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欧阳子璇
正当此时，台阶上走来一个人，与两位寒士擦肩，“你们二位怎么站在这儿，不妨一起坐吧。”
两人看见来人也是惊为天人，此女年轻貌美，年轻一代女子可为顶尖，且刚才的一颦的确令人心动。
“不敢，多谢欧阳姑娘好意。”
欧阳子璇也是看见刚才他们好像在和谁打哑迷做手势，顺着那儿看去，眼前倒是突兀地一亮。他怎么会在这儿？
“刚才是他让你们过去的？”
两人有些急切，别人也是好心，不能平白受这无妄之灾。
“不是，只是想要问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欧阳姑娘还请不要迁怒他，我二人离开就是。”
“不用了，正巧我也要坐，你们一起吧，不用担心，有我在，还没人敢拿你们怎样。”
欧阳家在百家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山中老虎了，绝对的霸主，不仅百年商贾，更是有璇公子在，背靠白水剑门，谁敢得罪。
两人眼中有些诧异，不过也是随心跟了上去。
那些看见欧阳子璇走过来的，还想邀请聊天打招呼的，没想到她竟然连欧阳家的二层位置都不去了，就在最近的那桌子上坐下了。更关键的是，她笑了。要知道，她的目标是武道大成，这里的武者很少，多是少爷，鲜有入她眼的，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两名读书人中还有文武兼修的高手？
管云生看着欧阳子璇坐下，也是笑了一下，他也是很看好这个璇公子，把她当亲侄女儿。
“哈哈，这丫头连自己家都不来，就在那儿坐下了，有意思，名鸢，去陪陪你两位好姐妹吧，不用坐我这儿干瞪眼了。”
“知道了，爹。”
管名鸢起身，和那欧阳子璇、周韵对笑着下了台阶，又是吸引了一阵视线。
“那位置不就离台阶近吗？这么抢手的吗？”
“欧阳小姐就算了，人家素来不喜欢我们一身铜臭味，找个近的可以理解，这名鸢小姐怎么还下来了？”
“你们孤陋寡闻了吧，这名鸢小姐和欧阳小姐可是朋友关系，两家走的近的很。好姐妹不去二层，自然得下来陪陪。毕竟欧阳小姐可是刚从白水剑门过来，算得上稀客了。”
“这倒也是。”
这边还在讨论着，那边已经聊起来了。
“你怎么会在江都？”
“怎么，我不能来？还是说，我来这儿还得璇美人同意？”
“呵呵，我哪儿有这本事，不过你能来这，估计准没好事。”
“别诬赖我啊，我可是好人。”
管名鸢看着二人说话，不像是第一次见，“子璇姐，你们认识吗？”
欧阳子璇放下佩剑，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尝着，“是啊，认识，也算朋友了，而且这位朋友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要不是有人知道消息，估计得半年没踪影了。”
风羽笑了笑，好像从欧阳家那次之后，还真没什么自己的消息了。
“对了，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南楚那边姓欧阳，你家也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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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莫非有什么关联？我上次还忘了问了。”
“没什么啊，就是一个经商一个习武罢了。”
说着轻松，不过风羽可不这么认为。
“是吗？难不成你拼命习武就是想去南楚第一世家？”
“哼，谁稀罕，本姑娘未必会输给他们！”
看着自己有些失态，干咳了两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祖上有些渊源，我想要堂堂正正打败他们而已。这是秘密，你们不准对外说啊。”
风羽三人自然不怕，可是那两名读书人倒是有些心惊胆颤，江都欧阳竟然和南楚世家有关系！
风羽看着虽然害怕但仍旧坐的住的两个人，也是说话聊道：“你们既然这么不受待见，干嘛还非要待在江都呢？要知道，往往利欲熏心的地方，读书就成了无用之物。”
“多谢公子肯为我二人留席，我叫白定坤，他是韩升，我们本就是江都人，只是江都看似繁华依旧有我们这种人在，着实拖后腿了，家道也无法让我们从事别的，索性读书养性，希望有朝一日能改变江都风气吧。”
“可为逆流而上，可敬，却也可，这杯茶敬你们，希望这场景能早日到来，愿希望成真。”
“多谢公子，像四位这般毫无偏见待我们的人可真不多了。”
白定坤和韩升两人虽然地位卑下，但表现从容不迫，多了些稳中有寂的味道。
“以后再说吧，今日过后如果有人找不痛快，就报欧阳子璇的名号，应该有大用。”
“喂，几个意思啊？”
韩升苦笑一声，“公子，恕在下直言，茶会之后有难的怕未必是我们哥俩，你的处境怕是不好过啊。”
管名鸢笑了笑，放下半块紫糕，“虽然我不想发脾气，但不代表我不会。”
“就是，看谁敢欺负小哥哥！”
“小哥哥？你们三个倒是挺熟啊？”
“还行吧，偶遇。”
欧阳子璇看着风羽，“忘了问了，你来这儿做什么？要去青阳山吗？”
“嗯，我要找人，这里没有，想着去看看。”
“找人，小哥哥，你不是厉家人吗，干嘛不让他们帮忙找啊？”
“厉家，你怎么会是厉家人啊？”
欧阳子璇可是知道风羽身份的，虽然也不是真相，可却是事实，听见这话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说来话长，反正待不了多久，有事要忙，估计那边也在等我呢。”
“算了，正好我也去青阳山，到时候一起吧，省的无聊，还能聊聊天。”
“是吗？璇美人除了冷仙子还会找人聊天啊？”
“呵呵。”
这时，有人忍不住走了过来，敲了敲桌子说话了。
“三位小姐，可愿赏脸一虚，我们就在隔壁桌子。”
“切，咱们很熟吗？有啥可叙的？”
周韵就像是个小辣椒，怼起人来是真的有一套。面对突来的搭讪，她毫不避讳地用最直接的语言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和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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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很难接下第二句话。
那人愣了一下，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不给面子，连半点台阶都不留，但奈何不好得罪，只能赔着笑脸。
“周小姐，咱们好歹都是江都有些脸面的人，何必自家挖苦自家呢，这不是给外人看笑话了吗？”
白定坤有些失态，不太乐意，但有书生涵养的他也不会随意发火。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我与韩升也是江都人，如果您说的自家是指江都的话，我们这儿应该都不是外人吧。”
“哼，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还想和我们并称，真是不知道老虎嘴里几颗牙！”
“那依公子之见，现在的江都就只能是有钱人的江都了吗？先祖曾言，江都自古沃土，乃是国之东门，向来海纳百川、百花齐放，何故今成了商者之道了，据我所知，今日茶会要看的更不是财贯吧，武可往，文亦可往！”
字字铿锵有力，有理有据，直接打压了有钱便不当人的嚣张气焰！
风羽不禁鼓掌叫好，“好！白兄此言颇有志气，武平乱世，文治盛世，二者缺一不可，二位能够来此地，值得一交！”
白定坤说了出来，心中还是有些打鼓，还好韩升站起来陪同，给他打气，二人同甘共苦。却没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也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当真难得啊！
厉卓他们那一桌人本就嫌贫爱富，此时此刻竟然听见厉羽帮这两个穷酸说话，真是气得不行。
“一丘之貉！厉家绝不能容忍他待下去，回去一定要和他们商量赶出这小子！”
在场的人们，有赞同的态度，也有反对的声音，一时之间喧哗了起来。那些大人们坐在首席没有发话，因为那江都府尹也没有打断他们，民不与官斗，何况是商人。
不过，有些管云生带过来的武者倒是显得激情起来，因为他们也就是穷的那一方，和白定坤、韩升不同的只是习文习武而已，这番话正是说到了他们心里。
管云生也是颇为赞赏白定坤，江都素来平静，能够百家风生水起，不得不说他是出了很大一份力的，不过进来有些不为人知的变化，他此刻更看重武者的潜质，但并不代表他忽略了为官之道，别忘了，他就是以文采当上这个江都府尹的。
管名鸢本就是官宦之女，从小就接触这些，对二人的印象也是更好了。周韵不过一个直来直去的小辣椒，她本就不在意出身，不过对武者还是心生向往的。欧阳子璇就更不必说了，在这种环境下，她自当是站在风羽这边。这一张桌子，那扫兴的公子哥一离开，顿时热闹了起来，吃吃喝喝聊聊，成了这茶会别有风味的风景线，就连上面在选武者也是不以为然。尤其是这三位美人在，别的人更是妒忌的牙都快咬碎了。
“羽兄，青阳山上的那个人是后来江都的，你要是想找人或许可以去问问，我们白水剑门最近好像没有听说有外人过来，但江都城内就不知道了，毕竟人来人往太多了。”
“看看也好，我也很好奇江都的武道势力会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三百三十二章 不该
这茶会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上午而已，午饭是不招待的，众人得各回各家各自找饭去，临了，风羽这一桌子倒是被管云生留了下来，说是有话问问，警告一下以后不要吵闹。
“大人”
“爹”
管云生双手虚空按下，“都坐，不用拘束，刚才我都看在眼里，你们年轻人都很不错啊。”
白定坤和韩升都是江都人，对这位府尹还是很尊敬的，眼前便是他们的榜样和期许。
“管大人，多谢称赞，我们只是尽守读书人的本分而已，这种时刻总该说些什么才好，不然实在愧对这十余年苦读啊。”
“说得好，读书人除了要明理，首先要迈出的第一步就是这不畏不惧！如果还没登上大雅之堂便心生退却，那注定是做不了好官的，切要保持这份赤子之心不可泯灭。”
“我二人一定听从大人教诲。”
管云生看着风羽，这个年轻人才是他最注意的，不管是这气质，还是刚才的从容表现，必定不凡，不知道是哪户人家走出来的好儿郎啊。
“这位小兄弟是？”
风羽不太想说自己是厉家人，也不想现在暴露自己的身份，还在犹豫中。
管名鸢看见此幕怕是尴尬，便主动说道：“爹，他是厉家刚刚回来的小少爷厉羽，也就是上一次跟您说过请我和韵韵逛街吃饭的那位。”
“原来是厉家的子弟，不过看你的气度倒是和他们不太一样啊，这些年在外漂泊看来是经历不少啊，有时间欢迎来我府上一起聊聊，我对城外之事业也甚是感兴趣，奈何公务繁忙只能常年在这江都之中牢骚了。”
风羽仔细打量了此人，似乎比自己料想的还要不简单。
“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和年轻人多交流也是对我的充实和学习嘛，以免跟不上世间思想了，人呐，总是怕自己哪天就变老了。行吧，你们也都回去吧，不然就赶不上吃午饭了。”
“大人留步，我等告辞。”
白韩二人先行离开，周韵一直跟着管名鸢，风羽和欧阳子璇两人结伴下山去了。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管云生忽然说了一句，“观察的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周韵和管名鸢都好奇地看着他，弄不懂刚才怎么突然一个人说话了。
不过还没问出来，一个佩剑的中年男人从不知道哪个角落一跃而下，像飞一样，惊呆了两个女娃的目光。
“不好说，这个人自表面上好像全然没有修为，倒像是个书生，但和那二人坐在一起，差异便显现出来了，现在不好判断，只能说他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随和，颇有算计。”
管云生闭上了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名鸢，这段时间和他少接触吧，进来琐事不少，京城传来消息，有大人物要来江都视察，这种时候不得不防啊。”
管名鸢眉头有些不悦，“爹，你的意思是，厉羽公子可能是坏人？可是从言行举止并不像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总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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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点才好，无论是不是要对我们不利，他都不会是普通商贾子弟，否则以厉家三代的气量，他不会过得舒服，如此便不该回来。”
“知道了，爹，女儿会注意的。”说着，还拉了拉旁边的周韵。
“老庄，今日这几个人如何？”
“大人，怕是没有人可以入南青阳的眼。”
“罢了，随缘吧，希望上官家不会受人挑唆吧，忘云归素来不问天下事，白水剑门历代门主都是信任江都的，也就在此一家了。”
下山的路上，风羽和欧阳子璇边走边聊着，突然好几个人窜了出来，风羽并不认识，但欧阳子璇好像有些印象。
“怎么，现在想要挑事？”
“欧阳小姐，我们得罪不起欧阳家，但这小子今日让我们很下不来台，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不然以后在江都我还怎么混！”
风羽笑了笑，声音也没能压住。
“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自己都说是在混了，还有什么出路，不过啃老而已了。”
“你！都给我上，好好教训他一顿。”
“你们敢！”
欧阳子璇横剑挡在了风羽身前，半点说话的余地都不留出。
“欧阳小姐，你真的要为了这个今天才认识的小白脸和我翻脸吗！”
“用周韵的话来说，你也配？”
“都给我打，出了事我来负责！”
身后的打手和保镖都拿着家伙冲了上去，奈何都是些普通打手，哪里能是欧阳子璇的对手，不过一个照面就没有爬的起来的了。
风羽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拍了拍那快要吓尿的公子哥。
“唉，现在倒是挺同情你的，兄台，多吃吃糖吧，人们常说，动脑子是需要糖分的。”
“你什么意思？”
“今日那么多人和大家族的子弟乃至长辈，为什么半天都没人管呢？你为什么又要出这个头呢？难道在场的你和她们几个关系最好吗？而且，就冲你身边的这些臭番薯烂鸟蛋，估计你在家里也不受什么重视吧，有这时间教训我倒不如好好给自己算一算未来。很明显要挑选武者的局，让你这个对武道一窍不通的来是做什么？无非是家族里多带的一个跟班而已，好自为之。”
说完，两人错过他身边，还是一样聊着下山了，只剩下这个裤裆有些湿意的年轻人和躺地上叫唤的打手们。
山脚下，风羽二人分道扬镳。
“我先回欧阳家了，师叔她们也都在，我也很久没回家看看了。”
“我就住在厉家，最近不会消失，有事可以来找我。”
“行啦，要是真找你有事儿，估计府尹也都焦头烂额了，顶多找你聊天，走了，回见。”
回到厉家，厉卓立刻冲了上来，作势就要揍风羽一顿。
风羽随便侧身就躲了过去，不过这厉卓也是有些身手，紧跟了过来，那打架的气势倒是很足，可在风羽眼里不过花架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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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厉重走了过来，拦住了厉卓。
“堂哥，这小子欠揍，让开！”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厉重在家里年轻人当中可是很有威望的，不为别的，就冲着他六品的武道境界，说不定就在几年当中就会突破七品，对商人家族，这可是了不得的事。
“哼，算你小子走运，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厉卓气呼呼地离开，厉重转身看着风羽，“以后在外面注意一点分寸，在外好歹算上厉家人，小心你的举止会不会带来什么无法弥补的损失？”
“我交我的朋友，和厉家有什么关系？”
“那也得看什么时候！明知道很多人不乐意，你非要对着干，想造反吗！”
“再有你就直接说我不是厉家人就行了，很简单。”
风羽随便放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家人的嘴脸他真的看透了，即便再装，也掩盖不了骨子里遗传的东西。厉天德当年答应抚养他，可结果呢？这厉家能有今天怕是秦霄暗中也出了不少力吧，也就这点出息了吧。
偏院石桌，其他人都在，就差风羽一人。
“怎么样了？这么久才到我这儿来，看样子是没有收获了。”
“公子，平常人家差不多了，都没有线索，除非她已然彻底生活在了百姓当中，不然不会半点消息没有。”
风羽到了一杯茶，走了一路也是有些口渴。
“不会，如果只是习惯寻常百姓生活，必然已久，秦霄不会这个点告诉我，一定是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去注意，不会在寻常百姓。目前最大的盛会就是青阳山上的百家大会了，届时一起去看看，剩下几天你们就去休息吧，顺道想逛逛的可以有空了，江都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多谢公子，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吧，对了，注意点江都城中有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变化，江都府尹管云生好像他的态度有点意味，恐怕这里越来越有意思了，你们玩儿的时候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公子。”
几个呼吸之间，一群人又都各自离去，找不到同个方向的，只是比来时轻松了些许。
风羽转着手中的杯子，眼神虽在上面，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秦霄让他来的真正目的。这次的青阳百家会，恐怕会有变故啊，就是不知道他的后手会在哪儿，自己应该只是开路人吧。
看来，把诀明叫上是正确的，听欧阳子璇的意思，白水剑门也会派人参与这次大会，不知道她们是否有相同的消息。
一切的因果都得等那一天的到来才有答案了。
风羽一口喝完杯中茶水，也洗漱一下修炼去了，万事还是得以实力为前提啊。自从突破通脉境，他越发觉得破境的困难，虽然闻道以下他未逢敌手，但就跨过那道门槛而言，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徐三先生已经尽量控制实力了，自己还是败了，想要再突破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青阳山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在左盼右盼之下，还是令人觉得有些慢了，毕竟青阳百家会还是极为受人重视的。
这一天，青阳山路上，很多人和家族都在齐头并进着，前前后后不少人。那些闲着无聊登山的都被撵走了。
风羽走在了厉家队伍的最后面，说是没地位，实则也是观察着上山的人群中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他有种不太妙的直觉，七杀的人恐怕也到了。
管名鸢有些疑惑不解，听从了父亲的话没有离得太近，只是见面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欧阳子璇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她此行代表的是白水剑门而非欧阳家，不过也没什么差别了，她的同门师叔师妹师姐也都和欧阳家走在一起，大家都很熟悉。
不过走着走着，倒是碰见了几个不算很熟悉的朋友，江南席家的人，席老爷手上那折扇还是他送出去的呢。
“哎呦，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风羽小友，天山一别，别来无恙啊。”
“席老板，好久不见。”
“上次怎么都不见你，还真是有些让人担心呐，没想到回到这江南能够再见，这次怎么也都来我席家，我亲自下厨烧两个好菜招呼着！”
厉天德听见声音，往后瞧了瞧，有些意外，“原来是席老板，怎么，和我这孙儿认识？”
“原来是厉老爷啊，小友竟是江都厉家人，自家门口的竟然一直不曾认出，倒是惭愧了，改天一定去厉府登门拜访。”
能够将生意做到五湖四海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早见到风羽跟着厉家走着，便猜到了身份了，不过问了几个人，也考量着风羽的表情，可谓有些不寻常。
随便唠叨两句，也就带着自家人分开了。
“羽儿，你认识席家人？”
“一面之缘。”
面对厉天德毫无感情的提问，风羽也是言简意赅，丝毫不浪费口水。反正里里外外这些人几乎都知道自己在厉家的事儿，没必要装样子，毫无意义不说自己还恶心。
“你怎么跟爷爷说话呢？”
没等小辈发火，周父却不知又从哪儿走了过来。
“公子，前几天的茶会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今日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来我周家位子坐上一坐？”
周家可不似别人，风羽心里对楚家是很有感情的，别人主动打招呼，自己当然也得还个笑脸。
“周叔叔客气了，那等会儿小羽就打扰了。”
“哎，说的这是什么话，自己人还这么见外，要是我家芷儿和女婿也在，也能聊的开心些，可惜了啊，毕竟路远，又是江都城内的事儿，不好叫他们的。”
“大哥大嫂他们本就忙，生意做大了楚大哥也该多上上心，不然都压给云澜哥和月湘姐，估计月湘姐得闹脾气了。”
“哈哈哈，这倒是，月湘那丫头对自家人向来容易有小性子，不过前段时间我还去过，人家可是还惦记着呢。”
“咳咳，往事随风，有缘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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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韵跟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的，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插到了两人中间，左右看看，大眼睛里全是好奇。
“爹，你和小哥哥认识啊？还提到了姐姐和姐夫他们？”
周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认识的这位小哥哥可是我周家和幽州楚家的贵人呐，你姐夫跟他熟的很，你这声哥哥叫的不亏，哈哈哈，不亏！”
知道风羽怀王身份，自家女儿女婿又都认识，这哪里能忍得住不开怀大笑的。
“小哥哥，你还认识姐夫啊，怎么都不告诉我的，你太坏了，不理你了！”
“韵儿，胡说什么呢？”
风羽笑了笑，“周叔叔，没事儿，自己人，况且她叫我一声哥哥，那就是我妹妹了，撒点儿性子不是很正常的嘛。何况等会儿我可还要厚着脸皮凑桌子呢。”
还在聊着呢，旁边一只小手伸了过来，眼看就要拍上风羽的肩膀，风羽早有察觉，左手猛地一抓，只听“哎呦”一声，那被抓住的手顿时通红一片。
“痛，痛，痛！你快松开！”
风羽回头看着，原来是欧阳子璇的师妹。
“不就是想打个招呼，至于这么用力嘛！”
一边捂着手，一边看着风羽那表情。
“喂，你不会不记得本小姐了吧！”
欧阳子璇和师叔两人无奈也跟了过来，“玉儿，休要胡闹！公子，是我女儿失礼了，请公子包涵。”
“前辈多虑了。”
欧阳子璇拉着玉儿过来，“我说的吧，你怎么可能吓到他啊。”
“师姐，他真的比你还厉害啊？我怎么那么不信啊。”
“你啊，孤羽楼知道吗？”
玉儿听到这个顿时瞪大了眼睛，“孤～！”
还没喊出来，就被欧阳子璇捂住了嘴巴，“声音小点儿！”
玉儿喘不过来气，使劲儿拍拍捂嘴的手，“真的就是他啊？太年轻了吧！”
“人不可貌相，不过安逸南好像和他后来还见过，不知道两人卖的什么关子，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但是他人还是挺好的，你别乱招惹他啊，不然白水剑门可保不住你。”
玉儿撇了撇嘴，“就算是他又怎么样，不过新起之秀，能拿白水剑门怎样？”
欧阳子璇敲了她一下也没再说话，她虽然是他朋友，但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怀王的身份她自己都不敢乱提。
厉家人看着厉羽和这么多人认识，有些说不出来话，心里由愤怒也变得夹杂了妒忌。凭什么？一个野孩子而已，怎么能认识席家、周家还有白水剑门的人！
厉天德开口了，“羽儿，此番百家会，你当然是要和我们坐一起的，不要失了分寸，让人看笑话，坐在周小姐身边难免不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周父本来还很高兴呢，这当然不能愿意了。
“哎，厉老爷此言差矣，年轻人本就该多交流交流嘛，反正一张桌子也坐不下，给他们单独在旁边价格桌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是台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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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束了反而不利于孩子们的未来。”
有些尴尬的场面，那玉儿母亲、欧阳子璇的师叔也是说话道：“既然如此，那不知我白水剑门的人能否和公子同桌？一起交流一下武道心得。”
“晚辈荣幸，前辈请随意，自当恭迎。”
当然是有事要说，不然白水剑门怎么说都会有自己的地方，哪里用得着与人拼桌。
厉重和厉卓也是有些心猿意马，这可是个好机会。
厉天德当然知道自家孙儿的想法，“这样吧，那就咱们几家离得近些，多加张桌子，重儿，卓儿，你们也一起，和白水剑门交流的机会可能一生只有一次。”
“这～”
风羽也猜到了可能要说什么，也就无关紧要了。
“随你们。”
之后的路上，风羽落后了些，周家也走快了几步，明眼人都看的出是给风羽留了些空间。那白水剑门的人不知道在和他说些什么。（玉儿母亲名唤祝樱）
厉卓妒忌的厉害，“这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瞎了眼的。”
“住口！在他们面前，你有何资格开口说话！厉羽能说上话，那是他的本事，有这能耐你也去攀个关系去，要是惹得他们不快，你就可以收拾铺盖离开厉家了！”
厉天德的话在厉家就是圣旨，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厉卓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不管是厉天德还是厉重，他可没胆子对着干。
风羽和祝樱边走边聊着，“羽公子来此地是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找人而已，不过有些事也能猜出一二，不然这青阳山上的百家会，白水剑门也不会参与。”
祝樱叹了口气，“是啊，最近这江湖总有些不宁静，得到消息，今日恐怕有变，南青阳那儿门主已然通知了，但对此人实在不了解，就怕会同流合污啊。”
“忘云归和太湖上官家的人也会来吗？”
祝樱摇了摇头，“忘云归一向闲云野鹤，谁都不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总是自称贫道，但道门做的事却是一概不做，让人摸不透。至于上官世家，他们生意遍布四海，就连边境以外也未必没有插手，偏偏家传武学极为厉害，家族有老祖在，屹立江湖也是叱咤，不管是商还是武，都是顶尖一派，其势力怕是江都境内第一了。”
风羽这一点倒是没能打探清楚，没想到一个世家却是能够凌驾于白水剑门之上，这路子和那南楚欧阳家有些像啊。
“难怪管云生会如此看重江都的江湖势力，这里还真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明了。”
“是啊，这次变动不知有没有上官家的影子，如果有，那就麻烦了。”
“没有人去找过忘云归的人吗？”
“当然找过，但他们本就不像个武林门派，弟子人少不说，连个像样的建筑都没有，最近几年好像都未曾听闻收过徒了。”
“大隐隐于市，越是直接，未必就是真的直接，往往真正的危险就藏在看得见却容易忽略掉的地方。”
第三百三十四章 山上云来
山路上有处峭壁，那石阶堪称登天了，几乎垂直向上，想要爬上去一般人可做不到，每年都不知道在这儿要挡下多少人。
因为今日人多，所以这里总是能堵上大半天，风羽也趁着机会几乎看遍了上山的人群，可惜小姨终究不在里面。如果不是山上可能会发生什么，怕是直接掉头走人了。
厉重厉卓两人上山倒是并没有多难，不过厉天德上去可是废了半天劲，还好厉家请的那些武者都在，不然估计就上不去了。很多人都是来送行的，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自己摇摇手也就放弃上去了。
不过，总有人喜欢逞能，周家也有武者带着一个个上去，周韵走到那登天阶下，非要自己试试，不管父亲劝阻，自己就拽着旁边垂下来的铁索，脚踩在石阶上一步步往上爬去。
奈何实在力气太小，一半都没走到小手就脱了力，惊呼一声直接掉了下来。
底下周家的武者早就在底下等着了，但不知道哪里飞出的一颗石子击打在他腿弯上，暗哼一声，跪了下去。这一跪对他没什么，但对周韵可就不一样了，要是砸实了估计脊椎骨都能断上几截。
祝樱瞬身踏了过去，接住了下坠的周韵。欧阳子璇朝着那石子飞出的方向掠去，想要找出那个凶手。周父赶忙看着自家女儿，想骂但又心疼。
“多谢阁下相救，韵儿怎么样，有没有哪儿受伤？”
“爹，我没事。”
“你啊，非要逞强，绝对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风羽看着这山腰拐角处，登天阶旁边是悬崖，能并身走过的空间也小，哪里是这么好找到人的，而且盘旋的山路，怕是那人跃下躲过也不无可能。
欧阳子璇轻功飘来，朝着师叔祝樱摇了摇头。
祝樱也知道结果了，蹲下在那被石子击中的人腿上点了一下，那人便能行动自如了。
“封穴还是断脉？”
风羽在一片寂静中发出了声音，倒是引得注意。
“只是因为击中的位置特殊而已，没有封穴也没有断脉，只会让人麻痹一会儿，血液流通就行了，此人修为应该不算高。”
风羽沉声接了下去，“修为不高还能够就地躲藏迅速，看来有人已经混进了今天的队伍了。”
祝樱也是有了一样的答案，她站了起来四周看了看。
“现在抓人是不可能了，还是上去再说吧，你们先过，我断后。”
话音刚落，两名执剑青衣弟子飘然而下，来到这登天阶下祝樱身边站住。
“诸位，家师已经知道了刚才的事，这里我们二人看着，你们一并快走吧，一切师傅自有安排。”
其他人也不浪费时间，趁着机会赶紧上去，该下山的下山。
那站前一步的弟子上前说道：“白水剑门的朋友都在这儿了吗？”
祝樱开口回答：“大都在这儿了，不过我师姐等会儿会过来。”
“几位有请，师傅在天门轩候着几位。还有请问哪位是风羽公子？”
厉家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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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为了不耽误别人的路，已经直接继续上山了，倒是没看见这里的事，只有剩下的几家还在。
风羽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何会突然问起自己，“我就是，有何贵干？”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意外地再看向风羽，“也没什么，师傅说您愿意的话可以随白水剑门的人一起进天门轩，而且上官家的人已经到了。”
风羽沉默了一会儿，“我就不打扰你们商量了，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行。”
“那就依公子了。”
管名鸢问着管云生，“爹，这几个门派好像都和他很熟，看来不是您认为的坏人了。”
“是啊，或许我们又多了一份助力也说不定，看来我江都能人不少啊。”
周韵跑到风羽身边笑嘻嘻地看着他，“小哥哥，原来你认识这么多人啊，那你是不是也会武功啊？”
风羽想了想，点了点头，“会一点，差不多能说的过去吧。”
“那你能带我上去吗？”
“你们家不是有人吗？为什么要找我啊？”
“我有点害怕，万一我上去的时候他们还要打我怎么办？小哥哥你肯定很厉害，不怕他们的，不然你就不会来这儿了，而且我爹也说你很厉害，是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样子。”
风羽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回答，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就这么相信我啊？要是一个不小心咱们俩可就全摔下来了。”
“哼，要是他们再来，欧阳姐姐和祝阿姨肯定能抓住他的！”
“敢情你是想拿我跟你自己当引子啊，放心吧，只要不傻，他就不会再动手了。刚才应该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风羽安慰完小姑娘，突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周韵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这么腾空飞起来了，紧张地大叫了出来。风羽右手一拉铁索，两个人直接飞了上去，不到两个呼吸人已经落地了。
“别害怕，已经到了。”
风羽松开手把她刚下，小姑娘还没放松下来，有些不可思议。
底下很多人都看呆了，刚才那些人上去可没几个这么轻松的啊，这个不得宠的厉家小少爷这么强的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祝樱微笑着看着他，“此子果然不负盛名，这般实力，子璇，你不如他啊。”
欧阳子璇撇了撇嘴，无所谓到：“从我第一次见到他那天起，我好像就一直不如他，习惯了。”
管名鸢更是惊讶地张开了小嘴，她没想到一个对政治有看法的人竟也会武，而且看上去如此不凡。
管云生目光微凝，他似乎看出了风羽的身份，原来是孤羽楼的羽公子。
一切井然就绪，天门轩里的众人也是出门落座，为首的正是那白胡子南青阳，头发胡子都是全白，看上去年纪很大了，不过据消息，他可没有厉天德年纪大，看来也是一个有经历的人。
众人入座，和往常一样，开始各自秀各自的，争相抢破头想要拜在南青阳门下，成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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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传弟子。不过似乎没有一个让人满意的。
越往后当然也是越强，厉卓厉重也都上了场，厉重在江都年轻人中也是一流的，应该机会很大，可是直到结束那白胡子白发老者看都没看一眼。
风羽喝着茶也在看着那南青阳，他很好奇那让他破例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听说毫无修为但就是被他一言定下了。
“羽兄，你老看他做什么？”
“没什么，想不通而已，他分明对底下这些人没有兴趣，但隔两年就会办一次这样的大会席，就是为了找徒弟吗？还有大家都说的那个武道小白被他看中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他南青阳偏心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师傅也不知道，估计你得自己亲口去问他了。”
“算了，题外话，想想就罢了，还是等着看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吧，能让他这个武绝榜第二十一找人商量的，看样子只有天山武林大会的那些家伙了。”
“如果这次不来强的，我一定要找回场子，给自己出口气。”
风羽放下茶杯笑了笑，“小心点儿吧，如果真是他们，你不会真的以为能找个年龄差不多大跟你单打独斗啊，不使歪绊子就不错了。”
也就是此时，南青阳那一桌的人都有些意动，同时睁开了眼，那主人倒是还好，只是看了一眼，但祝樱和商上官家的长老可就不一样了，纷纷看向风羽这边。
原来，风羽这一桌的空位突然坐满了起来。欧阳子璇他们也是微微惊讶，她能感觉的出，这些人都是高手，比她强的多，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是他们？
管名鸢和周家人都有些被压的深呼吸了几口，不过也就那一秒，过去也就正常了。
风羽不用回头也知道谁来了，他旁边的位置就是给他们留的。
“怎么样？”
“公子，没什么别的，都找的差不多了，估计是不在这儿。”
“正常，坐下休息会儿，喝茶吧，天然泉水，味道不错。”
几人闻了一口，“嗯～，的确可以，茶也是好茶。”
欧阳子璇贴近了问道：“你的人？”
“不然呢？你当真以为我一个人来这儿玩儿啊，总该有点自保的实力吧。”
“你孤羽楼不是刚成立没多久吗，哪儿招揽的这些高手？”
“璇美人，你难道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旁边坐的近的当然也是看见了好几个古怪的人坐了过来，和风羽他们一桌，私下里都在讨论着。
“怎么还有人这个点才来，怕不是来捣乱的吧。”
“哪次没几个不认识的人？估计我们这儿没一个能让南老看上眼的，外面找来的几个苗子。”
“我呸，你说话前不看看他们多大年纪了吗？看他们和那厉羽聊的挺欢，我看就是他这些年交的朋友。”
厉家人也看见了，厉卓没好气地瞥了一下，“不知道哪儿交的狐朋狗友也敢往青阳山上带，真是不懂规矩。”
第三百三十五章 风起
有说有笑的人们刚才还在对上场的武者们尤其是公子哥们评头论足，但很快就消停了下来。
本该一切如常的青阳山上气氛变得有些不同韵味，但并非是因为风羽这桌人，而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如果说安逸南是那种透着正气的邪，那这个人就是完完全全的妖了。
“在下非江都人士，不过白寻居士（南青阳的称号）想必也不看重这些，所以斗胆一试，说不定有师徒之缘。”
声音很妖，嗓子尖儿很细很细，听得人格外别扭，如果不看长相，估计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
“我收徒的确不看家世不看来历，可有一点一直是不变的原则，那便是正道，你心术不正，行事诡谲，不适合做我的徒弟，况且你已有一身武学，何必舍近求远呢？”
“你南青阳的剑术可是名满天下的，武绝榜第二十一可不是浪得的，谁会嫌功夫多呢？”
“虽说技多不压身，可学一门精一门，你的剑与我的剑不同，且下山去吧，万里路上好自为之。”
三分来回，这妖冶男子收起来笑脸，整张脸也白了不少，和着那声音怪瘆人的。
“既然你一点面子都不给，那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老家伙，今日我就是来砸场子的！怎么，不打算动手吗？”
南青阳毫不所动，看样子早就知道了。只是旁边不少江都弟子都是有些害怕。
“我记得早就和你们说过了，晚居这山上足矣，有些事不想掺和，为何非要苦苦相逼呢？”
上官家来人是上官素年，排行第二，只见他脸色很不好看，冷哼一声，“哼，本就是见不得人的家伙，哪里那么多废话，上次来我上官家的也是你们的人吧，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们不成！”
“哈哈哈，二爷，何必动怒呢，你好像代表不了上官家吧，你家老祖貌似对我们的提议有些动心啊。”
“胡言乱语，今日我饶你不得！”
“怎么，上官二爷要对我一个年轻人动手吗？”
南青阳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这样追逐青春永驻，真的有价值吗？”
“关你屁事！”
一句话好像刺到了他的痛处，表情有些反复起来。
厉卓此时想要露个脸表个好态，站出来说道：“这里是青阳山，人家主人都不欢迎，你还留着干嘛，不嫌臊的慌吗？还有刚才在登云阶那儿，偷袭的不会也是你吧。”
“呵，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怎么，想教训我？”
厉卓一个翻身上前，厉天德都没来得及拦住他，急得砸了几下拐杖。
“哼，看你还年轻，替你家长辈收拾你，以后出门说话别这么猖狂！”
殊不知，风羽看着他，也很想把这话送给他自己，竟然还有脸说别人。
不过厉卓刚冲上去，一拳还没怎么样呢，就直接被捏在了别人手里，疼得有些叫唤。
那白皮男子嘴角轻笑，微微用力，厉卓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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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汗珠子都大颗大颗掉了下来，整个人受不住力半跪在了地上。一脚踹在那腋弯处，整条右臂伴随着一声惨叫软摊摊地垂落着。
眼看就要补上一脚，欧阳子璇飞身而上，一剑挑开了他。二人对峙之际，厉天德赶紧叫人把厉卓给扶了下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六公子之一的璇公子啊，哦，不对，现在是七公子了，就是不知道璇美人你有什么感想啊？”
“杀了你为江湖除害就是我最大的感想！”
长剑如袖，剑花宛如含苞水仙，美感之下藏着威胁。
不过那白皮男子有些能耐，躲也不躲，袖口一撑，也是一剑飞出，他竟也是一名剑客！
诀明喝着茶笑了笑，“原来是阴阳门的人，难怪男不男女不女的，娘娘腔的太恶心人了。”
“阴阳门？很出名吗？”
“出名个屁，就是个邪门歪道的小门派，不过比青阳山要大一点儿，里面的人也不知道练了什么功夫，阴气很重，男的都能变成女的，不过好像据说能够容颜不老。”
风羽瞧着那挥剑的男人，“也就是说，这家伙可能不止二十多。”
“不入流的功夫，看实力比这欧阳丫头强不了多少，估计有个小四十岁吧。真正令我惊讶的是，这南青阳竟然能一眼看破他的来历，比我想象中要更深啊。”
风羽瞥了他一眼，“人家好歹排第二十一，你好像都没上榜吧？还对他评头论足的。”
“我那是没兴趣，什么武绝榜，名字天天被别人记住是很光荣的事吗？”
“那就不知道你了，反正仙音琴魔这个称号江湖上貌似没多少人是不知道的。”
“要你管，小心等会儿我可不救你！”
风羽打量着四周，认真起来问道：“说真的，周围有多少高手？”
“不少，而且有的我好像打不过，估计得上面那位出手了。”
“看来又是武绝榜上的？有趣啊，我还没见识过榜上高手切磋的场面呢。”
“悠着点，真打起来，这山头可未必遭得住，先留条退路再说。”
“老李，找好了没？”
李必安张开那黄牙的嘴笑着说话：“当然找好了，肯定能护公子安全下山。”
诀明眯着眼咂着嘴望着这两个人，“啧啧啧，架还没打，连跑路都准备好了，好本事啊，难怪秦霄能放心让你过来，敢情你们俩一路人啊！”
场上突然剑气横飞起来，人群早就散到了远处待着，青阳山仅有的弟子们和上官、白水剑门的人都护在他们身前。
这一来，风羽倒是看见了那个被南青阳破例收徒的小孩儿。小孩儿年龄不大，个头也不算高，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神很清澈，足以看出他的单纯。不过风羽没能看出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欧阳子璇虽是九品下境，修为已经很强悍了，但面对高出一小境界的对手，尤其是活了三四十年的下流人物，还是稍欠火候，渐渐有些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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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也没有上去帮忙的，毕竟他们人至中年，可实力还不如人家女娃呢，上去也只会帮倒忙。
突然欧阳子璇手中的莫水剑不知道怎么就从手中抖落了下来，一个不慎，只能和敌人对掌，二人皆退了开来。
那白皮男人袖布突然变长，带起那莫水剑就收了过去。
“我的剑！”
祝樱见状一个起身便是直奔那被抢走的剑而去，誓要追回不可。
南青阳转了下头，眉头皱起看着那远处的阳光。他分明看出了刚才的不对劲，对于一个九品武者，莫水剑的掉落怎么会是意外？
祝樱乃是通脉境的武者，且同境之中，修为是不弱的，她动手，这白皮男人必不是对手。还没等到她赶上，一道人影也是飞了出来，截住了她。
此人看上去不是阴阳门的人，不过背上的那一柄大剑倒是引人注目。风羽也是愣了一下，他见过最大的也不过那欧之婪的，可比起这位就有点不够看了，这宽度能和壮年男人的背比了。
祝樱没有多话，直接舞着拂尘剑拼了上去。
欧阳子璇被人偷袭又对上一掌，已经无法再去夺剑。
欧阳家的人和白水剑门的人也是上前保护着她，不过她的目光一直在那莫水剑上。
风羽往身后嘱咐一声，“诀明，看好这里，等着那高手出来，老李，你们几个保护好她们，一切听诀明的安排，我去追他！”
说完，利箭一半冲了出去，速度比起那白皮男人不知快了多少，甚至比那巨剑中年和祝樱还有快上许多。
很快，还没有离开众人视线便追上了那贼人。
千芒指击出，白皮男人感觉到了杀气，连忙躲开，这一躲自然如了风羽的意。咫尺天涯瞬间上前，双指并出，也没有近身，只是击打在了莫水剑上。剑身一阵颤动，输出的真气震开了那袖布。
风羽左手手势一起，那莫水剑径直飞到了他手里。白皮男人哪里会忍得了，回首便是全力一掌想要置风羽于死地。
不过，他的九品修为在如今的风羽眼里还是不够看的，持剑立臂，也是一掌打出。两人却没有花里胡哨的内力外放，只是看上去很简单的贴掌一对。
不过那结果真是惊掉了周围人的下巴。那白皮男人脸色瞬间更加苍白，倒飞了出去，地面也是被冲劲带出了一道口子，几声爆炸之后，男人撞断了一棵大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爬也爬不起来。
风羽顺势一剑挥出，金色的剑气狂怒而去，在那白皮男人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的恐惧中，人头落地。
看着风羽抢回了剑走来，欧阳子璇赶紧跑了过去，喜极而泣拿起自己的莫水剑，这是她母亲留下的东西，对她来说有这极重要的意义，也是她在武道上走下去的动力之一。
“谢谢你。”
“不用客气，都是朋友，不过刚才我杀他的时候，周围有好几道杀气盯着我，今日看来会有大战，你还是赶紧恢复元气比较好。”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云呼
还没等欧阳子璇调息好，风羽背后一道声音传来，听上去仿佛阴森恶鬼在沙哑冷叫一般。
“桀桀桀，不愧是羽公子，难怪能排七公子之首啊，小小年纪竟已是通脉境，难得的人才啊，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那？”
风羽看着这个突兀出现的老头，也不算，这个人只有半截身子，两条腿都没了，坐在地上说话，比寻常人都要矮上一截。不过他给风羽的感觉很危险，面对死亡的那种危险。
这个半截身子老头儿没有急着动手，反而是开口说话，转眼一想，估计是那南青阳在这儿，他没有把握能够偷袭成功，注意力还是该放在他身上。
“你是谁？”
“他们都叫我断脚老鬼，名字嘛，很久了，自己都忘了。”
旁边又是一路狂奔而来一个中年人，倒也不算中年，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他站在那儿本想大开杀戒的，不过还没等动手就看见和老鬼面对面的一个年轻人，顿时浑身充斥着杀气，双眼也因为愤怒变得通红。
“原来是你！”
来者恰是曾经差点没杀了风羽的少林弃徒，方信。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欧阳小姐也在这儿，那今日正好杀了你们俩出出气！看招！”
一跃而起，双手成爪直逼风羽而来。
此人看来也已经达到了通脉境，而且精通少林多部武学，是个难缠的对手，上次的阴影还在，风羽不敢大意，直接亮出了云水剑。
两人交锋之中，真气四散，那金色的双爪对上这银色软剑，一时之间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方信虽然看似轻狂，但实则内心有着城府：短短几年不见，他化力为气不说，竟然真气还如此精纯，似乎隐隐还在自己之上，到底是个怎样的怪胎！更难以近身搏杀的是，他上次可是拳脚，这次没想到剑术竟能更胜一筹，怕是江湖上用剑之人也没多少能赢他的。
“大力金刚掌！”
方信身后一座淡金佛像化形，只是却是金色夹杂着黑气，再无佛门的威严和善念。
佛像一掌张开，随着那方信的右手向前镇压而去。气息与天山那回有着质的区别。风羽望着那佛像，好似自己已经不是在和人战斗，而是和这神佛对抗，不由得心中突然升起了皈依之意。
“静心，守缺，归魂。”
好似脑海中声音炸裂，六个字在风羽耳边萦绕，一下子将他硬拽了出来。
风羽赶紧后退数步，屏息凝神，又回到了自己。
刚才差点就着了道了，没想到这佛像竟有这般蛊惑人心的能力，刚才多亏了有人帮忙传神才得以逃脱。
方信见风羽破了迷障，更加凶狠地灭杀而去。
风羽缓冲之后，一记横扫千军使来。宛如海浪的碧涛剑气滚滚而去，与那佛像分庭抗礼，爆鸣声中，二人皆是被震的往后退去。
旁边那些家族子弟，尤其是厉家人，都惊呆了。
就在两人准备再次动手之际，风羽只看见身边一束流光飞过，和那半截老鬼对冲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敌还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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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被那流光直接带飞了出去，也不知道究竟有多远，只是片刻后听见那远处山头炸裂开来。
虽然感觉上是南青阳赢了，可总觉得不太对劲，他南青阳如果稳稳占了上风，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出手。
南青阳前脚刚刚离开，周围立即又是出来了不少人，看样子一直在等着调虎离山，南青阳也是早就知道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此时离开，看样子是有人来了。
风羽猜的不错，正是刚才那传音之人到来，也是南青阳今日留下的后手和底牌。
一名身穿道袍脚踏白鹤的老者出现在了空中，手中一佛尘搭在手腕上，远远的看去，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道门无量，老道晚来一步。”
仿佛轻口说话，但却漫山之内皆可听闻。
洞玄境！
能出现在这儿的洞玄境，还是个道士，怕是只有忘云归的青松道人了。果然与诀明给的消息一致，这南青阳和忘云归有着关系。
底下众人皆抬首相望，都好奇这人什么来历，如此厉害。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青松，你还真的悟了洞玄，看来今日老夫我终于不用无聊了。”
另一个方向，一团黑雾涌起，一个像是老槐树一般的脸显现出来，手上一柄剑破破烂烂，到处是缺口，不过那红色的剑身倒是让人惊艳，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等兵器。
“血剑老祖，好久不见了。”
血剑老祖！
武绝榜上第十六的存在！
风羽曾经见过榜上强者，排名第十五的凌溪剑主，排名第十四的无声刀祖，此刻又多了一位第十六的血剑老祖。
虽然相隔百米远，可这老者带来的血腥气却是如此强烈，肠胃不好的直接就能吐了出来，不知道他这一生到底杀了多少人才有这份血腥。
一道血色剑芒仿佛撕裂这片天地，从一个小小的剑影逐渐大到遮天之步，朝着那白鹤席卷而去。血芒经过，空气都要被断层，挤压的人无法呼吸。底下混战的人都停了下来，这一刻没有人敢出意外。
青松道人没有退却，也不知他默念了什么咒语，只是嘴角动了一下，白鹤连他，一阵白雾凭空升起，将他和它笼罩在内。
血芒对白雾，这是第一次见，真正洞玄境之间的战斗！
有种天空毁灭的感觉，没有举世的爆炸声，也没有什么漫天血雨的惊悚，只是单纯的映红了整片天空，好像上午刚过就要到黑夜了。
“哼，谁说你青松一向不喜练武，这一身小洞玄的修为可是厉害得很呐，你修炼的怕不是道门的无相道法吧。”
“老道不愿动武，只希望阁下不要再造杀孽。”
“哈哈哈，跟我说教，那得赢过我手上的剑再说！”
血剑老祖平地飞起，好像融于剑上，冲天而去。
老道念了一句口号，也是驾鹤迎击。二人一红一白在那天上斗了起来。白云好像都被击的粉碎，再无完整一片。
底下的打斗还在继续，风羽没有帮手，几乎都被敌人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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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道境闻道境的都有，一时间有些混乱。
方信大吼一声，震开了自己的衣服，光着膀子露出自己的肌肉，金色的真气慢慢从皮肤之间涌出，将他包裹起来。
风羽知道，这是方信的佛光普照，甚是厉害。
风羽并指点剑于胸前，缓缓挥剑，剑尖之处，花草都断裂，金色的剑气连带着云水剑亮了起来。
“佛光普照！”
“双龙出海！”
方信马步半蹲之时，金色波纹好像引着梵文的佛字带着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面对这佛光的人，好像都看见了那隐藏这佛光最中心的万佛之祖。树木齐刷刷地拦腰而断，大地也出现了裂痕，周围的人早已离开了二人的战斗圈子，不敢靠近。
风羽出手，两道无与伦比的剑气化为双龙扶摇而出，那微微带着青光的金龙张开大嘴，有如王者降临，俯视万物，蜿蜒澎湃。
何为真正的佛！
何为天上神龙！
世人皆不知，只知此刻龙佛大战，胜负不解。
天上有天上的挥洒银河，地上有地上的轰轰烈烈！
祝樱看着风羽这一剑也不由得感叹：“我不如他，怕是今生剑道都不及他一半了。”
上官二爷脾气暴躁，但也是实打实的通脉境武者，双拳之下杀敌不少，可也为此战惊讶。
一个佛门弃徒，掌握诸多强大武学；一个青年才俊，武道滚滚而上，剑术更是出神。
风羽和方信两人皆是吐血倒飞，风羽被欧阳子璇上前接住，也是齐齐后退，足见方信之强。
“此人不愧是少林高徒，达摩院的弟子，这身武学当真厉害，怕是不好对付。”
诀明的琴声在众人间环绕，方信身边，那琴声中汇聚着剑气，招招攻他要害，逼得他不得不防。但诀明也身处围攻之中，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帮到如此了。
风羽拦下欧阳子璇，“你先去帮其他人，这里你帮不上忙的。”
“那你一个人能行吗？”
“呵，他的确厉害，但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再度回首之际，风羽浑身也是出现了那血红色的真气，隐约之中，竟与那血剑老祖有些相像。
方信躲开琴声，看着风羽，“你终于拿出全部实力了，这一次我要彻底打败你，杀了你！”
魔神风羽，在夜天的训练下，已经可以稍稍控制住自己的杀气，不会随便就失去理智。
声音沙哑着，“如你所愿，不过只怕今日死在这儿的人未必就是我。”
那云水剑上也是变得半金半红，拿着剑风羽就冲了上去，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有的只是半点不被削弱的剑意。
“金刚不坏！”
那身躯在真气的淬炼下，变得宛如大金刚，刀枪不入，坚不可摧，这可比那金钟罩铁布衫厉害的多，少林佛门不愧是天下武学鼻祖。
长剑在金刚之身上划出火花，二人没有奇绝的动作，只是单纯的你来我往，但每一下都会变得更强，一剑一拳都能击杀一个普通的九品武者。
第三百三十七章 阿弥陀佛
“啊，你们走开！救命啊！”
周韵的一声害怕喊叫惊醒了风羽，他余光看见几名杀手正奔着她而去，大吼一声，奋力一剑震开方信，脚下生风，直奔周韵方向赶去救人。一般人他的确有心无力，但周家与楚家乃是一家，周韵也是江都他能觉着不错的妹妹，她在别人看不起自己的时候总能站出来帮自己说话，他不可能见死不救。何况周家与他有大用，无论情理何言，都不能袖手旁观。
一剑挑断那伸出的黑手，两脚踢在其余两人的胸膛，直接当场毙命，拉起周韵就往那剑阵后面越去。但决斗时的分神，哪怕只有短暂一呼吸，也是致命的危险。
方信紧随其后，已然赶上，趁着风羽背对着他，一拳重重地打在风羽的左肩上，“卡次”一声，整条左臂已经脱臼了。风羽回头一手舞着长剑护着周韵不断后退，但奈何方信的攻势太猛，而且还不时抓向周韵，风羽带着个人无法招架，几次被击中，速度和力量都弱了下来，即便是一对一也只怕难有胜算了。
就在此时，一剑破空而来，落在了风羽和方信中间，强大的真气将三人都推开了出去，给了风羽喘息的机会。
一个道姑打扮的妇人从天而降，单脚踩在了剑柄上。
欧阳子璇看见来人，惊喜大呼：“师傅！”
这女子乃是白水剑门门主首徒，祝樱的师姐，叶灵霜。
方信就算再强，面对一个即将入道的高手，也是无济于事，他只能放弃了追杀，眼睛盯着这个女人。
今日之战，本就在南青阳的计算之中，他知道七杀会有一个武功奇高之人，怕是还在自己之上，便相求青松道人相助，以自己的实力，洞玄之下不会有人挡得住，外加上官和白水剑门，七杀不成气候。可最大的变数便是当自己击杀那半截老鬼的时候，偏偏已经落入了他们的蛛网之中，不仅中了毒，而且面前还藏着一名入道境巅峰的武者。
“哈哈哈，亏你自恃清高，南青阳，你也有今天！”
“没想到你也在，七杀手上连你都没能逃掉啊。”
“逃？老夫为何要逃？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比我之前暗无天日的要强的多吗？至少我还能亲手杀了你！”
“哈哈哈，段无痕，你以为自己真的就吃定我了吗？别忘了，十年前和七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南青阳擦掉嘴角的血，又运气吐了一口黑血出来，强忍着毒发看着那榜上落后他十名的段无痕。
“我当然打不过你，但现在可不一样，你被偷袭在前，又中了毒，我们还是两个人，你哪儿来的自信还有机会离开！”
说着，一刀至，直取咽喉，不给半点机会。
南青阳的剑术在这八荒江湖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一身修为强大，即便是此时，也是能够抗衡二人联手。如果真要拿实力说话，怕是这第二十一能抵得上三位第三十一的。
风羽这边青阳山上，有了叶灵霜的加入，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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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面有了变化。方信根本不敌，只能边打边退，还是在几人帮忙的情况下。
守护着江都百家的弟子们也是松了一口气，以剑阵相待，拦得住那一个接一个的七杀杀手。
风羽右手夹着周韵，凌空飞向那百家人处，落地流血，险些站不稳。
“小哥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休养几天就好。”
风羽左手杵地，右手捂着左臂膀处，咬紧牙关一个扭动，关节被接了回去，活动了一下也就没事了，剩下的内伤只能慢慢来了。
“老李，拿着这玉佩下山，他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去找人接应，叫人上山帮忙。”
李必安两掌断掉两人心脉，跳了过来，“公子，我去找谁接应啊？”
“如果我料的不错，山脚下就已经有人在往上赶了，你走那找到的小路快去快回。”
“明白了，公子自己小心。”
一个穿着宽大袍子的男孩儿跑了过来，“我师傅应该被困住了，那半截老鬼不是师傅对手，怕是有埋伏。”
这正是风羽瞧着的那南青阳破例的弟子，近距离看，倒是长的温婉，可是打起架来着实不像自己，境界不高但可谓力大无穷，那些七八品的武者根本没人能受得了他全力一拳。
“那也没办法，那种层次根本不是我们能插手进去的，只能等天上那两位分出个胜负了。”
那男孩儿，也就是齐羽，再次焦急开口，“师傅说过，那青松道人也是突破洞玄境没多久，气血不足，我怕他不一定打的过那个拿红剑的人！”
夏延和夏庆回到风羽身边守卫着，夏延说道：“虽然我们也很想帮忙，毕竟他输了我们也走不了，但我们也不会飞啊，上官家老祖闭关不出可能也就是个幌子，白水剑门门主也不知道在不在门内，根本没人能顾及上面。”
风羽看着那欧阳子璇的师傅叶灵霜以一敌四，虽然剑招空灵，修为强大，但对手也有个闻道境在，还是怕她有些吃亏。
“延叔，去帮她，这里庆叔在就行了。”
“公子小心。”
夏延越过剑阵冲向方信，二人都没有兵器，只练拳脚，此刻有些拳拳到肉的感觉。
这青阳山的剑阵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看上去甚是厉害，弟子不过七品境界，竟能和那几个通脉境和闻道境相互掣肘。
风羽看见对手人也有不少，其中不乏高手，两大强者都被引开，形势对他们很不利。不由得聚气运剑，打算再次入魔一战。
周韵原本扶着他被周父拉着后退了几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劝，也劝不住。管云生也在混战当中，他通脉境的实力在那儿，一时间倒也无碍。
“阿弥陀佛”
突然，一道强大的的真气像是平地而起，水潭里的流水也被轰了出来，众人只道耳膜有些撕裂的感觉。风羽定身运转真气护着自己，使劲儿抬头望去。只见那天上原本就稀松的云朵仿佛受不了震颤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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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垂，狂风呼啸，草木连根拔起，河水接连地炸开。
方信不可思议地抬头，双眼都是恐惧和害怕，双方的强者皆是停战而立，就是那天上的神仙打架也不由得两气划开，各分天穹。
“狮吼功！”
方信口中的几个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来这就是佛门狮吼功！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只怕是还在数十里开外。
风羽凝聚的真气在那佛号中直接消散，那简短的四个字好似能净化人的心灵，和方信的那恍惚有着天壤之别。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佛门武学奥义吗？
“孽徒，你叛出少林，本意放你远去，如今却荼毒生灵，危害天下，身上杀孽无数，贫僧今日留你不得，且好自为之吧。”
一股滔天之力从那天穹之上形成一束几近透明的光柱，垂直落下，目标正是那跪在地上的方信。
宛若泰山压顶，即便相去甚远也能感受到那威亚，不似人间之力，让人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蝼蚁岂敢望天！
方信大呼一声“不”！
仅仅一个字落下，但却被那光柱压碎，青阳山上也因此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趴着一个肉身完好但已然了无生机的男人，就连衣服都没有碎裂半寸。
好可怕的力量！
好惊人的修为！
风羽在怀疑，这是不是就是天下武者一直追求的天人合一之境？若非如此，怎能让人心生臣服。
天空之上，青松道人和血剑老祖都看着远方，似乎哪里有个蹒跚的老僧在行走着，心中皆是感叹。
心生大自在啊，此乃真正的佛门金刚！怕是世间第一人了吧。
血剑老祖观望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心中暗自思考是不是该遁地而走，以免横生祸端，像他这种人嗜杀成性，那高僧未必会给他机会。
不过，那可怕的光柱没有再次降临，仅仅是在那血剑老祖的身前数丈处出现了一个卐字，血剑老祖心中大惊，全力的一剑应敌，奈何不是对手，只得化作红光飞远，只留下断成数截的血剑落在了地上。
“阿弥陀佛，这是劫数亦是因果，贫僧告辞了。”
所有人根本不知道这高僧在哪儿，但都心生崇拜和尊敬，双手合十，送别前辈。
“施主，魔由心生，世间本无魔，庸人自扰之，施主心向光明，定能想的明白，如若有缘，你我他日再见。”
一道只有风羽一人听得到的声音响起，顿时让风羽一惊，回顾四周，一切还是刚才模样，并无变化。心中警戒亦敬礼，谢过高僧指点。
血剑老祖逃了，七杀众人看着败局已定，不知道哪儿响起一声号角，所有人都纷纷撤离。大伙儿都或轻或重有些伤，穷寇莫追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青松道人架着白鹤，直奔那南青阳山头而去。一道佛尘落下，那半截老鬼好似被符咒包裹，传来惨叫。片刻后，南青阳出现在了青阳山上。
第三百三十八章 收尾
“今日多谢诸位了。”
叶灵霜举手回礼，“道兄客气了，共退外敌，我等本分罢了。”
上官二爷还在想着那老鬼说的话，道了一声告辞便匆匆带人离去。不用说，上官家自己恐怕也是不太平了。
风羽看着那些慌乱逃走的七杀人，想着如果能抓个实力强点儿的活口或许能有突破，这个杀手组织究竟为何藏在唐国，一定事出有因。
南青阳一眼便看出风羽的打算，“不用浪费时间了，他们是不会说的，而且据我所知，即便是加入了七杀，也不代表就能知道些什么，棋子而已，背后之人藏的很深。”
青松道人自那白鹤降临，落叶般飘落大地。
“此番若非少林高僧出手，只怕今日真的就要殒命了。他们的实力只怕还不止这么简单，他日江湖必会再起争端。”
就在这时，一个手举铁枪的甲胄将领飞奔过来。
“报，敌人已经下山而去，见他们败退，未得命令我们没有追击，还请指示。”
其他人看着管云生，看他如何抉择。不过只见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虽为府尹，但这兵权可是没有的，他们不归我管，问的自然也不是我，而是他。”
风羽站在原地，沉默了。七杀的人再次出现，只是其中的高手也是越来越可怕，真不知何人能有如此庞大的势力，那个手握七杀之人是否也在唐国。
“你们除了来青阳山接应，还有别的任务吗？”
“回殿下，盛王爷传令，一切听凭殿下吩咐，所有人马已经在山下集结。”
“呵，听我的，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就听我的？他还真是好算计啊。”
诀明对这些事不管不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老李赶了过来，还了玉佩，小声问道：“公子，按照现在的局势，盛王爷应该是布好了前半局棋，剩下的想让您去当这执棋者。”
风羽冷笑一声，“哼，你还真以为我有执棋的资格吗？这前半局怕是已经注定了后半局了，可问题是为何要送我这份大礼呢？意义何在？”
诀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摸着自己的琴，“反正只有一条路，走下去就是了，结果如何得亲眼看见才作数。”
“也是，那就去看看好了。”
风羽起身，朝着那将领威严地看去，“传本王口谕，组建江字营，随本王前去太湖一趟，顺道让人给盛王叔带句话，他的棋下的不错，平时吊儿郎当的真是难为他了。”
“末将领命。”
管云生上前两步，微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怀王殿下，都说京城出了一位武道天才，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下官江都府尹管云生，听从殿下调配。”
风羽看着他，这个人给风羽的感觉倒是很有魄力，也有能力。
“管大人，今日之后，安排些人手城内多巡逻巡逻，小心敌人反扑。但看情况该是江湖势力，不至于对江都动手。另外，寒门子弟有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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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者皆可选拔，以后避免那些投机取巧偷鸡摸狗的手段，相信大人的能力是能够做到的。”
“既然是殿下吩咐的，自当照办。”
“对了，不限男女，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不让须眉，亦是英雄所为。”风羽看着管名鸢，开口多加了这一句，倒是让她有些惊讶和欣喜。在场的女孩儿也还有好几位，当然是赞同的。
“虽说此前无先例，不过有殿下撑腰，下官愿意一试。文武双学堂即日起便正式收学生，家境贫寒又品学兼优者，官府愿意出资培养，男女有别，同堂不同寝。武脉一途，江都府辖下设定镇抚司，广揽人才，四海之内皆可入职。另外，之后可能还需设立河领府，有关水路运输的问题一并统一处理。”
风羽看着他头头是道地说了一堆，可以说是早有准备了，一股脑的把后续安排都弄出来了，诧异的目光挡不住管云生的口水。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管大人，我猜您早就准备好这些计划就等着我来就能用了吧？这么周全，盛王爷是不是给你递了什么消息啊？”
“哪里，只是有着这些想法但碍于难以实施罢了，殿下来此当然是个好的契机。”
“听上去不错，希望会是一个好的改革，我先走了。”
“殿下慢走。”
风羽带着诀明老李他们离去，只剩下原本的江都人士。
没有人今日能不吃惊的，惊于那七杀杀手的凶狠残暴，惊于青阳白寻居士的设局棋盘，惊于天上洞玄的破空一战，惊于那高僧指引的煌煌天威，亦惊于这个不被认可的厉家小儿竟是那七公子之首，更是那出了京城的怀王殿下！
厉天德老泪纵横，说不出半个字来，厉卓等人更是出自内心的恐惧，毕竟坏话和嘲讽不曾少过。
管云生的一番改措众人都听见了，原本或许可以群起压势，可是如今两位王爷插手江都，哪里还有他们的份量。这江都，要变天了！
百家之中，有强有弱，自然也有悲有喜，除了头的自然向悲，除了尾的当然是喜。只可惜，那些空有抱负和学问的文人墨客并不在此，如若多些白定坤和韩升那样的人，江都会不会变得更好呢？
前往太湖的战船上，风羽向风立甲，看着那远处越发宽阔的江面，心中却是想起了别的事。
诀明背手走了过来，陪他一同吹着江风。
“有什么心事吗？”
“秦霄的目的似乎有些难以捉摸啊。”
“有什么难理解的，朝廷想要追查七杀这群祸害，矛头早晚会指向京城。借此良机设局，从江都开始大兴改革，想要焕发新的生机，毕竟是东大门那，万一真的要是哪天二十几年前的乱景再现，江都自然是要塞，繁华商城，总该多些别的东西，不能叫外人看扁了我唐人只会挣钱夺势。”
风羽叹了一口气，也学着双手背后，“话虽如此，道理也很简单，但我觉得不会仅仅如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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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人物下棋真的很难懂。”
“想不通就算了，你的根基又不在江都，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上官家的事，留着那些吃里扒外甚至倒戈相向的人，这个江湖就注定太平不了，迟早会成为七杀的凶器。”
太湖已然不远，并没有想象中的硝烟味，这里的美景也是一绝，虽然太湖之景不如洞庭山水，可也别有韵味，这里更算得上是江南水乡。
“这里往北是太湖，往南上岸是河流分布的十里八乡，再邻着的就是白水剑门的势力范围了。”
“白水剑门不是一般画地门派，都是婉约女子，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想法，不然，怕是两家早已划江而治了。”
“要是真算起来，这女子门派可未必会输给上官家。上官世家有位老祖，是洞玄境不假，但也只排第十九而已，那青松不参与榜上，否则实力未必会不如他。白水剑门的门主，也就是今日所见那叶灵霜的师傅，可是和我师傅一样的年纪和修为。”
风羽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说起他师傅。
“你师傅？还没听你说过呢？”
“没啥好说的，很久没见了，我也没脸去见他，不过他排在第六位，本该光耀门楣的人，却因为我一人名声全无，江湖上也没人愿意再去山上拜师了。”
看着诀明很少露出的可怜模样，风羽也是有些想安慰他，“要不，我去拜一个？”
“哈哈，你？就你这乐理，还没进门就被撵出来了。”
“拜不了师，有机会也要去坐坐嘛，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收你为徒？”
“不敢说了，现在好像叫谪仙谷了，也不知道师傅他们还在不在。”
“总有机会的，别想太多了。”
诀明亮了亮眼睛，又换成了平日里那带着些小骄傲的表情。
“上官家就要到了，收拾一下心情，虽然带了这么多将士，但小洞玄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知道秦霄还留了什么底牌给你。”
“估计是没了，那高僧都能请的出手，还有更强的吗？”
“你真觉得秦霄请的动少林高僧？”
风羽心中微微一动，“什么意思？”
“别的都有可能，但少林高僧应该不是，别说少林离这儿十万八千里，路途遥远得走上好久，就是那江湖辈分怕是和夜天一个级别，少林弟子都未必见得到，何况是一位王爷？别忘了，少林可不是一般江湖门派，他们向的是佛。”
一句话点醒了风羽，使得风羽又想起了那高僧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难道是因为自己而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那种级别的强者，怎么会对自己一个小虾米感兴趣呢？有缘再见，看样子还有真正见面的机会，难道是要自己去一趟少林吗？
甩了甩头，谜题很多，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想的出来，还是先应付好眼前的局面吧。上官家二爷已经回到府上，也不知道此刻家族内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上官
太湖边，上官家，里面并没有两相对峙，也没有刀兵相对。
上官素年回到家中，妻子看见他一脸气冲冲的样子，赶忙问道：“怎么了这是？不是去青阳山了吗？”
“哼，我哪儿还有脸去青阳山！今日原本就是那南青阳通知好了的，会有那些怪人插手，我们都是江都一块儿，互帮互助，团结抗敌的，现在到好，那些人竟然是吃准了我上官家，还说我老祖已经归向了他们！”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群人也曾见过一二，都是些疯狂之徒，老祖怎么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上官素年越想越气，无奈将桌子一掌拍碎。
“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是挑拨离间，那他七杀就是我上官家不共戴天之敌，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上官家日后恐怕就成了笑话！”
再三劝解之下，上官素年忍不住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当面去问问老祖，到底是什么意思！”
妻子一把拉住他，“先等等吧，去问问三弟和大哥他们，四妹也快回家了，你们先商量好个对策，别自己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如果是真的，你去又能起什么作用？”
上官素年平复了一下心绪，饮下一大杯茶，“夫人说的是，是我着急了，我先去大哥那儿看看，夫人你去叫上三弟，如果四妹回来了，叫上她一起去大哥那儿，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人嚼了舌根！”
说着，匆匆而去，走路都带风，足见他的焦虑。
这一边的风羽刚刚停船，迎面也是有一艘大船使来。
风羽停下脚步，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大船，“这船有些东西，看构造不是普通的商船，目标也是上官家。”
那大船来到码头停下，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走了出来，头上发箍簪着头发，隐约能辨认是个女人，但装扮上却像个男人。
“几位是去往上官家的吗？”那女人先开口说话，声音响亮干脆，看起来实力不弱。
风羽上前一步，站在船头夹板和女人面对面，“在下风羽，今日有些事情想要去上官家请教，特来拜访，不知道阁下是？”
“我是上官素月。”
“上官家四小姐？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小姐谈不上，现在都是说我女儿的了，今日回娘家是想看望一下的，也听二哥说江都这边不太平，没想到竟还有人来此太湖，真是勇气可嘉呀。”
听语气，分明是对自己这一行人有些怀疑，目光如电，不给人机会胡言乱语。
“四小姐见谅，确实打扰了，但不太平之事与我们无关，在下孤羽楼风羽，只是江都离金陵不远，上官家又是船只大商，横揽汉江水路，所以斗胆看看。”
“是吗？原来是羽公子，可是你来我上官家还带上这么多士兵，怎么，孤羽楼归属朝廷了？想要拉我上官家也下水吗？”
风羽也不想多解释，“今日发生了些不太想回忆的事，可能上官家会有所牵连，我只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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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个交代而已，别无他意，如果是个误会，自当赔礼告辞。”
上官素月从小就把自己当成男儿身，舞刀弄枪不在话下，要不是遇到了那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只怕也不会做回女人，说话行事自然也是略显阳刚。
“希望如你所言，否则不过你孤羽楼和朝廷什么关系，我一定让你后悔！”
她带着随从，风羽也带着自己的人马下了船。
“上官小姐，不如这样，我让江字营留下，只有我们几个一同前往，如果有什么意外，再以烟花为讯，通知他们如何？”
上官素月没想到这年轻人倒是有些魄力，能在自家门口这样决定。
“倒是条汉子，走吧。”
几人一同前往，上官家的地盘有些特别，就好像分家一样，
直系子弟成亲之后都会得到自己的住宅，一共有好些院子都是上官家的。上官素月嫁人之后就没有她的院子了，每次回去都是住在爹娘那里。
还没走多远，一个下人模样的跑了过来，“四爷，您回来了，三少夫人说了，要是见到您，让您直接去一趟大爷院儿里，说是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你去忙吧。”
风羽听愣了一下，“四爷？你们家的人都是这么称呼你的吗？”
“怎么，不可以吗？”
“不是不是，有些意外罢了，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能从小就把自己当成男人养的，属实敬佩。”
“少废话，他们应该都在大哥那儿，你也一起去，倒要听听，上官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爷上官素轩的书房里，老二上官素年和老三上官素日都在，三人正皱着眉头商议着什么。
“老二，你说的是真的？”
“大哥，我能拿这事儿开玩笑吗？青阳山上一场恶战已经结束了，洞玄境就已经出现了三人，他们自称七杀，而且提前就已经派人和南青阳和白水剑门谈过话了，他们不愿意相助才有此一战，只怕老祖那儿早已经知道，就是没有与我们说，否则今日怎么我也不能只带这么点人手！”
“七杀当真有此实力？”
“血剑老祖也为其所用，只是今日所来怕并非全部，真正的势力不可语夺。”
上官素轩闭上眼，敲打着桌子，一看就是极有城府之人。
“老三，你怎么说？”
上官素日在一旁听完二哥所言，也是大吃一惊。
“之前也从未听闻有外人来过我上官家，此事不可听他人一面之词，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向老祖问清楚。”
上官素轩轻轻敲打了一下桌上的宣纸，“好了，老祖是你我说见就能见到吗？况且，这件事老祖说了算，他无论怎么选择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只需要服从命令。”
上官素年没想到大哥会这样说，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全是不可思议。
“大哥！你知道和七杀合谋的下场吗？如今江都朝廷和江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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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七杀恨之入骨，此次更是白水剑门和忘云归都出手了，难道我上官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这和过街老鼠有何区别？”
上官素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让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第一，老祖自有用意，他不会害我们上官家。第二，管云生必定会趁此机会收拢权势，如果江湖真的再起风浪，我们不可能置身事外，投奔朝廷你觉得会很舒服吗？第三，七杀现在的表现只是想要一统江湖，还算不上谋逆之举，我倒觉得他江都别有用心，我上官家掌管汉江水路船只，岂能白白送于他手。老二，思虑要好生全面，不要被蒙蔽了双眼。”
不得不说，上官素轩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加上那长兄的地位，几乎就洗脑了两位弟弟。
上官素年半天也没能想出话来反驳，因为他与大哥皆是猜测，谁都不能有十足的把握，老祖也姓上官，他总不会害上官家。
风羽和上官素月正在来的路上，虽然对风羽有所怀疑，可听其说话加上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她觉得风羽并非坏人，这次恐怕上官家是真的出事了。
“你不是羽公子嘛，为何可以调兵？这些军人好似不是江都守军，一个个训练有素，眼神坚毅，绝对是骁勇善战之士。”
“江湖人行江湖事，不过今日前来代表的是朝廷，自然要以官职，在下在京城也是个不入流的王爷，恰在金陵。”
“王爷？”
上官素月停下了脚步，震惊了一下，回想皇族子弟，怎么会，“难道你是怀王殿下？”
“正是小王，不过四爷放心，上官家对这江南一带举足轻重，我自然不会对上官家起什么心思，只是今日江都青阳山上百家会有些不快，恐怕你上官家未必能脱的干净，只要解决源头，我自当率众离开，决不打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上官素月给他的感觉很亲切，他内心是不想骗她的，这般没由来还是很少见。
上官素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对朝廷没什么好印象，别指望我会多相信你，我船上的人会盯住你的部队，一切答案去了家里便知分晓，但是，我不会允许我上官家也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牺牲品？
此言何意？如果真的要对上官家这个百年世家动手，他不至于就带一个营的兵力吧，这点儿人有什么用？
“四爷好似有着愤怒和恨意，不知道朝廷哪里得罪了阁下？”
“哼，我凭什么要与你分说？原本以为你是想借朝廷的手发展壮大的，现在看来，和那些人一丘之貉！等问个清楚之后，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老李有些想不通，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你怎么说话呢？只是我们不和你计较而已，否则你定然站不了这儿！”
上官素月冷笑一声，“哟，怎么，恼羞成怒了？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嘴脸？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别指望我会妥协！”
第三百四十章 事变
风羽伸出手拦住了李必安继续说话，他虽然也没搞懂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大的怒气，但事出有因，那个因看来她是不会说了，眼下也不是打破砂锅的时候。
“也罢，不提别的，我们继续走吧，只谈七杀的事，事了不见。”
“这样最好！”
两人走到那上官素轩的家中，正好听见里面三人在辩论些什么。
上官素月一下子推开了书房门，“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上官素轩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素月，你怎么回来了？”
“大哥，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听说家江都出事了，到底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矛头可能对上官家不利，我会处理好的。”
看着跟在身后走进来的风羽等人，几人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这位是？”
“路上遇到的，说是朝廷想要问我上官家一些事，和江都祸乱有关。”
上官素年看着风羽，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笑着介绍：“此子可不凡，如果猜的不错，一定就是七公子之首了，小小年纪创建孤羽楼，一身修为更是达到了通脉境，今日能平安归来，他也是出了一把力啊。”
“二爷过奖了，只是管大人有些事想要问问，特让我来看看上官家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大人说了，都是江都自己人，不必客气。”
上官素轩眉头皱着，有些不悦，脸上那毫无波澜的褶皱有些微动。
“朝廷还真是关心那，不过这是我上官家的家务事，就不劳烦公子劳心了，来人，送客！”
“且慢，大哥，还是先请老祖出来商量一下再决定吧，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闹得不愉快。”
“哼，他让人来到我上官家兴师问罪，难道还不算不愉快吗？我上官家好歹在江湖上有些名望，如此一来，有何威信可言！”
风羽上前一步，“见过大爷，不过也真是因为要维护上官家百年声誉，我才来到这儿的，对于七杀这个杀手组织，你们可能不太了解。当年天山武林大会出来捣乱的就是他们，而且曾经途中追杀过皇子，他们可不是只想要个江湖这么简单。”
四人大惊，如此一来，岂不是天下共愤。
“大哥？”
“住嘴！羽公子，无论你说的是否事实，但有一点你要知道，我上官家有自己的判断，老祖做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即便是真的与七杀达成某种交易，也未必就是坏事。”
“此话怎讲？”
“哼，江湖立于天下，应运而生，可是这天下真的有江湖人想要的那个模样吗？不怕得罪的说，江湖在朝廷的眼里，算什么？可有可无的棋子？”
风羽没想到除了上官素月，就是这上官素轩都是如此仇恨朝廷。
“不知何出此言？”
“我不想多说，羽公子可尽管将我的话带给管大人，已然如此，那我上官家就不再多言了，后果如何，接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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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其余三人都是为之一震，这意思，好像七杀的事大哥早就知道，难道老祖与七杀交易大哥也知道？
风羽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看来上官大爷是早有预谋了？不过你真的能代表上官家吗？这件事不妨请老祖出山一话。”
“不用了，这件事我决定了，不必费心了。”
上官素月急忙上前告诉大哥，“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做？现在码头已经有好几艘战船停靠，随时都能攻上来！难道上官家的安危真的不顾了吗？”
“他们攻不上来。”
风羽眯了眯眼，沉声说道：“七杀的人今日失败之后，躲在了你这儿！”
“既然是交易，自然得有条件，上官家也不做赔本的买卖。羽公子，或许该叫你一声怀王殿下，今日你怕是也走不了了。”
门口一群人将院子包围了，其中不乏刚刚从青阳山上回来的人。
“难怪即便提前知道也没能找出他们，原来是有一个避风港啊，我很好奇，这是你得主意还是上官家老祖的主意。”
“就当是我的吧，你也见不到老祖了。”
说完一爪袭来，就要当场格杀风羽。
不过身后可是一个入道，两个闻道，哪里是这么随便得手的。
诀明一掌对上，将他击退了出去。
外面的人也打算冲进来，就是这样的情形下，上官素月却是把那烟花讯号放了出去。
“大哥，这是何必呢？我知道你想把上官家做到更大更强，但这条路选错了！”
上官素轩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素月，你知道上官家现在的处境吗？朝廷想要插手船只买卖，白水剑门日益壮大，老祖也不是那人的对手，现在又多了青阳山，如今忘云归竟然和那南青阳有关系，再不采取措施，哪里还有我上官家立足之地！”
众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理由，竟然是他们最信任的大哥做出的这个决定！
上官素年冲过去双手按住大哥的肩膀，“大哥！即便如此，那我上官家怎能与虎谋皮呢！那些家伙分明狼子野心，他们的话岂可轻信！”
“老祖呢？他老人家没有出来反对吗？”
上官素轩一把推开老二，“我不知道，老祖已经很久没有出关了，那处磐石我怎么也打不开。如今和七杀合作才是让我上官家再现辉煌的机会，我不能错过！给我杀了他们！”
上官素日一直沉默，此刻倒是也开口说道：“我觉得大哥说的没错，老祖如果出事，根本没人能担得起上官家的重任，如果能有强者联手制衡江都，说不定我们会有一线生机。”
上官素月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三哥！你怎么也？难道为了与人联手就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吗？”
“朝堂之事于我们何干，这天下谁坐不是坐！我只想保住我们自己的这一点东西，都不可以吗？我们掌管汉江水路船只，对江都乃至整个南方都是大有裨益，对于七杀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如果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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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大功告成，说不定我们就不仅限于汉江了，就是那护城河说不定都有我们一份儿！哈哈哈！”
“大哥，你真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整日守着这看不见未来的家族，怎么能不疯！”
风羽看着这样戏剧性的一幕，早就没了再劝的念头。此人已然病入膏肓，根本无药可救。
诀明看着他，有些沉闷地说道：“如果七杀的人都在外面，尤其是那困住南青阳的和那血剑老祖，我们只怕根本不够他们杀的。那一个营不过四五百人，还不一定上的来，地形他们有优势，估计悬了。”
看着上官家四个人都在沉默之中，风羽倒是想到了一个帮手。
他贴着上官素月的耳朵说：“此事还得你们老祖说话，外面七杀的人很快就到，我们根本挡不住，或许只有洞玄境才能自救。”
上官素月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意思，“老祖还在祠堂后山的石室里闭关，但路估计被堵上了，小时候倒是找到过小路，但大哥和三哥拦着，我们很难出去。”
风羽朝着诀明使了一个眼色，他点了点头瞬间领会，带着风羽和上官素月就从屋顶上冲了出去，剩下三人配合着上官素年全力挡住老大老三。
“素月，你敢！”
毕竟都是闻道境，一时之间在这小小书房内，上官素轩即便更强也难以取胜。
诀明看着追上来的人手，一把将二人扔了出去。
“我挡住他们，你们先走。”
风羽也是瞧见了那些围过来的高手，“小心，不要恋战，能跑则跑。”
“我要是跑了，你怎么办？”
诀明邪魅一笑，古琴从身后飘起飞到他的手上，就在这山石之上，琴弦拨动，一阵琴声入耳，却是带着让人身消的力量。
风羽和上官素月二人飞奔而去，那上官祠堂还在半山腰上，有些距离。
“你三哥都看好上官素轩的选择，你为何会想都不想，直接反抗，或许这对你们真的是个机会。”
“哼，我不喜欢那些偷鸡摸狗欺世盗名的做法，上官家能不能崛起该靠的是我们自己，是上官的血脉，寄希望于野心勃勃之辈，能成什么事！况且，想要谋取天下的人，几个不是沾满鲜血的人，就像当今的皇上，他能够坐稳这个位子难道是因为他的仁慈吗？谁还记得当年浴血的青州！”
风羽不由得心中一跳，青州？莫非她认识夏家的什么人？
“上官四爷，这与青州有何干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素月歪头斜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向前奔去。
“这跟你有关系吗？我并不想和你们这种人打交道，今日只是眼下局面如此而已，别想太多，祠堂就在不远，赶紧过去，不然你的人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
两人不再说话，全力上山，风羽脚下天罗步自带光环，几个呼吸便将上官素月甩在身后，独自一人飞向那祠堂里面，直接越过大门。
第三百四十一章 石室秘闻
等到上官素月赶到，风羽已经将四周打探了一下，但是没有半点发现不同。
“老祖？上官素月请老祖现身！”
可惜没有回应，上官素月有些焦急地继续喊道：“爷爷，我是素月，上官家有难，得您出来主持大局！”
半天都没等到一句，两人有些失望和着急。
“这祠堂里就这么点大，后面的山丘上喊声应该都能听见，现在看来，你们家老祖恐怕不在这里了。”
“可是老祖已经很多年没有离过祠堂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没有理由啊？”
风羽的表情有些凝重，“就怕不是自己离开的。”
上官素月也是想到了一起，有些后怕道：“这七杀的人当真如此厉害，能在不被二哥三哥他们察觉到的情况下打败老祖吗？”
风羽细想，上官素月说的在理，那血剑老祖即便再强，自己也是见识过的，他与青松道人一战的威力着实惊人，这上官家老祖也是洞玄境，就算不敌也不会束手才对，怎么会两者对垒全不被发现，这不符合常理啊。
“知道你们家老祖在的石室怎么打开吗？”
上官素月跑去祠堂里面，那供奉着祖先牌位的四层案台上，一个案角烛台可以转动。转动的响声中，祠堂背后的一扇石门打开，里面黑洞洞的，显得有些阴森。
不过对风羽来说，阴山都去过，还怕这人挖出来的地方吗。云水剑在手中一转，直接走了进去，上官素月也是紧跟在后面，想要去看个究竟。
摸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着，没几步就是遇到了挂灯，风羽点燃那油灯，里面顿时亮了起来。
“这里的通道都有挂灯，看这油灯芯的破损程度，应该是人为的，如果不是你爷爷故意的，那就是有人进来过了。”
越说上官素月越着急，她出嫁后就很少回来住了，以前性子野，像个男孩儿，也是爷爷对她最好，她很不希望爷爷会出事。
“那我们快进去看看！”
风羽赶紧拉住她，“哎，小心人还在里面，别莽撞送了自己的命。”
风羽蹲下来看着地上的脚印，“看这脚印深浅和存留程度，应该是进来不久，此人如果不是轻功很好便是修为上佳，每道脚印控制的都很好，不过，只有进去的却没有出来的。你们家这石室应该没有别的出口吧？”
“绝对没有，进出只有这里，一向只有爷爷和四叔两个人来。”
两人轻声地往前探着，风羽一边点灯一边小声说道：“石门完好无损，开门机关也是你们知道，如果你大哥没来告诉别人的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四叔了，会不会是你四叔进来偷袭了你爷爷？”
上官素月一口回绝，“这不可能！我爹和其他两个叔叔早早便离世了，爷爷只剩四叔一个儿子，他们关系一直很好，四叔很尊敬爷爷的，不然爷爷也不会只让四叔给他送饭。”
这些信息一交流，风羽也是有些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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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难不成是上官素轩真的告诉了七杀的人，然后合谋害死自己亲爷爷吗？没道理呀，看之前的话，上官素轩也是一心想要壮大家族，不是为权弑亲之人，否则他的弟弟妹妹不会还活着，老祖更是族内第一强者，他没有这个理由和狠心才是。
很微弱的呼吸声传来，风羽停下了脚步，他的六识敏感且修为比上官素月更高，所以听的也是清楚仔细。
“里面有人，呼吸有些孱弱，进去看看。”
风羽抢先一步轻功横飞，踩着石壁就闯了进去。通道最里面就是那上官老祖在的石室，风羽进去之后并没有遭到偷袭什么的，眼前坐着一个老头，地上也躺着一个老头。那微弱的呼吸就是眼前坐在那儿的老头发出的。
那老头也知道有人闯了进来，但身上的毒性蔓延，实在是无法运功了。
上官素月跑了过来，看见两人，哭着上前跪下，“爷爷，四叔，怎么会这样？”
那老者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家孙女，终于笑了起来，只是那枯瘦的脸上有些青色，看上去颇为吓人。
“素月丫头啊，你来看爷爷，爷爷很开心，只是你不该回来的啊。”
“爷爷，你到底怎么了，四叔怎么会？”
风羽半蹲下，检查了一下那趴在地上的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各处骨头完好，很有可能是被一掌震断心脉，只是没办法用眼睛检测，但内伤严重的话都会吐血的才对。
“前辈，地上这人是您亲手杀的吗？”
上官老祖摇了摇头，有些吃力，“不是，是他自己毒死了自己。”
上官素月有些恍惚，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爷爷，四叔他怎么会？”
风羽右手双指用力，按住那死者的喉咙向下压，只见嘴角有些液体流出，带着些黑色。
“毒素从喉咙进入，毒性很猛，几乎是毒发立即致命，看这桌上饭菜，应该是你们二人吃饭时一起中的毒，但这毒需要彻底在体内发酵才能显现，刚开始我想前辈也没有发觉自己中了毒。”
“哈，小家伙很聪明嘛，的确，你分析的差不多，这种毒老夫也没见过，也不知道你四叔从哪儿弄来的。”
“可是，您和四叔关系很好的啊，他怎么会对您下此毒手，而且还～！”
老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但运功的姿势依旧没变。
“唉，我也没想到你四叔对我的怨念这么深，他吃完饭才跟我说起了往事。原来，他一直都认为他三个哥哥的死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只是藏在心里不说出来。这一次上官家遭逢此劫，他想与我一并西去，将家族大权全数交给你大哥。”
上官素月站起身来就往外跑去，“爷爷你撑住，我马上去找大夫来！”
老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用费心了，你既然自己闯进了这儿，估计外面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上官家了吧。其实，我也一直在心中愧疚了很多年，你四叔只是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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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化了罢了，我的确对不住你爹他们啊，要不是我一意孤行，要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天人境，又何至于家族有此变故。爷爷也想通了，人嘛，早晚的事儿，只是临走前想再见见你们几个小的，小的的小的我都没怎么见过，你家小娃子这次没带来了吧。”
“爷爷，您别说了，我一定回夫家把您重孙给带过来，您一定能撑住的。”
上官老祖的声音越来越低迷，时不时地还咳嗽一声，风羽注意到他脸上的青色好像更浓郁了。
“没用的，能见到你这个小丫头，爷爷就满足了，已经一百多岁了，够久了，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过幻梦使然。今日离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上官家啊，爷爷年轻时本就天赋不够，却偏偏剑走偏锋，想要成就大道，结果却落得个这个下场。以后啊，平平安安才是福，也该去下面和你爹他们说声抱歉了。”
风羽看得出，这个百岁老者一定是一个高傲的人，垂暮之时能想到这个地步，怕是真的做好准备了。
“小家伙，你是哪儿的人啊，小小年纪，这身修为不简单呐。”
“前辈，小子是唐国七皇子秦君泽，这次也是追查七杀来到江都，没想到会遇上上官家发生这种事。”
老祖的眼神亮了一下，即便是在这黑暗中也是有光乍现。
“皇子？哈哈哈，真是好谋略啊，一介武夫果然无用啊，书生，哈哈，书生呐！将死之人就不跟你多礼了，不过你倒是我能为上官家做的最后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事了。”
风羽联想到秦霄，差不多也猜到了老人要说些什么。
“前辈，此毒当真无解？”
“是毒当然就有解，奈何没有时间了。小家伙，我上官家虽然在老夫手中凋零败落，但底蕴还在，这水路船只可是一大买卖啊，你感不感兴趣？”
上官素月自然是听得懂的，有些惊讶，没想到爷爷临了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爷爷，你～”
“丫头啊，如果是祖先们尚在，凭他们的魄力，我上官家当然是这江都第一大门派。可是现在不行，你们得找一个能帮衬的靠山，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相比七杀，此刻最好的选择只有朝廷，只有风羽。
“小家伙，别以为老夫现在这样就不行了，我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我想将这上官家托付于你，不过只是合作，上官家从来不会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小子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当下情形怕是不适合谈这些，前辈还是先随我们离开再说。”
“就在这儿吧，不用走了，来不及了。”
只见这上官老祖袖袍一挥，上官素月被轻轻吹了出去，风羽却被吸了过来。
面对面看着这老头，风羽浑身动弹不得，根本无法发力。
“别挣扎了，你逃不掉的，既然是你来到这儿，那便就是你了。”
耳边最后一句话响起，风羽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老祖现身
等到再次醒来之时，风羽发现已经在祠堂里了，身边是上官素月和他年过百岁的爷爷，只是明显二人都哭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风羽只觉得浑身无力，虚弱的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而且内脏经脉俱疼，难以忍受，此时还能憋出几个字已经是用了吃奶的劲了。
反观那上官老祖，哪里还有中毒将亡的迹象，不仅面色红润，就连头发感觉都黑了些许，整个人容光焕发，年轻了二三十岁一般。
他看着风羽醒来，无奈地笑了笑，但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反倒是多了种解脱的味道，“小家伙，比老夫预料的醒的早啊，足见你根骨不凡，不愧是天生通脉，虽然很好奇皇室怎会出现你这般根骨之人，但时间不等人，是没机会知道了。
我上官行虽说不是那块料，难以入那天人境，但总该是有些以血换血的本事，今日多谢怀王殿下相助，老夫才能苟延片刻，殿下切莫忘了，上官家终归也会是你的助力。老夫当面致谢至此，告辞了。”
说罢，凌空飞起，青天宛如一道霹雳炸起。
风羽忍着疼痛，艰难地爬到一旁的柱子边倚靠着，他不知道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此刻他不敢再信上官家的人了，一个个都藏的那么深，估计枕边人都看不出破绽。
“呵呵，上官素月，你们家的人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啊，一个个演技那么高，你四叔，你大哥还有你爷爷，真是够可以的，如果不是知道来龙去脉，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你们故意针对我做的一场戏了。”
上官素月此时早已擦干眼泪，脸上没有表情，像是知道了结果。
“爷爷他就要走了，他嘱咐过，上官家会帮助殿下的，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就行，不知道上官家届时会由谁掌管，希望殿下能衬着一二。”
风羽脸色惨白，自嘲一笑，“我都不知道自己这鬼样子到底能不能站起来，我还有能力做那么多事吗？”
上官素月倒了一杯水过来，给风羽喂下，也随着坐在了地上，有些对即将到来的一幕感到无奈和悲恸。
“放心吧，爷爷只是借用你的身体寄藏他的毒素而已，不过毒已攻心，他自知是救不了了，这点毒不会要你的命的。”
风羽也能感受到好像喝了两口热水，身上也开始暖和起来了，虽然不怎么能动，但正常呼吸已经轻松了。
“即便你爷爷能多活一会儿，他也未必是外面人的对手，血剑老祖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但应该不会比你爷爷重，何况七杀还有那么多九品上的高手，你上官家内部都分崩离析了，拿什么抵抗。”
“爷爷说了，他会有办法，对了，他和你换了一些东西，你的血和真气对他有用，失去了这些，你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作为回报，他给了你金刚体魄。”
金刚体魄？那是什么东西？
“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爷爷说了，需要你自己去领悟，好像是就连洞玄境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东西，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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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努力追寻天人的底牌。”
风羽觉着靠着柱子脖子疼，让上官素月把自己扶起来坐着靠，这样好受些。
“你不去外面看看吗？”
“爷爷说他不可能活着了，大哥那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是为了上官家，我不想看见相残的那一幕。”
“你爷爷现身试图挽救上官家，但终究烟消云散，需要有人站在他那边替他说话，眼下你几个哥哥闹翻，你不能袖手旁观，我只能某种程度上帮一下，但不能入主。”
上官素月惊讶地眼神看着他，有些没想到，却也含着欣慰。
“你倒是让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趁机囚禁我然后吞了上官家呢。”
“我不屑做那种事，你们家又不欠我什么，即便我现在这样，你也说了你爷爷给了我报酬了。其实我也还在猜，让我来这上官家真的只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吗？总觉得幕后有东西，说不准。”
“怎么，你堂堂王爷还能被人算计走啊？”
风羽摇了摇头，没有细说，只是表情有些颓废。
“你太小看天下了，你爷爷说的没错，书生，这天下能真正翻云覆雨的大多都是书生，除非达到那种层次，不然谁能摆脱被牵鼻子走的命运。”
“我倒觉得，你是能摆脱命运的那个人。”
上官素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向那风云变色的天空，她知道爷爷在那里。
“喂，小家伙，我有话问你。”
“呵，你爷爷是洞玄境也是前辈，他叫我小家伙就算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就不怕我秋后算账那？”
“别废话，爷爷说你是天生通脉，可是据我所知，天下天生通脉之人少之又少，你怎么会是？”
风羽早就知道，在强者面前，自己的身份根本瞒不住，所以除了自己人，一般时候皇子身份和夏家直系身份都不同时见人的。
“天下能者辈出，我偏偏就是了，怎么了？这也不是我能定的。”
“不怎么，只是好奇，因为我好姐妹说过，曾经有个世家，他们家的嫡传就是这种体质，其他人从未见过。”
这句话又牵动了风羽思考，之前她就说过类似认识夏家的话，看来确有其事，不是用计诓我。
“哪个世家啊？你还认识他们家的人吗？”
“西州夏家，不过早就不存在了，我那姐妹也不算夏家人，她的主子是夏家人而已，后来出了点意外，就这么认识了。”
风羽的眼神越来越亮，心情也越来越激动，他有种直觉，她就是小姨！
“那个人叫什么？现在在哪儿？”
上官素月突然闷哼一声，原来风羽有些激动过头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太过用力只觉得像把铁钳拽住了她。
“你～”
风羽反应过来，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对不起，有些激动，只是你说的那个人可能与我有关。”
上官素月立刻看着他，有些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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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你是夏家人吧？江都？你就是心莲口中的那个少爷？”
心莲，对了！小姨的名字就叫秦心莲！
“对，就是我，我小姨她在哪儿？”
上官素月感觉这世界变得太快，有些接受不了，一天发生的事足以冲破她三十多年的认知了。
“你知道她姓什么吗？”
“秦。”
“你和她在哪儿相处的？”
“江都厉家。”
“什么时候分开的？”
“我十岁那年，就在厉家，都以为她是离家出走了。”
“你父亲叫什么？母亲又叫什么？”
“夏轩辕，我娘我不知道，但也姓秦。”
“那为什么姓秦？”
“跟我现在姓秦一个道理，这总可以了吧。”
上官素月不再追问，因为这个秦字可不是一般人能搭边的，它的意义是京城那个家族。
“还真是你，可是你怎么会？”
“说来话长，小姨她到底在哪儿？”
“在我夫家，现在是我的婢女，不过你不用担心，她过得很好，我们关系也很好。”
风羽这才想起来，这里的乱子还没解决呢。
“身体能动了，走吧，去上官素轩那儿看看。”
“那么危险，你现在去不是送死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见到你爷爷第一时间是应对，但回过神来也会找我们，那里至少有我的人在，不然就凭你我不觉得能安全。”
上官素月搀着风羽往山下赶去，天空之上依旧是真气纵横，遮云蔽日，让人感觉天都在发怒。
顺着小路，没有任何人发现，等到两人来到的时候，两边人马都在交战中。李必安一眼看见风羽，疾风似的飞了过来，拉上两人就走，诀明打掩护倒是也算不难。
“公子，你可总算回来了，这是怎么了？祠堂遇敌了吗？”
“中毒了，缓缓就好，他们家老祖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你们过来保护殿下，我去帮忙！”
江字营的人围了一圈，不让任何人接近。倒也别说，这四五百人可是秦霄精挑细选的，估计全是精锐中的精锐，身手好的武者也是不乏，颇有战力，人数不少，一时之间那七杀的人也奈何不了他们。上官家的人看见老祖到来就已经停手，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那上官素轩留着血泪，让人觉得苍老了几分。
头顶上，血剑老祖和那与南青阳交手的段无痕围攻上官行一人。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上官行中毒在前，即便和风羽换血，也应该功力大损，回光返照而已。此刻的战力竟是不弱于那二人联手。
“看来你爷爷还有底牌啊，估计是一种秘法吧，能短时间内极大激发人都血气。”
“这是通天秘术，无论成败，必定身死道消。”
“可惜了，我们这儿没人能帮的上忙，不然也能多几分胜算，底下能撑得住，现在的希望就都在你爷爷身上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天绝
天空之上，血剑老祖没了血剑，也不知从哪儿又弄来一把，虽说是普通的铁剑，但在他手上依旧杀气逼人，那段无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擅偷袭。如果不是上官行强行破境已至大洞玄，和那夜天一个级别，怕是还真招架不住。
“嗜血！”
“沧浪！”
两道几乎划破天际的剑气在青天相碰撞，以那爆炸点为中心，灰红相间的真气浪朝着周围散去，风羽他们在哪地面上都能觉得一阵震动。
血剑老祖表面上看去依旧狂妄，“老东西，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不过即便到了大洞玄，你也发挥不了几分实力了吧，如果能杀了你，我的剑道一定能再上一个层次！”
“哼，想以我试剑，你也配，即便我活不了，今日也会拉你一起下地狱去！”
“那就试试看，一起上！”
洞玄境自有洞玄境的霸气，即便受了伤，也是武绝榜上的高手，那眼神中的光就不是旁人能比的。
段无痕的剑十分诡谲，风羽底下看着根本摸不清他的套路方向，也不知道是何门派出身。
上官行年纪大了，但这秘术实打实的厉害，竟然能将自己直接提升到了大洞玄境界，也不知道他传给自己的那金刚体魄到底是何宝物，怕是也不简单。真要是在给他几十年，真的能迈过那道门槛也说不定。
三道流光在上面冲锋，每一次碰撞都会使得悬空崩裂，如果真要是这般强者与军队对战，怕是几千重甲才能降得住吧。
“疯魔血剑！”
血剑老祖久攻不下，使出了自己的最强一击。全身的真气连通着铁剑，好似整个人都融入了剑中，此时此刻，在外人眼中，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那血色剑形瞬间扩大数倍，一柄无比锋利的气诞生了。
那比人还要壮大几分的巨剑横空，一股无形的威压逼得众人都停了手，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跳都快了数倍。风羽站在人群中紧盯着那血剑，他能感觉的到，这血剑老祖怕是修的是杀戮剑道，和自己的第二剑道有些相像。
不过仍有不同，风羽的杀戮是天下唯我的霸道和至尊，将力发挥到了极致。血剑的杀戮是真正杀出来的，用尸山血海堆成的，他追逐的是杀人剑，力与术同修。
以杀入道，将杀气汇成一柄剑，凝聚天地之力，这一招疯魔血剑，当真是风羽目前见到的最强之剑。
上官行丝毫不退，手中稍显短小的剑在他手上脱出，两手汇聚真气控制着剑不断地旋转，那不过长剑大小的灰色光芒一闪一闪，和那半边天的血色相比，显得有些可怜和无助。
但同时，上官行肉眼可见的有些肌肉萎缩，身子骨也像是被人吸干了似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上官素月捂住嘴掉下眼泪，没有哭出声来。
突然之间，那一闪一闪的白光瞬间光芒大盛，他的那光芒不是直奔血剑老祖的，而是冲天而起，仿佛要刺破这天，在这青天之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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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给这天下剑道立个规矩！
“天绝！”
一声怒吼，响彻太湖，不知情的都以为上天震怒，乌云滚滚，有些电闪雷鸣。
风羽知道，上官素月知道，众人皆知道，这一剑下去，上官行怕是真的就到了生命的尽头了。可是他没有犹豫和徘徊，他的选择自始至终只有这一条路。
不禁感慨，从小便知自己天赋不够，但他不信命，强留生机只为胜天成就那天人。百年光华，只为此梦。他有过遗憾和愧疚，他自知对不住自己的儿子和家族，往事如烟流去，风羽也不知道他年轻时的执着。但今日，他带着这份愧疚和遗憾，向这上天发出了最后一击！
的确，上官行有大机缘，不然不会有如此强大的秘术和能力，但这些都源于他的武道内心。如果不是真的油尽灯枯，这一剑该是世间最接近那天人的一剑了。
血剑老祖的杀气震颤了一下，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他比我还有弱才对，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一剑，这该是属于我的！
盛怒之下，他依旧不敢直面这一剑，因为他知道，血剑祭出，他必然会接，接了必然会败！
光芒直奔云霄，眨眼间消失不见。下一秒，一束流光自上而下，不知道相距多远，但霎时就来到面前，和那巨大血剑合而为一。
“啊！”
血剑中一声惨叫，看上去像是融为一体，但实际却是自那血剑一穿而过，红色烟消云散，天地之间只剩下那一束流光，将那祠堂后山几乎夷为平地。
这一瞬间，好像剑道滚滚而去，映染了整片天空，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白水剑门闭关的门主、青阳山上的白寻居士、忘云归悟道的青松道人，甚至还有江都所有的剑客们，似乎都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
片刻，风羽睁开双眼，从那悟道中走了出来，他并没有感悟到什么，或者说，修为实在是不够资格去领悟什么，整个江都貌似也没有人能领悟什么。
殊不知，就在太湖不远处的一处凉亭里，秦霄坐在了那里，抬头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觉得如何？”
身后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不过一个粗布老头，套着一件脏了好久的小蓝马褂，还有一个配着长剑的年轻人，但他的眼神犀利，目光好似就是剑，有些耐人寻味。
蓝马褂老头靠在那红漆柱子上，自顾自地喝着坛子酒，也看不出是哪种，就是他喝得不尽兴但很香，“确实是不错的一剑，破不了天但也不差了，比上官谦那家伙要强上不少。”
秦霄苦笑了一下，像是惋惜又像是解脱。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机缘，这天绝够厉害的，连你都这么说了，如果不是有人逼得太紧，还真想救他一回啊。”
“生生死死，天底下不就那么回事儿嘛，何必自寻苦恼。”
秦霄望着某个方向，眼神中变得坚定和信念，“前辈，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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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世，总该有些盼头，生死不是界限，有些东西对我而言比生死更重要，所以我只是感慨，却无半点后悔。”
老头停了一下喝酒的动作，白了他一眼，“知道你们关系好，行了，可以回去了，后面的事儿都在你意料之中，有那小子应该够了。”
秦霄放下酒杯，掸了掸身上灰尘，也没打算收拾。
“嗯嗯，走吧，这地方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了，真脏，回去还是该派人来打扫一下。对了，前辈，顺便把那段无痕结果了吧，就会偷袭，他能上榜真是丢人现眼。”
背着身子，那蟒袍在身上披着，秦霄大摇大摆地走了，就好像这里真的不管他的事了。
喝酒的蓝马褂也是一口喝干那酒坛，往地上一扔，碎了一地也当没看见。只是回头走人的时候，手指一弹，一道真气射出，碎开了一小块酒坛。一个很小很小的碎片被劲道击起，老头手指又是一弹，那碎片肉眼看不见地飞走了。
飘飘乎离开，就如同飘飘乎来，根本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这里还有三个人来过。
太湖上空，瘦骨嶙峋的上官行浮空而立，但却随时都会坠落。血剑老祖早已在那一剑下无影无踪，怕是尸首都没能留下。唯独还剩下一个排名三十一的段无痕，暗中伺机等待着两人的最强拼杀。
看着那落日黄昏的百岁老头，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血气几乎全无，头发不再有一根黑的。知道他已无反抗的力气，段无痕突然就这么在空中出现，根本没人反应过来，一剑刺了下去。
就在那剑气划开上官行衣服的时候，诀明也没有机会和实力出手帮忙。可偏偏就是这么巧合，段无痕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半个字，整个人也像被吊在那儿一眼。
渐渐的，眼神中生机消散，右手垂落，宝剑从手中脱落，笔直地插进了湖边草地，深入地下一尺有余。人也随之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头颅都被砸开，什么恶心的东西流了一地，让人不想直视。
如果有人细细检查就会发现，浑身上下没有别的伤痕，只有眉心一点红。不过大家都以为是上官行留的最后一手，目的就是在等着他的突袭。
上官行也掉落下来，但被一旁垂头的上官素轩凌空飞起给接住了。
“没想到啊，最后会是你。”声音极度无力，如果不贴耳过去，都只能看见嘴皮子动了一下。
上官素轩披头散发，很是不堪，他留下了眼泪，没有看自家爷爷，也没有说话。
上官行颤抖着手从身上掏出了一本书，有些破烂了，纸张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这是我唯一给你们留的，几个孙儿也就你老大天赋最好，交给你了，将上官家传承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其他的我和素月丫头都说过了。”
老人想要摸摸他的脸，可是最终还是垂了下去，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只有上官素轩知道最后老祖口中还说了一句，对不起。
第三百四十四章 劝解，未来
云雾散去，阳光再次洒向太湖湖面，一片波光粼粼，水清木秀的婀娜多姿引得来往游客络绎不绝。奈何这一日的太湖边上，很多人不敢随便上岸的地方，却是格外的安静。安静的就好像是地狱一般，但却出了一个圣人，众人膜拜。
风羽也是不由得内心慨叹，虽然是造就的注定之局，从选择的那一刻便是定数，也是劫难。但两名洞玄境强者的逝去也让他感到人的生命是多么渺小，在这天地之间又能算的了什么呢？难怪他们都在追求那天人之境，怕是都为了那长生的飘渺吧。
看着上官家的人一个个如同面临绝境的模样，都哭丧着脸。老祖升天，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塌了，上官家再无入道境往上的强者坐镇，实属差上其他门派一截。
风羽恢复了一下，被上官素月安排在了祠堂里，先疗伤驱毒，她这是去告知老祖遗言以及上官家的未来。
诀明和老李都在他身边，夏延夏庆两人则是带着那江字营几百号人回了金陵城，去见盛王爷。
“诀明，你说为什么那剧毒上官老祖都扛不住，但却能分到少公子体内就没事儿？按修为，公子怎么都撑不住才对啊？”
诀明白了他一眼，“叫什么诀明，咱俩很熟吗？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只知道这上官老祖天赋有限，但毅力非凡，而且怕是有了奇遇，不然他施展不了那么强大的一剑。”
“是啊，那一剑连老天爷都差点儿看不下去了，那电闪雷鸣的，想起来就挺吓人的。”
“所以说，他说不定就有什么能做到的奇特手段，你问我也是白问。”
风羽在运功之下，那浑身的青色逐渐退去，脸色变得有些正常起来，但如果有出了奇的强者在这儿，例如那跟在秦霄身后的蓝马褂老头，怕是会发现风羽的身躯多了一点韵味，看不出来却有清净炼心的味道。
太湖湖面上，一叶扁舟独自漂流着，一个身披青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双手合十，站立在竹筏上巍然不动，口中呢喃着不知名的佛经，任何人看去都像是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
突然，这位老僧慢慢张开了双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声说了出来。
他转头看向那上官家的地方，眼中由那平静如水变得有些诧异，随之又淡然。
“一切缘起缘灭，且看施主造化，阿弥陀佛。”
扁舟远去，无风无浪，看不出这里曾有人路过。
同样的感觉也出现在了汉江南边，那九成是女子的白水剑门，一处房间内的道姑打扮的婆婆也是睁开了眼，眼神飘向同一个方向。
难道上官家还有什么人存在吗？
当然，也仅限于他们俩，青松道人和南青阳他们可就没这能耐了，怕是修为还是弱了些。
这武绝榜排名也不过是根据已有战果说话的，哪里就能代表实力的高低，正如那忘云归的青松，排名还在南青阳之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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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洞玄，醉心修道无心江湖。这白水剑门的门主只怕也是实更胜名的存在。
祠堂里，风羽吐出一口浊气，他的毒已然全解。自己都很纳闷儿，好像自己有了些变化，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隐隐约约觉得是那金刚体魄带来的，他至今都不知道何为金刚体魄，如果能够抵御百毒，那上官行又怎么会毒发攻心呢？
但他对于没有逻辑的事情也懒得去浪费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小姨。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下落，怎么能错过。
“公子，您好了？”
“嗯，无碍了，我们走吧。”
就在此时，上官家四兄妹走了进来。
上官素月看着风羽这么快脸色就正常了，也是惊讶和不解：“你这么快就恢复了？”
风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搪塞道：“是啊，看来你爷爷在跟我换血的时候就做了手脚，我除了全身麻痹倒也没什么事，如此看来还得谢谢了。”
上官素轩上前几步，
朝着那祖宗牌位跪了下去，使劲儿地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都红了。
“上官家第十八代子孙上官素轩前来谢罪，我愧对家族愧对祖先那！今日，我愿辞去家主之位，后半生在这后山潜心修炼，以赎罪过。”
后面三兄妹等大哥说完，也是齐齐跪下，给列祖列宗拜了一拜。
上官素月有些不忍，父母离世的早，大哥对她来说就如同父亲一般，即便是因为立场而做错了，也狠不下心去这么对他。
“大哥，爷爷不在了，家族还得靠你撑起来，你千万不能颓废。”
上官素轩脑袋磕在地上，久久不起身，声音也是嘶哑无声，“我还有何脸面做这家主之位？如今这上官家却因我的私欲变成现在的满目疮痍，老祖仙去，门客辞别，还与那七杀交恶，就算是朝廷，只怕也会因为我的选择打压家族，这样的上官家还谈何未来！”
上官素年一向性子直暴脾气，但此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上官素日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想的多，但也仅限眼前，他的城府对于整个家族根本不算什么。上官素月已嫁为人妻，女子难以服众，更何况此次事件会不会牵连她夫家都还是个未知数。仔细想来，真正能做这家主之位的也只有上官素轩了。
风羽不便说话，也没有离开，毕竟事已至此，如果不加以利用，那秦霄派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就失败了。
上官素轩没有抬头，但还是对风羽说话了。
“怀王殿下果然好算计，今日之局是否令你志得意满？”
“呵，我是否志得意满得我说了算，但如何志得意满还是上官大爷你说了才算。”
“哦？难道今日这结果不是你想看到的？如此一来，上官家怕是只能沦为朝廷的爪牙了吧，素月，爷爷遗言想必就是这么说的了吧。”
上官素月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大哥的说法，其实，她的心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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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甘的，而且很明显有被算计的迹象。他们一家可不是傻子，鹬蚌相争，何人得利？
风羽笑了笑，找了个圆蒲朝着那牌位鞠了一躬，然后拍拍那圆蒲坐下。
“几位都是聪明人，能找得到朝廷在这场棋局中的影子，的确不凡，但上官家历经数百年，想必眼界和心胸该不会如此简单吧，这一点，上官素轩，你不及上官行。”
上官素轩终于直了身子，看着旁边坐着的风羽，其实他知道，风羽这次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如果不是来得及时，只怕他也会全军覆没。这个赌注可是不小了。
“殿下有何高见，现在心情也算是平复了半成，可以说了。”
“几位该知何为造势，何为借势？那铁索连舟火攻之计正是造势，天借东风连烧千军便是借势。莫非你们觉得今日七杀所举是我所为吗？我记得说过，七杀第一次对这江湖图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朝廷一直想剿灭他们，奈何江湖势力，远之不及。今日只是猜到意图，提前布局而已，我们也只是单纯的借势。”
“是啊，救了江都百家，唯独弃了我上官家，这是天要亡我，我能怪谁呢？”
看着上官素轩执迷不悟却又心死无生的样子，风羽也是觉得无奈。一个世家家主，原本是借着这个机会壮大家族，让上官家名震天下，可惜野心付之东流了，到头来，一切成空。
“不是我弃你上官家，而是你的欲望给了他们机会。七杀也曾去过青阳山和白水剑门，可是他们无动于衷，名利皆不为所动，说起来，你只是被野心控制了，这也是他们想要的。”
上官素轩再次给祖先磕了一个头，有些低迷，总觉得胡子都长长了不少。
“唉，是啊，我太急于求成了，酿下如此大祸，家族罪人呐。”
“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上官行应该留了东西给你吧。”
“一本笔记，殿下感兴趣吗？”
“能够破天的武学，谁会不感兴趣，可是这不该是我的，因为它是你上官家的资本，我不能断了你们的希望，不然还谈何合作呢？”
风羽走到他的面前，蹲下，那目光极具感染力，想要上官素轩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你要永远记得，或许你爷爷真的对不起家族，但他从未放弃，哪怕是知道即便自己奇遇在手也是天人无望，他还是坚持了百年，因为那是他的梦。你的梦一直是振兴家族，此刻怎能轻言放弃。那本笔记对我来说是秘籍，但对你来说更是先祖的期望和上官的未来。”
说完，风羽带着诀明和李必安就离开了，最后还留了一句话，正是这句话让上官素轩眼中又有了光明。
“我可以尽力帮你们，但终究只是外力，你们的爷爷最终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你们身上，如果说不要辜负做不到的话，那就全力以赴好了，就像那一剑破天，不知惊艳了天下多少绝伦之辈啊！我有一剑，可斩苍穹！”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宁江江家
太湖上官家的码头，风羽三人没有急着离开。对他来说，官面儿上的事情是结束了，但还有私人的事刚刚开端，这也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所在。想要这个开端，只有一个人，那便是上官素月。
李必安坐在那上官素月的大船船头，有些无聊地靠着，嘴里叼着草。
“公子，你说她真的今天会来吗？老祖刚走，百废待兴，她怎么说也是姓上官啊，骨子里一样的血。”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急着离开才对，别忘了，今日之事不可能压得住，秦霄完全掌握上官家只是一方面，上官素月也需要赶回夫家表明决心和告知事情缘由，那也是助力，此时此刻，半点儿机会都不能错过。”
果然，即将天黑的时候，还没等月光笼罩四野，上官素月已经出现在了码头。
她看着风羽，“你怎么没走？”
“你猜？”
上官素月这才想起来此人说他是秦心莲的侄子，急着去见小姨。
“虽然没能避免家里的这场灾难，但还是谢谢了，至少你是真心想帮忙的，无论目的为何，结果如何，我都会带你去见心莲，她就在宁江府。”
宁江府？
宁江城风羽是知道的，还在金陵往西，有些距离，但宁江府可是府尹所在，小姨进了官家吗？
“你夫家是宁江府的人？”
“不错，宁江府尹江明是我公公。上船吧，我们这就启航，估计顺风顺水的话，明天下午就能上岸了。”
“那你这嫁的不远不近倒是刚刚好，汉江水路你家掌管，一天一夜必到，难怪有人能把小姨的消息透露的这么准确，打探这么多消息，还真是难为他了。老李。”
“在，公子有何吩咐？”
“回去之后想个办法，孤羽楼自己也建个情报网，别老麻烦人家，说出去多丢人啊。”
“哈哈，老李明白了，回去就着手去办。”
晚上的江里依旧很冷，风羽等人看着上官素月终于像个女人的样子坐在了船舱里，也不知道透过那窗户看着哪里。
“白天也累了，大晚上的不休息会儿？”
上官素月摇了摇头，“睡不着，爷爷走了，家里很多人都走了，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我要急着回去，连给爷爷守孝都做不到。”
“孝在心中，有时候纠结于繁文缛节反而更坏事，你夫家是朝廷官职，如果处理不当，反而会令上官家以后更难做，你的选择是对的。”
“我也知道，可是就是心里难受。”
风羽看着这个性格像男人的妇道人家，她收留小姨这么多年，自己是不是也该把姿态放低一点，免得小姨说骂。
“既然你与我小姨亲如姐妹，那我就占个便宜，称呼你月姨好了。”
“我哪儿敢啊，你可是王爷，我不过一个刚刚差点家破人亡的逃亡女而已，分明是我占了便宜好吧。”
“我不管谁是谁，在我这儿，尊卑不是这么分的，小姨就是我的亲人，好久了，感觉像是一辈子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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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现在只想早点儿见到她。”
“你不用回金陵城向盛王爷报备一下吗？”
风羽愣了一下，“我为什么做事要向他报备？他管的着吗？再说了，我有什么行踪是不在他掌握中的？”
上官素月也轮到愣住了，“怎么听语气，你们叔侄俩关系没想象中那么好啊？不太像啊？”
“怎么就不像了？”
“这次这么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你了，按理说该是大力培养你才对啊，要是关系不好，鬼才愿意费这么大心思啊！我都一瞬间还以为你要争京城的那个宝座呢。”
风羽眯着眼看着她，表情上看不出喜怒，有些耐人寻味的笑容挂在嘴边。
“月姨，即便咱俩之间有些纽带关系，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我对那位置没有半点兴趣，现在的上官家可经不起再一次折腾了，小心祸从口中。”
上官素月也是直性子惯了，突然以为关系进了点就说了出来，刚脱出口就后悔了。
这种事哪里是能在人前瞎说的？除非不想要命了。
“抱歉，失言了。”
“应该是家中变故，压力大了，好好休息吧。”风羽起身告辞，不再叨扰。
“对了，月姨，再提醒一句，不要因为我的事而过于相信朝廷，这个唐国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平静简单，京城的水还是比想象中更深的，就像几次大张旗鼓的计划一样。”
上官素月不知道为何风羽会突然说了这句话，看着他回房的背影，好像突然紧张起什么，貌似猜到了一点点。这个小家伙看来比想象中要藏得深呐。
月夜无双，寒光潋滟，血色过去的第一个夜晚对谁都是一个不眠之夜，总会有莫名的心思涌上心头，让人始终觉得自己无处安放。
宁江，这座城市地理广阔，也是囊括了金陵左边不少地界和城池，算得上是南来北往的通衢要塞。背靠金陵左边，更是给它增添了许多高贵的氛围，同时也是少有的文化名城。
不得不说，宁江一块绣，可比金一两啊！这里的锦绣无论材质还是技艺都是天下一绝，远销海外的，就连朝廷都划作了与周邦各国相交的礼物。
上了岸，没有喧嚣，宁江给人更显得典雅儒和之美。
“好地方啊，几次去金陵，路过都不曾细眼瞧瞧，这次可得认真些，不能错过好机会啊。”
上官素月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即便回来了也没怎么说话，和她刚去太湖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走吧，带你去江家。”
江明是府尹，自己家的船自然会有停靠的地方，倒是也不用多添烦恼。
江家就是宁江府，此刻的江明正坐在首椅上，脸色并没有那么焦虑，相反，旁边的夫人和儿子江淮倒是有些着急。尤其是江淮，两条腿根本停不下来。
“淮儿，坐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如此急躁怎么能高中！”
“爹，月儿她～”
“月儿是个懂事聪明的孩子，她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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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为父也相信她，而是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怎么半点都没从她身上学点镇静的品格，要我看，她比你更适合去考取功名。”
其实江淮是个很优秀的书香子弟，只是他们夫妻恩爱，此番遭逢大难，江都分属金陵管辖，盛王爷坐镇，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解决。要知道，朝廷是下了命令的，七杀的人就是唐国的敌人，哪里容得。
一个丫头喜笑颜开地从大门口跑到了堂前，“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江明和夫人也是暗自吐了一口气，江淮更是直接往大门跑去，他要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妻子。
上官素月刚迈过大门就看见丈夫满是笑容地朝自己跑来，一下子就抱住自己举高转圈，那神情就像是久别重逢一般。
“月儿，你可算回来了，我真的都担心死了，昨夜听闻消息，可是一夜都未睡。”
上官素月拍着他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还有人在呢，放我下来。”
江淮这才看见她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人，“你们好，不知几位是？”
风羽也是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江少爷好，我是朝廷派来的，专门负责上官家和七杀勾结的事。”
江淮原本的笑脸顿时沉了下去，赶紧把妻子护在身后，“月儿是我妻子，此事她并不知情，不过前天才出门回趟娘家而已，有什么问题问我好了。”
“江少爷，这么痴情的吗？你要知道，上官素月如果个人相助上官家勾结也是她个人的事，但你若非要插手的话，很可能会把江家也牵扯进去。”
“哼，她是我江家人，是我江淮的妻子，如果她没犯错我却不能保护她，我这丈夫于她还有何意义！”
“不错，我江家儿媳，无论在外做了什么样的事，那也是江家人，自然江家共同承担，这位公子，就不要再挑拨关系了。既然到了，那便里面请，可以尽职调查我江家与七杀是否有来往。”
走来两人，正是那江明和他夫人。
这义正言辞的作风倒还真是对的上他江府尹的名声，还真的是兼顾大家礼仪，又不苟徇私之法。
“在下秦君泽，见过江府尹大人。”
“什么！”
江明的脸色还是没能保持住，这一句话让他有些大惊失色。
“你是怀王殿下？”
风羽拿出那皇族玉佩，展现了自己的身份。
“正是本王，这一次七杀在江都的行迹由本王亲自调查，府尹大人还有何疑问吗？”
江明虽然遵循尊卑之礼，但行事依旧端正有序。
“查此大案，如果只是凭借身份，下官怕是不敢苟同，敢问殿下是否有凭据？”
“大人，难道我人在江都，碰到这等危害百姓的大事，连插手的权力都没有吗？”
“下官并非这个意思，这件事朝廷早已下令，追查七杀的一切动静和行踪。只是也要按程序来，殿下可以随意彻查江某的家，但如果要插手宁江，调集地方势力，怕是还要凭据的。”