不会造反,可这不正就给了禄王一个绝佳的机会吗?
万一禄王真的有野心呢?在众人这样固有的认知下,所有人都会以为禄王府不会造反,反而给了禄王暗中发展的机会。
怀姝郡主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迟疑地摇头:
“不可能,你肯定多想了,禄王造反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他还真准备自己当皇帝?”
苏轻则满脸凝重地反问:
“为什么不行?”
“眼下他们忌惮皇上,可一旦今上驾崩后,他突然发动宫廷政/变,自己当皇帝,亦或是扶持一个傀儡皇子上位,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话一出,怀姝郡主睁大眼眸,轻喘兰息,盯着苏轻,喃喃问道:
“那…那你的意思是…禄王真有可能造反?”
“内卫在里面可有搜到什么可疑的?”
苏轻摇了摇头:
“并没有……不过,我想禄王如果真有心造反,也不可能藏在府中,等人搜查。”
怀姝郡主听了,追问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苏轻眼神微闪,看了看怀姝郡主后,低声说道:
“如果禄王真有野心,碰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心慌不止,定会找机会,去查看一下他们储备的造反力量,才会放心。”
“如果禄王没有异动,就说明他确实没有造反的异心。”
怀姝郡主听明白了苏轻的意思,立马回应:
“你是说,让我派人盯紧禄王,跟着他就能发现他们禄王府的罪证?”
苏轻点了点头:
“没错,如果是真的,禄王在这几天,肯定会有所行动,你派人盯着,自然也就会有收获。”
怀姝郡主眼眸轻闪,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握着秀拳道:
“好,我倒要看看,这禄王是不是真的有心造反……”
说话间,苏轻已经想到了某件事情,突然眼神炽热地看着怀姝郡主,眼底闪着幽绿的火焰。
怀姝郡主回过神来后,正好看到苏轻目光炽热地看着自己,瞬间芳心猛跳,下意识往身后摞了摞,又娇嗔道:
“苏轻,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想做什么?”
苏轻惊醒了过来,眼中的火热瞬间消失,陪笑道:
“抱歉,出神了…”
怀姝郡主却不信苏轻这个鬼话,她刚刚明确地感受到了苏轻眼中对自己的欲望,这会却突然消失了,内心竟然微微有些失落。
好在,苏轻也告知到了她的情绪,急忙软语哄劝,这才让怀姝郡主再次逐渐开朗起来,又再三询问,苏轻对她有什么企图。
苏轻只得保证,自己并无恶意,只是想法太过于难以启齿,故此不敢说出来。
怀姝郡主心思灵敏,加上刚刚苏轻看她的眼神不对,便立马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片通红,轻啐了苏轻几句,不过却也是满心欢喜,甚至微微有些期待。
二人又温存了好一会,苏轻还记着要回去复命,便和怀姝郡主告辞。
怀姝郡主则十分不舍,主动环抱住了苏轻,又将玉脸凑到了苏轻面前,苏轻会意,自然不会拒绝。
正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过了许久,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分开。
坐在马车内的怀姝郡主,目送着苏轻离开后,又暗暗回味了一下刚刚如痴如醉的滋味,这才恢复郡主的仪容,吩咐车夫离开。
……
内卫衙署。
苏轻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此前都是之下地下诏狱的,这会来,是因为他听到尹炳武正在地上的衙署里。
因为禄王府造反一案,整个内卫显得极为忙碌,各种走来走去的人很多,也无人在意苏轻一个身着普通服饰的人进来。
很快,苏轻便来到了尹炳武的专属衙署前,在门口请示了一下。
尹炳武听见是苏轻求见,便让他进来了。
待苏轻行了礼后,尹炳武便笑呵呵地说道:
“苏轻,好样的,本官听说了,你可算是替咱们内卫争回了大脸面,得马副指挥使的夸赞,可极为难得。”
“眼下咱们内卫的兄弟,都听闻了你的大名,就连指挥使蔡大人听了,对你都是称赞有佳!”
说着,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苏轻,你可得做好升官的准备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是本官引你加入的内卫。”
听到尹炳武说自己要升官了,苏轻半喜半忧,喜的自然是升官是好事,忧虑的则是,一旦离开了诏狱,他就无法搭救陶信顺和唐仕睐二人了。
迟疑了一小会后,苏轻谦逊地回道:
“都是大人栽培,才有卑职的今日,卑职定不会忘了大人的恩德。”
尹炳武见苏轻如此识趣,笑容更盛了: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也不枉本官和你相识一场。”
苏轻沉思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问道:
“大人,卑职虽知大人是一片好心,可为何要故意安排人,让属下上场?”
一听苏轻说起这个,尹炳武笑容瞬间凝固,讪讪地解释道:
“你别介意,本官只是想试试你到底有多大本事,况且,若不是如此,你如今也不会得指挥使副指挥使他们夸赞,更不可能有升官的机会嘛……”
苏轻对于这个解释,并不满意,当时在禄王府前的情况,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敢上场的,都会被禄王府三十个身手不凡的侍卫暴打。
就连芦振义这个千户使,都是浑身是伤,苏轻不觉得,尹炳武让人故意安排他上场,是好心。
苏轻原本知道尹炳武,肯定对他有所怀疑,只是没想到,尹炳武竟然想要教训他。
再怎么说,当初如果不是他,尹炳武恐怕已经死在李成九的刀下了。
眼下尹炳武丝毫不提当初救命之恩,就如同没发生过一样,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试一试他的本事。
若非他有内力傍身,武学天赋也极高,此刻恐怕已经躺在床上吧。
从此刻起,苏轻对于尹炳武再无最初的敬重,有的只有鄙夷和漠视。
随即,苏轻再不多说什么,直接向尹炳武告退了。
尹炳武看着苏轻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几分阴霾,低声自言自语道:
“我呸…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还不乐意了,若不是本官引你进门,你能有今日…”
说话间,尹炳武满脸阴沉,脸上横肉颤动,似乎在想着什么阴损的事情。
过了一会,尹炳武朝外头吩咐了一句,随后,那个故意推荐苏轻上场的小校进来了,十分恭敬地等待尹炳武指示。
尹炳武则满脸阴沉地向他嘱咐了什么,这小校则恭敬应承,立马离开了尹炳武的专属衙署。
169 任性郡主泣认错
出了内卫衙署的苏轻心情有一些不太好,不过很快就调整的心态,只觉得尹炳武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不值得他去恼怒。
如果尹炳武想对他耍什么阴谋诡计,他也不会畏惧,大不了同他斗一斗,反正他加入内卫的身份是假的,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就在苏轻一边走一边思索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苏轻!”
接着,苏轻还感觉自己肩膀被拍打了下来。
这让他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待看到是芦琦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便笑呵呵地问道:
“好琦儿,你怎么来找我了?”
芦琦也是满脸嫣然,先是环顾四周,便示意苏轻去一个隐蔽的地方说话。
苏轻会意,知道这附近应该都是内卫的人,他们在这会面,多少有些不妥,便和芦琦东拐西拐,到了一处无人的胡同内。
这时芦琦才说道:
“苏轻,我们从蒲段凋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两日,那个名为武厚的人就会出宫。”
“到时候武厚若是知道蒲段凋被咱们扣押了,该怎么办?”
苏轻听后,皱眉沉思了一会,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
“这事我亲自来应付,你不用管……”
又询问芦琦可有什么不懂之类,又或是不知该如何压服下面的人。
芦琦摘掉了面纱,扑进了苏轻的怀抱,小声地一一回应。
待得知芦琦已经逐渐上手后,苏轻也总算放心下来,突然心中一动,便附耳询问着芦琦什么。
芦琦听了,耳朵瞬间通红,轻啐了苏轻几口,又说:
“你以为内力这么好修炼的?这才两三日而已,能有什么长进。”
苏轻被她斥责得有些愧疚,便也不再多问,只嘱咐她,盯紧武厚,若是看到武厚出宫,便立马来通禀他就是。
……
……
禄王府里发现了大量的兵甲,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马在朝野上下广泛传播。
当景和皇帝听到内卫通禀这一消息的同时,禄王自辩的奏折也紧随而来。
禄王在奏折里大喊冤屈,说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禄王府,又向景和皇帝表明他们禄王如何如何忠诚,绝无造反之意。
景和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觉得有些不信,便叫了内卫指挥使蔡撙、内阁首辅秦贵士、次辅孟凡昌等一众大臣来商议。
最终的结果,景和皇帝让内卫继续查,查这些兵甲的来历,同时排查禄王府内的所有可疑人员。
庆王是随后才接到消息的,心中颇为惊疑,一来是因为他不信禄王会如此愚蠢,竟然会造反。
二来是因为,早在这件事情出来之前,他就已经听怀姝郡主说起过了。
最开始他自然是不信的,后来又亲自派了人去打探消息,待得知禄王府没有别的消息后,庆王便以为怀姝郡主是骗他的。
可这会子听到确切的消息后,庆王这才想起来,怀姝郡主早就说过禄王府会造反的事情了。
庆王微微思索一下后,就立马明白了过来,禄王府造反的事情,肯定和怀姝郡主有关。
因此,庆王急匆匆赶回了庆王府,将怀姝郡主叫来了书房,当面质问她:
“怀姝,禄王府造反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你一手造就的?”
怀姝郡主见庆王如此着急地将她喊来,就已经猜到了他要问的是什么。
双手抱胸,在屋中一张椅子上坐下后,撇嘴道:
“父王,难道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怎么看你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难不成你在担心禄王?”
庆王听了,瞪大眼睛,恼怒地回道:
“胡说!你知道我担心什么的!”
“刚刚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皇上和几个大臣,似乎都不信那些兵甲是禄王隐藏的,肯定是被人陷害……”
话音未落,怀姝郡主便立马接过话道:
“这都算是证据确凿了,皇上竟然还不定禄王的罪名,真是偏心。”
庆王听了这话,一时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放肆,皇上该怎么做,也是你能随意置评的?”
怀姝郡主则接着撇嘴:
“难道不是吗?难道这些兵甲还不足够定禄王府的罪?还要查什么?还有什么好查的?”
庆王闻言,神色微变,急忙说道:
“够了,我问你,这些兵甲是不是你安排人去做的?”
怀姝郡主也不傻,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意承认,便一言不发。
正所谓知女莫若父,庆王见她如此,瞬间就已经断定,那些兵甲一定是怀姝郡主安排的无疑了。
这让庆王神色再次变了变,又沉声说道:
“胡闹!你应该知道,禄王府和咱们庆王府一样,都算是皇上信任的亲王府,你觉得就这样的栽赃陷害可以让禄王府受罪吗?”
“更何况,这事情一旦查到你头上来,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向皇上解释。”
“不仅如此,他们禄王府还可以反咬咱们庆王府一口,你这是打算害了你自己不说,还打算让咱们庆王府也跟着遭殃?”
眼见庆王如此不信任自己,怀姝郡主内心委屈极了,她这么做,也是因为想看禄王府的笑话而已,又不是为了她自己。
霎时间,怀姝郡主双眼通红,眼眸中水雾渐起,又瘪嘴回道:
“在父王眼里,我就是一个傻里傻气,办什么事情,都办不好的人对吗?”
庆王其实很在乎自己的女儿,只是因为一想到,这事情会查到怀姝郡主头上来,他心里很着急,因此说话才有些重了。
待看到怀姝郡主这个神色,以及反问后,庆王便也知道自己错了,急忙软和地说道:
“父王绝对没有这么想过,父王只是担心,这件事情,会牵连到你,你知不知道?”
“你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为何就不能和父王商议呢?”
怀姝郡主听了这话,越发的委屈了,眼眸中的水雾已经凝聚成了泪珠,瞬间往下落了起来。
又听怀姝郡主哭诉道: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亲自去做这样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有人替我在做的,就算要查,也绝不可能查到我头上来。”
庆王见她哭成了一个泪人,心疼不已,急忙起身来到怀姝郡主面前,小声哄劝,又是告罪赔礼。
可怀姝郡主哭起来后,一时间倒是刹不住了,越哭越伤心。
庆王心如刀割,无法,只得让人去将庆王妃请了来。
庆王妃来了后,见自己女儿哭得如此伤心,便搂在怀中宽慰,又斥责庆王,如何惹得怀姝郡主如此伤心。
庆王满脸无奈,又不好将事情说出来,只得独自忍耐着委屈,任由庆王妃责怪了。
过了好一会,怀姝郡主这才逐渐止住了泪水,立马起身给庆王妃行礼:
“给母妃请安,都怪女儿娇弱,竟累母妃担忧,女儿有罪,望母妃责罚。”
庆王妃则拉着她的手,又轻轻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一边还柔声安抚:
“好姝儿,快别这么说了,你若不哭得如此伤心,母妃就开心了。”
怀姝郡主听了这话,内心暖暖的,便又在庆王妃面前撒起娇来,庆王妃见她如此,脸上皆是笑容,顿时,一阵欢声笑语传出。
庆王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又见她们母女二人如此欢快,便也感觉很是欣慰和温馨,再不多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了。
过了好一会,庆王妃朝着庆王说道:
“王爷,怀姝如今也不小了,王爷得多相信她一些,想来她不会傻到害自己的。”
虽然庆王没有说明什么缘由,但怀姝郡主却向庆王妃诉说了自己的委屈,因为庆王妃倒也听明白了一些情况。
坐着的庆王听了这话后,立马笑道:
“是本王太过于急躁了,王妃放心,本王再不会质疑她就是了。”
庆王妃听了,笑着点头,又和怀姝郡主说了几句后,便识趣的离开了,她知道庆王和怀姝郡主还有别的话说。
庆王妃刚走,屋中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庆王也不知该如何先开口了。
过了一会,怀姝郡主给庆王行礼赔罪:
“对不起父王,是女儿任性妄为了,也不该耍脾气,望父王宽恕。”
庆王并不非什么刚愎自用,言笑不苟之人,眼见怀姝郡主主动承认错误,便十分开心:
“哈哈哈,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就好了,父王原谅你了,不过你得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于我。”
怀姝郡主咬了咬嘴唇,思索了一会后,最终不打算对庆王隐瞒了,便将她准备让禄王府遭罪的谋划说了出来。
庆王一边听,一边苦笑,只觉得怀姝郡主太过于天真,竟然想通过这样简单的栽赃,就想让禄王府获罪。
待听怀姝郡主说完,庆王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盯着她问道:
“不对吧?你还没说最重要的一环呢,你是怎么让内卫察觉出禄王府有异心的?”
怀姝郡主听后,下意识有些慌乱,心跳得也有些快,低着头支支吾吾起来。
庆王察觉出了一丝不对,立马正色地询问:
“怀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内卫的人相识?你可知内卫是什么地方?若是被人知道,我们庆王府和内卫的人私交勾搭,那就是大罪名了!”
怀姝郡主内心一阵猛跳,挣扎了一会后,知道自己不说透,肯定是无法解释清楚了,便将苏情透露给了庆王听。
170 太监传密小而大
眼见庆王发觉不对,怀姝郡主顶不住压力,最终还是将苏轻透露了出来。
庆王听后,愣了愣,皱眉问道:
“苏轻?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他是谁?”
怀姝郡主俏脸通红,低着头回道:
“父王这么快就忘了?上次还是你替他们苏家父子在皇上面前说功劳的。”
一说起这个,庆王便立马明白了过来,神色一滞,盯着怀姝郡主直看。
怀姝郡主本来就心虚不已,眼见庆王还一直盯着自己看,霎时间内心猛跳不止,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栗。
庆王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怀疑怀姝郡主和苏轻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他只是对苏轻这个年轻人十分感兴趣。
思索了一会后,说道:
“哦?苏秉之的儿子,好……不过,他怎么加入到内卫了?还有,这件事情,不会也是他替你谋划的吧?”
听到庆王似乎又开始怀疑自己,怀姝郡主便立马回应:
“父王少看不起人,这件事情,都是女儿自己想出来的,和苏轻没有任何关系,他不过是就是将消息传递出去罢了。”
庆王见她又要较真,急忙摆手:
“罢罢罢……是父王说错了……”
“你去告诉他,就说本王想见见他。”
一听庆王想见苏轻,怀姝郡主内心不由得一阵喜悦,可随即又安稳了下来,她知道庆王见苏轻并不是因为她,沉稳地应承了下来:
“好,女儿定会传达父王的心思。”
庆王微微点头,又问起怀姝郡主有关禄王府造反一事的细枝末节。
……
……
武厚的府邸内,苏轻正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这里。
刚刚接到了消息,说是武厚派了小太监出来,苏轻便来到了这里等待。
府邸内的下人见不是蒲段凋了,却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里经常会出现其他的人来。
这时,一个下人来告诉苏轻,那个传话的小太监已经到门口了,苏轻便立马去迎接。
还是上次的小太监,待看到出来迎接自己的不是蒲段凋后,很是惊诧,问道:
“怎么不见蒲段凋?”
苏轻便恭敬地回应:
“回公公,蒲公子最近出府去办事去了,让小人来接待公公你。”
小太监打量了苏轻一眼,便也没怀疑什么,一边朝着府邸里面走去,一边问道:
“蒲段凋出门办什么事情了?要多久才能回来?”
苏轻故意面露几分难色:
“回公公的话,这个小人也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他临走前说,得半个月呢,具体多久才能回来,小人就无法确定了,望公公恕罪。”
小太监听了,眼底闪过几分失落,来到正厅后,自顾自地坐在了上首的位置,拿着嗓音说道:
“我来这里,就为了两件事情,其一,武公公派我来问,上次吩咐的事情可有做好?”
苏轻早从薛汝洁那里得知了武厚吩咐蒲段凋的事情,因此可以毫无迟疑地回应:
“回公公的话,这事已经办妥了,唐仕睐已经被关押在了诏狱中,听闻受了不少苦头呢。”
小太监眯了眯眼睛,微微点头:
“嗯,做得不错。”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其二,就是武公公吩咐,让他盯紧苏轻这个杂种,现在随时可以动手了!”
苏轻听了这话,瞬间愣了一下,随即满心的怒火,武厚竟然说他是个杂种,看来可以确定,威胁唐仕睐,将苏家祖宅作贱的就是这个武厚了。
虽内心一阵怒火,可苏轻脸上却神色不变,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后,便立马应承了:
“是,待蒲公子回来,小人便立马告知他这个消息。”
小太监再次眯了眯眼睛,不再说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起茶来。
苏轻知道,这些太监是最为贪财的,此前从薛汝洁口中,就已经得知蒲段凋每次都会献不少银票给武厚。
因此,苏轻也早有准备,不动声色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了这小太监面前:
“公公,这是蒲公子让小人给你准备的,还望公公笑纳。”
小太监一见有银票可拿,瞬间眼神大亮,笑容满面地接了过来,又笑着说道:
“蒲公子真是有心了,出门办事了,竟然还知道安排这个,难得啊……”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
“对了,你告诉他,就说上次武公公对他送的贺礼很是高兴,还说会给他好处呢。”
苏轻一听这话,便立马明白了过来,这个小太监不收到银子,竟然就不说这样的情况,内心便一阵鄙夷。
不过表面上,还是奉承着:
“武公公喜欢就好,也不枉蒲公子对武公公的一番好心了……”
说着,苏轻又夸赞了这小太一番。
小太监见苏轻如此会来事,便也笑呵呵地和苏轻交谈了起来了。
这一交谈,瞬间就让小太监对苏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笑着和苏轻东谈西侃。
苏轻早就养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因此一顿胡乱牵扯,让小太监对苏轻惊为天人,佩服不已。
二人一谈就是一个时辰,说的苏轻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小太监这才止住了继续闲聊下去。
苏轻见已经混熟了,便试探地问道:
“公公,小人才跟着蒲公子没多久,有些不懂的,还请公公多多担待。”
小太监则摆手笑道:“好说,好说……”
苏轻便接着说道:
“就比如武公公刚刚的要求,小人有些好奇,是这个苏轻和武公公有仇吗?”
小太监见苏轻对这个感兴趣,便说道:
“具体缘由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武公公当年进宫,就是因为苏家,因此武公公十分痛恨苏家。”
苏轻闻言,恍然道:
“哦……原来如此,难怪武公公要从唐仕睐身上开始呢……”
许是对苏轻的印象不错,也或许是因为说开了,小太监接过话道:
“你以为就一个唐仕睐吗?武公公已经准备好,让唐仕睐的父亲唐行让也进牢狱了!”
这个消息,让苏轻内心一惊,微微迟疑后,急忙问道:
“公公,此话怎讲?”
小太监神秘一笑:
“不可说,不可说也,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苏轻无奈,不再追问,未免小太监怀疑,便又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朝堂上的事情。
“…小人听说,禄王府造反的消息了,听到之后,还大吃了一惊,实在想不明白,这好好的亲王府为何要造反呢?”
听到苏轻说起这个,小太监不由得撇嘴:
“你那都是什么老黄历?如今皇上刚刚下旨,彻查诬陷禄王府的人,皇上早就不信禄王府会造反了。”
苏轻听了,迟疑道:
“哦?皇上已经下旨了啊,那就说明禄王府不会有事了。”
小太监也跟着附和: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诬陷禄王府,若是被查出来,怕是要被凌迟处死了。”
这话让苏轻内心一阵轻跳,暗暗稳了稳心神后,吹捧道:
“公公消息真是灵通,小人这边才刚刚得知禄王府造反的事情,公公都已经知道禄王府没事了,小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太监听到夸赞,笑容更盛了,又摆手道:
“这算什么,武公公如今可是都太监,皇上的旨意,他都能够第一时间听到……”
苏轻听了这话,内心一动,不动声色地说道:
“说起朝廷大臣,小人前段时间,还听闻都察院的一个三品官吏被皇上亲自打入诏狱中去了,啧啧啧,三品官哩说入狱就入狱了,还是诏狱,怕是一辈子也不出来咯…”
小太监正巧听说过陶信顺的事情,眼见苏轻说得如此笼统,便卖弄道:
“欸,你是不知,这入狱的人,名叫陶信顺,是都察院的幅都御史,乃都察院第三的长官。”
“只可惜啊,因为一幅字画上,题了一首对朝政不满的诗,而且这幅字画,还正是皇上赏赐给他的。”
“因此,皇上一听,便立马让人将那幅字画收了回来,又让人将陶信顺关押在了诏狱里。”
这个说法,苏轻此前已经听了不下四遍了,包括陶信顺自己,都是这个说法。
可苏轻在毕忠文口中,却得知,陶信顺真正获罪的缘由,是因为暗中得罪了秦贵士。
想到这里,苏轻便急忙问道:
“公公说的可是真的?小人可听说,这人获罪可没这么简单,毕竟一幅字画算得什么?这也能获罪?”
小太监则耻笑道:
“你懂什么?这幅字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字画,是皇上最最喜欢的花草画。”
“你是不在宫中不知道,皇上极为痴迷花草鱼虫等画以及诗词,别说在上面题什么不妥当的诗词了,就算只是轻微弄乱了一些,轻则杖责,重则打死!”
“陶信顺还好官职高,否则就不是下诏狱这么简单了,怕是会直接被拉去砍头再抄家了!”
这话让苏轻怔住了,如果这小太监没有说谎,那么,陶信顺获罪的真正缘由,还真有可能,就是出自那幅画上。
迟疑了好一会,苏轻故作夸张地说的:
“不是吧,公公,真有如此啊?那小人以后可再不敢动花草鱼虫之类的画了,说不定哪天,传到皇上耳中,小命不保。”
小太监见苏轻说得有趣,忍不住‘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你别害怕,皇上还不至于为了你一个小人专门定你得罪,陶信顺是因为他是大臣,被皇上发觉,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171 误导灭口隐敌显
听到小太监的话,苏轻这才知道陶信顺获罪的真正原因,就只是因为那幅字画而已,全然没有秦贵士什么事。
也就是说,毕忠文骗了他,而骗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他去得罪秦贵士。
毕忠文眼看自己已经是在劫难逃了,这时候若是能够给苏轻来一个误导,让苏轻自取灭亡,他也算是报仇了。
苏轻知道,秦贵士可是当朝太师加首辅,权柄滔天,如果他真为了陶信顺,而去和秦贵士死磕,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苏轻不由得一阵后怕,心中也对毕忠文充满了怨恨之心。
毕忠文的话,不仅让他白费了大量的时间,而且还很有可能,会得罪秦贵士而深陷囹圄。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咱家也该回宫了……对了,咱家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就在苏轻暗自思索之时,小太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又问苏轻叫什么名字。
苏轻惊醒了过来,瞬间思索了一下后,笑着回应:
“小人名叫秦肃。”
小太监点了点头:
“秦肃,很好,咱家记住你了。”
“记得蒲段凋回来后,告诉他武公公的旨意,切记不要忘了。”
苏轻则依旧笑着回道:
“公公放心,小人一定会转达给蒲公子的。”
小太监再不多言,慢慢地离开了这府邸。
苏轻送他出门,又目送他离开,这才转身回到了前厅里。
这时芦琦和薛汝洁两人一起出现了,只听薛汝洁先说道:
“难为了公子,竟然对一个太监如此陪笑。”
芦琦虽没说话,可眼眸里皆是心疼,在她心里,自己的爱郎怎么能为一个小太监卑躬屈膝。
苏轻则摆手笑道:
“无妨,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算不得什么。”
又转头看向了芦琦,安抚道:
“好了,琦儿,一件小事而已,用不着自寻烦恼的。”
芦琦听后,微微摇头,神色却依旧不变。
苏轻见此,只得苦笑一声,也不再多劝,而是在前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问道:
“近来其余的香主收拢得如何了?”
薛汝洁看了一眼芦琦,见芦琦闭口不言,似乎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未免苏轻尴尬,急忙接过话:
“回公子,全部都收拢了过来,除了李成九和毛文七,不过他们两个的手下,也都已经收拢,眼下就右护法和堂主,不知此事了。”
苏轻原本是一边听一边想着什么,可一听薛汝洁说起了毛文七的名字,立马惊醒了过来,盯着薛汝洁追问道:
“等等,你说谁?毛文七?可是被官府通缉的那个毛文七?已经被关押起来的那个?”
薛汝洁见苏轻似乎知道毛文七,愣了一下后,立马回应:
“公子认的他?如果公子说的就是去庆王府偷盗东西之人,那就是他了。”
苏轻听后,满脸怔然,瞬间想起了什么,却一时间理不清头绪了。
这时在一旁原本暗自伤神的芦琦却开口了:
“毛文七既然是潮清堂的人,怎么要去庆王府里偷东西?”
这话让苏轻立马抓到了根源,还未等薛汝洁回答,便接过话急问:
“薛香主,禄王是不是找过你们?”
听到芦琦和苏轻两人都问起了自己,薛汝洁一时间有些哑然,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见苏轻神色紧急一些,便先回答了苏轻的问题:
“回公子,你说的没错,禄王亲自来找了蒲段凋,蒲段凋将事情告知了堂主,堂主亲自下令让毛文七去做的。”
又回芦琦:
“回堂主,正因为堂主下令,毛文七这个香主便不得不去替禄王府卖命。”
苏轻听后,脸色微变,又问:
“那毛文七被抓了,那个堂主可有什么指示?”
薛汝洁摇头:
“并没有,只听蒲段凋说过,任由毛文七被砍头。”
这话一出,苏轻瞬间想到了什么,惊喜地在厅内走来走去,又时不时拍了拍自己手掌。
芦琦见状,迟疑地问道:
“苏轻,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苏轻正准备回话,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让他将要说的话收了回去,目光也随之来到了门口。
却见一个中年文士缓步走了进来,薛汝洁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的,急忙给苏轻和芦琦两人一个眼神后,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属下见过左护法,不知左护法驾临,有失远迎!”
来人正是潮清堂的左护法辛淳,辛淳先是疑惑地看了看苏轻和芦琦两人,又看着薛汝洁问道:
“薛香主,怎么就看到你在这里?蒲护法呢?”
“还有,他们两个是谁?”
这个疑问,让苏轻三人心跳加速,皆是有些惶恐不安。
好在薛汝洁内心还算坚强,瞬间就回过神来,媚笑着回道:
“他们两个是属下的手下……”
一边说,一边朝着二人说道:
“这是咱们的左护法,你们还不过来给他见礼。”
芦琦心中傲娇不已,自是不愿来给一个陌生人行礼的,可见苏轻一直在给她使眼色,只得跟在苏轻身后,来到辛淳面前行礼。
辛淳皱眉打量了两人一眼,挥了挥手,也不回话。
芦琦感受到辛淳扫视自己时,带着几分侵略炽热的眼神,内心一阵恼怒,神色已经带着几分愤怒了。
好在她戴着面纱行事,只露了一双眼睛来,这会倒不会全然显露出神色来。
薛汝洁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朝着两人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苏轻想着听听他们说什么,便示意芦琦一起退到了一旁。
辛淳见两人没有走远,再次皱了皱眉头,不过想了想,觉得二人也是潮清堂的人,便也没说什么。
又听薛汝洁继续回禀道:
“至于蒲护法,他被宫里的那位死太监安排去办事了,听蒲护法离开前告知属下,他恐怕得好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了。”
辛淳听后,也不疑有他,只皱眉道:
“别动不动喊人家为死太监,若是被他听到,你就麻烦了。”
薛汝洁则撇嘴道:
“辛护法,您是不知属下多讨厌这死太监……”
话音未落,辛淳便挥手打断了:
“好了,这事莫要多言,本护法前来就是想问你们,堂主吩咐的事情可有做好?”
这话让薛汝洁瞬间讷讷无言了,一脸愧疚地看着辛淳。
辛淳见状,再次皱眉:
“快说,到底如何了?”
薛汝洁浑身一颤:
“回…回护法,诏狱守卫太重了,根本无法靠近,因此到现在也还没什么进展。”
辛淳闻言,脸色微变:
“不用救他了,直接想办法杀了他,这都多少天,想必他已经忍受不住酷刑说出咱们潮清堂的秘密了。”
薛汝洁不敢违逆,急忙应承。
辛淳又接着说道:
“堂主还吩咐了,连同毛文七一起杀了。”
这话让薛汝洁大吃一惊:
“什么?堂主不是说,让毛文七被砍头就算了吗?这会杀他做什么?”
辛淳脸色一沉:
“薛香主,不该问的,你就别多问,堂主吩咐的事情,你们用心执行就行。”
薛汝洁愣了一下,便立马应承:
“是!属下等会就去办。”
辛淳见她答应了,点了点头:
“嗯,记得三日之内,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杀了毛文七。”
薛汝洁再次愣了愣,随后满口答应,这次她也不再多问其他了。
见事情吩咐完了,辛淳便转身离开,临走时,又看了一眼苏轻和芦琦两人。
芦琦满脸怒火地看着辛淳离开,待看到他消失不见了,便准备立马对苏轻诉苦,却被苏轻捂住了嘴巴,又见他给薛汝洁使眼色。
薛汝洁会意,便装模作样的吩咐道:
“你们两个,赶紧去通知人来这里见我。”
苏轻也跟着回应了一句,便拉着芦琦往后堂而去。
来到后堂后,芦琦满脸惊疑:
“苏轻,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轻则满脸阴沉:
“你没看到,辛淳就是一头狼,这样的人,城府极深,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的真切,他明明对我们两个十分怀疑,却故意装作不在乎,我想他刚刚离开,不过是装样子的,还不知躲在何处偷听。”
芦琦听了这个解释,俏脸瞬间有些凝固,她倒是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辛淳对她心怀不轨,心里对辛淳极为愤怒和鄙夷。
这会听了苏轻的解释后,芦琦这才知道,原来辛淳不仅是对她心思不纯,竟然还如此的阴险,这让芦琦瞬间将辛淳当做首要敌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就这时,薛汝洁也走了进来,朝着苏轻低声回应:
“公子,他已经彻底离开了,刚刚还好公子心细,他其实就在大门一侧偷听。”
苏轻眼神微闪,问道:
“薛香主,平日你们的消息,都是怎么传的?”
薛汝洁沉思了一会后,便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潮清堂的传消息规矩。
苏轻听了,立马就猜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看来这个辛淳手中还掌握着一支密探队伍,这才是潮清堂真正的消息来源。”
“薛香主,你们现在立马恢复原状,以免被他们察觉出不对。”
“待我彻底掌控了潮清堂后,你们再做其他的营生也不急。”
又看着芦琦说道:
“琦儿,从现在起,赶紧派一些人去下面巡视,一旦发现某个堂众不对,立马抓起来。”
172 知晓不知之事
既然辛淳手中还有别的消息渠道,苏轻便明白,潮清堂的所有人,都在他的监控当中。
苏轻更有些担心,此前做的事情,已经被辛淳得知了,只得嘱咐芦琦立马派人去巡查底下的普通堂中状况。
芦琦见苏轻说得严峻,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立马就应承了。
苏轻又想到,潮清堂的堂主让立即将毛文七杀了,这个消息,让苏轻瞬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就是毛文七肯定知道禄王府的一些秘密,甚至就是造反的秘密,否则,潮清堂的堂主不可能这么急着要杀他。
同时,苏轻也可以确定,潮清堂的堂主和禄王肯定是相识的,甚至为了禄王府的隐秘不被传出去,还帮着解决隐患。
苏轻就着这些猜测,知道潮清堂堂主,要么是对禄王府什么要好,要么就是受禄王府牵制,不得不替禄王府消除隐患。
而禄王府一旦被定罪,无非就是褫夺王位,打入大牢里而已,应该不会受到牵制才是。
不过,有可能是潮清堂的堂主,被禄王掌控了不少把柄,因此也不得不给禄王消除隐患。
沉思了许久后,苏轻决定亲自去见一下毛文七,赶在毛文七要被刺杀之前,得到有用的信息。
就在这时,薛汝洁问道:
“公子,辛淳让我们去杀毛文七,要不要去?”
苏轻回过神来,满脸凝重地点头:
“自然要的,不过,我会带着你亲自去见毛文七,在此之前,不要妄动。”
薛汝洁闻言,并不质问,只是点头应承。
随即,苏轻又在这府邸里转了一圈,便离开了,芦琦和薛汝洁两人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便和苏轻分开。
苏轻正准备回诏狱时,就遇到了怀姝郡主的马车,先是环顾四周,见没人盯着他后,这才闪身进了马车里。
怀姝郡主正嫣然地看着他进来,看起来心情极为不错。
苏轻和她温存了一小会,又问道:
“怀姝,你可知毛文七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怀姝郡主正想和他说事,没想到苏轻倒先说了起来,便蹙眉回道:
“关押在大理寺的牢狱里,你问他做什么?”
苏轻深吸一口气,看着怀姝郡主,低声解释:
“毛文七可能知道禄王府不少隐秘,而且很有可能是有关禄王府造反的事情。”
怀姝郡主一听和禄王府造反有关,眼神一亮,凝视着苏轻,问道:
“苏轻,真的假的?毛文七真的知道禄王府造反的事情?”
这个疑问也让苏轻突然变得有些迟疑起来,潮清堂的堂主要杀毛文七灭口的事情,是他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的。
如果毛文七知道禄王府的隐秘,而潮清堂的堂主也知道毛文七知晓,那就说明,潮清堂的堂主,也知道这些隐秘,不然他没必要急着去杀毛文七。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禄王威胁潮清堂堂主,派人去将毛文七灭口。
不过,不管哪一种可能,苏轻现在就想亲自见一下毛文七,看看他到底知道什么样的隐秘。
迟疑了好一会,苏轻这才回道:
“目前还不太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有人要将毛文七的灭口,害怕他在砍头之前,将隐秘抖出来。”
怀姝郡主眨了眨眼眸,接着问道:
“如此说来,还真有可能了,不过,一个即将被砍头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哦?”
苏轻对此也十分不解,毕竟毛文七已经宣判完了,就等着被砍头了,这其间又不会有人知道毛文七是什么‘关键人物’。
突然,苏轻脸色大变,心道,这不会是一场阴谋吧?就是故意引他上道?
怀姝郡主见苏轻脸色大变,心疼不已,主动伸出玉手,抚摸着苏轻的俊脸,又小声问道:
“苏轻,你想到了什么?”
感受到脸色一阵柔若无骨的感觉传来,苏轻忍不住将怀姝郡主的柔荑抓在手中,又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瞎想……”
怀姝郡主见他不愿说出来,秀眉紧蹙,沉默片刻后,说道:
“苏轻,我来找你,是传我父王的意思,他想要见你。”
话音刚落,苏轻满脸骇然,瞬间脸色苍白,眼中瞳孔都缩小了一倍。
怀姝郡主见他竟然是这个反应,急忙问道:
“怎么了?可是不愿意?若是不愿意,我就去回我父王就行。”
苏轻回过神来,立马摇头:
“不是…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想问,你父王见我是……”
说着,苏轻凑到怀姝郡主耳边问起了他想问的问题。
怀姝郡主听完,俏脸一阵通红,先是娇嗔了苏轻,又抽出手来,拍打了一下苏轻,嗔道:
“你想得美呢,什么见岳父大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愿意,我父王肯定是不愿意的。”
这话让苏轻没来由有些自卑起来,说起来明面上,他还是一介白身,去见庆王,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身份差别。
又看着怀姝郡主傲娇的模样,苏轻便急忙将她狠狠搂住,又附耳说了一些什么话。
怀姝郡主听后,更加羞赧了,捶了苏轻几下,又让苏轻松开自己。
苏轻正因为她说自己和庆王身份差距大而不满,又岂会轻易松开她,反而越搂越紧了。
这让怀姝郡主惊呼了起来,便再次捶打起了苏轻,二人嬉闹了好一会后,苏轻最终还是松开了怀姝郡主,又正色地说道:
“怀姝,我还有要事要去办,待我先去见了毛文七后,再去拜见你父王,可以吗?”
怀姝郡主见苏轻松开了自己,反而有些失落起来,又见苏轻要离开,更为不舍了,主动环抱住了苏轻。
良久,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分开,苏轻朝着诏狱而去。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陶信顺获罪的真正缘故,那么直接‘对症下药’就行了。
因此,他得去向陶信顺问清楚,那幅字画上的一切细节。
来到诏狱后,苏轻正准备先和陶信顺打招呼呢,却见一旁清醒过来的唐仕睐,正朝着他大喊大叫:
“救我,表弟,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苏轻听了这话,脸色大变,急忙环顾四下,便立马呵斥:
“嚎什么嚎?这里可是诏狱?你还想你表弟来救你?做梦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巡逻狱卒往这边走来,想是因为听到了唐仕睐叫唤。
这狱卒看到是苏轻后,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这里每天喊冤枉救命的犯人很多,又朝着苏轻笑着说道:
“苏轻,是你啊,你可真替我们内卫出了大风头了,眼下整个内卫都在打听你呢。”
苏轻听后,最开始还觉得没问题,可随即想到不对劲,立马询问:
“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大家都在打听我吗?”
这狱卒兴奋地说道:
“那可不,我跟你说,你现在可是咱们内卫人人都知的大人物了,还有不少人,想着和你切磋呢。”
苏轻听了这话,脸色微变,瞬间明白这是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想要故意捧杀他呢。
首先他一个新加入内卫没多久的人,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肯定会惹来不少人的嫉妒和怨恨。
其次,若是苏轻下次犯任何一点错误,都有可能会被无限放大。
苏轻不是什么愣头青,他一听这个消息,就已经明白这其中隐藏的凶险了。
勉强笑着和这狱卒说了一会话,待这狱卒离开后,苏轻脸色瞬间阴沉了起来。
这会唐仕睐也明白了过来,不能大喊大叫,毕竟这里可不是他家里,只得满眼哀求地看着苏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苏轻则咬了咬牙,先来到了唐仕睐面前,阴沉着脸色说道:
“你还好意思喊冤,我早就通知了舅父,让你躲起来,结果你不当一回事,如今还连累舅父。”
唐仕睐眼见苏轻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原本就惊颤的他,此刻更是惊骇到了极点,几乎是跪在了牢狱前,哭道:
“都怪我,爹爹他来告知消息时,我便以为他只是为了故意吓我,逼我和娘回家,可没想到……”
苏轻见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再细一些:
“你可知,一听到你被关押进了诏狱,舅母昏死了过去,舅父更是坐在地上哭了好久。”
“你知道舅父是个十分重仪态和风骨的文人,若非遇到你的事情,你觉得他一个铁骨铮铮之人,会有这样的举动吗?”
唐仕睐听了这话,内心惊颤到了极点,也羞愧难当,掩面哭泣起来,口中喃喃道:
“爹,娘,是孩儿不孝,竟让你们为了我而失态操心,孩儿不孝啊……”
苏轻则继续斥责:
“哼!这会说这样的话,还有什么用,你当初伪造官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连累他们?”
“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因为你的事情,已经有人准备安排御史去弹劾舅父了。”
“最少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肯定少不了,说不定对方还掌控了什么罪证,舅父轻则丢官,重则和你一样下狱!”
这话让唐仕睐瞬间抬起头来,眼泪直流,惊恐地看着苏轻,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173 综析出内鬼
听到苏轻说得如此严重,唐仕睐满心惊骇,他从未想过,因为自己会连累到家人,这会他自责不已,甚至再不想活着,以自己的死来保全父母也就算了。
苏轻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撇了撇嘴,从口袋中拿出了刚刚在外面准备的一点干粮,递到了他的面前:
“咯,这点东西先拿着,垫一垫再说,待明日,我再给你弄其他的吃食来。”
唐仕睐麻木地接了过去,却没有任何吃的心思,他只觉得自己太无用了,想着一死了之。
苏轻见状,皱了皱没有,叹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舅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既然知道对方想借机生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倒是你自己,得好好振作起来,否则,你如果一直这个样子,我觉得你还不如就一直待在这牢狱里最好,免得出去再惹什么祸事。”
唐仕睐闻言,神色逐渐恢复了一些,他听出苏轻的意思,不仅可以保唐行让无事,甚至可以救他出去。
这让他瞬间又生起了斗志和希望,眼神微亮,看着苏轻,激动地说道:
“表弟,此前都怪我糊涂,不知表弟的厉害,我给你赔罪,只要你能保父亲无事,我便感激你一辈子。”
苏轻摆了摆手:
“罢了,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你先吃点东西,待会我再来问你,有关那武太监的事情。”
唐仕睐一听苏轻说起了武太监的名讳,脸色霎时一变,变得有些惊恐,可又见苏轻说得极为轻松,便满心惊疑,不明白苏轻到底是如何知晓武厚的?
而苏轻却再没有理会他,而是来到了陶信顺的牢房前,阴沉着脸色,小声说道:
“岳父,我差点就上了毕忠文这个小人的当了!”
陶信顺一直在看着苏轻和唐仕睐说话,这会见苏轻又来和自己说话,还说得颇为沉重,脸色微变,眉头轻挑:
“哦?怎么回事?毕忠文欺骗了你?”
苏轻点了点头:
“没错,他告诉我的都是假的,岳父你的事情,根本就和秦贵士无关,他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得罪死秦贵士,因而让我深陷进来。”
陶信顺听了这话,满脸凝重:
“什么?!竟然是这样?这个狗东西,真是阴毒啊……”
他对苏轻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因此也没有多问,就已经完全信任了他说的话。
苏轻又道:
“岳父,如今看来,只要能够向皇上证明,那幅字画上的诗不是你题的,就可以洗清你身上的罪过了。”
陶信顺听了这话,心下一喜,可随即却满脸沉重地回道:
“恐怕没这么简单,首先是如何向皇上证明?其次,那幅字画如今已经不知去向了,想要证明字画上的诗不是我题的,何其困难。”
“最后,就算真的证明了,皇上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的……”
这些情况,也正是苏轻担忧的,陶信顺已经被关押进了牢狱里,而且是景和皇帝亲自下的旨意。
就算最终向景和皇帝证明了那幅字画上的诗并非陶信顺所题,景和皇帝也有可能不会再对陶信顺有任何的宽容之心。
因此,想要完美的解决这件事情,恐怕是很难很难了。
不过,对于苏轻来说,就算再困难,也必须要去完成,因为他已经答应过陶媤媱了。
沉思片刻,苏轻深吸一口气,又问道:
“岳父,不管如何,我也会竭尽全力去试一试…”
“…还请岳父再仔细回想一下,那首诗到底是谁写的,确定是杭冬良所题吗?”
眼见苏轻竟然一定要为自己脱罪,陶信顺心里十分感触,又听苏轻说起杭冬良,便气打不一处来:
“我可以肯定,就是他题的歪诗,在我身边,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会题这样的诗来?真是枉费我对他的栽培。”
听到陶信顺说得言之凿凿,苏轻皱着眉头,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和杭冬良在临安城里相遇时的场景了。
在苏轻看来,杭冬良确实显得有些偏激和无城府,可却还算是一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而且心怀天下,是个难得有抱负有理想的时代青年人。
因而,苏轻并不觉得,杭冬良会像陶信顺说的这般一样,趁陶信顺不在,故意在他收藏的字画上题极为不妥的歪诗。
虽然杭冬良对陶信顺的‘不作为’很不理解,甚至一度厌恶反感陶信顺。
可从他在观塘楼上写的那篇文章来看,苏轻认为,杭冬良对陶信顺还是抱有感恩和愧疚之心的。
后来苏轻也当面问过他,杭冬良说自己被贬官后才知道,若非陶信顺当年指点他,他恐怕连进士都没有考上。
因此,杭冬良也托苏轻给陶信顺道歉,甚至还回了陶信顺曾经送给他的一些字画。
想到这里,苏轻回过神来,看着陶信顺,真诚地说出了,自己对杭冬良的看法,以及两人在临安城相知相遇的事情。
陶信顺听后怔住了,满口轻叹,久久未语,脑海里开始回想起他和杭冬良相识的画面。
“……因此,岳父,小婿并不认为杭冬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如果真有心向岳父你表明自己对朝廷的不满,对秦贵士的不满,完全可以当面向你提出来。”
“而且我听岳父你说过,也听杭冬良说起过,你们因为政见不合,而闹得不愉快,后来杭冬良便再也没来见过你,对吗?”
听苏轻说完他的见解后,陶信顺也从回忆感慨中惊醒过来,眉头紧皱:
“我回想了一下,正如你所言,确实如此,当初我看重他,也正因为看他坦坦荡荡,一身正气。”
“如果不是他,那恐怕就是有人故意陷害,让我误以为是杭冬良题的诗?”
苏轻其实也已经猜到了这里,当陶信顺说完后,满脸严肃地回道:
“恐怕就是如此了,岳父,看来陶府里有别人安插的内应,岳父不妨回想一下,府中可有下人行为诡异?或是可疑?”
听到苏轻说是自己府中,竟然有外人安插的内应,陶信顺满脸严峻,急忙沉思了起来。
174 色气误人
若非苏轻提醒,陶信顺怎么也不会怀疑,自己身边竟然被人安插的内应。
他还一直以为,那幅字画上题的歪诗是杭冬良所写,因为有着先入为主的想法,他身边,也只有杭冬良一直对朝政不满,对秦贵士这个太师首辅不满。
因此,陶信顺知道自己因为字画上的诗而获罪后,首先怀疑的就是杭冬良,而且他知道那首诗,文采斐然,一般人肯定写不出来,而杭冬良是榜眼出身,能作出这样的诗来,实属正常。
眼下随着苏轻一步步获得重要信息后,慢慢分析,陶信顺这才知道,那首诗是有人故意模仿杭冬良的心境所写,目的就是让他首先猜疑的就是杭冬良,而不是旁人。
又想到,在陶府内还有陶夫人和陶媤媱她们,陶信顺内心颇为紧张和担忧,急忙回想起,府中的下人,谁有嫌疑。
苏轻也不催促,就站在牢狱前,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后,陶信顺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
“唉……贤侄,看来得你亲自去府上查一查才知道了,我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谁有嫌疑。”
说话间,又朝着苏轻拱手:
“还请贤侄一定要替我将这个恶毒的内鬼揪出来,否则,夫人和媤媱恐怕难以安稳,我亦无法入眠了。”
就算陶信顺不这么说,为了陶媤媱,苏轻也会去将这个内应出来,更何况,抓到这个内应,恐怕就可以知道,那幅字画上的诗,到底是谁题上去的。
因而,苏轻急忙摆手:
“岳父放心,为了岳母和媤媱,我也绝不可能放过那个内应,更何况,这人和岳父你的案子还有重大的关联,无论如何,我也会将其揪出来。”
陶信顺满心感触,又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此,多谢贤侄……还请贤侄在抓到这个恶毒的内鬼后,告知我是谁。”
苏轻见他的神色,明白他肯定对这个内鬼很是怨恨,便立即应承了。
又轻声安抚了陶信顺几句后,苏轻又来到了唐仕睐的牢房前,唐仕睐这会已经将苏轻刚刚给的干粮都啃完了,这会正仔细地听着苏轻和陶信顺的对话呢。
苏轻给他介绍陶信顺:
“这是陶伯父,也是我的岳父。”
在苏轻没来之前,唐仕睐和陶信顺已经互相认识了,这会听到苏轻的介绍,唐仕睐便勉强笑了笑:
“表弟不用介绍了,在你来之前,我和陶伯父便已经相识开了。”
苏轻听了,淡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
“表兄,事已至此,你若想活着离开这里,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你能安然脱罪后离开。”
唐仕睐知道眼下自己的希望都在苏轻身上,听了这话后,便连连点头:
“表弟你问吧,都这个时候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了的。”
苏轻见他总算‘清醒’了,便正色地问道:
“好,我问你,你伪造官印是为了做什么?”
一听苏轻问起这个,唐仕睐满脸羞耻之色,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了。
苏轻见状,直皱眉头:
“表兄,既然做了,就要敢作敢当,支支吾吾算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脱罪了?”
唐仕睐这才讪讪地解释:
“是…是听到了几个朋友的怂恿,他们让我伪造官府的官印,去教坊司,这样就可以不用花费任何钱财了。”
苏轻听到这离谱的解释,愣在了当场,怎么也没想到,唐仕睐伪造官印,竟然只是为了去教坊司‘白嫖’?
过了好一会,苏轻这才回过神来,斥责道:
“你……就不怕被舅父舅母知道?如果舅父知道你伪造官印就是为了去教坊司,恐怕要打断你的手脚了,简直太丢人了,你不知道吗?”
唐仕睐被说得面如土色,满脸羞愧,低着头嘟囔道:
“我知道……我后来才知道,被人耍了,所以那伪造的官印就被我给扔了,也再没去过教坊司。”
教坊司属于官方建的青楼,里面的女子,多为获罪后官宦家的女眷,中下层的官吏去教坊司并不需要付嫖费,但禁止高级官员入场。
苏轻听了唐仕睐勉强的解释后,有些无言以对,也不再多问他是如何进的教坊司了,转而问道:
“那皇宫的武太监,又是如何用这件事情来胁迫你的?”
唐仕睐一听到武太监三个字,浑身一颤,满脸惊恐,稳了稳心神后,这才回道:
“我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到了我扔掉的那个仿制的官印,当他派人拿着这个假的官印来威胁我时,我还满脸茫然,可随后听到他们说的话后,我才知道,我所作所为,早就被他们知道了。”
“并且他们还捡回了我扔的假官印,并且威胁我替他们办事,否则就要将此事公之于众,我就要被关押进诏狱里。”
苏轻听到这里,瞬间就抓住了什么,急问:
“你可还记得,是谁怂恿你去仿制官印的?这官印又是谁替你仿制的?”
唐仕睐知道苏轻想问什么,接着回道:
“是一个名叫张广社的年轻书生,他跟我说,我爹是国子监祭酒,就算被人知道我仿制了官印,也无所谓。”
“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一拍脑袋就信了他的话,那仿制的官印,也是他给我带来的,后来我们还一起去了教坊司。”
“可一起出来后,他就不见了,我也察觉出了不对,便将那假官印扔进了一处臭水沟里,可谁知还是被他们捞起来了……”
话音未落,苏轻便打断道:
“捞起来个屁!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整件事情,就是这个武太监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抓住你的把柄,好替他做事!”
虽然唐仕睐没有详细说明当时的情况,可苏轻一听就已经在脑海里出现了画面。
唐仕睐年轻气盛,加上又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官二代,面对张广社这样的人一经‘吹捧’诱使之下,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加上血气方刚,一听去教坊司里玩耍,浴火上身,色心渐起,哪里还会多想,肯定是立马就拍胸脯答应,想展示展示他这个官二代的‘本事’了。
175 纸上言隐秘
从唐仕睐所言中,苏轻已经猜到了,整件事情,都是太监武厚搞的鬼。
先是派人接触唐仕睐,在取得唐仕睐的信任后,便怂恿唐仕睐伪造官印去教坊司‘白嫖’。
年轻气盛且色心渐起的唐仕睐,哪里经得起身边的人的刺激和诱导,想都没想就答应。
武厚得到了唐仕睐的把柄后,便以此为要挟,让唐仕睐替他办事,比如贱卖苏家祖宅。
“…那个假官印根本就不是他们捞上来的,而是早就打造好了两个假官印,就算你毁掉其中一个,也足够让你获罪,你到现在却不明白自己上了别人早就设下的圈套。”
为免唐仕睐听不明白,苏轻只得将事情说透。
而唐仕睐听了,脸色苍白,神色落寞,眼中已经毫无光亮。
其实苏轻不说透,他也早就怀疑过,整件事情,是武厚故意设下的陷阱。
后来他暗中找过张广社,却发现这个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也因此,唐仕睐不得不接受武厚的一切指示,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件事情被暴露,他就是死路一条。
苏轻见他如此落魄,又忍不住问道:
“你明知自己有罪在身,在听到舅父警告,让你躲起来时,你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你就没想过,是因为你的事情已经被武厚泄露了吗?”
这声质疑,让唐仕睐浑身一颤,颤颤巍巍地回道:
“我没想过,因为武厚几天前还派人来跟我说,让我盯着你,又说只要我做好了事情,就不会出事,因而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上面来。”
苏轻听了,忍不住骂了一句,又问道:
“他派的人是谁?”
唐仕睐回道:
“是一个冷面男子,名讳不清楚,只知道他姓蒲。”
苏轻闻言,神色不变,喃喃自语:
“是蒲段凋…看来他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时苏轻明白,想要找到张广社,只要去逼问蒲段凋就行了,找到了张广社,一切就显得简单了。
暗暗沉思了片刻后,苏轻低声叮嘱:
“好了,你好好在这里待着,舅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脱罪的。”
“若是有人来盘问你,为何被关押在这里,你就说是司狱大人的安排。”
“还有,切记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认得我,就算无可奈何了,也不能说出我真实身份,可记住了?”
唐仕睐眼见苏轻满脸铁青,自然不敢质疑,急忙点头,一一应承。
随即,苏轻又和陶信顺说了几句,转身便离开了。
目送着苏轻离开的背影,唐仕睐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成了诏狱中的死囚犯了。
隔壁牢房的陶信顺,见苏轻越发稳重,而且操劳的事情也越多,更是感触不已,只觉得自己以前算是彻底地看走了眼,谁能想到,当初被他鄙夷的人,如今却是他出狱的救命稻草?
又见唐仕睐失魂落魄,陶信顺原本想着劝说一二,后来想想自己也是戴罪之身,便唉声叹气地回到了草席之上,小寐起来。
……
……
陶府。
这时已经到了傍晚,陶媤媱已经是满心期待等着苏轻回来了。
待听到下人回话,说苏轻回来了,陶媤媱娇容上皆是笑意,急忙亲自迎了出去。
却见苏轻满脸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陶媤媱笑容也跟着逐渐消散,忍不住问道:
“苏郎,出何事了?”
苏轻环顾了四周,又示意陶媤媱将四下的下人遣散,这才拉着陶媤媱的玉手,在她手心写起字来。
陶媤媱心领神会,暗暗感受着苏轻所写的话:
“去书房说话,府中有内应。”
这下陶媤媱明白,苏轻为何满脸凝重,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也让陶媤媱跟着紧张起来,神色惊疑,同苏轻来到了书房里。
又嘱咐外面的人不准靠近后,这才小声问道:
“苏郎,你确定我们府里有内应,探子?”
苏轻见几扇窗子还开着,便又去将所有窗子都关着,这才来到书桌前,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只听苏轻嘴上胡说八道:
“媤媱,你可不知,我听说外面好多鱼呢…哎呀,今日为了抓鱼,累都累死了,快给我捶捶腿…”
纸张上则出现了一行小字:
‘媤媱,我此前说的都错了,全都错了,那首诗根本就不是杭冬良所题,我和岳父都犯了同样一个错误,被暗中的敌人误导了!’
陶媤媱聪慧灵敏,一见苏轻如此,便已经明白,苏轻是防备两人对话,被府中的内应探子听了去。
既然知道陶府里有内鬼,那么所有下人都有嫌疑,苏轻不想打草惊蛇,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和陶媤媱对话。
于是,陶媤媱也一边回话,一边在纸上写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苏郎,到底怎么回事?’
苏轻接着写到:
‘我之前听你说,岳父是因为一首歪诗而获罪的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对朝廷和秦贵士不满的杭冬良,因为只有他才会表露这样的看法,也会显出怀才不遇的想法。’
‘但是,我今日去见岳父时,突然回想起了和杭冬良打交道的时候,明白杭冬良不是一个小人,如果他真想题这样的诗,肯定会当着岳父的面写出来。’
‘因此,那幅字画上的诗,是有人故意借杭冬良的心思写上去的,一来误导我们,二来可以借此陷害岳父。’
陶媤媱见苏轻写出的缘由后,大惊,她当时听苏轻猜测是杭冬良所写的诗后,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她的认知和苏轻是一样的,皆觉得这样的诗,只有杭冬良作得出来。
这时她才猛然明白,陶府中早就被人安插的内应探子,陶信顺收藏的字画上,什么时候被人写了诗,又放回原地,都不得而知。
苏轻见陶媤媱怔然住了,便又说道:
“媤媱,你是不知道,那些鱼还真挺好吃的,明儿我弄几条回来,给你尝尝鲜。”
陶媤媱回过神来,立马回应:
“哦…好啊,苏郎有心了……”
一边说,又一边在纸上写到:
‘苏郎,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176 贴身附耳嘱事
看到陶媤媱写在纸上的询问,苏轻沉默了一会后,在纸上写出了他的想法。
既然府中的内应探子是幕后黑手安排来的,那就故意引他上当就是。
如此,苏轻的想法是,在府中散播谣言,就说陶信顺收藏的字画中,不少都有诗作,而且每一首诗的内容,和陶信顺获罪的诗作,完全相反,他们可以拿着这些字画去替陶信顺作证。
这个内应探子听了之后,肯定会有所反应,甚至是亲自来翻看陶信顺收藏的字画,到时候他们直接抓他一个人赃并获就行了。
陶媤媱见这想法虽有些简单,但无疑是最为有效的,不过还是在纸上写到:
‘苏郎,若是他听后没反应,又该如何?’
苏轻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便轻笑了一声,在纸上回应:
‘如果他反应,那就说明,这些字画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那咱们真就按照传言去做就是。’
‘一旦他觉得,这是真的,要么会去通禀给他的主子,要么会亲自行动,想办法将字画全部毁掉,咱们一样可以人赃并获。’
‘媤媱,你这几日,亲自安排府中的事宜,不要太刻意,就装作只是替岳母分忧就行,如此,只要知道哪个下人,行举诡异,基本就能锁定了。’
陶媤媱眼神微闪,随后朝着苏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嗯,那就按苏郎你的想法来做。”
见已经和陶媤媱达成共识,苏轻便知道,这纸张上的内容,肯定是不能在存留了,便准备拿出烧了。
就在这时,只听‘哐’得一声,房门被人踢开,芦琦满脸平静地走了进来,嘴角微翘,揶揄道:
“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将房门窗户都关紧,在这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这话让陶媤媱霎时间俏脸通红,低着头手足无措了。
倒是苏轻愣了一下后,立马回应:
“怎么?琦儿你也想加入?”
眼见苏轻不要脸到这个地步,芦琦反而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忍不住翻了翻美眸,又啐了苏轻一口,便准备转身离开。
却被苏轻突然一把拉回了怀中,刚想挣脱,却听苏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琦儿,别动,听我说,这府里有别人安插的内应探子,我也是怕被这内应探子给听到对话,才将门窗关闭,用写字的方式和媤媱交流。”
芦琦听了这话后,瞬间安稳了下来,可随即耳朵根处都是通红的,因为她听到苏轻说,和陶媤媱是用写字来交流,可和她说话,却是紧贴在一起,附耳言谈的。
一旁的陶媤媱见苏轻紧紧地将芦琦抱着,又说着悄悄话,瞬间面红耳赤,心里却有些悸动和甜蜜。
她知道苏轻是敬重自己,所以才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和她交谈。
不过,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羡慕,时不时抬眼看了看两人。
只见芦琦媚眼如丝,竟然软软地贴靠在了苏轻身上,由苏轻将她扶稳,陶媤媱见状,俏脸上敷满红霞的同时,看起来也有些微的红漾。
“琦儿,明日你赶紧去查一个名叫张广社的人,是个中年文士,多的信息,我也不太清楚,就得靠你们去查了。”
“另外,派人去审问蒲段凋,就问他知不知张广社在哪,如果他不说也不要紧,待我空闲了,我会亲自去审问他的。”
苏轻这时一边紧搂着芦琦,一边说着自己的嘱咐,同时心里也有一些微微的着急。
因为,不管是陶信顺的事情,还是唐仕睐和唐行让的事情,亦或是禄王府造反的事情,似乎通通都需要他去一一应对。
三件事情里,又细分了很多的细枝末节,都需要苏轻全然掌控,这让苏轻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待他说完后,却发现芦琦竟然没有回应,急忙看向了芦琦,见她美目迷离,轻喘兰息,整个身子都是软软的,苏轻瞬间被吸引住了。
一时间,苏轻都忘了这里是何地了,便准备化身为‘狼’……
可就在这时,黄一鸾和迎夏两人从外头进来,二人看到屋中如此场景,都愣住了,随即皆是羞红了脸,迎夏更是急忙将房门关好。
黄一鸾又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陶媤媱,便忍不住嗔怪道:
“相公,陶小姐还在呢,你们在做什么?!”
这话让苏轻和芦琦两人瞬间惊醒过来,芦琦如同被刺了一下一样,瞬间从苏轻身上弹开,又通红着俏脸,责怪苏轻不分场合。
苏轻则满脸苦笑,不过看到她们四女‘同框’,却又十分开心,便先和黄一鸾以及迎夏两人寒暄了一番,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陶媤媱总算反应过来,笑着和黄一鸾她们打招呼,又说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就该用晚膳了。
于是五人神色各异,朝着后厅而去。
……
……
夜晚。
苏轻住的房间内,芙蓉帐里,迎夏正欢喜地露出了脑袋在被褥外,颇为小声地问道:
“少爷,今夜…为何是婢子?”
苏轻将其轻搂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别多问,今夜,本少爷定让你成为日后的女高手!”
迎夏听了,不明所以:
“女高手?”
“呀…唔……”
随即便只剩迎夏的轻微呜咽之声……
苏轻在黄一鸾身上得到了‘验证’后,大喜过望,便以为,他可以让自己的女人,都成为拥有内力的高手。
但苏轻注定想多了…
清晨醒来的迎夏,只觉得浑身酸疼,提不起一丝劲来,苏轻早早醒了,一脸期待地询问:
“迎夏,可感受到什么气在体内游动吗?”
迎夏略显虚弱地摇头:
“少爷,你说什么气……婢子听不明白。”
苏轻闻言,神色微变,再三询问后,便知道自己这次的‘试验’失败了,随即满脸失落。
仔细想了想缘故后,苏轻也算明白了,芦琦和黄一鸾两人能够产生内力,是因为她们本来就一直在修习心法,或许只是因为可以引导她们早些拥有内力而已。
像迎夏这样,从未练过武,也未曾修习心法的,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拥有内力。
迎夏见苏轻满脸失落,还以为自己昨夜没让苏轻尽兴,反而小声向苏轻告罪,又明言自己还可以承受得住。
苏轻听后,满心感触,捧着她的脸,小声安抚了许久,又向她说明了情况。
迎夏这才知道,苏轻在期待是什么,一时间再次有些自责起来,因为她让自己少爷失望了,心里想着,此后得向黄一鸾她们请教武艺,不能让苏轻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